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场为期三个月的冒险打开了跨越世界界线的“门”。
“门”连同着不同的世界与这座城市,而今,这里名为“暗月城”,人们称其为连接之城。
时隔两年,暗月城已经成为了与当初完全不同的城市,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在此汇聚,有人在此定居,也有人成为这里的过客。
现在,这座城市的市长,米凯拉·特勒瑞恩又一次将召集冒险者的布告发向了各个世界——
计字3291,ES肝不上去拿不到飒马我要死了
不能边肝游戏边码字啊……错字漏字多得妈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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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月城·第一封信
叶子小姐亲启。
上次搁笔的时候我刚从德莫拉逃走,而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这座城市里待了近一周。我只能说暗月城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城市,它的神秘性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是空前绝后的。这座城市似乎悬浮在一片星空里——准确的说,它就是这星空中的一块碎片。这里没有我们通常所谓的日夜之分,只有那轮“漆黑之月”在空中变化着明暗,当它明亮起来的时候就是白天,而黯淡下去的时候便是夜晚。很有趣,不是么?这个地方比我曾经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神秘、都要充满谜团,我简直要爱死这座城市了。
对了,上一次说到我要组建自己的冒险小队了。那时候我在这座城市里还是个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而这一次我已经得到了两名同伴。你对我说过什么来着?“朋友是一个人最昂贵的宝物”之类的?记不清楚啦,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总之,是说与那些能够和自己一起度过一段时光的人遇见是难得的缘分,对吧?
嗯,所以因为如上原因,我想珂宁大人将这两个人派来给我做冒险的伙伴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们是两个精灵,一个是和我一样的高等精灵,叫作切洛——他也是从菲薇艾诺来的呢,除了性情上有些风流成性,目前还看不出他有什么恶习;另一个是卓尔精灵,讲道理,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个活生生的卓尔精灵就这么直接的出现在我鼻子下面,而且还一次就是两个!
说起来这也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故事呢,待我给你细细道来。
还记得上次我提到过的店么?对,就是“花下之女神”。我原本只是路过时看到了那间店玻璃门里挂着的头饰胸花,那些都是你最喜欢的柔软顺滑的织物,所以才想起去看看。可是我再次经过那间店铺的时候,却被它橱窗中挂着的黑色衣裙吸引住了。
它的设计并不算多么特别,大约是十年前的款式了,而且也并不是件新衣,甚至看起来有些破旧。它套在一个没有头的木质人偶身上,模特只有一米五那么高,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可是那件衣服完全不像是小孩子穿的样子,说是某个高级娼妓穿过的我都相信。可我却被某种奇异的气息所吸引而凑近它看,才发现白色的蕾丝上面有些陈旧的血斑,还有修补的痕迹。当我仔细观察的时候发现这条裙子曾经被什么非人力可及的暴力撕开过,而那些细细密密的针脚将被割裂的布料重新连到一起,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非常细致非常在意这件衣服的。我作为一个诗人的灵敏嗅觉告诉我,这条裙子里一定有些很不错的故事。
于是我就在去寻找我的冒险者同伴们之前先走进了这家店,只是想找到老板了解一下这条裙子的故事。
这便是,命运之相遇的开端——
并不是,哈哈。
我走进店里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一开始我确实心里毛毛的,开始犹豫进这间店铺是不是我今天所犯的一个错误。怎么说呢,这里虽然干净整洁,货架上也整整齐齐摆满了物品,可是却给人种心里空落落的错觉,那种感觉就像这家店里从来没有过人似的。可我是谁啊,我可是那个勇敢的凛月啊。于是我一边喊着打扰了一边往里面走,结果那个卓尔小女孩就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出现的时候像是幽灵一样,直接悬浮在空中,连长长的头发都飘在那里——对,就是“鬼”的感觉,就像你讲给我的故事里面那种就算死去也还对世间留有执念的人的灵魂,我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见鬼了。她的皮肤是深紫色的,头发白得透明,眼睛像玻璃珠一样一点生气也没有,还留着一脸的稚气,又瘦又小活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更准确些,是像个人偶一样,就像橱窗里摆着的那个当做模特的人偶,只是多了一个脑袋。
于是她盯着我,我盯着她,两个人就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直到她开口问我需要什么,我才反应过来她只是在这里看店,她飘在半空中只是因为她是个卓尔,有这种能力而已。
可是她是个卓尔啊!这种黑乎乎的精灵不都是居住在地底下从来不露脸的么?为什么在暗月城会有这么一个卓尔精灵,还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正大光明的服装店打工?
不过这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于是我便问她店主在不在,结果她跟我说她就是老板,又把我吓了一跳。对了,她这么说的时候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看我的动作是倒吊在那儿的——说来也怪,她的裙子竟然没有翻过去!而当我问起那条裙子的故事,她的反应竟然是“啊,那个不卖”。
绝对有故事吧?你也会觉得有故事对吧?
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继续问下去了!我问她为什么那条裙子不卖,她盯着我看了好一阵,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转了好几转,最后说了一句话差点让我晕过去。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是不卖。你要买我也不卖给你。”
对,这就是她的原话!
我可不是来买裙子的啊,我又没有女装癖?我是来寻找故事的!
然后她问我要买什么,还说些什么“如果不是夏德娜大人的意旨你是不会来到这家店里的”云云的话,最后如果不是我在她店里买了些流苏发卡之类你喜欢的东西,她大概会想把我传教成夏德娜那个恶神的信徒。
别说我歧视人家,她的信仰是她的自由,可是就我在书中看到的那些东西,夏德娜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本来这之后我就应该去寻找我的队伍了,对吧?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打赌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我用我那点少得可怜的钱结了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两个人。嘿叶子,你猜他们是谁?没错,正是切洛和诺艾尔。
当然我当时还不认识他们,只看见一个男性精灵正一路小跑着追逐一个裹着斗篷的人,还满脸都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嘴里不停夸着前面那斗篷人的美貌——当时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那人是男是女还是有多美。
结果那个斗篷人在店门口扯了帽子对着那人破口大骂,我这才看出来那人也是个卓尔精灵,皮肤也是深紫色,头发也是银白色,从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她的精灵语里带着方言我听不怎么明白,但是隐约听出来了母系直系亲属和与他父系亲属发生关系的意思。
嗯,总之不是什么好话。别说以貌取人,连以声取人现在都是不可行的了。
谁知这家伙竟然满脸笑容地说了句特别让我替他觉得颜面无光的话。
他说,美丽的小姐,在您找到我的长辈们之前,能不能先让我代替他们好好招待您呢。
我的自由之神珂宁大人在上啊,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最自由、最没有精灵架子的精灵!
呃,我不想说我同族的坏话,你应该知道的。
卓尔被噎了一下,愣了几秒之后一跺脚走近了店里,差点跟我撞个满怀。我赶紧后退给她让出路来,她比我矮一点,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这才看清楚她的脸。那男人夸得没错,她的模样就算不忽略她的种族也是很漂亮的,就算少了一只眼睛也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说起来,她是我遇见的第二个戴眼罩的姑娘了,上一个是在德莫拉遇见的粉头发女孩,叫莉芙的那个。
喔,说起来她们两个都是左眼戴着眼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然后她噔噔噔踏着双挺高的高跟鞋径直往店最里面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喊着薇塔塔薇塔塔,刚才讹了我一个银币的小姑娘就幽幽地飘到了她面前。
“你找我有事吗?诺艾尔。”她这样问,看来那卓尔姑娘嘴里喊的薇塔塔就是她的名字。
“我想知道怎么去申请冒险小队。”卓尔姑娘这样回答,她就是我前面提到过的诺艾尔。
“这个呀,你要先找到两个人,然后去找市长就好啦。”薇塔塔坐到半空中,我竟然在黑色的背景中辨认出来她屁股下面有把黑色的椅子。
嘿,可别打我,我没有幼童嗜好,只是好奇她怎么坐在半空中的而已!
