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世上万事皆缘起,因缘生万物;万物又有灵,就此诞山川精怪,飞禽鸟兽。
大清尚书纪晓岚先生有云,事出无常必有妖。这林林总总的东西多了,便会起争端,扰世间清闲。
只是非人的东西要是搅乱伦常纲纪,也不好叫人判断,因此诸国就此暗地里建立了各自的组织。
说到这里,便要提一提那中国的六扇门——此地搜人类中的能人异士,又招神佛妖怪,为的是清查异常、解决事件。
正是因其存在,世界齿轮啮合如常。
本企为参考了现实世界半架空企划,并不会涉及南京的严肃历史事件。可当做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看待,并无法完美还原南京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考据党切莫较真,介意勿参,感谢理解。
铲个卡,摸不到板子强行变成相声写文人,两块钱屁事墨迹三千字也是迷惑行为,抓格友权当捧哏有ooc尽情殴打 斯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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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行动隐蔽的工作量不亚于处理事件。”
一项行为低调,从不给免灾课添麻烦的不愿透露姓名人士也多次这样感慨。
近期的自杀案件出现之际,六扇门也忙碌了了起来,看起来与什么追着新热点的新闻媒体公司如出一辙,这或许也是一种免于引起不必要关注的方式。
向办公室内待命的几名执行科成员们交代过案件的情况,安排了与前几批人一样相当自由的巡查地点,白茶也准备动身外出了。
这位十分具有朴素实用主义思路的科长并不会对于同事们的出门巡逻方式这种细节问题有过多关注,若是着急,飞檐走壁。自然,也对在室内撑起伞将人埋进阴影里消失这种个别同事时常出现的行为习以为常。
不过今天,其它人纷纷出门后,一滩往常本应该立刻消失的怪异阴影仍旧在这间办公室的角落盘踞着,不知是否有扩散倾向,呈现暗蓝色的法力如同不停蠕动的黏菌。这种场景,即便对方是位姑且安心与信赖的同事,也令人不得不酌情观察片刻。
半分钟左右,殷无困惑的在这滩阴影的位置原地浮出“水”面,与同样困惑的白茶在气氛略显尴尬的空气中面面相觑。
“走了,回见喔。”
前者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随后迅速沉回阴影里,这次消失得十分干脆利落,仿佛是赶在对方问出一句:这是在干什么?之前迅速离开现场。而后者耸耸肩,也就转身出门了,仿佛是在公司门口遇到车辆点不着火的同事一般。
然而这种状况并不常见,毕竟对于殷无这种不会御剑,科二考了三遍,地铁难过安检的选手,设置在各个时常要经常前往地方隐蔽处的阴影传送池属于一种常规的出行手段。从烂尾楼地下室,办公楼杂物间,到各种地方的电缆井这类地方的传送池只要没有长久闲置就并不会失效,但不久前放置在栖霞寺中一处桥洞下的却已经几乎消失了,尝试传送未果于是回到了办公室。
为了缓解原地卡bug的尴尬,殷无选择迅速离开,传送去了一处位于商业区后街小巷的电缆井中。可在显形后,殷无立刻察觉到了异常——有光亮。
如果有运气守恒定律这种东西,殷无此时毫不怀疑的去买张六合彩是个好主意,因为收起伞后一抬头便是一个刚将电缆井盖子打开的维修工,正一脸惊愕的看着他和布满井中泛着暗蓝色的法阵。此番遭遇的概率很难说与中奖哪个比较低。
一个老倒霉蛋在处理施法被发现这种事情很难不熟练,影子控制目击者防止逃跑和大叫,爬出电缆井,一个短暂失忆符咒贴上,令井底传送池消失,装作一个仿佛无事发生的路人。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传送池所在的位置会略微散发一种阴森感,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十步开外的另一个维修工看到同伴打开井盖之后中邪一般原地定住,随后有什么正从电缆井里爬出来,本能立刻转头就跑。
