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场为期三个月的冒险打开了跨越世界界线的“门”。
“门”连同着不同的世界与这座城市,而今,这里名为“暗月城”,人们称其为连接之城。
时隔两年,暗月城已经成为了与当初完全不同的城市,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在此汇聚,有人在此定居,也有人成为这里的过客。
现在,这座城市的市长,米凯拉·特勒瑞恩又一次将召集冒险者的布告发向了各个世界——
琉看完这场战斗之后,决定去卖彩虹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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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来瞧瞧,我感觉这里有点不妙。”——游荡者琉
第一天的探索没有结果,然而第二天的搜查便撞出一个开门红。
“那边不是阿方索先生探查过的区域了吗?”芬德尔似乎对琉的私自行动感到不满。
“如果能用心骗过一个专业的猎魔人的话,自然也会放松警惕不是吗?我只是个捡漏的人罢了。”琉漫不经心地回答芬德尔的质问,便招招手示意冒险者跟着自己一起过来。
在众多的洞窟中,琉发现其中一个洞窟中还有一个掩盖起来的小岔道。
深藏于黑暗之中,薄薄一层花草掩盖住了岔道的存在,身为牧师的Kk认得这种花,强烈并感到潮湿的花香便是这种花的特征。
拨开花草,血液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冒险者们虽然没有进去,但答案毫无疑问,就在这个岔道的深处了。
“……这个你拿着,先把阿方索先生叫出来。”零把猎魔人转交给他的信号弹交给了琉。
冒险者们不敢多说话,猎魔人对敌人的描述他们也听进了耳朵里。
危险的敌人,随时都会发动奇袭。
但倔强骑士和芬德尔下意识的拔剑,刀与剑出鞘的声音,在洞窟里显得额外大声。
芬德尔看到了,融于黑暗的身影,蠢蠢欲动:“快……”
无声的突袭,漆黑的身影就已经冲到了琉的面前。
Kk在观察到了芬德尔紧张的神情,在芬德尔还没发出警告之前,便准备好了驱逐邪恶之物的神术。
耀眼的白光从法杖溢出,男性吸血鬼的身体顿时开始燃烧,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等它停下来才观察到的衣物也在烈焰中瞬间烧成灰烬。
但法杖上的白光十分刺眼,光的强度甚至让琉睁不开眼,Kk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神术,迫切想保护所有人的心,
Kk反复咏唱着驱逐邪恶的咒文,双眼也被白光吞噬,就连身旁的芬德尔都能感受出来,Kk的生命力正在被消耗。
芬德尔马上打断Kk的神术,Kk昏迷在芬德尔的怀里,吸血鬼趴在了地上,焦黑的身体还散发着几缕青烟。
“快离开这里!”芬德尔大吼道。
强劲的吸血鬼并没有被强烈的神术消灭,可在他双手撑地之时,零迅速倒地往吸血鬼的脑袋来上一发肘击,强劲的力道加上零本身的体型优势,吸血鬼的后脑勺被重物撞击,头部再次与大地亲密接触,连地上被震出几丝龟裂。
“快把猎魔人叫过来!我想办法把这个吸血鬼扔到外面去。”零紧勒吸血鬼的脖子,全身的重量压在吸血鬼的身上,暂时是控制住了吸血鬼的行动。
琉刚还没听到零说话便飞奔逃离,吸血鬼的敌意让琉感到害怕,芬德尔带着娜塔莉娅与昏迷的Kk也一同离开了这个洞窟。
芬德尔刚离开洞窟,信号弹的轨迹冲破云霄,红色的烟雾在碧蓝的天空中异常显眼。
紧接着,倔强骑士连人带剑从洞窟飞出,摔在地上连着滑动几米之远,倔强骑士利用滑动转为翻滚缓冲,手半剑依旧紧紧地握在手上。
“凯恩斯!!”零高呼着倔强骑士的名字的同时,吸血鬼以着被掷出的姿态甩出洞窟,直径往倔强骑士的方向飞去。
这位武者的筋力,超乎了倔强骑士的想象。
狼狈地起身,短促的时间并不能让她举剑瞄准吸血鬼的颈部。
倔强骑士起身的同时,双手持剑从下往上甩出,瞬间的加速使原本躺在地上的剑刃在空中划出一条圆弧。
不管如何,先砍出一剑再说。
剑尖挑起的泥土溅在倔强骑士的脸上,剑刃砍入骨肉的感觉传入握住剑柄的手上。
锋利的手半剑斩断了吸血鬼的左臂,但焦黑的吸血鬼并没有因此倒下,反倒借用零投掷出去的力量压住了刚刚起身的倔强骑士。
倔强骑士没有掌握好重心,瞬间被吸血鬼扑倒在地,双手刚刚举起的她用剑柄上的配重球猛砸吸血鬼的后脑勺,却无法阻挡吸血鬼准备大口吸血的举动。
吸血鬼的尖牙躲开倔强骑士的铁护颈,刺入到倔强骑士的颈部。
而娜塔莉亚与芬德尔的支援救了倔强骑士一命,身为野蛮人的爆发力使娜塔莉亚第一个奔到吸血鬼的面前,贵族打扮的洋裙并不能让她方便行动,但娜塔莉亚早已将裙摆撕开,碎裙下的大腿也流露出了野蛮人身上独有的纹身。
带着野兽一般的低吼,娜塔莉亚直径抓住了吸血鬼的脸部,将吸血鬼从倔强骑士的颈部脱离,但吸血鬼坚持不松口,唐突的支援反倒让倔强骑士的颈部几乎被吸血鬼咬去一块肉,伤口撕裂与失血让倔强骑士痛苦地惨叫,但也给了倔强骑士的身体有了施展的空间。
配合着娜塔莉亚,倔强骑士立刻扔剑,左手抓住了吸血鬼唯一的右手腕,在吸血鬼无法伤害娜塔莉亚的同时,倒地的倔强骑士双脚抬起,如同弹簧一样猛顶吸血鬼的腹部。
阳光的照耀让吸血鬼的力量有所削弱,加上倔强骑士与娜塔莉亚的合力,娜塔莉亚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吸血鬼抓起,甩到地上。
接下来,扯掉它的右臂。
但刚放倒在地上,吸血鬼的右膝迅速跳起击中了娜塔莉亚的侧腰,麻痛迅速占据了娜塔莉亚的思维,也给了吸血鬼逃脱的机会。
紧接着跟上的巡林客芬德尔手持双刃,利用冲锋的速度,给还倒在地上的吸血鬼的右臂斩去。
生命力顽强的生物,一击毙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先卸去他的武装是最好的办法。
吸血鬼迅速收手,双刀削掉了他的手指头,芬德尔果断对倒在地上的吸血鬼继续砍击。
没有了之前冲刺的速度,芬德尔才意识到双刀的斩击无法斩断吸血鬼的身体,斩击纷纷被吸血鬼的右手格挡,刀切开了吸血鬼的血肉,却无法劈断他的骨头。
连续的劈击均被吸血鬼格挡,在近距离中肢解这只吸血鬼对于冒险者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芬德尔在这一瞬间,选择以最快的速度向后碎步,与倒地防御的吸血鬼拉开距离。
芬德尔四处观望,看着周围的情况。
吸血鬼的膝击毫无征兆,娜塔莉亚并没有做好准备撑住这个进攻,跪在地上咳嗽,倔强骑士的颈部被吸血鬼咬去了一块肉,血液流到了地上,她的左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尽可能的止血。
而唯一能使用治疗术的Kk早因为用了神术昏而迷,与琉一同躲避了起来。
零,在刚才芬德尔对吸血鬼进行猛攻的时候刚刚出来洞窟,此时的吸血鬼背对着远处的零,并没有发现零的存在。
短短的一瞬间,整个战场的局势依旧没有发生改变,反倒是更加僵持。
总体而言,吸血鬼被神术照耀,斩断左臂,还处于阳光之下,已经脆弱不堪,但团队之间缺少实战的配合反倒是让吸血鬼找到了机会反击。
娜塔莉亚应该还能起身,倔强骑士看起来要先止住自己的血才能继续战斗。目前而言只能靠芬德尔与零的攻击了。
居然无法斩断筋骨,只能先从可能柔软的地方入手了。
吸血鬼也在芬德尔突然的撤退的间隙中起身,与芬德尔对持,寻找着他的破绽。
零看到了芬德尔与吸血鬼的对持,也看到了芬德尔身后的队友狼狈的模样。
在零将吸血鬼扔出洞窟外面后,短短一分钟不到,对生存欲望极强的吸血鬼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零不敢打扰吸血鬼与芬德尔的对持,慢慢地靠近两人。
但零的潜行与他本人的体型一样引人注目,芬德尔感觉到吸血鬼已经知道了零的存在。
没时间犹豫了。
最大极限的加速,巡林客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最高,零看到芬德尔的冲刺后也匆忙的奔跑起来。
吸血鬼发觉自己已经被两面夹击了,但身后的男人并没有持有武器,尽管力气再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现在最为危险的,而是面前这个手持双刃的精灵。
刚才光是被男人扔出去,被这个女战士砍断右臂开始,吸血鬼便深知剑刃在速度的帮助下可以直接将他的身体切成两半。
更何况这个高速推进的精灵。
若只是躲开这轮攻击,那这两人始终可以用相同的战术让自己陷入困境。
不如干脆打破这个劣势,杀掉精灵,没有武器的人类是无法杀掉自己的,先杀鸡儆猴,说不准还可以吓到那些冒险者逃离他的地盘。
吸血鬼无视了身后的零,也选择了加速,与芬德尔来一场正面的对决。
如同骑着骏马的骑士对决一样,身为魔物的吸血鬼的冲刺速度比起芬德尔的速度,略胜一筹,一瞬间拉开了与零的距离,想近可能在零到达之前将用右爪穿过芬德尔的心脏。
看来吸血鬼,彻底小看了这两人了。
芬德尔看到吸血鬼的行动后马上改变方针,从冲刺的瞬间改为滑铲,原本瞄准心脏的吸血鬼抓了个空,但速度减慢的芬德尔熟知这无法斩断吸血鬼的身体,右手的刀刃便从砍改为刺,从吸血鬼的腹部贯穿。
刀刃的贯穿也无法杀死顽强的吸血鬼,而此时的芬德尔,因为滑铲而跪在了吸血鬼的面前。
扯掉他的头颅!
吸血鬼刚想到,自己的头颅却受到了重创。
身后人类的重拳,狠狠地撞在吸血鬼的后脑勺上。
就如同被钢铁重锤猛击一样,强劲的力道甚至让吸血鬼感受到自己的头骨与颈部正在分离。
吸血鬼被零攻击的同时,抬脚踢开了芬德尔持刀捅入自己腹部的长刀的右手,想用插在身上的长刀刺穿身后男人的身体。
但零的右手如同弹簧一样,出拳后又再次收回,对筋肉的控制,零已经到达了人类的极限,甚至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收拳时身体的侧移,也正好躲开了吸血鬼后退时的腹中长刀。
芬德尔马上抓回长刀,扭动刀刃,侧向的移动让刀刃在吸血鬼的腹部留下一道口子,而刀刃刚离开吸血鬼的身体,零的左手扣住吸血鬼的颈部,而吸血鬼抓住这个时机,借用着零的怪力,双脚离地直接踹中芬德尔的腹部,芬德尔被踢击踹飞几米开外,强劲的力道让芬德尔咳出了血液,吸血鬼的右肘反复打击这零,而零咬紧牙关,右手对着吸血鬼背部的脊椎来了一发上勾拳。
吸血鬼瞬间被上勾拳击飞到天空,零扣着脖子的左手依然没有松懈,他想直接扭掉吸血鬼的头部。
吸血鬼并没有停下攻击,右肘一直击打着零的身体,被击飞的刹那,右肘正巧击中了零的脸部。
零感觉到自己的鼻梁被吸血鬼打裂,血液从鼻孔流出,顿时的松懈,让吸血鬼有了反击的机会,吸血鬼被零勾住脖子的情况,借用了零击飞吸血鬼的力,如同时钟一般,转到了零的身后,在空中膝击零的颈部。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估计已经被吸血鬼踢飞脑袋了。
勾住脖子的左手松开,吸血鬼的脑袋躲过被扭掉的危险时刻,零也忍着击中后颈的疼痛,快速的转身抽出的回旋踢将空中的吸血鬼踢开,在这种互相伤害的场合,拉开距离是作为一个回合结束的最好选择。
零和芬德尔的攻击似乎奏效,被火焰灼烧的吸血鬼,胸腔与头部与腰部都有着微妙的变形,腹部也被砍出一个大窟窿,若是人类的话,也不知已经死去多少遍了。
零被吸血鬼的双重打击打到头昏,这个吸血鬼的攻击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瞄准的地方都是最为脆弱的心脏与头部,刚才对零的攻击,即使是穿戴头盔的板甲战士来说,都可以被轻松打出脑震荡。
零踢飞吸血鬼后便跪在地上,芬德尔与娜塔莉亚才缓过刚才的重击起身。
吸血鬼也发现了零的危险性,趁零跪地的时候打算终结这个“庞然大物”的生命。
应该说这场战斗是旅行以来的第一场真正的生死斗决,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自己队友战斗的实力。
Kk神术的照耀,娜塔莉亚与零的怪力,芬德尔的速度,所有人对战场的瞬间反应都已经达到了优秀战士的极限。
本应该在场的冒险者即使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都应该可以击倒的对象,如今却变得如此难缠。
是求生的欲望,让吸血鬼多次反扑并成功地击伤冒险者们。
势均力敌的较量,稍微不注意便会人头落地。
而下个回合的开始,却是从最先倒下的倔强骑士开始。
几乎是沉默不语,倔强骑士如同手持标枪一般拿着手半剑开始奔跑。
姑且不说她是否已经止好了颈部流出的大量鲜血,倔强骑士的衣服与臂甲几乎染上了红色,衣服中甚至还流出血液,她的右手反手抓着手半剑的剑柄,左手抓着锋利的剑刃,指尖与手掌紧紧捏着剑刃,使剑脱手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这是板甲战士之间刺击的持刀方式,手持剑刃的情况下可以更加精准的刺入铠甲的缝隙,以及加大刺击的力度。
以跪下的零作为踏板,倔强骑士从“高处”跃下,手半剑的剑尖指向了吸血鬼的心脏。吸血鬼,甚至连倔强骑士的队友,都没有想到被咬去一块肉的女战士还能起身战斗,而接下来的一幕,芬德尔起身的时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位于空中的优势,倔强骑士左护膝顶住了吸血鬼的右肩,大量封锁住吸血鬼右手的进攻路线,唯独可以击打的部位只有倔强骑士全副武装的左臂,倔强骑士用自己的重量与冲锋的速度打破了吸血鬼的重心,保证命中率的持剑手法,使剑尖精准的插进吸血鬼的心脏处。
和当时变形怪一样,倔强骑士是想把吸血鬼固定在地上!
