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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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遗都的原因# #阿伦德尔自己的故事#
遗都是缺乏瑞图宁女神惠泽的城市。
阿伦德尔在遗都生活了有一阵子,但是他对这个城市,乃至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归属感——甚至连一点好感都没有。在他看来,这城市只是由一个炎热、干燥、残酷的世界养育出的,天生带有混乱个性的盗贼窝疯人院。在游动世界坎维,风沙和干燥会改变所有事物,它们把活物变成死物,再把死物粉碎变成致命风沙的一部分去寻找下一个牺牲品。在这里,唯一不会改变的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之间的互相吞食:弱小者吞食老鼠蚂蚁,强壮的人吞食弱小者,佣兵吞食强壮的人,帮派吞食没有靠山的佣兵,而沙漠吞食一切。
阿伦德尔也是遗都食物链的一环,女神保佑,他虽然没有站在食物链顶端睥睨众生,但至少也不是蜷缩在废墟阴影下苟延残喘的那一部分。作为一名半精灵,阿伦德尔在别的世界受到过多少歧视,在这里就会被扩大十倍再付诸他身上。他曾经在救助倒在路边的乞丐时被对方以毫不掩饰的厌恶态度回报,也曾经几次遭到人口拐卖集团的骚扰。然而不论是那个倒在街边快要咽气的乞丐的一句“杂种”一口痰,还是废墟的缝隙里伴随下流宵想的目光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这名吟游诗人是骄傲的。他的骄傲,并不是源于他的身世、血统或是职业,而是从骨子里流淌出的,对自己能力的相信和欣赏。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不可以去哪,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这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第一条准则,也是最难遵守的一条。
但在遗都生存光靠恪守准则并没有什么用,这是一个残酷的地方,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把遗都变成了沙漠里一个有着文明痕迹的干燥丛林,在这里生活的只有野兽。这里干燥,同时地形平坦,少起伏。这意味着缺少遮蔽,一切生灵平等的暴露在太阳和风之下,而干燥和风又造就并加重了砂石遍布的沙漠环境。砂石的低比热容给沙漠地区带来了常人难以接受的极端温差。在昼间,极度高温把水分从沙土间、从生物身上榨取出来,蒸发他们的汗水、泪水和血水。当活着的生物变成干尸、把死物变成沙土时,它们肮脏的液体都变成水蒸气飘荡在空气中。这环境杀死孱弱的生命,筛选出比较强壮的幸存者。到了夜间,这些带着生命气息的水蒸气在低温中凝结,使雾产生,而雾又使生命继续存活。这片看似不在瑞图宁掌控下的土地也在自身的规则中循环重生。
——生命循环不息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遗都正处于一天最寂静凉爽的时候。感知到了冰冷的空气,阿伦德尔从浅眠中醒转过来。他在遗都边缘生存着,一堵年代久远的矮墙和周边的石头就组成了栖身之所,把活着的阿伦德尔和墙外的沙漠隔绝。一般就连那些胆小怕事想找个地方躲着的人都不敢离沙漠这么近。但是作为半精灵,性格和习惯都让他倾向于选择边缘的、人烟稀少的地方栖身。
阿伦德尔伸手摸来自己放在旁边的帽子,又顺手抚平身上披风的褶皱。他身上这套衣服一点也不像瑞图宁的信徒会选择的。它们是褐色的,有着红色和金色的装饰,就像遗都一样缺少瑞图宁的颜色。但它们又很不“遗都”,因为不被风沙侵蚀的上好布料是不被他接触的那部分遗都所接受的。因此在遗都的日子里,阿伦德尔仅把它们当作自己的御寒物,在昼间他用这里人常穿的衣服来遮盖自己。
阿伦德尔就是这样一个人,作为吟游诗人他并不喜欢被热爱诗歌或是热爱热闹的人们包围,他特立独行,却又做出融入环境的姿态。这个半精灵在遗都以自己的样子生活着。
