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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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风突变的第三章最终话
·2540字
03-06 与太阳同时出生的你(7)
但他没有回来,不会回来。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唐吉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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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勒离开后,雪伦找到了唐吉诃德。
在他们还被困在诗歌集中的时候游荡者有所察觉,并且在雪伦“死而复生”之后肯定了这种感觉。让明知对方去意已决的唐吉诃德惊讶的地方不过是在于他没想到雪伦最后会来找自己一次。
“那么,旅社以后就拜托你啦。”谈心的尾声,她这样说。
“不回来了?”
“不知道。”她低头,“死了一次才知道,有些事非得去完成不可。”
“比拯救世界更重要?”
“对啊,糖糖不是也有比拯救世界更重要的事。”
“你猜到了啊,不过那不一样。”唐吉诃德挠头,想起自己当时的敷衍地对雪伦说拯救世界不过是一时兴起之类的话,因为这理由找得实在太过随意,所以即使被人拆穿也不觉得意外,“我想做的和拯救世界之间这不是还有因果关系嘛。”
雪伦一言不发,等待他的下文。少女的眼睛也没有注视他,而是凝望头顶的一片星空,沉默着。唐吉诃德透过那双印着繁星闪闪发光的眼睛,又仿若看到乐行坐在树上,看着遗都夜空的模样。
而树下是唐宵仰望他。
“怎么说呢……”唐诘诃德有些苦恼,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你也听我说起过遗都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混乱又贫穷。然后有个人告诉我一点一点改变,即使是这种地方也能变得美好起来。”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能理解这种思想啦,直到能那个人死后好久的有一天领悟,回过头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一条艰难又愚蠢的道路上。其他人嘲笑我愚蠢、讽刺我天真、劝解我回头,但是他们都不知道。”
“这可不是死了也把我踹到这条路上,都上了贼船哪是那么容易让你下去,就算别人赶我走,那也不甘心啊。”
“比起拯救世界,不如说拯救遗都是必须的。”
小狐狸狡黠地嬉笑起来。
“都要加油。”
“加油。”唐吉诃德和雪伦碰了碰拳头,像吟游诗人的故事里相互道别珍重的勇者们那样。
远处灯火祭的火光燃出一片星河斑斓。
和充满浪漫情怀的雪伦不同,唐吉诃德的思维十分狭隘,只为了追求终点而行动,沿途风景所见相当难触动他。 所以在失去了一个不错的队友后,游荡者充当悲情沉思者惆怅了不过几分钟,又变回那个言笑晏晏,却触不到真心的唐吉诃德。
这样一个人在雪伦离开后,走到了她之前站着的位置上。视野更宽阔浩淼,星空比他待着的位置更深邃美丽。
却都不过是一处风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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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吉诃德第二天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据点里里鲁诺莱亚、yves、奇诺娅,甚至是昨天被离队的库勒“诱拐”过来的艾德维纳都没见着人影。他原本还想欣赏一下艾德维纳今天的衣服来着,不过总能见到,并不可惜。
当游荡者走出门发现外面已经一片混乱……不,用群魔乱舞这个词应该要更加恰当。
至少当唐吉诃德看到号称要穿一辈子裤装的斯林特尔穿着轻飘飘的小洋裙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一瞬间,确实有思考到其实世界末日已经降临的可能性。
“在那里!”
有人大叫了一声,周围人统一反应都是齐刷刷捂住眼睛,唐吉诃德不明所以,却不免条件下反射往对方手指着的那个方向看去,靠着游荡者那优秀的动态视力还看得相当清楚。
带铃铛的……猫头鹰?
嘴巴里还叼着绿色花朵状的什么东西。
这个展开实在是相当眼熟,让唐吉诃德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之前从神殿那里拿到的黄色野花,同样被带着铃铛的、可恶的、娇小的动物拿走了——并且附带黑猫大爷无声嘲笑表情n次。
他记得那个东西是陆仁给他看过的,从上一个世界带回来的纪念。
唐吉诃德为同病相怜的沉默者默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出现了某种奇妙的、难以忽视的变化。
轻·飘·飘·的·小·裙·子~
被换上这样一套打扮的唐吉诃德沉默了一下,他记得这是叙泽特的衣服,168cm的精灵的裙子套在162cm的少年身上稍微有点长。不过唐吉诃德并不是特别在意身高这个问题,反正自己还有得长,又不是陆仁。作为男孩子被强制穿上小裙子反应那必须是——
对着身后那扇房屋玻璃转个圈啊!
女孩子们的衣服,虽然不方便,但真的挺好看……不过转念一想,被换上了一套廉价货的叙泽特大概心情就不会有这么好了。
介于和对方委实也不熟悉,不好意思恶作剧,唐吉诃德怎么样想都觉得还是尽快找到人家然后把衣服还回去比较好。
就这样游荡者溜溜达达踏上了在茫(wu)茫(ming)人(zhi)海(cheng)找女精灵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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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比叙泽特更快遇见的却是新队友。
当头顶大蝴蝶结的的金发金发和白发精灵走在一块的时候,唐吉诃德差点没能认出那个拽着过短的裙摆努力使自己不至于走光的白发女性是奇诺娅。不过平心而论,那副即使这种情况下还游刃有余的表情并不难难认——毕竟另一个能对此无所畏惧的弗蕾雅身高还在萝莉级别。
这样的场景下,连带着唐吉诃德对于自己身上还穿着女装似乎不太方便见人这点都暂时忽略了。虽然本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队长~”奇诺娅冲唐吉诃德挥手,然后用手肘捅了下她身边娇小得和弗蕾雅有得一拼的金发少女。
原本凑着一张脸正不耐烦地拽着裙摆防止自己平地摔的女孩冷不防被打了个正着,终于还是没能保持平衡,摔在地上。从身上掉出来的一张纸轻飘飘落在唐吉诃德脚边。
游荡者将纸片捡起,那上面是已经离队的前队友猫妖精zyme特有的、歪歪扭扭鬼画符一般的笔迹……可惜遗都出产文盲属性的唐吉诃德一个字都不认识。
他只能看出字迹的下方,一个星星眼的马尾辫姑娘,一个捉蝴蝶的男性,一个看上去木木呆呆的精灵,和双手交叉摆出司令造型的……自己。
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zyme对自己的队友们到底有什么误解!