此时另一个高等精灵也摸了进来,嗯,他就是切洛,前面提到过的……有些风流成性的,我的同胞。
他似乎是听到了薇塔塔所说的申请小队的事情,于是开口就接上了那小姑娘的话。
“既然需要三个人,那么先和我组队如何?我美丽的诺艾尔小姐。”他在狭小的店里竟然还做了个大大的鞠躬礼,差点撞掉旁边的花瓶。
“除非迫不得已,我没有兴趣和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白家伙组队。”诺艾尔很不客气地这么说,然后往旁边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我。
所以就如你现在所想的一样,她要求和我组成冒险小队。然而切洛也来请求我和他成为队友,甚至还搬出了珂宁大人……我该怎么拒绝一个和我是精灵同胞的同信者?于是我们三人便成为了如今的小队。
我们现在正在旅馆稍事休息——切洛正在隔壁诺艾尔的房间和她套近乎,我可没什么兴趣在他们两人之中做一盏闪闪发亮的灯,可是这么看来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少了。唉,我该怎么改掉我这种性子?叶子啊,赐予我力量吧。
嗯,时间不早了。再过几天我们便将出发,出发之前我希望我可以找到更多的队友。
愿珂宁永远保佑着你。
您诚挚的,凛月。
字数6085,嗯。
“啊。”众人异口同声。
“倔强骑士你学会了腹语?”面对开口说话的金属小人,刚刚吃了瘪的琉在后排喃喃道。
“哈哈商人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幽……。”倔强骑士话还未说完,便被芬德尔犀利的眼神盯了回去。
“……”高大的武师一言不发,双目锁定在这个本不应该动的铁质玩偶身上。
“我也想证明自己是自己行动的,比如说唱歌跳舞。”金属小人无力的举起纤细的右手:“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由于被一个大块头挡住,芬德尔只能从零的侧边冒出头与金属小人对话。
“是的,我们是旅行者。”通过这样的角度,与刚才对金属小人惊讶,芬德尔这句话说的有点艰难:“冒昧的问一句……你又是什么?”
“铁的……人类?”娜塔莉亚做出了猜测。
“按照主人的说法,我是一种名为「滴答人」的东西,主人给我取名叫波(paux)。”金属小人的回答,官方即正式,仿佛它经常这样介绍它自己。
听到这个金属小人介绍自己之后,零才缓缓后退,继续成为了队伍的后卫。倔强骑士和芬德尔也收起了手上的武器。琉也终于有机会可以仔细观摩这个金属小人。
“嗯……看起来像是个魔法制造出来的产物,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拿出去卖了……”琉半开玩笑地说道。
听到魔法两次,kk也忍不住探头看看这个可爱的小玩意。
“拿出去卖的话,应该也已经卖不出钱了。”金属小人波从正坐逐渐变成瘫坐在角落里:“我的寿命预计已经不长了,可以陪我聊天吗?旅行者们。”
“就交给我倔强……”倔强骑士正想惯例敲自己的胸膛时,芬德尔便单膝跪下,在金属小人的身旁说到:“当然可以。”
“但你也看出来了,波,我们是旅行者,我们队「滴答人」这物种并不熟悉,你可以……详细的介绍一下自己吗?”芬德尔稍微停顿了一下:“另外如果不冒犯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倔强骑士并不满意自己的决定宣言被打断,但她此时也只能抱胸嘟嘴一个人生闷气了。
“嗯,作为聊天来说,我的身世肯定会作为话题来聊的。”波对芬德尔这套名为「理性」的提问没有多大反应,它淡淡道:“我的主人是一名法师,和刚才那位小姐姐说的一样,我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除此之外,我并不清楚更多消息。”波摇了摇头:“就好像你们人类能解释人类是一个什么样的物种吗?”
娜塔莉亚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是不是有点拖延时间了?帕亚感到几分急躁,在这种人挤人的空间里只能让他汗水直流。他想快速阻止这个毫无意义的对话,却被身后的零所制止。
“就像人是神祇珂旭的造物,而精灵是珂宁的造物,我们都是由血,肉,灵所组成的。我们由父母生出,之后在生命结束之后,化为尘土。”芬德尔到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自己的观点。
“原来如此。”波倒好像学习到了什么。
“那么作为「滴答人」的你又是由什么组成呢?”
“正如你所见,是用金属组成的。”波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金属脑袋。
“说的也是。”芬德尔笑道。
说不准他们俩还能聊起来。
“哈哈,和咱一样!”倔强骑士也亮出了自己的笼手。
“如果我寿命到尽的话,我或许还可以成为你铠甲的一部分吧,也就是人类经常说的……「精神与你同在」吧。”
“拜托你了,拍档!”倔强骑士刚说完,便被琉的手杖怒敲后脑勺。
在倔强骑士捂着脑袋的同时,琉走到了波的面前,芬德尔也从波的身边离开,给琉一个空间。
“真是奇妙,半个月前我还坚信自己会锁在钱眼里…而现在却在和一个魔法造物谈人生哲学……”琉蹲着伸手,想碰碰波的头。
波被碰头后也配合地晃头:“虽然你一开始想卖掉我来着。”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赌气。
“好,好可爱!?”似乎戳到了琉的萌点。
芬德尔接着问:“那么,波,你知道你的主人为什么要把你制作出来吗?”
“可能因为寂寞,可能是因为修炼自己吧。”波思索道:“主人有时会陪我聊天,也会让我在他干活的时候,帮忙拿些杂物……哦对,还会在他的朋友面前炫耀我。”
“哼~能制造出你这种优秀的小东西,你的主人当然会感到自豪。”倔强骑士笑道。
“毕竟波很聪明嘛。”波轻微转身,想遮盖住自己生锈的表面,
“听起来你主人很喜欢你,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芬德尔皱了皱眉。
“……”波似乎在思考,保持一个动作许久之后,它才回答道:“我不记得了。”
“那滴答人波。”倔强骑士总喜欢这样称呼别人:“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吗?当然,咱们还是会继续和你聊天的。”这次倔强骑士总能敲自己的胸膛作为自己的保证了。
“可是我好像已经走不动了。”波看了看彻底生锈的脚部。
“没事,我们可以带着你一起走。”听到波的发言,就连帕亚难免也对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感到兴趣,正想上前时,波被琉抢先抱起。
有点沉甸甸的,但琉忍住了:“……这种事情,让我来就行了!”琉看着帕亚说到。
面对混乱的场面,芬德尔连忙给波做出总结:“总之,波,我们现在在寻找出去的路,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出发吗?”
波看了看紧紧抱住自己的琉。
“好啊,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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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有一个很在意的地方。”探索洞穴一会,第一个开口的,却是波本人。
它望向琉身旁的帕亚:“从他身上流出来的液体,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主人和他的朋友会流出这样的液体。”
帕亚沉默不语,而身旁Kk哭笑道:“这个是叫「汗」噢,只要感觉到热了,就会出汗,可能是波的主人平时都不出门吧,所以没看到这种东西。”
“那为什么不脱掉帽子呢?”波指了指他头上的贝雷帽。
“对哦。”Kk顿时才反应过来:“嗯?怎么帕亚先生的汗比之前还多了?”
