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场为期三个月的冒险打开了跨越世界界线的“门”。
“门”连同着不同的世界与这座城市,而今,这里名为“暗月城”,人们称其为连接之城。
时隔两年,暗月城已经成为了与当初完全不同的城市,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在此汇聚,有人在此定居,也有人成为这里的过客。
现在,这座城市的市长,米凯拉·特勒瑞恩又一次将召集冒险者的布告发向了各个世界——
2639字:D
倔强骑士,想要一匹马。
“八折日”的福利显然是给倔强骑士一次机会。
若不在此时抓住这次机会,作为骑士的她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坐骑了。
与自己的队友告别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八折日的最后一天,倔强骑士来到了暗月城的马棚,来看看八折后的马匹是否强壮。
显然强壮,但八折后的价格,倔强骑士也无法支付。
对于她来说,太贵了。
马棚旁边,店主还特地设立了一个给冒险者准备的比武场,说是比武,实际上也只是给那些富有的冒险者们体验一把手持骑枪的骑士瘾。
看着店主雇来做对练的骑士威风的模样,倔强骑士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法子。
“噢马棚的店长,请让我与这个骑士来一场骑士的比武对决吧,赌上我倔强骑士的名誉!”
店长自然是跟不上这个脱线骑士的电波,等到他反应过来,才知道这个女战士是想让自己雇来的骑士,用上真正的实力与她来一场马上比武。
“如果我打赢他的话,请给我六折的折扣,店长可以吗!”倔强骑士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六折也没大所谓,如果能引来更多顾客的话,想必是极好的。带着这样的想法,店长便爽快的答应倔强骑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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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观众们的喝彩,在几轮的试探与纠缠中,终于,长枪折断的声音响彻云霄,雇来的骑士显然是之前和其他顾客对练时消耗过多,被倔强骑士的枪尖直击左胸甲,空心的木制骑枪迅速折断,但带来的冲击力,还是让这个体力不支的骑士落马下地。
骑士的背部狠狠的摔在地上,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倔强骑士扔掉了破碎的骑枪,下马确认了骑士的情况。
“哼……看起来像是身体太疲劳的样子,真是一场漂亮的对决!我的朋友。”这个时候还不忘赞美一番自己的对手。
“这种骑枪对决对体力来说很消耗吗?”店长望着被扶去休息的骑士,好奇的问了问倔强骑士:“毕竟我也只是养马的人罢了,你们这些常把荣耀挂在嘴边的运动对决,我也不是太明白。”
“当然,朋友,这不仅仅是对马匹的考验,也是对我们骑士的考验。只能说苦了这个兄弟了,居然能坚持了这么多长骑枪对练。”
“那,倔强骑士小姐?那我就按照之前的约定,将马匹六折卖给你,您挑一个吧。”
“哈哈谢谢,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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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倔强骑士,甚至连六折买马的钱都没有。
“这,倔强骑士……小姐?您这个,又没钱买马,又打趴了难得雇佣过来的骑士,您这,有点让我难办啊。”
“……”
“要不这样吧,就当你是我雇佣过来的,你就像刚才的骑士这样,陪客人对练吧。”店长看了看自行离开的落败骑士,悄悄地问道。
“包在我倔强骑士的身上吧!”听到雇这个字,倔强骑士便浑身来了劲。
但倔强骑士并不知道,像她这样想买马却买不起的骑士,已经是第二个了。
第一个,正是她战胜的骑士。
重新穿上了马上比武用的铠甲,但倔强骑士手上并没有骑枪,店长只给了她一副盾牌。
“怕您再像刚才这样把顾客打下马了,就麻烦您来当下活靶子吧。”老板嘴笑肉不笑地说道。
骑上了刚才战败骑士的马匹,倔强骑士才意识到,这是一只披上铠甲的老马,尽管老马识途这个成语给的再好,速度与筋肉的上的比较,这匹老马绝对不是用来比武的材料。
看来刚才的比试并不算公平,倔强骑士现在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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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苦力活对于倔强骑士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大部分的冒险者都是来试试骑兵的手感,加上木质的骑枪,用盾牌挡住骑枪也不是如此消耗体力的事情。
坚持下来的话,说不准雇来的钱可以买下一匹好马。
在傍晚时分,一个女子在店长的介绍下,来到了比武场里。
在其他人的协助下,她才缓缓穿上铠甲。
她是在发呆吗?倔强骑士疑惑地看着这个女子。
直到她骑到马背上,持起骑枪,她的眼神才恢复几丝光彩。
这个高挑的金发女士骑马动作显得不大对劲,也不知店长哪来的自信会邀请她来尝试骑兵比武。
看起来是个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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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女士右手持着骑枪,左手抚摸着低头的马匹,丝毫没有意思冲锋的意思。
是不知道怎么骑枪冲锋吗?
倔强骑士拉着缰绳刚想到,金发女子左手扶起马颈,原本安静的骏马突然加速,直径向倔强骑士冲去。
这真的是骑马的架势吗!?
金发女子的身体几乎与马背贴在一起,左手并没有抓住缰绳,而是搂着马的颈部,但全身却能得到很好的平衡。
但是以着这样的姿势来进行刺击,是不可能维持平衡的,经验丰富的倔强骑士熟知这点。
只能接下盾牌的力来缓解骑枪的冲击力才行了,倔强骑士心中想着,也驾起缰绳让老马冲锋。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金发女士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
可就在应该出枪的距离中,金发女士突然抓住了缰绳,往上一扯。
马的后腿一蹬,就如同人类跳远一般,爆发性的加速跳从金发女士的马上实现。
这可不是一个正统骑士应该会的比武技巧。
欲想用盾来瓦解骑枪的冲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金发女士就在那一瞬间恢复好了正常的出枪姿势,仿佛刚才的举动,就如同是在与马交流一样,才能在最后这一刻让马做出加速跳一般的举动。
若说此时是个为骑士付出的战马,更不如说,这匹马早已经是为骑士卖命的野兽了。
这是德鲁伊的技术吗?倔强骑士刚想质疑,骑枪就已经冲到她的面前。
好快的枪,迅速举盾格挡,如同投石机一般的冲击力涌向倔强骑士的身体。
硬生生吃下这击绝对是吃不消的,侧撇盾牌,在骑枪没有折断之前缓解点冲击力,或许还不会从马上摔下来。
但倔强骑士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也想着一样的行动。
也想着减少骑枪的冲击力。
在倔强骑士的盾往左边撇去的一瞬间,金发女士也控制着骑枪的方向,往右边撇去。
但移动盾牌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冲击的骑枪,骑枪不仅没有折断,反而是往倔强骑士没有防护的颈部刺去。
玩大了。
短短的一瞬间,两名骑士纷纷做出了最后的挽救。
倔强骑士踢掉了马蹬,右手扔掉盾牌,左手松掉缰绳,带着笼手的左手直径往下拍击了冲刺的骑枪,改变了骑枪的冲刺方向,往胸甲顶去。
响亮的折断声,骑枪彻底破裂,冲击力也让踢掉马蹬的倔强骑士从马背上摔下,但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保护好了自己。
而金发女士也是迅速拉停加速的骏马,下马确认倔强骑士的身体状况。
虽说没有受大伤,即使在铠甲的保护之下,如同投石机一般冲击还是让倔强骑士非常不好受。
迷茫的老马不知道刚才一直骑着自己的骑士去了何方。倔强骑士一边咳嗽,一边赞美这金发女士绝妙的骑术,而金发女士一直在询问倔强骑士的身体状况。骏马似乎对刚才自己勇猛的表现感到满意,顾客们个个欢呼着想买下这个如同猛兽一般的骏马,而店长也是乐开了花,在八折日之时还开起了拍卖来卖出这只将倔强骑士击落下来的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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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倔强骑士只是拿了少量的工钱和少许医药费,这点价钱,似乎也不够买下一匹六折的老马。
看来这次是无望了,但她也认识了这位金发女士。
奥莉薇·卡拉德许,曾经是个驾驭座狼的骑士。
狼吗?怪不得刚才那匹骏马会表现的如此凶悍。
倔强骑士,或许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
字数:1257.防爆……
在为期三天的祭典上斐尔什么也没有干,光是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人群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但那份欢乐还是无处不在,纵使没有直接参与进去也算享受到了几分节日的喜庆。
晚餐时分刚过,昨天结识的朋友就带着他口中的芬德尔找到了他所在的旅馆,据活泼的kk所言,他们找到这家旅馆实在花了不少功夫,斐尔颇为愧疚地向KK道歉,但精灵并没有在乎这些事,反而拉着他就往楼下走。
等到了楼下,斐尔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小队已经有了足够的人员,就等着去市政厅登记了。
另外两位队员也有着尖尖的耳朵,其中一位裹着披风的精灵令人为之侧目,不过斐尔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心中暗暗地揣测。
沙漠精灵。
沙漠精灵与换生灵的组合让人觉得惊奇,但最让人奇怪的是在他的几位队友身上斐尔感到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这点很快就被芬德尔解释了——他们即将组成的是一只有四位牧师一位猎魔人的队伍,四位牧师组成的队伍不算常见,斐尔想了几秒,便认为术业有专攻,便欣然前往市政厅进行登记。队名和队长很快就决定好了,这些对斐尔而言都不重要,他在意的是在第五季的神力链接之下,他们会去的地方以及他应该准备的东西。
出发的那个清晨斐尔看到连通之神的神力冒出白光,等再睁开眼时,那道白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银白。
雾气浓浓,满天皆是冰冷的雪花,一片雪原之下,连点生物都未曾见到。斐尔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旁边的沙漠精灵立刻用他的一声喷嚏提醒着众人,他们身上单薄的衣服在这种天气根本走不了多远。
斐尔摸了下包,里面放了不少高热量的食物,虽然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带这些东西,但幸好他带上了,并且现实还告诉他,这一行为还算称得上明智——人类的身体若是没有摄入足够的热量,光是消耗掉的热能都足够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了。更为严峻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对外来的寒风没有一点抵抗力,短裤与吊带袜的组合让他的身体几乎快要陷进深深的积雪中,对身为人类的他而言实在不利。刺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皮肤也好四肢也好,都似乎被凛冽如刀的风刮着——他的温度正在不停地流失。
其他人倒还好,或许不同的种族在抵御寒冷方面也各有优势,不过目前看来,打着抖的沙漠精灵和他一样处在危险的边缘。远处的山脉上雪白一片,斐尔看不清到底有没有村庄之类的,整片冰原了无生气,一种大自然给予的原生的恐惧在他的心头蔓延。
就在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辨别方向时,芬德尔拿出了第五季托付的任务,这一任务在此刻仿若救命稻草,清淡的光若隐若现,指向了雪原上的某一个点。非常幸运,它给了他们一个应该前进的方向。猎魔人在雪地中眯着眼睛辨别了一会,率先发话,认为他们应该跟着种子的光芒走,至少现在应该先动起来,获得一点运动带来的热能。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异议,斐尔听到这话也轻轻地动了下四肢,但只是把紧靠在一起的双腿微向前挪了一步,无孔不入的寒风就立刻带走了他仅存的那点温暖。但没办法,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走。雪地干燥又冰冷,斐尔知道这是独属于高寒地带的雪,它们不易融化,也多亏如此,少了许多会让他绊倒的可能性——要知道,在大部分的高寒地带,摔倒了就意味着再也爬不起。
tbc.