倔强骑士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冷静的眼神与无懈可击的进攻,丝毫感受不到她身上脱线骑士的气息。
剑刃彻底贯穿吸血鬼的心脏,强劲的冲力带着吸血鬼一同倒在地上,而倔强骑士也跪在了吸血鬼身上。
剑刃并没有插进泥土里,山壁的地质十分坚硬,倔强骑士的手半剑反倒因为这次刺击折弯了剑刃。
“哼……”
依旧还是那么脱线。
弯曲的剑刃卡在了吸血鬼的身体里,一时半会拔不出来,吸血鬼也没有因为被这次的刺击杀死。
吸血鬼再度倒在地上了,芬德尔和娜塔莉亚与刚缓好的零快步跟上支援倔强骑士。
倔强骑士马上松开双手,用戴着笼手的右手反复击打着吸血鬼的颈部,免得吸血鬼再度啃咬她的脖子,左手的小圆盾扛着吸血鬼的右爪袭击。
倔强骑士的伤口再度撕裂,血液缓缓流下。
吸血鬼努力挪动自己的身体,被女战士骑在胸腔的位置是无法攻击到她的。
幸好地质的坚固使得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剑刃固定地上,吸血鬼在挣扎中将倔强骑士蹭到了腹部。
吸血鬼的双脚瞬间抬起,倔强骑士反应过来,用小圆盾挡住了吸血鬼的双脚,但依然被顶飞到空中。
倔强骑士摔在战场的一侧,腰间里只有一把匕首的她对于吸血鬼来说就如同等待宰杀的羊羔。
心脏处被插了一把剑的吸血鬼依然生龙活虎,一发鲤鱼打挺迅速起身,吸血鬼的目标改变成了倔强骑士。
零,芬德尔与娜塔莉亚赶来的追击被吸血鬼一一躲开,吸血鬼一股脑的向倔强骑士冲去。
倔强骑士也意识到了自己成为了最容易被击杀的目标,但也没有办法逃脱,只能拔出匕首迎战。
而匕首还没有拔出来之前,倔强骑士看到了远处的芬德尔对自己扔出了。
一把长刀?
好久没用过这种武器了。
吸血鬼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本最容易击倒的女战士,手上会握着一把长刀。
倔强骑士再度左手抓住刀刃,右手抓住刀柄,吸血鬼的伸出的右爪被倔强骑士的剑刃抬起格挡,趁着剑刃抬起的瞬间,倔强骑士松开左手,长刀横劈砍中了吸血鬼的脖子。
剑刃陷入吸血鬼的颈部,却无法斩断骨头。
倔强骑士与吸血鬼拉近距离,用小圆盾敲打吸血鬼的面部,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脑袋,被弓箭贯穿。
箭矢贯穿了吸血鬼的后脑勺,击打在倔强骑士的小圆盾上,巡林客在扔去自己其中一把刀刃后,便在远处拉弓射箭,而零也率先冲到吸血鬼的身后,双手抱住了吸血鬼的腰间,用上自身的腰力将吸血鬼抛掷身后,重摔在地上,如同一个拱桥一般。
而在放倒吸血鬼之前,零看到了插在后脑勺的弓箭旁,还有一根短小的箭矢。
这是弩的箭矢。
猎魔人来了。
“给我退后一些!”猎魔人阿方索大声呼唤着吸血鬼身旁的冒险者们,左手持着短弩,右手拿着自己的阔剑,吸血鬼的颈椎彻底被零摔坏,但他依然可以起身战斗,但他刚站起时,膝盖便被短箭矢刺入,无法再起。
猎魔人边缓慢向前边射击敌人,而敌人却无法后退一步,也无法向前一步
冒险者们连忙后退,芬德尔也连忙举弓进行射击,尽管长弓可以更精准的击中敌人,但论数量,猎魔人的连弩占据了绝大的优势。
吸血鬼的腿部几乎插满了箭矢,猎魔人也走到了吸血鬼的面前,射完的短弩也被阿方索扔去了一旁。
吸血鬼再次站起反扑,刚伸出去的右爪被猎魔人的另一把短弩拍开,失去机动力的吸血鬼也轻松被猎魔人踢倒。
猎魔人踩住了吸血鬼的右手,用短弩近距离贯穿他的手臂,缴去了吸血鬼的战斗能力,吸血鬼无力地嘶吼,全身都在因为挣扎而颤抖。
多说无用,短弩的准心,瞄准了他的头部。
阔剑斩断了这个被箭矢插成蜂窝的吸血鬼的头部,彻底结束了吸血鬼的生命。猎魔人发现这个吸血鬼的颈椎已经接近断裂了,身体的焦黑与残缺,都是猎魔人赶来之前,这些冒险者的功劳。
“……”猎魔人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划动吸血鬼的头部,此时,琉与醒来的Kk也来到了现场。
琉恐怕是目睹了整场战斗,望着受伤的队友与狰狞的尸体低头说不出话,Kk也开始匆忙地为冒险者们治疗伤势。
“干的不错。”猎魔人小声说道,并从吸血鬼的口中拔下了两颗獠牙,一颗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另一颗,随手扔给了芬德尔的手上。
“晚上领主应该会组织一场酒席来庆祝,你们记得过来。”说完便捡起之前扔去的短弩与箭矢,离开了这里。
看来事件,姑且也告一段落了。
计字5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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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队在这个叫作班纳曼的世界耽搁了很长的时间。为了让“门”发展的稳定并且安全,他们一直等到了帝国的定期船只再次来到这里,和那位鸮形人的大酋长战鹰一起对着那群侵略者表明了态度:只要这位叫作战鹰的领袖还活着站在这片土地上,就决不允许安奈林帝国的家伙再踏入鸮形人的巴拉姆一步。
他们把那个领主给扔回了帝国派来的船上,和那些拼命想要逃离这片土地的人一起。当然也有对于回不回去无所谓的人,比如那个和达内尔说过话的男孩。
少年从码头回去的时候,他正在火堆的余烬边上和一个鸮形人的女孩说话——半精灵纯粹从她尖尖细细的声音里听出来她大概是个女孩子,毕竟这些人都长着在他看来几乎一样的脸。天知道他们是如何交流的,男孩拿着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划拉字和画,两人一个操着鸮形人语,一个说着通用语,再加上些不明所以的比比划划,时不时竟然还会还爆发出笑声。
“该走了。”有人在他身边这么说,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摆。
达内尔低头,看着珍琼碧玉般的眸子。
“我们的使命完成了。”女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瞳孔里空空荡荡。
由于在巴拉姆待的那段时间,他们几乎是完美地错过了暗月城的祭典,这还是听他们栖身的旅馆老板说的。
“就剩今天晚上的烟火大会了,你们最好去看看,不然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下次机会在哪呢。”那个中年男人这么笑着说,嘴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最后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达内尔一个人留在旅馆。
他有些迷惑。
德·路卡的眼睛一直在他眼前隐现,那双带着悲伤和仇恨的眼睛让他无法忘记,就算他已经被少年斩作两段,已经成了一具被埋在黄土之下的尸体,就算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生气,早晚都要腐烂消失,达内尔还是忘不掉他那双眼睛。
因为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那是曾经的、他自己的眼神。
他在自己手中的刀上看到的,那个绝望而愤怒的孩子的眼神。
“这小子还敢在咱们的地盘上待着,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他点好东西尝尝啊?”
壮硕的人类男孩伸手拽着半精灵男孩最近长得有些长的头发,用力把他扭翻在地,后者的头撞到了河滩的石头,发出一声痛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后脑流下去。
“都说了你回家去找你的婊子老妈我们就不找你的麻烦,你非要自己跑到我们地盘上来找事——你说你,是不是找打啊?”
我只是来帮妈妈取水而已。半精灵在心里呐喊,却不敢发出任何反抗的声音——反抗只会让他身上的伤痕更加明显更加严重,然后他的母亲会更加伤心。
他不想再看到母亲的眼泪了。
那些孩子笑着,笑声里充斥着最纯粹的恶意——对于异类的恶意。
一只脚踏上来,踩在他的脸上。然后更多的脚落在他的身上、头上,他能做到的只有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你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女孩子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落在男孩身上的脚停了一下,他抬起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谁让你抬头的!”又是一脚,将男孩的脸狠狠地踩在地上。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点吧,你非要说这是你的地盘我倒没什么意见,说到底这里是村子之间的地带,谁也管不着。可是你们不让人在这里取水就不对了,这么大一条河都是你的?我也要在这里取水呢。”女孩继续说着。
“这里一直都是采尼老大的地盘,你个小丫头算个什么东西!”踩着他的人里面有这么一个声音。
“那好吧,从今天开始这里是我伊格的了。”
他听到女孩的手腕咯嘣一声,然后身上一轻,那个踩着他的人被揍翻了。
“还是个男人就给我起来,只会蹲在地上让人打算什么本事。”女孩的声音清晰无比,传进男孩的耳朵里像是针扎进去,。
有血顺着他的下颌滑下去,流到脖子上,洇进衣服里。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握住拳头朝着那胖孩子的脸揍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的反抗,在那之后他的人生仿佛是被谁加了速那样,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疾驰而去。
“卡里莱特离开了?”甘柏似乎有些意外。
“嗯,听他姐姐说,似乎是在暗月城看到了疑似当年偷他东西的盗猎者,追着就过去了。”黑德爱尔一如既往卷着尾巴,“跑得比狗都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再然后就没人再看见他了——他姐姐正在找他呢,还有那些盗猎者。”
“结果就是,咱们现在只有五个人了……没问题么?”诗人咳了一下,似乎是“跑得比狗都快”这个形容戳到了他的笑点。
“应该没问题……吧。”狗妖精挠着脸颊,他们已经站在了第五季的教堂之前,“比起这个,现在不走不行了。”
“那就走吧。”少年抬脚踏进了神殿的门。
白光消散之时,黑暗浸染了他的视野。
一开始他什么都看不到,猛然从明亮的神光中来到漆黑一片的环境,少年的眼睛一时失去了它的功用,能够起到作用的只有耳朵和鼻子,远处传来什么猛兽的吼声,四周还飘着淡淡的腐臭。
他面前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半精灵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响动的来源。
那是一只细细的手腕,皮肤滑而细腻,正在微微地颤动。
是珍琼的。
半精灵愣了一下,没有松手。
“这是条通道。”狗妖精的声音从他侧面传来,带着一股明显的不悦,“还有这鬼地方真够难闻,我的鼻子要臭歪了。”
然后诗人在他前面开口了:“我说……咱们还是先打上火把吧,什么都看不见可不是个事。”
这么说着一点橙红色的火光在他面前亮起来,闪了几次之后火把燃烧了起来。
虽然光线还是昏暗的,至少他们可以看见了。
岩石、青苔、蛛网、腐臭,这就是他们所处的地方现在展示给他们的一切。
火光渐渐亮了起来,他们的影子被映在石质的墙壁上,扭曲着跳动着,像是有什么幽灵占据了他们的影子。
“前面有岔路,而且这条路好像有不少人走。”狗妖精抽动着鼻子,“这好像是条主干道吧——一点灰尘也没有,你看。”
甘柏撇了撇嘴,一使劲把他那块手帕给撕成了两半。
“你要做什么?”珍琼似乎忽然从神游状态回来了,碧绿的眸子映着火光。
“探路啊,我亲爱的大小姐。”诗人说着将两半手帕点燃,扔进了岔路里去。岔路的尽头传来野兽的吼声,被点燃的布料没能燃烧很长时间,能照亮的地方也是有限的,而他们所能看到的和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几乎一样。
“还是我去看看吧。”黑德爱尔叹了口气。
狗妖精甩了甩尾巴钻进了一边的岔道,过了几分钟便蹿了出来,钻进了另一条岔道,而她从那条岔道里出来时表情有些复杂,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全是汗臭味,熏死我了。”狗妖精这么总结。
“能找到什么东西么?”甘柏凑了过去。
“这里有很多人活动,什么人都有——人类精灵矮人妖精,什么都有。”黑德爱尔扇着鼻子,“看起来都是冒险者,没有其他人的汗臭比他们更刺鼻了。”
“也就是说这里经常有人走咯。”甘柏点点头,接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样转向珍琼:“大小姐,看看种子的状态怎么样。”
不知何时又开始神游天外的女孩被诗人叫了两三次才忽然回过神来,应了两声后取出了种子。种子安安稳稳闪着淡蓝色的光,那种颜色和状态与他们在巴拉姆打开的那扇门种下之前几乎一样。
“看起来可以直接种下去的样子……”甘柏捏着下巴打量那枚种子,“只不过是往上指的,这么说咱们在地下啊。要不要,往回走一点?”