从地上爬起来后脸色更糟糕的少女很正经地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玛利亚,zyme推荐我到这个队伍来看看。”她一边说,一边把裙子的裙摆打了个结,一点也不在意旁边就是衣服的原主人,“是一个牧师,不过……”
她把攥在手中的小纸条丢掉。
“治愈术什么的我半点都不擅长,请多多指教。”
“欢迎……”
唐吉诃德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玛利亚倒退了一步,充满震惊地看向他。
“你是男的?!”
——我是啊,不行吗!
连一边的奇诺娅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唐吉诃德觉得这姑娘自带的冷场技能一定快点满了。但考虑到对方紧攥着拳头似乎紧张兮兮的神情,不换装也老被人认错性别的游荡者并不吝啬露出一个几乎能打上“唐吉诃德专属微笑”名招牌性的温(xu)柔(wei)的笑容。
“欢迎加入,请多指教^^”他过扭头,“奇诺娅,你和这位小姐快回去换衣服。我还得去找这身衣服的物主。”
——然后……和露露好好交流一下被动物鄙视的经历。
曾因为黑猫事件被陆仁一通嘲笑的唐吉诃德想到自己可算是逮着机会以牙还牙,不由得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加瓦尼视角
字数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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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瓦尼紧紧地闭着眼睛,直到脚下切实地感受到地面的硬度才敢睁开。
果然,眼前的是和闭上眼睛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色,两旁街道的风格朴实而简洁,房屋刷着纯白的漆。
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空气灌入了肺里。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停了停,又走了一步,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离开了坎加。
这里是,自由的吗?
她抬起头,瞬间撞入了那片嵌满星星的蓝黑色天空,整个穹顶俯身欺下一般的压迫感把她震撼得后退了一步。
这和她在画册上所见过的天空很像,却又完全不一样,她定神地看着,几乎忘记了时间和空间。
陡然间,沉闷的响声从脚下传来,在大脑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大地颤抖了。她惶恐地挪动着脚步靠近墙边,却被猛然翘起的地面弹飞出去,滚了两圈摔进了小巷的深处。
她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瑟缩成一团躲在墙角。
怎么回事?
这里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呢?有没有其他人?
她会死吗?刚刚离开坎加就死掉?
她来这里……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她把脸靠在膝盖上,用黑暗将自己与外界隔离。
“危险——”喊声在她耳边炸起。
身处的地面迅速地下陷,她还没来得及踩稳起跳,一双温暖的手阻止了她的下落。
一个“女孩子”一把拉住她向旁边跑去,背光使她看不清“她”的样子,光线模糊了“她”的轮廓。那个“女孩”,看起来像在发光。
她回头,看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已经裂成了两块。
好危险……
拉着她走到安全地带之后,那个“女孩子”笑着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她呆呆的样子,又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说了些什么,转身走了。
加瓦尼一个字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刚才“她”转过头时自己所看到的长相上。
那如同树木枝干一样深棕色的皮肤,穹顶一样湛蓝的眼睛,尖尖的、却不像精灵那样长的耳朵,那只比她略高一点的身高……还有语言!“她”所讲的通用语里夹杂着对她而言陌生的口音!
就如同她曾经听说的那样。
就如同她以幻术加身之前在镜子里所看到的那样……
她咽了咽口水,从巨大的震撼中拉回思绪。
那个“女孩”是一个侏儒!!!!
她平生第一次见到了除自己以外的侏儒!!!!!
而且、而且!那个“女孩子”笑得那么自然,看起来温柔又活泼,和自己完完全全不一样,“她”一定是来自与坎加不同的世界!!
那陌生的口音是侏儒语言的口音吗?
加瓦尼激动地迈出步子想要追上去打招呼,却像触电一样马上停了下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侏儒远去的背影。
傍晚,她像以往那样在一个小巷的旮旯里半躺下休息,然而各种各样的记忆漂浮于她的脑海,整整一个晚上紧闭着眼睛都没有睡着。
她想起她需要加入一个队伍,可是她应该怎么做?
已经组成队伍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彼此熟悉,她没有走过去打招呼的勇气。
太阳不知不觉钻出了云层,爬到了天空的顶端,又不知不觉地落了下去。
这座无名之城很大,也或者是加瓦尼太小了。她走了很久才看到三三两两的冒险者,有些看起来很疲惫,有些却神采奕奕。
其中没有看到去坎加大闹的那队人,也许他们在她还没走到的城市另一边。
有几个队伍走到了城市中心的广场上,加瓦尼注意到这里的地上有许多泛着白光的碎片漂浮在地面附近。每个队伍里都有一个人向着地上的碎片伸出手,白光瞬间扩展开来包裹住了整个队伍,当光再次消失的时候,整个广场上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哎?哎哎哎哎??不见了??
加瓦尼惊慌地左右张望着,然后想起来他们应该是被传送到别的世界去了。
同时,非常可惜地,因为没有找到队伍,她被留在了无名之城。
兜兜转转又是几日过去,冒险者们又回到了无名之城。
加瓦尼拼命给自己打气。
首先你要加入一个队伍,才能踏上拯救世界的旅途,所以无论如何,去加入一个队伍吧。
胆怯也好,害怕也罢。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总之先要先努力往前行走……
她念念叨叨地在无名之城里转悠,看到了一个精灵德鲁伊。
既然有精灵在……这个队伍一定非常非常厉害吧!她心情复杂地想着。
悄悄地靠近之后,她发现这支队伍的成员似乎是刚刚来到无名之城,目前还只有两个人。除了精灵之外还有个个子矮矮、长着长胡子的人。
难道说,是传说中的矮人吗?