诗人在出发前一刻收到了暗月城内艾瑞克牧师的来信。
她从伯伦希尔脚边的封筒里取出写着消息的纸,荒鹫的猎隼啄过她递过去的肉干,它接着就要穿过门,回到坎维。诗人目送伯伦希尔离去,随后她便出发前往约定地点,她在路上展开信纸,边走边读较为节省时间。
“诗人小姐:
您好。
关于您拿来的拓印件,那是上面的大概不是花纹,而是古典库瑞比克语。但即使是在古库瑞比克语中,这样的形式也是十分古老的,在下没有足够的能力解读出它的意思……苏古塔学院有语言研究专长的学者,您找他看看,说不定会有办法。”
奇诺娅随手将信纸折叠起来、攥在手里,她叹了口气,从接下那个搜救任务开始,一切就开始有些不对劲,她变得没干劲似乎有着充分的理由。
“奇诺娅姐姐!”锡里昂照旧站在路边朝她挥手,他从石阶上蹦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向半精灵跑来,“你差一点就迟到了——哇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上次的花纹,我把它拿去给艾瑞克牧师看了。”女诗人随意地将言语之神信徒的来信递给了高等精灵,就像那是什么便宜卖的过季山果一样。
精灵少年接过信纸将它抖开,他伸出手挠了挠鼻尖,然后说:“对了!埃奎拉!埃奎拉不就是苏古塔来的吗?”
“我的确是从苏古塔来。”风元素裔吟游诗人又从高等精灵手中接过信纸,“……原来如此,我想我可以拜托我的父亲,请他帮个忙。”
“那就拜托你了。”半精灵朝他点点头,还是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对了,上次的任务结果向宁娜•格雷女士汇报了吗,队长?”趁着他们等待抽签进入光球的空档,女诗人问起了上次事件的结果。
在不得不阻止已经异化了的帕露雪后,他们花费了一周从那个迷宫旁的山城去往管理那一片地区的领主所在的城市。冒险者们并没有从那位领主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位热爱古物的领主倒是问他们能否将拓下来的图案卖给他,很有原则的半精灵诗人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在协商之后,鸟羽一行人就通过新开的“门”回到了暗月城,奇诺娅以赶制报纸为由立刻离队,将任务报告这个难题留给了队长。
“说了,她很心痛。”来自北方的铁冰骑士几乎是让这些字蹦出来,他似乎不太想多谈报告任务的经过。
半精灵哦了一声,没有再对这个话题投入更多的关心。
在视野远处可以看见翠绿色的山。
这里似乎还没到深秋,绿色仍披挂在树梢上,顺着往前看,冒险者们还可以看见一些金色的耕田。沿着山峦的曲线,在视野的尽头、山林与平原交接的地方,一座城市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锡里昂看了一眼种子,它朝着城市的那一头发着光。
他们很快就决定往城市前进。
“今天我们大概走不到城市了。”洛伦佐抬手擦了擦额头,他眯着眼睛朝前方若有若无的影子远眺了一会儿,“大概得在村子里停一夜了。”
“这是个好主意,”瑞图宁牧师出声附和,“大概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何况我们还可以在村落里打探一下城市的消息。”
阿维德没在这个问题上磨蹭,他很快同意了柯宁牧师的提议:“那就走吧。”
村落离那些金灿灿的田很近,走不了多久就到了。这里似乎是个以农业为主的村落,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村民们好奇地打量着鸟羽的队员们,就外形来说,他们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锡里昂拦下了一位过路的村民,这位村民也好心地停下来等着精灵少年开口说话。正在这时,有些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通常负责交涉任务的半精灵诗人干劲全无浑水摸鱼,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打扰了,我们是旅行到这里的流浪艺人,”奇诺娅在锡里昂的眼神下开了口,她提起裙边行了个花哨的礼,“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流浪艺人……?”他让视线从冒险者们身上一一溜过,最后停在了队长阿维德身上。
“哎,总得有个卖力气的吧,”女诗人面不改色地说,“何况有这么个人在,感觉上会安心很多呢!”
“这样啊,”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村子那边的老文森特家似乎有空房。”
“谢谢您。对了,老文森特先生好说话吗?”
“前几年他儿子生病死了,看到家里有人他应该会高兴吧,”
半精灵吟游诗人点头致谢。
他们顺着好心路人的指引向村子的另一头走去,那地方很好找,有位老人正坐在屋子前抽烟,那大概就是老文森特。
“你好,请问是文森特爷爷吗?”锡里昂走过去,朝着老人露出个讨人喜爱的笑脸,“我们是旅行中的流浪艺人,想在这里借宿一晚,前面大道上好心的先生告诉我们能在您这儿找打住处。”
高等精灵的成长无疑是快速的,他在战斗中表现出了和成年德鲁伊持平的力量,并以较小的年纪就成为了卷宗学者(就精灵而言),而现在,在队友——大多是不靠谱的半精灵诗人——的熏陶下,锡里昂同样展现了极好的交流天赋,尤其是在睁眼说瞎话上。
“嗯……”老人慢慢地看了精灵少年一眼,他将烟杆倒过来在椅子腿儿上磕了一下,让烧掉的烟草残渣落在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点东西:
“要吃糖吗?”
“谢谢文森特爷爷!”锡里昂道了谢,接过了老文森特递来的糖。
“呵呵,或许是因为前几年我家那个混小子去了,所有一有旅客,村里人都会介绍到我家来。”
这个话题委实不好应答,节哀顺变过于轻松,况且他们才刚见面,如果半精灵诗人愿意开口,她倒是能毫不在意地接过话,可她现在正面无表情地发着呆,一点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女孩,你们住一起,可以吗?”最后是老人自己打破了沉默。
“但我们这儿大部分是男人……我们倒是没关系,那个女孩子没问题就好啦!”锡里昂快活地回答。
“我家里的房间还是够的……哎,毕竟原本是个大家庭。”老文森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我带你们去房间吧。”
“麻烦您了。”半精灵这才开了口。
“我也来自一个大家庭呢,但是成年后再也没有回家了……这里让我想起了老家。”庞培在身后感慨,他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想来我们兄弟离开后,老家也是这样吧。”
他说得十分惆怅,这引起了老人的共鸣:“是啊,空空荡荡的,有些寂寞啊。”
正如老文森特所说,他家的确有不少空闲的房间,有一间原本的客房,儿子的房间也空了下来,女儿远嫁后的房间现在借给了另一位旅客。原本还有个儿童房,后来他的孙子早夭了,他的儿媳妇也改嫁去了外地。
庞培朝着队友们挥了挥手:“人到中年就热别容易觉得寂寞,幸亏我现在身边有这群吵闹的年轻人。”
“有年轻人在总是比较热闹啊……像我这个房子,你们这样的旅客来时,总会不显得那么空旷。”
“我们才该感谢您的收留。”半精灵不怎么认真地回应。
“没错!”锡里昂又露出他那菲薇艾诺野蜂蜜一般的笑容,“对了,我们来做晚饭吧!毕竟麻烦文森特爷爷了。”
“你们真是不错,”老文森特感叹,“那位小姐也是,经常从克维尼亚来看我……真是太感谢她了。”
“那位小姐”显然抓住了冒险者们的注意力,她应该就是借宿再此的另一位房客。埃奎拉问道:“那位小姐?”
“这么听起来是位难得的朋友呢。”瑞图宁牧师笑着说。
“是啊,虽然是个小姑娘,不过非常热情。”提到“那位小姐”时,老文森特看起来开心不少,他笑眯眯地回答了庞培。
这时候煞风景的是半精灵吟游诗人:“克维尼亚就是前面那座城市吗?”