“成,我也受不了这儿的臭味了。”黑德爱尔举手赞成,“这种味道对狗妖精来说简直是折磨!”
一行人向着与野兽吼声相反的方向走去,时不时有人在墙上刻个标记,黑德爱尔也忍着空气中飘荡的臭味用鼻子探路,托她的福,虽然这条通道有些长得吓人,他们还是最终走到了尽头。
“嘿,这儿有道楼梯。”黑德爱尔朝着走在最后的珍琼和达内尔挥手。
“没什么异常,看起来经常有人从这里走。”甘柏还在用他身上的小刀戳着楼梯的台阶,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拉尼亚似乎已经完成了对于楼梯的调查,抬脚往上面走了。
“看起来台阶上也没什么陷阱,挺安全的。”诗人有点无奈地看着自顾自走了上去的翼族人,最后这么下了结论,“我们上去吧。”
“我说,这东西真的能吃吗?”有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他们头上传来。
一行五人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刚走完那段楼梯,往前走了没几步。
“有火光。”甘柏压低了声音,将火把按灭在了墙上。
狗妖精闻言从队伍中间挤到前面去:“是有人么?”
“好像是的,我听到有人说话了。”甘柏轻声说,昏暗的通道里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脸,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
不过少年对这些倒是并不在乎。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抹微弱的火光,很快火光变成了火堆,而火堆边的一支冒险者小队也出现在了亮光里。
“五个人,一个翼族,两个人类,一个猫妖精,还有一个矮人。”甘柏眼尖,已经把人数给数了出来,“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拜托人家把咱们带到地面上去。”
少年心知自己本身就不适合去和人打交道,便默认了诗人的行为。而另一边黑发的翼族也不知是如何作想,抬脚便朝着那条没人的岔路去了。
两人各自去了自己的方向,路口只剩下不愿找麻烦的黑德爱尔、原地神游的珍琼,还有达内尔自己。
少年默默地看着一白一黑两个背影离开,一个在明亮的篝火前停下,另一个很快便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各位,呃……”诗人的声音里出现了明显的一个停顿,“……日安。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
“下午好,先生,各位也是要去下面吗?”深蓝短发的男人举着手里的什么东西朝着甘柏挥了挥。
他听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特别的感情,后来他知道,那种感情叫做艳羡。
“地下?”红色短发的姑娘啃了一口手上冒油的烤串,看着甘柏的脸上全是不解,“有纷争?”
甘柏和几个在岔路口处休息的冒险者交流了几句以后,朝他们挥手示意没什么危险,留在原地的三人便走了上去,过了片刻自行探索的拉尼亚也从另一边的岔道回来了。篝火边上很快变得有些拥挤,少年有些知趣地向后退了退,将交流的空间留给了负责交涉的诗人。
“艾达,先听人家把话说完。矿区怎么了吗?”最开始与甘柏打招呼的男人塞着一嘴的肉类,还是从食物与舌头的缝隙里挤出了话来。现在几个外来者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类是个巡林客,而面前这堆冒油的原料不明的食物就是他的杰作。
“听到了很可怕的吼声,以及我们的同伴说还有尸体腐烂的味道。”诗人谨慎地挑选着词汇,显然是不想引起这些冒险者的怀疑。
“尸体腐烂的味道……从这里被人探索开始就到处都是啦。我们都习惯了。”另一边的银发翼族皱着眉头,只不过头疼的对象显然是那些来历奇异的肉类,“至于吼声啊……大概是因为矿区里面那些怪物溜进迷宫来了吧?”
另一边的黄毛猫咪——更准确些说,应该是黄发的猫妖精,不过少年觉得妖精和小动物的区别有时并不怎么大,比如刚才就是她在怀疑这些食物的可食用性,而现在她已经捧着烤串开始大快朵颐了——打断了翼族人的话:“不过迷宫里本来就有一些没清理干净的怪物喵,有吼声也并不太奇怪吧?再说它们有自己的生态链呢,虽然被我们打破了。”
“说得在理。”诗人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我们的经验显然没有各位这么丰富。”
“那是那是,要不是这座地城里又发现了新的东西,我们才不来这种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的地方来。”被叫做艾达的红发姑娘一脸的得意,似乎连鼻尖上的雀斑都要跳起来。
“新的东西?”黑德爱尔本来正抽着鼻子闻那些可疑肉类的气味,听到这句话耳朵猛地竖直了。
“是啊,新的东西。”艾达挥着手中的细木棍,“本来这个地城被开发完以后就没人再来了,结果最近有一群菜鸡冒险者居然发现了一个新的通道,而且还有一些算是稀有的矿物,所以我们才跑来看看的。”
“准确地说,那些冒险者发现的,是去一个地底世界的入口。”巡林客给红发姑娘补上了没说完的话,“那里可能蕴藏着我们这辈子都取之不尽的宝藏。”
“那真是太好了。”诗人张开双手,“不知道是否有幸和各位一起探索地城更下层?没了地图的我们在这里就和瞎子一样。”
甘柏的声音和表情里都写着诚恳两个字,几乎诚恳到了令人怀疑的地步。不过好在这几个冒险者显然也没去怀疑他们,对于诗人提出的请求并未做什么反驳。黑肤的精灵似乎也认准了这些冒险者已经默许他们同行,有些自来熟地坐到了篝火旁边。
“所以,你们到底迷路到哪里去了?”蓝发的巡林客又拿起了一串烤肉。
“既然是迷路了那迷到哪里去都有可能啊……”黑德爱尔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我们从更深处来,除了这条路以外的道路,都能够听到你们口中野兽的声音。”拉尼亚的翅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少年觉得他似乎是在无意识地不安。
“那说明这个地城的生态正在恢复啊。”叫作阿德尼特的巡林客抬了抬眉毛,“可真是个好消息。”
“是因为你能吃了吗。”一直没说话的矮人冷不丁地吐了句槽。
“本来也就能吃啊。”巡林客大喇喇地从木签子上拽了一块肉下来。
“嗯,听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黑头发翼族人的表情似乎被什么永冬地方的寒气给冻住了,“能借你们的地图看看吗?”
“……可以。”在场的另一个翼族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一本地图册。
“哎呀,能借到地图真是太好了。”甘柏急忙笑着给拉尼亚打圆场,“不过能吃是……你们一直在吃这里的怪物维生么?”
显然诗人已经看出来这个银发翼族不是对拉尼亚的黑发黑翼犹豫,只是对于这个棺材脸的态度有些不信任而已。
“毕竟要随身携带大量的干粮太麻烦了,所以当这些怪物很好吃的时候,吃怪物不是很好的选择吗?”巡林客一笑。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甘柏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
达内尔本来以为拉尼亚没有参与这几人间聊天的意思,谁知他竟然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发问了:“你们要去的地方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我们现在在10层,还需要下去3层——”阿德尼特吧唧了一下嘴,“而且那个地下世界似乎也很大的样子,只靠干粮来度日,先不说很麻烦的事情,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你们的返程需要多长时间?”拉尼亚没有接巡林客的话。
“如果顺利的话,十天左右就能回到地表了喵。”黄毛猫咪接上了话,“当然前提是你从现在的位置出发。”
“那么到达你们的目的地还要多久?”
红发姑娘把猫咪挤到了一边:“只是到达地下世界的话,明天晚上的时候就能到了——米塔!那是我的烤串!”
“她居然睡着了诶。”银发翼族忽然说了句与几人的讨论不相干的话。
少年转头看去,他们的雇主,某个商贾家族的大小姐珍琼,就那样蜷缩在篝火能照得到的角落里,窝在自己的头发和裙子里睡着了。
“就像小兔子一样。”猫妖精笑了起来,眼睛眯得弯弯的。
字数:1629
使用技能:芬德尔-佯攻(技巧1),深红之刃(技巧2),锡里昂-治疗轻伤(神术1)
算芬德尔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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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锡里昂是在自己的睡梦之中意识到这一点的。
年轻的精灵被第五季的神力从银色枝芽的大本营里突然地叫回来之后,便一直显得有点烦躁。发现了这一点的阿维德与庞培还安慰了他,叫他不需要太为这一次未完成的任务挂心,毕竟失败是常会发生的——而卷宗学者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忧心。他的烦躁更多是出于某种第六感,类似灾难前不安的小动物那样,作息紊乱地四处乱窜,就像现在:他在回到暗月城之后便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亢奋中去,并且因此整夜地失眠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在桌子边上小憩一会儿。
迷迷糊糊的梦境之中,锡里昂看见一个银色的、有翅膀的小东西,咻地一下迅速地从他的身体里飞出来。梦境之中的小精灵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只觉得新奇——这可能是什么他从没见过的鸟类,值得他去进行一番详细的观察研究以及记录。
于是他打算追上去,而他刚刚伸出手时,那个生物便停在虚空之中了。它没有振翅,却悬浮在与锡里昂的双眼平视所能达到的高度上,它的身边仿佛有着一层同样银白色的朦胧的雾气,让卷宗学者无法将它的姿态看得分明。
“谢谢你,和你一起的旅行很开心。”它这么说。紧接着,便拍打着双翼飞走了。
“等一下——”锡里昂想要追,但他才刚刚伸出手去,这一段迷蒙的梦境便被突兀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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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德尔发现Kk失去了行踪时,是在宁娜·格雷遇刺这个消息传得满城风雨之后的第二天中午。
拉普索迪斯在一切开始之前便已经回去了菲薇艾诺,因此没有赶上之后的骚乱。而在这一片不安定的气氛之中,森精灵与瑞图宁的牧师本来是一同前去珂宁的神殿看望因病暂且居住在那里治疗的斐尔的,但在通往神殿的路上,只是遭遇了一阵慌乱的人流,猎魔人便失去了自己同伴的踪迹。
或许他们只是被冲散了,森精灵这样想着。但在原地四处眺望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那个有着深蓝发色的身影——这是很少见的事情,在芬德尔想要寻找什么的时候,他那常年在丛林之中追击猎物所磨练出的锐利目光很少有叫他失望的时候。
但此时,他的确失败了。不过到此为止,猎魔人还没有产生过多的担心。他的确感受到了神祇所传达的“有什么即将发生”的讯息,只是他未曾想到这与那位瑞图宁的牧师竟有如此紧密的关联。从常理的角度考虑,芬德尔依旧只是认为这只是一次有些突然的失散,并且决定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目的地,如果Kk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的话,那么他们还能够在那里重新汇合。