在睡眠被驱散,睡意从大脑滑落,最终从四肢末梢消失后,阿伦德尔起身去查看他沙漠里的水井。
说是水井,其实有些过分夸大了。阿伦德尔在沙漠中挖了一个很浅的坑,坑底放着破碗,又将废弃的盾牌置于其上,通过它的弧度收集凝结的水滴。这种简易的装置常常被遗都人使用,但收集是水蒸气总是不够,在古井打水成为了必须。但古井的水并不是一直都有的,争夺水是引发争吵甚至斗殴的常见理由。这些争吵斗殴有时候会演变成大规模的武斗,有时候会引来无所事事的自由佣兵或帮派成员,之后不论怎样都会以鲜血收尾。阿伦德尔讨厌这些麻烦事,因此他鲜少去水井。
尽管如此讨厌这个地方,阿伦德尔却没有考虑过离开。他是为了寻找本地的歌手而来的,所以在找到之前他不打算离开。
该仔细介绍一下阿伦德尔这个人了,如上文所述,他是一名半精灵吟游诗人。他由失明的人类养母抚养长大,也跟随养母一起信仰女神瑞图宁。(他选择成为吟游诗人也是受了养母的影响)但作为一个吟游诗人,他喜欢记录音乐甚于吟咏诗歌给别人。记录音乐和诗歌是阿伦德尔最大的爱好,养母去世后,他在一个又一个城市间旅行,拜访当地的诗人和歌手。他喜欢带有感情的音乐,这种音乐只在最接近自然的地方存在,而沙漠中的遗都正是这种地方。沙漠在孕育属于自己的特殊生命时,也孕育了自己风格的音乐,这就是阿伦德尔所寻找的。
然而,诗人们总是不愿意把自己赖以生存的看家宝拿出来的。诗人掌握的诗歌就是他们的“魔力”,也是他们的生财工具,鲜少愿意教给别人。而偷听偷学其他诗人吟诗,也是为人所不齿的。所以阿伦德尔想要记录诗歌,必须真诚地恳求对方才行——这也是他即使不喜欢也还是在遗都停留的原因。
--------------其他-----------------
-听说写点初始剧情有助于增进感情(并不是)所以就写了一下阿伦德尔待在遗都的原因。
-休息一会儿之后去补完接下来其他故事。
-说不定还会为了给队伍拉人而突发一篇队员募集短文
-(想想感觉好累orz)
-作为画画人的我突然跑来写文实在是太痛苦了!!
-首先是文笔很糟糕,第二是逻辑更糟糕,简直要死掉,我还是回去画画吧(x
-还有就是,此处应大写:
【没有组队的朋友们请踊跃报名本小组啊】
【没有组队的朋友们请踊跃报名本小组啊】
【没有组队的朋友们请踊跃报名本小组啊】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司磷。2015.7.13.
那大概,是永远无法实现的理想吧.
一个永远只能追逐,却怎么都不能碰触到的完美.
即使为之穷尽心血,换来的却是离理想越来越遥远的残酷事实.
理想太过完美,总有一天会被无情击碎.
就算再多,再强烈的坚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只剩下徒劳无益的垂死挣扎而已.
原来呀,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照耀众生的圣光.
圣光带来正义,只是那被选择一方的正义.而为了维护这份所谓的正义,另一方必然会遭到屠戮.
于是,为了给世间万物带来圣光,就需要将那些违背之人抹消.
这难道,就是我一直以来憧憬的正义和理想吗?
原来,这双执着于善良的手,却早已沾染上数不清的鲜血.
为了让更多人沐浴在圣光中,就需要屠戮更多的人.拯救的人越多,杀戮的人越多!
真是愚蠢呀,现在才明白.这份理想仅仅是幻想,而幻想本身,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伪物始终就是伪物.
正如同,我坚持的正义,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公平.
照耀众生的圣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那份理想,仅仅是奢望而已.
拔剑,前进,突刺.
这种事情不知做过多少次,早已经麻木.长剑一瞬间插入"敌人"的心脏.只是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你们的存在,必然会给光明带来危害.即使本身无任何过错,但是没有存在的价值."
