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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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的推完本一起写……
其实是懒癌发作
总之随便防爆先
【1】
吉泽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严严实实盖着被子:“落到如此地步……实非我愿。”
陆仁脸色严肃,萨米尔背过身去不看她,不一会水倒进杯子里声音传来。
“这代表我们的队伍少了一名没什么卵用的法师……”里德很沉痛。
吉泽尔气若游丝:“你们今后多加油,路上小……”
萨米尔忽得转过身来,啪的把水杯敦到床头桌上:“痛经就老老实实闭嘴躺好!”
吉泽尔赶紧闭上眼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吾真的爬不起来嘛……”过了会她还是不甘心的哼唧一句。
“算了,五个人就五个人,反正以前她也就是个卖萌役。”陆仁拍拍手,“收拾收拾,一小时后出发!”
陆仁熟门熟路的来到奥莉薇的狼舍,在门前站了一会。
“算了吧,我觉得你会被打出来。”里德拨弄着手里德铁丝。
“没事。”陆仁说,“开门吧。”
里德耸耸肩,轻悄悄将门推开一丝缝隙,将细棍别在门口摸索着锁链,不一会:“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陆仁严肃的看着他,低声且坚定的说。
“……我是说认识有多久了。”
“很久了吧,从小不就在一起吗?快二十年了吧。”
“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我没有瞒着你们什么啊?”
“有可能是你自己也没察觉的事……”里德嘟囔着。
“那我也不可能知道。”陆仁没觉得什么不对。清脆的开锁声响起,里德轻轻抽掉链条拍拍他的肩。
陆仁在某扇门前蹲下来,里面传来沉重浑浊的呼噜声。
“布鲁诺,布鲁诺。你好点了没?”
萎靡不振的白狼耳朵抖了抖,他伸进手去轻轻拍了拍布鲁诺的头,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摔向地面。
“不是说过别来了吗。”奥莉薇低声怒吼,“我不会再把布鲁诺交给你了!”
陆仁在地上不吭不响的躺了会,慢慢坐起来:“说得好像嫁闺女一样……”
“出去!”奥莉薇不再克制音量。
“我只是来看看自己的狼。”
“已经不是你的狼了。”奥莉薇面若寒霜,“没有骑士会让自己同伴变成这样还三缄其口。”
陆仁紧皱着眉头。
“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认不认错?”奥莉薇说。
“我只是执行了正义……”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你就不再是骑士了!离开这里!”奥莉薇指着门外怒吼,一手抓住陆仁衣领向门外推去。
“……我是不是骑士不是由你说了算了!!”他忽然从低到高由快到慢的吼出这句话,脖子上青筋虬结,嘶声从奥莉薇手里挣开,“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依然是个骑士!长剑在我肩上拍过三次,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是,迪奥拉,最后一位!骑士!”
陆仁摔门离去,奥莉薇喘着粗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大喊起来:“不会有正义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也不会有正义纵容邪恶逍遥。”
“肯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真是完美又典型的愚蠢的骑士啊!”陆仁转过身,“不过你说对了,肯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只要我足够强就好了,你们觉得我不该杀他,无非是他拥有船长的权力,他能办得到的事,我办不到……如果我有足够大的权力,什么都不是问题,不得不纵容邪恶,不正是因为正义的弱小吗。”
“以杀止杀是错误的路,这不是正义,你不要小瞧生命。”奥莉薇扶着门说了最后一句话。
【2】
陆仁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能见到龙。
他有点失望。
在他想象力,龙这种生物应该是强大、骄傲、酷炫狂霸拽的,而眼前这个龙……这个人,这个女人,十分知性,简直是温良恭俭让的化身。
“别在火灾现场愣着,出来吧。”她伸出手,周围的空气不在灼热呛人,火势突然间变小了
“是伊莱恩!”“伊莱恩大人!”群众们闹哄哄的,冲着变成废墟的火场欢呼起来。
【3】
“我们认识这么久,关系就像兄弟一样。”里德叼着商队队长送他的烟卷。
“是啊。”陆仁说
“我想说我们间的……关系,有些变了。”
“什么?”
“从这场冒险开始就变了。”
“你到底想说啥?”
“从前你会叫我老大,但我们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兄弟,一种平等的排行。”
这话听着怪怪的。陆仁皱着眉头。
“可现在我们是队伍了,即使没有正式明确的仪式或者说明,但我们的确变成一个队伍了,既然如此,就肯定会有队长吧。”
“你是说你想做这个队伍的头儿吗?”陆仁啼笑皆非。
“来了来了,我就是怕我说了后你会这么想!”里德指着他,“不是这样!正相反,是你在左右这个队伍,不如说这正是你希望的模式,也是你最喜欢的模式。”
“没有这回事,我们永远是兄弟。”陆仁面无表情,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张破旧的纸,自己模糊,还有浸泡过后小心翼翼晒干的痕迹,“就像当初萨米尔留下的字条一样。”
里德接过来,留信的人写了好几个开头,又划掉了。
“……
“天涯海角[划掉]……在哪都是[划掉]……永远[划掉]
“哎烦死了!!!我们是兄弟!一直是!不准笑我肉麻!!
他沉默了会,将纸条塞回陆仁怀里。
*3511字,巨大山脉完本√
*新职业【狂战士】成功解锁,马上瞬间完成转职√【
*手动竖旗,下回大撕逼一抹多打脸预订wwww【
四散而逃的狮群宣告着这次冒险的最后结束,虽然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始终没有出现,但再次放晴的天空似是在告诉着奋斗的我们一切都会重归美好。
重伤得到基本医治的我再次自发担当起休整同伴的警戒任务。身后再次传来薇塔塔和折途的拌嘴之声,在这种需要专心治疗的情况却仍然存有的闲心也我在回头叮嘱一声之余,也绕过鼓了腮帮的薇塔塔直接瞪上折途一眼。
激战余韵的散去让我的情绪多少得到了应有的平伏。先前命令折途的语气的确存在不应当的凌驾气势,也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他对抗般的续战宣言。我不愿意为他的表现致歉,或者说仅有他,我绝对不想有任何退让。
在他愿意端正他的态度以前。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此世居民,失血过多的丽奈德在得到及时的治疗后似是彻底放松了身心一般安详地酣睡过去。为了帮助自异世界来的我们,她的的确确地付出了超越一个猎人理应的职责,我必须要找个机会好好向她致以充分的歉谢。
作为帮助勇者的善良回报。
队伍的大家也表现出了让我欣慰的勇气——他们不仅勇敢地帮助丽奈德对抗了试图救主的凶猛群狮,还各自取得了值得夸耀的英勇战功,同时也避免了可能遭遇的更多受创。
扔掉了激战后的破烂斗篷,并没有明显伤势的Blank独自坐在树下闭目休息。他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安静,仿佛只是以自己的目光旁观着冒险的一切,仅是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力量,而从不表示自己的追求与态度。
没受到任何伤害却犹如玩耍了一天的孩子般在疲惫下安然入睡的阿泽拉,正在被米克舒服地抱在怀里。单纯稚气得仿佛与冒险的主旋律完全无关的她,似是在告诉着我们德鲁伊和宠物同伴之间的另一种主次倒序的相处模式。好好感谢米克吧,你最宝贵的敦厚可靠的大白熊先生。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成功展示了自己英勇的加瓦尼,此刻却犹如深陷抉择的分歧路口,低着头沉湎于自己的思绪。她的表情在告诉我,或许会在一切告诉以后坦白属于自己的秘密。努力吧,这次的赞赏我先替你保留着,留待你真正鼓起勇气的那一刻。
大家都需要休息。就在我开始摆弄起扎营的准备工具时,弦月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宣告着旅行即将终结,冒险者即将回归的光芒。
我们的使命真的完结了吗?尚未苏醒的丽奈德依然要寻找她的专属骑龙,也许是弦月呼应了她奋斗过后的愿望,落单的龙吼声自不远处由远及近地传来。
“帕克——”
机灵的薇塔塔瞬即判断出来者的身份——一切都是如此地顺理成章,犹如勇者故事的既定结局。
“看来的确就是她在寻找的……!”