只是事与愿违。他的确去了珂宁的神殿,的确见到了恢复状况良好的斐尔和暂且滞留在神殿的笑生,然而他们却说自己当天并没有见到过Kk。几人向周围的其他牧师与信徒们询问,得到的也是几乎相同的答案: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神殿的附近见到符合他们形容的瑞图宁精灵牧师。
这让芬德尔起了疑心,并且升起了几分担忧。他返回他们失散的那个路口,重新仔细观察了四周,但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成为线索的痕迹留下。森精灵在贴着暗月城邮报的布告板边上呆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到他们所居住的那间旅馆看看。
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猎魔人回到了他与牧师暂时的居住地。旅店一楼的吧台还是那天他与拉普索迪斯喝酒时的样子,只是前面坐了些不同的酒客而已,大厅之中也没有找到Kk的身影。芬德尔爬上楼梯去,在自己同伴的门前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寻踪者等了一会儿,又试着加大了力度敲了敲,而紧接着,他发现他并不需要回应。
房门因为他敲击的力度而滑开了一道缝隙,它并没被它临时的主人锁上。
几乎是本能的,芬德尔推开了那扇木板门,走进了Kk临时居住的房间。其中的陈设简朴而整齐,与猎魔人的那间几乎别无二致,桌子、椅子,床铺上的被褥都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若是刨去房间角落里的那一个敞开的、放着小堆行李的皮箱,这简直就是一个还没有被租赁出去的空房间而已。
森精灵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地环顾着房间内部。最后,他还是决定踏了进去,靠近了那个小皮箱,来仔细看看在那一小堆行李最上方整齐地叠好的,最让他感到困惑的那几个物件。
那是今天Kk出门时也穿着的,在评酒会期间,由芬德尔付账买下的那一套衣服。
全文8066,我尽力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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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听到巨响到感受地面的颤动也不过用了数秒。
漂浮在星海中的城市很少有灾害这一说,没有阳光,也就不会有曝晒;肉类、果蔬及必要的调料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不同的世界,这在以前都是没有过的。总的说来,除了多愁善感或热爱戏剧性发展的人偶尔会抱怨无法赞美太阳之外,暗月城的生活实在称得上快适。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当震动传来时,大多数人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动作并未持续很久,比起传闻中或书上留有记录的地震,它更像是掰开什么东西时产生的冲击带来的相互作用力。
尼格勒在奇诺娅和乔治亚放开手后升上天空,诗人的手劲有些大,他被抓得有些疼。
翼族法师拍打着翅膀升上天空,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地裂开了。
这绝非是人类能够做到的,暗月城的东边与西边各有土地从城市脱离,这让原本东西向宽于南北向的陆地看起来更规整,这毫无疑问是那位漂浮于城市上空的神祉的手笔。之前经历过开城的吟游诗人曾不正经地开着玩笑,说也许那位先生是不是又被萨玛斐给冻了起来,不然怎么不见踪影,眼前的神迹正是对诗人调笑的否定。
如果让有着过分浪漫笔调的学者来叙述,他首先会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随后抻直脖子讲起来,什么“正如悬崖边的顽石落入怒吼的深蓝”,什么“巨浪攫取砂砾如城市融入星海”,夸张的词句尽可以堆砌,可对于此时站在地面上的人来说,分裂的城市带来的只有恐慌与惊愕。
城市裂开了,就这么回事儿。
当尼格勒将这消息告知自己的同伴时,他看见了四处游荡的吟游诗人难得的惊讶,半精灵稍稍瞪大了眼睛,直到翼族法师说出另一条信息,她才改变自己的表情。
“有人在中央公园设了法阵。”
这又令诗人皱起眉头,在灾难刚起时,半精灵曾试图去往混乱的源头一探究竟,可最终她只能躲藏在街道屋檐下的阴影里,隔着厚厚的冰层浪费时间¬——通往中央公园的道路被封堵,天上还有来回不停的鸮型人。
“……你们撑得住吗?”诗人问,“接下来大概也不会好过。”
“没有问题。”夏神牧师回答,有一股力量抚慰着她的疲劳,她感到自己又多了一次使用神术的机会,那大概是第五季的力量。
一向喜欢饶舌的诗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沉默着拔出剑,带着未成年和刚成年向中央公园前进。
路上他们没怎么交流,即使第五季及时将还残存着“门”的土地割出去、让他们飘荡在星海,那些被污染的“门”仍给留在暗月城主体的冒险者带来了影响,但这多少比之前好了些。从神殿区到中央公园并不需要花费太久,很快,覆着一层薄冰的道路就出现在了眼前。
“……您有什么办法吗?”乔治亚把目光投向他们三人中历险经验最多诗人,她没见过这么大片的冰面,坎维是兀烈卡卡留下的一团火,只有在宁古拉,人们才能看见雪。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宁古拉山脉成为不少故事和传说的舞台,从这里流出的诗歌都带着沁凉的水汽。
半精灵遗憾地摇了摇头,她并没有什么在冰面上自如行走的经验与妙方。两年前的战斗大多是在雪地上进行的,持续好几天的大雪积蓄了足够的厚度,这让在其上行走奔跑的动作有了着力点和避免一滑到底的阻碍。
尼格勒歪头看着女诗人,说:“您说过您曾游荡在徳菲卡,深林城就挺冷。”
对于这个指摘,半精灵只是暧昧地笑了一下,随后就催促着前进,试图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深林城处在苏利文山脉和奥伯森林之间,它的城墙由白色大理石累成,这让有着雪城别称的深林在夏季也像是被雪包裹。吟游诗人特地挑了个即将入冬,却离真正的冬天还有些间隔的时候去,却没料到深林的冬天和菲薇艾诺的冬天不是一个意思。冻得发僵的半精灵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耗在酒馆里,有不少次她都喝得过多,和当地那些个头高大的雪精灵一起围着酒馆中央的长桌绕圈跳舞,还大叫着“乌拉!赫鲁晓夫!”。
这实在不是能讲给未成年的经历。
最初的几步倒还好,半精灵诗人小心翼翼地踏上冰面,夏神牧师和翼族法师跟着她,他们三人像是刚破壳的动物,谨慎地探索全新的世界。情况和年轻翼族之前所说的一样,规模巨大的法阵覆盖了整个中央公园,他们脚下及视野所能见只是这个巨大法阵的一部分,并且他们对这闪着不详蓝光的法阵的用途一无所知。
“有法阵就一定有施术者,”尼格勒拍打起翅膀,冰面上的移动效率太低,翼族决定换种方式前进,“您可以去找到他吗?”
女诗人对尼格勒比了个手势,这手势还挺常见,在遗都作为雇佣兵活动时,萨米尔、里德之间就常用它交流,现在奇诺娅也学会了。
“至于法阵……”
“破坏其完整性就行了吧,”乔治亚拍了拍年轻翼族的肩,“我来帮你。”
尼格勒点了点头,在做好足够的准备后,他升上半空。
要找到施术者并不简单。
的确,现在的中央公园安静不少,连风拂过树梢带起的树叶沙拉声都不再响起,不正常的冰封住了这里的活力,也许连真正的墓地都比这儿更有生气。被冰层包裹的植物与建筑自然不必说,在这灾祸的发端,更多的受害者被夺取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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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难者合为巨坟。
冰霜应该是在片刻间爆发的,随着吟游诗人的搜索,她发现越靠近中央公园正中心,被冰封住的人就越显得安宁。他们的表情大都带着茫然的无辜,哪怕尖锐锋利的冰棱刺穿了他们的身体,突如其来的灾祸翻弄着他们的性命。
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死去。
矗立着的冰雕和绽放的冰棱遮挡了半精灵的视线,专注于搜寻也使她忽略了身后传来的响动,等她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有些来不及。她左后方的冰柱被大力击碎,一人高的碎冰墙就这样坍塌,吟游诗人想要闪避,脚下的冰面使得她的动作无法按自己的意愿进行。奇诺娅降低重心侧过身别过脸,她抬起一边手臂,让忘神信徒赠予的斗篷像是个帐篷一样挡住自己上方。半精灵的身体紧绷,厚重的冰块砸在她背后,即使有厚重的衣物作为防护,这也仍然不好受,更深重的寒冷笼罩住她,不少碎裂在地面上的冰渣又跳起来扎进支撑起她的双腿和护住头颅的手臂。
还好这很快就结束了,诗人快速掀开斗篷翻滚到她所在位置的侧面,碎冰块扎得她生疼,可这不是在意疼痛的时候。半精灵握着剑警戒,她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些细小的声响。如果是她自己,她决计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说不定会趁着敌人呆在原地躲闪的时候从背后放冷箭,而那个藏在冰迷宫里的施法者却轻松放过了她。也许那个神秘施法者的目标并不是狩猎落单的可怜人,推到冰墙也只能拖延一些时间……
奇诺娅猛地站起来,她不顾随时可能会滑到的风险,大跨步向之前尼格勒离开的方向跑去。
翼族法师几乎是贴着建筑物围绕中央公园飞了一圈,法阵范围很大,这让他花了些时间研究具体该从哪个环节下手拆除。他没有在他的法术书或其他地方看见过这个法阵,因此也就不明白这个法阵的具体用途和原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绝对带不来什么好的影响。乔治亚正在地面上进行勘察,翼族有意地降低自己的高度,想要征求一下兀烈卡卡信徒的意见。对方显然也注意到到了他的意图,夏神牧师主动往法师的方向蹭了几步,她走得很小心,尽量保持自己不会摔倒。就在尼格勒快要抵达时,乔治亚用手指着前方,也就是年轻的翼族背后,示意他往后看:
一只巨大的手臂从半空伸出,那手覆盖着一层泛着不详蓝光的冰霜,那冰霜从手臂根部延伸。乔治亚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巨大的手臂,在一些种族的叙述中,兀烈卡卡会化为手握巨锤的红发巨人,这位司职惩罚的神袛居于云端,他不会放过任何邪恶。可眼前的手臂明显来自于悲荒之神的力量,这令人感到不安。
尼格勒悬在半空,他必须不停地拍打翅膀才能保证自己妥当地停留在这个位置,空气中夹杂着细小的冰粒,这些质地较硬的颗粒被裹挟在寒风里,吹得他很不舒服。他转回身体对着自己的同伴,却发现牧师身后不远处站了另一个人。
“乔治亚!往前滑!”
似乎是感受到了翼族法师的焦急,又因为一同冒险渡过的这几个月,兀烈卡卡牧师听从了队友的话,她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片刻就迈开步子离开了原来站立的地方。人类牧师的动作很及时,她擦过落在她后方的硬铁,躲过了一次无声的袭击。来人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眼见第一次攻击没有得手,手持长枪的人很快调整姿势,再次持枪向还没站起来的乔治亚戳刺。
“!”
是箭矢离弦的轻响。
袭击乔治亚的人转过手腕挥动武器,接连打掉几支气势汹汹的箭。趁对方被分去注意力,乔治亚半曲着腿,蹬着冰层滑到了长枪能扫到的区域以外。
“这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奇诺娅再次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白羽箭搭在弓上,她几乎是带着笑提出了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疑问,“您在做什么呢,议员女士?”
