话说这世上万事皆缘起,因缘生万物;万物又有灵,就此诞山川精怪,飞禽鸟兽。
大清尚书纪晓岚先生有云,事出无常必有妖。这林林总总的东西多了,便会起争端,扰世间清闲。
只是非人的东西要是搅乱伦常纲纪,也不好叫人判断,因此诸国就此暗地里建立了各自的组织。
说到这里,便要提一提那中国的六扇门——此地搜人类中的能人异士,又招神佛妖怪,为的是清查异常、解决事件。
正是因其存在,世界齿轮啮合如常。
本企为参考了现实世界半架空企划,并不会涉及南京的严肃历史事件。可当做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看待,并无法完美还原南京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考据党切莫较真,介意勿参,感谢理解。
临近ddl结果因为跳本草纲目脚扭了肿成猪蹄全天都很痛......是没什么营养的纯纯流水账,很不要脸地响应了TT,正文记字:1165
清明过后南京也常常下雨,难得的晴天里,沈南宁和同事们约了时间去琵琶湖附近调查本次异动的情况。所处的琵琶湖没有什么异常,因为突出“幽湖清溪”主题,这边的游客也不算多,绕过琵琶湖清溪的石头,垂钓椅在湖岸边一字排开。
琵琶湖周边没什么引人注意的东西,如果说线索或者隐藏的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湖里。三人散开在游客禁入的区域湖边依次排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最后沈南宁提议来都来了不如在湖边钓鱼吧。
与其说是临时起意,不如说其人似乎早有此意,毕竟没人会在出发前就准备好了遮阳器具和防晒霜。姚戎戴着一顶巨大的草帽就算糊弄过去,出于对夜游神的担忧沈南宁带了一套齐全的黑色冰丝遮阳套装,甚至十分夸张且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把路边小贩专用的遮阳伞,不过林雪缈原本的外套就穿得严实,由此拒绝了沈南宁的好意。姚戎只隐隐觉得林雪缈的额头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如表情包一样的巨大汗滴。
垂钓期间寂然无声,沈南宁因为早起而昏昏欲睡,几次差点从钓椅是栽倒。姚戎挨不住沉默还是主动打破了过分安静的局面,摸鱼人抛砖引玉询问起这次的情况。
“上次的案子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是江南贡院的怨灵,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我们科的同事应该还在调查。”
“俺听说这次是什么酒店连环杀人案啊。”
“什么啊,”沈南宁从昏昏欲睡里清醒了一点,把扣在脸上的帽子挪了挪露出半张脸“是酒店连环意外事件。死者都是先前有问题并脏器突发疾病死亡的。”
“这是为啥?心肝脾胃肾,他想学人炼五行丹续命?”
“嗯……不好说,也可能是别的,如果说续命我还觉得诸葛亮的七星续命灯更好呢。”
“它们之间可能是有联系的。”
林雪缈思索着,正中要害地切入话题,引来周边二人的侧目,她沉默了一会,迅速又明确地阐明了观点。怨灵和学生自杀可能是一次试探,或者是起因,而这次的器官衰亡案则是进一步的试探或者过程。
“嗯……就是说这个人可能是因为学业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要报复杀人?”
“这是为啥,难道他是啥失去能量的精怪,或者什么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又没有法术的人?俺妈说俺没接触过什么法术在很小的时候就有天赋了。”
“不排除这种情况。”
姚戎和林雪缈又聊了两句,转身再看沈南宁,帽子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睡去了。
其实沈南宁醒着,帽子遮在眼前,能看见的只有黑洞洞的一片。
她听着姚戎的话,就想起小时候的事。彼时沈北宁的法术已经如鱼得水,她怄气离家出走,被沈北宁追了一路才转头跟着回去。沈北宁又告诉她,讲人身上都有三盏灯,走夜路时一回头,就被邪祟吹灭一盏,下次这么晚有人在背后叫她就不要理了。
沈南宁只能问,那该怎么办。沈北宁彼时看着因为还没术法的小妹愣了,他固然了解,妹妹对此久难释怀,只说这三盏灯是会保护你的。沈南宁当时想,能够辟邪驱祟的不是三盏灯,是我的脸,我的眼睛,我(即使流泪也)如浇筑成型般凛然不会摇晃的神情告诉他们我的确已经一无所有了,可仍然活着。
捏造背景板离职同事注意
说是背景板其实是中宫娘娘
我也算万种风情实非良人,谁能有幸错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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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因为那一两句话在我这边躲上一星期吗?”