面无表情的吐出残酷的话语,所作所为,早已违背最初的本心.如今的自己,就像一位刽子手.
已经没有战斗的意义,接下来只是纯粹的屠杀而已.
"要恨,就恨这个世界吧!"
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长剑夺走的生命已经数不尽,这样的行为,早已偏离了正义.阖起双眸不忍再视,长剑颓然落地,扬起稍许尘埃.最后握于手中的,只是那依旧带着温馨的戒指.环于指上,生生世世.
"Elice,我还记得你."
不变的誓言,深情却又悲伤.取得胜利的少女,带着满身累累的伤痕,徒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血流披面,伴着心灰意冷的嘲笑.
依稀记得,那年冬日.寒风凛凛,年幼的自己,蜷缩在角落,等候着死神的接引.只是半梦半醒中,被一双温暖的手拥入怀中.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双手,对濒死之人给予援助.或许因为那双手,才让懵懂无知的自己,拥有这不切实际的理想吧.希望能成为她那样的人,向所有处于困境中伸出援助之手——平等的播撒圣光.
Elice,那位拯救了自己的善良女人,异端者.却不知道,将来的我,给她带来的是死亡.
那一年,Elice14岁,Cynthia4岁.
"Elice,今天我成为了一名柯旭的牧师,也能像Elice那样,去拯救别人了!".身披牧师长袍,兴冲冲的拉住人的衣角向人炫耀,却没有理解那双眸中异样的神色.播撒着柯旭的教义,向弱者伸出援手,对困境着给予帮助.维护正义,维护秩序,维护光明.这是属于Cynthia的理想,而不是Elice的.
那时候的自己,沉迷于"理想"的游戏中.却同那位爱着自己的女人逐渐分离.
那一年,Elice26岁,Cynthia16岁.
"为什么?为什么Elice要维护他们!"面前的人没有应答自己的质问.两把剑碰撞的声音似乎交织成高歌一曲.长剑透体而过,将那人刺穿.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心脏似乎碎掉一般.
"Elice!"惊惶无措扶住人支离破碎的身体,治疗术丢在人身上却徒劳无益.那人脸上还有对自己的宠溺.明明做了如此不可原谅的事情
怎么可能如此对待Elice,我在做什么?第一次对自己理想产生了怀疑.
长剑将人手上戒指挑下套于自己无名指上."我会永远记住你的,Elice.我的爱人和家人."
那一年,Elice29岁,Cynthia19岁.
"唉呀,在神明大人的指引下我发现了什么?一群渎神者?"脸颊上的嬉笑一瞬间淡去,长剑脱鞘而出"亵渎神明者,死!"
背叛光明者,诛.
祸害秩序者,诛.
亵渎神明者,诛.
Elice离去一年中,如同行尸走肉般生存着.理想,正义,光明早已破灭.唯一剩下的只有神明的教义,和心血来潮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样的自己,可以用轻佻来形容?哪怕是Elice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我,可是再也什么可以缓解心痛的方法,只剩下麻痹自己.
"请拯救这个世界"百无聊赖中听到了这样的请求,年少的自己或许会毫不犹豫答应吧.嘴角微扬嗤笑着天真的自己,不过并不和愿望所违背,拯救这个世界,Elice也能被拯救,也是实现那幼稚理想的道路.我会坚持着理想去照耀众生,因为牧师的巅峰,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不会孤单的.如果再来一次,比起坚持正义,我宁愿选择你.
不要着急.很快,我们又能一起了.
把你从暗无天日的冥府中拯救出来,或者我去陪你.
那么说好了,以后也不许离开我.这个世界,就由我拯救.
那一年,Elice29岁,Cynthia20岁.
《昏暗黎明》
-废墟之城与欲望的信徒-
幽夜,璀璨的群星簇拥在皎洁的白月旁,在这黑暗的天穹之上辟出一片耀眼的星庭。那银色的月光拂过黄沙掩映的断壁残垣,仿佛能够抚平白日烈阳的余热,予以这座曾经繁华,而如今残破不堪的城市以一时的安歇。
月光代表纯洁,星光寓意希望,仰望这独一无二的夜空,人们祈求着众神的赐福,或许终有一日,神恩会降临到这座饱受苦难的城市,涤净阴影与不谐,给予人们名为幸福的事物。
……呵,是吗?
