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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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周微妙的忙……虽然不是忙正事
字数3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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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人类,是个过分奇妙的物种。
起码好像没有其他物种,能够在虚幻的某种精神力量支持下,前仆后继去送死。
这次的“谈话”对象,就是个不怕死的。
埃德瑞普和伊格接受了局长的要求去审问在来时所碰到的犯人,准确的说是前者一口答应后者立马拒绝,哪怕对方承诺套出结社核心所处的地点后便可获得碎片。
“怕了吗,温室里的花朵?”
伊格一时并不能把这个形容和自己联系起来。
“我是温和派谢谢,激进的同行们或许会喜欢这个差事。”
接下来就是日常的埃德瑞普发泄不满时间,中心思想当然还是迪诺的临阵脱逃。
自称温和派随口不痛不痒的敷衍两句,心想恋爱真厉害,不但把埃德瑞普的寡言纠正过来,还顺道加了个暴脾气属性。
简直和隔壁那个扑克脸精灵阿姨得知她男人去喝花酒般的反应一样。
当然她又不是莉芙说话不经大脑,只是眨眨眼权当已发表了个人意见。
从个人来说,她拒绝的最大原因并不是什么个人喜好问题,也不是出于泛滥的同情心——虽然后者的确有那么一点,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无视自己的立场。至少,从目前获得的信息来看,除了下水道小公主之外,其他本土居民对结社的观感都差到不行,将心比心,若是自家三天两头被人操控着龙来场恐怖袭击,哪怕背后的真相是对方有一堆说不出或是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的苦衷,伊格也会第一时间开心愉快的把他们吊起来打。
嗯,温和派也会发脾气的,毋庸置疑。
先不说伊格有没有替本土居民出气的意愿,也不提是否抵触于拷问这一审讯方式,单论从那人身上闻到了属于自己同伴的味道这点,就让她对此敬谢不敏。
她有预感,负责留守的人,十之八九会去帮助结社。
结社说不定正是派遣局长口中的犯人,也就是某个重要人物拜访了同伴的藏身之处,虽然目的不明,但从落网者只有一人便可预料到,其他人应是在盲女的掩护下逃离。
欠了结社这么大一个人情的情况下,他们会怎么做呢?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来救人。
看埃德瑞普的模样,他估计是被完全蒙在鼓里,但在局长几乎寸步不离的情况下,想要传递信息基本不可能,而用德鲁伊间特有的文字交流只会让对方徒增疑心。
况且,伊格觉得,他们能放心让两个外来者进行审问,肯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监视手段,同时亦能保证哪怕二人协助越狱也能将其制服。
不过似乎,就算把这件事告诉埃德瑞普,好像也无法做出些什么改变。
——好麻烦好麻烦这种情况应付起来好麻烦啊!喂你快给我出个主意啊!
拾阶而下,伊格内心的哀嚎无人能听见。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中的自己,是期待着脑海中会有某人出现来替自己解围。
这个被烙印于脑海中的尘封念头正随着古怪梦境的复苏愈发清晰。
Part2
省略掉某些不健全的描述,眼前显然遭到各种不人道对待的犯人正以看上去就很痛的姿态被悬挂在牢房中。
因此感到不适的大概只有伊格一人。
埃德瑞普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完成了角色切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主动挑起审讯。
有点难以想象他以前过着什么日子。
伊格重重叹了口气再次充当起背景角色,一夜未眠,摆出闭起眼睛假寐的模样也是合情合理,在心中焦急却毫无对策的情况下,她头一次痛恨到为何自己如此无力。
审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埃德瑞普显然精于此道,见肉体上的痛苦并不能使对方开口,转而使用攻心策略。
“那个女孩,叫做伊莎贝拉吧?”埃德瑞普故意挑起了眉。
“她好像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报童朋友?”
“白厅的最高负责人已经不耐烦了,你懂我的意思么?”
正中红心。
对方原本不屑的态度立即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尽管伊格仍故作闭目养神,但言语中的怒气仅用聆听便可查之:
“听着、对于你们这些拿钱办事的小人物,我没有半点记恨。龙晓结社的怒火,是指向那些带来黑暗的腐败官僚——而如果你做了真正的,把心卖给邪恶的事情,那就是完全两样了!”
“别,碰,她!”
暂且不说能够一下戳到对方弱点这事,光是想到利用无辜人来威胁就范,果然埃德瑞普很具有阴暗面的才能。
某种意义上也挺厉害的。
摆出置身事外姿态的伊格在心中对二人评头论足。
事件果然如她所想,结社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但真相到底如何看来还要通过询问眼前人得知。
——麻烦的监视系统。
眼中的冷意微不可察。
若是开口询问敌对原因,二人和局长间薄如蝉翼的信任就有可能被轻轻撕出裂痕,而她并不愿在离事成接近时赌上一赌,反正这些完全可以由在伊莎贝拉帮助下逃离的同伴们去询问,喜好究根问底的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哦,我不会理会什么是正义还是邪恶,我只知道,我能够交差了,他们毫发无损。如果不能,我也只能委屈到你们其中一个愿意屈服为止了。”
埃德瑞普正扮演着喜闻乐见的性格残酷反面角色,伊格自是不会做出打扰他的举动。
至于架子上将铁链弄的嘎吱作响拼命挣扎的那位可怜人,
——怎么说呢,这种“虽然很遗憾但是为了我们的目标你还是要被牺牲一下”的感觉。
局长未必不知道伊莎贝拉和眼前人之前存在某种关系,尤其是前者存在庞大且有力的情报网的前提下,故意让这层关系通过埃德瑞普之口点破,用意不外乎就是把二人彻底拉到结社的对立面。
——当官的真的如你所说好麻烦啊。
“虽然挺想说都好好冷静一下,不过的确不怎么合气氛,听着,我们从头到尾感兴趣的,只有你们结社收藏的那个后来被警察夺走的碎片。”
埃德瑞普投去了“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的诧异眼神。
“嗯……坦白说我无意为难你,只是局长对那个,位置,很感兴趣。”
伊格装作没看见故意将“位置”二字以重音说出,出于私心,她还是想给局长填点堵,至于对方能不能领会胡编乱造出个地址或是把龙巢当成核心位置交代出来,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Part3
意想之中的屈服。
埃德瑞普的威胁效果拔群,犯人总算是松口招供。
意料之外的条件。
对方的要求居然仅是要看一眼那个碎片,为了让白厅的警察们同意这一要求,他甚至主动提出挑出魔术回路和斩断手腕以让其安心。
而听到其喊声后,囚室的门被再次打开。
“我同意。”局长走进囚室,在她手中的,正是被封存在一枚水晶球中的散落于诸世界的碎片。
监视的手段果然存在。
伊格只希望局长没听到犯人对她的小声嘱咐:
“别去惹那条龙,这和你们无关。”
看来白厅的人指不定会被坑的很惨。
而关于碎片的事局长估计也有所欺瞒,起码,这种被封在水晶球中的待遇,好像不是什么普通的无足轻重的魔法物品所能拥有的。
“不过,我认为要切实的履行你的承诺。麻烦你了,异界旅者,呃……埃德瑞普先生?”她用眼神示意作为刑具的小刀。
“切了他的手?”
“还有魔术回路咯,”
犯人夸张的耸耸肩,以一种因为被吊着所以在事实上很滑稽的姿势,
“麻烦你了,埃德瑞普先生。”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喂!
默不作声的吐槽角色正绞尽脑汁想出个好点的借口来阻止这一继续破坏关系的行为。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么哪怕他真的有后手,也不会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而且他这么强烈要求剃掉魔术回路和手,我反而觉得其中有阴谋,这一举动我不赞成。”
比行为快的是思考,而动作永远比话语更快。
埃德瑞普耸耸肩,在厌恶的短暂皱眉过后,还是毫不留情地以最利落的去势一刀切下了局长所希望的目标。
匕首相击,金铁摩擦其声刺耳。
伊格总算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埃德瑞普的刀刃。
“看来你要说服我的同伴了。”
埃德瑞普再次耸肩,隐约察觉到伊格意图的他,将决定权重新甩回局长那里。
万幸的是,在伊格的坚持之下,局长也没有强调这点。当满意的详细观察了碎片之后,犯人示意在指定的角度点起数支蜡烛,光线透过水晶之后的投影,形成了详尽的地下河地图。
——也不知道第五季知道世界碎片被用来做地图后会是什么表情。
爱吐槽,爱生活,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嗯,大概这才是伊格真正的人生信条。
“那么,没有了用处的我,还能够活到什么时候呢?”
传自背后的询问。
“午饭之前,在广场的断头台上,给你留下了个位置。”
头也不回的,局长这么回应了。
而伊格,在房门关上之前,看到了他的无声的感谢。
这令前者莫名一阵心塞,其中大约还参杂了不少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却被处处隐瞒的不快。
而最后,作为一个出色的官员,局长义正辞严的拖欠了两位异界来客的工资,这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我们验证了地点真实性之后,才能将这个东西还给你们。”
——啊啊我就知道,所以说你们这种长一百万个心眼的人真麻烦。
“……那断头台什么的,不会是引出其他人的手段吧。”
完全不想跟着白厅一起冒险的伊格开始转移话题。
“没错。就算他不说真话,我也会利用他的全部价值。”
“当然,没有引出其他人的话,市民们也能得到合适的娱乐。”
“你开心就好。”埃德瑞普靠上了座椅,不再看局长一眼。
伊格无比赞同。
“人啊,有时候呢,就是要放纵一下自己,虽然我比较保守也……也……阿,阿嚏!”
在局长走远后,借着散心为名的二人离开警局在门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虽然灌入鼻腔的基本都是灰尘混合物,但也比地牢里的腐臭味强过太多。
“你想说啥。”
埃德瑞普瞅眼原本想故作老成却因吸入太多粉尘颗粒疯狂打喷嚏的自称保守派。
“我想劫法场。”
伊格把鼻尖揉至通红,喷嚏,总算是不用再打下去了。
“为啥?”
“因为不爽的地方很多啊。”
她说的理所当然。
2936字,困死爸爸了……
=====正文======
“我就是魔术师依蕾托、大导师的右手。白厅的走狗们、不用躲躲藏藏了!”
那是依蕾托的声音?
零的意识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就在这里,不会躲也不会藏,自称无敌的索纳尼尔警队,要这样畏首畏尾么!”
饱含着轻蔑之意的声音?
零猛地睁开眼,看到伊莎贝拉拄着自己的手杖,向门前走去。
其他数人也陆续醒来,弗雷亚从小窗边缘侧目窥向窗外。而当她看到依蕾托双手举起,主动走向大量举着被称为“枪”的武器的士兵时,眯细了双眼。
“她打算用自己当诱饵……?”
零不由得攥紧了手心,而莉芙则带着一丝不知说是期待还是说无知的表情,为伊莎贝拉让开了道路。
弗雷亚瞥向零:“呐,我们应该趁这个时候逃走喔?”
而露出苦涩表情的不仅有零,还有格莱塔——他代替零说出了两人心中的想法:“这样……不太好吧?”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依蕾托的嘲笑声:
“哼、真是可笑,看你们那恐慌的样子是多么的滑稽、我和你们不同——
我是为了更大的理想、为了承诺、以及为了我所爱的人们而行动的,我·的·一·切·牺·牲·都·不·会·白·费!”
后半段突然高亢的话语让伊莎贝拉停下了脚步,她的手握在锈迹斑驳的门把上,止住了。
门外传来了依蕾托被什么东西殴打的闷哼声,零故作沉稳地问:“伊莎贝拉,我们所有人加快脚步的话,来得及在他们包围我们前带着依蕾托走吗?”
而伊莎贝拉根本没想正面回答零的问题,她似乎像是在说明依蕾托的目的一样,告诉众人早已料想到的事实:“她在挑衅那些警官,好让他们忽视这里,给我们足够的时间离开——她的凶名会让任何敌人都不敢背对向她的。”
“……莉芙,为我们制造几秒的时间,可以吗?”正当零想向莉芙求援的时候,弗雷亚抓住了零伸出的手腕:
“……”
“…………”
弗雷亚本想说些什么,不过她和零坚毅的眼神对上后,不由得抿起了嘴,转开了视线。
莉芙却光顾着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把零的求助当成是让自己一起走,她眨了眨眼,歪了歪头举起手说:“唔~莉芙也要一个人~大家先走吧~我没问题的——”
“啊?别闹。”格莱塔皱起眉,“这问题超大的吧。”
正在众人还在犹豫不决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拳头殴打肉体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依蕾托依然强硬的嘲讽:
“还真疼啊。你们这些家伙,就这么喜欢做傻事么?
够了,你们也有你·们·的·任·务,快点带·我·走·吧?”
她的话语所含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但是零已经咬紧了牙,而弗雷亚抓住他的手也更加用力了。她不再像往常那样自若,少见地露出了稍显不悦的表情:“……固执的男人不会讨人欢心的哦?”
“……或许很天真和固执,但是我不希望她就这么……!”
正当零打算一个箭步冲出去的时候,伊莎贝拉双手平举,站在了门前。
“请让路。”零已经用蓄势待发的姿态朝向门,巨大而厚重的气势和伊莎贝拉那份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娇小对峙在了一起。
“……我们要去的方向,是那里。”就算如此,伊莎贝拉似乎不为所动,她只是面向了这间简陋小屋的内侧门——那扇众人来时的门。
“我不希望丢下她不管。”“我知道!……”
伊莎贝拉忽然叫了出来,甚至让弗雷亚担心起窗外的人会不会听到屋里的动静。
然而当她看向窗外的时候,门前的小小空地上,已经只留下了杂乱的脚印,而在更远方, 十几个人影簇拥着消失在了晨雾里。
不过屋里的人影不知何时少了一个,格莱塔也注意到了是谁不见了,主动点了出来:“……莉芙呢?”
“什……”伊莎贝拉的肩膀再次一颤,“有谁,有谁出去啦么!?”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果然,她的内心完全不如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就连莉芙不知何时离开的声音,她也完全没有听到。
“…………带路吧。”看到窗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影——甚至连莉芙的身影都看不到的零像是放弃了一样,用沉重的语气催促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放下平举的手,拄在地上的手杖还在微微颤抖着:“…………可恶。我明明刚答应了依蕾托、要带你们去见大导师的!……拜托了,剩下的人,求求你们……跟上我。”她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走了调,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说完,她就甩了甩头,快步向小屋的后门走去。
格莱塔像是要安慰她一样地追了上去,他稍微俯下身,拍了拍伊莎贝拉僵硬的肩膀:“放松啦,放松啦,莉芙的话不用担心她哦~?看样子她经常乱跑,肯定没问题的啦。”
“嗯~应该追不会来吧~”弗雷亚也和零一起迈开步子,跟上前面的两人,“没事啦,她大概是去找伊格了~”
带路的伊莎贝拉,跟在她身边不时闲聊两句的格莱塔,偶尔搭话的弗雷亚,再加上一言不发的零。每一个人都能隐约感到依蕾托可能有着怎样的未来,但是没有人有勇气说出来——甚至连对他表示担忧的余力都没有。
格莱塔应该是这四人中最不好受的一个,乐天派的他最不擅长在这种气氛里活动了。
“那……那个……”格莱塔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困扰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零?你还好吗?”
一直在队伍最后默默跟着的零只是把目光移向了格莱塔,就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冷静,冷静点,你现在有点可怕。”
而一直跟在零身边的弗雷亚也轻轻地笑了起来,揶揄着零:“就是嘛~抑郁的气氛都快可以直接看到了哦~?”
“…………抱歉。”被两人这么直接地说,零开始原地深呼吸,数次吸吐过后,零看向伊莎贝拉,示意两人快点跟上,“走吧。”
零不再散发出让人压抑的杀气却让一直用聊天来放松心情的格莱塔没了继续下去的原动力,他便开始随性地吹起口哨。而零则在他吹完一小段后,第一次主动开了口:“伊莎贝拉。”
“嗯!??”伊莎贝拉猛地一惊,甚至连手杖都不小心手滑掉在地上,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摸索手掌,一边用和之前同样的冷静声音问,“在,怎么了。”
“……你不担心依蕾托么?”听到零如此的询问——不,这语气甚至带给人一种质问的感觉——伊莎贝拉重新抓住手杖,直起了身子:“为什么要担心?她只是一个蠢货而已。”
这样的说法让零有些愤怒,而当他正要把这份感情抒发出来的时候,伊莎贝拉转过了身。
映着下水道极端微弱的灯光,她的脸颊上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正在不断滑落下来:“然后,走吧,约定好要带你们去见大导师的。”
看到这样一幕,零也没有了任何指责的意欲,继续向前迈开步子。格莱塔依然跟在伊莎贝拉身边,似乎是在哄她高兴的样子,伊莎贝拉依然有些爱理不理,不过至少任由他擦去了自己的眼泪,还对他道了谢。
弗雷亚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轻巧的步子跟在零的身边,一如往常地露出坏心的笑容,问:“怎~么了?到底有什么心事呀~?告诉我也没问题的哦……”
看到了弗雷亚意味深长的媚笑,零沉默了许久,终于稍微放慢了一下脚步,让后两人与前两人的距离拉大一些,说到:“我只是,非常不乐意接受而已……”
“有什么不乐于接受的呢,他自己选择了那么做而已。”弗雷亚转过头,看向前方,“和那些用奇怪武器的人打起来动画,可没法全身而退呢~”说完,她开玩笑似的追加了一句:“对女孩子来说,身上有伤痕可是很致命的哦~?”
零摇了摇头:“明明……有更好的办法。”“那样会有超大的风险呢。”弗雷亚不用多想就猜到了零的美好想法,然而她也无暇用辛辣的言语出言讽刺:“就风险程度上来说,你想的事情可比现在的方案高得多。”
自知理亏的零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是啊,或许确实是那样……”
顿了顿,他再次对身边的小巧少女说:
“然而,不去保护别人的话,我这身武艺学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这副身躯又是为何长成这样的呢——”
随后,便像是感到对话过于无聊一样,加快脚步跟上了伊莎贝拉。
弗雷亚停了停脚步,也轻轻笑了一声,跟上了三人。
*6051字,强势带市ww【
*差点就将【犹如长眠于万丈深海的人鱼之眸,静候着能以轻吻唤醒自己的宿命勇者。】写进去了/w\【x
再次醒来后的清晨,沐浴在阳光底下的一切仿佛在一夜间焕然新生。无论是清新的空气还是清脆的鸟鸣,都能让人不自觉地焕发起再次出行的动力。
我已经不会再失态了。一夜过后的我仿如焕然一新般重新整理好舍弃了铠甲的战服,率先走出了休眠的帐篷。
保持了最低睡眠时间的我简单地做过了热身的晨练后,便草草地吃上了丽奈德利用昨晚剩下的烤肉加热而成的足量早饭。期间第二个早早醒来的BLANK似乎是因为并不充足的睡眠而活动上自己略有僵硬的双腿,当我对接替过我守夜轮班的她表示肯定后,她也依然是寡言地朝我点上了回应的头。
接着醒来的折途慵懒地打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老态呵欠。明明是得到了充足的睡眠时间却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太不像话。正当我考虑着做些什么的时候,紧接着出现的薇塔塔一下子成为了顺藤摸瓜的橄榄枝。
“开饭啦——啊啾……”
毫无疑问地,那是感冒后独有的声音。
“原来笨蛋不会感冒这种说法是谎言啊……!?”