“队长你还好吗!?”
伤口痛楚的发作让我在话语间不慎掉落了手中的弦月。匆忙间跑过来捡起它的加瓦尼,却在一瞬间似是误触了回城的开关,自弦月处绽放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将我们,还有被赶来的骑龙护住的丽奈德一并包裹其中。
意外的意外,我们将巨大山脉的住民带走了。
“对不起。”
白光的包裹下,属于折途的微小声音悄然传入了我的耳膜。
只有在这种情况才能作出的坦诚检讨,
并不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
只是,
依然值得夸奖。
“要道歉的话,就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歉意吧。”
报以折途的,是我同样仅能让对方听见的细小音量,还有朝他的大致方向模糊拍过的示意的手。
我从未觉得持久战能过早决出胜负。
只是我依然坚信,我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之一。
白光散去,映入我们眼帘的是无名之城里小巷的熟悉轮廓。周围环境的突然变化,让丽奈德的骑龙自然地躁动起来,甚至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声。
“再乱吼的话会吵醒你的主人……”
似是被我刚才的回答影响得有些不悦的折途,仅是以略为不耐烦的语调投向并不熟悉自己的陌生骑龙,换来的是对方背走丽奈德后的一骑绝尘。
看来只能在以后再行谢罪了。
“其实我不是精灵……其实……我是侏儒。”
即将迈出小巷的下一刻,终于是鼓起了勇气的加瓦尼,抬头作出了长久以来的决心表白。
勇气的锻炼终于在此刻开花结果。我抱臂倚上墙边,闭目静待着接下来的必然回报。
“……侏儒啊,没什么特别的。说起来之前在实习的时候,还没有解剖过侏儒……”
低头沉思的折途用上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被自己的发言吓得有些目瞪口呆的加瓦尼。
自米克怀中醒来的阿泽拉依然是不明状况地咪了一声,似乎全然不明白到底这是什么样的欺骗意思。相对的,BLANK仅是轻轻拍了下加瓦尼的脑袋,便不带有丝毫恶意地擅自离开队伍步出了小巷的拐角。
只要一心向善,出身与种族,永远都不是行恶的起源。
“小加瓦尼就是小加瓦尼——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加瓦尼!”
最后的肯定是薇塔塔抱着她的一如既往的开心猛蹭。出乎意料的谅解演变成了受宠若惊的难以置信,让加瓦尼一时间愣住了本应继续应对的坦然自白。
“不需要介意自己的出身,此心向善,永远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加油吧,加瓦尼,你始终能成为拯救世界的有力一员。”
终于,我睁开了与她对视的眼眸,毫无保留地投向了静待着开花结果的最终目光,
“是!!!我明白了!!!”
片刻后的热泪盈眶,感动地点下了头的加瓦尼,终于是在薇塔塔的拥抱下和大家一同回到了休憩的兵舍。冒险旅程给大家带来的疲惫让我直接取消了本应安排的训练课程,给予了大家绝对的自主选择,包括了先前一言不发地离开队伍的BLANK。我的决定瞬即让薇塔塔欢呼着拖走了加瓦尼和阿泽拉,一同奔向了无名之城里我所不知晓的玩乐地点。
难得的绝对休闲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抗议声音,就连如释重负的加瓦尼也似是渡过了劫难般将身心彻底投入至欢快的日常玩乐。一时将拯救世界的职责抛诸脑后的三人,每天都在外面玩耍得彻底尽兴直至完全不负脸上的满足笑容,还有独自流连于无名之城的各处,似是在俯览些记忆以外的事物的BLANK,四人皆会在晚饭的饭点时间及时归来,享用我给他们准备的精致餐点。
偌大的兵舍,一时间仅剩下将自己关在无人知晓的个人空间,缺少了和他人交流兴趣的折途,和被透支的身体机能严重警告的我。
显然,持续着的高强度体能损耗是大家都无法比拟的绝对负担,更兼于伤口的剧烈影响,除了身体的调养外我已经失去了任何的选择可能,为了能继续以后的勇者旅程。
【想提前结束自己的勇者生涯吗?】
仰卧在静养的榻上,良久后传来的是略带蔑笑的战神耳语。
【你很清楚你从来没有饶恕过自己。】
没有回应,了然于胸的事实让我放弃了任何的应答权利。
【勇者在世时的光辉注定是短暂而摧残的,但你要好好思考一下,在一切结束以前,你能否创造出让自己满意的辉煌。】
以及不让您失望的结果。
重新没入黑暗的思绪不再接受任何的外界杂音,隐隐作痛的伤口在渴望着更多的体能供给。也许是我的状况得到了一致的默认,没有人于静养时作出嘈杂的打扰,包括依然将自己隔绝、即使是饭点时间也依然没跟我搭上一句话的折途。
终于,在良久的数日以后,初步恢复的我重新于白天迈上阳光明媚的街道。出门之际,我用余光隐约窥见折途几乎是在同时步出了自身房门,却又欲言又止地注视着我远去的背影,沉默着直至我的身姿彻底消失于视线以内。
显然,先前的旅程让他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却又隐晦的矛盾转变,甚至这份转变让他的想法在不愿意坦诚的前提下越发混沌。不过直觉告诉我,这未必是件坏事。
我依着消息来到了丽奈德此刻的所在——一个在路边架设的调料烤肉摊,不仅在无名之城传播了属于她的家乡的独特烤肉飘香,还兼顾了调料的出售以及一些有偿的荒野战斗技巧的指导。
“不用客气!咱的骑龙也回来了,新城市的旅行咱也蛮喜欢咧!”
开心地抚摸着坐在一旁四处张望的骑龙脑袋,丽奈德朝我比出了满意的大拇指。
或许的确是出于能够在这个无名之城看到更多的来自异世界的人们,烤着肉的丽奈德依然保持着她爽朗的饱满笑容。当我问及她是否需要找到回到家乡的方法,回应我的反而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心态。
“虽然咱还是搞不懂勇者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不过你已经很强了呀?”
面对着我的求教,丽奈德毫不掩饰此刻脸上的不解——
关于我进一步向她请求的关于战斗技巧的指导。
“你本来就已经比咱厉害了,一起打架的那几天又学得飞快,资质和根底好得简直不是人咧……咱真的没有可以教你的东西了。”
Berserker,狂战士,这是丽奈德此刻给予我的肯定职称。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咱完全可以想象到你狂暴的样子,绝对称职。”
摊上的烤肉依然散发着诱人的美食飘香,零散的顾客并没有休哉地享用着休闲的午后时间,仿佛此刻全然没有了身处此地所应肩负的救世使命,独留下始终无法允许自己松懈的我。
“ 不过,你还是太勉强自己了……咱说啊,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总有一天你会将自己逼死的哦?”