“是的。”
“希望是个繁华的城市呢。”吟游诗人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此刻的她十分像个按捺不住即将进城的期待的流浪艺人。
“呵呵,我年轻的时候赶集去过,是个不错的城市。”老文森特抽了口烟,他露出回忆的神色。
“哎呀……能跟我们讲讲那城市的样子吗?”
“我老了,好多年没有去过那里……听说现在变得更繁荣了。”
“讲讲过去的事也好嘛,那里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吗?”奇诺娅问着,她想先获取一些城市的消息,免得又发生像安菲雷亚斯一样的情况。
他们现在正好站在老文森特家的客厅里,于是很自然地,他们在客厅里围坐了一圈,等着老人讲述克维尼亚的故事:
“我上次去克维尼亚已经是二十多年前,后来就都是我儿子代替我去了。
“赶集的定期的,把一些田地里的东西拿去卖,也有时候是去添置些东西,就比如那臭小子结婚的时候吧,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媳妇买一套新衣服,哈哈,他们竟然能看一整天……
“那时候刚刚打完仗,大家都很高兴,我儿媳妇也怀孕了,总觉得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那时候克维尼亚是陛下的直属城市,但我听说后来不一样了,他们叫这里陪都还是什么的,我一个老头子也搞不清楚。
“嗨,老啦,现在城里头的事情也变复杂了,听那位小姐说,最近城里还有不少事。”
“文森特爷爷,您说以前打过仗,那是怎么回事啊?”卷宗学者问道。
老人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
“过去啊……过去陛下只统治着这一片地区,后来一直听说哪个地方又打仗了,或者哪里又有国家归顺,以前偶尔在克维尼亚能够见到陛下本人,现在都见不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案几上的罐子里拿出一些糖递给锡里昂:“不过现在这样,不同地方来的商队也变多了,有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真是非常感谢您收留我们,让我们借宿,我们能帮您干点什么活来报答吗?”精灵少年说着就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阿维德,“体力活和细活都能交给他!”
“哈哈,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老文森特看起来又要给锡里昂递糖,“饭菜我自己可以准备,要是你们能帮我在晚饭前把还在村子里的特丽莎喊回来就好了。”
“特丽莎小姐有什么特征吗?”风元素裔吟游诗人问道。
“她很好认的,”老人笑起来,“一眼看过去和村子里其他人不一样的那个就是了。”
冒险者们很快就行动起来,在村子里走动时,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一眼就看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特丽莎,倒是有不少村民吆喝着自己家的萝卜不错,推荐他们购买。就在他们前进到村子中部时,忽然听见了一声尖叫,伴随着尖叫,还有门板被撞开的声音。
阿维德带着队员很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他们看见一位女性倒在地上,身下还有门板,从她脸上的伤和这个情形看了,她应该是被人打了后撞在门板上摔出来的。
奇诺娅立刻奔过去,在她抵达之前,有一位少女先他们一步到了那位女性身边。
这大概就是特丽莎了,她身上穿着的服饰和村子里的人实在不一样,不论是材料还是做工,都看得出是城里的好货。
“……不是她和我说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她身上的伤明显是被打了很多次才造成的!”特丽莎向屋子里喊着。
“吵死了!”那里传来一个十分粗鲁的声音,“我自己的老婆,你管我打不打!”
倒在地上的女性忍不住蜷缩着抽泣起来。
“特丽莎小姐,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奇诺娅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在她问话的同时,阿维德走上前去挡在了门口,庞培则站在身材魁梧的北地战士身后,他们闻到了那个粗鲁大汉身上的酒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特丽莎瞪大了眼睛。
“文森特先生拜托我们出来找你。”
在半精灵诗人回答之后,柯宁牧师也来到了受伤的女性身边,他朝特丽莎露出一个软乎的笑:“他说一眼就能认出你,果然是这样呢,美丽的小姐。”
“哎,文森特吗?那还真是麻烦你们了……不过现在还是这里的事更要紧。”她手忙脚乱地从她斜挎着的包里翻出一些药膏递给被打的女性,“这个可以治淤伤,还有你还是早点离开那个人比较好。”
“既然遇到了,那么我们也该搭把手,这看上去实在糟糕。”洛伦佐接过药膏,他轻柔地将药膏涂在女性手上的胳膊肘上,她瑟缩了一下,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
特丽莎毫不客气地指认:“里面那个家伙虐待他的妻子。”
洛伦佐也可以看到,那位女士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伤,从颜色看,有很多是之前造成的。
“这真是……”性格温和的风元素裔忍不住感叹。
“那么小小姐,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呢?”奇诺娅单膝着地,她搀扶着受伤的女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在特丽莎来得及回答之前,那位女士开口了:
“不是,那个是我……撞的……”
“您确定是您撞的?”奇诺娅漫不经心地问。
庞培似乎有着和女诗人同样的想法,他同样开口了:“这样啊,那还这是没办法。可是太太,你不把东西搬走,总有一天会被撞死的。”
话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我,我……”那位女士哭得说不出话,她显然也很明白诗人和牧师想说的事。
“小小姐,您接下来怎么打算?”半精灵吟游诗人不做声地叹了口气,她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准备带她去克维尼亚的法院。”特丽莎回答。
庞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这边,他握着太太的手,宽慰地说:“这么久以来辛苦了,可是太太,就像严冬过去总有春天,你能得到新生的,只要下定决心。”
“这是个好主意,小小姐,我想你也许需要带上几个证人,以及屋里那位。”洛伦佐表示赞同。
“她都说是撞的了!你们不要多管闲事!”阿维德皱着眉头挡住似乎就要冲出来的大汉,那醉醺醺的人怒吼着,但又忌惮着高个子的北地战士。
“那么这位女士,您是怎么想的?”
就在奇诺娅询问女士的时候,庞培凑到特丽莎耳边小声耳语:“哦特丽莎,你不先把她说动的话,到时候伸张正义的最大阻力就是你眼前这位好太太。”
说完后,瑞图宁牧师转过头对着阿维德喊道:“阿维德你要不要先让他闭上嘴?”
“可以,我一到这里就想这么做了。”阿维德皱着眉头回答。
“记得温柔一点,不要留下显眼伤痕。”奇诺娅补充。
这边的特丽莎也稍稍冷静了一些:“的确是这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小小姐为人着想的心,我是可以体会到的。”半精灵诗人笑着说。
“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舒适的地方让这位太太好好想想。”洛伦佐在处理完最后一个淤伤后站起来,他扫了眼被阿维德制服的醉汉。
“那就先回文森特家吧。”特丽莎提议。
“那男人也许知道我们的住处,回去之后要小心他找人来找麻烦。”庞培皱着眉头,他对这样粗鲁的醉汉没什么好印象,“比较小城人太少,一打听就能知道。”
“这一点到不用太担心。”柯宁牧师笑着宽慰他的朋友,他伸出手指了指阿维德。
半精灵诗人和特丽莎一起扶起那位女士,问道:“那么,您要跟我们一起来吗?”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往文森特家走时,女诗人发现特丽莎的挎包上挂着一个银色树芽的徽章,那看起来十分像春之女神瑞图宁的神徽,可细看又有些不同。锡里昂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秉着少年人快活爽直的天性,他毫不犹豫地问出来了:“这个很像瑞图宁圣徽的徽章是什么呀?”
“咦,这个?”特丽莎看了看自己的包,“这个是银色枝芽的徽章。”
锡里昂追问:“银色枝芽?是个什么组织吗?”
“咦?你们不知道吗?”特丽莎显得有些惊讶。
这时候,奇诺娅又搬出了那套老说辞:“我们是初来乍到的流浪艺人。”
“嗯……看起来我们的努力还不够。”她若有所思地说,“银色枝芽是个希望各地的人们都能够享受到廉价并且优质的医疗服务的组织,如果你们的故乡没有分支,记得向总部申请啊。”
“哦,那可真是不错。”洛伦佐称赞,他显得十分有兴趣,“我自己也算是个医生,我这样的外乡人也可以加入吗?”
“当然可以啦,银色枝芽一直在全国上下招募志愿者……不过要通过一些测验就是了,它的总部就在克维尼亚。”
“那正好,”庞培接话,“我们可以把这位太太送去城市,然后顺便去看看总部。”
那位女士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她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就连自己的未来被提到也没什么反应。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文森特的家,特丽莎抢先上去跟老文森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人表示一定要让这位太太住下来。他们一致认为无论如何要先让这位女士吃点东西,在用过晚餐后,特丽莎和冒险者们帮助老人收拾了碗筷,接着他们围坐在客厅,同那位可怜的女士说起了话。
她的名字是海莉德。
海莉德隐隐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但又害怕自己的丈夫。
“特丽莎小小姐,到了法庭之后,那粗鲁的家伙会有怎样的后果?”洛伦佐问道。
“会坐牢,”特丽莎很快回答,“并且一般会派发去别的城市劳动,连同劳动的话……大概一起有四五年时间。”
“您可以和自己的亲人待在一起,海莉德女士。”阿维德说。
“有个姐姐……”按照海莉德的说法,她的姐姐远嫁北方,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络了。
就在他们商量海莉德的去路时,特丽莎忽然说道:“不如之后把她送去瑞图宁神殿吧?我相信那里的牧师一定能够照顾好她的。”
“这个要看海莉德小姐自己的想法,”半精灵吟游诗人就坐在海莉德旁边,她看着她问道,“您是怎么想的?”