依然是没好气的折途,本应是幸灾乐祸地抱着臂嘲笑着感冒的冤家同伴,却骤然间被我着实拍过肩膀,继而对上了我毫不掩饰自己意图的示意视线——薇塔塔就拜托你了。
“……说别人笨蛋的自己才是笨蛋,你看。”
揉着鼻子的薇塔塔瞬间挂上了胜利者的笑容,一反被幸灾乐祸的处境,仰起头静候着无奈被推过来照顾自己的折途。带着抱怨的喃喃自语的他,始终是老实地走了过去。
很好。出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信心,我并未有任何担忧地提剑再次开始了出发前的晨练。
直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秃鹰男我恨你你给我去死——!!!!
身后传来了薇塔塔愤怒的高呼。
我是太高估这个不分场合的笨蛋了吗……
当薇塔塔用黑雾驱散了骚扰自己的圣光后,那些原地画上的诅咒圈圈似乎都在意指欺负自己的始作俑者的某种至关重要的功能的残缺。被诅咒了的折途毫不犹豫地敲了诅咒者的脑袋示意她作为病人就该好好老实——
然后被回过来的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般在他脑袋上敲上一记更大的爆栗。
“不是说过不要碰我吗笨蛋!”
转过头的他即使是生气也依然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简直是不成器得让我有上就地再敲一记的冲动。
“我是叫你去照顾薇塔塔,不是叫你去欺负她。”
回过话的我毫不掩饰自己即将抬手的下一步动作。机灵的薇塔塔也在顷刻间迅速闪到了我的身后,仗着我的身势探头朝折途不住地作出了吐舌头的鬼脸。
“呵……连前因后果都搞不懂的筋肉笨蛋……”
最终结果是并不服气的折途以冷漠的目光回看了仗势的薇塔塔后,便一言不发地默默走到了营地的边缘,一直到加瓦尼叫醒了舒服地赖着床咪咪叫的阿泽拉后,才再次跟上了准备妥当的大家再次踏上了出发的脚步。
太不像样了,折途是我自组成自己的冒险队伍以来第一次遇上的恶劣态度,兼且屡教不改。可惜他的举动不仅不会让我放弃对他的纠正,反而是要接受挑战般更加燃起了我的战意。
随后踏上的旅程里,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同样被巨大化的蚯蚓。胆量一如既往的物种在碰见我们的瞬间便惶恐地瞬即钻进土里,却因动作上慢上的半拍被急坠降落的巨鸟张嘴一啄,及时地扯上蚯蚓的未端继而以巨力整条拖出。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大自然的定律在巨化的世界里尤为彰显。进食完蚯蚓的巨鸟注意到自保持临战姿势的我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后后,仅是带着警戒的目光张开了飞升的翅膀,始终是和平地离开了我们眼前的道路。
“大家要随时注意警戒。在这个巨大的丛林生态里,不慎暴露自己的弱势就容易成为强者捕食的目标。”
“是!”
“哦……”
对于事后继续带路的我的叮嘱,和全盘接受的加瓦尼相对应的是显然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折途的敷衍。正因为这里是随时会有险情的丛林生态,我才更加感觉到折途此刻的不像样——甚至于有过想看见他不得不在面对险情时纠正吊儿郎当的态度的希望,只是万一碰上了那种状况,我也依然会着实地对陷入困境的他伸出援手。
自从我接受了他是我队伍中的一员开始,我就必须要对他负责到最后,即使他始终不愿意为队伍作出改变。
在临近午时来到了河流以前的我们,也同样在河水中发现了即使巨大化以后也依然在游弋的寻常河鱼。意外的是,那条注意到我们存在的巨鱼突然自水中探头,继而以自口中喷出的寻常河水热烈欢迎我们的到来。
这种无害的水花并不会带来任何威胁。我下意识地在巨鱼探头的瞬间及时侧踏至身材较为矮小的加瓦尼和阿泽拉的跟前,以毫无保留的力度扬起了遮挡水花的披风,及时护住了本应被淋个湿透的两人。
然而,下一瞬间,我后悔了。我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意识到真正需要遮挡水花的存在——尚存于感冒的薇塔塔,在被淋了个湿透的此刻不住地瑟瑟发抖。出于反省,我不由分说地揽过了折途来不及抗拒的脖项,将他往女性同伴不会看到的角落拖动,给予她们更衣整理的空间。
“喂——你干什么笨蛋!放开我!”
不满于我不由分说的决定,折途恼火地推搡着粗暴的我。
“回头也没问题哦——色——鬼——牧——师——”
同时也在收获自身后传来的薇塔塔拧着衣服也不忘幸灾乐祸的高调话语。
好像也的确是稍微粗暴了一点。
“你脑袋有问题要我帮你治治吗四肢发达的笨蛋勇者!”
“我脑袋并没有任何需要你治疗的问题。”
“那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最终我还是放开了持续挣扎着的折途,被放开的他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快,故意在我眼前用力地拍打了方才被我所触碰过的地方。本应是平常的相处,却在下一刻出现了我所希望发生的却又似乎毫无征兆地提早出现的状况——
“穿这样活该被冻感冒……弄脏了就杀了你。”
依然挂着不满神色的折途,主动地解开了自己的斗篷,将它抛向了在下一刻愣着‘呜喵’了一声的薇塔塔。后者对于折途的三百六十度转变显然要来得比我更为惊讶。
“先说好了,别想改变我的态度之类的,你这个笨蛋。”
瞥了一眼其他人的折途转而转向了开始替同伴警戒着四周状况的我,以似是在表明自己立场般的不悦语调。
“每一个不愿意改变的人都会说这种话。没关系,我有耐心。”
同样地,头也不回的我依然是以坚定得不会有丝毫的语气回敬了此刻的他,似是再度吹起了表示着彼此战争立场的无声号角。
至少,眼前的事实在证明,胜利的天平始终是会向着我倾斜。
整理完毕的大家在薇塔塔禁不住的‘啊啾’以及折途对此表示蠢透的摇头下重新出发。继续前进的我们在一段路以后理所当然地碰上了必然不会任由我们安稳的意外状况——走在最前面保持着警戒的我,及时察觉到了躲藏在灌木丛边隐隐注视着我们的猛兽目光。
来吧,凶悍的巨兽,让你们看看勇者的真正姿态。确定了敌人的位置后,我暂时止住了队伍前行的脚步,拔出剑只身走近了对手藏匿身形的灌木丛。
“嘶——”
那是一条机警的草绿巨蜥。
以至于它在机警之下毫不犹豫地在我面前选择了转身逃跑。
“拜拜——”
本是慎重跟在我身后打算支援的薇塔塔一下子高兴地朝逃跑的身影愉快挥手。作为引路人的丽奈德也似乎是在一瞬间被仅有我严阵以待的莫名滑稽画面所感染,‘噗’地直接笑出了声。
“我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随意上去找麻烦,说不定对方没有敌意哦?神经过敏的笨蛋勇者。”
“所以现在的不战而退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并没有为折途的幸灾乐祸影响,我收起剑继续从容地踏上眼前的冒险道路。勇者永远能在卷土重来的对决中取得胜利。心中的怅然若失似是在提醒我,我在渴望一场能够真正力压巨兽的‘雪耻之战’。
然而,继续前行的我们,一路上目睹的皆是一片单调得几近枯燥的草原,更毋提会在半路杀出的狂野凶兽。这种平静的旅程终于在黄昏的降临下划上了再一次野营歇息的暂停画面。
兴致冲冲的丽奈德率先抢下了狩猎晚餐的猎人工作,仅有想与猎物交锋的我跟随上她急促的脚步,在适合狩猎的草地上开始架设足以让猎物狼狈中套的落穴陷阱。
“这里的兔子味道相当好喔。”
架设着陷阱的丽奈德似是回忆着兔子的味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虽然可以的话……
“在一带会在夜里出现危险的猛兽吗?”
架设完陷阱的我拍了拍完工的手。
“危险的猛兽当然有,不过晚上毕竟也是要休息的嘛……一般来说最危险的是那些虫蛇之类的东西,但是巨大的体型反而让他们的危险性对我们来说成了笑话。所以晚上还是比较安……”
悠哉地挖着坑的她,似是没注意到手边洞穴稍稍显现的不正常龟裂。抢先发现了状况的我却早已赶不上将她从险境拉拽回来的最佳时机,仅能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在伴随着巨大垮塌声的掉落下,以较为安全的姿势稳住我们失重的掉落轨迹。
是抢在我们以前的猎人吗?终于以轻微的擦伤顺利着地的我们,注意到彼此身处的落穴似乎并不算深。循着声响赶来的同伴一下子在顶上以人头凑上了围观的人工天顶,在遮蔽天光的同时燃起了自我心中升起的自然担忧——
“喵!”
话语转变为惊呼,被挤下来的身姿是和折途拼抢着围观位置的薇塔塔。紧接着的是成功将前者挤下去,却依然被扯过斗篷以至于被一同拉下的祸首折途。并不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的我从容看准薇塔塔的下落轨迹,伸手稳接上率先落下的少女身姿。被我忽略的折途却意外地被跃跃欲试的丽奈德准确接住,以同样的公主抱式。
“大胜利——”
“……谢谢啊。”
与薇塔塔炫耀般比过的胜利姿势相比,被身材明显矮小于自己的女猎人公主抱住的羞耻感让折途不禁下意识地捂上狼狈的脸。或许素来鲜有对女性展示过的风度也是他腼腆的变相表现吧?
打量过洞窟的环境后,我们发现这里并不是普通的一般洞穴。各种人工开凿的痕迹都在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有人用心经营。在丽奈德雀跃的冲劲下,即使弦月指向的不是洞窟深处,折途和薇塔塔也同意了往此处深入探秘的冒险行动。为了能保持始终有着与顶上同伴的接应纽带,我选择了继续留在能够一窥顶上的此处,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他是一个鲜见的牧师,不是在能力上,而是在性格上。
看着他远去后没入黑暗的背影,难得停歇下来的我不自觉地梳理起被自己隐隐积压的阵阵思绪。
无论是静谧的湖水还是热炽的光火,这些都与身为牧师的他无关。
那副慵懒模样的背后,显然有着我并不知晓的神秘故事。
将致命的兵刃隐于欢愉的笑容,薇塔塔隐隐的危险气息反而未能让我感到眼前一亮——我斩杀过很多的恶,自然不会畏惧任何可能存在的恶意。她显然离真正的恶有上一段真正意义上的距离,在那之前我有让她不会沦落到必须要经由我手斩杀的状况的自信。
只有折途,却始终犹如一座将自己的门扉紧紧锁上的破败小屋,不容得一丝光亮的窥见。即使那里面并未让我感觉到真正成为恶的可能,也依然让我禁不住那想些伸手撬开的冲动。
【不容许有超出自己掌控的存在在眼前同行吗?霸道的勇者。】
耳语自脑海适时响起。
【不允许他们有朝一日像你最宝贵的义妹的一样,能让你感觉到揪心的矛盾滋味?】
那是不可能在第二个人身上产生的感觉。
【所以是在抗拒另一种未知的可能吧?】
那又怎样?作为我的同伴,他们只需要如我所愿地跟随着我正确的前行步伐,一同沐浴在成功拯救世界的凯旋光辉里,这就足够了。
【这样的你却始终会将自己心底里的东西妥善隐藏吧?】
您认同的不正是这样的我吗?以纷争为食的伟大战神。
【是的。不要让我失望了,继续用你的剑,将那些阻碍你拯救世界的存在,一个个斩断吧,哈哈……】
不会让您失望的。等待着我的永远只能是如史诗一般的完满结局。
良久以后,探险的三人带回了各自的探险成果——或许是记载着巨大化真相的黑幕笔记,需要修理的能够让我们攀登上去的梯子,以及在这里存在的身材矮小的,并不为丽奈德所知的种族的居住痕迹。
为了要修复梯子也终于跳了下来的加瓦尼,在我的鼓励下开始了比昔日更有自信的修复工作。在完成修复以前,我仔细翻阅了那些深藏在洞穴的笔记手稿,并以此得出了并未能准确肯定的初步结论——这片生态环境的巨大化,是由某些做着这种研究的黑幕利用碎片的力量肆意改造的。
“如果能沟通倒还好,不过照这样看,估计不会很顺利。不会是某国的疯狂科学家吧……”
折途把笔记中在意的部分抄写到日记上,眼眸中仿佛透出了些许不属于往常的喜悦。
“如果是因为一己之欲肆意破坏这里的生态,那就是必须要消灭的邪恶了。”
“喂喂,那么着急地就把别人定义成恶。”
就在我将笔记本递给加瓦尼的同时,朝我们走近的折途一如往常地摇着头否定我的说法。
“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呢,这么自以为是地定义别人可是会遭报应的,笨蛋勇者。”
“所以我只是说如果。即使是有所谓的报应,我也不会动摇自己要消灭邪恶的决心,这就是勇者。”
我抱臂回望了此刻神色似乎有所改变的折途。
“仅是因为好玩就肆意改变大自然的生态,这就是恶。”
“我可不觉得这是恶。”
直至他终于展现出了首次的莫测笑容。
“真的很有趣不是吗?而且啊,勇者大人,你知道吗?”
不觉间,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声音仅余下能让彼此听见的音量。
“最后,屠龙的勇士都变成了恶龙。”
出乎意料的问题。
出乎意料地自他口中提出的问题,以及,
出乎意料地简单以至于不需要任何思考即可作答的答案。
“如果恶龙只能由恶龙来消灭,那我会义不容辞地变成能够吞噬邪恶的巨龙。这是勇者的使命,即使化身为恶龙,也永远是引领光辉的存在。”
面不改色的我一字一句地坚定回答,任由彼此的距离随着视线的对接越拉越近。
这时的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眼眸——那些看似不存在任何光彩的个黯淡混沌,反而似是在压抑着沉淀在岁月里的隐隐光辉。
犹如长眠于万丈深海的人鱼之眸。
“该说你是冥顽不灵还是真的愚不可教呢?”
折途终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啊,亚修,蠢的要让人同情你了,笨蛋。也好,毕竟你是只能看见眼前的道路的,没有烦恼的笨蛋。”
随着彼此距离的重新拉开,收起笑容的他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默然,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笔记。
“并未追求过光辉的你不会明白作为勇者应该背负的觉悟。我不介意你一直不明白我的想法,但在你的态度得到纠正以前我依然会严格要求你的言行。”
最后的对话,我也不再注视翻阅笔记的折途。已经修好了的梯子催促着我们赶紧爬回营地,虽然攀登的最后梯子终于是承受不住负荷般颓然截断,但自觉排在最后的我依然没有被难倒,仅是以当机立断的利索一踏及时脱离。
有了明确的恶的目标,我们顺利的冒险也越发有上正面的积极意义。当天的夜里,我久违地展现了自己未曾生疏的香烤兔肉技巧。
“……挺有一手的啊?”
似乎是意外到手的烤肉传来的诱惑香味,折途难得地朝我投来另一种意义的质疑目光。
“这些都是冒险得来的经验。你也应该多学习一下他人的优点,多尝试一些对自己有益的事物。”
“哦……真是遗憾,对于笨蛋的结论我更倾向于纠正它们。不用再考虑我的事情了,我是不会因为你而改变的”
接过我抛来的烤肉,故意在某两个字上施以重音的他即使始终不肯在话语间屈服,嘴巴也依然是受不住诱惑一般直接咬上。
“没关系,我有耐心一直等待到你纠正的一天。建立在错误之上的固执始终会有悔悟的一天。”
“你的这句话我也原封不动送给你。”
大口吃完烤肉的他不带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即使那进食速度完全可以确定他对这道美味的肯定程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感触地在进食完毕后准备了今夜依然的守夜流程。
如果时间是这场较量的唯一战场,我断然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不要试图凭借自己的任性脱离我的掌控理念,我并没有允许你破除属于我的队伍的特例。
来吧,用尽你的全力,用尽你所有的可能,向我发起属于你的徒劳挑战吧。
在即将到来的必然败北结果以前。
寂夜如初,仅存于勇者心中的决心,始终不会有丝毫熄灭的可能。
*2367字,美好的自设时间,莉芙的雾都奇妙冒险wwww【完全不
*从前有个小莉芙,英勇又无畏。所以她就开心地让本来的两线分成三线了/w\【
雾霾统治着都市的天空,遮断了顶上源自于希望的蓝。
人烟稀少的清晨,冷清的街道尚未迎来踏着匆忙脚步奔走于钢筋水泥之间的庸碌市民,仅有零星的店铺似是在争抢着透过雾霾的稀少阳光,依次传来并不响亮的开门之声。
麦克森,街角西饼店的中年男店主,也依然戴着一如既往的童趣鸭嘴帽,挺着自己标志性的大肚子,一步一步地撑开属于自己的并不起眼的店门。与平易近人的着装相比,他的眼神却疲惫得不像是即将迎来的白天,甚至可以让敏锐的人感觉到他似乎并不想继续着自己此刻手上的工作。
但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如机械般做好了今天开店的一切——一尘不染的店面,新鲜出炉的糕点,美味的气息隐隐洋溢。
麦克森的西饼店店面很小,糕点摆放量也并不多,却依然凭借店主和蔼的笑容和兢兢业业的经营态度维持着稳定的小额生意。即使这份稳定已在今天成为过去。
打理好开店的一切,麦克森却是兴致缺缺地撑着并不存在笑意的脸靠坐上冰冷的吧台。他那并不抱有任何期待的眼神,在默然地抗拒着或许即将到来的客人,似是唯恐他们打扰属于自己的独守静谧。
直到能够粗暴打破这片死寂的未知的到来。
身穿白色连衣裙,头戴草织花环的粉发女子,不知何时已悄然整个贴在了展示可口甜甜圈的玻璃橱窗前,甚至于能让麦克森从紧贴玻璃的脸蛋上清晰看见自她嘴角划下的馋嘴标志。
不仅是从未在这片街道见过,甚至于衣着也完全不属于这座等同于整个国家的庞大都市的风格。眼前这个身材稍显高挑的陌生女子一下子展现了麦克森意想不到的各种方面,比如眼前一手抓着一个大甜甜圈,毫无淑女矜持地大口猛啃至嘴角沾满砂糖的童真模样。
“叔叔的甜甜圈炒鸡炒鸡好吃——!”