她又走近了一点,想看得更清楚。
她还在那个队伍的附近踌躇着,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精灵德鲁伊所饲养的大黑熊在吃了德鲁伊递给它的食物之后,突然失控般地在空地附近疯跑起来。加瓦尼赶紧向一旁躲避,没想到那头黑熊却像发现了追逐的目标一样,径直向着她冲了过来。
那可是两米多高的黑熊啊!!!
加瓦尼的身高连一米都还没到,简直随随便便就能被踩死。
而且因为是肉食生物,就算使用幻术也会被闻到气味,她赶紧转身狂奔起来,在街道间左右穿行,好几次都感觉到带着腥臭味的爪子就在她的背后挥过。
那个德鲁伊会追上来安抚他的熊吗?加瓦尼边跑边想着。
然而随着体力的流逝,她的速度也在肉眼可见地变慢,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大概,不该抱有希望的。
在街道的最后一个路口右拐,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路就被地面上的钢管绊倒,“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她匆匆忙忙地爬起,然后站起来准备继续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黑影向着她笼罩下来,吼声从她的耳边响起——那只黑熊就在她的咫尺之后。
救命……
求求你、神啊……有没有谁能救她……!!!
她的身体被无形的枷锁箍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黑熊的爪子离她越来越近,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
几秒钟过去,她以为会将她撕裂的攻击却并没有落下来。
加瓦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是一个身穿铠甲、高大宽厚的人类战士的背影。就好像神明听到了她的祈祷一样,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黑熊似乎受到了攻击,它蜷缩起那巨大的身体,然后咆哮一声又冲过来。人类没有犹豫,迅速地动了起来。银色的光芒破空而过,未出鞘的长剑狠狠劈向了黑熊的脑袋。
黑熊轰然倒地,沉重的肉体把周围的杂物撞散了一地。
……得救了……
救了她的人类转身面向她,那是一个红发灼眼的人类战士,有着让人异常安心的坚定眼神。他向加瓦尼伸出手:“已经没事了。我是即将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你不需要害怕。”
加瓦尼有些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自称勇者的人类战士的手非常暖和,他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就把瘦小的加瓦尼提溜着站了起来。
“嘿!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街道后面传了过来。
面对那个精灵德鲁伊质问,人类勇者却完全没有退却,反而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这才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动物伙伴失去理智!为什么任由它肆意袭击他人!你还是一个合格的德鲁伊吗!你还是一个有着拯救世界志向的冒险者吗!回答我!”
精灵德鲁伊没有想到会遭到义正辞严的驳斥,一下子失去了气焰,毫不犹豫地把错误甩给了加瓦尼。
“那个臭丫头给我的动物伙伴喂了药!”
什么……她根本没有接近过那头熊啊?哪里知道什么药?
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她只是一个假装成精灵的臭侏儒!”
加瓦尼仿若被当头棒喝。
……被发现了?怎么会?她明明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啊?
她惶恐地抬头看着人类勇者,害怕他会因为受到了欺骗而生气。
他确实生气了。“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此刻的卑劣吗!”他以绝对不容置疑的语气愤怒地说道,加瓦尼颤抖了一下才意识到,那话语所指的对象并非自己,而是在喝止那个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德鲁伊。
她被保护了……
在稍许放下心来感到感激的同时,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浮现出来。
【欺骗是错误的行为,欺瞒别人却觉得安心是卑劣的行径。】
【你就那么害怕被人知道你是侏儒吗?你觉得身为侏儒是那么糟糕的事情吗?】
她心中一紧。
人类勇者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出言不逊的德鲁伊和他的矮人队友,加瓦尼小心地瞄着那个德鲁伊的神情,他并没有盯着加瓦尼看,大概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不小心戳中了真相的猜想而已。
很快地,德鲁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被他的队友灰溜溜地拖走了,人类勇者收剑回鞘,动作干净利索。
“谢谢你,勇者大人!”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嗫嚅着说道,“我可以提出一个无理的请求吗……”
她看到人类勇者的身上有着她所追求的事物,那是坚定自我、能够挥刀斩尽一切阻碍的勇气所迸发出的光芒。如果可以跟随着他,也许她也能够学到勇气的真谛,可是,她有资格成为勇者大人队伍里的一员吗?
“请说吧,无需紧张。”他单膝跪下来,低着头与她平视。
人类勇者所拥有的,果然是坚定不移的平静目光,加瓦尼一瞬间更加紧张起来:“这个……那个……”
勇者身边的队伍,果然应该是更加厉害的人吧。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你要往前行走。
尝试一下吧。
“请让我和你一起冒险,一起拯救世界吧!勇者大人!!”她抬起头,第一次大声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人类勇者似乎是带着点期待地问道:“你想拯救世界吗?”
“想!”
“你愿意为了拯救世界而冒险,甚至以身犯险吗!”
“愿意!”
“你愿意为此严格要求自己,在刻苦的锻炼中日益精进吗!”
“愿意!”
他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响,加瓦尼也跟着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最后变成了大声地喊出来。她以前从未那么大声地说过话,似乎连胸口的沉郁也被洗涤一空。
人类勇者露出了些许笑容:“拯救世界的勇者队伍——希望之光,欢迎你的加入。”
那之后,他们的队伍又迎来了一位撑着伞的卓尔精灵少女和一位个子小小的狗妖精。
加瓦尼看那个狗妖精小小只软绵绵的超级可爱,有点想去戳一戳揉一揉,又觉得这样似乎不礼貌而踌躇着。卓尔少女薇塔塔倒全然不觉,抱起狗妖精就揉捏起来。
一开始加瓦尼对薇塔塔也是敬畏异常,毕竟那是一位纯血精灵啊!不过薇塔塔性格非常随性,慢慢地相处下来,加瓦尼也稍微不那么毕恭毕敬了一点,不过还是会被捉弄得团团转。
傍晚的训练过后,大家满身大汗地回到了队伍据点——一座小型兵舍。人类战士亚修严肃地指出了每个人的不足之处,比如薇塔塔体力不足、加瓦尼力量和战斗意识都有所欠缺、狗妖精阿泽拉对危险的警觉性不够,同时也夸奖了薇塔塔的战斗意识、加瓦尼的敏捷性和阿泽拉的对职业技能的熟练度。
加瓦尼支支吾吾地询问道:“力量对于正面武斗类的职业是不是很重要?”