没有回应她最后的话语,我转身离开了这片不属于自己的闲适之地。
舍身忘死,是勇者应有的优秀品德。是不应该被质疑和否定的高洁存在。
【尽情透支吧,使劲压榨你的年轻寿命,再让我们看看你最后‘英年早逝’的可悲模样。】
那是某个恶徒临终以前的徒劳蔑笑。
没关系。
如果使命的完成意味着旅途的彻底终结,那我必定会在最后铭刻属于我的光辉故事,千古流传。
没错,这是勇者的宿命,是神祗指引的天选之路。
毋庸置疑。
754字防爆,求别看OTZ
改完再关联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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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瓦尼目瞪口呆地看着薇塔塔在折途的推搡下脚一滑掉进了地洞,紧接着折途又被不甘心就这样下坠的薇塔塔扯住斗篷也给拽了下去,虽然看不清楚,但从洞底隐约传来了他们两个被顺利接住的声音。
硕大的平地上瞬间只余下加瓦尼和他们的新队员BLANK在寒风中面面相觑、两相无话。
要说明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个情况的话,还要从前几天说起。
由亚修带领的希望之光小队在无名之城又接收了一名一直独自冒险的新队员半精灵BLANK之后,再一次踏上了拯救世界的旅途。这一次他们降落的地点是一个所有动植物都被不知名力量巨大化了的山脉,一开始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群巨大的牛群,以及紧随其后的、巨大的狮子们。
加瓦尼随其他人闪进巨大的灌木丛后才发现,亚修队长依然驻足在原地凛然不动,举剑打算和狮子们对抗。
“队长……!”她急忙想要冲回去帮忙,却被一把拦下了。
为什么要拦住她?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薇塔塔。
那个时候的事情,无论多少次回忆起来都会浑身战栗。
加瓦尼一直都恐惧死亡,理由并非是她有多么理解生命的重要性,而仅仅是出于对无边黑暗的恐惧。
如果死了,就会像在那个血腥的狭小房间里那样,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时间凝固,热度流散,置身于无边无际、连思维和梦境都没有的冰冷的黑暗。而且更甚于那个时候的是,死亡之后连恢复意识的机会都失去了,即使进入生命的循环,再次回到世上的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加瓦尼。
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了,那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
可是她逐渐发现,即使她是活着的,欺瞒他人给她带来的恐惧和自我谴责所造成的重担并没有比死亡轻多少。
——欺骗,是恶。
——歧视自己的种族,是恶。
——连自己的存在都摇摆不定,软弱无能,是恶。
她大声地用“是”回应亚修队长提出的质问,即使如此也无法消去自己身上的恶。
生命向光而生,她曾见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后爆发出的第一缕曙光。
琳琅之城•琅嬛
洛安提了提围巾,空气中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刺激的他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呼。”
洛安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长期在遗都的生活让他难以适应,这样的城市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安宁了。拍了拍衣服内侧装着的钱袋,洛安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开了步子,总之先得把队长安排的任务完成了。
“我可能缺少队友的概念。”
洛安回忆起在遗都的日子。小时候他也曾相信过别人,不过很快他当天从别的孩子手中抢到的黑面包和其他被他藏起来的食物一起不翼而飞,只是当饿着肚子的洛安找到他的‘朋友’时,看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腹部鼓掌,嘴角还有面包渣,大概是被撑死的。当时的他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朋友’宁愿撑死也不给他留下哪怕一块面包,从那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在遗都生存,直到他进入无名之城。
“请,请问?”
面前忽然出现的女孩子打断了洛安的回忆,他集中精神,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了出去,凝神看向了眼前的人。那是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衣着打扮都是本地人的风格,只是看上去显得有些陈旧,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女孩子伸出手在洛安眼前晃了晃。
“我叫安然,从小就在琅嬛长大,如果你需要人带路的话......”
女孩子的话语顿了一下,显然是注意到了洛安背后的双手剑,但随后就鼓起勇气把话接了下去。
“如果你需要人带路的话,只需要一点佣金,我可以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
洛安盯着安然的脸瞅了瞅,和他刚才见过的其他女性比起来,虽然眼前的少女未施粉黛,但青涩的脸庞明显比那些在脸上抹了一堆东西的人更耐看一些,只是看上去有些消瘦。
“那个......”
“那么就拜托你带我去买些吃的可以么?”
洛安取出了些碎银子递给安然,冲她笑了笑。
“还有酒。”
琅嬛包子铺门口。
洛安拎着一大布袋包子的形象有些奇特,这种新鲜的食物他从来没有见过,美味程度也是闻所未闻,他回想起在遗都吃的那些东西,跟眼前叫包子的食物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些垃圾。随手从布袋里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洛安感觉买的量够所有人吃两天的了,更重要的是买完了包子还剩些钱,刚开始他还担心要用从遗都带来的金币买酒,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收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金币。
“咕......”
熟悉的声音啊。
洛安咽下包子看了看身旁带路的少女,偏开头看起来像是在辨认方向,但耳根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她。洛安想了想,又拿起一个包子,随后扎紧了布袋。
“喏,吃吧。”
“欸?”
转过头来的安然有些迷茫,随后看到了洛安托在手上的包子,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可按照规定......”
“没事,吃吧。”
洛安把包子凑到安然手上示意她接住。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绝对不会拒绝食物,因为只有吃饱了才能让我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安然拿着包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虽然她生活的有些困难,但是来到琅嬛的人们大多不会为难她这样一个孩子,她从懂事起就为那些来琅嬛的外乡人带路,每次总能收到或多或少的报酬,在她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因为吃不上东西就要死掉。
洛安拍了拍少女的头,示意她不要想太多了,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他发自内心的羡慕生活在琅嬛的人,遗都人的命都很不值钱。
“那么大人觉得琅嬛的生活很好么?”
安然有些无法释然,即便她并没有怎么为吃饭问题操过心,但商会里那些大人物的孩子和她一样大小,但是和她的生活却有天壤之别,于是安然凝视着洛安的双眼,她忘记了带路的工作,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要叫我大人,叫我洛安吧。”
洛安看着少女的双眼,他从安然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他心想果然是个孩子,对于这些事情能够直接的表达内心的不满,当初还是孩子的自己在遗都是否也产生过类似的情绪,但当时的他只能自己思考就是了。于是洛安揉了揉安然的头,组织一下语言开口了。
“和我过去的城市相比,这里就是天堂。”
洛安开始谈起自己的过去,这很奇妙,要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但安然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他愿意多花些时间,和她聊一聊。
安然静静的听着,她的表情随着洛安的讲述会产生相应的变化,这让洛安觉得很有趣,要知道虽然他说的是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故事,但过去他可没有时间去整理这些过去,如今有了安然这样一个听众,他居然还开始思考要不要把那些经历编的更像是故事。
“那么我的故事就说完了,你还满意么?”
洛安呼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放在安然脸上,少女眼角的泪痕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从衣服内衬翻出一块暗红色的纱布想递过去,但手刚伸到一半就顿住了,淡淡的血腥味从纱布上散发开来,最后他悄悄把纱布塞了回去。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的同伴还在等我。”
洛安看了看天色,看来酒是来不及去买了,得把吃的先给队友带回去再说。
“这些你拿着吧,回去就不用送了,我记得路。”
把准备用来买酒的钱全塞到安然的手里,洛安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忽然他感觉衣服被人扯住了,回过头发现安然双手正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酬金不够么?”
洛安的声音很轻。
安然用力摇了摇头,加大了力度,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洛安。
“洛安大人,请带上我吧”
“不行。”
洛安想甩掉安然的双手,但又不敢太用力。
“我也......”
安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一无所有了。”
“所以,能带上我么?”
这次,是疑问句。
洛安突然觉得如果不带上眼前的少女,她可能会一直追到遇见自己的地方,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孩子的固执,这是洛安从自身总结出来的经验,况且他和他的同伴还要在琅嬛留上一段时间,于是他放弃了。
“....好吧。”
洛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接着他的衣袖就被安然扯住了,向着前方,两个身影踏上了回去的路。
*4524字,强行莉芙剧本√【x
*某龙的恋之诗完结√【?