一口气啃掉近十个甜甜圈的她正幸福地抚着并不发福的满足肚子,舒服地靠上椅背不住晃脚。
直到麦克森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啊,莉芙忘记啦——”
看着空空如也的兜兜,女子毫无罪恶感地朝着麦克森展现自己与生俱来的纯真笑容。即使这并不能改变她接下来要充当义务劳工的可怜命运。
“给我展示一下异界勇者的拉客实力吧,吃白饭的小姑娘。”
态度本应更加恶劣的麦克森,最终却是在轻叹过后不加指责地将早已尘封多时的女店员制服递给了似乎对即将交予的工作意外地期待的女子。将色彩明亮的饼屋制服穿上的她,似是展示般在麦克森眼前高兴地转上了好几个合身的圈。
合身得就如这套制服曾经的主人,麦克森离异后唯一的至亲女儿。
此刻的麦克森绝对不会相信女子的那一套说辞——什么从异界来的勇者,什么和拯救世界的同伴走散,还要改变这个世界夺回曾经蓝天?都只是孩童般的幼稚笑话。
“那么莉芙就努力工作了哦——”
终于报出了自己名字的她,依然是活泼得让麦克森稍微有些刺眼,一蹦一跳地直接端上一盘子甜甜圈踏出店门。
这个孩子的脑袋有问题吧。断定着莉芙的症状,麦克森仅是从那道雀跃的背影中试图寻得自己女儿的零碎片影,即使这仅仅是卑微得不值一提的自我满足。
不可能产生奇迹,只有孩童才会将现实寄予那些并不存在的魔法。
这么深信着的麦克森,却在即将忙碌的时刻迎来了或许他此生不会再有机会见识的景象——奇迹的魔法自莉芙手中化作点点温暖升起的阳光,照亮了这个并不明朗的街道角落,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来往脚步的停驻。
“超级好吃的甜甜圈哦——超级超级超级好吃的——!”
无论擦拭过多少次眼皮,麦克森眼前的依然那些包裹着甜甜圈的显眼光辉,甚至于连本应冰冷的店面也在渐渐升温。戴着和他同款的童趣鸭嘴帽的莉芙,甚至一手端着推销的盘子一手抓过甜甜圈边吃边说,那并不存在一丝虚伪的满足笑容,竟在顷刻间创造了毋庸置疑的强大吸引力,让店面的存货被转瞬扫清。
曾几何时,这家有着漫长历史的西饼屋也是满满地充斥上饱含人情味的温馨,即使这仅仅是在雾霾下的两口之家的小小幸福。
直到随着岁月的流逝,女儿的思想逐渐被磨上尖锐的棱角。
不想再待在看不见蓝天的世界。不想一辈子守在只因回忆落地生根而迟迟不肯作出进化的小小西饼屋。
无论自己流下多少滴眼泪,也依然无法阻止女儿的一意孤行。
即使自己做出了最甜、最温暖的甜甜圈……
曾经和蔼的好客笑容,逐渐因为孤单而麻木消失,
直至遇上眼前述说着自己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少女。
“叔叔不用伤心啦!”
打烊后的黄昏,辛劳了一天却依然元气满满的莉芙,径直握上了麦克森唏嘘着而低沉的手。
“叔叔的女儿一定会回来的哦!”
道出他从未告诉过眼前女孩的隐秘心事。
“一直做出这么温暖好吃的甜甜圈的叔叔,声音一定能够传达出去的!”
是的。
即使心已麻木,却依然日复一日地做着她最爱吃的的味道,哪怕一觉醒来的明天依然是漫无目的的期待落空。
心底里的祈祷……从来没有真正的绝望。
“莉芙……”
麦克森反握过紧握上自己的手,着实而有力。
“谢谢你……叔叔相信你的魔法。”
奇迹,相信终会实现的魔法。
泪水,终究是从久未温暖的脸颊上滚烫划下。
黄昏过后,收拾好店面的麦克森将最后的甜甜圈包装后塞进即将再次出发的莉芙手中。
“让你的同伴们尝尝叔叔最拿手的超级甜甜圈吧!一定甜得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哦!”
恢复了笑容的麦克森,朝同样欢笑的莉芙比出了自信的大拇指。
“莉芙也一定会让叔叔看见蓝天的!”
同样的大拇指几乎是以对称的角度使劲比出。
“因为莉芙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哦!”
音容笑貌终于是随着夜幕的降临渐行渐远。远去的女孩,本应看似鲁莽无知,却在此刻让麦克森完全相信,她的这趟离开了同伴的雾都环游始终不会存在任何危险的可能。
“这就是奇迹吗……”
麦克森怀恋地拾起了邮差恰好在莉芙离去后匆忙递来的信——
有着女儿署名的,温暖的信封。
“请蓝天祝福我们的勇者。”
顷刻间,星辉似是在雾霾的夜幕里一闪即逝。
“你觉得……莉芙会单独走丢吗?”
身处警局的伊格无由来地朝同样坐在长椅上休憩的埃德瑞普发问。
“啧,谁知道,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吧?你们已经发展到心灵感应了?”
几乎要进入睡眠却被突然打消睡意的埃德瑞普不满地皱了眉。
“心灵感应……吗……”
不敢确定的想法,让一切重归夜幕的寂静。
*种族转化part1,队友视角。
*计字2690。
*闺女背锅,埋起伏笔,无限刀制准备完毕【x
23【end】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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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了呢。
瓦尔哈拉的几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蓝在那一次十多分钟的苏醒之后便陷入了昏迷,艾丽西亚找到的草药熬出的药汤也无法进入他的食道,偶尔咳嗽还会咳出黑色的血。
“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不知道,上次看起来不是恢复得不错么,为什么又恶化了?”
奥列格·尤里·谢尔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直转,不时看看床上没有意识的半卓尔,又看看在一旁束手无策的赤脚医生艾丽西亚,而阿伦德尔和叙泽特只有在一旁沉默,就连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瑞贝利安也少见地坐在墙角没有吭气,不过也说不好到底是因为艾丽西亚在场,还是因为蓝的病情。
“这样下去,蓝会怎么样……?”抱着膝盖的风裔女孩周围气流紊乱,显然她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这个一直居住在母亲与她自己所铸的象牙塔里的女孩,大概从未经历过名为“死亡”的戏剧在自己面前上演的情况。
“会死。”阿伦德尔表情暗淡,死亡在遗都再常见不过,街角巷尾随时随地都有人在变成名为尸体的物品,这个同样来自遗都的巡林客也一定见识过更加刻骨铭心的死亡。
“‘死’……”女孩表情迷茫,带着不解与悲伤,“艾丽西亚明明努力了……”
“也不能怨你,你尽力了……”奥列格捂着头蹲在椅子上。
“我去找牧师。”叙泽特突然站起身来。
“蓝还没死你就要找人来给他念悼词?!”
“不是悼词,是解毒。”
高等精灵头也不回地出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喔……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的那种蜘蛛诶?”
城西的兵舍里,正进行着一场奇异的谈话。
白皙高挑的高等精灵,和紫黑小巧的卓尔精灵正在就一个命不久矣的半卓尔进行商榷。
“即使对毒素的源头一无所知,你也应该懂得常用的解毒方式,哪怕用神言也是可以的,我们并不在乎他的信仰。”叙泽特表情凝重,显然对于她而言,现在留住队友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事情。
“嗯……”少女眼珠转了几转,“可惜的是我是战斗牧师……而且对于我们卓尔精灵而言,蜘蛛、蜥蜴与蛇都是友人,并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们。”
“那你的意思是不能帮助我们了?”叙泽特对这个名为薇塔塔的卓尔少女愈来愈没什么好感,高等精灵对于卓尔这种黑暗同胞的反感是天生的,而她已经差不多到了忍耐的极限。
“嗯,我并不会解毒,在这方面爱莫能助。”薇塔塔摊开双手。
“那么告辞了。”叙泽特站起身,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去找迦楼罗之羽的那个瑞图宁牧师、总是伴随着很多的奇迹和更多的爆炸的神奇少女好了。
“别急别急啊,耶兰提尔姐姐。”薇塔塔笑嘻嘻地拦在了她面前,“虽然我无法解毒,但是让他活下来的方式也是有的。”
“我们不需要一个只有一口气的累赘,我们需要的是优秀的战力。”叙泽特口气淡淡地,那恶神夏德娜的手段她并不清楚,但她本能地感觉这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答应的事情。
“放心好了,这种事情与夏德娜大人无关——”女孩仍然笑着,“不如说,根本不是由我来执行的事情,我只是做个介绍人罢了。”
“那么,那是什么方式?”叙泽特没有动。
“置之死地而后生。”薇塔塔歪头微笑,表情仿佛纯真的孩子。
过了片刻,瓦尔哈拉的据点里,除了看护着病人的艾丽西亚和坐在墙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瑞贝利安以外,其余三人正在进行一场攸关人命的圆桌会议。
“所以,她说这样可以救蓝,你就把她带来了?”奥列格满脸狐疑看着这个一脸轻佻表情的卓尔,虽说她在某种意义上与蓝属于半个同胞,却因为这点更加令人无法信服了。
叙泽特却保持着她独特的冷静:“我听过了她的方法,在无法解除他的毒素的现在,这是唯一的路了。”
“那么你又如何能确定,她的话是可信的?”阿伦德尔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大概不是因为同伴即将迎来大限,而是因为提出一个质疑高等精灵的问题几乎耗尽了这个有些自卑的诗人已经不怎么多的勇气。
“这点大家不必担心——我也只是一个引导者而已,如果那位将死之人不想这样活下去,我也是无法让他死而后生的。”卓尔少女没有给高等精灵说话的机会。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把同伴交给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人。”阿伦德尔拳头得攥死紧,骨肉匀停的手指已经发白,一双幽然的绿眼睛紧紧盯着少女不放。
“所以到底是他妈的什么狗屁方法?”一直待在墙脚的人类战士突然带着一脸阴暗的表情站了起来,巨剑重重地在地上一顿,卓尔少女面前的茶杯应声碎裂,“你他妈自从进来就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的不说人话,现在我替这群娘们一样的家伙做决定了,你可以随便干活,前提是这个蓝不拉叽的命你得救回来,老子还有一大笔账没跟这个傻叉算啊!”
茶水一滴滴缓缓落在地上,一切都安静得仿佛冻结于万古的寒冰之中。
卓尔少女忽然嗤笑出来。
“他与你的纠纷干我何事?”少女没有瞳孔的眼睛本看不出目光的方向,此时却似乎转向了战士那边,带着股冷厉的杀气,激得这个经历过无数死亡的人都全身一晃,“说到底,现在是我来帮你们这个忙,而不是我求着你们来做什么事,你这卑贱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些那些?”
银光闪过,她佩剑极薄极细的刃口已经抵在了瑞贝利安的喉咙上,娇小的女孩就这样和五大三粗的战士对峙,而且听起来会吃亏的女孩并不占下风,毕竟她只要手上一用力瑞贝利安就会人头落地。
气氛僵住了,谁也不知能说些什么。不要说低情商的阿伦德尔和叙泽特,就连一向擅长打圆场和胡搅蛮缠的奥列格都愣在原地,毕竟同伴的命——瓦尔哈拉自从艾丽西亚加入以来已经将这个脑子有病的战士默认成了队员——在别人手中,风云突变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啊!”
艾丽西亚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空气。
“到底是为什么啊!”
女孩身边的气流猛地爆发开来,桌椅家具都被一并掀翻,杯盘叮叮当当摔了一地狼藉,却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人,她身后毫无生气的半卓尔更是只被吹到了一丝头发。
“为什么非要争吵非要生气不可?为什么帮助一个人要有这么多的问题和要求?”风裔少女红色水晶一样的眸子里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大颗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蛋下滑,尚未落地便被狂乱的气流吹散,“我们只是想救我们的朋友啊!”
“你说的没错,你们只是想救你们快死了的朋友。”卓尔少女再次看了一眼瑞贝利安,收回剑的同时黑色荆棘破土而出将蠢蠢欲动的战士捆了个结实,“所以让你们的这个朋友先待着别动。”
女孩走到床边,揭开少年的眼皮看了看,青黑的血丝已经爬满了白色的眼球,灰色虹膜中深黑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开始吧。”
“他醒来之后,就不是原本那个人了。他的精神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只有让其他精神来代替他管理这具身体,而只有‘梦妖’能够做到这一点——恰巧,我可以提供这样一个梦妖,一个寄宿在我梦中的梦妖,再正统不过的梦妖。当他醒来,便成了一个半梦妖,一个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存在。”
“这便是名为‘死’的惩罚,和名为‘生’的代价。”
“醒来吧,从地狱归来之人。”
字数13749,这篇断断续续写了好久,估计bug多,作业多的忙不过来也没法玩巫师3了
某个牧师开始犯病【强行回忆】
强行脱离战线√
【修正了一点bug】
——————————————————
讲真的,折途还是挺喜欢无名之城的阳光的。
尤其是在某个笨蛋没有醒来,三天限定,自由的阳光,然而就当折途以为自己就要适应这样有点无聊的生活的时候……恶魔苏醒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从此黎明的太阳再也没有升起来过……
前略,致天国的无名之城。
木剑在近乎暴力的压迫之下脱手飞出,甚至连自己也在对方的力道之下连连后退好几步,台头却看到对方一如既往郑重的表情,以及,那直指自己喉咙的剑刃。
输了啊。
【敌人不会跟你讲公平,你的弱点会成为他们首选的突破口!】
令人厌恶到想吐的现实摆在眼前,折途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咽下这口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低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认输,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直面这样的现实。
心脏犹如野兽一般狂乱地搏动了起来,无处释放的怒气随着血流在肆意流窜着,就连鼓膜旁都响起了警告声似的蜂鸣声。
视线在摇晃。
自己观测到的世界在摇摇欲坠。
以平日不同凌厉的眼神与亚修对峙着,亚修一瞬有些惊讶,但是下一秒就恢复到平常的神色,不为所动地与折途对视着。
无论如何都……
沉默半晌,折途缓缓松开了开始变得僵硬的关节,瞳孔中黯淡的杀气也被慵懒所冲散,长叹一口气,转身面对那群在看好戏的队友。
“野蛮……你们都愿意接受这个笨蛋的无理压迫吗!”虽然知道不会有站在自己这边的回应,折途仍是向那群笨蛋的拥护者抛去了自己的提问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
不理会背后的亚修和面前的笨蛋们,折途开始看着兵舍周围的景色,虽然并没有抱着多大的期望,但是现在仔细一看的话,这个兵舍周围的环境还算得上不错,淡蓝色的天空与葱郁的森林相邻接壤,清澈的湖面倒映着天上的星辰日月。
当然从恶魔的堡垒中逃跑路径也是多种多样。
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被亚修扯着领子带回去的路上,折途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
天气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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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在震颤。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在炫目的白光中睁不开眼睛,只能靠自己平稳住身体不至于跌倒,就只是这短短几秒的迟疑,脚下大地震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大,伴随着狂风怒号一样的鼓点声,几乎要把人的鼓膜震碎,有什么东西轰隆隆地朝这边狂奔着压迫过来。
是什么东西,在强光和狂风中努力着睁开的眼睛的折途,在看到面前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完全呆住了。
远在天际的山脉,万里无云的碧空,一望无边高耸入的山脉。
以及朝这边狂奔过来的野牛群。
如果只是野牛还称不上什么,毕竟只是一群为生存本能挣扎的野兽而已,要说折途被眼前这群野兽惊呆的原因——
太大了。超乎常识的巨大。
这种大小简直是胡闹,只会存在小孩子天真荒诞的幻想中的生物一样。
有一瞬间折途甚至有一种野牛要比自己还要高的错觉。
搞不好不是错觉。
刚刚还在视线尽头的野牛眨眼间就到了面前,雷鸣一样的蹄踏声到了近处也变成了大大小小爆炸的声音,不知道是距离太近还是随着体格巨大化声音也会变大,野牛奔跑的喘息声也像拉风箱一样沙哑枯燥的。
接下来怎么办,直线跑是绝对跑不过狂奔的牛群,更别提这群牛还大到令人惊到掉下巴的程度,被他们的蹄子踩到绝对会被一蹄踏穿胸膛,保守估计内脏都被会踩出来。利用牛群主动避开岩石之类的障碍物……算了吧,就算现在所有人伪装起来对于野牛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一脚踩上去都没感觉的那种。
就在折途绞尽脑汁思考怎么逃生的时候,旁边的薇塔塔倒是学起了牛叫,看上去一脸没有见过大世面已经被吓傻了的样子,对面前景象毫无危机感的阿泽拉则是赞叹一样地拍了一下手,她身旁的大白熊也是歪头看着它的主人。
“咪哇好大……”
这是什么其乐融融一家人参观动物园的画面!
跑!
在寻找隐蔽处的折途匆忙间与薇塔塔对上视线,两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讯息,虽然薇塔塔那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的折途有点发毛。
【快跑吧秃鹫男!】
【去死吧蜥蜴女!】
达成相同意见的同时还不忘互损一下。
不远处有一个灌木丛,虽然这么说,但是那个灌木丛也是超出正常人认知的尺寸看上起有一米多高,只能从它的构成植物种类上判断它是个灌木丛。
管它是什么,现在在空旷的草原上只有这一个地方能提供隐藏这一功能,于是众人也不顾形象地向那个灌木丛狂奔过去。
薇塔塔和BLANK凭着精灵矫健的身手,或者是被逼急了的逃命本能首当其冲地钻入了灌木丛,加瓦尼虽然慢了一步但是也是顺利钻了进去,那么就剩下……折途向后回头看去,然后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背后一片恶寒。
阿泽拉趴在大白熊的背上向这边跑过来,但是目光越过她们,是某个无可救药愚蠢的要死要活的正在持剑试图威慑牛群的笨蛋笨蛋笨蛋队长。
“……快跑啊这还打个啥啊?!”薇塔塔从灌木丛中探出头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禁喊了出来。
“笨蛋快跑啊你是真的笨蛋吗???”