那只是挣扎在破屋陋檐下,苟延残喘的人们的……妄想罢了。
————————
远处一声皮靴踏在黄沙上的闷响,击碎了夜晚的寂静。到近处时,便化作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灵动而雀跃,一到门前,便戛然而止。
虚掩的木门发出嘶哑的呻吟缓缓打开,月光从渐渐开启的门缝中倾泻而出,将一个纤瘦的身影投在热气未散的石板上。
“弗蕾亚。”
我轻唤那站在门中的少女, 她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普莱德叔叔~”
弗蕾亚•拉斯特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肌肤透着一丝粉红,散发着某种魅惑的气息。唇齿间能听见稍有些急促的喘息声,那份笑容愈是靠近就愈发地突显出她那非同一般的摄人心魂的魅力。
一如既往,如此动人而美妙,我的弗蕾亚。
“我猜你今晚过的很愉快。”
“是的,普莱德叔叔~不过遇到了些麻烦的事情,没办法用一贯的手段解决,所以…那个,叔叔,你会介意我把你教我的东西用在这种地方吗?”
弗蕾亚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歉意,稍微下移的目光停留在了她手上握着的黑色皮袋。
这月光虽微弱,却足以映照出那皮袋上沾染着的斑斑血迹,猩红而慑人。但更令我在意的是,她的衣衫亦是如此的凌乱,那朵原本傲然绽放的黑色罂粟,如今却被衣物的褶皱所扭曲撕扯,显得残缺而破败。
能够让这样重视外在的弗蕾亚,在着衣的那一刻变得仓促和慌乱的事情,也就只有那么一件而已。
“那么,杀了谁?”
“……!唔……”
我的语气并不严厉,也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询问。而弗蕾亚却一时语塞,目光四处游离着,左手紧握在胸前,像是在思考着合适的说辞。
我能听见她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也知道她一时难以回应的原因——她的反应依旧令我失望。我只能暗自叹息着,换作一种安抚的语调,继续向她询问。
“我知道,我的弗蕾亚……我们不谈那个话题,就事论事,说吧。”
她那因紧张而凝固的笑容稍稍舒展开来,额前的一滴汗珠悄然顺着她的脸庞滑落,足见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动摇到了什么程度。不过,只稍片刻,她的语气就恢复了最初的平稳。
“是这样,原本定好的价格只是一个客人的,可是那个客人还没有做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家伙就突然闯进来了,据说是那个客人临时起意叫来的……原本只要加价的话,弗蕾亚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他们根本没这个打算,只是单纯地把弗蕾亚当成给一次钱就能随便玩的玩具!”.
弗蕾亚的脸庞带上了一丝愠色,之前的笑容也换作不屑的撇嘴。
黑色皮袋被弗蕾亚“啪”的一声丢在地上,零散的物件从皮袋里倾泻出来,混杂着各种地区的金属货币,还有某人随身携带的杂物,甚至有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上面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某人的鲜血。
“讲道理他们也不听,还要拿些奇怪的东西对弗蕾亚动粗……然后,弗蕾亚就动手了。”
“但你并没有把‘它’带出去。”
“弗蕾亚用的是菲诺大人给的礼物……会被怪罪吗?”
“菲诺大人不会怪罪遵从于内心欲望的人,我也不介意你把我教你的东西用在正确的地方。可你要明白,我的弗蕾亚,凡事皆有代价,有些是你承担不起的……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你得学会忍耐。”
弗蕾亚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我伸出手示意她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能看出来那三个人不是本地人,但即使如此,也有可能碰上不可避免的万一。”
“可是,普莱德叔叔,恪守欲望不就是要‘做你想做的’吗?你会教我那些东西,也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能让弗蕾亚的欲望不受阻碍的得到实现吧?”