“……咳咳。”帕亚咳嗽两声:“因为,不方便嘛,还要拿着帽子。”
“说的也是。”
“波,你就不用管这个秃子了。”琉嘟嘴道。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秃子。”帕亚摇了摇头。
琉意外地对这个小机器有好感,也许是习惯了怀疑别人,缺少了交流的对象。接下来的路上,都是她一路有一茬没一茬地找波搭话。
“说来,你是铁质的?”
“嗯……记得我之前说过诶。”
“看来是那个披着破烂金属的家伙挡住了我,我不知道呢。”
“哼?”突然的发言让倔强骑士不知所措。
“嗯……其实也不完全是铁制的,主人曾经向他的朋友们介绍过,但我忘了。”
“明明是个机械脑袋,却忘记了这么多东西。”琉抚摸着波的圆脑袋。
“诶嘿嘿……”波只能说这样干笑了。
“这样的话,也能知道波是个不一般的滴答人了。”
“不一般?”
“也就是,身体的材料不一般?”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这样卖出去会更值钱一些吗?”
“不不,这样我会觉得你更加适合成为我的朋友哦?”
“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哦。”波歪头道。
此时的琉,心都要化了吧。
“后面那位大个子先生。”波没有停下自己的嘴。
“为什么一开始要站在我面前呢?你这么高大,不就挡住了所有人来看我了吗?”
零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一看周围没人帮他说话。
“……无法判断你是否安全时,我会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他老实地回答
“如果我是不安全的呢?比如说体内有炸弹之类的。”
“那我会踢飞你并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我的队友们。”
“这样吗?虽然我只是一个滴答人,体内是不会有炸弹的。”琉倒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波,你怕老鼠一类的东西吗?”零望着前方,冷不丁地问到。
此时七人与一个滴答人已经来到一个洞穴的岔路口,显然零的提问是关于路的选择。
右边的路传出吱吱的动物叫声,左边则相对安静了一些。
奇怪的响声让琉感到难受,她似乎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生物。
“理论上来说,老鼠是无法咬穿我的身体的。”波有少许得意。
“但你已经生锈了。”芬德尔冷静地指出。
波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有人类的感觉的话,应该就能感受到已生锈的事实了,但被氧化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侏…侏儒有清理铁锈的药剂,没事的!”琉试着安慰这个可怜的滴答人。
“不管怎样,锈迹对金属的伤害是严重的,它的强度恐怕已经远不如它记忆中的那样了。”芬德尔叹了口气,望向紧抱着波的琉:“如果你要带着它,就得小心别把它弄坏了。”
“哈哈放心啦双刀精灵!”
“叫我芬德尔就行了。”芬德尔似乎不怎么喜欢倔强骑士给自己的称呼。
倔强骑士挥舞着手上的火把:“锈蚀的铠甲依然可以击碎敌人的头颅,不是吗?”
“没错,这个女士说的对。”波点头道。
“如果大家都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倔强骑士麻烦你带路了,看看右边有什么东西吧。”零对着队伍前方的人说道。
“等一下!”抱着滴答人的琉突然喊停。
“刚刚,刚刚波和我说了一下,它感觉……”琉低着头:“呃……它觉得我们果然还是走左边那边更好一些!”说完她便扭头,但琉的左手却悄悄抓住滴答人的左臂,撇着波的手指向左边的岔路。
脸红了,身旁的Kk看着不敢戳穿。
波摆了摆手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琉红到耳根的模样,便转为摸脑袋,闭上了嘴巴。
看来这种低级的谎言,或许也能骗到所有人。
“是么?”零看了一眼波和琉,和善的提议道:“那我们就走左边吧,看起来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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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里回荡着众人的谈话声,看来与这个滴答人的聊天还没有结束,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畅所欲了,话匣子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停过。
“你对恋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波突然问向了许久没有发言的娜塔莉亚问道。
“啊,是在问我吗?”美丽的少女一直都在思考着什么,面对波的提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娜塔莉亚先是反问道。
“记得主人曾教过我和美丽的女性可以用这个话题来聊天。”
娜塔莉亚看了看四周,高达两米三的肌肉男,满口神与信仰的理性精灵,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精灵牧师。
“至少我现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不重要,但作为以后对人的思考,我或许无法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那波你呢?”
“你居然会去问一个金属小人它有没有恋爱……”琉吐槽道。
“金属「人」嘛。”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爱我的主人。”
“恋爱吗?”
“也许是,但我现在已经忘记了主人的名字,甚至是主人的性别,只有思念还在我的记忆里。”
“思念就能作为所谓的「爱」吗?”娜塔莉亚喃喃道。
“我不知道……”
“我说,娜塔莉亚,你也该打住了。”琉赶紧圆场。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问……”娜塔莉亚迷茫地自言自语:“因为人类,太奇怪了。”
“那么,那么,波你知道你的性别吗?”琉转移话题。
波依然摇头:“我不知道。”
“我问过这个问题,而得到答案是「孩子」,虽然我想质疑主人回答的不对,但很快就被主人的任务给盖过去了。”确实,波的声音如同孩子一样,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是孩子般的声音却能说出这种理性的话语,反倒让芬德尔尽可能不和波聊天。
或许可以聊起来,但聊多了反而会他感到不适。
不过此时,他不得不问一下波了:“波,你套过女孩子的洋服之类的东西吗?”
“我不用套衣服。”
“看来前面那件衣服,并不是波的东西了。”
远方一件洋装,躺在了必经之路上,昏暗的洞穴,发亮的唯独倔强骑士手上的火把,倒是让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所以人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只有波一个滴答人处于状态外。
倔强骑士与芬德尔默契的点头后,纷纷做出战斗的姿态,逐步向这件可疑的洋服前进。
看来是两位战士多疑了,但这件洋服的模样远不如远看时的漂亮。白色的洋服上沾满了泥土与以凝固成暗红色的血液,旁边还有一个半开的白色球体。
芬德尔配合着倔强骑士的火把,仔细地观察这件衣服。
“波,你有印象吗?”琉抱着波凑前问道。
波摇了摇头。
“噢,这个白色东西……”芬德尔似乎认出来这个东西。
“人类的头骨,上次冒险的最后一段日子见多了。”零淡淡道。
“看大小应该还是个孩子的头骨……”芬德尔看了一眼洋服。
倔强骑士倒是毫不介意地拾起洋服:“哼……衣服上还有一个大破洞。”她拿起手上的手半剑对比了一下,“是刀伤。”
残忍的虐杀,唯一的牧师Kk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禁闭双眼,不想面对这个残忍的一刻,尽管已经被岁月的痕迹冲刷过。
“那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头骨呢?”琉到时没什么感觉。
“可能是被老鼠吃了。”娜塔莉亚看了下四周。凭借着自身野兽的直觉推测到。
“哈哈开玩笑的吧。”琉干笑了两声。
“是的,头骨上还有老鼠的齿痕。”芬德尔指着头骨上的痕迹回答道。
“真的假的……”琉显得有少许害怕。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应该继续前进了吧,冒险者们。”帕亚对着停滞不动地队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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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的道路里,左边出现一个小小的分岔路。
看来这个洞穴的路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零你能感觉到出口是在哪里吗?”琉撇了眼身后的零。
“已经没有风了。”零闭上眼睛。
“那我们岂不是越走越深了吗!?”琉显得有些无力。
“说不准我们再往里面走点就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呢!” 倔强骑士到时毫无介意,反倒是越来越兴奋。
“这里可看不到什么彩虹,而且翡翠已经够我们大赚一笔了,赶紧离开这里吧……”琉还打算劝说这些已经迷进探索迷宫的冒险者们了。
先去那个小小的岔路看看吧。
窄道,窄到只能一个一个的前进,路也比之前的大道更加漆黑,而Kk的闪光术再次帮上忙了。
“啊……这个岔路……再往里面走点就没路了。”处于高处的零眺望远方。
“但是……尽头有亮晶晶的东西?”