“我、我可以去我姐姐那里,”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虽然路途遥远,不过如果能摆脱现在的生活的话……”
“您能下定决心真是再好不过了。”女诗人说。
之后特丽莎又帮海莉德抹了些伤药,这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冒险者们和特丽莎一起带着海莉德进入了克罗尼亚。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繁华的城市,看得出这是个有些历史的城市了,它的城门造的不那么高大,却足够威严,砖块垒叠的缝隙也被填满了填充物加固过,路旁的行道树投下舒适的阴影,小石块铺就的路面有着美丽的花纹。
“这个地铺的时候可是花了大力气呢!”特丽莎是在这里出生的,她热心地介绍着自己的城市,“要先在最底层铺大石块,然后往旁边填一些碎石,接着用土夯实,让马来来回回地踩,等地面完全平整稳固了,最后再将形状大小相似的石块按照设计好的图纸铺上去。”
“那可真是废了一番功夫,”埃奎拉评论道,“这里有哪些主要建筑?”
“是啊,可修了好几年呢!克维尼亚名义上是贝薇丹蒂王子统治的城市,所以这里只有代理城主,武官府是被派到这里的武官居住的地方,还有监察院、法院,以及银色枝芽的本部。”
贝薇丹蒂正是人类的王国,它的王室还保存着柯旭的眷器“天空之刃”。克罗尼亚是个典型的贝薇丹蒂大城市,这里的领主负责行政,同时名义上拥有城市及周边的土地;武官负责军事,由国王直接任命;还有常设的监察院和法院,立法权在国王和内院手中。
特丽莎正是要带海莉德去往法院。
他们在城市的主干道旁分手了,按照特丽莎的说法,他们走不远就能看到银色枝芽的本部,那里十分显眼。
“请问你们同意驻兵保护银色枝芽吗?”在前往那里的路上,有人拦下了冒险者们。
“驻兵保护?为什么要驻兵保护?”锡里昂迷迷糊糊的,他茫然地看着这个拦下他们的人,“难道有人想要对银色枝芽不利吗?”
“就算最近几年频繁发生针对银色枝芽成员的凶案,但我们仍认为为此特地保护银色枝芽是多此一举,”拦住他们的人是个稍微有些娇小的女士,她棕褐色的头发被她整齐地扎在脑后,但仍有几缕打着卷落下来,她似乎在做民意调查。
“我们只是初来乍到,对情况还不十分了解,在次情况下随意评论似乎不合情理,女士。”半精灵吟游诗人这样回答,也许她只是嫌麻烦。
“啊,是这样吗……”她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失落。
庞培则劝她多说一些,期望了解更多信息:“不如你再多说一点情况,说不定我们就有想法了呢?小姑娘,为什么会有人觉得银色枝芽需要保护?针对他们的罪案有那么严重吗?”
“是这样的,”棕褐色头发的姑娘清了清嗓子,她似乎要长篇大论一通,“银色枝芽成立已经超过二十年时间了,渐渐的也有对他们的一些做法不满的患者,所以才会发生暴力事件。当然其中也混有一些针对银色枝芽成员个人的仇杀,但因数起案件就驻兵保护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哦,请问是怎样的的做法?”半精灵吟游诗人挑了挑眉,她似乎来了点兴趣。
“比如不顾家人的想法就救治患者,也出现过治疗不当导致患者死亡的状况。”
“不顾家人想法?”阿维德问道,身为前搜救队员,他对这个问题有些敏感。
“例如家人无法承担今后的费用,希望能让艾瑞克带走他的灵魂;或者患者自己已经选择了死亡,之类的情况。”
“驻兵保护又是怎样的规模?”女诗人此刻的确来了兴趣,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做民意调查的女士,似乎对她本人的关注更多一些。
“现在银色枝芽成员出入都会有士兵跟随,你们不觉得这样太劳民伤财了吗?”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虽然神圣帝国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敌手,但仍然有盗匪之类的内患,再加上我听闻别的世界已经有‘门’开启,难道我们不应该用这份保护银色枝芽的精力为新时代做更多准备吗?”
“那么,女士,签了名之后会有什么动作被采取吗?”奇诺娅歪了歪头,她现在似乎对这件事无比关心了。
“我们会上表监察院,请求审查这一行为。”
“等等……保护到了这个地步,是暴力事件很多吗?如果有那么多人对银色枝芽不满,那军队为什么还要保护他们?”
“毕竟银色枝芽原本是追随‘世界王’征战的医疗组织呀,他们之所以能够提供低价的服务,也有王国在背后支持,和军队关系也不浅。”
“唔,抱歉,我们实在无法如此轻易地就下决断,但如果可以,请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我们会在事情办完后找您了解更多信息。”
诗人说出这话倒不是没什么道理,这位女士的立场暂且不论,她在三言两语内解释清楚事情的本领就实在不赖,并且她的调查也算详实,如果有机会能将她带到暗月城,想必会对《暗月城邮报》很有帮助。
在给出了自己的地址后,那位女士就离开了,冒险者们不再受阻拦地来到了银色枝芽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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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8086
学医救不了库瑞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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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母鸡挥着翅膀驱赶小鸡那样,零挥着长得有些过分的双手驱赶着整个小队的成员们,将所有人拥进神殿的大门里。走在后面、身材娇小的琉经受不住武僧过于庞大的力道,没把握好平衡一个趔趄撞在了前面红发巡林客的背后。芬德尔回头看了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用控诉的目光瞪着他看的少女,默默地转回了头去,什么也没说。
作为一个嫉恶如仇的珂旭信徒,红发的精灵从一开始就无法完全的信任这位信仰薇洁娅的游荡者女性,但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选择——毕竟这任务并没有给他仔细挑选一支全体成员都值得信赖的小队来参加的时间,在市井间的三教九流中拼凑起来的队伍并没有什么充裕的选择。冒险者们相信,一个临时的小队只要能够形成一定的战力,剩下的事情总能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解决,芬德尔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虽然他已经开始不可避免的怀念自己在树行者供职时的那些队友们了。
凭借精灵敏锐的听力,巡林客能够听见来自背后大概表示不满的气音,以及一两句混杂着方言的细微咕哝声,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但芬德尔对此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随着他们走进神殿的步伐环顾着四周。
作为虹彩女神佩特拉圣城之中的神殿,这栋建筑有着与它的地位相匹配的宏伟与精致。从敞开着的大门进入大厅,便能看见正前方巨大的女神像。以白色石头雕琢而成的精致神像有着与高大的穹顶相差无几的高度,气势慑人;而女神的表情慈爱而悲悯,仿佛在神威之下又能给予信徒垂怜;四周五颜六色的彩绘玻璃折射了日光,为洁白的女神像披上了一件虹彩的衣装;在佩特拉造像的注视之下,大厅之中一排排的长椅上坐满了正襟危坐的信徒们,他们无一不正用自己最虔诚的心为女神奉上最坚定的信仰,专注于祷告的信民们并没有发现门口新的来客。只有在女神像脚下,唯一一位面对着信徒们,也面对着大门的年老祭司发现了跨越世界的旅行者们,并且投以审视的目光。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庄严肃穆的景象感染了,就连琉都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将手杖收到背后以示礼貌。面对着老祭司审视的目光,也是几乎所有人都运用各自的理解向对方表示尊重——除了不知道阅读气氛为何物的凯恩斯。这位被通称为“倔强骑士”的盔甲女战士仍然在大厅的门口左顾右盼,并且赞叹着神殿的装饰与陈设。
芬德尔为凯恩斯的那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而扶额,不过这样的赞叹应该是暂时的,女骑士的注意力总是在不断变化,这样失礼的言语大概过一会儿就会消失,因此没必要特别去处理。更值得在意的是旁边游荡者女性蠢蠢欲动的脚步:或许她觉得如果大厅内所有人都在认真地祷告,她便有机可乘,但值得庆幸的是在芬德尔出言呵斥之前,零首先利用自己庞大的体型挡住了琉的去路,潜移默化间免去了一场尴尬的争吵。
游荡者狠狠地横了高大的武僧一眼,闷在一边不说话了。开始时,芬德尔还有些担忧她会不会借机生事,但后来森精灵发现他们现下里的状况更加尴尬:大厅之中祈祷的人群并不是统一前来的,他们的祷告结束的时间也并不一致。旅行者们在大厅的边缘等待了一会儿,总是能看见有结束了祈祷的信徒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神像下面的老祭司致意,随后离开;或者从神殿之外进入大厅的其他信徒,这些人也同样首先想着老祭司致意,然后坐在大厅中长椅的空位上,开始自己的祷告。不论是先行离开的还是随后到来的那些信徒们,在经过神殿正门的时候都会对着等在一边的旅行者们投以奇怪的目光。
显然,这样看似集会的集体祝祷并不是神殿组织的,而是信徒们自发的,或许一整天里都会有络绎不绝的信徒加入进来,也就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束的时间。来自异界的小队在虹彩女神的信徒们探究的目光之下坐立不安,且不说因为闯入其他神祇宗教仪式而浑身不舒服的瑞图宁牧师Kk,以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零和芬德尔,小声嘟囔着自己感觉很尴尬的琉——就连不通人情世故的娜塔莉亚都因为气氛的感染而保持安静,不发一语。
唯一的例外仍然是读不懂气氛的倔强骑士。凯恩斯不知为什么反而因这样肃穆的场合以及参拜的信徒们奇异的目光感到与有荣焉,双手插起腰来仰着头:“哼……异邦人的待遇感觉非常不错嘛,哈哈哈哈——”