琴•月聆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着稳住重心,准备着下一次进攻。
两个半精灵都在冷静地计算现在的情况。对于琴•月聆来说,她手上握着惯用的长枪,这是多年前就陪着她出生入死的好伙伴,甚至在她随船航行之前就已经习惯了手中的武器,它就像是自己手臂的延伸。而眼前吟游诗人打扮的半精灵则握着弓箭,若论击打范围,单点射击的弓箭赶不上可以横扫的长枪,可现在她们是在冰层覆盖的地面上,对于不习惯在冰上行进的人来说,光是迈开脚步就十分困难,更别提还要配合手上的动作变换步伐,在这种时候,中远距离的弓箭更胜于长枪。对方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紫眼睛的半精灵死死地盯着琴的一举一动,她的动作似乎在说“只要你敢动,我就把你射成筛子”,对于这一点,琴毫不怀疑。
“尼格勒,乔治亚,你们先走。”
在片刻的僵持后,赶来的女诗人对同伴发话。她并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是简单地下达了命令,这样生硬的语调对于平常的诗人来说实在难得,夏神牧师和翼族法师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小心地离开。
正常来说,被一个有着好技艺的弓箭手盯住的人会观察对方的动作,然后趁弓箭离弦的瞬间动作,想办法脱离弓箭手的桎梏。毕竟,冰面上难以行动的限制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同样的,容易打滑的地面逼迫得对方只能停留在一点瞄准,如果这里还是平时石板铺就的公园道路,那么自己也许还需要顾忌对方是否有着能在高速移动中瞄准的能力,可现在的条件要求人分出一部分精力去维持身体的平衡,这自然也就打消了弓箭手的优点。半精灵诗人似乎打定主意和她耗到那个人类和翼族拆毁法阵,她似乎认定琴•月聆会小心地不做多余动作。
琴忍不住笑起来,两年的蛰伏的确会给人谨慎的印象,没错,她的确小心。何况现在,法阵已经完成,悲荒遗孤摊开了自己手中的牌,并且久违的对峙点燃了她内心对抗的意识,更何况——
她不在乎。
不再理会眼前气势汹汹的半精灵诗人,琴•月聆扭转身体,她将长枪举起瞄准了天上的年轻翼族。吟游诗人射出的箭刺进了她的右肩,这疼痛还不足以使她松开手中的武器。琴拥有过一切,也失去过一切,再失去一只手臂或一条性命也不算什么。
只要能完成她丈夫的遗愿。
奇诺娅射出了最后一支箭,她使了十成的力道。早在之前与鸮型人的战斗中,半精灵就用空了她所携带箭筒里的箭矢,之前她用来阻止那个议员的箭矢还是她趁着战斗后短暂的休憩从鸮型人尸体上回收的。女诗人没有料到对方会直接转过身背对自己,更没有想到那力道十足的攻击并没能阻止半精灵战士松开武器,放弃袭击。
就要来不及了。
吟游诗人将弓和箭筒丢在一边,她顺着自己往前滑倒的力道向瞄准了尼格勒的萨玛斐信徒扑去。
大地的震颤再度传来,是那只手。
冰结躯体的击打引起了地震,震动的范围涵盖了城市主要部分,中央公园也不例外,这时候倒是被第五季分离出去的部分更为宁静了。
这变化实在出人意料,在琴被奇诺娅拦腰撞倒之前,剧烈晃动的地面就已经使她失去了平衡,半精灵战士不得不将长枪插进冰层来稳住自己。而在她来得及站直之前,吟游诗人从背后扑来,光滑的冰面和大地的震动促使她们滚成一团,撞在一旁的冰柱上。兀烈卡卡牧师已经不见踪影,翼族法师也回到了天空。
奇诺娅的情况有些糟糕,她之前并没有经历过地震,方才的鲁莽动作使她胸口挨了战士一击,这提醒她下次得记得穿甲;她的头撞上了冰柱的钝角,头部渗出的血液有一些流进了她的眼睛里,这阻碍了她的视线,倒不是说她手上还有弓和箭,只是不得不闭上右边的眼睛令她不十分习惯。被诗人摁在地上的战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之前就有的冰渣和在地震中裂开的缝隙划伤了她,在她用手肘向后击中对方胸口的同时,冒险者也以和她认知中与诗人这一职业不符的力道捶打她的脊梁骨。但琴•月聆到底有着随船旅行的经验,她很快就适应了地面的晃动,战士用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长枪,另一只手使巧劲甩开了压身上的吟游诗人,在将对方摔到冰柱上之后,琴将长枪向后一点,撑着武器站起来,随后她很快岔开双脚稳住下盘,用力刺向自己的敌人。
“锵”
眼前的诗人及时抽出了长剑,抵御住了这一次攻击。琴皱起眉头,她游历时的确希望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这能点燃她争斗的热情,可放到现在,这样的敌人只会阻碍计划的实施,越早清除约好。
震动再次传来,奇诺娅趁此机会靠着身后的冰柱站起来。即使在剧烈的晃动中,琴•月聆也不忘抓住机会攻击她,女诗人勉强逃过了被刺穿的惨剧,同身上开几个洞相比,对方的武器在腰侧留下的伤痕算得上相当划算。
两个半精灵再次陷入僵持。
“法阵实在是太大了,”乔治亚扶着支撑物,现在她躲在一堵冰墙后,尽可能远离了那个手持长枪的半精灵,“只在几个节点破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翼族法师赞同地点头,他尽量避免分心担忧自己弓术上的老师,此时集中精力破坏法阵就是解决问题帮上忙的最好方法。
“你能再次使用天炎吗?”尼格勒向夏神牧师确认,在冰结躯体出现后,他发现自己多了一次使用法术的能力,这应该是第五季为冒险者们提供的帮助。
兀烈卡卡的追随者点了点头,她随后提出:“之前是向天空释放的,限制比较小,如果只是对着眼前的地面……”
“不必担心这一点,”尼格勒悬停在半空中,“我有办法。”
随着法师的语言与手势,乔治亚发现自己变得轻盈起来,就如同飞鸟一样,似乎下一刻就可以展翅飞上天空,超乎想象的,夏神牧师发现自己的确离开了地面。
“飞行术只能支持十几秒,要快一些。”尼格勒立在乔治亚旁边,他张开双手准备随时抱住人类牧师避免对方坠落。
惩罚的烈焰再次降临,这带着浓烈硫磺气息的劫火径直落在中央公园,也就是法阵的正中央。包含着兀烈卡卡怒气的火焰同萨玛斐带来的寒冰相碰撞,力量和力量的对抗带来的冲击引起了小型的混乱气流,浓烟混杂着碎裂的冰粒扑向四周,尼格勒握住乔治亚的手臂带她降落在中央公园旁的一处屋顶上,他们在那里躲避怒火之主的天炎所带来的余波。之前游荡在天空的鸮型人已经被冒险者们清扫干净,因此那屋顶还算得上是一处安全的地方。等到雾气散开后,翼族法师和夏神牧师清楚地看见法阵中心变成一片焦黑,而原本法阵运行带来的蓝光也黯淡下来。
他们成功地破坏了法阵。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的叫喊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那声音从中央公园靠西边没有被天炎波及的地方传来。
奇诺娅双手握剑,勉力抵挡着眼前萨玛斐战士发狂一般的攻击。也许是准备多时却功亏一篑的失败刺激了眼前半精灵的神经,在发出一阵不成形的喊叫后,琴•月聆提枪向诗人杀来。这动作和之前的十分不一样,半精灵战士似乎抛弃了所学的战技与战法,只凭着本能屠戮、发泄。她的攻击猛烈又迅速,如疾风暴雨一般,萨玛斐的信徒灵活地转动手腕,那精铁制的枪头便转换了方向,从原来被对手的长剑阻挡的戳刺向上挑去,划向敌人的咽喉。女诗人的反应也不慢,拉玛信徒没有尝试往后退,战士的势头太猛,不管是后退还是翻滚躲避都会被刺中,相反的,半精灵诗人向左前方斜跨一步,迎上长枪的攻势,奇诺娅更用力地让剑格抵住枪杆,她就快逼近琴的面前,铁质的武器相摩擦几乎产生火花。
她明白自己撑不了更久。
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和体力,脚下的冰面令她分出多余的注意,更别提还有“门”和法阵带来的衰弱影响……她的剑也快支持不下去了,如果仅仅是和鸮型人对战,或者在战斗后他们有余裕进行武器的补给和保养,那么这场战斗还不至于那么煎熬,在之前应付琴•月聆的猛攻时,诗人就预见到了自己的武器注定破裂的结局,她只希望它的时间能拖的久一些。
对方看穿了她的窘况,战士操使着长枪从侧面击打,拉玛信徒只能将长剑横在身侧以求应付,这再次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穿甲的重要性。多次的打击使得被使用过头的长剑剑身产生了细小的裂纹,这一次的攻击则扩大了它们。
正如双方都预料到的那样,半精灵诗人的长剑碎成了两截。
这对于萨玛斐信徒来说是个好机会,拉玛信徒也料到了这一点,因此诗人没有任何迟疑地将剩下的半截剑向战士的脸投掷,紧接着,她绷直了小腿,用一种幅度很小的、奇怪的步子和战士拉开了距离。
她在深林当然不会只顾着喝酒,酒馆里的闲聊经常能提供许多有用的信息,不管是拿来改编成诗歌或作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的技巧都令人着迷,也许有的东西在当时看来纯属兴趣,但偶尔,它们会非常有用。绷直小腿、减小前后腿幅度和让身体的重心位于两脚中间,这是一个喜欢在冰湖上钓鱼的人传授的冰上行走的技巧。
“……没关系,没关系的,”琴•月聆开口说了除去那喊叫外的第一句话,“只要杀了你,然后把法阵补全……”
从心底里希望着复活悲荒之神的半精灵转过身,在之前的打斗中她也受了些伤,可她像完全感受不到痛意和寒冷,这些负面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倒更像是欢愉。一种狂信者特有的混乱与宁静的平衡在她身上体现,曾经的城市议员再次摆好姿势,她微笑起来:“我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
如果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对,吟游诗人一定会拿起纸和笔,还要用上自己最循循善诱的表情和声音,想尽办法掏干净眼前这饱受折磨的可怜人的秘密。
“抱歉,不过我恰好也和人做了约定。” 诗人如此回答:
“我得拯救世界。”
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只怕要爆发出一阵揶揄的嘲笑,可对面的战士却没有任何疑问地接受了,她甚至还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个十分有力的理由。
“那就没办法了。”琴•月聆说,“我得实现我丈夫的愿望,你又要实现你和人的约定……”
“正是如此。”
“我得杀了你。”
“尽管试试。” 奇诺娅抽出绑在身后的弯刀,那是荒鹫的女首领作为信物送给她的,这饰有博特乐神徽的武器曾不止一次救了她的命。
琴皱起眉头,她露出困惑的表情:“你不是诗人。”
“哎呀,这可就是您的落伍了,”拉玛信徒回答,“诗人带三种武器难道不是常识吗?”
半精灵诗人可以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大致的故事,曾经的冒险者为了死去丈夫的愿望改变了自己的信念,进入暗月城潜伏两年最终成功布下法阵,如果没有被尼格勒和乔治亚破坏,也许萨玛斐信徒的悲愿就会实现。奇诺娅很能理解对方,半精灵注定是游荡在世间的流浪者,她们同时拥有两方面的血,又同时被两方排斥,出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在这一点上诗人自己的体会甚至没有对方那么深,但她们都曾选择游荡。琴•月聆曾有过稳定又令人感到温暖的核心,她很快失去了他们,丈夫留下的萨玛斐圣经是她抓住的与世界维系的最后一根绳索,体会过幸福与快乐的失去更令人无法接受,再次回到原先的漂泊与疏离会比原先所习惯的更痛苦。
如果当时没有跟随唐吉坷德,后来没有与萨米尔、里德外出冒险,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状态?而在体会过有重要的人的充实与满足后,再次失去,将来的自己又会怎样选择?地下迷宫里的自己在死去的假象面前勉强保住了理智,而即使如此,诗人也在混沌和不知名的冲动下握住了逐渐融化的伪物的手,并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会作出更好的选择吗?
将不断膨胀的杂乱想法抛到一边,奇诺娅逼迫自己专心应对眼前的对手。
抱着决意的对手是最不想对上的,琴•月聆已经不再理会自己身上不断增添的伤口,她只想着快一些、再快一些,寒冷令她浑身僵硬,但她不去理会,她的手已经冻得青白,皮肤撕裂和割裂处的血液和身上的织物冻在一起,动作幅度大一些就会引起撕裂造成二次伤害。她能感受到眼前的对手对她的理解,这使她对必须将彼此置于死地的事实感到遗憾,她必须胜利,她要完成死去爱人的愿望,然后——
一瞬间的空隙,拉玛信徒错步上前,此时将长枪收回已经来不及,萨玛斐战士将长枪往回带,试图用枪杆底部对诗人造成伤害。
寒光闪过。
琴•月聆死去了。
在确认过对方的彻底死亡后,奇诺娅体力不支地后退几步,诗人不再有站立的力气,于是她干脆放任自己靠着身后包裹着无辜死者的冰墓碑坐下。连续的战斗几乎搬空了她的精力,琴•月聆已经死亡,法阵被破坏的现实也帮助她确认了尼格勒和乔治亚的安全无恙,她自认已经做到了最好。
在朦胧的意识中,半精灵吟游诗人似乎听到了弯月传来的声音,那应当是尼格勒的呼喊。
“我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去找你们。” 她喃喃地说。
此时,另一只手出现在天空中,它拍向地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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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flag插着好看
--4747--
糟了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这是全速在暗月城的小巷中飞奔的她唯一想到的事情。
生涯中的第一次失手就惹上了那么大的麻烦,这让她追悔莫及。
“那算什么东西啊!!!”
她已经顾不得面子失声惨叫了出来,甚至连自己的伙伴鸟没跟上来都没察觉到。她灵敏地穿梭在小巷间,并且拉倒每一个她能当作路障的东西。却依然觉得那个过于巨大的存在感与自己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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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时间回拨到半小时前吧。
看上去挺文静的白发少女正坐在酒馆的一角,看着自己点的牛奶兀自发呆,这是她来到这个暗月城的第七天。
虽然因为一直想不到如何开口而没主动和别人搭话过,却因为一直选择呆在这种人聚在一起的地方,观察他们的言行。
娜塔莉亚,这是她的名字。虽然现在穿着得体的衣服,也装备着看上去保养得不错的轻甲,她幼时却是由野狼抚养长大。直到一批学者以研究的名义开始抚养她,才开始接受和人类一样的教育。
说实话,就算被自己的养父母们教育了很长时间,她看到圆月挂在空中的时候,依然会有种跑出去对着月亮嚎叫的冲动。
之所以没那么做只是理性抑制住了冲动而已。虽然也有学者认为“从心而动才是最吼的”,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把这种行为看作是野性的象征。
琐事而已。
看着、听着周围的人的言行,再在心里加以总结,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塑造出一个真正的“自我”。
这就是娜塔莉亚出来旅行的目的,或者说,这是她第一个出自“自我”的追求吧。
“嗨~”
忽然,一个人向她打起了招呼。
对方虽然身穿斗篷,不过从正面却可以看到她身着一套精致的深蓝色连衣裙,大量的蕾丝和缎带让娜塔莉亚有些恍神。
忽然,一只鸟的脑袋从斗篷内侧钻了出来,左右扭了扭,啾了一声。
“啊呀?你很中意我这条裙子吗,可惜这是非卖品哦~ 啊,你别急着出来啦。”
一边轻轻摸了摸鸟头,让它缩回斗篷里,对方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绑着长长的麻花辫的金发。
应该是女性吧。娜塔莉亚先对对方的性别做出判断,看着她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请问,你是……?”看起来对方没有敌意,娜塔莉亚试着开口询问对方的名字。
而女性只是露出了一个让人能放心下来的笑脸:“叫我露莉亚就好啦~”
“露莉亚小姐,怎么了吗?”娜塔莉亚可以从她的表情上感觉到她似乎有难处,主动询问到。
自称露莉亚的女性啊哈哈哈地苦笑起来,她低声说:“是,是这样的啦……我来到这个城市以后……不小心遭了贼,钱袋被偷走了……”
说着,露莉亚就垂头丧气了起来,娜塔莉亚见状,体贴地把自己的牛奶推过去:“唔,我没喝过,请用。”
“谢谢,不过不用啦。”见娜塔莉亚如此关心自己,露莉亚也再次露出了笑脸:“那个,所以说,我手里有点本来我打算拿来贩卖的宝石…我用稍微低一点的价格卖你几颗,你能不能买下来呢~就当救我的急。”
“宝石吗……”
眼看娜塔莉亚皱起了眉,露莉亚急忙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枚被精雕细琢过的长方形蓝宝石:“我是从贸易都市来的,这种宝石都是有鉴定证明的哦,我把这颗宝石的鉴定书也给你吧~”
接着,露莉亚从她的小包里再次拿出一个小卷轴——一般来说,比较重要的文件才会做成卷轴吧?娜塔莉亚如此想着,就听到对方继续小声地跟她说:“那,那么,你能帮帮忙吗?我会用非常低的价格卖给你这颗宝石的……只要给我点去下一个城市的盘缠就好啦~…”
“可是……我身上带的钱,也许不够买下你手里的宝石吧。”娜塔莉亚皱起眉,开始看向自己腰间的钱袋。
听到她的话,露莉亚摆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没问题没问题!…唔……”
是在思考价格吗?这么想着,娜塔莉亚从桌上拿过她递给自己的羊皮卷轴和宝石,端详了起来。
有一节拇指那么大而且雕琢精良的宝石娜塔莉亚以前只在昂贵的魔杖上见到过,她好奇地展开卷轴,读起了里面的文字。
丹尼尔商会
宝石鉴定书
品类:蓝宝石 尺寸:2c×3c×1c
雕琢者:布鲁恩•费斯
工整的字迹写着这块宝石的各类信息,最后还煞有介事地盖上了似乎是代表丹尼尔商会的红印。
虽然娜塔莉亚并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有这张鉴定书在,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吧?