“罐头,走快点!看看是什么!”琉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哼……就算你这么说……”走在最前排的倔强骑士显然已经尽力了。
“会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啊?”波疑惑的问道。
走在窄道第二位的芬德尔停下了脚步:“说不准是呢,那我们停下吧,让倔强骑士自己过去就行了。”
“嗯。”众人点了点头。
“那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啊?罐头?”远方的琉问道。
“……”倔强骑士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回答琉的问题。
过了一会,她捧着亮晶晶的东西慢慢返回到队伍里。
“这难道是……金币?”被芬德尔挡住的琉只能从他的侧边猜测到。
“嗯……就是金币,而且数量不少。”一直冷静的芬德尔也有几分动摇。
“我现在觉得当初干脆让你抓进大牢也好过在泥巴洞里摸尸体。”琉黯淡的目光稍微亮了一些,从芬德尔的侧边拿了一个金币确认一下:“不过这些金币,还不赖。”
帕亚也想摸一摸这个金币,却直接被琉打手撤回。
“那这些金币为什么会丢在这样的角落里呢?”波的提问反而显得比较现实。
“或许是谁在此处遭遇了不测,不得不将这些东西从身上丢弃减轻自己的负重。”芬德尔的神经反而更加绷紧。
“没有陷阱,没有魔物的看守,想了想也只能说这里曾经有人留下这些金币。”
“假设这些不是那个小女孩留下的金币,而是另有他人的话,如果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也就证明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山洞了。”
“问题是,如果这些假说是成立的话,那为何不带着钱币离开呢?”娜塔莉亚直接导入重点。
“或许是,一些不得不弃之的理由吧。”零也只能半推测的回答道。
“说不准这些本就是给予给我们的奖励。”琉调侃道。
唯独倔强骑士,一头雾水。
“继续走吧。”芬德尔叫着最后排的零往后退,离开这个狭窄的岔路:“这些金币也只是给我们在洞穴的历程中所找的物品罢了,继续前进,找到出口才是最实在的事情。”
“说不准,还能找到更多的财宝。”
“可是琉你不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吗?”通过路上的对话,波已经记住了琉的名字。想到她之前说过,波便这样问道。
“是的,但没有快速解决的办法,我也只能耐心的等下去了。”琉耸肩:“用顺路找宝藏这个这个理由来解释,而且还说不准了,可能这个地方,也就这一处有几枚金币而已。”
“波会陪你聊天的,聊着聊着,我们就会找到离开的地方。”
“谢谢……”
“总觉得,我们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聊天呢。”就在所有人离开这个狭窄的岔路,回到大道时,娜塔莉亚回想了一下之前与队友一同的行动,总结道。
“就这样平平安安找到法什矿,不也挺好吗?”芬德尔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前提是,我们不会饿死在这个山洞倒是了。”
“哈哈,这句话倒总结的不错,我的朋友!”倔强骑士笑道。
瞎编的,大家看个热闹【。
计字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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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见过噩梦,——不过你们更喜欢称它们为梦魇,对吧?。”
老人在沙漠的星空之下抽着一袋旱烟,他的头发是黯淡的苍白,长而凌乱,仿佛从没有一滴水眷顾过那样的头发。他脸上的每一条沟壑里仿佛都藏着积攒了几十年的风沙,他的蓝眼睛干涸得仿佛是失去了生命的绿洲。
“是的,我见到的就是噩梦它本身。我甚至驾驭了它。”老人又说,将辛辣刺鼻的烟雾吐向天空,被烟气呛到的人咳嗽起来,墨水从羽毛笔的笔尖溅出来,沾脏了灰黄的羊皮纸。
“没有人相信我见到的是梦魇,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你——还是说,你也不相信?”他继续说着,树皮似的嘴唇抖抖索索,又一股烟雾萦绕在他的脸周。
年轻的诗人发出悄然的叹息,将笔尖落在那张沾着污迹的羊皮纸上。
那是五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人,和你一样年轻英俊,暗恋我的姑娘能从克林菲尔的王宫门口排队到北城门。那时候我第一次做了那个梦。
那个梦里,一开始我在只是克林菲尔黑暗的街道上奔跑,拼命地奔跑。这本来是很平常的噩梦,和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做的梦一样,在黑色的地方狂奔,似乎想要摆脱什么东西,可是它们一直跟在我身后。
街道那么长那么长,那时候的我活了二十多年从不记得克林菲尔有那么长那么黑的街道——就算到现在,我已经快要下地狱了,我也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那么长的街道。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跑了,面前便出现了岔路;我不假思索地撞了进去,拐过一个弯,便看到了我自己的家门,在惨白的月光下面。按照我以前做过的那些无逻辑的噩梦,我本应该闯进家门,然后惊醒,翻身之后再沉沉地睡去,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做。
有个女人站在那里,银发的女人,她在月光中静静的站着。
她很美——我看不到她的脸,她的身体也裹在宽大的长袍中,可是我莫名的就觉得她很美。
“你是谁啊?”我这样问她。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对我说,来吧,跟我走。
我突然感觉这不是梦境,因为我在梦里从没有听过她那么清晰的声音——大部分的时候,人们在梦中能够听到别人说话,却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这点你也应该知道——于是我便跑掉了,从我刚才转身的小巷里。可是那小巷却是死路,我跑到了尽头,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她仍然对我说,来吧,跟我走。
我再次转头逃走,可是我无论向哪里逃,最后都会看到那个女人,她总是说着同一句话:来吧,跟我走。
我觉得我好像逃了整整一辈子的时间,当我的未婚妻,谭雅,叫醒我时——对,虽然很多姑娘都暗恋我,但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谭雅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好姑娘,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年轻、美丽——当谭雅叫醒我时,距离我睡着只过了不到三个小时。她说我一直在大叫,她睡在我房间的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那天晚上我没有再敢睡觉,一直守着桌子上的蜡烛到了天亮。
后来我又无数次地做这个梦,这期间我与谭雅结了婚,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们给她取名赫塔莎,然而我却也在逐渐失去那本来属于我的一切。我几乎夜夜都会在梦中的克林菲尔奔跑,那些街道错综复杂,我每天都在大叫中醒来。我开始变得暴躁、憔悴并且多疑,常常怀疑有人在窗外拿着刀窥视我,又怀疑我的床底躺着尸体,甚至怀疑湖区的水底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我们每天赖以生存的水源是那些尸体浸泡出的腐水。我告诉每一个人克林菲尔的月光下会出现银发的女人,她会带走每一个迷上她的人,带走那些人的灵魂,将那些灵魂关进无底的深渊,甚至将它们变成萨玛斐的食粮。
怎么会有人相信我呢?他们说我疯了,将我关进疯人院里,我那时候三十岁,抓着那里铁栏呼喊嘶吼,我说克林菲尔要完了!那个女人将会带走所有的人!