女骑士的笑声因为外力戛然而止。在她的左边,因为同伴打扰了宗教仪式而感到羞愧的芬德尔在下面一脚踢在她的胫甲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而凯恩斯并没来得及发出哪怕一声吃痛的闷哼,因为与此同时,也想要阻止她太过不妥当的行为的琉已经不动声色地倒转了自己的手杖,将杖头上幼儿拳头那么大的猫眼石直接捅进了倔强骑士的嘴里。
两位立场相斥但却在同一时段采取了相似做法的旅行者充满火药味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双方都明智地选择回过头去,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受害者凯恩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点模糊的声响,挣扎着把琉的手杖从自己嘴里拽出来,低下头闷声咳嗽。倔强骑士的老友Kk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好不容易才治好女骑士喉咙里的那一口顽固不化的痰,叫她起码说起话时更像个女人。但这清奇的脑回路和诡异的笑点,真的还有药救吗?瑞图宁的牧师思考着。
就在牧师思考的过程中,芬德尔和零几乎同时意识到了这样等下去是不行的。这场自发的祷告根本没有尽头,想要和此地的神职者沟通,唯一的办法就是扰乱仪式走上前去,去到神像脚下,首先跟祭坛边上的老祭司打个招呼。
队伍之中唯二的两个还在状况内的男性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零像是之前驱赶他们进入神殿一样的,将整个队伍不太雅观地推进到大厅的前方。
迎着老祭司稍有不满的审慎目光,旅行者中经验最为丰富的零首先说话了:“……您好,尊敬的祭司阁下。”他小心地组织着语句,因此稍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我们是从远方来的旅人,身负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为此,我们有些事情想要来询问您。”
就在这个空档里,令人永远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的凯恩斯又十分自然地无视了这种严肃会谈的气氛,拽着她的老友Kk开始聊起一些与目前的主题完全无关的闲事来。精灵牧师一脸无奈地想要劝说倔强骑士停下在宗教场合喧哗这种失礼的行为,可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只是增加了寂静大殿里的杂音。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芬德尔回过身去叫他们一人吃了一刀柄,才让安静的空气回归了这神圣的殿堂。
皮糙肉厚的倔强骑士凯恩斯只是因为吃痛学会了住嘴,而没有像她一样严密防护的Kk则因为这一记重击直接痛得蹲在了地上。老祭司无言的看着这一场闹剧,直到它结束,行凶的红发精灵向祭司点头致歉为止,他才终于在牧师闷在嘴里的呻吟声中开口说话:
“远道而来的客人吗?”老人审视了一下你们,有些急迫地回答,“那么请各位随我来吧,不要打扰女神的羔羊。”
这或许是因为凯恩斯打扰别人的功力实在是深厚,为了不打扰信徒们的祷告,老祭司才决定要转移场地。因此而感到尴尬与羞惭的其他旅行者们纷纷向东道主行礼,最后才由零拖着因为疼痛而不肯行动的Kk,大家一起跟着老者来到了主殿左侧的一个房间里。
一路上琉都在试着敲打墙壁,但所能听见的一直都只是实心的闷响,这令女性的游荡者只发出失望的叹息。娜塔莉亚一直在好奇地观察着琉的一举一动,似乎搞不懂后者在做什么,直到勉强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的Kk强行用一个挣扎出来的平地摔吸引到了白发女孩儿的注意力。
“那么诸位请坐。”老人站在房间内的长桌边,向旅行者们说道。直到大家全部都落座之后,他才继续说:“老朽名为伊苏利,是这座神殿的祭司。不知各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哼哼哼——”倔强骑士紧跟着便用三个音调不同的语气词做了开场,“咱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
然而她的话再一次被来自桌子底下的一记踢击截断了。在凯恩斯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抽气声中,第三次施展暴力行为的芬德尔平静的面容上毫无破绽,仿佛很自然地接上了前者断掉的话头:
“尊敬的伊苏利祭司,请首先让我为我们冒昧打扰了女神信徒们的祷告表示诚挚的歉意。实际上我们是从女神的荣光所照耀不到的远方跋涉而来的,一路上对佩特拉女神所赐予信徒的福祉多有听闻,希望能详细的了解一下佩特拉女神的意志。”
伊苏利祭司听着精灵稍显长篇大论的客套话,沉吟片刻才询问道:“你所说的‘女神的意志’是指什么?”
“容我冒犯。”巡林客首先点头以示歉意,才接着说,“我指的是佩特拉女神的教义、祂对其他宗教信徒的看法,以及是否有扩大自己宗教的愿景。”
“我们也想知道贵国是否是政教合一的体系。毕竟贵国的外交政策看起来略显封闭,如果佩特拉女神的教廷对此拥有话语权便再好不过了。可能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在贵国建立起通商线路,确保文化物资的流通和城市的发展。”大部分时间里仍然是个商人的琉对此作出了与芬德尔几乎完全不同的补充。
佩特拉女神的祭司拧着眉,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旅行者们。这样的问题不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游客在正常情况下会希望了解甚至染指的,恐怕伊苏利祭司正在怀疑小队前来的目的。于是看出了这一点的零便也开了口:“唔,直白地说,就是我们可以提供一个能够联通到其他地方的门,以便女神的教团可以通过门去到其他的城市散播教义。但问题在于,这道门所能设置的地点有限而且并不能由我们来决定,现在这位置与城市之中的美景有些冲突,因此我们不得不首先与神殿的管理者沟通。”
伊苏利祭司沉思了一会儿,才决定开口:“女神不排斥其他的信仰,但是女神的福音也的的确确地照耀着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提出了自己的疑点,“所谓女神的荣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诸位莫非是从海外而来吗?”
娜塔莉亚在众人谈话的过程中一直皱着眉头,似乎这是在表达一种不赞同的感情。当听见这一个明确的问题时,她立刻开口想要回答:“我们是从……”
但是她并没有完成这个句子,话语声在短促的几个音节之后重新消失在她的喉咙里。芬德尔疑惑地看了看没了下文的白发女子,干脆地接上了她没说完的那部分。
“是的,我们不仅是从海外而来。”他说,“甚至,我们是从此世之外而来的。在世界之外还有诸多世界、诸多信仰,我们便是带着将这些世界联通的使命而前来的。”
这话叫老祭司不得不惊讶了:“你们竟是别的世界的来客吗?虽然我曾在文献中看到过有别的世界,但异界来客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这还是第一次。出于谨慎,我不得不多问:诸位有什么方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冒险者们面面相觑。他们一开始并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不过既然他们的身份与任务都是真实的,想要证明也并不会多难。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反应过来的零便开始在自己的口袋中翻找起什么来。芬德尔能够猜得到他在寻找那颗附着着新神第五季神力的种子,也在猜想或许是因为对身材过于庞大的武僧来讲,区区一颗种子的体积实在是太小了,所以难以寻找——但这猜想在琉变戏法一样地从原本应是空无一物的手中拿出那颗种子时被证明是错误的了。
“这便是能生出‘门’来的种子。这当然是非人力所能及的产物。”琉说,“您是牧师,理应能感受到上面所附着的神力。如果您觉得这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身份的话,我们还有其他的道具。”
“……咳、是的。”零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他仍然拿出了自己的弯月展示给伊苏利祭司,“这是我们作为使者的信物,它也有着可以相互通信的功能。这是凭借新生神祇第五季大人的神力所造的,因此我想这样的物品别处也不可能有。若是您希望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展示这护符的力量。”
佩特拉女神的祭司并未作出这样的要求,事实上他在检查过弯月和种子,并且感受到其上的神力之后,便有几分相信了旅行者们的说法。“这确实是未曾听闻的神明的神迹……”他说,“能否请诸位将各人的来处以及所谓‘门’的事情与我细说?我想这件事可能需要祈求女神的旨意。”
几位冒险者交换了一个因目标达成而显得兴奋的目光,便七嘴八舌地将小队的组成、门的来处,门生长所需要的土壤和因此产生的困难一股脑地说给了伊苏利祭司听。老祭司毕竟有些年长,在连番的信息轰炸之下已经稍显精力不济,但他仍旧听完了小队成员们有些繁杂的、且夹杂着倔强骑士不顾气氛的题外话的叙述。
终于听罢这一连串的讲解之后,太阳已经偏西了。伊苏利祭司有些疲惫地点点头,从长桌边上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他说。
——除了凯恩斯之外,所有人都看出了这隐晦的“送客”之意,甚至包括不通人情世故的娜塔莉亚。
在Kk拼了命地将因穿着拼凑出来的盔甲而过分沉重的凯恩斯从她的椅子上拽起来之后,整个冒险小队的人们也都是站在这个房间中的了。于是,老祭司便能接着说:“诸位都是贵客,还请让我这一把老骨头送诸位出去吧。另外,也请告知我诸位休息之处,以便我等在得到了女神的旨意之后告知诸位。”
这是很合理的要求,因此也没什么可犹豫的。琉直接将几人下榻的旅店名称告诉了老祭司,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异议。随后,这位老人恭敬地将冒险小队送出了神殿大门,并且与之道别。
小队中的大多数人对此也只是正常的回礼,并且准备离开。但在老者以为双方的交涉结束,并且转回身去时,在谈话过程中一直憋闷着什么的娜塔莉亚突然开口叫住了老祭司:
“老人家——”她拖长了声音以引起对方的注意,“您的女神教导人们,努力之后便会被幸运青睐。那么请问,人之所以生而为人,就是因为努力吗?”