“没错……过来,弗蕾亚。”
我转动身下的轮椅,移动到身后那栋半坍塌的石屋旁,指着一边的石凳,让弗蕾亚在那里坐下。待她坐定之后,我紧紧地握住了她搭在双腿上的手。
那只手轻微地颤动着,她的眼中也带上了一丝慌乱和恳求,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而这也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最让我对她失望的那一部分。
“‘做你想做的’的前提是,‘你能做你想做的’。而在这座城市,最首要的前提就是,你得活下来。”
弗蕾亚低垂着眼帘,默默地点着头,笑容已然消失不见。
“‘杀戮’就像一道环环相扣的陷阱,它的终点,或许就是始作俑者的死亡。我的弗蕾亚,你明白你所做的,极有可能给你招致死亡吗?”
弗蕾亚的手,就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汗水划过她的脸庞,滴落在我的手上。她的目光里霎时间染上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悔恨,嘴唇翁动着,吐出几个残缺不全的音节,大概能够拼成“对不起”之类的词句,但很快就被哭泣的呜咽所取代。
我叹息着,将手穿过她的黑发,尽可能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我本不愿如此折磨她,但她终要独自面对这份恐惧。
自我将生于罪恶和欲望的她从死亡的威胁中救回的那一日起,我就预想到她会是菲诺大人最虔诚的信徒,也将是我之理念最完美的传承者。
可我没有想到,她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每一个生命最原始的欲望,在她那里发挥到了极致,她对生存的渴望就像她对肉欲的渴望一样,她甚至无法直视死亡。
然而在这里,在这罪恶满盈之地,死亡总是如影随形。越是对它感到恐惧,它就越有可能降临。
待到弗蕾亚的情绪趋于平稳,我按着她纤细而结实的肩膀,继续道:
“我的弗蕾亚,我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做得很好。同样的,我相信你会是菲诺大人最忠诚的信徒,你的信仰甚至远胜于我…但你必须学会面对那些与欲望背道而驰的事物,否则,你终会被它们所吞没。”
“……但是,普莱德叔叔,你真的不害怕吗?如果死掉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一切的快乐,也就都没有了……”
弗蕾亚用还挂着泪水的双眼望着我,声音仍旧因恐惧而颤抖着,我只是笑着,轻拍着自己无法行动的双腿。
“我曾经恐惧,曾经,就在我发现我再也无法站起的那一日。一切的计划,一切的渴望,刹那间都成为了泡影。那可是无比真切的恐惧,比起还未到来的死亡,它可是近在我的面前。”
“我不记得那恐惧持续了多久…但它确确实实地结束了,就在我找到你的时候,我的弗蕾亚。”
“……我?”
“我发现,那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你可以完成我未竟之事,只要我教给你我所知晓的一切。若不是那份压倒我的恐惧,我恐怕早已去寻得一位像你一样的人,何苦在这破屋陋檐下空耗多年。”
弗蕾亚的表情,有些讶异,又有些失落,但没有言语。
“我的弗蕾亚……克服它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我希望,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和恐惧。还有,正如我之前所说,有时候你得学会妥协……不然死亡的威胁同样会降临到你的身上,不仅仅是在遗都,还有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
弗蕾亚的脸上露出的似懂非懂的表情,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无论如何,她总得学会这么做……