这是一个莉芙在大都市的勇敢大冒险里所听来的神话故事。
遥远的过去,神代尚未终结。充满玛娜的大地上,人类挣扎着与龙和恶兽战斗,凭借智慧与勇气谱写下一段段尚存的英雄故事。
故事里的龙,是幻兽的顶点,也是世界意志的实体化。仅有一体的巨大恐怖的生物,以不可逆反的阶级居于世界的最高冠位,甚至于连呼吸也等同于最高位的魔法,将时空的织网作为巢穴,囤积古往今来的一切珍宝。
直到那个将龙讨伐了的,并凭借屠龙之名而建国的英雄人物,初代的索纳尼尔王。
或许在千种的世界之中,龙的存在皆有所不同。但在这个此刻已经化为钢铁之星的小小世界里,龙之存在就是神秘的本身、星球的生命。在其他毗邻世界中屠龙的伟业是一人的财富,但在此地是足以在历史上铭刻人理,并让世界随之转动的更大规模的存在。
那么,屠龙者的武器是什么呢?
是什么战胜了,那无法被物理手段击穿的鳞甲、那无法被魔法手段轰破的防盾?
是爱与诡计。
有着纤细心灵的少女龙灵,遇上了足以让她倾心的宿命少年。
这是一个比起英雄谭,更近似于幸福童话的美好故事。
只是,童话不会包括一个欺骗的结局。
现代的索纳尼尔人不存在任何指责先王恩惠的声音。人们歌颂着英雄的奇策鬼谋,享受着他给自己带来的崭新阶级。
却没人哀叹龙的悲伤。
世界赋予了龙不应存在的少女恋心,曾经的矢志不渝成换来的仅是身死形灭后的寥寥数语。阴魂,始终得不到丝毫的自我回应,乃至于心爱之人所投来的怜悯救赎。
直至蒸汽时代的来临,人们彻底失去了曾经的湛蓝天空。
富有感性的人们开始哀叹龙的悲遇,为永无到来的黎明放声恸哭。
声音呼唤了徘徊不散的无主幽魂,在某个契机之下,游荡于世界内侧的龙的亡魂,被现界的人们接触到了。
从那时开始,倾听到龙之哀叹的现界住人,陆续抵达了他们不应踏足的亡故领域。
现界人的灵魂在内侧是不应存在的异物。内侧的住民都是从世界表侧退场的旧世代的影子,皆是足以侵入心灵的狂暴幻风。在这样的魔境中,人的灵魂奇迹地合二为一,成为了即使混合了不同的时代年龄、也能有上同一感受性的魂灵虚躯。他们,就是龙晓结社的“大导师”。
然而,与世界内侧沟通的人们、着眼于未来前进的人们,彼此的长年争斗,始终不会取得任何决定性的成果。没有人能改变这片日渐灰霾的天空,没有人能改变已经彻底扭曲的世界轨道。
直到某一个,弱小得犹如风中烛火一样的少女接触到了龙的精神。
指引莉芙一行人从下水道逃脱的伊莎贝拉。
在这个善良而专注的少女身上,名为克莉斯多米的龙之亡灵,重新回忆起某种熟悉的、奉献的恋心。以至于龙回应了少女的声音,并得以重新降临于这片被钢铁统治的灰霾都市。
爱是生的留恋,爱是死的执念。一切的故事,都将于今天彻底终结。
欢快的独自旅行,莉芙走遍了大都市的各个角落,收获了这个世界的各个故事。
提在她手上的大篮子,是来自平凡市民的善良恩赐。甜甜圈、曲奇、草莓慕斯……各种可口的甜点皆存放在了篮子的第二层,静待着与同伴们再会后的美味分享。
只是,这一次的再会,是烽火交织的法场绝境。
“哇!好多烟哦!伊——格——”
只身闯入烟幕弥漫的战圈,被追捕在其中的是劫下依蕾托行刑法场的伊格和埃德瑞普。似是听到了伊格的求助之声,莉芙掀开了篮子的首层——那些被莉芙依着甜点模样手捏出来的圣光甜点,下一刻即被无差别地洒向四周,引发了接二连三的连番圣光爆炸,一下子打乱了白厅警察的围捕阵型。
“这里这里——”
奇迹少女的出现让被追捕的潜入者得以找到逃脱的生机之路。埃德瑞普带过依蕾托,伊格重新牵上了莉芙的手,得以成功逃脱的下水道看似近在咫尺。
却在下一刻远在天边。
“反叛者,你们知道么?所谓的绝望分为两种。”
即将到达终点的是彻底不利于逃脱的狭窄巷路,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厅长亲自驾驶的,以剑盾与巨枪所武装的机动钢铠。
“很遗憾,对你们来说只有一种,那就是你们认知到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因为你们根本无从获得希望,所以就不能体会到第二种了。在这里发动,完全对魔术机关、人类神话·人理新章——这个世界无需尔等的幻想!”
从重装甲的背后,立起的尖刺上闪耀着扼杀幻想的暴烈电光。电弧在兵士的阵列中跳跃,其连接的环将这个场所所包围。
一瞬间,莉芙和伊格,还有埃德瑞普都清晰感受到,来自于自己世界的一切事项皆被拒绝。光也好水也好,在这个范围内都全无回应。
“那个机关就是这样的东西,索纳尼尔最精锐的技术力,将人理凌驾于神秘之上。不可能在原本的世界存在的事物,就是在这个濒死的世界才被允许出现的黑色历史。”
绝望下的依蕾托,不仅说出了与往常的态度并不相似的深邃之言,甚至露出了不属于绝望的笑意。
“投降吧,让我在这种公开的舞台上壮烈死去,你们才能找回一丝活命的可能。”
就像是,
从一开始就在渴望着刑场的死亡。
全覆式的重装机甲逐渐逼近,三人却始终不愿接受依蕾托的最后提议。伊格和埃德瑞普依然架起了自己犹如困兽之斗的兵刃,只有莉芙,没有丝毫危机感的脸上,似是在渴求着些什么、等待着些什么——
奇迹。
“依蕾托——!!”
伴随着少女久别重逢的高呼,龙的吼声再临于地上轰鸣的钢铁之都。来自内侧的世界界限被瞬息打通,本应遥久的距离荡然无存。
龙晓结社的夙愿是什么?借助异世界的碎片,让世界内侧的幻兽重临,继而重燃起濒死的世界之火,使这个践踏在魔素之上的钢铁文明重新倒退。
索纳尼尔的野心是什么?彻底消灭叛乱者,绝对的封锁那些不属于现代的过往之物,确保当下的钢铁文明继续繁荣昌盛。
两方的意志,本应是主宰世界走向的最后道标。
理所当然的二择其一,却在此刻被似曾相识的事物重新改写。
依蕾托的觉悟,是在这里结束作为人类的一生,将寄存于自己咒术纹路上的碎片通过世界的注视重新回归于内侧的灵魂聚合,让自己的愿望得到传达。这样,或许就可以将蓝天和能够注视它的视觉,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那个心意并不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这样的他,却始终没有料想到在那之后的真正意愿。
伊莎贝拉的心意,是拯救这个为了理想而不惜献上生命的勇敢少年。就算他的理想再怎么正确,为了那种事情就失去生命,是她怎么样也无法接受的。所以,什么都不重要了,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一切,甚至是借助龙的力量,都一定要将他救下。
“这里的情况真糟糕啊!吓得宝宝都要说不出话了——”
脸上全无激战后应有的疲惫的弗雷亚,从背后一把搂上了久战后倍感疲惫的伊格和依然乐观得给她喂上一块曲奇的莉芙,像是久别重逢般轻蹭两人久违的差别脸颊。
“抱歉,你之前的做法,我不能认同。所以至少我也擅自——來救你了,作為回礼。”
零站上了依蕾托的跟前,饱含怒意的倾力一拳一击轰破了欺近而至的钢铁大锤,逼迫得为首的钢铁机甲不由得在气势的压制下连退数步。
“赶上了最后的舞台了,幸运幸运~”
落在队伍最后的格莱塔,轻轻拍过埃德瑞普负担累累的受创肩膀,换来的是瞬即回头的不满斜视。
异世界的冒险者,终于再一次齐聚在这最后的见证时刻。
龙的吼声。就算不包括超常的魔力,作为最优生物的气势,也足以阻挡住敌人的军阵。在绝对的暴力之下,强如早已在地下几近彻底压制结社导师的机甲矩阵,也终究只能落得节节败退之势,在冒险者与巨龙的组合攻势下溃不成军。
“我的行动没有一丝犹豫,完全都是为了祖国而奉献……怎么能够输给你们这些反叛者!”