折途焦虑地怒吼出声,虽然知道这家伙是超级无敌大笨蛋,咬着所谓的勇者之名不撒口,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愚蠢到这种程度,应该说他缺乏常识脱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吗。
所幸是野牛群对亚修没有兴趣,也可能是他一身猩红色和过于沉重的杀气,总之在野牛群中,那一头红的刺眼的头发没有消失在折途眼中。
牛群狂奔带起来的尘土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跟沙尘暴没什么两样,折途抬起手用袖子捂住了脸,等飞扬的尘土差不多沉下去才摆了摆袖子继续看向亚修。
但是这回真的是彻彻底底的全身恶寒。
一开始折途以为野牛群在迁徙才会跑起来,现在想想,牛群跑的势头那么猛那么不要命也太不合理,真正的原因在牛群的后面。
狮子。
一群正在为了填饱肚子而捕猎的狮子们。
想都没想,折途本来放缓的脚步再次加快了起来,冲着狮群的包围圈中心,那个笨蛋的位置狂奔了过去。
畜生,动作倒够快。折途在心里暗骂着。
狮群将亚修围了起来,看上去是把亚修当成了牛群的替代品,亚修也不甘示弱地拔剑迎击狮子的利爪和尖牙。
没有胜算的,如果是一只平时正常的狮子,折途还会在旁边冷嘲热讽地期待一下手撕狮子这种三流英雄剧戏码,但是现在,一群大地不正常的狮子围攻那个笨蛋,就算是有神的帮助折途也不相信那个笨蛋能够全身而退。
与狮群的距离迅速地缩短着,折途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的阵阵腥味,亚修与狮群的战斗并不乐观,好几次差点被猛兽扑倒在地,更不用说他身上的铠甲多了多少道崭新的裂痕,虽然也对狮子造成了伤害,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更加惹恼了狮子。
眼见狮群把亚修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没有挤进去的空隙,折途再次故技重施,放倒身体一个滑铲从狮群的下方突围,万幸是狮群中间的空地不小还有躲避的余地,折途迅速撑起身体,与此同时一只狮爪也从折途上方猛拍下来,正好砸在了刚刚折途停留的位置,差点撕烂了折途的斗篷,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折途借着半蹲的姿势继续发力起身,朝着那个红色的影子跑了过去,听到了不同的脚步声,亚修也回过头看着来者。
什么啊,那个眼神。
就像是把折途也当成了应该斩杀的对象而不是自己的同伴,亚修的眼睛里闪过诡异的红光,大有要把折途撕成碎片的气势。
现在的你又跟野兽有什么区别呢,笨蛋。
折途不满地撇了下嘴角,跟没有看见亚修手中的利刃一样,冲上去抬手捂住了亚修的眼睛,努力摁住对方不让其乱动然后另一只习惯性地搭上了腰间的佩剑,在触碰到剑柄的一瞬指尖仿佛被灼烧一样,意识到什么之后折途迅速举起了那只手。
——我讨厌战斗。
折途闭上了眼睛。
——我讨厌死亡。
洁白的圣光在指尖汇聚,下一秒,光芒犹如万箭齐发地像四周爆裂,强烈到夺目的光芒几乎成了地面上的第二个太阳,与日争辉。
“我不想给笨蛋念悼词啊,别死了给别人添麻烦。”
拉扯着亚修从狮群中逃出来,折途一边朝着安全的地方跑去,头也不回地给身后的亚修抛出了这么一句。
如果,万一,也许,那个笨蛋死掉了。折途的心脏狂跳着,思绪的触角不受控制地肆意蔓延,眼前的景色变得像纸一样发白脆弱然后不稳定地摇晃起来。
是不是又要像以前一样……
死亡,葬礼,悼词,眼泪,悲哀,消亡。
脚下的草原变成了冰冷的大理石,每踏出一步都有空荡荡的回音在圣堂中回响,冷清的阳光透过玻璃投下苍白的影子,自己身着葬礼时所穿着的服饰,圣堂两侧整整齐齐拜访着已经失去灵魂的躯壳,洁白的布将死者生前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抹消,只留下一个令生者唏嘘的轮廓。
大理石冰冷的温度透过靴底,沿着血管和神经爬遍全身,身后有无数的亡灵随着奔跑的脚步跟随着自己,灵体构成的肢体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着,只要抓住了折途的身体就不再放开,灵体寒冷地几乎能冻伤身体,只要是被握住的皮肤或者衣料上都像结冰了一样起了一层白霜。
要快点过去啊。
折途麻木地看着两侧满当当的尸体,有些人早上还开心地跟他打着招呼,但是现在却安静地躺在这里,等待归于尘土。还有不少人是折途亲眼看着他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温热的血液缠绕着他的指节蜿蜒滴下。
折途朝着在阳光下发白的天窗伸出手去,果不其然,那只毫无血色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就像是把他的血液都抽出来了一样,即使那些鲜血中没有一滴是属于折途的。
是啊。
血液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感。
自己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液了。
真奇怪啊,明明是想要拯救所有人的,为了拯救别人,自己才会站在这里,站在神坛前,站在手术台前的。
但是为什么。
折途看向自己另外一只手,那只手紧紧握着一把剑,因为用力过度甚至指节都开始发痛,但是那只手仍然固执地握着剑刃,即使紧握着刀刃那侧的手指都要被切断了。
为什么自己紧握着是杀人利器呢。
佩剑沉默着,静静泛着白金色的寒光。
不明白,我不明白。
脚底的石板开始坠落,露出无底的虚空,亡灵发出悲鸣,拖着折途一起坠入深渊,距离光芒越来越远,意识也一点点被黑暗侵蚀。
——这样也无所谓吧,就这么消失。
还不行,对于自己犯下的罪孽,对于自己背负的罪过,对于自己手下的恶行。
还不行,在这条充满痛苦和惩罚的赎罪之路的面前,死亡是懦弱,是逃跑。
还不行,如此罪孽深重的自己。
努力朝着遥不可及的光芒伸出手,心脏在胸膛中鼓动着。
——至少现在,让我活下去。
——活着,即为惩罚。
“可惜你的行动与你嘴上的话语完全不一致。”
亚修风轻云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话,甩开了折途的手开始查看四周的环境,其他人也是各自散开,只剩下折途一个人在原地傻站着。
双腿发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站起来,熟悉的疲惫感席卷了全身,不仅如此,还有喧嚣的耳鸣声和头痛。
眼前一阵发白一阵发黑,呕吐感逆生理地从胃袋深处涌上来,折途大口喘息着,不知道是为了平复心情还是恢复体力。
“一切都被巨大化的世界吗。”
听到亚修的自言自语折途才算是有点现实感,记起来刚刚为了逃离狮群而狂奔了好长一段时间。折途勉强支起身体,向完全陌生的四周打量着。
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总之向身后看去已经看不见什么狮群了,现在众人所身处的位置似乎是在一片山谷中,巨大的山脉连绵起伏不断,峰峦如刀刃般直插云霄,硬生生将天空和大地割裂开来,投下巨大的阴影,冷冷地看着这群异乡的不速之客。
而这时,BLANK和亚修手中的弦月也有了反应,淡淡地发着光,指向群山中的某一座山头。
“目标很明确了,出发吧,趁着夜色到来以前先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亚修说着观察起通往那个山头的安全道路。
讨厌他。
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和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是领导者,擅自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即使他说的话没错,但是折途仍然想要反抗这个所谓的笨蛋队长。
脑海浮现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关于笨蛋的,真是微妙。
“总之,是要……爬……山……是……吗……”折途做出一副有气无力的快要死了的样子,还相当配合地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果然引起亚修的不快。
“打起精神,忘记我在训练时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亚修毫不留情地敲了折途脑袋一下,后者的注意力明显不够集中,结结实实吃了一个爆栗。
“啧……”折途揉着被敲痛的地方,一边懊悔自己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攻击都躲不开了,一边愤愤不平地盯着亚修。
训练都翘掉了大半,就是参加的那一小半也是各种偷懒摸鱼,更别提记住亚修的话了。
“不是很懂你们‘勇者’……”经过刚刚的事之后折途现在心力交瘁,也没有心情继续跟亚修拌嘴,只是默默地退到队伍的最末端,跟新入队的BLANK并排前进。
说起来,虽然这个半精灵是自己带回这个队伍里的,但是自己对BLANK也是不甚了解,这个半精灵身上有着诸多谜团,其本人也不愿意跟别人交流的样子。
随他去吧……
一路沉默,只有队伍前面那个薇塔塔在不断地看这看那,时不时发出一阵对周围巨大化生物的感慨,就连加瓦尼也被她感染了一样,两个精灵厮混在一起玩耍。
一点高等精灵的架子都没有。
这样的想法在折途心中一闪而过。
“停一下。”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亚修突然停了下来,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看上去很紧张地样子观察着前方。
有什么……折途稍微踮起脚看向前面,只见在巨大的树木下有一只疣猪正在拱着什么东西,还时不时发出吭哧吭哧的砸嘴声。
一只野猪而已,折途耸耸肩又退了回去。
“树上的果子好像不错……”薇塔塔出神地看着树枝上娇艳欲滴的果子,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果子香甜的果味,小姑娘被这味道馋地蠢蠢欲动,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果木和疣猪。
疣猪的耳朵动了动,随即转过身来露出后面被拱过的烂果子,它的嘴边还沾染果肉的残渣,短毛被汁水打湿纠缠在一起,看上去更恶心了。
看到疣猪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亚修也顺间拔剑,正气凛然地和疣猪对视。
笨蛋的交流方式,折途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那个——猪先森咪——”
阿泽拉也向前走了几步,提高了声音打着招呼,看上去是想要和面前的疣猪进行沟通,作为队伍的吉祥物折途都快要忘记这个狗妖精是德鲁伊的事实了。
疣猪发出带着敌意的低吼声,右蹄不断地在地上刨着,摇头晃脑地冲了过来。
切,区区一只野猪。
折途习惯性地将右手搭上佩剑,准备随时拔剑,只是在触碰到刀把的时候右手的神经中若有若无得激起一阵刺痛。
被灼烧的感觉。
折途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右手,除了沾上了点灰尘之外一如平常,指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手掌上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缺乏阳光照射而白的有些病态的皮肤,看不出上面有任何损伤。
那么疼痛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内心在抗拒使用它。
砸了一下嘴,折途向后退去,既然成不了战力就别上去添麻烦,看上去亚修和疣猪的人猪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
即使不能战斗在第一线,折途还是忍不住调侃一下他的笨蛋队长。
“这样,亚修去正面担当诱饵,其余人从侧面突袭它如何?”
想了想,折途又加上了后半句
”如果出了意外我会帮你念悼词的。”
开玩笑的。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然而亚修已经学会很熟练地忽略某个牧师的冷嘲热讽,他头也不回地注视前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猪冲刺,转了半圈撞到了树上。
“看来只好先让它冷静下来了。我无法制服的时候就拜托你们了。”
话音未落,亚修便举剑攻了上去。
人类与动物界的第一次笨蛋争夺赛开始了,这是折途的第一想法。
然后他闻到了空气中香甜的酒精味,折途转向看了看那堆腐烂的水果,被这头蠢猪拱地都快变成烂泥,上面还有不少大地跟球一样的苍蝇在飞舞。
水果腐烂产生酒精,看这样这头猪应该醉的不轻。
不必担心前面的战斗,折途将视线转向身边的队友,阿泽拉似乎是因为之前被野猪打击到一直萎靡不振,尾巴和耳朵都耷拉着,看着这样的她总有种奇妙的感同身受,折途走过去蹲下摸了摸阿泽拉的头。
“你已经很努力了……”
折途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柔和一些,把平日冷漠和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收起来,控制着手上的力度,轻轻地揉着狗妖精的头。
“咪……”
阿泽拉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又转头回去继续关注人猪大战,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看上去狗妖精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对于既定的胜负没有兴趣,折途又记起之前那个沉默不语的半精灵,于是举目四下寻找着BLANK的身影。
BLANK在后面用难以理解的表情望著众人和豬。
折途尴尬地移开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看来BLANK也把自己当成这群怪人的一份子了,虽然不在乎之前队友的评价,但是被新人这么看待果然是有点……
“真不愧是亚修队长!”
加瓦尼的赞叹声引起了折途的注意,不用看都知道这场笨蛋争夺大赛的优胜者是谁,折途也懒得加入他们的胡闹,干脆仰头看着天发了一会呆。
笨蛋。
检查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于是众人围着野猪的尸体开始有的没得闲扯,不知道是谁无意中感慨了一句好饿啊,这才纷纷想起今天的午饭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折途无奈地抬手揉了一下额角,太阳穴附近还在隐隐作痛,只能尽力忽视这种疼痛,然后看着眼前的东西。
疣猪的尸体。
失去了生命力和灵魂的躯壳。
如果只是尸体的话——
——那种事情也无所谓吧。
——因为那是你最熟悉,最擅长。
——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变得巨大无比,而又感觉距离自己很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听得不真切。
折途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一言不发地推开亚修,径直走到疣猪的尸体前。
皮开肉绽的声音。
刀刃和皮肉彼此厮磨发出的尖叫声,像锯子一样狠狠地拉扯着折途的理智。
亚修的剑法很好,除了脖颈上的一道致命伤之外野猪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创口,气管和大动脉一齐被切断,此刻正汩汩地流出鲜血。
几刀下去,疣猪彻底被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器官仰天大敞着,虽然体格有些巨大,但是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花费的力气和精力多了些。
“去掉内脏,酒精应该不会渗到肉里………”
折途像是想起什么,要掩饰自己犯下的错误一样补充道,同时伸手握住了野猪的心脏。
好温暖。
跟记忆中一样的柔软和温暖,虽然不再跳动,但是还仿佛活着一样。
在内在上,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又有多少呢。
起码在触感上,相差无几。
一件件地将无用的内脏取出,指尖还留恋着器官特有的湿滑触感,虽然手中空无一物,但是那种握住心脏的感觉仍旧鲜活。
接下来就是把可食用的肉和皮毛分开,这么巨大的一张大概可以在城市里卖个好价钱,可惜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折途把肉切割下来摆好,然后自动退到一边。
“所以你们想怎么做呢?”
擦干净手上的血渍,折途一副悠闲的样子抱臂看着队友,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好了。
毕竟自己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东西给狗吃狗都不吃。
“真厉害啊……”“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加瓦尼和薇塔塔看着被解剖过的野猪,不由得齐声赞叹道。
“饿了的话直接食用也无妨,但现在不饿的话先做成便携食粮继续赶路?”亚修漠然地建议着,好像他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跟解剖尸体检查死因差不多,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折途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老实说虽然被“表扬”了,只是这种简单的事情即使被赞赏了也提不起干劲,更何况折途与队友关系不是那么好,现在干巴巴的赞叹声反而弄得折途不开心。
随后又是一通简单地生了一下火处理了生肉,不长时间后队伍又开始了前进。
薇塔塔一路上不闲着,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她幼稚的野营话题倒是引起加瓦尼和阿泽拉的赞同,三个人有说有笑走在一边,正好跟旁边三个一言不发地人形成鲜明对比。
紧接着出现的是折途再熟悉不过的生物,秃鹫。
作为一个信仰艾瑞克大人的牧师,在以前神殿里生活的时候就经常与这种鸟儿相伴,折途还能记起神殿上面那个小小的平台,雕刻着繁杂羽毛装饰的立柱高耸入云,羽毛的浮雕层层叠叠相互堆叠在一起,不知是出自哪位雕刻家之手,柱子上的羽毛装饰好似活灵活现一般,从天空中纷纷洒洒地飘散下来。
折途也很喜欢在那里偷懒睡午觉,一般来说很少有牧师愿意踏足那里打扰秃鹫们的生活,换句话说就是除了必要的打扫之外没有人会去那里。
简直是绝赞的天然偷懒场所。
躲开别人的视线,偷摸溜到天台的角落里,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像一只猫一样蜷缩着,只是这样躺着折途都能消磨掉一天的时光。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
相当舒适惬意的时光。
“————”
不只是这样,在破碎的记忆中浮现了某位少女的身影。
“小折——”
那人的声音即使在现在听起来也是十分悦耳,然而不知为何,现在回忆起来却是十分悲伤。
折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夕阳几乎要焚烧起来的橘红色微光中,姐姐逆光站在折途面前,沐浴在一片霞光中,她的身形也像是下一秒要燃烧起来一般。
“找到你了。”
炎天下冰块相互碰撞发出的好听铃声一样。
姐姐笑着,那一刻,折途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无论何时,无论何人,看到这个笑容都会放下戒备,感到无比的安心吧。
稍微沉浸在回忆中,折途再次确定周围的环境时,发现亚修依旧是一副要屠戮尽世间万物的表情看着那群安静地享用午餐的秃鹫,于是干脆抢在亚修开口之前,折途迅速地作出反应。
“笨蛋,我先提醒你,不要引起宗教战争”
同时恶狠狠地瞥了一眼那个红毛笨蛋。
“我也不喜欢制造额外的杀戮。”亚修只是平淡地回应了折途,虽然他说出的这句话在折途对他的认知中并不平淡。
“刚刚你那句话,真可谓是载入史册啊,笨蛋勇者。”
折途冷淡地揶揄,好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和狮子群一分高低,怒屠野猪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样。
“那个——秃鹫先生咪——”阿泽拉继续试着凑上前跟秃鹫们沟通,怕是她在这个世界更加显小的身形和声音不足以引起秃鹫的注意,阿泽拉一边在蹦跳着,一边挥手,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团富有弹性的棉花球。
很明显,无论是对于动物还是人类来说,在进餐的时候被打扰终究是不快的,秃鹫们发出了威胁地声音试图驱赶这位小小的德鲁伊。
"呜咪————"
阿泽拉被秃鹫们不友好的警告吓回了队伍中,躲在大白熊的背后瑟瑟发抖,看见此情此景的折途叹息一声,再次蹲下身子去摸了摸阿泽拉毛茸茸的脑袋。
“绕路吧。”
折途简短地建议道,生怕再多呆一秒亚修就会暴起对那群秃鹫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不嫌事多的薇塔塔凑了过来,一脸我就是要火上浇油的样子,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哇哦,圣骑阁下,你的神正在……”
然而她没能说完剩下的话,就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折途漠然地看着薇塔塔跪在地上,她幼小的身体抽搐着,有红黑色的液体从她的指缝间溢出,像眼泪一样滴落在土地上,染黑了一小片土壤,她的啜泣声与她本人相比倒是要可爱的多。
卓尔精灵惧怕阳光,没有什么毒药或者是利刃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能与阳光的照射相比,对于他们生存的最大威胁正在这片天幕上静静地审判着他们。
只要一面镜子,和一个良好的天气情况足以给予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足够的教训。
“不要开过火的玩笑。”亚修听到身后的薇塔塔的惨叫毫不犹豫地敲上了折途的脑袋,不需要调查就将折途认作是凶手,毕竟这个队伍里也就只有两个牧师在整天吵架争执了。
这可不是过火的玩笑啊。
薇塔塔仍旧跪在地上哭泣,刚刚那一下阳光反射是折途计算好了,正好将阳光反射进她的眼睛中。
对于她来说,这跟谋杀有过之而不无及啊。
虽然说折途对于其他人的宗教信仰没有什么过多的了结,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人对人生的理解,选择的生存方式,和他们愿意信仰的神对于折途来说毫无关系。也许是出于牧师之间的竞争意识,但是这个夏德娜的牧师总是愿意在信仰问题上对折途发难。
也许薇塔塔没有料到会发展到相互攻击这种地步,但是折途是一回到无名之城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在这场小骚动发生的时候,刚刚被秃鹫拒绝的狗妖精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她趴在大白熊的背上不安地四处打量,注意到这点的加瓦尼凑过去安慰她,随后又去查看薇塔塔的状态,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窝啦咪"阿泽拉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发现一样。“阿泽拉能感觉到目光的方向吗?”亚修轻轻顺过薇塔塔的脑袋,安慰了一下这位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姑娘,随后警戒地拔出剑,寻找潜藏在四周的危险。
加瓦尼怒瞪着折途,后者只是无谓地耸耸肩,无视过去了。
“……不会接下来要出现猎豹了……吧?”折途也顺着阿泽拉指出的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一片枯黄的草丛中隐隐约约看见了某种大型生物的身影。
亚修径直朝豹子藏匿的地方踏步前进,目露肃杀凶光直视,毫不在意自己会引起豹子的注意,不过在这种时候也无所谓了,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那个人,说的是预言?”加瓦尼也紧紧盯着豹子潜藏的地方。
完全与现状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形势格格不入的折途倒是很悠闲地回应着加瓦尼的疑问。
“根据我的人生经验来说,是乌鸦嘴。”折途一贯不关心任何事情的语调“是要先发制人然后跑,还是先发制人然后打?”跟其他人比起来,折途更像是一个看戏的观众,正等着幕布拉开。
似乎是因为自身已经被发现,豹子没有继续隐蔽下去的念头,一跃从草丛中跳出,将它硕大的身形展现在比它渺小的多的人类前。
抢在猎豹有所动作之前,亚修的剑便斩风呼啸而出,瞄准了猎豹的头盖骨劈去,然而猎豹却在刀刃劈下前迅猛地作出反应,将猫科动物的敏捷这一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等到亚修的剑砸到地上发出闷响时,猎豹已经调整好姿态准备发起下一轮进攻。
惊讶于猎豹迅猛速度的不止亚修一人,折途再次试图握上剑把,那股深入骨髓的痛楚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手臂中游走起来,折途不得不放弃拔刀加入战斗的念头,转而搬出了方才对付狮子的伎俩,碍于无法让所有人都闭上眼,为了避免误伤,折途只能将圣光压缩在小范围之内。
猎豹再次展现了它惊人的敏捷力,原本还在冲向加瓦尼,意识到有危险的瞬间,猎豹灵巧地改变了前进的姿态,避开光芒向折途冲了过来。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折途短暂地惊呼一声,随后强行镇定下来,也顾不上那莫名其妙的疼痛,咬紧牙关猛地抽出佩剑作出防御的姿势。
比猎豹更快的,不知何时亚修竟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猛地拽开了折途顶上了他位置,迎面接住了猎豹的猛烈挥爪,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被推开的瞬间,折途依稀看见了猛兽的利爪和剑刃碰撞所擦出的火花,而自己右手此刻却因为疼痛颤抖地不成样子,连握紧佩剑都相当困难。
勉强将佩剑收回剑鞘,折途的面容因为疼痛而发白,用神术切断了右臂神经的传感能力,握着失去行动力而软绵绵垂在身体一侧的右臂,折途不满地啧了一声,暂时退出了与猛兽的战场。
就像是要顶替折途退出一般,一直沉默不语看着阿泽拉的BLANK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与亚修短短地对视了几秒,两个人便成前后夹击之势,对猎豹发起了一轮新的进攻,两个人虽说应该上初次合作,但是这种无需交流便能达成共识的默契程度也是相当令人惊讶。
加瓦尼焦急地看着战况却无法加入,尝试几次后又不甘心地退了回来,一下子战场上的战力就变成了二对一,然而在这种巨大的体形差和能力的差距前竟然毫无胜算,胶着的战况下反而是人类这边开始逐渐显露出战败的迹象。
就在战斗难舍难分之时,战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几只飞镖乘着破风之势向着豹子攻去,忙于抵挡亚修的进攻,猎豹只能暂时放弃了面前的猎物,猛地向后一跳,撤出了双方的攻击范围,朝着飞镖归回的方向怒吼起来。
是什么。
折途也警惕地看向这突发的救援,只见一道艳红的影子在迅速地超这边移动,速度之快甚至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犹如红色的闪电在草原上疾驰着,急促的踏步声伴随着人类的吼声瞬间就来到了眼前。
“看招啊啊啊——————”
别说人类,这速度甚至连凶猛的猎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巨剑的刃下魂。
“你们这些家伙,连一只豹子都打不过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打倒了狮子的猎人背对冒险者们,隐藏在披风下的却是一位娇小的少女,此刻她毫不客气地对连一只猎豹都搞不定的冒险者责难到。
阿泽拉对着手指小声地说道:"暂时回不去咪~"“总之,谢谢了……你一个人在这种生活吗”折途接着阿泽拉的话头向少女道谢着。
“我们是拯救世界的勇者,第一次来到这个在我们眼中一切都巨大化的世界。可以劳烦小姐你介绍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吗?”