亚修沉吟片刻,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
“你目前体型小、力量弱,如果想转职战士的话确实比较困难,如果你决定要向这方面转职,我推荐武僧。据我所知,相比起战士,武僧更重视敏捷性,而且武僧的修行可以慢慢地增强你的体魄。不过,武僧技巧的苦修也比普通的战士修行更加辛苦。”
武僧吗?
加瓦尼想起来涅鲁特起火当日从灼灼烈火中破空而出的黑发人类。
“如果你最终决定要转职武僧的话,我会将我所知的一切武僧技巧以及和武僧战斗过的经验传授与你。想要进行更系统的学习的话,去寻找一位武僧请求指导也并无不可。不过,无论你想转职什么职业,我这里的训练也是不会松懈的。”
入夜,加瓦尼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凝视着窗外的漫天繁星。在她的旁边的床上,阿泽拉把脑袋枕在大白熊厚实的肚子上睡觉,白色毛茸茸的头发使她的身体快要和大白熊融为一体,薇塔塔躺在另一张床上自由地伸展着肢体,亚修在她们隔壁的房间。
要不要转职武僧呢?修行……她想她应该是能够承受的,她擅长忍受。
今天的训练让她十分疲惫了,不过精神上却有些雀跃,白天听到亚修的话时一瞬间产生的些许自我怀疑被压到了心底,她满心期待起接下来的旅程。
她想,她来到这里一定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在慢慢地往前走,路上遇到了同样前行的伙伴,他们结伴而行,是否会加快通往终点的速度呢,在终点又会有什么样的答案在等着她呢。
她这样想着,慢慢地入睡了。
奇诺娅饶有兴致地看着和羊群对话的鲁诺莱亚,说真的,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一路走到现在,类似的事情已经不再稀奇。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在那虚假的日常里,她老老实实地呆在同一个地方,连到处乱跑的想法都没有。这可多新鲜呐,轻飘飘没个重心的她会安定下来,满足于和同伴——姑且这么称呼吧——的接触,整天对着也不嫌腻,普通的事情也能叽叽咕咕笑上半天。奇诺娅并没有和人保持长期关系的能力,她清楚这个,所以当梦境结束的时候,她还有颇有些不情愿。她忍着没去问队伍里其他人的状况,看看唐吉诃德的脸色就明白不开口是明智的选择,先前对方的眼神她可还记着。
就在她走神的空当,问话已经结束,羊群“咩咩”地叫个不停,鲁诺莱亚看着它们皱着眉头,最后他们决定往白塔的方向前进。
奇诺娅跟在队伍的后头,慢悠悠地走着,长途跋涉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嘴快的战士冲在前面,队长和唐吉诃德差着一步的距离,森精灵被不知什么吸引,在白塔旁边查探,苍白的诗人对着门上的机关犯难。她站在旁边扫了一眼,是她没法子解决的字谜。这当然不能怪她,她的成长经历可算不上正常,那种状况下对精灵语不那么上心也不能被责怪。
就在鲁诺莱亚犯难的当口,Yves冲着这边喊了几声,示意他的新发现。他们走过去,看见一片花丛,Yves碾碎一些花瓣,那红色的汁液就浸染在他手上。
“这花……能染色。”他说。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奇诺娅试着忽视库勒的叫喊,“就是给那些字母染上颜色了?”她侧身让鲁诺莱亚走进花丛,这活儿当然得他来做。
黑色的是死,红色的是血,黄色是月光,深蓝是午夜,诞生时纯净无暇的白色,生命充盈在绿色的奥伯。鲁诺莱亚将染上色的字母一个个嵌进门上的凹槽,他们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门开了,鲁诺莱亚第一个走进去。
迎接他们的是一片黑暗。
就着门口的一点光,他们只能看到一截向上蜿蜒的螺旋状楼梯,在往上就看不见了,浓稠的黑暗吞掉了可见,逼仄的的塔内墙壁像是朝他们挤压过来。库勒念出祷言,钝剑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四周,辟出了一些可见的空间。奇诺娅被墙壁上的画吸引住视线,她凑上去,一半的精灵血统让她勉强看清壁画的内容。
“我愿等待/直到晨曦深处/直到高塔上残梦如雾/直到这座城/再度回到往昔时光……”
鲁诺莱亚抚摸着墙壁,轻柔地像是抚摸泛黄的书页,他走在最前面,吟诵诗篇。
那么这就是菲薇艾诺了。
他们像是走在画卷中,精灵和兽人厮杀,箭雨没能挡住侵略者的步伐,那些面目可憎的生物挥舞着沉重的棍棒,攻城车投出的石块砸毁了菲薇艾诺精巧的建筑,战士们的剑和誓言断在一处,孩童也拿起武器。侵入者粗野的嘶吼汇成旋律:
“掠夺吧!掠夺吧!
这是天赐的权力!
战斗啊!战斗啊!
这是天赐的乐趣!
谁敢阻挡我们!
谁敢阻挡我们!
我们就拿他的头骨盛酒!
我们就拿他的腿骨奏乐!
把他的皮剥下来!
那是我们胜利的旗帜!
那是我们胜利的旗帜!”