照川坐上驾驶座之后手拨弄了一下内视镜下挂着的中国结,来生这才注意到那背面系着一枚铃铛。她开始在自己面前的抽屉里翻找CD。
照川的光碟收在一个厚厚的收纳包里,那收纳包老旧到已经泛黄,有几张光盘的封面也褪色到看不出原本是什么内容。来生打趣道这是传家宝,照川不回应,系上安全带便发动引擎。
“今天想去哪里?”他往内视镜里看了一眼,又看向前方的路。距离来生大晚上拎着一个小行李箱踹开他出租房那可怜的门板已经过去将近一周……她好像根本不受男女有别那套亚洲人优良作风的限制,二话不说就张罗着“小住几天”。
今天的回答依旧是“不回家,去哪都好”。照川开着车载着来生在南京市内乱逛,适逢下班,路上堵得所有人都像乌龟。车内放着来生精挑细选出来的电音舞曲,车载香水柠檬味的香氛沁入皮革,她就这样懒散地瘫在副驾驶座上,夕阳将她的白色短发染成金黄色。照川将头顶的遮光板翻了下来。
“说说那个女孩的事吧。”他双手离开方向盘,伸了个懒腰。
来生头靠着车窗,一开始嘴里还嚷着“别打探同事私生活”,再后来叹了口气,从相遇相识开始讲到上周自己被高中生女同性恋的直球打懵。照川听完表情冷淡只说了句:“一色小町?真是个怪名字。”
来生也理所当然地蹙起眉毛,往他肩膀上狠狠回了一巴掌:“哪里奇怪了?”
“中国家长不会给自家女儿取‘清照’‘如是’之类的名字吧?”
来生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一脸不高兴,继续将视线撇向窗外:“不要你管。”
堵着车行进到了岔路口,照川便往右打方向盘走上通往家的反方向的路。车上电子表显示的时间已经将近七点,他在步行街路口附近停了车招呼来生去吃晚饭。
今晚两个人只去常去的快餐店。来生比一般人都高,还比照川高一些,走在路上屡屡让旁人侧目。照川过去交往过的女性朋友多半会因为一些生理上的异于常人而竭力想要掩盖这差距,但来生没有,她也并没有像另一类女性朋友那样选择扮演男性角色,裙子该穿就穿,喜欢的化妆品颜色该涂就涂,不会因为脸上的伤疤丑陋不愿意示人,也不会考虑到身高就抗拒高跟鞋。此时她正挽着他的手,表情热热闹闹像正热恋的女孩。点餐中途他俩偶遇同来吃晚饭的同事。来生毫不避讳朝他们招招手,免灾科的姜曙云探出头朝照川打招呼,坐对面的英国动物学家也举起他的可口可乐易拉罐向他们示意。照川扯了扯嘴角勉强出微笑,来生往他手臂上轻轻一掐,然后推搡着到了店最里面的座位。
晚饭他安静如常,但今晚来生格外话多。她说小町挑食,不喜欢吃胡萝卜和芹菜,也咽不下牛筋和竹笋,最后白饭也只能吃半碗。她喜欢那些精致的点心,总是买双份,多出来的那一份给来生。两位年长的哥哥对这样的妹妹也是颇为无奈。那时候两个人还睡上下铺,晚上聊着天可以聊到深夜。来生到了初二的时候突然开始疯狂长个,婴儿肥的圆脸有了些成熟年纪的棱角,每周校服裤都会短一截。再让她睡原来的小床就太委屈了,于是她换到已经上了大学的大哥房间住。
今晚来生只点了鱼和蔬菜,但盛了两碗饭。照川把吃完一面的鱼的鱼骨剔下来,她嘿嘿在傻笑什么,前同事看她一眼问,笑什么呢?来生摇摇头说她和小町吃饭的时候她也会这样。照川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把一大块鱼肉夹进自己饭碗里。来生眯起双眼撒起娇来:“照川你等会去买份田螺回家嘛?”