“麻烦你正常一点自我介绍……”
亚修一如既往的富有个人特色的自我介绍。
“咱叫丽奈德,是个猎手,虽然是这片山脉外来的——啊?你们这些家伙是别的世界来的?”她皱起眉头,似乎把亚修说的话当了真,“这里是群山世界“蒙菲拉”大陆西方的比格山脉。”
“我只是在找我走丢了的骑龙而已——没想到遇到你们这群家伙。”
“至于你们说的巨大化——其实只是这片山脉的生物莫名其妙地大而已。”
“龙丢失的方向,是那一边吗?”亚修指向了弦月所指的山谷。
那里确实是骑龙生活的地方——你们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们有一样必——须要找到的东西,也在那里。”薇塔塔终于从伤痛中恢复了过来,又跟之前一样用手比划着。
“那件东西,可能就是这一切巨大化的根源。”亚修接着补充道
“噢,是吗,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不然你们这些家伙感觉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丽奈德打量了一下这只队伍,毫不在意别人心情地说道。
薇塔塔立刻做出一副讨好别人的面孔,嗲声嗲气地道谢:“多谢小姐姐啦——”
“感谢。”亚修说着开始打量起女子的兵器和气息“请问小姐是经过怎样的锻炼才能有现在的强劲实力?”
Blank收刀继续跟在后面,被转移注意力的薇塔塔踮脚试图去揉blank的脑袋,结果还是因为身高原因而作罢。
有了新队员的希望之光小队往山的那边前进,丽奈德一边向众人传输在这个山脉行动的一些必备常识——
“小心灌木丛!”
“里面可能隐藏着凶猛的动物。”
不不不,还有可能有躲避野牛群的旅行者。
“不要随便吃认不得的果子!”
折途转头看了某个之前想吃果子的牧师,薇塔塔则是用老娘要咬死你的表情看回去
加瓦尼松了口气,抚摸着胸口“……幸好薇塔塔刚才没有吃果子……”
“要是你也每天面对这些野兽,你也会能够很熟练的对付他们的。”话尾,丽奈德才回答了亚修之前的问题。
折途又扶上了额头:“对野生动物的技巧还不够的意思吗?”不过正常人看见这么巨大的动物还有反击的意识就很不错了,心理素质再差点就直接逃跑了吧
“依然是锻炼不足吗。”低语的亚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折途看着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抽了一下筋,肯定是在考虑暴力活动没跑了
“虽然都变大了…但是还是风景不错呢。”薇塔塔环顾四周,频率永远不跟别人在一个调上。
继续向前前进,再也没有什么凶恶的野兽上前骚扰,一路上平安无事地向着目的地进发。
太阳逐渐西沉,山峰之间烧起漂亮的晚霞,草原被晕染上一片赤红,前方有一群斑马和羚羊正在悠闲地觅食,时不时甩一下尾巴驱赶恼人的蝇虫。
“总觉得除了巨大化之外,跟正常的世界没什么两样。”折途活动着肩膀,喃喃自语道。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活动,但是总觉得格外的疲累,不如说这种莫名其妙的疲劳感几乎要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确实,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家伙也就是大了一些而已。”
丽奈德摊了一下手,注视着不远处的羚羊,缓缓地从背后抽出大剑,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草丛中安静地靠近悠闲的猎物。
“呵啊啊啊啊啊!”
原本平静的草原上短暂地响起了动物们的尖叫和急促的蹄踏声,在猎物悲惨地咽下一口气之后一切又回归寂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厉害——”被丽奈德高超的技巧所折服,加瓦尼忍不住感慨道,薇塔塔也稀稀落落地鼓着掌。
“哼,也就是你们这些菜鸟会觉得这点厉害而已。”
但是对方毫不领情地奚落回来了。
过了一会,丽奈德拖着一具比她自己要大的多的羚羊的尸体走了回来,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她在一片较小的开阔地上招呼着。
“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在这里扎营吧。”
终于从长途跋涉的旅行中解放出来希望之光队队员自然是欢呼雀跃,跟着丽奈德前后忙活着搭帐篷,折途虽然没有被这种氛围感染,但是关乎自己晚上休息的事情,还是打起精神参与了营地的建设。
“话说那个,丽奈特,还是什么的……啧,这周围有什么除了巨大化之外令人注意的异常吗”折途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上的小树枝,试图从那个当地少女空中套出更多情报,然后……
“是丽奈德不是丽奈特,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
比痛感更先传递过来的,是针对自己的沉重打击感,身体不受控制向后退了一步,随后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呕吐感排山倒海地向自己袭来。
好痛,被殴打到的沉闷的痛感,难以忍受。
折途捂住被踢到的地方,痛地直不起身子,身体因为这巨大的痛楚一阵阵地发抖,神经在痛感的作用下甚至变得麻木,连施展神术都控制不了,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抽搐着。
“噗——啊啊……真是……非常……抱……歉……”
强忍住不呻吟出声,折途尽力深低下头,试图通过呼吸来缓解一下疼痛感。
“小折一直这样,很害怕疼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大概只有怕痛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过吧。
同伴的声音就像是在远方一样飘渺,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温度,从后环抱住了折途颤抖的身体。
“没关系的,姐姐会一直在这里的。”
“小折也要好好忍耐哦~”
“因为啊,小折可是——”
——
——
——
“最近的骑龙确实有些奇怪的样子,你看我的骑龙也跑了不是?”
“大概是,受了……碎片的影响吧……”折途总算是从刚刚受到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腹部的疼痛在神术的作用下不是那么令人难受,但是终归还是有影响的,折途也懒得继续参与他们的话题,躲到帐篷的后面享受起了落日之前最后的一点阳光。
【自然界是相当公平的世界】
【最起码,无论在哪里观赏到的落日,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同样的美丽】
【美丽到令人窒息,那赤红的夕阳简直想要人融化,与它合为一体】
【就这么变成夕阳也不错吧,融化在风景之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不知道】
【但是现在还不行。】
【因为我】
【现在还不行】
【不行 不可以 不被允许 拒绝 禁止 不能】
【我是有罪之人】
晚饭过后的闲暇时光,折途借着篝火的光亮随意地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亚修和加瓦尼在远处做针对动物的进攻训练,阿泽拉和她的大白熊在篝火的另一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而在篝火对面,薇塔塔和BLANK并排坐着,两个精灵看上去很有话聊的样子,但实际上只是薇塔塔在单方面地对BLANK讲这讲哪而已,紺蓝色头发的精灵明显注意力不在薇塔塔身上,偶尔敷衍一下薇塔塔的提问之外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泽拉。
不知为何从心底升起一股小小的恶作剧的心情。
折途从后面绕到BLANK身后,装出一副随意路过的样子,毫无征兆地对BLANK抛出了疑问。
“对小动物感兴趣吗?”
折途也顺着BLANK的目光看过去,阿泽拉正在给她的大白熊顺毛,她娇小的身体此刻显得有些笨拙。
“应该,是错觉吧。”
BLANK一开始流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转瞬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漠的样子,见状折途也识趣地闭上了嘴,退到原来的位置上看着火焰发呆。
夜色渐深,众人也三三两两地找地方睡觉,折途找了一个躺起来稍微能舒服的地方蜷起身子,准备进入梦乡。
“喂,你们不会守夜吗?!!!”
直到丽奈德的怒吼声把众人拽回现实,少女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被子都掀了起来。
“嗯,不是有亚修吗?”折途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朦胧中看到亚修还在坚持不懈地进行锻炼。
“只靠一个人守夜第二天的行程怎么办!”
“做好守夜安排!你们这些菜鸟!”
丽奈德气鼓鼓地叉腰看着躺在地上的折途,后者又结结实实地在毫无防备和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吃了第二次飞踢。
“嘎——咔——哈……哈哈……真…的…非…常…抱……歉……”
喃呢着道歉的话语,第二次的攻击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痛,但是也是足以让折途伏在地上起来不来的程度。
总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那之后的事情,在困意和疼痛的作用下,折途一直处于清醒和晕厥的边缘,头脑也昏昏沉沉地,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笨蛋……”
某人轻不可闻的叹息,混在夜色中,伴随着篝火即将消灭的烟尘,在夜空下消散了。
3505字
零放弃了思考
————
目送着变成乌鸦径自飞走的埃德瑞普和担心他的状况而追上去的伊格,留守在这间小屋的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零少见地率先对盲眼的少女开口到:“还是很感谢你能在……”他犹豫了一下,思考着如何形容当前的情形,“我们陷入各种麻烦的时候收留我们,怎么称呼呢。”
弗雷亚好奇地望过来:“零倒是难得开口哎~”
“啊……因为我觉得,之前埃德瑞普的话确实有些冒犯,道个歉可能比较好……?”零皱起眉,摸着自己的脑袋。
盲眼的少女转向零,依然用没什么抑扬顿挫的声音说:“伊莎贝拉。没有姓氏。”顿了顿后,她继续说,“不需要谢谢我,去谢谢维金斯吧。是他拜托我的。”
听到这话,格莱塔小声地对弗雷亚说:“……你还真行啊。”弗雷亚却只是用媚眼回应了格莱塔的话,轻轻笑了起来。
伊莎贝拉放下织好的围巾,坐起身:“所以也不用道歉。直到你们找到了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可以住在这里。食物的话……你们也没有钱吧,我还够几天的花费。”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越发地让零觉得良心不安起来。而这时,莉芙却拉了拉格莱塔的袖管,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她手心里缺忽然喷出一团圣光,化成点点荧光笼罩了格莱塔的脸。
呸呸呸,格莱塔左右甩头,随手掐着她的脸蛋,回应着她的胡闹。莉芙嘿嘿嘿地傻笑起来,拍打起了格莱塔的手。
“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事物问题耶。”弗雷亚眯起一只眼,用有些不忍的语气说到,零也附和说:“……是,已经蒙受如此多的照顾了,这点上不能再给你添加负担。”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哦,那最好不过。时间很迟了,我要睡了,你们自便。”说完,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熟练地找到了墙边的小床,合衣躺下。
然而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零和弗雷亚互相看了一眼,问:“…伊莎贝拉,你的客人吗?”
“不应该吧。”刚躺下的她再次坐起身,摸到自己的手杖,走到门前。零丝毫不敢怠慢地站到她的侧后方,以便随时可以保护她。
随着木门打开的吱呀声,来访者的面目也得以显现:是一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姣好的面容带着优雅的微笑,身着缀以白色蕾丝的黑色连身裙。而她刚看到伊莎贝拉打开门,就张开怀抱,打算一下子抱上去。
伊莎贝拉像是已经无数次被这样似的,灵巧地往侧边踏出一步,再轻轻转过九十度,同时用她的手杖顺势朝着来访少女的背上打了过去——
啪!
“呜!”
——把少女精准地打翻在地,却又没有波及到狭窄小屋里的其他人。
“……要帮你把他撵出去吗?”虽然在故乡没听过类似的传闻,不过零还是知道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在深夜摸进女性家里企图做各种龌龊事情的不法之徒的。不过对方是女性,所以零克制住了直接把对方打得再起不能的念头,如此问到。
“真是位热情的小姐呢。”格莱塔率直地发出自己的感想,弗雷亚颇感有趣地看着这一幕:“看起来关系不太好但是认识哦?”
伊莎贝拉少见地抿了抿嘴,把她的手杖戳到对方的背上。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热情,亲爱的伊莎贝拉。”被打翻在地的少女虽然被手杖按着,依然不认输地大声打着招呼。
她抬起头,看到了正在围观的数人:“啊,果然有客人在!”
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被伊莎贝拉的手杖打翻在地了,她从手杖低端抽身,一下子跳了起来,提起裙摆行李:“初次见面,我是依蕾托,远方的冒险者们。”
“……你好。”“你好哟~”零和格莱塔礼貌地做出回应,而弗雷亚则像不怕事多一样地摘下自己的帽子,按在胸前稍稍顿了顿首说到:“你好啊,我们是准备在这座城市里出名的家伙喔。”
“你……好…………”听到众人在打招呼,莉芙也想回应,不过她似乎因为玩累了而显得昏昏欲睡,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呼噫……”
收回前言,看起来是已经睡着了,刚才在说梦话。
“好多可爱的小姐~~为了欢庆我们的相会,请给我一个热情的吻吧!”
说着,依蕾托就再次张开手臂,想要对伊莎贝拉抱上去,却再次被后者从背后抽翻。
“这家伙是个变态。从每个意义上都是。”这么说的伊莎贝拉少见地板起脸——这应该是众人见到她起第一次做出表情。
“你们看起来打得火热耶~”弗雷亚轻轻笑了起来,而零对不正经的依蕾托好感并不大,他走到依蕾托身边,说:“……手杖请让一下,方便我把她拎出去。”
依蕾托这才再次从杖底钻出来,双手交叉摆出NO的姿势:“好吧好吧,那么我不得说正事了。大导师想见你们。”
弗雷亚稍稍歪了歪头:“欸,那是谁啊。”
忽然变严肃的她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感到些许震惊:“我等的领袖,龙和其他圣兽的保护者,从阴云中带来破晓的唯一之刃,D∴D∴首领,大导师。”
“这位姐姐是认真的吗?”弗雷亚突兀地转头问格莱塔,却被对方的耸肩挡了回去。
零则略显警惕地反问道:“我们的事情,传到你们那边了么?……请问,为何是指定我们?”
“大导师从龙的睿智中看到了你们——”话说到这里,依蕾托似乎已经无法再维持严肃的表情,她一边扭曲着她的笑脸试图抑制住,一边继续说,“你们……噗。”
啊,笑出来了。
“这位姐姐的脸看起来像演唱失败的吟游诗人——”
装作没听到弗雷亚的揶揄,依蕾托依然试图板下脸说着:“你们对自己的大闹没自觉么?”
要是再面对她那张扭曲的笑脸零没有自信不笑出来,为了维持至少能正常对话的气氛,零叹了口气,说:“不用刻意绷紧,你的脸已经变成奇怪的鬼脸了。”
弗雷亚则轻快地说:“只是反抗钓鱼执法啦,不算大闹吧?”