损坏的机动铠甲挣扎摇晃,从关节上跳出外露的电花。
“旧世代的亡灵……不可能在这里把索纳尼尔的未来断送啊!!!”
高扬起的索纳尼尔之魂,驱动着拼尽全力的残破护甲,朝高高在上的降临巨龙发起最后的舍身冲锋。结局却并未给予她丝毫的怜悯希望,过载的机械最终化作了吞噬肉身的火光,连带着她最后的高呼一同冲天归去。
龙与冒险者,取得了这个世界的最后胜利。
也许是即将的弥留,依蕾托第一次、主动地牵上了伊莎贝拉纤细的手。
“啊……”
如触电般的感觉瞬即让少女脸颊浮现了不自然的复杂神色,手心瞬即如条件反射般自然回缩。就连依蕾托也似是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般,窘迫地自动与对方重新拉开了不那么亲近的适当距离。
“伊莎贝拉是想让依蕾托一直在自己身边吗——?”
吃着饼干的莉芙在激战中得以找到窥探两人内心的机会。此刻的她更是叼着甜甜圈突然举手发话。
“请别说些让人困扰的话啊,莉芙小姐。好啦,那么这边也结束了,按照原计划,我该去和大导师汇合了,我会用碎片的解析,重新修好这个世界的核心。”
龙意外的重临让依蕾托此刻的计划有上截然不同的重新进境。牺牲,已经不是唯一的最优选择。
只是,他还不清楚是什么实现了他此刻不惜奉献生命也要达成的时空奇迹。
“莉芙想看到这个世界的蓝天!莉芙答应过这里的大家,会让他们看到好看的天空的!”
抱紧伊格的莉芙几乎要将嘴里叼住的甜甜圈通过亲密的方式公然传递,逼迫得羞涩的受害者不得不不住地偏头规避。
“莉芙还想看到依蕾托和伊莎贝拉结婚——”
依然没理解结婚的具体概念和流程,莉芙依然是带着幸福的本意继续说出口无遮拦的话语,逼迫得伊莎贝拉害羞地别过了头,就连依蕾托也慌张地胡乱挥动双手。
“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啦!伊莎贝拉小姐,唔,除了我以外还有喜欢的人吧!你、你看,我遇到她太晚咯!”
依蕾托一直单纯的认为,那个被伊莎贝拉抱有好感的报童,必然是理应取代自己的命中注定。最起码,他不能从伊莎贝拉的态度中读出丝毫自己可能存在的胜机。
“但是我遇到伊格也很晚呀,也是可以结婚的哦——”
“不发表任何意见蟹蟹。”
毫无正确意识地将伊格继续抱紧的莉芙,终究是在下一刻道出了让依蕾托不由得重新鼓起勇气的一锤定音——
“但是明明伊莎贝拉现在在想的是你哎——”
窥视心灵的奇迹之力,是无可置疑的犯规答案。
龙形已消,战火不再。
依蕾托臂上的古老符文,以及伊莎贝拉手持的碎银手杖,皆在此刻绽放出吸引着彼此的耀眼光芒。
明明知道对方没可能看见,但是还是彼此对视的两人,他们终于知晓,世界的一切,依然是一本虽有曲折却仍存温暖结局的幸福童话——与得到巨龙相通的伊莎贝拉相对的,依蕾托手臂上寄宿的,是初代索纳尼尔王的不舍孤魂。
不是为了自己日渐壮大的帝国,而是为了自己曾经辜负的,深爱着自己的巨龙少女。
数百年前从爱开始的终末,在这个时代以爱而踩下刹车。合二为一的思念终是汇成隔世重临的再续情愫,重新化作少年与少女的纯洁恋心。
在这一天之后,龙和幻兽终究没有重现在索纳尼尔的大地,不过因为种种原因,首都的天空开始逐渐放晴。但在街头巷尾的传说中,或是凶暴、或是美丽的龙,还经常成为故事传奇里的寻常主角。
“伊格,我觉得依蕾托和伊莎贝拉的故事和我们的好像哎——”
带着碎片回到了无名之城,趴在温暖的床褥上不住打滚的莉芙舒服地喃喃自语。
“哪里像了……”
尚未散去过劳的疲惫感,伊格慵懒地横躺在床的对侧,一口口地吃着莉芙从索纳尼尔带回来的各式甜点。
另一个德鲁伊,黑鸦之埃德瑞普,早已在回来的瞬间不知所踪。没有遗留下只言片语的他,似是曾经远去的迪诺,不留下丝毫因同伴的离开而产生的些许不安。
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了吧?一直对于某件事心存迟疑的伊格,明明隐约感觉到一切的真相,却始终不愿提起正视的眼眸,掀起遮掩猫箱的最后薄纱。
“依蕾托和伊莎贝拉让索纳尼尔和克莉斯多米重新在一起了——就像我们让莉迪亚和阿尔芳斯重新在一起一样哦——”
即使是莉芙此刻和盘道出的咫尺答案。
只是,
伊格尚未肯于此刻真正直视,
重叠于莉芙眼眸上的另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过往身影。
无名之城的蓝天,湛蓝得让绘本的故事不存在丝毫的灰暗阴霾。
*计字8581
*明摆着我这是在助攻怎么这俩这么别扭呢唉【邓摇
好香。
气味在薇塔塔鼻端萦绕,调皮地搔着小姑娘的鼻子。
是肉吗……?
女孩睁开眼睛。
阳光正从东方绵延的山脉后面照射过来,昨晚不知不觉被她当做枕头的阳伞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架在了自己身边,脑后垫着一个朴素的布包。
她一骨碌爬起来,昨晚就这么睡死在草地上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把伞帮她打开挡住阳光,恐怕叫醒她的就不是烤肉的香味,而是阳光的灼伤了。
说起来,到底是谁帮她打开了伞呢?
她环顾四周,亚修正在营地中央挥剑,加瓦尼和他一起挥舞着短短的小胳膊小腿练习体术,折途一脸没睡醒地蹲在余烬旁,阿泽拉则是根本看不到在哪。倒是正在整理装备的半精灵冲她点了点头,指了指余烬旁边的丽奈德:“早饭。”
Blank……?
女孩心下了然,弯起眼睛一笑。
然后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原来笨蛋不会感冒这种说法是谎言啊。”一身骚白的艾瑞克牧师斜楞着眼看了薇塔塔一眼,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说别人笨蛋的自己才是笨蛋。”薇塔塔没忍住反唇相讥,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痛得火辣辣的,看起来确实是感冒了。
然后亚修叼着还没吃完的剩羊肉从后面拍了折途一下,后者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跳。
“薇塔塔就拜托你了。”身为队长的青年一脸严肃,好像感了个冒就会变成战五渣一样。
而且让这个家伙治疗自己……是要害死我这个高贵的夏德娜使者么?
听到了亚修这句话的折途仿佛得了什么便宜般步步逼近,脸上是背光所致的一片阴影,嘴角以一个诡异的弧度上翘,鎏金一样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恶意:“……吃药已经救不了这家伙了。”
……等等?
牧师把手按在比他低了一个多头的女孩肩上:“艾瑞克大人,请降下你的奇迹。”
一阵刺眼的圣光在她身上炸开。
“NO?!!!——”
夏德娜大人会惩罚这个家伙永远没有后代的!绝对!