后来我在疯人院里继续做着这个梦,刚开始谭雅会来见我,可是她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后来就没有了。她刚开始带给我最爱吃的菜,后来只是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最后她再也不来了。
我很担心啊!我的谭雅,她到底怎样了?她那么久都不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欺侮了她和我的赫塔莎?我坐立不安,再加上那个没完没了的梦,我几乎要疯了!
最终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便问那个满面油光的看守。我问他我的谭雅到底怎么了,那头猪对我说,她已经死了,和她的那个小女儿一起。
我的谭雅死了,我的赫塔莎也死了,我还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坐在窗下,守着那盏油灯,就像我第一次做那个梦的夜晚,直到我睡倒在了那张粗糙的桌子上。那个晚上我又做了这个梦,那个女人对我伸出手来,她说,他们都抛弃了你,来吧,跟我走。
我问她,你将会把我带到哪里?你将会把我带到地狱去吗?
她说,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于是我第一次跟着她走了——也许我早就应该跟着她走的,那个女人所到的地方都被银色的月光照亮,黑暗狭窄的街道渐渐变得明亮宽阔,我不再恐惧也不再暴躁,只是一味地跟着她走,穿过王宫,穿过迪奥拉废墟,穿过大片的仙人掌和枯萎的沙棘林,踏过沙蜥的骨骸,一路走向沙漠的边缘。
那条路很长,似乎没有尽头,然而终究是到了头的,那个银色的女人指着一扇门对我说,推开吧,这里是你的家。
我推开门,里面坐着我的谭雅和我的赫塔莎。谭雅那么年轻那么美,仿佛还在她十八岁的年纪,赫塔莎咯咯笑着抱住我的腿喊我爸爸,她们的声音甜美柔和。
那时我感到了幸福,无与伦比的幸福——那是真正的幸福,不掺一丝杂质,就算我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我也还记得那种感觉——那也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感到幸福。
我和我的妻子和女儿一起欢笑,全然忘掉了背后那个银色的女人。
可是她突然对我说,你应该走了,你应该走了。
我怎么可能会走!我气愤地朝她大吼,女人垂下头去,看起来静寂而悲伤。
她又说,它要来了。
我问她,什么要来了?
女人没有说话,她转身走了,留下我和我的谭雅和赫塔莎在一起。
我回头去看她们,她们仍然在朝我笑着,只是那两张美丽的、柔软的脸渐渐地干瘪下去,速度越来越快,我束手无策地看着她们变得像是风中枯萎的草叶,可她们的表情仍然那么美,笑得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然后她们彻底被风化了,留下两具洁白的骨架,仍然纤细而美丽。
那时候我看到了噩梦,他被你们称作梦魇。那是火一般的生物,正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在我的谭雅和赫塔莎身后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是白色的,和她们的身体一样的惨白。
对,那不是骨架,那是她们崭新的身体!
我的谭雅和赫塔莎,就在那里,在噩梦的世界里活着,那个世界比这里好得多,在这里她们被抛弃了!她们被我抛弃了!而我被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抛弃了!
我摸到了梦魇!他的身体有种奇妙的热度,将我的手包裹了进去,当我把手抽出来时,那只手和她们一样,变成了白骨——我找到了和她们团聚的方式!我也拥有了新的身体!我也变成了一具白骨!
我牵住了梦魇的缰绳!我驾驭了梦魇!
我……成了梦魇!
老人挥舞着两只手,旱烟袋中的火星落在羊皮纸上,闪了闪便熄灭了。
年轻的诗人昂着头看他,疯癫的老人口中不断吐出他不再能够听懂的字句,他无法再记录下去,只有看着这个满面皱纹的老人仿佛崇拜什么邪神一般地手舞足蹈。
他忽然停下了。
“年轻人,梦魇在看着你啊。”他蓝色的眼睛看着诗人,“他的眼睛看着你呢。”
*5434字
*思考了很多,还是让故事结束在烟火大会吧!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好无聊……
也没有什么值得让我醒来的事情……
那就继续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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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开始了。
为了赚钱而举办一些祭典,在各个世界的商人之间似乎是共识。
德默拉的商人们在这一次抢占到了先机,同时将温斯蒂某个小岛上的传统带来了暗月城。
在城里大肆宣布这风格独特的祭典(商会们将之称之为“和风”),并且靠着祭典前夕贩卖和风的祭典用服装大赚了一笔。
不过他们的赚钱计划还没结束,靠着发动全城的商家,在暗月城的两条主干道边设立了大量的摊位供来此地的游客们消费——
——很可惜,花下之女神的风格和这次祭典并不搭调。
虽说薇塔塔可能以“适当配合一下”的心情在店外的屋檐下挂了个玻璃风铃,不过归根结底……
卖可爱洋装的店要怎样嵌合到和风的祭典里?这个问题别说兴趣缺缺到自己的服饰都没有紧随潮流的薇塔塔了,连德默拉的赚钱精英们都没主意。
况且薇塔塔也不想长时间出门的样子,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游客们基本都在主干道的祭典现场,偶尔会有好事者环行全城,看到这家和祭典会场画风不太搭调的店面——里坐着的扑克脸卓尔精灵——都会识趣地放弃进来看看的念头。
也不算坏事,薇塔塔可以放松下来,专心研究一下怎么做出更多品种的蕾丝花边以及衣服上的装饰品。况且之前向书行预约的服装方面的书籍也已经拿到手了,能够趁着现在研究一下也不是坏事。
她坐在店的最深处,轻轻拿起茶壶,往自己中意的茶杯里倒入提前备好的红茶。
“呼…………”
轻轻喝下一小口,一成不变的扑克脸上,只有这时才能看到些许的放松。
忽然,照进店内的阳光被什么遮去了一大半,察觉到这变化的薇塔塔转头看向了店外。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零从店门口看向店内,似乎是看到店里没有客人,露出了庆幸一样的表情并且推门弯腰走了进来。
“…下午好。”
一如既往的简短问候,一如既往的硕大身躯,一如既往透露着些许紧张的表情。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似乎拿着一块折叠好的布料,应该是衣服吧?
“……呼…”薇塔塔放松了双肩,打了个响指,一团黑色的雾气便缓缓飘到柜台的背后,拖出了另一张椅子,摆到了茶几的边上。与此同时,另一团雾气则飘到了柜子前,打开了柜门后,从里面取出了最大的一个杯子后放到了茶几上。
“……叨扰了……”零小心翼翼地坐到略显小的椅子上,看着薇塔塔板着脸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虽说是最大的杯子,在体型巨大的零看来也稍小了些,他在心里决定之后喝得慢一些。
尴尬的沉默再一次降临在了这间店里,不过这一次因为有了红茶的帮忙,不至于让两个人坐着干瞪眼——而且很快,零就发现了薇塔塔在盯着他放在桌边的布块。
“在意这个吗?”好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心情了,零为找到了能打破尴尬的办法在心中感谢着德默拉的商人们,“这似乎是祭典上的常用服饰……叫‘浴衣’。似乎是因为常在泡完澡之后穿就这么称呼它了。我看很多人都在买,而且也遇到了以前共事的朋友,聊着聊着自己也买了一套。”
薇塔塔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再次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红茶。
零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那,我去帮你买一套…………?”