就算对冒险小队的成员来讲,这也实在是个意料之外、且难以解答的问题。因此,没有人率先离去,大家都静静地等待,想要听听老祭司的答复。
那位老者停住了脚步,重新转回身来。他沉吟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最后抬起头来,直视着纳塔莉娅的眼睛:
“老朽认为,人之所以生而为人,是因为有所追求和信仰。”
这句话落在不同的人耳中将会激起不同的想法,就如娜塔莉亚因此而陷入了沉思;Kk露出了赞同的目光;又如琉对此嗤之以鼻,但下一刻也有些犹疑;凯恩斯对此似乎不以为然。芬德尔和零没有什么反应,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大概这二人心中对此有着不同的见解——相似,但却又稍有偏颇。
太阳虽然偏西,但天光仍旧正亮,那道美丽的彩虹也依然悬挂在城市的上空。这一次,冒险小队真正的与老祭司分别,再一次回到了城市的人流之中。
距离夜晚还有好一段时间,或许他们能够趁着这段空档再去接着干点什么,但总归,他们还是要回到临时的住所,用睡眠来打发掉这一夜的时间的。
*4209
*ummm写的断断续续的
*看到触手长脸上的怪就想吃章鱼烧
*懒得写打戏(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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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
不知道哪个同伴发出的感叹。
脚底接触到坚实的土壤令伊格增添了不少安全感,她尝试着观察四周环境却发现正身处像是洞穴一样的地方,而其余旅伴们大约正因光线的突然变幻陷入短暂沉默。
培根的反应来的迟钝一些,看来即便是动物也因此受到些影响,瞧他磨蹭半天才尝试着寻找气味的模样,或许突如其来的黑暗在他身上所造成的负面效应更大。
凛月不出意外的取出种子查探指向,其散发出的光芒并不是射向不远处那座吸引人目光的城池,培根的反馈也几乎同时到来,他告诉伊格,此地不久前曾有大量人经过。
——洞穴里有大量人?
伊格觉得她已经基本上猜到这是哪里了。
他们很有可能身处诺艾尔同族的地盘。
进城找向导的选项被立马否决,她一点也不想被卓尔们包围,这些肤色异于地上近亲的地底精灵中可能有心地善良的正直之辈,但不可否认他们大多数都是品行低劣的狡猾恶棍。
那座城里可能有那么几个好人,能不能凭运气碰见就是另一码事了。
反过来说,当初没有反对和诺艾尔同行,是在利害一致的情况下有个狡诈的同伴不错,只要不妨碍任务完成,伊格一点也不介意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何况对方是法师,还附带个着了迷一样追求她的高精灵暮刃。
所以在弗德想要一探究竟却被凛月拉回来时,伊格没有阻止。
不过对方言语间透出的,显然是打着快点种下种子的主意。
早点完成任务也好,惹上麻烦的可能性会更低。
队伍里的成员基本已都适应了黑暗,古怪的是无人率先照亮前路,可能是均考虑到在卓尔精灵的地盘行动应小心为上。
一行人顺着种子所指的方向向右前行,一路上有智慧生物活动的迹象越来越多,最终它们汇聚起来组成条残留着明显人工开凿痕迹的通道。
即便没有碰见什么人,诺艾尔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出魔宠上前探路,慢悠悠的小家伙反馈来的信息也不怎么美妙——前方有一队卓尔精灵。
没有比卓尔法师更适合带队的人选了。
想要偷偷摸摸跟上去的弗德又被按到队伍最后,可能是翼族对逼仄的地穴带有本能反感,原本安静的小鸟总是想搞出些小动作,然而这些举动是否带有目的性,就没人知道了。
毕竟弗德自地底之旅开始,还未说一句话。
卓尔间的交涉基本只能通过他们的手势和神态来推测具体内容,本就对精灵语一知半解的伊格听的一头雾水,而使用神术辅助只会徒增他们的警戒心理。
带头的卓尔女性收下诺艾尔抛出的钱币,可能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尽管如此,卓尔们还是对凛月表现出了足够的敌意——在他踏前一步时,领头者因此皱起眉头,这个举动直接破坏掉原本还算得上融洽的同族相会气氛。
若不是他停驻步伐,伊格觉得说不准两拨人会就此不欢而散,当然将计就计用武力胁迫领头的女性带路也未尝不可。
说真的,她从个人情感上更倾向于后一种做法,哪怕对方目前为止人畜无害。
没人能保证卓尔们不会妨碍任务完成,而杀人灭口并不是个好主意。
当然不能放他们走。
然而执行起来有些难度。
别的不说,只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动手的念头,估计率先跳脚的肯定不是诺艾尔,而是不知为何突然和卓尔们相谈甚欢的高等精灵队长。
这年头的高精灵已经这么开放了吗?说好的互相仇视呢?
德鲁伊有些莫名其妙。
必须聆听一门没有系统学习过的语言是件痛苦的事,她只知道精灵们在谈论几人起初碰见的城市,而且它已被摧毁,卓尔们神情间的鄙夷提示这并不是他们所建立。
那应该曾经是矮人们的家园之一。
说不准跟着好奇的弗德一同前去探秘,向导就会变成可靠的矮人们,虽然他们顽固偏执就像海边的礁石,但总归不是不怀好意的恶人。
可惜后悔药是不存在的,否则她会第一时间内吞到肚里。
小队内每到新鲜地方毫无紧张感四处乱跑的,本该是两个人。
伊格宁愿自己肩上重新担回二人份的警戒职责,哪怕这是两年前她腹诽已久的差事。
两支队伍奇异的相谈甚欢,以至于互相交换姓名。
她“看”到凛月掏出了那枚种子,在好几名很有可能随时反过来捅他一刀的卓尔精灵面前讲着绕口的精灵语,对方似乎也对这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很感兴趣,托诺艾尔的福,他们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威胁性举动,指不准领头人已经把切洛和凛月当成法师的裙下之臣,作为结论来说好歹对了一半。
绿都长大的德鲁伊一阵胃疼,她感觉自己过去二十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认知被愤怒的野牛群撞飞,而后被无数只蹄子狠狠的踩来踩去。
万一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不速之客们盯上了种子并想将其据为己有,这绝对是场灾难。
诺艾尔的及时出手令她暗中舒口气,她不想在没到达目的地之前提前动手发难。
没过多久,见缝插针想要乱跑的弗德又被凛月抓了回来,方才还在摇动风铃果实玩耍的孩童准确嗅到机会,然而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伊格只希望翼族的举动能分散些他的注意力。
——不要再透露更多情报了好吗。
所幸“门”的话题被打岔后没有继续下去,现在他们讨论的是旅程的目的地——叫做布雷贡的城市,卓尔们脸上浮现的不屑说明这肯定也是矮人们的城邦。
不用钻进夏德娜信徒的聚集地真是个好消息。
除了接下来的地震让向导都迷失方向。
混乱中莉芙紧紧箍住想要趁乱扑腾到洞穴顶部的弗德,伊格正准备让她放手却发现天花板亦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坠落,伴随着异样的失重感众人开始下坠,这让伊格想起在矿坑里的不快经历,身处此处塌方亦有可能是人为造成,最坏的情况便是底下有一整队武装精良的卓尔等着猎物掉进陷阱。
这次预感没有成真,从高处坠落的后果好到出乎人想象,不大不小的队伍内甚至连一个伤残人员都未出现,更别提子虚乌有的埋伏。
空荡荡的隧道和之前毫无二致,只不过上方多了个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塌陷。
培根的嗅觉告诉伊格这里不是人迹罕至之处,不用担心掉到了会有失联危险的死胡同,在向导表示迷路的情况下,唯一可以依靠的是那颗发光种子——虽然指的是个锐角。
使用指北术辨认无误后,旅程继续。
弗德还是安静不下来,她指指点点表示想走相反的方向。
幸好莉芙抱的够紧。
小鸟理论上应该是能理解和目标地点成锐角的含义,否则她连抵达暗月城都成问题,由于搞不懂其想法伊格决定假装自己没注意到。
提前体验到照顾孩子有多麻烦说不准是件好事,反正她现在一点领养孤儿的想法都没了。
所有关于未来的计划不约而同的在脑海中渐行渐远,现今的脉络无法扼住,更遑论前方虚无缥缈的迷雾。
拉玛信徒的比喻不能再合适。
伊格嘱咐培根留心异动,她自己则专心于倾听半懂不懂的交谈。
卓尔们估计认为人类无法理解精灵语而格外轻松,面对心目中同类面首的询问,领头者竟爆出他们是受女神旨意前往矮人城市附近。
或许之前的废墟和这帮卓尔有关,夏德娜交付他们的使命同样可疑。
对于卓尔信奉的神明伊格知之甚少,不过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邪神的神谕顺利执行会产生何种恶果可能只有预言之神才清楚,从中插手阻止是否会好心办坏事亦是未知数。
最优解应该是在分道扬镳前弄清卓尔们的使命,再想办法让他们闭嘴阻止小队信息外泄。
种子的事情虽然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机密,但考虑到它将被栽种在矮人的城内,卓尔们得知这一消息后,十之八九会采取暴行。
掌控一扇能够通向地表世界的门,对复仇者们的吸引力不会小。
希望突然动手的时候不会出状况,要是被凛月拦住导致有其中一人逃脱,那乐子可就大了。
平心而论,伊格认为这挺有可能,这可能也是她有生之年第二次看到高精灵和卓尔相谈甚欢,起码表面来看是这个状况。
第一次当然是诺艾尔和切洛。
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
地下另一住民——矮人尸体的出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特别是在通往布雷贡的通道内。
而且死了很久。
“嗅嗅他的气味,可能有凶手的信息。”
趁着卓尔和凛月围绕尸体展开讨论的功夫,在伊格坚持下培根不情不愿的凑了过去,离尸体还有三丈远便甩着大脑袋想要退后,狼脸上挤满了“这东西太臭我不想闻”。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闻了一圈,回到人身边低吼着告诉结果。
“我的妈啊这简直和秃鹫的食物一样臭那群脏兮兮的家伙天天吃腐肉就是不生病饿肚子的时候我羡慕坏了不过羡慕归羡慕你可不知道那些肉都生虫了白花花的一群在上面爬来爬去恶心死了幸好现在这个没有否则我肯定要全把脏东西蹭到你身上……”
“啊对了我是不是刚才没告诉你这群卓尔里有凶手的气味具体是谁我没敢闻。”
这是一大堆废话里唯一有用的一句,至于他到底提没提过,培根自己都弄不清,更别提没听几句便心不在焉的伊格了。
现在看来,这群卓尔去布雷贡附近,可能本身就是为屠杀矮人而来。
从只有南侧存在矮人气味来看,伊格推测他可能是准备前往废城一探究竟,却被这支卓尔中的某人半路截杀。
机灵的培根不用人类好友吩咐即自行弄出不大不小的动静,刚才那通抗拒的动作又被他重复一遍,在其“不小心”碰到几块碎石后,凛月终于转过头来。
卓尔们懒得理发癫的棕狼。
多亏他们无来由的高傲,恰好提供了提醒良机。
再笨的人在棕狼刻意的暗示下也能察觉到不对,凛月的脑袋显然够用。
伊格用手心写字的方式复述培根的结论后,对着“不要轻举妄动”的嘱咐只能会送去看笨蛋的神情。
——胆大到把卓尔称作朋友的只有你而已好吗???