他们往上走,故事还在继续。
奇诺娅看着兽人大笑着,在他手上,精灵柔顺的头发乱糟糟地结成一团,头颅的表情有些茫然,像是不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年轻人咬着牙握紧剑,不敢回头看同伴的躯体;小姑娘和恋人靠在一起,似乎能死在一处也是一种甜蜜。
就连艾菲拉•伊普莉尔也无能为力。这座法师塔的主人,现在这个可以确定了,打开连通世界的通道,异世界的精灵加入了战斗,卓尔们也赶了过来,可没用,菲薇艾诺还是陷落了。那位伟大的女士直到最后也没能看见它回来。
奇诺娅听见上面传来鲁诺莱亚的歌唱:
“我愿等待
直到晨曦深处,
直到高塔上残梦如雾,
直到这座城
再度回到往昔时光。”
她抬头往上瞧了瞧,光线太暗,她看不清精灵诗人的表情,于是她又注视壁画。这其实有些奇怪,奇诺娅想,她从没对精灵这个种族有什么归属感,人类那边一样,即使她在菲薇艾诺出生,她也很少呆在那里。她总是往外跑,游荡在盟约九城,徘徊在森林旷野。她当然知道失落之战,从前那对她不过是诗歌,是图画,是隔着雾的河对岸。可现在不一样,她走在楼梯上,光芒只有那么一点,前后都是黑暗,而这悲壮的壁画一点要结束的征兆都没有,越来越多的兽人,越来越少的精灵。她觉得心脏被揪紧,嗓子发堵浑身发冷,刻在血脉里的悲痛攫住了她,这是拒绝不了的。
再也没有菲薇艾诺了,奇诺娅忍不住想,即使她知道这不是结局。
“现在的她比过去更美,比过去更伟大。她于暴戾中毁灭,又于鲜血中重生,不带一点污秽与戾气,”
鲁诺莱亚拨了两下琴弦:
“噢
就让昨日昏暗的夕阳成为灰烬
使悲伤华为烟云吧。
重铸的断剑更加锋利,
废墟之上的城壁如磐石坚硬。
那璀璨的、不息的烈火呐,
将在狂风中更加蓬勃地绽放,
一如我们的生命。”
他们到达了最高层,就像进塔时一样,鲁诺莱亚推开木门,第一个走进去。
光线充满了房间,奇诺娅不得不眨眨眼来适应这个。她看向窗户,月亮悬在地平线上,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来了!”是一位女性的声音。
奇诺娅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房间中央的的女性,她将自己埋在书架中间,看起来比应有的无力、脆弱。
“他们终究还是得逞了,”伴着女性苦涩、悲痛的声音,奇诺娅再次看向窗外,“我们最终还是没能保护菲薇艾诺……”
“但是,这里是绝对不会灭亡的。”
鲁诺莱亚的声音混在兽人语的叫喊声,还有兵器、盔甲摩擦的声音之间,但很奇妙的,他的坚定透过声音扩散在房间里,正是这种坚定支持着精灵,他们从没放弃,直到菲薇艾诺回归。
鲁诺莱亚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弹起了刚才的那首歌:
“噢,就让昨日昏暗的夕阳成为灰烬,使伤悲化烟云吧。重铸的断剑更加锋利,废墟之上的城壁如磐石坚硬。那璀璨的、不息的烈火呐,将在狂风中更加蓬勃地绽放,一如我们的生命。”
“是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什么。”女性听完鲁诺莱亚的歌,这样说道。
她指向远处的月亮,并对你们说:“向着那个地方走,快走!”
“我们该怎么去?”诗人指着月亮,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就行了。”
库勒在女性的话语结束前就冲下楼,唐吉诃德不确定地看了看窗户,似乎是想从这里跳下去。他最后跟着库勒,带着非常不耐烦的表情,既想把库勒直接踢下楼、让他一路滚下去,又竭力忍着,防止库勒摔跤。诗人跟在唐吉诃德身后,“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诗人喃喃道:“您会活着的。然后变得更坚强。”
一行人就这么冲了出去。
他们迎面撞上攻向高塔的兽人。奇诺娅拔出佩戴在腰间的短剑,她低下头避过一个兽人砸下来的狼牙棍,然后轻巧地跳起来将短剑插进那个倒霉家伙的喉咙,拔出武器费了点力气,但恰好赶上她抬手割开另一个的脸颊,像是嫌不够,她闪身的同时戳瞎了另一个的眼睛。雪伦把剑插进一个准备偷袭的兽人的心口,奇诺娅朝她点点头,白头发的姑娘冲她笑了一下,她们加快脚步,奔向月亮。
月亮悬挂在地平线上一动不动,等着这群鲁莽的闯入者。他们很快就撞进月亮发出的淡黄色光芒里,四周弥漫起大雾,接着,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冲在最前面的库勒狼狈地往后滚了几圈,他顺手拔出钝剑。
“你们想要一朵玫瑰花吗?”
雾气逐渐散开,一个精灵姑娘提着花篮出现。
奇诺娅半蹲着将短剑插进泥土又拔出来,借此清除先前打斗沾上的血迹,她看着精灵姑娘冲着库勒挥手,没把剑放回剑鞘。
“我需要一枝这样的玫瑰。她就像火一样。”鲁诺莱亚说。
库勒瞅两眼花篮。“请给我一束红玫瑰,它当如鲜血般凝重。”
唐吉诃德脸色有点发白,像是想起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他别过脸不去看鲜红的玫瑰,精灵姑娘也自动略过他,转向其他人,森精灵和女战士都接下了花。
好吧,既然这样,奇诺娅把剑插进剑鞘,伸出手:
“那么也请给我一支吧。”
“这是来自菲薇艾诺的花朵。”女孩兴奋地说,她夸张地挥手,“你们去过菲薇艾诺吗?那可是个美丽的地方。”
“那是我的故乡,”鲁诺莱亚露出一个微笑,“而我在这朵花上嗅到了故乡的气息,谢谢你。”
“我不是出生在菲薇艾诺,不过我去过那里,”女孩说,“如果你们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
“我有一个问题。”库勒打断了精灵的交谈,在等到精灵的回应后,他问,“请问这里离你所说的菲薇艾诺有多远?”