“那就~…50金币吧?”
忽然,露莉亚像是决定好了价格一样,一脸期待地看了过来。
“唔,请稍等。”
正当娜塔莉亚开始翻找自己的钱袋、整理钱币的时候,酒馆的门伴随着门铃被撞击的叮当声被打开了。
露莉亚停下了手,转过头去。
一个巨大的身影填满了整个门框,露莉亚目测他至少有2m以上——随后慢慢走了过来,来到了吧台最靠近她们的角落。
露莉亚的心里慢慢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哟,零小哥,要点什么吗?”酒馆的老板似乎认识这个巨汉,而那个被称为零的巨汉则用低沉的声音点了一小杯果汁,随后问到:“对了老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金发的女性?”
露莉亚的心重重地跳了下。
“啊?我没注意过呢,咋啦?”
“是这样,最近有消息说在城里似乎有个骗子…似乎在贩卖假货牟利的样子。市长那边也委托我顺带调查一下……”
露莉亚觉得大事不妙。
她看娜塔莉亚还在低头认真地数钱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位置。
一步,两步,不发出一点声音,她能感受到自己斗篷内侧的鸟也配合地一动不动。
最后,突然拉开酒馆的门把手,灵巧地闪身出门后。
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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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
重重的关门声后,门铃的声音又一次被酒馆里的嘈杂盖了过去。
零瞥了一眼身后,在桌上放下一枚银币当做果汁钱:“好的,谢谢老板。有事要办,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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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莉亚在离开了酒馆,并且左拐右拐跑出三条街转弯走进小巷子后,决定停下来喘口气。
虽然自诩有点游荡者的功夫,但是常年以谈判、欺诈谋生,还经常看海发呆过着悠闲日子的她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冒险者那样优秀的体能。
倒不如说以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而言,用那样的速度跑了那么远就已经值得称赞了。
“呼……该……该死…………”
“露莉亚”把手伸向身后,解开了麻花辫上的结,金色的顺滑秀发开始自己散开来,披在背后。
她的真正名字,是 琉。
“那些伪造的宝石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从打算把那些卖给我的蠢货手里威胁来的。”呼吸慢慢调整过来,她重新扎起自己的头发,绑成自己一贯的单马尾,“伪造那个证明书还是要点成本费的啊,不过事出突然也只好把那张东西留在那里了……”
没错,她就是所谓的在暗月城到处诈骗的人。
如今事情已经惊动了城市上层,那么只好先开溜了。
忽然,她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变暗了。
“怎么回事?”她转过了头——
——却和那个在酒馆里打听欺诈犯的事情的巨汉对上了眼神。
“啊……………………”琉长着嘴巴,脑袋一片空白。
那个巨汉——零则礼貌地蹲下身子,再次让阳光可以照到琉的脸上:“你好…请问,能问你一点事情么?”
“对不起,我没时间。”零的提问迅速让琉的大脑运作了起来,她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语气刁钻地说,“别挡我的路,我要出去。”
她看零还是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挥了挥手:“可以的话,请你让一让。”
从零表情微妙的变化上看出,他似乎是在后悔些什么,琉可以推测出他可能是在刚才没有去问那个银发的少女就出来追自己,所以现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吧。
这么一想,琉的内心再次窃笑起来,她悠然地走过零让出来的路口,就连刚才一直不敢吭声的鸟伙伴哔咕也飞了出来,站在她的肩头向零啾了一声。
“啊,露莉亚小姐。”
忽然,一个声音把琉得意的心情灌了个透心凉。
她正要拔腿就跑,自己的肩膀却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抓住了。琉顺着手臂看过去,零也正看着自己,板起了脸。
冷静,冷静。
琉在内心反复地告诫自己,看了过去。
刚才的银发少女手里正拿着自己刚才打算卖给她的东西,已经追到了这里。
她伸手把手里的卷轴和蓝宝石递给了琉,用不带任何邪念的口吻说到:“对不起,我身上的钱实在是买不下来你这颗宝石,只好把它还给你。”
“呃,你,你认错人了。”琉刻意用更加低沉的语调说,“什么宝石?我不知道啊?你又是谁?”
“唔?可是……”娜塔莉亚歪了歪头,端详起了琉现在的样子。
没问题,自己的裙子用斗篷好好地遮着,哔咕已经懂事地飞远些了,费心绑的麻花辫也已经解开了……除了脸外应该不会被认定。
只要一口咬定是认错人就可以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地打滚耍赖说被非礼也可以的吧,看这个男人一副闷葫芦的样子。
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如何脱身,她已经不再去考虑完全不被怀疑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吧……可是,这个货物要去哪里才能还给露莉亚小姐呢……”
那个银发的小姑娘依然对把假货还给自己这件事很执着。琉的心里透出一丝不耐,而零却意外地松开了手,说:“那,请把那两样东西给我吧,我的名字叫零,算是这个城市的巡逻队的一员,我能帮你找到那个人,你愿意相信我吗?”
琉咬了咬牙,在零的手去接从银发少女手里递过来的宝石和伪造鉴定书的同时,再次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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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跑了多久了?
穿过多少小巷了?
拉倒多少可以用来当路障的东西了?
不行,不能停,停了就真的事情大条了。
琉一边在心中恶毒地诅咒着神明今天为啥自己这么倒霉,一边飞快地继续穿行在小巷里。
双腿已经开始酸痛不已,每次抬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时也开始感觉肺部在灼烧。
“啊……”
突然,迈出去踏在地上的那条腿一软,琉随即失去平衡摔了出去。
斗篷保护了自己免受擦伤,但是冲击带来的疼痛还是让琉叫了出来——随即便因为过于剧烈的跑动让琉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不要紧吧?”
刚才那个巨汉的声音从脚的那个地方传来,琉却连猛地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巨汉只是站在琉的身边,看着她匍匐在地上的样子,而他的手上,则拿着琉拿来行骗的伪造宝石和鉴定书。
自己要坐牢了吗?
琉不禁这么想着,却听见零说:“…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啥?……
“你知道宁娜格雷市长关于探索异世界的委托吗?不用勉强说话,知道的话,点点头就可以了。”
琉不知道零是什么打算,不过现在自己除了听听他说的交易内容外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况且她也确实知道零所说的委托,点了点头。
“我的队伍里缺人……你来不来。”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让身上的酸痛消失了一点,琉撑着地面支起身子:“我只是一个商人哦?”
“行骗和行商是一个概念吗?”零的反驳有点刺耳,琉虚弱地回呛:“你是不知道情报商人这种行业吗?”
“既然你是情报商人,身手和口才应该不会弱吧。”
MD,上套了。
琉在心里咒骂着零的敏锐,恶狠狠地说:“那我不答应呢?”
“我会把你带去执法队的基地,和那些受害者们对质,如果他们多数人认出了你,你可能就要在监狱里待一段日子了。”零不疾不徐地说着,琉则越听越感到头疼。
听上去很麻烦的异世界冒险和听上去很让人难受的监狱生活。
琉犹豫了再三,开了口:
“……好…我答应你。”
“顺便一提你既然这么说就表示你承认了我‘认出了你’这种说法,露莉亚小姐。”零对琉伸出了手,而琉却丝毫不领情地拍开零的手:“我叫琉。你可得好好遵守交易约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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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琉深深地叹了口气,把上身趴在桌上。
这里是零为她、还有其他三个伙伴安排的旅馆。
另外三人分别叫芬德尔、凯恩斯和KK,据他们自己介绍,是因为在任务得知要6人组队后,因为当时留在那里的只有零了便和他一起组成了队伍。
芬德尔人很冷静,凯恩斯吵得要命,KK和凯恩斯是老相识,而且也许是因为懒的关系也就看着凯恩斯在那边闹腾。
“我这算是被拐了吗…我起诉零会不会得到赔偿金啊……”琉无力地抱怨着,坐在她边上,正享受着旅馆提供的早餐的芬德尔则事不关己地问:“队长把你怎么了吗?”
“……没,没啥,一点小过节。”琉撇了撇嘴,再把之前的事讲出来无异于挖坑给自己跳,这种时候还是含糊其辞地带过去吧,作为转为话题,琉接过话茬,“说起来为什么那个大个子是队长?”
“因为他参加了两年前的那次冒险哦,算是经验人士嘛。”芬德尔抿了一口蔬菜汤。
忽然,零打开旅馆的门走了进来:“各位,来介绍一下我们队伍的新成员吧。”
从零过于巨大的肌肉身躯后,落落大方地走出一个白发的少女。
与她温文尔雅的举止以及得体的服饰相反,她的装备则是不折不扣的野蛮人配置。
对着围坐在餐桌边的四人——包括有些傻眼的琉,少女鞠了一躬,说到:
“你们好,我叫娜塔莉亚,请多关照。”
旁边的两人已经小声争吵了十三分钟。
Lintignat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但是试图听清他们争吵内容的计划一直没有实现,她百无聊赖地在指尖把玩着微小的气流——尽管旁人看来他似乎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也许是因为酒馆里太吵了?”
她这么想道,然后用余光瞟着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尽管那名穿着盔甲的金发男性一直烦躁地用手指轻敲桌面,但是两人的争吵内容却淹没在优美的鲁特琴声中。
穿着皮甲的绿发女性的心情也显而易见的不好,她的眉毛几乎要拧作一团,指腹摩擦着放在身边的箭筒里的箭矢,但是就连隔壁桌上木制酒杯相碰的声音都比她的声音更清晰。
“在酒馆里吵架还特意压低声音是因为涉及了什么秘密吗,希望是个有趣的秘密……不过看那两人的打扮也挺有钱的,也许说不是因为受过什么奇怪的家教……”
Lintignat一边考虑这个跟自己完全无关的问题,一边伸手去摸啄食着放在桌面上的食物的伙伴,也许是这个行为影响了后者愉快的午餐时间,渡鸦扑了扑墨色的羽翼把烦人的手挥开,并且不满地尖鸣一声——这使得Lintignat更加听不到那两人的交谈了。
“好了好了Simne我们各退一步……”自讨没趣的风元素裔讪讪缩回手,然后突然重新伸手摸了一把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渡鸦小姐则是无奈地扫了Lintignat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的进餐。
在跟伙伴的打闹中争得便宜的Lintignat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却发现刚才自己一直在注意的两人已经放下酒钱并且离开了酒馆。在放弃好奇心和放弃午餐的选择中稍作权衡,Lintignat取出一枚银币,再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收起来作为代替拿出正好足够付足午餐的铜币放在餐具边,然后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准备去跟踪争吵的两人:“Sinme走啦我们去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争吵!”
而渡鸦小姐则是看起来兴趣全无地一扇翅膀,连发出声音应答的兴趣都没有。
“那你记得跟上来哦!”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伙伴会是这种反应,Lintignat嬉皮笑脸地给伙伴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酒馆。
还未待Sinme享用完自己的午餐,在一旁看完Lintignat拿钱全程的酒馆伙计却是来收拾桌子了。他收拾好Lintignat的餐具,接着将Sinme的餐盘也一并抢走:“去去去,穷鬼的鸟也这么吝啬——啊呀你这该死的鸟怎么还啄人!”