按理说,并没有直接目击施法的人没必要令其失忆,但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作出逃跑的反应,下意识追上去显然是一名条子的正常反应,就算只是想解释一句:你好,不用跑,我只是个好奇心重的正常人。
此时工作日的商业步行街下午并不算热闹,况且近年的维修改造使得狮子桥步行街人气远不如当年,不过比起由各种连锁店组成的遍布的各地常态,还是带有不少千禧年的气质。此处虽然不能说是繁华,但绝对算是十分的阳间的地方了,以至于恰好也在附近的两位六扇门公务员在听到小巷传出“我艹,这什么东西?!”的嚎叫时,一时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作为执行科著名近战法师之一的黄壹,看到一个身着维修工服装的逃命似的跑出小巷时身后紧随闪出一道黑影,冲上前准备一记扫堂腿放倒这个形迹可疑的家伙,不过从着装以及法器的黑色条带认出了来者何人,于是立即收起了架势。而日常惨遭打断施法的远程法师殷无察觉有什么人迅速靠近也立即进行了一个闪避。
于是后街路中间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一个戴着兜帽衣品别致的家伙和一个有着显眼的红发海拔出众的选手进行了一套宛如西班牙挡拆的战术王八拳走位,然后都友好而不失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是什么突发事件,你这是在……?”黄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看刚刚跑出去的工人的方向,仿佛在在次确定那是个正常人类。
“刚刚处理了一下施法不小心被看到的小状况,至于那个人不是目击者,我想因为打扰到施工而解释一下道个歉,但是他莫名其妙跑了,我就追出来了。”殷无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已以这种方式出现的原因。
“我还以为你们这是一套浮夸街头流行问候方式。”刚刚还在和黄壹一起逛街的谷粱看到同事们如此清奇迅速的走位,险些被刚喝一口的柠檬茶呛住,忍不住吐了个槽。又看了看刚刚逃命的维修工,友好的挥了挥手以示无事发生。
那人跑出小巷发现后街还有其他路人,并且身后追赶的东西似乎停下了才敢向后看了看,发现那姑且能算是个正常人类甚至和人聊起了天,而自己刚刚中邪了似的同伴站在小巷口,迷茫的左顾右盼,大概心情只能说是上次这么无语都没有上次。出于不想邪门跟怪人有什么交集的朴素愿望远远绕开三人回去查看。
“行吧……不过兄弟,说实话你刚刚追杀似的气势真的一般人都不会理解成能正常沟通。”看来对于同事的千奇百怪程度黄壹也是早已习以为常“说起来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需要施法?”
虽然这个偶遇的场面着实有点别致,不过所幸不是什么事故,三人也就自然开始了边走边聊,殷无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打算去寺庙巡查但传送失败,以及在这里以及传送显形被发现的经过,当然,省略了办公室的尴尬。
“这倒霉程度也是没谁了,不过那个传送地是哪都有吗?前两天我去办公楼里的杂物间,就你每天上班时候出现的地方,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是普通人站那里大概会感到毛骨悚然,要遍地都是还不成了隐形的都市传说。”谷粱想起办公楼里那个阴间的杂物间,随口问了一句。
“不至于,只是经常去的地方会有,两只手数的过来,要有遍地都是那本事,早就成了免灾科同事之敌了。”
“唉?这样啊,寺庙那种地方居然是你会经常去的还挺意外的。”
不止谷粱会感到意外,不会有人把殷无和佛门之地产生任何有端联想,除非是供奉电音菩萨住持法号弥苦的livehou寺。
“嗯,本来也不会,只是前段时间外地朋友来旅游,去栖霞寺转了转,无意间发现放生池里除了缺德巴西龟还真有个稍有灵智的大王八,离人形远着呢但是跟三四岁小孩智商差不多,于是我们突发奇想打了个赌看谁能先教会它点小法术用池子底下的钢镚弹别人脑门儿。所以总是去,但传送池失效了,不知道是不是寺庙风水之类的会对法术有影响,我不太懂这方面,你有没有什么了解唉?”