“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女孩难为地皱眉,不过她很快就又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在菲薇艾诺,这种花代表着最为美好之物,你们觉得呢?”
“她就像浴火重生的菲薇艾诺一样美丽。”鲁诺莱亚回答。
“我更注重它的颜色。”库勒耸耸肩。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老大总养不活这些娇弱的小小姐。”唐吉诃德接过精灵姑娘递给他的玫瑰花蕾。
奇诺娅盯着玫瑰看了一会儿,转向雪伦的方向:“美丽的玫瑰应当归属心爱的姑娘。”她像诗歌里的轻浮浪子一样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将玫瑰递给雪伦。
玫瑰被接下了。
奇诺娅直起身,忍不住做了个苦脸。
“真是不优雅。”对方嗅了嗅玫瑰,点评她刚刚的动作。
“对你恰好,”奇诺娅回答,她看向四周,“见鬼。”
他们站在不知哪里的小酒馆里,旅行途中的小酒馆都一个样,桌子,凳子,酒。
“倒也没差。”诗人摸了摸鼻子,奇诺娅抱臂站在他对面,“我是说见鬼这回事。”
“哦,”奇诺娅发出一个了然的声音,“算一算你的确该死了。”
“这话听着可真别扭,”诗人不自在地露出个笑,“可你看,你见到的还是我,毕竟你没亲眼确认我的死亡。”
“没关系,故事结束在那里再好不过。”
“我很抱歉,也许你该跟着一个更稳重的老师,一个富有智慧的年长者,而不是我这么个……”诗人抬起右手划了个花哨的圆弧,“轻浮的家伙。”
奇诺娅笑出声:“那也不错,我是说,除了教育那档子事儿,你是个不错的旅伴。”
诗人做出个鬼脸,把玫瑰花递给奇诺娅,她不去接那鲜花,眼睛盯着地面。
“抬起头,”诗人试着严肃起来,“我们还欠一个好好的道别。”
“再见。”
奇诺娅抬起头,恰好抓住尾音:“再见。”
“这些玫瑰是多么脆弱啊……”诗人叹息,玫瑰在他手指间凋零。
奇诺娅瞪大眼睛,精灵女孩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请至少不要让你们的那朵玫瑰枯萎。”女孩这样说着,身影消失在了光芒中。
“啪”,是书本合上的声音。
奇诺娅眨眨眼,觉得自己对于神展开已然没脾气。
他们现在站在一个封闭的洞穴里,奇妙的是,即使没有光透进来,他们依然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洞穴中央摆着一张木椅,椅子上的女性刚刚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本。
“你们最终还是抵达了这里,来访者们。”艾菲拉•伊普莉尔说,“你们一直在我的诗中。”
一切都说得通了。
语言具有魔力,这是每一个诗人都坚信的事。
“我是一名诗人,”她说,“虽然只是一个平凡、甚至没有什么才华的诗人,不过却依然是一位创作者。
在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时间里,是诗歌给了我力量,诗歌是种拥有力量的事物,你们所见到的一切也是如此。”
鲁诺莱亚朝她鞠躬:“您是一位坚强的人。”他轻声说。
库勒站在旁边,罕见地只是倾听。
“我想你们好奇于刚才的经历吧?”艾菲拉朝鲁诺莱亚点点头,开口问道。
“我只想求知其是否真实,还望指点。”库勒也鞠了一躬。
艾菲拉简短地回答:“那些就只是诗。”
库勒深吸一口气,他如释重负,甚至流下眼泪。
“谢谢……谢谢。”他重复着感谢的话语,像是放下重担。
奇诺娅看着库勒的动作,很明显,那是她所不知道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种力量,它并非魔法、不拥有魔力,但它能将创造之物化为实体,你们刚刚经历的就是那样的场景,所有的一切都在诗中,如果你们有在那些幻景中感觉到一些什么,那一定源自你们自身。”艾菲拉闭上眼睛,她停顿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目光锁定了鲁诺莱亚和奇诺娅,“你所拥有的诗歌能代替静默的万物歌唱,你能让诗继续流传,记住……一切都不过是转瞬,但诗歌永存。”
兴亡一瞬间,艺术永流传。
奇诺娅闭上眼睛感受着出现在脑海中的诗歌,那是赞颂赞颂者,记录记录者的诗,诗人在注视的同时也在被注视,他们记载又被记载——卡勒斯之歌。
“那么……未写之年的那位至高无上的神祇,也是用这种方式让世界流传下来的吗?”鲁诺莱亚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提出问题。
“在传说中,这个世界就诞生于那位神祗的笔下,这或许就是这种力量的源头吧。”艾菲拉回答。
而后,她冲他们挥挥手,说:“我累了,你们把你们要的东西带走吧。”
她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垂下手,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而后在她的书本的夹缝中发现了碎片的痕迹。
鲁诺莱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书拿起来,把碎片取出,递给唐吉诃德,然后翻了两眼这本书。在他取出碎片的一刹那,女性从他们见到的青年模样迅速老化并且死去、变成一具枯骨。
“她……本就应该死了才对。她很古老了。”精灵诗人低下头,低低地说道。
库勒走上前,不顾山洞即将坍塌,他虔诚地半跪在枯骨前,小心翼翼地托起艾菲拉的手骨。
“感谢您。”他轻声低喃,然后亲吻了对方的指骨。
他们沿着山洞中出现的通道奔跑,土石崩塌,他们一个劲往前冲,根本没有回头的余裕。最后他们还能听见艾菲拉的叮嘱:
“走吧,去完成你们该完成的事吧……”
他们回到了无名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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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写完了……关于菲薇艾诺的诗歌就直接搬的鲁诺莱亚的了,然后“兴亡一瞬间,艺术永流传”是neta那尔撒斯ww
*3624字,换回这种写法不好蹭字数经验了ww
*脚本的主题并不是奇迹,依然是私货的强行改变画风所以不要在意www【xxx
——你所渴望的奇迹不会降临。
午夜的夜幕下,莉芙滚着骸流忍者留下来的替身木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代官的挟持计划失败了,关于下一步行动的担忧始终是无法影响莉芙丝毫。轻松的笑容、愉快的身姿,或许在莉芙眼中,这是一场让身心都彻底放松的旅行。
一场彻底隔绝了所有梦境碎片的风和日丽的旅行。
“伊格,看看——!”