走了一上午,感冒的症状却还是不见好——这种小灾小病似乎不在神力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对行动没什么影响薇塔塔也就没那么在意。四周的景色是一成不变的草地,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有条河。
“人在这里待久了也会变大吗?”幼小的高等精灵声音细小。
“只要内心变得强大,即使面对躯体巨大的敌人也不会自乱阵脚。”青年自信到过头的声音在前面响起,眼看着几人便来到了河边。
薇塔塔探着头往河里去看:“会有超大的鱼吗?”
然后她看到了——
大鱼。
有一米多长的大鱼从水里伸出头,鱼眼死死地瞪着这一行人。
然后水从天降。
“会有那种大到可以一口吞下卓尔精灵的食人鱼哦。”折途一闪身避开了鱼吐出的水柱,而在他后面的薇塔塔则被淋了个正着。
水冰凉,从挡不了水的阳伞上面结结实实地砸下来,被淋得透湿的后果是又一个大喷嚏,小丫头抖得只想掉眼泪。
有什么拉了拉她的裙摆,薇塔塔低头一看,软绵绵迷迷糊糊的阿泽拉正把毛巾举过头顶看着她。
“谢谢……”
又一个喷嚏。
亚修一把抓过折途把他拖走:“薇塔塔先去整理一下?感冒了要好好注意。”
然后背过了身去。
目瞪口呆,这家伙居然在这方面相当有常识。
然而换来的又是一场大闹。
“喂——你干什么笨蛋!放开我!”
“你想回头?”
薇塔塔拧着衣服,故意提高嗓门拉长调子:“回头也没问题哦——色——鬼——牧——师——”
“我知道,但是你放开我!你脑袋有问题要我帮你治治吗四肢发达的笨蛋勇者!”
“我的脑袋并没有任何需要你治疗的问题。”
“那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听着这两人的吵闹,加瓦尼半月眼拿着毛巾帮薇塔塔擦着她够不到的背后。
“小加瓦尼最棒了——”薇塔塔在加瓦尼头上使劲蹭了蹭,幼年精灵的一头蓝毛变得潮漉漉的。
好歹算是擦干了身上的水,衣服在太阳下也半干了,加瓦尼招呼起亚修来:“队长——这边好啦——”
“穿这么少活该被冻感冒……”
一大块布料落在女孩头上。
“………呜喵?”她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弄脏了就杀了你。”他转过脸去,看着亚修,“笨蛋……先说好了,别想改变我的态度之类的。”
“每一个不愿意改变的人都会说这种话。没关系,我有耐心。”亚修头也不回。
奇怪的家伙。
“大家都没问题的话就继续前进吧。”亚修再次抬脚前进。
“继续前进——啊啾!”
“蠢透了……”
之后的路很平静,除了遇到一条大到薇塔塔惊掉下巴颏的蜥蜴以外并没什么大事。
黄昏在一成不变的草原景观中来到了,天空再次被染红时,一行七人和前一天一样扎营了。丽奈德要去捉只兔子回来做晚饭,亚修便跟上一起去了,说是要训练自己与巨大动物的战斗能力。
“还要走几天啊……”薇塔塔趴在草地上看着篝火,“都走了两天了,一点都没接近。”
“真是麻烦死了……”折途更是直挺挺躺在地上装死。
“……死秃鹰。”把斗篷扔回给折途,她缩到篝火旁的阴影里去烤掉身上的疲倦。
还没休息过来,不远处便传来了巨大的垮塌声,惊得她跳起来循声望去,留守在营地的其他三人也一起向那边看去。
“看起来已经捉到猎物了啊。”折途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几人跑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时,正看到亚修和丽奈德在垮塌产生的大洞里商量着什么。
“还好吗——”加瓦尼冲着洞里喊。
“先上去跟大家确认一下吧?贸然前进可能会碰上更多的陷阱。”亚修抬头,看到洞边的一排脑袋。
丽奈德跟着抬头,看见他们竟然是一脸的兴奋,还向着上面招招手:“嘿——这里很有意思的要来看看吗——”
折途有意无意地在一边挤着她,薇塔塔一瞪眼挤了回去,可是细小的卓尔少女又怎么能挤得过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折途再次撞了她一下,结果女孩脚下一滑便掉进了洞里。
重力带着女孩下坠,天空离她越来越远。
“德拉娜,银棘交给你保管了,姐姐暂时用不到它了。以后要听玛雅姐姐的话。”
“你知道么,神殿的茱莉牧师自杀了……”
“怎么回事?”
“听说她失信了,夏德娜大人已经抛弃了她,她的银棘已经被大人收回了……”
“啊?怎么会这样……”
“然后她无颜再停留在这里,又无处可去,就从钟塔上跳下来了……”
天空离开她的视线时,茱莉姐姐也是这种感觉么。
“不要——”
紧紧抓住能够看到的一切东西。
“呜哇等——?!”
那个东西发出了惊叫。
然后一双胳膊接住了自己。
红色的眼睛和头发在她尚且眩晕的眼前摇晃。
“雅……亚修?”
“没事吧。”
“在洞穴边缘打闹可是很危险的。”清亮的女声在一边响起,“嘿!接到你啦。”
“大胜利——”女孩朝天空比出V字。
洞穴竟是人工开凿的,保险起见没有掉下来的三人并没有再次进入,而是在上面留守。坑里的四人则在里面寻找一番之后,各自带着找到的东西和情报回到了掉下来的地方。
“你们找到什么了?”加瓦尼在上面挥手。
“你先下来吧,我们找到了梯子,不过需要修一下。”丽奈德说道。
然后幼年精灵闭着眼跳了下来,被女猎人稳稳当当接住了。
折途眼睛有些弯弯的,似乎是心情不错:“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你们那边如何呢?”
“拜托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亚修将梯子放在地上,拍了拍加瓦尼的肩膀。
“是!!”女孩儿一挺腰。
“你发现什么了?”亚修看向折途。
“巨大化的原因,虽然不是很明确。”折途把一本笔记递过过去,“非常有意思的内容。”
“我们倒是找到了些东西,很小很小的床,还有超级大的骑龙。”薇塔塔摊手,“我怀疑有什么特别小特别小的种族在捣乱。智慧种族。”
“嗯……或许光凭碎片的确无法造成这样的影响。”亚修认真地翻阅着笔记,“如果真的是未知的存在占据了碎片,那我们就不能简单地寻找骑龙了事了。”
“如果能沟通倒还好,不过照这样看,估计不会很顺利。”折途又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不会是某国的疯狂科学家吧……”
“如果是因为一己之欲肆意破坏这里的生态,那就是必须要消灭的邪恶了。”亚修翻阅完笔记,将笔记本递给加瓦尼,“你好像很感兴趣?”
“喂喂,那么着急地就把别人定义成恶。”折途摇了摇头,“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呢,这么自以为是地定义别人可是会遭报应的,笨蛋勇者。”
“所以我只是说如果。即使是有所谓的报应,我也不会动摇自己要消灭邪恶的决心,这就是勇者。”
薇塔塔对这个拗得不行的家伙几乎无语:“目前的巨大化还蛮好玩的,邪恶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仅是因为好玩就肆意改变大自然的生态,这就是恶。”亚修义正辞严。
“我可不觉得这是恶。”折途一脸邪笑地看着亚修,“真的很有趣不是吗?”
他笑了诶。
这家伙居然笑了诶?
他居然会笑哦?
这家伙居然还贴近亚修的脸笑哦?
快亲上去了喂!
原来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给么!