殷无在描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时总是语速总是像嘴现租来似的快,搭配上没什么起伏的轻描淡写语气,自带了一种令人放空大脑的效果。
“……”
这番描述成功的让谷粱愣了一秒,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就先不说这种消遣到底是什么人能想得出来……会不会在千年古刹这种镇物里放一个气质十分格格不入的传送法术会失效,就像在高频电磁波发生器旁边放张银行卡会消磁似的?”
听了谷粱颇为有道理的比喻,殷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注意前一句。
“所以我们到底去吃点什么?” 一行人闲逛着,黄壹突然抛出一个堪称每日世纪难题的问题。
“排个序号摇个随机数,或者遇事不决大排档?”谷粱漫不经心的用吸管戳着手中柠檬茶杯子里的冰块,给出了一个万能方案。
“原来我们不是在去执行日常任务的?”日常只要不是单独行动都会无脑跟随队友,甚至直接潜进对方影子里挂机的殷无甚至才发现一行人是在闲逛。
“怎么说呢,擅长分析精神类法术吗?”听到这个问题,黄壹反问道。
连短暂失忆这种效果都需要免灾科提供的一次性符咒才能达成的殷无自然果断的摇头。
“擅长范围内侦察可疑法力波动吗?”
得到的回答也是摇头。
“擅长于学生或者寺院僧侣沟通以便于了解情报吗?”
这次殷无倒是稍加思索的片刻道:“恐吓算是沟通的一种的话。”
“很巧,我也一样,所以咱们这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黄壹拍了拍殷无的肩膀,十分希望这人并不是个死脑筋。
“那我可能不太一样,从今天的运气来看,大概还能帮忙添点乱,还是吃饭去吧。”
默契达成得异常迅速。
当那位免灾科的科长沈京提出亲亲传纸条的游戏时,苍尘是懵的,当他听到规则后,第一反应是缩成小孩赶快跑掉,只是被相熟的同事眼疾手快的拎着后颈的衣服给拉了回来。
同事:“这么有趣的活动,不要跑嘛。”
苍尘:“……你放开我……”
结果当然是没被放开,而且同事防止他跑,还一直抓着他不放,直到纸条传到了他这里。
“好了,我放开了,玩得开心~”看着一脸贼笑跑开的同事,再看看手里的纸条,他突然很想把这纸条糊在同事脸上,可惜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干,纸条还是要传下去的。
伍懿翔,同在执行科的同事,是个很豪爽的人。当苍尘找到她时,她正在专心对付一盘鸡翅,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再次打量四周,苍尘确认了这次纸条行动的路线——稍微伏低身子,利用桌子挡住自己,然后由伍懿翔身前的桌子底下钻出,叼着纸条亲在她的手上,也许还能尝到鸡翅的味道。虽然苍尘更想直接变回妖怪原形去传递纸条,但一是怕伤到伍懿翔,二嘛,看了看人群中的吴坛,再想到上次差点被抓住的经历,苍尘打了个寒颤,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小孩子的形态安全些,至少不会有人想吃小孩子吧?
确定了计划,开始实施,前面都很顺利,就是最后一步出了点小问题,就是伍懿翔伸手去拿鸡翅时因为距离问题,她往桌子方向走近了一步,而钻入桌子下面的苍尘没有透视能力,于是就按照刚才看到的距离发起了行动。伍懿翔只觉得一股力量冲撞到她的手肘上,差点把她手上的鸡翅撞飞的同时留下了一张纸条,随后就是一个捂着鼻子跑出去的身影,伍懿翔还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在几天前外面就一直下着绵绵细雨,把人闷在了家里,湿气从门窗侵入到了屋内地板人身上,总叫人黏糊得很,就连用来静心的香料也变得令人烦躁了起来。楚辞放下茶盏叹了口气,看着外面连绵如同细针一般的细雨,回头瞅了半个身子仰躺在床上叼着雪糕棍百般无聊的楚寅,轻轻拍了拍他大腿。
“起来更衣,我们出去走走。”
等到楚寅撑着半个身子抬起头看的时候楚辞早已不见,走进了浴室换衣服去了。楚寅只得挠挠自己躺着乱糟糟的头发,又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
“我们要出去吗?少主?”