不过事实证明凛月的确把警告放在了心上,他特意指出要去查看矮人来的地方,而不顺着种子所指的中路继续前行,多半是终于意识到同行者是一群怎样做派的家伙。
只可惜这份警戒用错了地方——他们不小心陷入穴居攫怪的围攻之中。
从这群触手吸盘长在脸上的怪物手中逃脱不是件愉快的经历,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几条伤口,考虑到其习惯在交通频繁之地埋伏觅食的习性,卓尔是否说谎有所隐瞒更加可疑。
挂了彩的队伍自然要考虑休息问题,卓尔女性适时提出在他们曾经的营地休息这一提案。
无人异议。
而侏儒的毙命除了凛月愤怒抗议外,其他人对此表现的漠不关心。
毕竟将给盗贼打扮的家伙松绑这一念头付诸于行动的,只有他一人。
满心放在诺艾尔身上的切洛另作他论,众人中可能也只有这名精灵天真的认为,他碰到了卓尔中难得的善人。
被卓尔刺死的尸体仍有余温,但生命力早已从脖颈处的伤口流淌殆尽,血淋淋的事实有助于凛月彻底看清真相。
伊格需要时间解决些事情,弗德的不安分太过明显,以至于让人不得不把注意力从卓尔身上分出给她,倘若在无人能腾出手的情况下弗德趁机溜走,尽管有培根帮忙,错综复杂还存在塌陷可能的地道不是处便于寻人的地方。
同时没人能担保卓尔们会不会突然发难,尤其是发现同行者很有可能自乱阵脚的情况下,面和心不合的两队境况对调,她自忖不会放过如是良机。
凛月能否会狠下心暂且不提,弗德作为不安定因素产生影响的可能性更大些。
查看是否安全代由莉芙执行,战神牧师在路途中的警戒心不亚于自己,用磨刀霍霍来形容她的状态不足为过。
莉芙永远不会伤害伊格,也永远不会令伊格失望。
不管时间的节点停驻于何段,不管她们终究会变成何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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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播给的氛围,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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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跳舞吗?”Kk问。
考虑到他们现在正置身于一场觥筹交错、摩肩接踵的舞会之中,这提问倒也不算突兀。芬德尔把自己的目光从远处的领主卢瓦与娜塔莉亚旋转着的身影那里收回来,重新落在身边。
“什么?”巡林客的思路还没有跟上牧师的。
“你会跳舞吗?”瑞图宁的牧师重新问。他就站在芬德尔的身边,没有戴面具。两人间的间隔不远不近,但Kk仍然得抬起头才能让自己的目光正对上对方的眼睛,他粉紫的瞳孔被明亮的烛光侵染上一层温暖的橘色。
“会。”被提问者简短地回答。在菲薇艾诺,精灵们从会走路起便要学习舞蹈;从会说话起便要学习歌唱;从会写字起便要学习诗歌——这并不是夸张,对有着漫长幼年期的精灵来讲,这些的确是算在启蒙教育之中的一部分,还是挺重要的一部分。区别只是在有些人学得好,而另一些学得不好而已。
如果单论舞蹈的话,芬德尔到还能自信地说一声他算是长于此道。他四肢协调的天赋是从小便展现出来的,这天赋在许多方面上都给了他很大的便利,只可惜这些便利之中显然不包括一下子便理解Kk此时的想法。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你刚才不是还吃得很开心吗?”红发的森精灵有点疑惑地问,顺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嘴角,“你这里,还沾着一点奶油。”
精灵牧师就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惶恐地抬起右手来蹭自己右边的嘴角,直到巡林客再次提醒他方向不对,才终于擦对了地方。在大厅暖色调的照明之下,Kk的脸色本就比平时红润一些,在这件有些尴尬的小事发生之后则更甚。现在,他的脸色正宛如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他自己也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正手忙脚乱地重新摸出临时准备的假面给自己七扭八歪地戴好。
面具右边的羽毛装饰被Kk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高等精灵对此毫无所觉。这一次,芬德尔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自己伸手,将那一支染了色的鸟羽从牧师深蓝的发丝间取出理顺。
“是什么让你突然想起跳舞这件事来?”Kk似乎不适应这种在距离上来讲有些亲密的举动,整个人都因为芬德尔的动作而僵住了。后者试图缓解一下这种有点尴尬的气氛,干脆就把自己之前的问句换了一种表达方式重新提出。
手足无措的牧师定了定神,才说:“因为……这是在舞会上嘛。”
因为假面的关系,芬德尔只能分辨出Kk将自己的面孔转向了舞池之中,不过他的语气里倒是的确含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羡慕。巡林客随着牧师移动自己的视线,让自己的目光也落在整个大厅之中最明亮的那一片区域里。衣着华丽、戴着假面的男男女女随着轻柔的音乐优雅地挪动自己的脚步,厅堂之间充斥着有些模糊混杂的欢声笑语。假面的确遮挡了他们的部分面容,而快乐的气氛却依旧满溢在空气之中。
“……难得参加一次舞会,不跳舞总觉得很可惜。”精灵牧师说,“能这样安宁地享受音乐和舞蹈的机会可不多。”
巡林客不置可否:“或许你该去和一个女孩子谈谈这个话题。娜塔莉亚在和领主跳舞,那么琉怎么样?”
Kk只是将头转到另一个显然不是舞池的角度。芬德尔顺着哪个方向看过去,只见少女游荡者正抱着自己的手杖,和几个小伙子们相谈甚欢。她时不时会注意一下从身边擦过的人身上华丽的首饰,又时不时会用余光瞥一眼远处的娜塔莉亚与领主卢瓦,不过总归,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去跳舞的意思。
“——被拒绝了?”巡林客猜测。
牧师从自己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泄了气的“嗯”来。
“那倔强骑士呢?”芬德尔再次提议,“虽说平时她总是裹着铠甲,但在这时恐怕也不失为一个好舞伴。”
“她比我高。”Kk干巴巴地说。
“……哦。”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的芬德尔也同样干巴巴地回应。
精灵们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而恰好此时,乐队所演奏的一曲结束了。失去了音乐的舞池之中升起了一点短暂的低声喧哗,随后司仪出现并且大声地宣布了什么,那喧哗立刻就染上了欢快的氛围。穿着繁复衣装、戴着假面的舞者们大约是按照男女排成了两列,在这一片换位所造成的混乱之中,似乎有不少人都遗失了自己的舞伴——但没有人因此而慌乱,反而都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总归你不该来找我。”巡林客这样说。当这一句话的话音落下时,乐队再一次开始了演奏。这一支曲子较之前的那一支更加激昂,节奏也更快。随着开头的第一个音符,男士们纷纷向排在自己对面的女士行礼,然后紧接着,并未全部着裙装的女士们也以各式各样的姿势还礼。
他们看着舞池中的一对对璧人们和着节奏迅速而轻快地踏着脚步,整齐地变换位置。芬德尔继续说:“我是男的,而且也比你高。”
“但我可以跳女步。”Kk突然说。
这句话令巡林客不得不侧目,而牧师却仿佛没感到对方惊讶的目光似的,继续说着,“小时,我跟我弟弟也经常跳舞——你知道,我们只有两个人,没什么好玩的。开始时,我跳男步,他跳女步,然而他是个半精灵,很快就长得比我还要高了。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跳女步,从来没变过。”
芬德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傻愣愣地“哦”了一声。这一支曲子和它所配套的舞步似乎是固定的,舞池中的男女们动作的准确度良莠不齐,但的确能看得出他们在跳的是同一支舞。随着音乐的一个小高潮的到来,舞者们一同急促地做起了滑步——排在最前头的那位女士和排在最后头的那位男士旋转着离开了队伍,分别向着另一端轻快地走去,而其他的舞者们则分别向着空出来的位置前进,所有空缺都被填补上之后,他们交换了舞伴。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巡林客最终挤出这么一句提醒,然而Kk很快便反驳了:
“这儿可没人认识我们。”他说,“况且,我们还都戴着面具。”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答应你吗?”