依蕾托冲着弗雷亚吐了吐舌头:“嘛,总而言之,大导师想见你们~她说…他说你们比命定的出现迟到了,等了你们一段时间了。”
“命定?”弗雷亚追问下去,而格莱塔在旁边和零咬着耳朵:“还真是玄乎的用词……”
“唔,大概是……大导师前一阵得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觉得会有你们过来吧。”依蕾托似乎也显得摸不着头脑,只是向众人说明着,“啊,我先声明,关于你们的身份我一点都不知道,大导师没有说过。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今晚在这——我的本意是借着这个机会来看好久不见的伊莎贝拉。”
弗雷亚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有预言术呢……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见他吗?”
“莉芙睡得很香呢,要把她叫醒吗?”格莱塔看向倚着床脚正幸福地打着呼流着口水的莉芙,不禁皱起了眉,“好像很难叫醒的样子……”
“把她留这里也不行呢,会变成世界级的灾难的。”弗雷亚露出了一贯的轻松笑容,零则已经开始考虑起了要不要把她直接扛着带走。
不过依蕾托并不着急,她阻止众人继续思考下去:“不不不,明天早上再说吧。我难得的休假还希望和伊莎贝拉共同度过——啊对,你们住在这里一定是因为没有钱。”说着,她很阔绰地掏出钱包,一张两张三张地拿出纸币。
然后,她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期待眼神,向众人递过纸钞:“喏,去找最好的旅馆住吧!”
“嗯哼……”给人感觉最会先手接过钱的弗雷亚并没有收下,“不行啦,去外面会被抓的吧?不过,坏了你的好事,对不起哦~?”说着,她向着依蕾托抛了个媚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依蕾托似乎很吃这一套,她的嘴角和眼角都渐渐上翘:“如果是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姐的话……嘿嘿不不不不,我不能在伊莎贝拉面前说这种话。”
零则试图把开始脱线的话题再次拉回来,不由得体会到了平时伊格有多辛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伊莎贝拉依然用冷淡的语气回答:“拿着她的钱吧,然后带上她一起,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这就被扔下了?”格莱塔出言吐槽,虽然他也觉得依蕾托被拒之门外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
听到伊莎贝拉的冷淡回答,依蕾托稍显慌张地说:“诶!?别,请别这么做!我这几天来一直都思念着你呀!我们为什么不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呢?”
对于她的放肆言论,回答她的是另一次棍棒打击。
“原来……弗雷亚……喜欢……可爱的……男孩子……”莉芙此刻神奇地说着似乎是和弗雷亚玩耍的不明真相的梦话。
“嗯~?”弗雷亚看向睡得正熟的莉芙,像是自言自语地纠正说,“可爱的女孩子也喜欢喔~”
另一边,伊莎贝拉正用手杖的底端顶住依蕾托的额头,让她没法抱过来,依蕾托执着地说:“啊~伊莎贝拉~你又残忍地拒绝了我——你是在担心你的小情人么?我说过啦呀,三个人一起我毫不介意。”
如此劲爆的发言让零有些受不了,他放弃了思考,拍了拍弗雷亚的肩:“……交给你了。”便走到房间角落,坐在莉芙的身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休息了。
弗雷亚却不知该形容为不负期待还是辜负期待一样,煽风点火地说:“弗雷亚也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哦~”
从心底感到脱力的格莱塔也放弃加入对话,坐到零的边上闭上眼睛。
伊莎贝拉彻底不再想理会依蕾托,她不客气地一杖抽在依蕾托脸上,把她打翻在地后关上门走向自己的床,思索了一下后,在床上说:“是……零先生,对吧。麻烦您不要让这家伙靠近我的床。”
“……哦,乐意效劳。”零耸了耸肩,侧身坐到床边的地面上,再次闭上眼。弗雷亚轻笑着坐到零腾出来的位置:“那,各位晚安了哦~”
沉默了数秒后,格莱塔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依蕾托:
“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莉芙幸福的梦话声:“呼……好~……呼…………”
字数4815
感觉没什么好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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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比起充斥着迷雾、刺激性气味及各种噪音的白天,伊格还是更喜欢些这座城市的夜晚。
更何况之前,她还一时昏头化身为犬只在下水道内逃窜,过分灵敏的嗅觉将原本就刺鼻难忍的异味无限度放大,最终变成连分秒间普通的呼吸都在考验着忍耐力般的煎熬体验。
如果不是及时到达安全地点,伊格觉得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活生生臭死的德鲁伊。
听上去就很蠢。
夜晚的空气冰冷刺骨,裹挟着残余的些许异味卷入鼻腔,这使得黑犬不舒服的轻轻打了个喷嚏。然而她并没有用嗅觉追踪埃德瑞普的必要,不仅是出于不想再次虐待鼻子,更多是在过分密集的路灯下不存在任何理论上的视觉盲区,昏黄色的灯光在路面均匀铺开顺带照亮附属于其的天空,只要不是在高空俯视,可见度比起白昼也差不了多少。或许这就是为何巡逻的警卫人数偏少的原因:结社基本没有趁着夜色做些什么的可能性。
闻声回头的警卫摇晃着警棍,却只看到了只黑漆漆的流浪狗在像模像样的嗅着路灯上的气味,看其毛色油亮外加并没有像其同胞一样在垃圾桶里刨的满身脏兮兮,想必是才被人遗弃不久。
他瞬间就对此失去了兴趣,只要这群流浪汉不咬人抑或是冲撞大人物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它们一马。
目送着警卫吹着口哨离去,成功过关的伊格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万分庆幸对方没有牵着巡逻警犬,否则一定会被嗅出自己身上并没有浸透着其他本地犬只所独有的烟熏火燎气味。
远处的异味源头——烟囱在夜色中收敛了几分狰狞,但还是能隐隐窥见几分其喷吐黑烟长龙的气势,就像是某种巨兽藏起爪牙静静蹲伏,不知横冲直撞的巨龙此刻是否和它一样陷入沉眠。
“饶了我吧,我也想睡个好觉……”
混乱无序的一日本应以酣睡结束,而她此刻却不得不追着闹脾气的埃德瑞普四处跑。
狗儿伸出舌头舔舔鼻尖,埋头追上在昏光下无声掠过的黑影。
埃德瑞普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大抵还是别样的年轻气盛,抱着如此想法的伊格浑然忘记自己似乎是其同龄人的身份。
黑影一头扎入烟霾云间,片刻后又以同样的姿态钻出停落在路灯上,用尖喙在羽毛上啄来啄去做着清洁工作。
看样是一无所获,得知真相的埃德瑞普在路灯上暗自叹息,他还是小看了这座城市中雾霾的威力,夜风并没有吹走积压在上空的厚厚云层,仿若积雨云般的厚实而又纹丝不动之余,月光也无法渗透进一丝一毫。
怪不得要点那么多路灯,乌鸦烦恼的啄净羽翅间最后一丝秽物。
俯览城市全貌的计划被糟糕的自然条件所打败,埃德瑞普只得追踪着巡逻员的脚步,寄希望于他们能够在警局前汇合交班之类的。
伊格在身后亦步亦趋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她现在只想让埃德瑞普尽快得偿所愿自己得以早点回去歇息。
当然抗议也没什么用,埃德瑞普听不懂狗叫。
最终运气之神还是小小的眷顾了下他们,跟随着巡警,一鸟一狗顺利的找到了警局而后开始在门前犯难。
窗户和门都关的死紧。
试图从通风管道钻进去的埃德瑞普再次铩羽而归,狭小管道里无时无刻都在转动的叶片成功阻挡了乌鸦的侵入活动,除非他可以变成麻雀等体格更小的飞禽,否则想要找准时机钻过空隙的难度不亚于无双亲庇护的幼鸟从大型猛禽爪下逃生。
无计可施的乌鸦落在树上观察是否有机可循,却瞥见半大不小的黑犬正努力从狭小狗洞中钻进围墙时四蹄刨地的窘迫模样。
呼哧带喘的中型犬谨慎的在四处张望,最终将目光凝于某扇有裂纹的玻璃窗上。将其粘合的人甚是不用心,仅仅用某种透明的薄膜遮住破洞,也不将碎掉的部分补上便置之不理。
毕竟孔洞看上去并不大,在埃德瑞普搜查时也曾注意到此处,但怎么看都小到只容鸡仔进出的程度。
尖端雪白的爪子轻而易举的探入其中,伊格试了下,不远不近,倚着墙站起来后恰好能碰到关闭窗子的栓销。
远处的埃德瑞普跟见鬼了一般盯着犬只,后者倚靠着窗棂滑稽的撑起上半身,将爪子通过破洞伸进窗内后随意捣鼓了几下即抽爪而出,等巡逻的灯光过去后便蹑手蹑脚的用前爪推开原本关着的窗户,轻轻窜进去后摇摆着尾巴示意可从此处进入,和四爪相同颜色的尾尖在灯光映照下分外显眼。
真是见了鬼了。
埃德瑞普飞进建筑时满脑子只剩下这个想法。
不知道自己已经做出让对方三观碎一碎事情的伊格主动在前头开路,毕竟流浪狗常见,流浪乌鸦可是稀有物种。
至于那招绝活,还是要拜茶砖所赐。
这只只有在吃上才分外精明的柯基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借着储藏橱百叶窗的缝隙偷偷打开进去大饱口福。
原本以为是老鼠所为的伊格,直到不小心目睹了这一切后才意识到,原来狗爪子居然能灵敏如斯。
当然最后是以茶砖被罚禁食肉月余告终。
若不是茶砖死活不愿意出门,这活大半还是要交给惯犯来做,伊格也只是想起曾有此事勉强一试,进展如此顺利更是出乎意料。
经不住念叨的馋嘴小狗在莉芙怀里翻了个身,睡得更熟了。
Part2
一狗一鸟一前一后走在深夜的警察局里,本想侦查下是否有陷阱的埃德瑞普最终还是放弃了越过伊格开路的念头。
无他,唯不认识尔。
当然伊格也不认识这些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科技玩意,不过她觉得就算是有陷阱之类的,也应该不会对警察发动,所以只要小心紧跟着他们的步伐应该就没问题。
显然埃德瑞普也想到了这点,在放弃侦查念头后,乌鸦便收拢翅膀迈着小小的内八字步紧随其后。
这支在外人看来颇为滑稽的小队很快又发生了人员身位变动,埃德瑞普似乎是高估了鸟类的持续步行能力,略感疲累的他复又挥起双翼停在了伊格脑袋上准备搭便车。
狗耳朵转了转,好脾气的司机对不刷卡乘客表示欢迎。
且行且躲,脚步最终停驻于标有“局长室”字样的办公室门前,侧耳倾听即可察觉到其内有人,小小的鼾声在夜里骄傲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车辆尚未停稳,乘客便急不可耐的匆匆下车赶向目的地,浑然不顾司机投去的诧异眼神。
“等等啊里面有人……”
情急之下伊格低吼出声,落在乌鸦耳里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汪汪汪汪汪”。
搞不懂对方突然抽什么风,埃德瑞普变回人形大大咧咧推开虚掩门扉径直走了进去,徒留下将尾巴甩到虎虎生风的黑犬干着急。
事已至此,看来她也只能在门外望风了。
伏在桌上沉睡的女性应该就是鼾声的来源,埃德瑞普匆匆扫了眼对方,看其一时半会没有醒过来的模样,他便放心的开始在局长室里轻手轻脚的翻找有关结社和碎片的记录。
前者还好说,在他翻阅过的文件中大部分都是和他们有关,但情报并不甚详细且存在自相矛盾的现象,尤其是在关于龙是否真实存在这点上更是反复无常,毕竟,并没有人触摸甚至于击伤过那条巨大的神秘生物。
有些不耐的埃德瑞普只得将目光投向压在女性身下的资料上,仅是一瞥,眼神却像是抹了浆糊般无法移开。
“前日……应是……碎片。”
剩下的部分无法看清,并不是出于光线原因,而是那份资料正被酣睡的女性紧紧压在身下。
“这两坨赘肉真碍事……”
不敢大声抱怨,他只得在心里不满抗议,若不是女性的上围较常人来说丰满太多,他所能窥见的部分也不会仅有片言只字,少到连他都无法确定那份报告上提到的东西是否为所寻之物。
埃德瑞普无奈地拿出了可以让人进一步沉睡的吹箭,对着应该是局长的女性最有效的部位——脖颈直接吹射过去。
从结果来说,的确是成功的达到了能够进一步看文件的目的。
虽然过程是对方被那支吹箭立刻惊醒。
“!”
匆忙之间她没有抓到武器,惊醒起来紧急后跳摆出警戒的架势,桌椅在瞬间发出了被迫离开原位时的强硬吱呀声。
在门外尽职尽责望风的伊格自然不会对门内的动静置之不理,虽然担心会被巡查人员发现异常,但看起来好像里面并不是很平静。
“啧,失败了,算了。初次见面,并不太讨人喜欢的小姐。”
已经被一路上折腾得有些疲劳的埃德瑞普也懒得摆出战斗的架势,直接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视着局长。
“用武器打招呼啊?”
对方警惕的维持着防御态势,按常理来说大概已经把埃德瑞普当成了刺客,或许是出于光线太过昏暗看不清是否有埋伏的原因,她并没有选择大喊大叫招来警卫。
“开门见山吧,我对你的性命和这些乱七八糟的警察没兴趣,我刚才只是想看看被你压着的那些资料而已,可惜你并没有睡得更香。”
埃德瑞普见人没有进一步反抗,也就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状态以尽量消除对方警戒。
“你应该也很好奇我是怎样的进来的?如果我说我是从异世界过来的旅客,你相信么?”
可惜这话说的不是很中听。
“对于我们的冒昧举动所造成的影响,我感到十分抱歉,至于我的同伴,他脾气一直不好请多原谅。”
和事老伊格听到此处,觉得自己再充当背景下去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更加无法挽回,她不得不变回人形匆忙开口劝解,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偷懒而是一路跟来,埃德瑞普得罪人的能力好像不知不觉中又再次升级。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个行为非常不好。可是法律上说受伤者若是愿意的话可以不起诉凶手,我可以根据你们的态度来决定天亮之前我们该怎样度过。”
不管局长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至少明面上看,事情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堪堪避过一场无妄之灾后,伊格安心舒了口气。
Part3
既然是己方先动手,对方态度不是很好完全可以理解,伊格决定先缓和气氛,再看看能不能套出些话来。
她对此没有抱太多期望,毕竟眼前人身为局长精明程度铁定差不到哪里去,但在没有什么好策略的情况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埃德瑞普在伊格接过对话后便声称自己不参与交谈,此刻他正倚在档案柜上摆出打盹的架势,但伊格保证,若有异动,他绝对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我们并无恶意,虽然我同伴的行为太过过激冒犯到您,但请您相信,我们只是想弄清最近警察从结社那里抢来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这有可能是个对我们很重要的东西。”
伊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尽量使得自己的态度诚恳些,她小心斟酌着遣词用句,避免不适当的发言激怒局长。
“所以?等一下,我似乎认出了你们——”
“白天幻龙袭击的现场,你们就在那里。我和你们擦肩而过。你们应该还有2个、还是3个人?”
——看来幻龙就是他们对那条龙的官方称呼。
“所以希望局长您能描述下那个东西,如果是我们所找的物品的话,我们愿意……”
发现手中筹码并不多的伊格,最终只能将目标锁定为以力换物。
“愿意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您作为交换,我和同伴能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潜入此地,想必这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我们的能力。另外,我的同伴到底有几人,对于这次会面来说完全不重要,如您所见,在此地的只有我们二人。”
“我本来应该先问清楚你们的身份,不过回答你们也没有什么不行。那是个,奇怪的魔术物品吧,我的人还没有研究清楚它——”
谈话进行的很顺利,起码目前为止是这样,倒是局长过分爽利的回答让伊格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什么样子呢?”
“一个,我们没有办法描述的不规则形状。”
适时掏出弦月后,发现柔和的光芒直指向警察局地下深处。
“您把那件物品放在了地底下的某个保管库里?”
“啊,是的。你们好像有一个有趣的小魔法物品。”
“这个……应该可以作为那东西属于我们的证据吧?”
这个要求被干脆的拒绝了。
“不,当然不可能。”
察觉到接下来估计才是正戏,伊格继续顺着话茬提问。
“那怎么样才能证明这东西属于我们呢?”
“你们需要能拿出所有权证明————或者,如果它是DD从你们手里抢走的的话,那它显然就是你们的。”
讲着法律条款的局长打了个响指振振有辞。
“而后者,只要我们把那些家伙都抓住,就不证自明了。”
伊格不由得感叹于果然当官的没有简单角色,明明揭开来说就是抓住结社就能获得碎片,从局长嘴里说出来简直像是自动打上了一圈公平公正公开的守法光环。
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换句话说,只要帮你们抓住DD,那个碎片就归我们咯?”
得到的回答自是意料中的圆滑。
“我从没有这么说过。”
——当官的果然不好相处啊春之女神大人。
“嗯...就当我一时失言好了,但是我需要回去和同伴们商量下,如果决定帮忙的话该如何联络?直接到警察局找您就行?”
“你们可以打这个号码,这是我的私人专线”
她随手在文件上撕下一角写下一串数字交给伊格。
“……”
土鳖德鲁伊表示这玩意太高端不知道该咋用,等回去问问熟悉的当地人大概就知道了。
“好的”
当然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下形象,伊格面不改色的接过纸条折叠起放好。
一直沉默着埃德瑞普稍微打了个呵欠。
该谈的已经谈完,看天色也隐约已接近清晨,哪怕雾霾再过严重还是有丁点阳光洒落,真实时间应只晚不早。
“再次为我们的鲁莽致歉局长女士,走吧埃德瑞普。”
“嗯。”
*3223字
*伊格:我感觉我正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然而我无法报警【x
那些不曾见识,甚至根本不会在曾经的世界联想的蒸汽工业,是真切地展现在眼前的新世界的构筑模样。
应该被拯救的是什么?
莉芙看见了龙,横暴地游走在街道上,向着逃窜的人们咆哮着无可披靡的龙威,驱逐着占据上此地的一切住民。
它并不是快乐的。
抬手施予如星点般的闪烁圣光,仅是想和它创造交谈机会的莉芙,下一刻便被伙伴们以危险为理由迅速阻止。
他们无法平息与警队战成一团的龙的愤怒。即使是曾经创造过奇迹的莉芙。
操纵巨龙的是隐藏于这个工业世界底下的秘密结社,意图巅峰政府的龙晓组织。他们要以巨龙的力量夺回属于这个世界的蓝天。
是轰隆的蒸汽声响夺走了这片湛蓝的天空。
留恋着菲薇艾诺的洁净晴空,莉芙和伊格都心有灵犀地抗拒着这片被阴霾遮蔽的悲鸣天色。
无论是出于或许是驾驭巨龙关键的碎片,还是从对话中得悉不惜驱使巨龙作乱也要夺回蓝天的真相。在伊格的主导下,一行人决定先行往或许存在龙晓组织出没的,埋藏于城市背后的庞大下水道。
那是一处被拾荒者、流浪汉、破产市民、匪徒所占据的阴暗之地。被弗雷亚魅惑的小报童提供了一行人详尽的下水道出入口地址。遵循情报顺利从桥下的暗渠中潜入的众人,仅是付上几个铜板的摆渡费,便由得无论如何询问都沉默不语的地下河摆渡人将自己带到了下水道系统的中心。
深暗的下水道不像是强大的巨龙栖息地,氛围却正适合于反政府组织的秘密据点。谨慎前进着的众人,在处理掉数波不知轻重地袭来的下水道蝙蝠之后,终于在岔路的尽头碰到了能够正常交流的人类。
“哟!美人儿挺多的嘛,太好了——我是说,你们找到我真是太好了。你们也是想加入DD社的吧!”