回家之前照川照做了。他拎着装有一盒田螺的塑料袋开了出租屋的门——这房间让两个身高都一米八五以上的人住实在有些太逼仄了。他还没摸到玄关开关就感受到身后一阵柔软的触感与高于自己许多的体温。随着门锁扣上的声音响起,他腰间的皮带被解开。
来生在去年从香港分局调来南京,一口港普惹得执行科办公室里更加欢乐。
那道恐怖的伤疤也在不久之后出现在照川的胸前,那次的遭遇实在凶险,痛觉实打实地传递到大脑,在妖异被处理之后来生拖着他塞进车里直奔医院。这女人力气可真大啊——照川躺在汽车后座上,疼得喊不出来,还有力气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诡异地笑了出来,结果下一声笑就是来生发出来的。
从那次之后他便因为身体原因离了职。来生时不时来看他,最后也是她接他出医院。他们两个第一次是在那之后随便找了家宾馆。开的房间都没有通风,塑料的气味直冲脑门,因为伤口刚愈合照川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于是全程都是来生在引导。他躺在松软的被褥上问她之前有几个男朋友。来生把刘海一撩,腰间的牡丹花纹身妖艳夺目:“没有,一个都没有。”
时间回到四月,这次照川披着浴袍戴着塑料手套在挑田螺肉,来生在穿衣镜前将沉甸甸的耳坠换成方便入睡的普通耳钉,他看着前同事的身影在玄关门口停了一停,于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落地窗边束起来的灰色窗帘。那模样像极了一位临窗而立的少女,纤细的腰身和曼妙的裙摆,这似乎能让来生想起什么人。
照川接着处理那些田螺肉。一色小町在来生的描述里像一位被宠坏的恶劣大小姐,但提起她时来生脸上又满是笑意。现在无声在两人之间徘徊,照川先对她开了口:“你不如带她去鸡鸣寺试试看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女呢?”
来生语气顿时变得不大乐意,她胡乱地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为什么我要带她去?我还不如带你去呢。”说罢觉得言重,又不愿道歉,气呼呼地挪到他座位旁边。她和照川都是孤儿,她还能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看到照川的家庭合照,就摆在玄关的鞋柜上。这房间哪里都乱,只有那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供了电子香。她将头靠在照川的肩上,两人像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做爱的时候也会接吻和四目相对。
最后来生握住他的手腕,对他说马上就要清明不如去扫墓。照川跟她说你刚来南京或许不知道,清明的时候会有鬼市,用柳叶擦拭双眼就能看到,在那里可以买到去见已逝之人的黄泉酒,然后照川又问她,你有想见的人吗?来生哑然失笑,她在意的所有人都还好好活在世上,逝去的那些人,也没有一定要见谁的执念。照川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阵,还是移到了茶几上那已经堆积如山的田螺壳上,想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被称作骈居更合适。
来生住进来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就做过一次,完事以后在等待外卖的途中洗了澡,最后他坐在小小的沙发上边吃饭边看点播电视里的电影。照川喝着汤,只觉得胡萝卜和芹菜很好,牛肉也很不错,没穿上衣的时候能明明白白地看到他身上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腰际的伤疤,还有来生恶作剧留下来的牙印。来生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头顶上还挂着干毛巾,但已经穿上了他给她准备的睡衣,不大,甚至合适得过分。
照川看着她单手打开桌上那罐啤酒,想到如果她能够将自己的睡衣穿成别的女孩那样,或许自己真的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