我长叹一声,转动着轮椅,来到石屋的后方。弗蕾亚一声不发地跟在我的身后,愈发昏暗的光线让我难以看清她的表情。
在那石屋投下的阴影之中,一道几乎与弗蕾亚同高,却更加纤细的影子就斜靠在坍圮的墙壁上,影子的最下端,是一道锐利而弯曲的刀锋。
“带上‘它’吧。”
“……”
弗蕾亚沉默着,似乎在疑惑下一步该做什么。
“‘夜’还很漫长……你应该出去走走。”
“……我知道了,普莱德叔叔。”
默默地拿起‘它’,把‘它’背负在身后,弗蕾亚背对着月光,那阴影之中的面孔似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弗蕾亚……
“是的,弗蕾亚,在我看来,你是可以被取代的。知晓自己并非唯一的你,忠诚于你的欲望,问问自己,是否想要杀掉这个欺骗你的人吧。”
“……弗蕾亚,想杀掉那些,想阻碍和伤害普莱德叔叔的人。”
“不对,弗蕾亚,别让我成为你的……”
“‘欲望不问事由’,弗蕾亚出门了,普莱德叔叔,再见。”
如此强硬地打断我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做。
那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愈发沉闷,直至消逝在一片寂静之中。
我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渗满汗滴,刚才那一瞬间,我或许真的在害怕吧,害怕会被自己亲手养育二十年的孩子所杀掉……
这就是生的欲望啊。
一时遮蔽着月亮的云层,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依旧可见拱月的星庭,仿佛可闻人们的祈祷。
祈求着幸福的人们,依旧做着可悲的幻梦,终究只是在荒芜坍圮之中,永溺黑暗。
‘夜’还很漫长,但是忠诚于欲望的信徒,已经朝着黎明踏出脚步……
清亮的晨曦照亮了破旧的建筑群,令这些废弃已久的街区产生了一丝丝生气。布满灰尘的窗玻璃映射出了迪诺一掠而过的身影,仿佛还魂的亡灵睁开双眼,朦胧地注释着这个风驰电掣的家伙。而前方,那稍显破败的大教堂耸入云霄的尖塔在朝阳中金碧辉煌。
在街道的尽头,有几名人员在毫无秩序的晃荡着。
“比我想象中要轻松的多啊。”迪诺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容。随后拉紧斗篷靠近建筑群的阴影之中向着教堂接近。
教堂之中,一名少女站在正中心之上,沐浴着经彩色花窗折射后的斑斓而柔和的阳光中,少女清澈如泉水的歌声开始回响在大教堂宏辉壮丽的穹顶与立柱间。
穹顶之上,迪诺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心的少女。
“从外表上来看完全不像是个会杀人的人啊,歌唱的倒是不错。”渐渐的,最后一个部分迎来结束,少女心满意足的唱出了完美的结尾高音,余韵绕梁。回过神来的迪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随后,华丽的花窗轰然破裂。千万粒晶莹碎屑堪比七彩骤雨,夹杂着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雪白的大一舞动翻飞,宛如一副巨大蝠翼。
迪诺优美地落于少女面前。碎片坠地之声似珠落玉盘,剔透轻灵。
“最近几天手下跟我讲有人雇了杀手来对付我,没想到竟然是挺帅气的小家伙。”少女丝毫不意外迪诺的到来,缓缓的伸了个懒腰对迪诺笑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有颗阿姨的心了。”迪诺讥讽了一句,少女眼角一抽还没等说话就觉得眼前视野被迪诺的手掌完全遮挡,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护在面前,紧接着她瘦弱的身躯被冲击力撞飞,摔倒在数米之外。
“我更没想到…你明知道我是来杀你的,依然没有防备心?”