Sinme小姐则是清楚要从伙计手里抢回食物太过费劲,在报复性地啄伤了伙计的手之后扑棱着翅膀飞出了酒馆门,只留下在原地咒骂的伙计。
“Sinme你今天吃得好快……欸你干什么看不到了看不到了!”Sinme在空中稍作寻找就找到了还跟在两人身后的Lintignat,而Lintignat却对落到肩上的Sinme提出了疑问,Simne自然没办法跟Lintignat抱怨自己遇到了势利眼,只好毫不吝啬地甩了Lintignat一脸羽毛。
总算摆脱了Sinme报复的Lintignat转身寻找原本在跟踪的对象,却发现目标已经淹没在了人海中。计划被扰乱的风元素裔只好转头责怪给自己拖后腿的伙伴:“Sinme都怪你!你快去找人不然没晚饭——疼疼疼给你晚饭给你晚饭别啄我了!”
却被毫无悔过感的同伴用生存手段教育了。
“Sinme大人Sinme老爷您行行好,帮我找找那两个人好不好?”再次体会到硬的行不通,Lintignat开始使用软的,漂亮的糖衣炮弹连续打出,“晚餐给您加餐好不好哇?还是‘丰饶之家’的好肉,随便…呃,三、不行,二两您看行不行?”
在伙伴献上贡品的情况下,Sinme也不介意花上一些力气,低鸣了一声似乎是告诫伙伴不要撕毁不条约之后,Sinme就飞起去寻找两人了。不多时,Sinme就领着Lintignat找到了跟丢的两人。
Lintignat踏入这家德莫拉规模最大的酒馆,伙计也是立刻迎了上来。
“给我一杯麦酒。”Lintignat轻松地在委托板旁找到了那对,然后她也走向那边——这没什么奇怪的,这么做的人很多,她想。
这次她能够来到两人身边了,尽管环境还是相当嘈杂,但是她还是得以听到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比如“暗月城”这个词。
“暗月城吗?”Lintignat想着,看向了挂在看板中央的那张告示:暗月城邀请冒险者。
她想起之前跟朋友们集会的时候,他们对暗月城的事情有所提及,告诉了她更多关于暗月城的事情——尽管她已经从吟游诗人口中听到了很多冒险者们冒险的故事——并且邀请Lintignat一起去回应那位新晋神祇的号召——尽管当时她拒绝了。
这几天“门”的流量也显然多了不少,即使不去特意观察,这件事也是显而易见的。也许是许多冒险者顺从了那位神明的号召吧。而Lintignat观察着的这两人,大概也是为此在争论着。
“要不还是去看看好了?仔细想想不是挺有趣的嘛!Sinme,你的意见如何? ”Lintignat拨弄着肩头的发梢,拿着伙计拿来的麦酒找了个桌子坐下,而Sinme表示自己毫无兴趣的样子,“既然你没意见我就自己决定啦!那么我们现在就…疼疼疼你干什么我没忘我没忘!现在就去给你买!”
*字数小计2104
字数:3858
我不想过多描述发生在这首船上的战斗。诚然,我这次的战斗伙伴——无论是我们队伍的成员,还是身为永恒火护卫的泽塔雅法师——都是一些实力强大,并且愿意为了信仰与正义而战的战士。我敢说我们任何一个人在战舰上所做的一切都出于善良的目的,而我们每一个人所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大力的夸奖,但我仍然不想透露更多有关于这段经历的细节。
虽然我书写这些游记的目的仅是想和阿尔芒分享我的生活,但我不能确定能够阅读到这些笔记的到底会有些什么人。如果我的这些文字不幸地落入到了复苏者或是恐惧之主的信徒手里,或是落入到了一些还没有满一百二十岁——思想尚未成熟的孩子手里,而他们在阅读到有关于战争的描写时,被那种血腥的场面所吸引,而仿效我们的行为,伤害了一些无辜的人,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在烧毁了夹板上的木箱之后,我们离开了那首战舰,回到,了我们的小船上。
在烧毁了主战舰之后,其实我们已经可以回去复命了。但我们在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之后,我们还是决定为了天炎城的人多做一些。
当手持火把的我们逼近敌方的粮草船时,曾有军官试图集合舰上的士兵抓住我们,但士兵们的实力本来就不如我们,加上他们正陷入了恐慌之中,人虽然多死了几个士兵,却并未成功抓住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战舰上的士兵注意到他们主战舰正被火焰无情地吞噬着,而他们的指挥官目前生死不明。惯于按照上级命令行事的兵士在忽然失去能向他们下达有效指令的人之后,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在粮草船都变成了巨大的火把之后,我们将目标转向了那些运载着大量士兵的战舰。在破坏了这些船只的行动能力之后,就返回到了岸上。
在回到岸上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延烧着的战舰。我注意到冯笛特所在的主战舰正在慢慢沉没。事后,我们曾试图在冲上岸的尸体中寻找过他的尸体和遗物,但我们并未在那些死去的士兵当中看见他。
留守在天炎城内的人们离开了城市,开始向胆敢破坏这座城市的安宁的帝国士兵发动了进攻。帝国军队可能已经目击了战舰的沉没,因而士气大减。他们在抵抗了一阵后,就慌乱地撤回了那些幸存下来的战舰上。
"快过来吧!你是叫雅丽蒂亚吗?我听见其他人都这么叫。"穿着红色上衣的兀烈卡卡女牧师对我招了招手,我抱着一盒城市居民赠送的干果走到了她和先前提及的那位瑞图宁牧师跟前,放下了带来的东西,坐到了藤编的矮凳上。
"是啊,雅丽蒂亚·白鼬。"我拿起酒囊给自己的杯子斟满了浓香的酒,细细地喝了一口,然后也问了她们二人的名字。
在简单寒暄过后,话题不可避免地拐到了那场目前还困扰着天炎城的战争,我将我和队友们一同偷袭第三舰队的过程巨细靡遗地讲述了一遍,说着说着我取下了背在背上的琴,开始边弹边唱了起来。
"那个指挥官应该是挂了吧?"兀烈卡卡牧师问。
"看样子应该已经死了。"我耸了耸肩道:"但在故事里坏人怎么可能死得那么容易呢?在某个居住在菲薇艾诺的珂宁牧师讲的故事里,那个邪恶的宵银牧师总会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成功从正义的伙伴的围追堵截中逃脱,再在太阳和月亮都照耀不到的地方策划新的阴谋。"
"你确认在不同诗篇里出现的宵银牧师是同一个人吗?在某些人眼里,同一位神祇的侍奉者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瑞图宁牧师无奈地笑笑,"上次有小偷拿走了我的钱包,我追着他在这座城内跑了三个来回,并且在追到之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他那时候跟我说:你这样实在太不符合宽恕者教会的作风了,这样很不好。"
"是的。"我握住了瑞图宁牧师的手,"很多人对我们都产生了误解。他们以为我们看见有人犯错的时候,只懂得温和地告诉他们:女神将会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但我们了解到不是每个人都能透过口头警告就能深切地明白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既然是这样他们就不会认为自己有悔过的必要。在这种时候,我们就要用身体上的疼痛告诉他们,他们的行为是错误的,然后才能用他们认为符合瑞图宁教会的行事作风--温和地向犯错的人讲道理,劝告他们改过自新。"
"没错。"瑞图宁牧师回握了我的手,双眼闪闪发光地说:"我也想要当温和的瑞图宁牧师,但也得分场合和对象。而且我在让那些罪人用身体铭记自己所犯的错误时,并没有过度使用暴力,至少他们的肉体并没有遭受到永久性的伤害不是吗?"
"但在危急时刻,即使要提前将一些罪恶之人送到循环的下一个阶段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说:"你们想听听我在艾纳因世界的怀宁特小镇的故事吗?"
"等我去拿点下酒菜回来再说。雅丽蒂亚,你不是很爱吃烤串的吗?"兀烈卡卡牧师眨了眨眼,坏笑着说:"我姐今天买了好多食材回来呢,要不是我家距离城墙有点远的话,我一定会建议她直接在城墙附近烤肉的,馋死那群饥饿的梵的子弟。"
"嗯?"我沉吟了半响之后说:"有趣的主意。我想如果你把这个想法告诉城墙附近的人,他们应该不会反对我们这么做的。"
于是我和瑞图宁牧师就一起把酒和食物都收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去找了兀烈卡卡牧师的姐姐,要了一点肉类和蔬菜之后,就一起走到了城墙附近开始烧烤。
当我把来自某种禽类的翅膀用铁叉串起来时,瑞图宁牧师礼貌而委婉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讲你的经历呢?",我将铁叉递给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有点痕痒的脸颊,再从她手里拿回那只目前还是血淋淋的翅膀,在朋友们期待的眼神下,开始讲述上一趟旅行的所见所闻。
当我谈及那个世界的海军舰队时,一个带着头盔的人类脑袋突然出现在了城墙上。
这两天一直有帝国士兵为了抢夺城内的水和食物而从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试图闯入这座城市,我不认为在我们故意制造出烤肉香气的时候,这些饥肠辘辘的士兵们不会循着寻找食物的本能跑到这里来。我和瑞图宁牧师二话不说就把铁叉塞进了唯一一个缺乏不懂得如何使用远程武器的人手里,拿起摆在身旁的弓箭--正当我们准备射箭时,那个士兵已经眼神惊恐地自己摔了下去。
"这种人是怎么进入军队的?"我疑惑地问身旁的朋友们。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敢肯定他是看见了你的尖耳朵才吓得掉下去的。"兀烈卡卡牧师耸了耸肩,然后把铁叉又塞回到了我们手里。
我歪了歪头说道:"绝大部分的人在看见春之女神的精灵女牧师时,难道不应该有种如春天般的温暖的感觉吗?"
瑞图宁牧师点了点头:"这当然。我想我们每一个人的处事方式可能都有所不同,但我们在某些地方都是一样的。我认为在我们穿上牧师长袍的那刻起,心灵都会变得温柔起来。"
"是的。"我说:"我们遵从女神的教导,向水学习。即使是最污秽肮脏的场所也会有水的存在,水不会选择性地掠过邪恶者的居所拒绝滋养他们的土地,"
我和瑞图宁牧师注视着彼此,我们都对对方露出了一个代表相互理解和相互鼓励的微笑。
在我吃掉了第三条血肠的时候,兀烈卡卡牧师不经不觉已经一个人喝掉了五瓶马奶酒,她大着舌头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雅丽蒂亚你抓住那个指挥官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思考了一会后回答说:"首先,我会用适当的暴力手段教会他什么是尊重和礼貌。我注意到他称呼我们为老鼠的时候,是将这种小动物视为一种负面或者说有害的生物,但动物并没有高贵和卑贱之分,他们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不应该对它们带有任何的偏见。",我注意到酒友们表情中的不赞同,于是便说到了下一个观点:"即使面对的是敌人,我们也该心存敬意,而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需要我多说了。"
"不打紧,我想他掉进大海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啦!"兀烈卡卡牧师大力地拍着我的肩,我差一点点就要毫不优雅地将胃里的酒和食物都吐出来了。"如果你们队伍里有战士、野蛮人或者武僧的话,说不定早就把人抓住了。你们之后不是还要到别的世界冒险吗?是时候该物色一两个靠谱的新伙伴了。"
"没错。"瑞图宁牧师轻拍着我的另外一边胳膊提议道:"我们一起向女神祈祷吧!祈求她给你们队伍送来一位战士、野蛮人或者武僧,她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的。"
我们两一起为这个善良而有益的目的向瑞图宁祈祷。
在结束了简单的祷告之后,兀烈卡卡牧师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假设,我们都禁不住会心一笑,然后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当困倦快要淹没我的时候,我就站起身来向两位友人道别,独自回到了旅馆休息。
在等待种子打开的时候,我一直待在瑞图宁神殿,为当地的教会服务。但这个地方绝大部分人都是夏神的信徒,很少会有人前来我们的神殿寻求协助。
在简单的烤肉聚会结束后的第一天,我拿出了月见草给我的一些可以使皮肤染上颜色的植物颜料,在自己的脖子还有双手上绘制了一些叶子和流水的花纹。当我正安静地坐在那儿冥想,顺便等待颜料彻底干透时,瑞图宁牧师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很惊讶地问我手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我就和她解释了一下情况。等到颜料彻底干透之后,我就用水把它们冲洗掉,我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一些漂亮的水色花纹。
第二天同样颜色的花纹出现在了瑞图宁牧师的手上。兀烈卡卡带着烤肉来找我们聊天的时候,问我有没有红色或者名黄色的颜料,并且表示也希望以这种方式表达对烈雷的敬意。于是我就拿出了红色的颜料,以火焰和闪电的花纹装饰了她的手臂。
接下来有一些人也表示很喜欢那样的装饰,希望我也能给他们画些图案在手臂上。但这不属于牧师的服务范围,而且他们也不算是我的朋友,因此我的绘画服务都是要收费的。
几天之后,种子终于可以正常打开了。我依依不舍地和那两位牧师朋友道了别,答应过一定会给她们两写信之后,就和队友们一起回到了暗月城。
返回暗月城之后,我们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永恒火回归之日事件的一些后续情况。那位在战鼓打响前神秘失踪的守卫并没有通敌,也并没有被长老处理掉。他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天炎城,以天炎城使节的身份拜访了正与帝国交战中的两个国家——兰瑞亚和尼瓦的统治者,他们很快达成了同盟,趁着第三舰队的大部队在外征战时,对他们的驻港发动了偷袭。
20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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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抵达我所在之地(1)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改变黑暗。
身处于黑暗中时,他就会忍不住这样想。
当他伸展开羽翼却什么也碰不到时。
当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差别时。
当过去与现在混同于一处时。
然后“自我”一物便像是黑夜中开败的花一样散落了,你甚至看不见花开,你又怎么知道它存在?