摇头,摇头。
请求被拒绝了让零更加尴尬了,不过,这似乎是薇塔塔久违地反应如此大过。
怀着复杂的心情喝了一口薇塔塔倒的红茶,零放松了一些,不过眼看着两人又要沉默下来,零开始迅速思考起了该扯点什么话题。
不过自己的人生经历实在太过单调,况且也不知道面前毫无生气的卓尔少女会对什么感兴趣……不。
忽然,零想到了什么。
“……你有兴趣,听听我讲以前的冒险故事吗?包括了我最近两次经历的事情。”
听到这,薇塔塔举起茶杯的手停住了。
她稍微站起身,将零的杯子稍微移过来一些,然后端起茶壶往里添茶,再小心翼翼地挪回去。然后,她无言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散发着莫名其妙的强大气场盯着零看。
茶添好了,你快讲!
不知为何,零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薇塔塔这么说着的声音,不过如果是以前的她的话,肯定不会像刚才那样为自己主动倒茶。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想到这里,零不禁苦笑了起来:“那……从哪里开始讲呢,那就从我们最初的那次冒险开始谈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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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把埋藏在记忆里的冒险故事一点一点讲述给面前的卓尔少女听,零的内心也五味杂陈。
原来离那一次冒险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然而那些或是惊心动魄、或是温暖的记忆,依然自己那单调的人生中的宝藏。
也许正因为怀念那种感觉,零才会再次响应这次的神谕的吧。
瓶中沙堡的世界,以及最后略显虚无的结尾。
然后是充满不死生物的不毛之地,那是一段颇为漫长的冒险,在贯彻勇气和信念的莎琳和约瑟芬的帮助下,阻止了妄想成神的愚者。
接着再是回到那个饥荒的年代,先是试图帮助被为苛税所困的村子——却发现那个时代本身便处于错误的时间线。千辛万苦修正了错误之处后,却来不及向和自己交手的友人道别就被传送回了暗月城。
在讲述和妃姬的战斗时,就连平时一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薇塔塔都完全投入到零可能略显乏味的讲述里,这让零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和薇塔塔相遇前的最后一次冒险,则是发生在一个由蒸汽和魔法驱动的世界——最后,少年和少女成为了被世界遗忘的存在,拯救了一切。
真是感慨。 零在讲完当初的经历后,补充了一句。
然后便是……
莉芙和亚修的兄妹吵架吧。
“那时你很凶呢。”回想起毫不犹豫地以洪水般的猛攻阻止自己的薇塔塔,零苦笑着说。
薇塔塔看着零,双眼眯细了一点。
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脸:“不过,能结识他们,结识你,真是太好了。”
卓尔少女不予置评地啜了口已经凉了的红茶,却因为因茶冷而散发出的苦涩口感抖了抖眉毛。
故事会已经告一段落,零看向了店外,日光已经变成了金色——看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谢谢你愿意听我啰嗦,”零拿起放在茶桌边缘的浴衣,站起了身,“也谢谢你的红茶,很好喝。”
可能是因为向她讲了很多话,零现在也显得从容了许多,他背对着薇塔塔,一如往常地走到店门前,也一如往常地回过头想再看一眼这个让自己有些挂心的卓尔少女——
——却看见她在变成这样后第一次,跟在自己身后,把自己送到了门前。黑色的雾气还为了挡住阳光而凝聚她的身侧。
零的内心不由得涌上来什么,他自然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下次见。”
叮铃,叮铃,叮铃——
门板与门钟的撞击声与店外的风铃声交融在一起为零送别。
而薇塔塔也第一次,站在门后,隔着玻璃目送零走到视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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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故事……
好怀念,在哪里听过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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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祭典的第三天。
街上的人群也比前两天显得更加躁动,理由当然是当晚举行的烟火大会。
似乎是为了推销男式的浴衣,德默拉的商家们大肆宣传着“一起看烟火的情侣会获得幸福的结局”云云,这让来暗月城旅游的游客也多了不少男性。
同时,为了方便身材矮小的种族,来自菲薇艾诺的合作方也在暗月城议会的支持下,在主干道上搭起了临时性的“妖精走廊”。这让本来就人潮涌动的主干道层次更加丰富了——不少店主除了忙于应付店铺正面来的客人,还时不时要兼顾一下身后墙上的走廊上的妖精客人们。
络绎不绝的客人带来的除了更多的商机,也带来了更多的治安需求。
冒险归来的零在这两天并没有好好休息,治安队的人手不足让他不得不奔走于城市的各个地方,协助编制内的人员处理各种麻烦事。这让他直到第三天夜里才有机会穿上自己买的黑色浴衣在大街上闲逛。
和平常穿的衣服比起来更加宽松再加上宽大的袖子让零产生了新鲜感,虽说花了好一会儿才习惯木屐走在地上的感触,倒也因为木屐踩在地上的清脆响声而内心平静下来。
(今晚就在家里久违地看看书休息休息吧)
已经做好了决定的零逆着人潮,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在城内的住所。
“烟火大会,好期待啊。”
“听说会有来自各个世界的烟火工匠哦!”
“烟火……是啥来着?”“理解成做得很好看的信号弹?”
如此如此,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不久后的压轴戏。
零却只当这是和自己无缘的活动,依然踩着稳健的步子前行着——
——“跑起来!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其实不要紧啦,只要是两个人一起看,都是最美的烟火哦。”
不知不觉,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前,他突然看向这句话传来的方向,一对男女正牵着手,匆匆忙忙地赶往烟火大会的会场。
零的手握住了门上的握把——这栋房子的一切都是贴合零的体型打造的,就连门把也显得比普通的大了一圈——然后,放开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撒开腿,在被柔和灯光照亮的街道上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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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下之女神虽然已经闭店,但是薇塔塔并没有回到房间内休息。
她自己将本来放在茶几边上的椅子拖出来,放置到了可以被月光照耀到的地方。
叩,叩。
木屐踩在地上微妙的不踏实感让薇塔塔三番五次看向了自己的脚下——没错,她也换上了浴衣。可能是出于好奇心吧,她在第二天的晚上也去生意火爆的商会买回来了一套。
深蓝色的面料上绣着红色和白色的花朵,金色的束腰在背后汇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在黑雾的帮助下,薇塔塔就算是第一次穿浴衣也有模有样的。
需要换个发型吗?像是想着这种事一样,薇塔塔将自己及腰的白色长发挽到身前,不过马上就放弃了。
坐到椅子上,薇塔塔抬起头,看向了高挂在空中的月亮,便不再做声。
死寂。
然而这也是现在的她孤身一人时最佳的写照。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薇塔塔站起身,打算回房休息的时候,有人猛地打开了店门,门板与门铃撞击的声音打碎了花下之女神的死寂,也让薇塔塔转过了头,看向了来访者。
体型比常人高大一半的巨汉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喘着气,他小心地走进店内,来到薇塔塔的面前,直视着她白色的双眼。
薇塔塔仰着头看向零,依然是那张扑克脸。
“……薇塔塔。”
零的双手一张一合,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薇塔塔的手腕。
“…请跟我来。”
说完,连给薇塔塔犹豫的时间都不给,零就迈开步子,将她带出了店外。
月色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在几乎无人的城内环路上——游客们都挤在了两条主干道上,等着观看马上就要举办的烟火大会。而零,则带着薇塔塔穿行在暗月城或宽或窄的巷子里。
零握着薇塔塔纤细的手腕,提心吊胆地在前面走着。他一边控制着力道不握疼跟在身后的少女,一边又担心着,担心着对方会挣脱开自己。
然而,并没有。
薇塔塔虽然维持着一贯的扑克脸,但是她一直试着跟上零的步伐。零也察觉到了自己可能步伐过大,也走得不那么着急,静静地带着她前往自己知道的那个地方。
转眼,两人已经来到了暗月城内的图书馆的后门,零伸手拉开了那厚重木门上的黄铜门闩,带着薇塔塔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是图书馆管理员的整备室,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大部分都是打扫用的。零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腕,略带歉意地向跟在背后的少女说到:“抱歉,强行带你过来。请稍等一会儿,我点个提灯。”
话音刚落,零的周围忽然出现了几个绿色的光球,这让零瞬间回想起了当初在法师塔内的经历,他带着惊讶的表情看向薇塔塔,她却依然静静地看着零,似乎是在等着零接下来的行动。
不由自主地,零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微笑,他慢慢地单膝跪地,让薇塔塔可以平视自己,缓缓地说:“能再陪我走一会儿吗?我……我有想给你看的东西。”
薇塔塔没有回答。
但是,她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刚才被零握着的手腕后——将手伸向了零。
咻——————嘭!