“小鬼……你这是在找死!”少女挣扎着起身,一双眼睛自黑发的间隙之中怒视着迪诺。摊开双手,从袖口之中划出两把短剑握在手中快速的接近迪诺带着一股破风之声挥舞而下。
迪诺扯下斗篷贴近少女怀中,然后轻轻扭身从少女臂下穿过。双手翻转将斗篷扣在少女身上,同时手握成拳击在了少女脑后,这一重击使得少女眼前陷入黑暗,整个人失去平衡杆摔倒在地。
“该死!快来人给我杀了这个臭小鬼!”她伏在低上低低呻吟,甩头试图清醒,嘴中愤怒的话语在破败的教堂之中回响。
在这之后,教堂的门被暴力的踹开,一名武装齐全的男子带着数十名扈从冲进来,他们高声呐喊,蜂拥而至。先行冲进来的那名男子高抬着武器向迪诺挥砍而下。迪诺侧身闪过了武器却被无法躲过男子接下来右掌的攻击,无奈只好接住了这一掌借力向后跃起。
迪诺稍微稳了下身形,看着已经凑近自己的众人,右手扶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深深的呼了口气,此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此刻每一记心跳都传遍身体所有的角落震动。
下一刻,迪诺的身影动了起来,身躯一瞬间的发力使得在旁人眼中他仿佛凝聚成了一条线,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男子面前,右手毫不犹豫的抽出唐刀刺进这男子的胸膛,夺去他的生命。
不过随后,男子身旁的两名扈从也反应了过去先后抬起武器砍向了迪诺,然而迪诺只是抽出唐刀将男子的尸体推向左边的扈从迫使他停止了攻击,自身则几乎擦着另外一名扈从的武器险而又险的躲避掉了攻击。迪诺抓住扈从的手臂向自己拉了过来,反身将唐刀刺入背心。
接下来,那简直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迪诺在扈从的围攻之下每次都险而又险的擦过武器,看上去陷入危险之中。但是随着推移,迪诺仍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而扈从方面每次攻击都会死去一人。
渐渐的,扈从们胆怯了,他们扔掉了武器争先恐后的向着门口跑去。但这显然是无用的,彻底失去威胁的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被迪诺收割掉了生命。
而此时才经过短短数分钟。
陷入短暂失明中的少女终于恢复了清醒。
她迟疑的抬头……。
迪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居高、逆光,他的轮廓被不详的阴影吞噬大半。冰冷刺骨的双眼,隐没在白发中。
少女竟有种浑身冰凉无法移动视线的错觉。
一声怒吼!
少女用尽全力踹向了迪诺,但反被迪诺抓住脚腕借力甩了出去。
落地瞬间,少女快速的向后翻滚,直到与迪诺拉开足够的距离后才站直身体微微喘息。
“不得不说……我真的小看你了,本以为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杀手。想不到是一条大鱼。”
“我的那名仇家还真是舍得花钱啊。”
“接下来……我会认真的把你当一名足以威胁到我生命的敌人来对待。”少女平复了一下乱掉的呼吸冷静的看着迪诺。
偌大的教堂此刻仅剩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迪诺却转动了下眼珠,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心头无名火起,少女抬手甩出一柄短剑直射迪诺。
迪诺俯身闪开短剑,顺势腾空跃起。少女同步跃起在空中挺身翻腾,用双腿擒住对手!少女双腿扣紧挺身用力将迪诺压制在下,顺手用另一柄短剑刺迪诺,却仅击中几缕白发。
半空中他们扭成一团,如两只缠斗的猛禽翻滚搏杀,教堂之中充斥着武器之中碰撞的声音,终于在高速旋转中心借离心力互相甩开。迪诺落于讲台之上,少女落在观众席中蹬踏长椅弹射回来,紧握短剑与朝迪诺重重击去。
唐刀与短剑猛烈碰撞,这一击被挡住,在短剑剑身上摩擦起点点火星,但力道之大,同时也将双方弹到空中无奈落地。少女全力将手中的短剑向迪诺丢去!
迪诺微微侧头,手中的唐刀抬起与短剑产生尖锐刺耳的摩擦爆响。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少女刺去。
此刻已手无寸铁,眼看一抹凛冽寒光飞速逼近,少女本能地扭脸避开,依然被划破了一道小口。
……寂静。
迪诺与少女背对背各自站在一边,迪诺转过身来看着少女,终于再次开口。
“结束了,本来不想动用它的,但是谁让你这么难以解决呢。”
少女不知所谓,刚想出声嘲笑却感觉脸颊如灼烧般的抽搐作痛,错觉之下似乎听见其中似有野兽在尖声长啸,往来冲突。
少女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她的心跳骤然加速,紧接着……一抹火焰从胸口点燃快速的蔓延全身。
教堂之中只余下了少女撕心裂肺的嘶叫声。而迪诺则感觉着自己微弱颤抖的身躯摇了摇头。
“我还是无法像你一样啊,老头……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组成的啊,仅仅使用这么短时间就已经感觉身体快散开了一样。”
迪诺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被从体内爆发而出的火焰烧死的少女,转身捡起斗篷缓缓地离开了这座破败教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