“如果恶龙只能由恶龙来消灭,那我会义不容辞地变成能够吞噬邪恶的巨龙。”不知折途对他说了什么,亚修一脸的严肃,又开始上起了思想教育课,“这便是勇者的使命,即使化身为恶龙,也永远是引领光辉的存在。”
然后牧师笑着离开了青年的脸。
“该说你是冥顽不灵还是真的愚不可教呢”折途摇头,仍然带着那一脸笑容,“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啊,亚修,蠢的要让人同情你了。也好,毕竟只看见眼前的道路的你是没有烦恼的,笨蛋。”
亚修瞥了一眼收回笑容的牧师:“并未追求过光辉的你是不会明白作为勇者应该背负的觉悟的。我不介意你一直不明白我的想法,但在你的态度得到纠正以前我依然会严格要求你的言行。”
“随你便了。”再次变得淡漠的青年牧师只是哗啦啦地翻着笔记。
“梯子修好了!”加瓦尼在不远处挥手。
“加瓦尼,你和薇塔塔先上去吧。”亚修看了一眼蹲在一边的牧师,“我断后。”
薇塔塔不由分说托起加瓦尼:“你先上。”
这么小的孩子,明明应该是在家里享受……
享受什么?
她不知道啊。
几人顺利地从洞里出来,只是本就不结实的梯子被亚修踩断在了坑里,不过除了下去之后很难再上来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亚修回望了一下洞穴,居然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大家都辛苦了。为了明天的旅程,需要休息的人就先去好好歇息吧。”
“难得说了句人话啊队长……”折途又摇起了头,“四周完全暗下来了……”
“一直擅自曲解他人意思的只有你吧。”亚修又拿起了他那把剑开始挥。
“你们难道都不在乎晚饭的问题么!咱一定要抓到兔子!”丽奈德使劲跺着脚,然后便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在洞里找到的东西对她而言好像还没有一只作为晚饭的兔子重要。
不一会她便拖着一只有她半身大的兔子回来,晚餐依然是各说各话,薇塔塔仍然锲而不舍地与Blank交流——这个半精灵心眼倒是不坏,只是不会表达,也不爱说话罢了。
只是她看着远方的表情真的很哀伤,让人心里不由得就紧着。
第三天,小队仍然没能到达山头,不说最后已经累得整个人都需要被亚修扛起来的折途,其他人也对这片危机四伏又一成不变的山脉产生了厌倦。整整一天,除了遇上一群因为同伴受伤而暴走的骑龙并且被某个早衰牧师给吸引过来导致大部队猛跑不止以外,就没了别的事情。
已经到了第四天,看到近在眼前的山头的所有人——大概除了丽奈德和亚修之外——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终于到了。
“弦月上的光芒变化了。”亚修看着手中的深蓝宝石皱起眉头,引得薇塔塔也探头去看,“它指引我们向山的阳侧前进。”
宝石上蓝色的光转向了弯月的外侧,看来他们需要绕过这座山才能找到第五季要他们帮忙寻找的碎片了。
“那就走吧……”身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折途已经彻底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不是为了殿后,而是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根本不想走了。
“你既然成为了勇者队伍的一员,就应当担负起身为勇者的责任。”亚修头也不回,“包括赶路和战斗。”
“烦死了这个笨蛋……叽叽歪歪的……还是个男人……是个老太婆么你……”被骂了的家伙唧唧咕咕。
亚修没理他,只是朝着弦月指示的方向瞭望起来。
“那里就是骑龙的领地咯,你们真的没来过吗?为什么这么清楚?”丽奈德似乎注意到亚修看的地方正是她的目的地,脑袋一歪问了起来。
“我们的确没有来过这里。但指引勇者路标的弦月告诉着我们,这里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地方。”亚修回头,表情镇静自若,一点也不脸红地说着中二无比的话,薇塔塔恨不能挖个地洞把他埋进去。
“因为队长是勇者!”幼年精灵两眼发亮,两只小手握在胸前,“勇者一定知道路在什么地方,应该怎么走!”
终于跟上队伍脚步的折途听见这两人的话只是发出一声不知所谓的叹息。
“呃……勇者?”丽奈德一脸懵逼。
“不,是笨蛋。”牧师这句话只遭到了加瓦尼冷冷的白眼。
“是的,我们是受到指引来到这里的勇者。”亚修重复了一遍刚刚与丽奈德相见时的话。
“‘指引勇者路标的弦月’是什么鬼……”女猎手小声嘟囔着。
“不管什么勇者不勇者的,”折途挤上前来看着亚修手里的弦月石,“总之靠着那个发亮的石头走就对了。”
“……哦,哦?”丽奈德疑惑地跟着看了看弦月,“这东西这么厉害啊……?”
“快点结束我要回去了……”艾瑞克牧师似乎很是不满,他的懒癌似乎已经没了能救的可能性,薇塔塔这么判断。
“如果你也有拯救世界的志向,你也可能拥有得到它的机会。”小巧的宝石在亚修手心里躺着,只是静静闪着光辉,对于它主人的“勇者”言论没有任何回应。
“算了,我可没那种兴趣……”丽奈德回头小声嘀咕,“我更在意我的帕克在哪。”
大概指的是她的骑龙吧?薇塔塔自忖。
“那么我们快点走吧。”女猎手朝着天空伸了个懒腰,似乎在这片天地之中非常自在,阳光照在她身上,女孩脸上细细的绒毛看起来那么美好。
阳光。
谁说的卓尔精灵厌恶光明?
如果她薇塔塔厌恶光明,为什么要背叛家庭、背叛族群,来到这片随时会将她伤害的大地上?
就算被伤害,她也爱着这个世界啊,就像她爱着夏德娜大人一样。
如果有一天,阳光可以像这样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的族人身上,那一定是夏德娜大人降下的奇迹了。
而她,愿意为了这样的奇迹献出生命。
亚修依然在队伍前面带路,草原上的风意外地柔软,带着青草的味道,还有水的腥味。
以及野兽的吼叫声。
“听起来是狮吼,在我们面前的路上。”亚修握着剑柄,保持着武器出鞘前一刻的姿势,加瓦尼也有样学样地把小手扶在匕首上。
“狮子?”艾瑞克牧师表情有点慌。
“大家注意好队形,不必惊慌。”青年战士依然声音沉着,只不过不知这种沉着是来自他的自信还是那种近乎无谋的勇敢。
很快腥味的源头便横在了队伍前面。河水冲击在石头上翻着白浪,对于亚修而言这河大概不算什么,然而对于薇塔塔而言是肯定过不去的。对岸是一直随风而来的狮吼的声源,一头巨大的狮子。
野兽威风凛凛,比他们第一次遇到的狮子要大很多,深棕色的鬃毛在阳光中闪亮,健硕而美丽,而它额头间闪烁的东西正是这次冒险的目标,也是终点。
“碎片,在那里诶。”薇塔塔抬手指去。
深紫色的碎片正在那里静静躺着,只不过那里是野兽的头部,一个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无伤拿到的东西。
“哇哦……”折途不知为何发出一声惊叹,然后女孩听到了他佩剑出鞘的声音。
“所以要宰了这家伙对吗?”薇塔塔被小孩子一样的好胜心性催促着也拔出了右手的银棘主剑,转而一想在这种晴空万里的环境下让她战斗等于给她削减了一大半的战斗力,不由得有些嫉妒另一边那个能在太阳下边优哉游哉还满脸不耐烦的家伙。
“意外地显眼?事情恐怕不会这么顺利。”亚修依然保持着战斗准备姿势,“这周边有可能有埋伏或是什么其他的意外。”
“埋伏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如果你指的意外是那个的话,我想很快就会来了。”折途指着河水另一边的开阔地,皮毛金黄的母狮群正在和它们的幼崽嬉戏玩耍,这么一看简直就是这一群冒险者打搅了这些动物的正常生活。
而亚修显然没这么认为,这家伙反而变本加厉:“速战速决吧。”
然后他离开了本来阵型完整的队伍下了河,一直走到水漫过他小腿的地方,左手朝着那头狮子比了个中指。
狮子摆了摆头,打了个喷嚏,斜眼看着亚修,那张毛脸上好像写着“愚蠢的人类啊”几个字。
薇塔塔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旁边的半精灵则是一脸无语,大概她也从没见过试图用中指这种方式来激怒一头野兽的人。
折途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亚修身后,剑柄朝着他背后一捅:“你给我正常点!”