远方,烟火大会开幕了,第一发烟火的声音已经伴随着观赏者们的欢呼,响彻了这个城市。
零坚定地牵住了薇塔塔的手,在无数绿色光球的陪伴下,带着她走向了图书馆的楼梯。
光球所发出的光芒让整个楼梯井染上了温柔的绿色,零牵着薇塔塔的手,一点一点顺着螺旋形的阶梯走上图书馆的最顶层。
“里面可能会有些味道,忍一忍哦。”
两人面前的门上,挂着“古书室”的牌子。
零用他壮硕的手臂推开了这一层的大门,踏进这一层的第一步,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古老书香。
说起来,零本人并不讨厌这里的味道,所以他也很乐意帮馆长负责整理、打扫这图书馆最顶层的“宝库”,也让他在偶然中,发现了这个图书馆的小秘密:
薇塔塔被零牵着手,在他的带领下走到了这一层的最深处,然后沿着长长的书架左转,继续迈开步子前往这一层离门最远的角落。
左边,是鳞次栉比的旧书,不少书的书脊已经被岁月磨去了本来的样子,甚至有一些有着明显的修补痕迹。
右边,则是图书馆的格子窗。每当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出明亮的花朵时,两人的侧脸就会被各种颜色的光芒照亮。
对零来说略显狭窄的窗边小径延伸到整个楼层的尽头,整个楼层里,只回荡着了两人的木屐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终于,零停了下来,薇塔塔稍微偏过头,从他身边的缝隙可以看到,零的面前有一扇落满了灰尘的黑色木门。
“呼……”零伸出手,按在门环上,用力推开了它——
——————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
带着我,一起走出了…………
——————
两人走过门洞的同时,巨大的烟花,绽放在了薇塔塔的眼前。
这里,是图书馆的天台,因为天台的入口实在太过隐蔽,甚至连图书馆的馆长都不曾在意过这一片地方。
名副其实的,只有零知道的地方。
“看起来赶上了……一个人窝在家里的话,会错过很多美丽的景色的。”零小心翼翼地用力,牵着薇塔塔的手,将她送到自己的身前。
薇塔塔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小小地张开嘴,睁大了她白色的双眼,仿佛被美丽的烟火迷住了一样,一点一点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看着薇塔塔似乎对这个观看烟火大会的特等席很满意,零眯眼笑了起来,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忽然,一颗耀眼的流星伴随着尖锐的呼啸从地上升起,在高高的夜空中炸出了一朵白色的巨型烟花,马上,五颜六色的烟花也紧随其后陆续绽放在了空中。
“零。”
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这让零左顾右盼起来,最后却发现,呼唤自己的人,就在自己的前方——
身着美丽浴衣的卓尔少女,在烟火大会最高潮的烟花群的映衬下,侧过了身,轻启嘴唇。与此同时,从地面升起的流星群爆炸的轰鸣声也响彻了全城。
但是这并不妨碍零听到那直达心灵的微小声音。
那句仿佛展露着少女的心之牢笼可能已经打开了一个极其细小的缝的:
“谢谢。”
~Fin~
在渐渐熟悉起来的白光散去之后,五人听到的是一阵欢快的乐声。甚至种子的光芒也指向乐声的方向,仿佛在邀请五人前往乐声的来源处。
兰蒂尼亚回头看了看这次刚刚加入的队友之一——这位新队友正像是她的伙伴析米尔一样坐在牧师小姐的肩膀上,从传送的光芒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被喧闹的乐声吓了一跳一样,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
牧师小姐用指腹摸了摸皮克西的头顶,低声说了些什么,名为蜜莉咪的皮克西小姐点了点头,神情却似乎放松了不少。
在雅丽蒂亚惯例性的征求意见之后,尽管心中充满戒备,兰蒂尼亚还是做出了向乐声前进的决定。
比起一边奏乐一边前进的人,五人组显然要走地快得多——不一会他们就追上了这个散发着欢乐氛围的队伍。兰蒂尼亚很简单地就从他们简朴的打扮和简单的乐器推断出了这是一支农民队伍——这样的阵仗在她短暂的童年中她也见过几次:镇外山上大户人家的婚礼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队友,发现两位诗人对这乐曲露出了相当感兴趣的表情,而行动力强大的牧师小姐已经搭上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问些什么。
以太的黑色翅膀挡住了兰蒂尼亚的视线,风元素裔下意识皱了皱眉,接着注意到翼族不在他原本习惯呆着的,队伍的最末端,而是跑到了最前端——她回头看了看,却看到那个位置上站着刚入队的高等精灵。这位自称是叙泽特师傅的高等精灵(当然这一点兰蒂尼亚已经向咒舞者确认过)在与新队友第一次见面时便自称是一名诗人,让兰蒂尼亚不由得留了个心眼:一个看起来爱好和平的诗人却教出一个杀胚咒舞者,这怎么听都感觉是个不那么现实的事。
以太似乎也对他很戒备。得到了一个与实际情况不那么接近的结果,兰蒂尼亚把注意力放回了前方的对话上,这时女孩正好谈到了这一行人的目的地:“我们要前往罗伊镇。”
“那是哪?”皮克西小姐立刻丢出了一个请求更加详细说明的问题。
“就是……罗伊镇啊。”女孩却在这个问题的回答上犯了难。让兰蒂尼亚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小镇不由得生出“是个没什么特色的镇子”这样的印象。
“那么你们要去做什么呢?”眼见皮克西小姐因为这个回答也露出了有些窘迫的神色,兰蒂尼亚连忙接过话头,“是有什么喜事吗? ”
“啊,是这里的习俗,每个月月初,各个镇子会轮流宴请周围的村子。”
接着对话又回到雅丽蒂亚的掌控之中,聊起了这个并不多见的习俗。切洛和兰蒂尼亚也感兴趣的凑了过去——似乎是对此做出了反应,以太则往边上挪了几步。女孩看起来也对这个习俗的起源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是为了纪念一名英雄,更不知道这位英雄为了这个地区的人民到底做了些什么。
在兰蒂尼亚与女孩愉快地交谈的时候,队伍也慢慢接近了罗伊镇。当五人望见这座镇子的时候,也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女孩觉得完全没法描述这个镇子:普通的建筑和普通的农田,这确实是个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镇子——除了因为越来越靠近镇子,变得更加明显的饭菜香味之外,然而这也并不是什么可以被称为这个镇子特点的东西。
兰蒂尼亚再次确认种子的状态,发现它的光芒显而易见的不安定,她轻微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抱怨起了这次旅途也同样不够顺利——不过,至少没有走错方向,她又这样安慰自己。
“——谢谢。我去找找和这个习俗相关的历史,顺便去看看种子选择的地方,”接过雅丽蒂亚拿来的苹果并且致谢之后,兰蒂尼亚开口道,“你们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很快回来。”
这样告别了队友之后,兰蒂尼亚便打着自己的算盘向人潮的中心走去——
直到她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兰蒂尼亚站住了,对于看到异样存在的她来说,身边充满的欢乐的宴会气氛仿佛虚假一般。她就这么站在那里,就连肩膀上的析米尔发出的戒备性的鸣叫也充耳不闻——直到来人主动向她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啦,小……喔,不小了,兰蒂尼亚。”迎面而来的的中年人露出温暖的笑容,举起手向她打招呼,并且伸出手来顺了顺兰蒂尼亚肩膀上渡鸦小姐的毛,“都几年没见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喔,析米尔也好久不见。”
“……是的,已经好几年了,老师。”见析米尔没有挥开伸过来的手,兰蒂尼亚也收回了一些用来握紧腰间的橡棍的力道,颔首低眉行了一个数年来没有用过的礼节,“德莫拉一别已过数年,老师您可还安好?”