流着莫西干发型的地痞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同时出现的好色与期待,搓搓手等待着来访者能让自己欣喜的回答。
“弗蕾亚很好奇你们恢复蓝天的那个想法喔,能解释一下吗?”
“啊对的,果然是同志呢啊。没有错,在龙之赤旗下,我们的理想必将实现!剥削我们的资本家都会被打倒!我们将迎来新的时代!世界将变得美好!”
弗雷亚轻描淡写的提问,瞬即勾起了眼前地痞如狂热信徒般的狂喜应答。
几乎所有人都在此刻认为,能够与秘密结社接触的机会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协议达成的下一瞬间,四周灯光亮起,将下水道照如白昼。
“不许动!白厅执行公务!根据至高无上的索纳尼尔法律,你们被捕了!”
完美的钓鱼执法,强光灯的影子里,十数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端着来复枪瞄准着即将被带上路途的众人。伴随着枪弹上膛的整齐声音,地痞恐惧得更甚于被巨龙追赶的无辜市民,体如筛糠地抱头蹲下。
不能在这里伏法。寻思着逃脱方法的伊格,不防莉芙似是无声地读懂自己的想法,突然举起了紧紧捧着的掌心。
“警察先生看看这个——”
警察们罕见的光球自掌心缓缓升起,直至半空,才骤然爆发出没有任何危险征兆的耀眼光芒——
“全员隐蔽!”
为首的警长在视线被夺去的瞬间迅速反应,高声命令。
“对魔术战准备!压制射击……等一下、他们有人质!禁止开火!”
只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身手矫健的零早已在沉默的一刻顺利抢过了为首的一名警察,以巨力挟持着他的一切行动。
“喂喂,这完全成为了反派了吧……”
“不然你想直接成为战俘,还没开始就先结束掉这次的旅程?”
格莱塔的苦笑换来了埃德瑞普心情并不美好的皱眉。
“哇啊,你们钓鱼执法还这么嚣张。”
“警察先生数到三才可以追哦!”
借着人质的拖延,弗雷亚的黑暗迷雾和莉芙的圣光护罩顺利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撤退配合。丢下人质的他们在顺利逃跑后,才意外发现眼前的路径已经完全偏离了报童的指示,甚至于连回到地面上都极为困难。
就在乌鸦忠实地以执行着探路任务的同时,埃德瑞普顺手掏出了刚才自人质身上顺手牵羊的东西——为近身战设计的五连发转轮式手枪,以及银色的没有署名的星状警徽。
得到歇息的众人意外地发现了被乌鸦带回的陌生少女——一个年龄与弗雷亚诱惑过的报童相若的,以手中的木杖敲击着地面前进的失明女孩。
“你们就是维金斯的朋友吧!请别担心,不用这么小心的扶着我。下水道就像是我的家一样,对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
报出报童名字的女孩,脸上的笑容洁净得似是始终无法被下水道的肮脏沾染上丝毫。
“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勇者哦!”
雀跃的莉芙似是终于遇上了能在这个世界成为朋友的存在,高兴地握上了对方的手。
“噢噢!听着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呢,真厉害~~维金斯虽然总说自己长大了,其实他最喜欢这个了!”
交谈在友善的氛围下和平展开,直到话题转到了此行的核心,秘密结社的相关上。
“我没有父母,在孤儿院倒闭之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做一些小手工、替人带路和送信之类的活。当然多亏了维金斯努力的工作,不然我也没有办法活下去呢。”
“是给秘密公社送信吗?”
埃德瑞普敏锐地切入了或许并不该在此刻提起的正题。
“你说DD的魔法师先生们……嗯,也有。请别高速维金斯,他不喜欢他们。”
“那你知道怎样抵达他们的所在地吗?”
并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被阴霾遮蔽的天空与被警察追赶的路程早已让埃德瑞普的情绪掉落至最低点。
“我不能带你们去……”
女孩的微笑瞬间褪为恳求,即使伊格在后面补充一行人并不存在敌意,也依然是警戒地后退了半步。
“他们有胁迫你?还是说对你下了什么不能带路和说出地点的咒语?”
“不,没有,请不要做那种猜测,魔法师先生们都是温柔的好人!。”
伊格的提问被瞬间驳斥。
“驱使龙来惊吓甚至杀伤人民,可是和温柔沾不上一点关系。”
“但是市民们认为他们是犯罪组织并且讨厌他们吖?”
“不是那样的!!”
伊格进一步补充的话语以及弗雷亚仅是客观陈述的反问,瞬即让她痛苦地高喊出在下水道深处回响的声音。
“但你要相信我们没有敌意,不然我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东西胁迫你去带路。”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请不要欺骗我,我虽然看不见有形之物,但并不愚蠢。”
不耐烦的埃德瑞普甚至晃动了手中的警枪——换来的却仅是进一步的敌视,以及同伴们对他越发过激行径的阻止。
“维金斯交代我,要确保你们安全为止……我那里勉强还能住下你们几个,或者你们愿意去住旅馆的话,我可以介绍便宜的给你们……”
从友善至冷漠,无论如何道歉或解释也无法弥补的冷漠。
“你们和维金斯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们的身上,有血的味道。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尽力的帮你们!”
巨大的落差转变让女孩不再与一行人有上额外的交谈,仅是默然地引领着众人通过七拐八拐的地下水网,最终抵达上供水站附近的地表。
“肚子饿了——”
重见阳光,莉芙的肚子便毫不掩饰地打起了求助的鼓。
“不是刚吃过零食吗?!”
“不记得啦——”
莉芙开心地一口叼住明显不满的伊格老实递来的可口肉干,边啃着边像狗狗一般整个趴在了伊格身上。
“她很喜欢维金斯哦——”
顺着莉芙的眼神,伊格意识到她言语所指的是眼前依然默然地给他们引路的失明女孩。为何对自己产生了厌恶也依然愿意这样帮助自己,大概也只能用那种感情作为解释了吧。
“伊格你看你看——”
涂鸦本再次自两人眼前翻开,纸张上依然是如孩童般的稚嫩的笔触,却让越来越习惯莉芙风格的伊格依稀能分辨上面新画不久的涂鸦内容——
穿着婚纱的自己和莉芙,正挽着手步入婚礼的教堂。
“你——在——画——什——么——鬼——!”
不禁再次羞红了脸的伊格,毫不留情地两手捏上了莉芙的脸蛋,捏得她眯眼高呼痛痛。
“呜呜那不是幸福的魔法吗——”
看着莉芙委屈地轻抚自己被捏得通红的脸蛋,伊格才恍然意识到莉芙其实并不了解婚姻的真正定义。顿时觉得自己又犯傻了的她,意外地发现了涂鸦画面的一角有着身穿婚礼见证人礼服的红发男青年,仿似莉芙那个年轻有为的勇者义兄。
“恩恩!那就是见证我们幸福魔法的哥哥哦!”
疼痛好了后瞬间恢复的开心笑容让伊格也失去了吐槽的力气,仅是条件反射般想换个话题似的翻到了下一页——
一摸一样的场景,一摸一样的动作,如完全复印的婚礼涂鸦,仅是身着婚纱和礼服的具体人物有所差别。
粉发的莉迪亚。白发的阿尔芳斯。
“……为什么是莉芙的爸爸?”
避开了自己并不想在此提及的两人,伊格的目光指向了和上一页的亚修重叠的作为见证人的并未年老的乌瑟尔。
“因为以前的爸爸是现在的哥哥哦——”
始料未及的错愕答案,在抵达终点的瞬间戛然而止。
*计字1028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文力回来了哈哈哈哈哈【癫狂
*诸事不顺,我不要做非洲之脸……
在幻惑之城之后的事情好像很顺利,除了和一个恶心吧唧的大脑狠狠打了一架以外没什么严重的事情,他们还顺便拐带了可爱的铃渡小姐姐来到了这个无名之城,薇塔塔还和她进行了好几次不短时间的闲聊。然后再一次来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神面前时,她所在的这个构成奇异的队伍已经变成了满员。
之所以说它构成奇异,将这个队伍的大概想想便能得出结论。一个执念于“勇者”一词的人类战士带领着它,一个缩手缩脚的幼年精灵紧紧跟在战士身后,一朵迷糊到左右分不清楚的棉花糖哦不狗妖精转来转去,一个来自地底、被愚昧无知的人类当成罪恶化身的高贵夏德娜使者护佑着它,一个被原队员们从危险中救出来、每天有气无力一看就是未老先衰的秃鹰牧师不知道到底跟在这里做什么——再加上一个没品位到让薇塔塔不愿意说出口的名字。
对,还有个挺可爱的小杂种,名叫Blank的半精灵暮刃,填充了队伍编成的最后一个位置。
这个半精灵是被秃鹰牧师折途捡回来的,据他说是他从“医院”回来时在城中间的那个喷泉边上遇到的,于是便将这个除了自己姓甚名谁以外一概不知的少女带回了驻地。
“你居然会捡到好东西诶……”那时候薇塔塔仰着头看看Blank再看看折途,然后吃了折途一个爆栗。
“什么叫‘捡到好东西’,Blank是个好端端的人。”秃鹰牧师带着一脸“你这个笨蛋”的表情收回手,而Blank似乎对他和薇塔塔之间的这种交流方式表示了默认。
之后被敲痛了的少女想都没想就赏了他一个断子绝孙脚。
“反正看你这个未老先衰的早更模样也不需要后代了吧!”
换来的理所应当的是折途整个人匍匐在地发出来的模糊呻吟和亚修的一顿训斥。
当然现在在第五季面前的时候,这个神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个队伍到底叫什么,构成怎样,队员关系如何这些小事的,他只负责把大家送往不同的世界帮这个家伙找东西而已。
薇塔塔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摸碎片,又被亚修给按了下来,然后选了另一块她够不到的碎片,新的冒险就在小姑娘心里的小小不满中开始了。
地皮在震动。
脚下还没踏实地面,薇塔塔便感到越来越大的振动幅度从脚尖传来,白光散去的一瞬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群在她认知中不可能存在的巨大——超巨大的牛朝着他们来了。
牛。
是牛吗?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牛骗鬼啊?
……总是快跑就对了!
夏德娜牧师第一次和艾瑞克牧师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向一边的树丛跑了过去,薇塔塔直接从树枝间钻了过去,而折途却返身回去了。
女孩从枝叶间回头,青年白衣的后摆在野兽的腥风中猎猎作响,越过折途看到的是火一样摇曳的红发和被高举的长剑。
他们的勇者队长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打算和这群一看就是惊了的牛一决高下。
“快跑啊你这还打个啥啊?!”薇塔塔几乎要从树丛里跳出来,心里一急连家乡话都脱口而出。
“笨蛋快跑啊你真的是笨蛋吗?!”
折途的话和她的声音掺在一起,只有“快跑啊”三个字听得真切。
但是显然这个勇敢得有点蠢的队长不想跑。
“等等,它们只是在躲避着些什么。或许我们不需要急着逃跑。”长剑下劈,亚修似乎想要把野牛的洪流从中间一劈两半。
就算它们在躲避什么,就算不想和你发生冲突,那毕竟是野兽啊,和一群受惊的牛比力气不是傻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先跑啊!?往侧面跑!你想成为这些牛的蹄下鬼吗?”薇塔塔扯着嗓子喊,只希望这个无药可救的家伙能脑袋好一点。
“哈?!你在干什么啊笨蛋……?”
折途一边抱怨着做了一件薇塔塔无法理解的事情,他跑了回去,一直跑到亚修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甩。
“给我进灌木丛里去——”
然后薇塔塔身边就多了脸朝地的队长,紧随其后是跳进来并且踩在了亚修背上的折途。
牛群震天的蹄声如滚雷一样地贴着地皮过去了。几乎让小姑娘窒息的味道还没消失,另一股腥风就已经袭来,从阴影里看去只见十多只健硕的狮子追赶着牛群往前去了。
“区区野兽……”
勇敢到只能用鲁莽形容的青年似乎对于秃鹰牧师把他抓进树丛的行为十分不满,嘟嘟囔囔从灌木的阴影里往外观察狮子,还把眼神对准了为首那只的眼睛。
这下惹上大麻烦了,薇塔塔心里想着就往灌木丛深处退去。
不出她所料,比牛还壮的母狮子一个急刹车,然后发红的兽眼盯着灌木丛,后爪狠狠刨了刨地,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吼功朝着灌木丛扑了过来。
早就躲到了狮子视线以外的小丫头眼睁睁看着亚修的红发从她眼前一闪而逝,接下来树丛之外单纯的兽吼里便夹杂了青年的暴吼和兵戈交击声。
加瓦尼眼看就要冲出灌木丛,被薇塔塔一把按住,另一边的折途却跟着跳出了树丛。
“真是个笨蛋啊……无药可救。”
秃鹰牧师经过她耳边时,卓尔精灵敏感的听觉捕捉到了这么一句话。
幼小的精灵无法挣脱薇塔塔的手,还在不停地挣扎:“让我出去!我要呜呜……”
“你要去送死么!”她一把捂住加瓦尼的嘴,压低声音吼道。
小家伙不挣扎了,只是眼睛瞪得极大,红血丝顺着白得发蓝的眼球蔓延,仿佛要顺着眼眶滴下血来。
“看你急成什么样,他们两个够强,死不了的。你不一样,你还小。”薇塔塔看着目眦欲裂的小女孩心里软了,放开加瓦尼,顺手在那一头蓝毛上使劲揉了揉,把本来整齐的头发给揉成了鸡窝。
说话间外面的苦战也有了些结果,为首那只母狮被亚修一剑劈在肩膀上,咆哮着向后退避,而他身后折途举手放出的圣光晃得薇塔塔都睁不开眼。
是时候了。
“跑!”
加瓦尼被她一扬手扔出灌木丛,她随后跟上——阿泽拉虽然迷糊,但她的白熊并不迷糊,Blank相当优秀的战斗能力也让她足以自保,这些人里最需要保护的就是这个尚处幼年的高等精灵。
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出来当冒险者,是脑子进土了还是被蜥蜴啃了?
银棘右手主剑刺入土地,黑色雾气沿着地面蜿蜒成无数荆棘,破土而出交缠成坚固的墙壁,挡住了狮群的去路。
勇者小队,在这个美丽新世界的第一次战斗,结局是落荒而逃。
跑出去不知多远,终于听不到狮群的怒吼了,薇塔塔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喘——如果不是在无名之城被亚修惨绝精灵寰的训练过,她的身体大概还真的撑不了这么长距离的快速跑动。懒得训练的秃鹰牧师已经累得瘫倒在一边半死不活的吐白沫,她意思意思给这货上了个没什么卵用的治愈术,毕竟她是以战斗为主要职业的。
“我靠靠靠靠靠你想害死我吗蜥蜴女!”
折途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瞬间用刺眼的圣光驱散了围绕在他周围的稀薄黑雾。
“本牧师大发慈悲的给你这秃鹰男治伤你不仅不跪下感谢居然还骂我蜥蜴女!”
薇塔塔被圣光刺了下眼,恨不得要咬他。
“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咯!”
“打就打谁怕谁!”
“你来啊你来我怕你我就是你孙子!”
“嘿我跟你说你做我孙子年纪还小了点!”
“哈?那你这个老不死的精灵早该叫老太婆了对吧!”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
两个牧师脑袋上同时吃了不轻不重的一拳,薇塔塔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蹲下去,折途呼痛一声瞪起了拳头的主人:“你这笨蛋勇者打我干什么!”