红发青年被戳得往前走了两步,本能一样地拔剑。
显然折途那一戳并没伤到亚修,他拔剑的动作也没伤到折途,只不过这两人推推搡搡似乎进入了雄狮的领地,它猛然爆出一声巨吼,接着远处的狮群闻声回应,滚滚烟尘和更加气势壮大的狮吼向着这里而来。
“我来引诱它们,你们找准机会将首领击毙!”亚修回头大喊,暗红的瞳孔里似乎闪着血光。
这种情况下,对付一只暴怒的而且巨大化的雄狮,这家伙还真是有勇无谋啊。
怪不得被折途骂成笨蛋。
“狮群交给咱,你们去对付公狮子!”丽奈德高喊,手一扬一道红线从她手中飞出,加瓦尼眼疾手快地抓住。
幼年精灵张开小小的手,被她抓住的赫然是朵红色的玫瑰,看起来质地是某种宝石。
“这是什么?”
话出口之后薇塔塔和折途对视一眼,两个人的思路居然再次重合了,虽然两个牧师看起来都不怎么因为这件事而高兴。
“你抢我的台词做什么秃鹰男!”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吧蜥蜴女!”
“本神使不跟你计较!”
两个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传递了这么多信息。
“打倒公狮子就没问题了!”丽奈德的回旋镖已经握在了手中,“这件东西一定会有所帮助——虽然咱也不是很确切地清楚这是什么。”
然后她向着狮群去了,雄狮并没有追逐着她,看来是认定了闯入它领地的亚修和折途才是它的敌人。
“这东西……靠谱吗……”薇塔塔看着加瓦尼手里的玫瑰花,这东西相当漂亮,如果拿来做胸针或是头饰也是很合适的,只不过完全看不出它有什么杀伤力。
而情况已经不由得她想那么多了,丽奈德眼看已经单人突入狮群开始大开杀戒,雄狮也暴吼一声朝着亚修扑了过去,战士用剑挡上了野兽的利爪。
“你们去帮助丽奈德对付狮群!”他对着其他人喊,声嘶力竭,“我来结束这区区野兽的生命!”
“真是麻烦啊……”
圣光在头顶亮起,艾瑞克牧师手中的银色刀刃向着雄狮劈下。
“真是……”
女孩细长的手指伸向天空,黑色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其间无光的刀枪剑戟瞬间成型,向着雄狮直射而下,却被尽数躲开,最多也只是伤了皮肉,不过也对它的动作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亚修朝她点了点头,折途全身圣光炽亮,看起来这两人不会离开这只狮子了。
那么丽奈德的命就决定在她们几个人手里了。
加瓦尼已经遵守亚修的指示向着狮群跑去,阿泽拉被大白熊叼着紧随其后,Blank的速度快得已经只剩下了残影,看起来她倒是对于执行命令毫不犹豫。
所以才说,人类任性而又自私啊。
夏德娜大人,这些人类任性自私、幼稚可笑,但是他们存在着无穷的可能性。
请帮助您的子民,帮助您坚定的信徒,帮助我,救下一个人类的性命吧。
回头,两个青年的影子仍然在与野兽缠斗。
折途这个人,虽然冷漠、毒舌还烦人,但是他是个善良的人。
他的本质,与茱莉姐姐和玛雅姐姐、与雅兰与亚修,其实是一样的。
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他对善的理解吧。
那么,让他来支援亚修,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小折,就交给你啦——”
那个笨蛋队长。
然后她朝着丽奈德的方向奔去,头也不回。
如果回头,她怕她就无法前进了。
与丽奈德汇合时,女猎手已经全身伤痕累累,只是那双绿眼睛中的光仍然亮得灼热。
“你们怎么来了!”她看到赶到的一行人,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咱不是说了交给咱就好嘛!”
“怎么可能把你给丢下啊!”加瓦尼尖声喊着。
“将一个帮助自己的人丢下未免太毁坏这个世界的美了,夏德娜大人会惩罚我的!”薇塔塔接上孩子的话。
女猎手愣了下,然后咧开嘴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真是拿你们这些菜鸟没办法啊!”
似乎是因为援军的到达,丽奈德精神一振再次挥起大剑,剑风吹过狮群,砍出一片空地,母狮们纷纷向后跳跃,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咆哮。
“来吧野兽们,让咱丽奈德大人教给你们做动物的道理!”
薄如蝉翼的刃口切入野兽的皮肤肌肉,带起一串串黑血,夏德娜的祝福在薇塔塔的剑上形成有如实质的黑色液流,被注入目标的伤口之后对于它们就是剧毒的诅咒。加瓦尼在这些巨大的野兽腹下腿间穿梭,匕首刺入它们的喉咙和腹部,Blank的双剑带着电流,蛛网般的闪电带出一片一片的焦黑,大白熊也尽心尽力保护着它的主人,阿泽拉慌乱一阵之后也将小小的手杖刺入地面,深绿的藤蔓从地面破土而出,干扰着狮群的脚步。
女孩全身已经淋满了野兽的鲜血,也许其中也有她自己的,只不过杀红了眼的薇塔塔已经不将那些伤势放在心上。
再来!
再来一个啊!
你们这些没有智慧的野兽,也想从我的手下夺走人的性命?
可笑!
一只狮子狂吼着从薇塔塔左手袭来,情急之下她只好用阳伞长长的伞柄挡住野兽的利齿,然而尖利的兽牙却在渐渐将黑色的伞柄啃出白色的木材原色。
“累赘!”
阳伞被抛开,左手银棘副剑扎入母狮喉咙,左右一摆巨大的头颅伴着暗红的血流落地,同时黑色的雾气已经在女孩头顶形成了一顶密不透光的伞盖,将阳光完全与她阻隔,其他人身边也出现了黑色的盾,跟随她们的行动变化。
原本只能将这些雾气变换为杀人武器的,现在却可以让它变成保护同伴的盾牌。
将刀枪化为护盾,这就是夏德娜大人交给自己用来保护这个人类的力量么?
狮群虽然被困住,也还是在向着雄狮的方向去的。这时雄狮和狮群已经近在咫尺,以这些狮子的速度,大概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汇合了。
如果狮群合围,他们将再也没有脱身的可能,亚修也是,丽奈德也是,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亚修!折途!”薇塔塔高声喝道,手下已经是又结果了一只母狮的性命。
“宰了它!”
没有回音。
女孩回头,只看到一身鲜红的亚修仍然持剑与雄狮对峙,他身后则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折途。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不是把亚修交给他照顾了么!
“睁开眼睛!”
亚修在大喊。
“我命令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此刻的样子!”
“这才是勇者应有的身姿!”
勇者你个头。
你是不是傻啊——!
踏着面前母狮的头顶跃起,跳出与野兽的战圈,各种各样的兵刃再次出现在身边的黑色雾气中,以她手中的双剑为令向着已经伤痕累累的雄狮刺去。
中了。
雄狮昂首狂叫,崩天裂地的叫声仿佛使大地也随之震动,女孩落地不稳,摔倒在地,倒是清醒了。
“呜哇!”
加瓦尼的惊叫突然响起,薇塔塔抬头,只见一串亮光从她头顶掠过,尽数没入雄狮的头颅和脖颈,强弩之末的它终于发出临死的咆哮,然后躺倒在地,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