拉尼亚眨了眨眼睛。
眨眼这一举动变成了唯一能够意识到自我存在的举动,上下眼皮相互碰触,以触觉来彰显实在,除此之外,这举动也毫无意义。
“——”
接着复苏的是听觉,不可名状的声音自黑暗的最深处传来,暗中之暗的地方,你越是注视着那里,越会觉得那里有些什么,即便黑暗已经真正遮盖了你的视野,你甚至无法看到任何一物的一
星半点残影。
最后一项开始甚嚣尘上的感官是嗅觉,那并不是他熟悉的味道,他有着超过一百年的人生,只有在他离开那座海岛后,才闻过那样的味道,在丛林深处,野兽的巢穴前。
“这是条通道。”黑德爱尔说,“还有这鬼地方真够难闻,我的鼻子要臭歪了。”
她的声音在封闭的岩壁里激起了回响,声音的涟漪从近处传向远方,而后在不远的黑暗中失去了踪影。
这里的空气是僵死的,一如这些死在不远处的声音般,呼吸被滞留住,封闭且固化了的风让羽翼的尖端无比难受,翼族喜欢风,翼族喜欢天空,他们——或者至少他——永远不会喜欢这样封
闭的隧道。
并且,其实他也不喜欢黑暗。
“咔嚓”,石头碰撞着石头,火星在眼睛的一角闪过,微弱的火光迸射而出。
拉尼亚无端地想起了暗月城的烟火,暗月城的黑暗和这里的黑暗有什么不同吗?
前一天晚上他还在那里看见绚烂的光芒腾空而起,清酒的味道旋绕过鼻端,他不太记得他是怎样和对饮的人告别的,只是醒来时他已经在旅馆里,头痛欲裂。
而后是惯例的小队汇合,当他们都聚齐后,才发现队伍中少了一人。
“卡里莱特离开了?”
“嗯,听他姐姐说,似乎是在暗月城看到了疑似当年偷他东西的盗猎者,追着就过去了。”
然后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略过,越过那道白光,他们才抵达了这个地方。
——光在思绪的下个瞬间亮起。
拉尼亚又眨了眨眼睛,突如其来的光芒让适应了纯粹的黑暗、以至于快要混淆幻视与真实的边界的双眼被猛地丢进了光明中。
“前面有岔路。”又是黑德爱尔的声音,“而且这条路好像有不少人走。”
“人”,拉尼亚注意到她的用词,智慧生物,能被如此称呼的事物大约如是。
看样子这遍布着野兽声响的地下也时常有人前来,拉尼亚撇撇嘴,隐藏下满心的不置可否。
那野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吼声如同他们的声音一样撞击在墙上折向了四面八方,宛如它们正在四周不断地叫喊。
……声音。
凶猛的、粗暴的、不着边际的、无休无止。
泥土的味道、是壁的味道、青苔的味道和和蛛网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桎梏在空气中,黑德爱尔说她在那之中闻到了智慧生物,看样子这些通道的的确确还在使用之中。
不过这样一来前路上到底有些什么就变得更加让人在意了,略经商量后,小队还是决定向着没有声音的那头前进。
那儿有个楼梯,就在走道尽头;那似乎是个时常有人经过的楼梯,甘柏检查了一下楼梯,对他们说:“没有异常。”
既然没有异常他们就没有理由不往上走,这条路说到底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隧道有着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他们沿着楼梯走了没多久,又一个岔路出现在了眼前。
一条岔路里闪烁着火光。
拉尼亚眯起眼睛,光芒落进了他紫色的眼中。
“想回到有光去的地方吗?毕竟翼族晚上的视力不太好呢。”
“——”
“……是觉得害怕吗?拉尼亚。”
“————”
“祈祷吧。”
“……”
“还记得我教给你的祈祷诗吗?”
闪回。
……当风穿过山脊,当死亡流过海底。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是用什么样的言语回答的赛尼亚?
甘柏去了亮起火光的岔路上。
不一会儿从上头清晰地传来了交谈声,话语沉浮并且碰撞,顷刻间碎裂在隧道之中。
拉尼亚没有多久就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停留毫无意义,不管甘柏是不是个真正的诗人,他在交涉上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索性放弃在这里继续等到他完成交涉的想法,转过身只身一人走进另一端的岔路中。
这次彻底没了火把的光亮,甘柏已经把他方才点燃的火把熄灭,从他前往的地方传来的光芒没走几步就已经彻底消失。
“——”拉尼亚的呼吸微微滞住了。
这里的黑暗比他在追逐鸮形人时曾看到的还要深邃,或许是因为这里处于地底。
真正、完全的……没有光亮。
祈祷吧。
从某处仿佛传来了赛尼亚的声音。
可是拉尼亚并不觉得他害怕眼前的黑暗,尽管他同样不喜欢这样,翼族是依靠视力生存的种族,黑夜,尤其不是他们应当出没的时候。
这片黑暗的尽头又一次传来了野兽的声音,那是他曾经在更深处听到过的同一种声音。
而接着传来的是另一种生物的悲鸣,他停下脚步,细细聆听着黑暗中的声响。
撕裂声、咀嚼声,在黑暗那头发生所发生的事大约已经能够让人想象。
拉尼亚注视着彻底的漆黑,忽地意识到眼前这条路也与他们方才回避的两条路相同。
无论他往它们中的哪条上走,他能得到的结果永远相似,一如无论他向着哪个地方走,那座海岛上,永远都只能看到尽头的海而已。
走投无路。
始终也没有别的、可以去的地方。
——在那个相似的黑夜中、在相似的情形下,他回答了赛尼亚什么呢?
这么久了。
他离开那座海岛这么久了。
才终于有些什么东西,从那里越过眼前的黑暗。
抵达了他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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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赏。
计字2199
喝个酒,唱个歌,不搞基,我们不搞基
后面的歌改编自If I Die Young
推荐版本:http://music.163.com/#/m/song?id=419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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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参加秋节的品酒会,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
高等精灵笑着抿了一口果酒,金色的液体入口醇厚发甜,散发着苹果的香味。
“而我是第一次参加这个——这种节日。”
沙漠精灵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那里面的是种透明的烈酒,异香扑鼻,还泡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冰块和柠檬片。
“这次的品酒会还设了投票的环节,最终胜出的酒类会在暗月城打开很好的市场吧。”凛月看着酒液里起起伏伏的淡金色浆果,酒里的甜味大概就来自这些小小的果子。
“谁知道呢。”甘柏似乎很中意这种杜松子酒,“你要投哪一种酒?”
吟游诗人凛月与吟游诗人甘柏·托马斯,毫无疑问这两人的相遇近似于萍水相逢之事。起初高等精灵正拨弄着他的六弦琴在中央公园唱歌,他唱的是首有些悲伤的情诗,却总是有人驻足听上一听。他盘算着口袋里的零钱够了自己住宿的费用还有结余时,就去暗月城秋节品酒会的会场转上一转——一个生于菲薇艾诺的精灵,无论过了多少年还是对秋节有所怀念的。可盘算却一直是盘算,另外一边还有另一个吟游诗人在拨着鲁特琴,同样唱着情诗,可那个沙漠精灵的声音比起凛月的清冽而言更添了几分神秘和磁性,显然吸引听众的水平比起他来更高一筹。高等精灵唱的是白色满月之下的一双璧人,而沙漠精灵唱的是风沙之中的一段情史,巧的是凛月偏偏就听过他唱的这段诗歌,从克林菲尔的诗人们口中。
“她的泪水渗入砂砾,风沙之中裸露着白骨。”
沙漠精灵这么唱着,深绿的眸子忧伤地看着地面。
“一声呼唤,来自一滴埋在沙底炼狱里的,金光闪闪的泪。”
这故事被他唱得太过悲伤了,高等精灵心想。他拨动六弦琴,温柔的旋律盖过了鲁特琴的呜咽,被森林养育出的清澈歌喉唱出一片金红的沙漠。
那是他的眼睛
与阳光一同熠熠生辉
而下一场沙暴把他埋葬
只留下漂亮的骨骼,
还有穿透阳光的灵魂。
沙漠精灵的手停了那么一瞬,之后歌声也变得明亮起来,像是坎维沙暴之后的蓝天。
沙漠也呼唤不已;
它驱走了骆驼和飞鸟
洗净了他的骨头
在最后的死亡之后,
只剩下干净的亡魂。
两人的相遇,大抵如此。诗人们总是会对与自己来自不同地方却唱出了同样诗歌的人另眼相待,这两人之间发生了同样的交集,自然话就多了几分。再之后两人又几乎同时提出去喝一杯,使得这番相遇又多了另外几分意味。
凛月通常不怎么喜欢喝混酒,他对自己的酒量心知肚明,若是那些酒劲不大的果酒甜酒,他大概还能喝得多些,若是那些辛辣的烈酒,像是甘柏喝着的杜松子酒,他一般时候都敬谢不敏。与他相反的是这个沙漠精灵酒量相当不错,几种试饮的酒全部喝下来也不见他有一点醉意,绿眼睛里清亮亮地写着清醒两个字。
“紫雾花蜜酒。”高等精灵把果酒的杯底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眯细了眼睛看着另一边品着淡紫色蜜酒的姑娘们。
“看起来是种适合女士的饮料。”沙漠精灵笑着摇动酒杯,冰块和玻璃碰撞出悦耳的声音。
“何止适合女士,它简直就是为了优雅的姑娘们而生的。”
有几个姑娘长得真是漂亮,他模模糊糊地想。
“还有紫雾花,那些蜜酒的母亲。”
刚才喝过了“淡绿”之后又喝了葡萄酒和仙人掌酒,再加上现在的果酒,凛月感觉酒劲有点开始上头了,说出的话有些不听使唤:“我记得当年我看到雾露的时候正赶上紫雾花盛开,那些淡紫色的花朵像是云朵,把纯白的城市捧在天上。”
“那可真是美啊。”甘柏仰在椅子上看着天空,漆黑之月光芒正亮,时间差不多要到正午的样子。
“更美的是我在那里遇见的姑娘,和听到她唱的歌。”高等精灵闭上眼睛,“那个姑娘又瘦又小,她坐在紫雾花丛中,披着白色的长袍,她的头发是深红色的,她的眼睛是淡灰色的,她的皮肤白得发光,像是一触即碎的瓷器。那是种脆弱的美,和她周围的紫雾花一样。”
“紫雾花是那么脆弱的植物么?在坎维,只有顽强坚韧的植物才能生存下去。”
“是啊,它们很脆弱,脆弱得一碰就会落下花瓣。”青年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可是它们又很顽强,就算那么脆弱也要盛开,也要变成那些淡紫色的云朵。”
“那个姑娘也是那么顽强?”
“我不知道。”高等精灵叹气,又从手里的杯中抿了一口,“我不知道,我只听她唱完了那首歌,然后我记住了其中的一部分。”
“那是什么样的歌?”
“那是一首非常安静的歌。她唱的时候没有乐器,没有和声,只有她的歌声在紫雾花田里随着淡淡的雾气飘浮。她是这么唱的。”
金发的精灵深吸一口气,低声唱起来。
若我英年早逝
请为我歌唱
若我英年早逝
请着我红裳
若我英年早逝
请让我躺在铺满红蔷薇的床上
将我沉入湖水时
请让我看见金色的太阳
神将会让我成为花朵
一直盛开在你能够看到的地方
他的声音与伴着琴弦时不同,失去了那种阳光一般的清澈明亮, 多了些夜晚似的温柔缱绻,最深处却泛着种说不出的悲伤。
生命须臾如同刀锋
我的日子已经够长
如果你需要那枚冰凉的指环
我会身着白衣伴你身旁
就像一个真正的新娘
他们的歌谣歌颂爱与平和
可那些与我无关
不要为了我落泪
请让它们留到那个你需要的时刻
若我英年早逝
请为我歌唱
若我英年早逝
请着我红裳
若我英年早逝
请让我躺在铺满红蔷薇的床上
若我英年早逝
若我英年早逝
然后金发的青年精灵沉默了。
“喂,喂。”甘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睡着了?酒量没有这么差吧?”
“没有,我只是在回想一个人。”凛月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还没有给她唱过这首歌呢。”
“如果是情人的话,我建议你不要给她唱。”甘柏收回手去,将冰凉的杜松子酒一口灌下,“这是首葬歌啊。”
“如果在我的葬礼上有人唱就好了。”高等精灵笑道,他睁开眼睛,深紫色的虹膜里映着甘柏的影子。
“你的葬礼还早呢。”沙漠精灵也笑,举起手中剩下的半杯饮料,“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