用圣光变出了形似的玩具木桩,莉芙推着它重新滚回到了尚在商议着的一行人。无暇从思考分心的伊格,也仅是惯例地摸摸莉芙的脑袋,继而再放任她的笑声在寂静的街道上自如挥洒。
忘却了洒落光芒的皎月,似是躲避着底下那双始终容不下丝毫阴霾的洁净眼眸,终究是没从阴云里显现。
——你所渴望的奇迹不会降临。
宁静的白天,窗外的风景依然是如常时般来往喧哗的热闹集市。
在宿屋的房间里短暂歇息的众人,已然商量好下一步行动的计划。弗雷亚和埃德瑞普带上山伏绫去探访骸流忍者的大本营,其余三人则和权兵卫共同留在城下町,等待着国主出猎的绝佳时机。
如释重负的伊格终于是在这个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息的时间狠狠地倒头大睡,甚至于直接跳过了饭点时间,也未能让搜集情报归来的零忍心叫醒。
黄昏的颜色映照上有着稚嫩笔触的涂鸦画本,蹲坐在伊格的布团前,莉芙开心地哼着陌生的童谣小调,一笔一画地记录下伊格此刻的睡颜。
“没有名字的孩子——☆”
她似是全然不担心眼前人会因为自己的声音而惊醒。
“被爱人赋予了全新的名字——☆”
一笔一画,每一块,都是眼前熟悉的颜色,直至第二张画纸彻底画完。
似是完成了既定的任务,放下了纸笔的莉芙高兴地凑上了伊格看似平静如水的脸颊,微笑着伸手捏上了对方的鼻子。
“不可以继续在噩梦里睡大懒觉哦——”
直至眼前的她终于因为窒息般的不适感而猛然惊醒。
“醒了诶!”
双眼尚未适应黄昏后能让人感到莫名惆怅的淡漠光线,眼前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双洁净地似是在守望自己的异色瞳孔。那抹灿烂的纯真的笑容,在此刻无声地扫除着伊格因梦境而至的内心阴霾。
“伊格大懒蛋——”
“说的跟你没有在我背上睡到流口水一样!”
再次恢复活力的伊格,并没有注意到,莉芙在更早的先前完成的第一张涂鸦画作。
那是与第二张涂鸦里的截然不同的睡颜。
那是一个与自己有着同样发色,甚至于脸蛋的轮廓有着莫名神似的少年,安稳地睡在破旧的床榻上的画面。
——你所渴望的奇迹不会降临。
国主行猎的当天,风和日丽。三人如计划般潜伏于狩猎的林场。
“要看到我们丢出来的暗号萝卜才可以过来哦。”
留下这句话的伊格在看到莉芙听话地点点头后才带着悔疚和零再次开始了捕捉可疑人物的潜行。
作为前者悔疚的原因,那些甜甜的粘牙糖并没有让被粘住嘴的莉芙有上过多的抗拒,甚至于因为这新奇的体验而不断尝试各种能够在不张口的前提下发出声音的方式,即使最后都依然只能以呜呜声告终。
先前被捕捉到麻袋里的足轻头目此刻依然紧闭上被击晕的眼睛,耐不住玩心的莉芙在涂鸦完他的脸蛋后,直接地将手脚被捆住的他从麻袋里搬出,然后从那些属于这个世界的铠甲服饰再次开始涂鸦。
不用害怕哦,伊格他们是好人,足轻哥哥醒来后就可以自由了。不能说话的莉芙用着属于他的歪斜字体在涂鸦的画作旁写下了自己无法道出的话语。
还有她作为下一幅涂鸦的弦月另一边的故事。
弗雷亚和埃德瑞普成功突破了骸流本部的重重机关,来到了骸流忍军的首领面前。
“欢迎来到未来。”
从弦月传来的是忍军首领陌生的声音,以及埃德瑞普随之而来的惊叹。
这里不是过去吗,怎么又变成了未来了哦。不能说话的莉芙,依旧将话语记录在全凭想象的涂鸦画面里。
“那个从‘未来’而来的大人,将这份属于未来的技术赋予了我!”
首领跳上了一台木制的巨型机器人上,从未见识过这种存在的埃德瑞普和弗雷亚,都不禁在这一刻瞪大了诧异的眼。
“无人能阻挡骸众的前进脚步,你们只是在做着螳臂当车的梦,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战斗在首领自信的豪言里拉开序幕。巨大的斩马刀破开了在两人面前凝结的闷热空气,散开的身影随即被另一只机械臂上的轮转式连发机铳死死锁定。无间歇发射的高速飞镖紧咬上两人分开闪躲的敏捷身姿,紧跟的残影皆在毫厘之差被狠狠地密集钉刺,化作散开的白雾与飘落的黑羽。
奇迹会发生的,埃德瑞普和弗雷亚要加油哦。
涂鸦画本上的话语依然在继续着。
——你所渴望的奇迹不会降临。
——因为你相信着,那些只是不会发生的奇迹。
——相信着,奇迹是相信的魔法。
——只有相信着,魔法才会实现。
吹箭无法突破机器人的木制表皮,神术亦全无吟唱准备的闲暇。全方位倾泻的忍具暴雨甚至刮伤了两人未能周全的肌肤,溢出炙热的痛。
咬紧牙关的埃德瑞普恼怒着几番试图突击,却始终被更多的忍具蜂拥逼退,甚至在第三次突击时化身为鸦,却仅以毫厘之差在接近前被擦中翅膀,负伤降落。
弗雷亚抓紧了埃德瑞普以突进换来的空隙,咏唱出了缠绕在轮转式枪臂上的腐蚀雾法,终于是趁首领不备之际成功废掉忍具弹幕的可怕来源,却不防机器人用上她全无预料的机器忍术,喷出烟雾过后朦胧显现出三具完全相同的庞大身姿,逼得弗雷亚不得不本能后退。
“你的逃跑线路早就被我看穿了!”