“除了你,我也没有别的人能说这件事了——你觉得我们的队长像是会跳舞的人吗?”
芬德尔想象了一下零在拉着女伴和着节拍舞动的样子,而这情景刚刚进展到双方相互致礼(零还是在以武僧的礼节行礼)就被他自己强行掐断了。
“我想……还是算了吧。”巡林客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先说好,我只会跳那些在菲薇艾诺流行的舞步。”
“唔……我会的那些也大多是在克林菲尔学来的。”
Kk与芬德尔再一次面面相觑。舞池之中响起了音乐之外的欢笑声,看来交换舞伴这一行为的确给人惊喜——每个人都戴着假面且不是平常的打扮,在短暂的共舞时间里,你得试着去猜测你对面的人是谁,这大概是很有趣味性的一项挑战。
“……他们现在正跳着的那个还挺简单的。四个乐句,十六个动作,然后变换位置,重复。”巡林客最后挣扎了一下,“你可以试着加入他们。”
“他们是双数。”牧师满怀希望地对芬德尔指出,“况且,我不是很想跟不熟悉的人跳舞——会不好意思。”
“……”沉默持续了三秒,芬德尔与Kk之间目光的较量也进行了三秒,最后的败者是巡林客。红发的森精灵最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同伴说:
“那么就等下一支曲子吧。只一支,不能再多了。”
chap3说起来翼族到底讨不讨厌水
假发2号睁开眼睛的时候,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喵喵喵喵?”
“假发2号你能飞为什么喊?”
“对哦。”
平静的海面上,海燕,在高傲地飞翔。
还有两个翼族飞得有点歪歪扭扭,虽然抓不起所有人,但也能够拎着保证不沉下去。就在假发2 号打算开始抱怨的时候,Gavin点手指了指远处的一艘船。显然,海面上两大坨飞行物引起了船长的注意。很快,船掉过头来,把一行人捞到了甲板上。
船的主人叫伊菲·云岚,是个有着蓝眼睛亚麻色长发的好看的大姐姐(你住口)。船长看着甲板上一堆湿漉漉的落汤鸡,不禁好奇这些人是怎么落到大海中间的。
“谢谢你,好心的云岚小姐。”假发2号恢复了冷静,“其实我们是刚刚被传送过来的。虽然并没有想到会是海面上。”
“传送?”云岚表示疑惑。
猫妖精安娜一边摘着围巾里卡住的海藻一边解释道,“是个名字叫第五季的神。嘛……虽然听起来有点像番剧,不过还是非常厉害的哦……”
“番……番剧?”云岚还没来得及吐槽安娜的比喻系统,就被一边正在试图用长枪戳桅杆的侏儒吸引了注意力。
很快,侏儒被扔回了海里。
显然这引起了侏儒坐骑的愤怒,它开始冲撞船上一切装置。不过很快就被船员们制服了。Gavin不得不飞下去把这个叫做科尔沃的家伙重新捞上来。
云岚看着甲板上跟着科尔沃一同带上来的蹦蹦哒哒的小鱼小虾,深刻地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尽快地摆脱这群人。
“那么,诸位接下来打算要去哪里呢?”
这句话使得众人纷纷看向了假发2号————
假发2号从口袋里翻出了种子。种子湿漉漉的并轻轻颤动着,一端隐隐有着微弱的光芒。“种子会为我们指路,可是现在还不是很清晰。”
显然,云岚对神秘的种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非常仔细地观察了起来,甚至还做了一些笔记。
“大姐姐,你是科学家嘛?”白大褂扯了扯云岚的袖子问道。
“我?差不多吧。我是海洋学家,我的研究对象是鲸鱼哦。”云岚自豪地拍了拍身旁的大块头仪器,“这就是我们最引以为豪的仪器,它可以把鲸鱼的声音转化成我们能够听见的声波。”
“听起来很酷!鲸鱼们是友好而聪慧的动物。说起来小姐是从哪里来的呢?”白大褂笑眯眯地看着云岚。
“我来自苏伊亚,一座海滨城市。”说道家乡,云岚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在海边玩耍的时候,一个叫做承太郎的哥哥偶尔会乘船来到海边跟自己玩耍。(咦)
“啊!”云岚的回忆被假发2号的一声惊叫打断。大家看向假发2号手里的种子,一束蓝色的光芒指向了远处的海平线。
“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蕾贝卡难得地开了口。
“那个方向,是伊苏亚。”云岚皱了皱眉,“研究结束的时候我会回去。但是现在我不可能因为几个陌生人提前结束。”
“有一种工作写作RA读作搬砖工”白大褂说道,“那么我们就暂时在船上打扰,这样就可以尽快完成研究,去伊苏亚吧。”
云岚点点头。
一夜无话。
说是无话,只是没有什么重点。(说得好像之前有重点似的)科尔沃依旧保持着提枪上狗的英勇战姿保护着鲸鱼声纳Gavin和假发2号则轮番飞到桅杆上瞭望。说实在,除了夜露以外,这工作并没有特别辛苦。
当夜幕退却,海面渐渐被阳光照亮,假发2号看到了远处的鲸群。浮游的巨大的深灰色的身躯仿佛就是海浪本身,宛如呼吸一般起伏着。
然而奇怪的是,在鲸群的边缘,有一只落单的鲸鱼独自游着。假发2号问起船长这件事,云岚说,“那是安娜。平时不出声,也没有同伴。也算是我这一次的重要的观察对象。”
“安……安娜?”蕾贝卡端着盛着烤豆子和小番茄的早餐路过,听到这番话吓了一跳。
“别看我,我不太会水。”身后的猫妖精安娜冷冷地说。
“这头鲸鱼可能是声带有问题,”云岚继续解释道,“这也很可能是造成她没有同伴的原因。”
假发2号回过头看了看那翻滚的海水下的庞然大物,突然想起那只叫安娜的鲸鱼一定度过了很长时间孤单的岁月,在幽暗冰冷的海水里,孤单大概有鲨鱼……不……长满了藤壶的鲨鱼那样可怕吧。
然而接下来的夜晚却没有那样幸运了。傍晚时分,天空乌云密布,船上的水手纷纷将绳索加固了一番,才躲回防水布下的船舱休息。作为外来人的极光队员,自然被挤到了离锅炉比较远的舱门边。大家有些不安,胡乱地玩着些纸牌,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烟草,生马铃薯以及腌肉的味道。
夜半子时,蕾贝卡被一阵冰冷腥臭的海风惊醒。她推了推安娜。安娜揉了揉眼睛,只看见科尔沃又一次提枪奔出门外,大喊着“何方妖孽”,并吵醒了全船的人。
然后就被吹到了海里。
Gavin急忙冲出去想再再再捞一次这个脑子里只有“冲冲冲呆呆呆”的侏儒,然而暴风雨中强壮的翅膀也变得很难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控制方向而不被海浪卷走。幸运的是,鲸群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船只,并将落水的科尔沃托了起来。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却发现科尔沃又被一只鲸鱼的水柱送上了天。
“哇 噢——”当事人似乎惊奇大于惊吓,在半空中仿佛是在表演一样,同鲸鱼感激地挥了挥手。不过这空档却足够Gavin冲上去把科尔沃扯了回来……
一夜的忙碌之后,暴风雨终于在清晨时候结束了。水手们疲惫地倚在湿津津的桅杆上享受雨后清爽的蓝天和温暖的阳光。
“我想,应该是雷雨天使仪器出现了故障。数据记录表明,昨晚暴风雨那段时间,船上的声波,是向鲸鱼群发射的。”云岚仔细地检查了仪器之后,跟科尔沃说道,“算你幸运。”
值得高兴的是,在暴风雨事件之后,鲸群接纳了云岚的小船。这也使得云岚可以更加地靠近这些神秘的动物。优质的数据,令云岚高兴了好一阵子。
好景不常,频繁活动的鲸群也引起了几艘捕鲸船的注意。巨大的鱼叉射向鲸鱼的所在之处,鲸鱼血将很大一片海域染得红黑。鲸鱼痛苦的悲鸣从声纳中传来,云岚决定阻止这些捕鲸船。“我亲爱的同伴们,虽然我们并不应该干扰这些野生动物的自然生态,然而,现在的情况,并不是……”
“为了自然!!!!”科尔沃抓起长枪,跳到大狗身上,跑了出去,却在船缘狠狠地急刹车。狗勉强咬住了科尔沃的衣领,这才使他没有叒一次掉落海中。
“云岚小姐,”假发2号打开了背后的长条形包裹,抽出一柄银色的单手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一次,就让我们来帮助您吧。”
云岚看着手持武器腾空而起的背影,才想起自己所救的冒险者,事实上算是危险的家伙。然而,她的思绪很快就转到了“飞行武器的重要性”这里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可以空投士兵的战力,是多么的便捷……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科尔沃在Gavin的怀里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捕鲸船;
“向你们扔了只狗!”假发2号随后把科尔沃的坐骑也带过去了;
随后,两位翼族静静地看着那条船上开了锅——
留在船上的安娜也并没有闲着,开始给受伤的鲸鱼进行治疗。然而,其中一只的伤势尤其令人担忧,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丧失体力的可怜的动物歪斜地勉强游动着,即使在安娜的全力治疗下,也只是减轻了出血的情况。云岚见此景象气得眼睛冒火,看着不远处的喊杀声,恨不得自己也能够肋生双翅,投入到那战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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