“薇塔塔为你治疗也是好心,她并不擅长治愈术,所以不要过于苛责她了。”亚修脸上的神色依然严肃无比,看得薇塔塔想笑。
“我靠笨蛋你不懂我懂啊,她的夏什么什么神术跟我的艾瑞克神术冲突搞不好会要了我的命喂老子还不想死!”折途说着顺手又在薇塔塔脑袋上敲了个爆栗,“还好是个中等神,神力跟艾瑞克大人没得比……”
“中等神也能让你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脚改,断子绝孙二重踢。
然后秃鹰牧师理所当然地捂着重要部位俯卧在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给亚修的思想教育课程作了恰到好处的配乐。
薇塔塔对队长的思想教育早已习惯,也练就了一身左耳进右耳出的绝世功夫,此时便放任他板着长脸喋喋不休,自己悠哉地欣赏起了周围的景色。
放眼望去一片苍翠。
山脉在她眼前起起伏伏,就像雅兰曾经告诉她的那样,仿佛最美丽的女孩细软婀娜的腰肢,又像最强壮的汉子贲突健硕的肌肉。
以及,所有的东西都很大。
他们脚下的草本应只有短短一层,却已经长过了薇塔塔的小腿一半直往膝盖而去;刚才他们遇见的牛和狮子不是唯一大得异常的动物,另一边还有大型犬那么大的兔子和鸟一样大小的蝴蝶;至于他们头顶的树,快有克林菲尔的王宫那么高了。
好大啊。她只有这一个感言。
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思想教育的亚修也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末了总结一句:“一切都被巨大化的世界吗。”
他看向手中的弦月宝石,Blank也低头看了下那枚弯月,蓝色的光芒聚于一点,直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说是不远处,实际也不算近,只是在这巍巍群山之中算是个比较好达到的目标。
“目标很明确了,出发吧,趁着夜色到来以前先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亚修抬脚便走,这个青年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另一个看起来分明是小他几岁的早衰男完全不同。
“总之,是要……爬……山……对……吗……”早衰秃鹰绝后男折途捂着他那没什么用的脐下三寸之处有气没力地爬起来,一脸绝望地看着队伍的目的地。
“打起精神,忘记我在训练时对你说过的话了吗?”秃鹰牧师再次被招待了一个爆栗。
“不是很懂你们勇者……”这家伙干脆拖着步子走到最后去了,薇塔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看到秃鹰牧师居然和Blank并肩走着了。
怎么这个人这么讨厌。
不过Blank真好看。
她带着两个一闪而逝的小念头跟随队伍往前走着,一路除了欢声笑语便是鸟语花香,除了有些恼人的阳光偶尔灼了她的皮肤以外并没有什么意外。
“大家注意,前方有敌情。”亚修突然握住了剑柄,阿泽拉却摇摇晃晃地想往队伍的最前方去,被亚修拦下了。
“不能交流吗咪……”迷迷糊糊的狗妖精啃着自己的骨头手杖一脸受伤。
女孩往旁边跨了一步,看到了被亚修和白熊挡住的“敌人”——一头巨大的疣猪。这头野兽看到接近的几人,呼呼叫着向这边走来,却走出了一条之字形的曲线,还差点摔倒。
“它……喝醉了?”加瓦尼的表情里有点难以置信的成分。
“看起来是喝醉了。”折途点头,“而且醉得不轻。”
疣猪身后散落着一地的腐烂野果,薇塔塔的眼睛顺着树干往上看,树上的果子鲜艳欲滴,很是漂亮。
“看起来很好吃啊……”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个——那个咪,猪先森——”阿泽拉两眼一闭,扯着嗓子喊起来,却只换回了疣猪一双疣子上血红的小眼睛狂怒的瞪视,“果然还是无法交流咪……”
“只好让它先冷静下来了。”青年手中长剑出鞘,在空气中铮铮然作响,疣猪歪斜着走来,与队伍的距离愈来愈短,“我无法制服时就拜托你们了。”
“……这是笨蛋的交流方式。”折途又吊起了他的死鱼眼,看看阿泽拉看看亚修,“这样,亚修去正面担当诱饵,其余人从侧面突袭它如何?”然后好像生怕自己不找打似的加了句话:“如果出了意外我会帮你念悼词的。”
“亚修队长才不会出意外,你这个……这个,秃鹰男!”加瓦尼小脸通红,几乎要跳脚。
“什么小东西……!”折途瞪了加瓦尼一眼,小家伙哧溜一下钻到了薇塔塔背后,还从她腰际探出头来对他做鬼脸。
不多时,本就蠢笨又被腐烂野果中的什么成分给搞得醉醺醺的疣猪就被亚修三下五除二放倒了,什么诱敌策略背后攻击都没派上用场,基本是虚惊一场。
“你已经很努力了……”折途摸了摸噙着泪的阿泽拉毛绒绒的头顶,薇塔塔心想这家伙好歹干了一回人事,谁知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四周几人都目瞪口呆。
说时迟那时快,折途从怀里掏出一把剔骨尖刀,卷起白衣的袖子走上前去,破开了目标的肚子,顿时血花四溅。
“去掉内脏,酒精应该不会渗到肉里。”他用力将疣猪从中间破成两半,尝试几次之后无果,便转而去和内脏战斗,“如果你们想吃的话。”
“饿了的话直接食用也无妨,但现在不饿的话先做成便携食粮继续赶路?”亚修依然板着张脸,好像这头猪不是小队今天的午饭,而是他什么血海深仇的敌人,他要食其骨啖其肉才能为列祖列宗报仇雪恨一样。
“所以你们想怎么做呢?就地吃了还是随身带着?”与内脏做完斗争的牧师把那堆猪下水堆到一边,一把剔骨刀耍的银光闪闪,能食用的肉和脏兮兮没什么用的皮毛所到之处尽皆分离。
“厉害厉害,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跟解剖尸体检查死因差不多,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年轻的牧师撇撇嘴,突然抬头用见鬼的表情看着薇塔塔:“你刚才居然夸我了?”
“对呀,看你干起活来像个家政妇。”女孩子耸耸肩摊开双手,“我从来都是直接把人剁成几块,这么麻烦又没意义。”
“你才家政妇——”
“直接做成方便携带的熟肉就可以了。”亚修似乎没意识到这边两个人又快干起仗来,依然一丝不苟地催促折途快干完快上路,后者被这么一催也只是哼了一声,转头去生火,将切成条状的猪肉烤干,装进几个小袋里去。
接下来的拦路强盗,是兀鹫。
巨大无匹的几只兀鹫,围着一个巨大无匹的物体——薇塔塔猜测,这种会飞的食腐动物大概只会围在死得差不多要烂了的动物尸体旁边——警觉地抬头看着几人,扇动翅膀掀起一阵腐臭的风。
“笨蛋,我先提醒你,不要引起宗教战争。”折途瞥了亚修一眼,不知何时他又走在队伍的前方了,和Blank并肩似乎并不比和亚修并肩舒服。
“它, 它们说,不要靠近它们的食物咪……”阿泽拉被兀鹫瞪了回来,抽着鼻子汇报。
“绕路吧,没办法。”折途脸上的表情难得柔和了点。
是因为看见了这群秃鹰?
愚蠢的人类,见到区区的几只食腐鸟类居然像面见神祇那样的惶恐小心。
女孩嘴角一挑,朗声说了起来。
“哇哦,圣骑士阁下,你的神正在……”
一道光刺入她的眼睛。
阳光,对于卓尔精灵而言犹如蚀骨毒药一般的存在,若是一个卓尔被暴晒于阳光之下,马上便会被灼伤,很快便会全身溃烂,迅速脱水,最后变成一具空有人形的干尸。
她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
被闪了个正着的右眼完全看不到了,左眼也被牵连着模糊,灼辣的疼痛从眼球表面蔓延开来。虽然夏德娜的神力已经开始迅速修补女孩被灼伤的眼球,然而疼痛还是蛇一样钻入她的脑袋,在她脑中喷溅着毒液狂舞。
温热的液体从她眼眶中流出,左眼在模糊中看到一滴滴殷红的液体正滴在地上,渗入土壤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圆。
疼,疼,她这几十年的生命中还从未有过这等痛苦的伤痕。
她耳中嗡嗡作响,依稀还听到有人说话,只不过好像远在千百年前,只是被夏德娜女神带到了她的身边。
“不要开过分的玩笑……”
“好了怪我咯……”
“有人在看我……”
“不会要出现猎豹了吧……”
“……在哪里……”
“那人说的是预言……”
一只手抚过她头顶,有力而温暖,像是在抚慰受伤的幼狮。
雅兰,雅兰。
鼻腔中充满了她自己血液的味道,带着一股铁锈的甜味和些许奇异的酸涩。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疼痛导致的烧灼感终于随着神力带来的治愈而缓和了下来,耳中的嗡鸣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你们这些家伙,连一只豹子都打不过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清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被薇塔塔刚刚恢复功能的耳朵捕捉到了。
“暂时回不去咪……”软软绵绵的,阿泽拉的声音。
“总之,谢谢了……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生活吗?”剑归鞘的声音和折途充满疲惫的声音一起响起,也不知是秃鹰男又拔出了他那把基本相当于他全部战力的剑,还是亚修的剑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
“我们是奉神祇之命、遵从自我之心,前来拯救世界的勇者,第一次来到这个在我们眼中一切都巨大化的世界。可以劳烦小姐您介绍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吗?”亚修非常具有个人特色的开场白。
“麻烦你正常一点自我介绍……”折途叹了口气。
“咱叫丽奈德,是个猎手,虽然是这片山脉外来的——啊?你们这些家伙是别的世界来的?这里是群山世界蒙菲拉大陆西方的比格山脉。”透亮的女声再次响起,话里带着点方言,却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亲切。
“我只是在找我走丢了的骑龙而已——没想到遇到你们这群家伙。”女声仍在继续,“至于你们说的巨大化——其实只是这片山脉的生物莫名其妙地大而已。”
这时薇塔塔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抬起头来看着陌生女声的主人。
声音的主人侧脸对着薇塔塔,看起来是个人类,个子和她差不多,再加一张娃娃脸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背后却背着把和她本人极不相称的厚重大剑,尤其她还生着好看的黑发碧眼,红色的斗篷被剑压在她背后,倒是服服帖帖。
“龙所丢失的方向,是那一边吗?”亚修抬手指向一个山头,正是弦月光芒所指的方向。
“那里确实是骑龙生活的地方——你们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叫丽奈德的女孩顺着亚修的手指看去,表情里的一点狐疑转瞬即逝。
“我们有一样必——须要找到的东西,也在那里。”薇塔塔站起身来,拍打着裙摆上的草叶,心里还在琢磨到底是怎么才会出现被阳光闪到眼睛这种几乎不可能的疏忽大意。
亚修迅速接上了她的话头:“那件东西,可能就是这一切巨大化的根源。”
丽奈德看了眼薇塔塔,又看了看亚修,了然地点点头:“噢是吗,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不然你们这些家伙啊,感觉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多谢小姐姐啦——”小姑娘的玩心又起来了,捏细了声音行屈膝礼。
“感谢……”折途刚低下头便被亚修抢了话,后者一边道谢一边开始上下打量起了丽奈德:“请问小姐是经过怎样的锻炼才拥有了现在的强劲实力?”
说话间加入了丽奈德的队伍已经开始行进,Blank依然默默走在队尾,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可那头黑亮的发被阳光一照晕出了十分好看的厚实深红,薇塔塔踮起脚试图去揉揉,却输在了身高上。Blank侧过脸看她一眼,银白的眸子里好像有些什么情绪不解。
“要是你也每天面对这些野兽,你也会能够很熟练的对付他们的。”丽奈德在前面开路,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这之后便不再有猛兽接近队伍了。
“是我们对野生动物的技巧还不够的意思吗……”折途嘟嘟囔囔。
“依然是锻炼不足吗。”亚修低语,一手捏住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虽然都变大了……但是还是风景不错呢。”薇塔塔环顾四周,看到沉默不语的Blank再也忍不住话匣子,“是吧Blank?以前我在的地方可没有这么美的景色……”
队伍一路平安地前进,眼看离那山头愈来愈近了。
“我告诉你们一些常识吧,如果想在这片山脉活下来的话。”
丽奈德拿下腰间的水袋灌了一口,开始喋喋不休地讲授知识。
“小心灌木丛!”
“可是我们刚才被灌木丛可是救了一命诶。”薇塔塔举手。
“……不要随便吃不认得的水果!”
“某个牧师之前不还想吃果子来着?”折途带着一脸揶揄看了眼薇塔塔。
“信不信我咬你这个死秃鹰男!”
“你再说一遍你这蜥蜴女!”
“秃鹰男秃鹰男秃鹰男!”
“我……”
“你们两个,小孩子吗!!!”
随着队伍的前进,草丛渐渐变得浅了,太阳也往西边沉去,很快便隐在了山崖背后,只留下漫天绯红的流云熊熊燃烧,将湛蓝的天空染成了紫檀色。
“这草又是什么情况?”薇塔塔看着绿草从自己小腿退到了脚面,心下觉得奇怪。
丽奈德冲着另一边努了努嘴:“喏。”
一群黑白相间的动物正悠哉地啃食着地面的草叶,不短的尾巴不停甩来甩去,驱赶着有普通蝴蝶那么大的蚊蝇。另一边还有比这些斑马更大一号的羚羊,两个族群相安无事,在斜阳夕照下正如一幅静谧的风景画。
“总觉得除了巨大化之外,跟平常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的……”折途四处张望,这一路走下来,他的紧张似乎也荡然无存了。
“确实,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家伙也就是大了一些而已。”丽奈德摊手,背后大剑在薇塔塔反应过来之前便出了鞘。
“嘿——呀!”
“嚯,哈!”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几个回合下来,斑马群羚羊群溃不成军拔蹄狂奔,只留下一具羚羊的尸体,显然是几人今晚的晚餐。
加瓦尼看傻了眼,呆愣愣地惊叹起来:“好厉害……!”
“哼,也就是你们这些菜鸟会觉得这点厉害而已。”丽奈德脸色红扑扑的,带着些小小的得意,“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在这里扎营吧。”
“话说那个,丽奈特,还是什么的……”折途似乎有点烦躁,脚尖轻轻踢着羚羊的尸体“……啧,这周围有什么除了巨大化之外令人注意的异常吗。”
红色的影子跟着风声飞起来了,重重一记飞踢直接赏了折途一个嘴啃泥。
“是丽奈德不是丽奈特,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站回原地的女孩气鼓鼓地鼓着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人有点笨他不是故意的!”加瓦尼双手合十向丽奈德解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噗——啊啊……”被踢成了个大虾米的艾瑞克牧师蜷在地上捂着被狠狠一击的肾,痛苦万分:“真是……非常……抱……歉……”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丽奈德姐姐干得漂亮!”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又蹦了出来,跳着脚鼓掌,而对于折途而言显然自己的肾是不是被这一脚踢爆了比怎么修理薇塔塔这个幸灾乐祸的主更重要,他正忍着疼给自己身上加神术,白光闪了一层又一层。
“这周围有除了巨大化以外的异常状况吗?”亚修也没关心这家伙是不是被踢出毛病来了,只是重复了折途的后半句问话。
“异常状况……说有也有,最近的骑龙确实有些奇怪的样子,你看我的骑龙也跑了不是?不对,那边那边,”她把亚修手里的树枝掰了过去,形成一个弧度,“这样才对,嗯嗯,那个方向对了,不然撑不起帐篷布。”
“大概是,受了……碎片的影响吧……”折途身上的白光终于停了,他捂着侧腹艰难地爬了起来。
“难道是被碎片的力量所吸引吗…”薇塔塔凑到亚修耳边窃窃私语,没理会另一边再次栽倒在地的艾瑞克牧师。
“嗯。应该是了。”亚修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搭帐篷,也不知是回应薇塔塔,还是回应继续躺尸装死的折途。
“嗯?你们似乎知道原因?”丽奈德将系着小铃铛的细线在营地四周圈了一圈,这期间火也点着了,她举着穿了羚羊肉的烤叉侧过脸来,表情里有显而易见的疑惑。
薇塔塔没想到自己的小话会被她发现,挠了挠脸颊:“啊……大概,与我们要找到的东西有关……”
“你们要找什么?”丽奈德将手中烤肉翻了个面,羊肉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加上篝火映照下的金黄色泽,令人食指大动,“难不成这地方还有宝藏么,值得你们跨世界来找。”
薇塔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是宝藏啦……是一块紫色的石头。我们将它带走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了吧,这片山谷。”
“应该是我们所寻找的东西影响了这里的生态。我们作为勇者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回收那件东西。一块可以影响世界的碎片。”亚修手中的羊肉似乎因为他的分心有点焦了,青年却并没有在意,只是认真盯着丽奈德看,“丽奈德小姐介意用餐完毕后和我切磋练习一下吗?我想学习对付巨大化野兽的战斗技巧。“
“哦?一块碎片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吗——可以是可以,不过咱不太擅长跟人打就是了。”
丽奈德手中金黄的肉串被她插入了草地,英气十足的女孩拿起另一串生肉架上了火焰。
“而且啊,这里的大部分动物最好都避开,如果你们没有十足把握杀死它就不要靠近。”
她特别看了亚修一眼,重音强调了下面一句话。
“还有最重要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跑得快一点。”
不必说两个牧师,连加瓦尼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显然是想到了那群受了惊的牛,只有一直没什么感情流露的暮刃和迷迷糊糊闻着烤肉香味的阿泽拉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表情。
“不介意的话,纯粹指导我与巨大化野兽战斗的技巧也可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战场的负累。”亚修一脸认真地盯着丽奈德,表情一丝不苟。
“亚修是负累的话我们是什么……”加瓦尼小声嘟囔了一句。
“哇哦队长的斗志燃烧起来了耶……”薇塔塔凑到Blank耳朵上小声说着。
“怪人。”
声音清冷,语气像个男孩子,音调里却不失女性的柔美。
Blank,刚刚和自己说话了?
“咦?怪人?是我吗?还是队长?”薇塔塔蹭一下跳到Blank面前,银白的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银白色有着瞳孔的眼睛,却听不到少女的第二句话了。清冷的暮刃只是用下巴指了指亚修,然后斜着看了眼薇塔塔。
“那没问题。”丽奈德挥了挥手中的肉串,“现在先吃饭吧?肉要冷了。”
“感谢。”亚修啃肉串的速度骤然加快,风卷残云吃完剩下的食物,好像唯恐吃得慢了就会耽误他训练的时间。
很快,烤肉就被饿得可以的七人一熊分吃干净了,薇塔塔也不顾形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自然换来折途不失时机的一顿奚落,吃高兴了的小丫头也没理他。丽奈德剔了剔牙,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巴掌大的苹果一一递给几人。
“这种水果是可以吃的。”
“苹果啊!谢谢!”薇塔塔笑眯眯的接过啃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她舌尖散开,苹果的味道并没有因为它的巨大化而受到影响。她将另一个更大些的递给了一边抱膝而坐的暮刃:“Blank要吃吗?”
“谢……谢谢。”半精灵少女犹豫了一下,接过那个亮晶晶的苹果。
“很好吃呢。”薇塔塔一脸期待地看着少女啃下第一口,然后眼睛亮了亮,之后消灭苹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天空完全黑暗下来,最后一丝光也不见了。星空渐渐由黑夜中显现,虽然比不上无名之城宏伟的星海,却也是充满了神秘的魅力。不远处亚修正向丽奈德请教战斗的技巧,加瓦尼在一边观摩,从来都倚仗夏德娜神力的薇塔塔自然不会加入这种活动,她更愿意和Blank这个全身都是谜团的少女倒倒话匣子。
“Blank,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
“嗯。”
“‘嗯’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啦——?人家不懂啦。”
“……不记得。”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很多人,很多沙。”
“我住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很多沙……可是我没有见过你诶。”
Blank没有回应,只是愣愣地看着阿泽拉,被盯得终于感到了不自在的狗妖精歪着脑袋,轻轻咪了一声。
“对小动物感兴趣吗?”坐在篝火边的折途本来一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冷不丁却对着发呆的少女突然发问。
“……应该是,记错了。”沉默片刻,Blank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回答折途的问题,而是转而盯着晦暗的星空。
夜色渐渐深了,折途和阿泽拉已经进了帐篷,薇塔塔的眼睛也睁不开了。
“然后啊,然后,玛雅姐姐……”
玛雅姐姐。
玛雅姐姐,你还好吗。
玛雅姐姐,我还记得你银色的眼睛,那么凌厉,那么漂亮。
你因为黑色的头发被看作异类,却得到了夏德娜大人的神赐力量。
你教我剑术,教我控制夏德娜的神力。
你教我那么多。
“银棘要拿好,薇塔塔,它可以救你一命。”
“夏德娜大人会庇护我的,我的命运当然由夏德娜大人决定!”
“固执的孩子啊……夏德娜在上,愿你永生永世不会背离她的指引。”
玛雅姐姐,你为什么被带走了呢。
我那时还很小很小,只有四十多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每天在神殿里玩耍,在夏德娜大人神座之下祈祷。
那些粗俗的战士带走了你,然后你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向夏德娜大人祈祷让你回来,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们说你私通人类……私通人类是什么罪?将夏德娜大人的爱撒播于世间是罪吗?
我不明白啊,薇塔塔不明白啊。
夏德娜大人,明示我,好吗?
如果我不够虔诚,我会继续祈祷,继续……
你回来啦……
我抱住你了……
不准再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