“嗯。”
仅仅是半分钟,楚辞便换好了衣服边扣上腰上的扣子边从浴室里出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慢慢说道。
“去外面看看吧,我也想看看现在的龙舟成了什么样子。”
接连好几天的阴雨连绵,龙舟都被一条条栓在了江边,从它们有些斑驳脱落的颜色木块中看得出来这些龙舟都有些年头了。江边往来的人们也不多但是都撑着伞,还有些个脚步行匆带着斗笠的老人家,担着担子也看不见篮子里装的什么便匆匆的擦肩而过了。龙舟们便被一大块塑料的布盖着,露出了怒目圆瞪的龙头,雨水打湿了它们,从一道道沟壑中流下了雨水。
雨势不大,但楚寅还是一手撑着伞一手扒拉着刚在路上买的粽子,猪肉有肥有瘦,一口下去也有香喷喷的油水迸发在齿间,糯米的粘度也刚刚好,咬下去颇有嚼劲但是却一点也不粘牙,楚寅吃的是嘶哈嘶哈直烫嘴但是又吃得停不下来,偶尔吃的入迷了伞还会歪到一边去,只得连忙把伞给扶正了。楚辞叹了口气,提议要不把伞收起来了吧,遭到了强烈反对,楚辞看着他那张说要是少主感冒了的脸便没了辙,只能接过伞说我来撑着吧你先吃,楚寅便看看自己手里的粽子看看少主,才嗯嗯吃了起来。
楚辞是没吃粽子,只买了几份绿豆糕和一盒从便利店拿的冬瓜茶消消暑,这种又湿又阴的天气还正临近夏日,又闷又湿的感觉连作为妖异的他都深感不适,胃口都坏了不少。只是吃了几口的绿豆糕又被用塑料袋给装起来了。
“少主不吃了吗?”
楚辞只是摇头,咬着吸管。
“过会吧。”
端午节原本是合家欢的节日,但是因为连连的几天连绵阴雨,人们的出行计划都被打消,这一场连续的阴雨都把人的兴致一天天给浇灭了,大家端午节假期便只能闷在了家里,隔江的一栋栋居民楼隔着大雾,暖黄色的每一盏灯在雾中就像是引领回家路人的引路灯。雨水突然滴落在楚辞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把手从伞外面抽回来摸了摸擦掉雨水。
“…?怎么了少主?”
楚寅正低头咬着粽子突然觉得头上的伞动了动,嘴里嚼着东西口吃不清的。
“没怎么。”
楚辞没有抬头,楚寅自然也看不见他的脸,可是他也没看到两个人之间缩近了的距离,想了想继续吃着嘴里的粽子,等到他完全把手里的粽子吃完的时候雨也已经停了,可是头顶的伞还在,拍拍手擦擦嘴便扭头刚开口便被头上的伞一压,被迫往下压弯了身子,还没来得及问,也没来得及开口。
楚辞的嘴唇是凉凉的,楚寅能尝到他沾上的绿豆糕渣,也能尝到一点点的冬瓜茶甜甜的味道,但是再去尝多一点,便已经被拉开距离了,快得就像树叶上滑落的水珠砸在伞面上一样,来不及挽留便散开了。楚寅张了张嘴,压低的伞被重新抬高,风一吹树叶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伞面上,他还是看不见少主的脸,但是看见了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听见了他说。
“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