意料之外的本体早已倒悬在天花板上,以弗雷亚始料不及的急降朝她的顶上凌厉急坠,却又是以毫厘之差仅是擦中了弗雷亚险些折损的雾影。但即使如此被擦过的左臂也无法在此等刚猛的冲击下再次抬起,两人同时以负伤之躯面对眼前超出常识的可怕强敌。
“你们现在应该相信,这只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吧?”
机器人如提前庆祝自己垂手可得的胜利一般挥舞着仅余的斩马刀单臂。
“奇迹是会发生的哦!”
骤然间,声音自弦月响亮传出。
“奇迹是相信才会实现的魔法哦!”
两人清晰听见,那是莉芙依然不存在阴霾的相信之音。
斩马刀的巨大阴影压迫过弗雷亚乍看之下无处可逃的身姿。
“原来是这种魔法……”
尘烟四散,被劈开的仅是空无一物的空旷地板。如鬼魅般消匿了身姿的魅惑之声,再次于雾气散尽后斜立上巨大的刀身。
“相信一下还真会实现呢~”
弗雷亚的镰刀抓紧千钧一发的瞬间,狠命地以精确的角度堪堪镶进了斩马刀并没有预料般坚硬的刀身,让弗雷亚此刻得以在冲击下顺上刀势避过损伤。这犹如走钢丝般惊险的瞬间捕捉,始终是在弗雷亚如赌命般的勇气下成功实现。
“与其一直挨打,不如赌一下细小的可能性,享受一下创造奇迹的乐趣吧~?”
随之以暗幕的神术牢笼紧锁上巨大的斩马刀,弗雷亚的目光转向了抓住机会在机器人身后发起再次冲击的,似是得到了共识一般的埃德瑞普。
“奇迹不会再次降临!”
机器手臂瞬间卸去了已成负担的斩马刀刃,继而调转起已然成为枪口的前端,在转身的一刻瞬即瞄准了埃德瑞普自上俯冲而下的急促身影。
奇迹是需要相信的魔法。第一次在心里默念起这句不曾相信的话语,不再退避的埃德瑞普再次化身成鸦,独自面对迎面扑来的苦无弹幕。
“这、这不可能!”
置身于机器内的首领终于是瞪大了诧异的瞳孔,亲历着眼前化作乌鸦的德鲁伊擦着密集的苦无雨毫不畏惧地果敢向前,直至尖锐的鸟嘴终于啄上了连接机关各处的齿轮丝线,以被擦落了诸多羽毛的身躯贯穿上巨大机器的中枢命脉。
奇迹真的降临了。
变回人形的埃德瑞普感受着坠地前耳边擦过的呼呼风声,带着笑容的身心终于是在几近透支的疲惫中逐渐模糊,被及时赶上的弗雷亚看看接住。
“来自未来的大人让我们利用这份技术去他指定的国家,执行他的秘密委托,嘻嘻……”
从机器人中走出的忍军首领负手而立,自嘲般面对着两人冷笑一声。
“将这样强大的我们打败的你们,是什么人呢?”
“是奇迹的勇者哦——”
治疗着两人身上的伤势,弗雷亚模仿着莉芙的语气抛出轻松的笑容。
——相信着,奇迹是相信的魔法。
——只有相信着,魔法才会实现。
“莉芙是怎么解开粘牙糖的诅咒的!?”
看着接到暗号后高兴地跑上来的莉芙,伊格在她哼出快乐小调的瞬间猛然发现。
“是奇迹哦——”
没有落下开心的脚步,莉芙朝前方战火交织的道路一路奔跑。
“等等前面是……”
不仅是伊格,就连零和已经暂时和两人合作的妃姬都诧异地看着莉芙拿一往无前的无畏身姿。
“这条路没事的!”
带着笑容回头的莉芙,依然没有停下那相信着前方的脚步。
已经没有选择的三人始终是不愿就此丢下鲁莽的伙伴,咬着牙悍然跟上。但出乎他们的意料,这片明明已经成为代官政变的突发的内乱骚动,即使战场上遍布带着铁炮的士兵和身手犀利的忍者,他们选择的路径却似是在完美隔绝了战火般引领着他们穿过险境,直奔国主最大的军账。
“权兵卫在等着我们哦——”
莉芙的话语始终让伊格难以置信——权兵卫只是一个除了体力稍好脾气稍倔外毫无优点的普通村夫,只身一人又怎能直奔军帐?
这只是一个奇迹。
只是,有人在相信着。
闯入军帐的一刻,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中枪重伤的国主和手持精巧连发手铳的代官,
以及,
强撑着身姿勉强捡起刀剑,以外行人的架势护卫着国主的权兵卫。
曾经的菲薇艾诺,曾经的教会中庭,曾经的阴森夜幕。
身着修女服的牧师女子,紧紧拥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身着夜行装的德鲁伊男子。
“放弃吧,奇迹是不会发生的。”
掌上泛着圣光的审判者步步逼近着被围在中间的两人。
“奇迹,是会发生的哦。”
女子抬起头,晶莹的泪水下划出的却是未曾放弃希望的笑容。
“我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