“明明去德莫拉之前你就改掉了这种说话方式的,现在为什么要再用呢?”男人摆了摆手,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肉条来喂给析米尔吃,“托神明大人的福,我过得挺不错的——最近还有空放假出来玩玩。”
接着他摊开手,像是要向兰蒂尼亚展示自己甚至没有带着自己惯用的那根手杖:“那么你又怎么样呢,小兰蒂尼亚?”
“我接受那位新生神明的委托,为她在各个世界开辟‘门’。”兰蒂尼亚拿出忽明忽暗的种子给对方看,并且在心里对对方没带武器就是在休假这一论点嗤之以鼻,“我这次也是为了在此种下这扇‘门’而来。”
“这样吗……那么宴会的中心应当是你的目的地,不介意我这老头子陪你走一趟吧?”男人张开手臂,“当然,师徒久违地亲密接触一下我也不介意。”
当然这行为也只能得到少女的无视而已:“那么老师,这场宴会是什么人举办的呢?”
见到少女做出这般无视师长的无理行为,男人反而露出微笑来:“这个问题并不好,兰蒂尼亚。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只要看看周围就知道了不是吗?再想想你要问什么。”
从见到这个名叫布兰伍德的人开始,他就常常说着这句话,倒是合了兰蒂尼亚的性子,因而尽管不能到处溜达,在布兰伍德门下学习的三年也是颇为愉快的——直到这段日子因为那件事夏然而止的那一天。
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院子门应声被撞开,正好在逗析米尔玩的兰蒂尼亚看到捂着伤口的布兰伍德跌跌撞撞走地进来。
这个一直看起来颇为从容的人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是还是学徒的少女前所未见的,也一时难以反应过来:“老师,您还好吗?”
“再想想你要问什么?”对方竟然反过来抛出一个问题给她,让少女的迷茫更深——然而布兰伍德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出了让一脸茫然的风元素裔更加茫然的话,“这时候不应该问你的遗言是什么吗?”
兰蒂尼亚再次回忆起这个颇为像是滑稽戏剧的场景,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制杖之后,再次看向眼前的中年德鲁伊:“问题是:为了什么而举办的,对吗?”
兰蒂尼亚决定暂时相信眼前的是一个亡魂、或是一个幻想,而不是什么人别有用心假扮的——类似的冒险谭即使同为连通之神的冒险故事中,她也听过那些吟游诗人传唱过不止一个,那么她遭遇到也不那么奇怪:这比起在一个明显不是温斯蒂的世界中,遇到对她和她死去多年的老师有着深刻研究,并且对她有所图谋的人这件事听起来更合理一些。
“为了死者,为了慰藉他们。”布兰伍德给出的答复却是和之前笑嘻嘻的态度颇有些不同,他向着宴会的中心走去,兰蒂尼亚也只好跟上。
“为了慰藉死者……包括那个所谓的‘英雄’么?”兰蒂尼亚把这个答案在脑海了停留了一会,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有了更多的猜测,于是她再次开口。
“到了。”她得到的却是一个简短而敷衍的回答。
兰蒂尼亚跟着对方的示意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台子,而布兰伍德想让她看的那个‘宴会的核心’,显然就是放在台子上被供奉着的那块银白色的石头。
“又是石头啊?”兰蒂尼亚小声嘀咕了一句,而更大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大家静一静——!”
声源就在她身边,为了让这个有些喧闹的宴席上的所有人都能听见而过于卖力的声音在她听来就过于响亮了。她揉了揉耳朵,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相当高瘦的中年人,不过从衣着就能看出过的生活算是优越,而且在众人的瞩目下也泰然自若,大概是经常经历这种场合。待到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此处,他再次开口说道:“马上就要入夜了,这次宴会也像往年一样,我们要告慰死者,祈祷他们能够安稳地轮回。”
随着他的话语,银白色的石头开始发出光芒,兰蒂尼亚身边的人都颔首沉默,似乎是开始祈祷,她低声询问身边之人:“老师,这是复苏者,还是复活者的奇迹呢?”
然而预想中的男声并没有传来,她转过头去,发现身边早已被不认识的人占据,先前与她交谈的男子则像是消散在了风中。
*字数小计3153
-4847-
“其实,彩虹下埋的不是宝藏,是法什矿。”
忽然,一个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娜塔莉亚机敏地左右环视起来,如果她真的长着狼那样的耳朵,肯定会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会把耳朵立起来吧。
所幸的是,目前这条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稍远些的拐角,一个微胖的身影向众人招了招手,随后,他就消失在了拐角之后。
琉对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并没有好感,她用手肘顶了顶身边零的腰:“去看看?”
“嗯。”手头也没有其他线索的零点了点头,带着众人一起前往那个转角。而娜塔莉亚则开始思考起听到的那句话,怀疑那句话的真实性:“彩虹的尽头?那个真的可以到么?”芬德尔也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理解:“不清楚,不过既然这里是虹彩女神的国度,或许这里的彩虹与别的地方的那些有区别。”
来到了转角处,拐进去一看,刚才那个身影——他正一个人站在这条小巷的深处,挂着商业性的微笑伸手向众人随意地打了招呼:“你好你好~”
琉虽然表情没有变化,内心却下意识地对这个人起了敌意。对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在莫德拉和自己交锋过的无数同行,这种自信的笑脸,基本就意味着“我有一笔对我绝对有利的交易,而且我有自信你们肯定会和我合作”。
出于不想在这种时候烧脑,况且零巨大的身躯就算侧过来也让她觉得拥挤,琉选择靠在墙上,慢悠悠地数起了自己得到的金币来打发时间。
“据我所知,各位是想找法什矿吧?”那个男人用轻松的语气向众人继续搭话,他的一语中的则让芬德尔起了戒心:“正是……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
面前的男人算不上高大,而且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不过在娜塔莉亚的观察下,只觉得对方不会弱。
“毕竟是外来人,总会引起一些有门道的人关注。”男子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其实我知道一些线索,希望能够以此换取你们干一些体力活——最后的成果五五开,怎么样?”
听到这话,一直沐浴在凯恩斯惊讶视线下数钱的琉随手指向了零:“唔,满满的都是体力,拿去拿去。”
被琉如此指摘,零也无法反驳,他随意地摸了摸后脖子:“听上去不错,不过我希望你再讲得详细点……至少告知你要我们做什么吧。毕竟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也很难办。”
“而且,至少在委托别人做事前你先把名字报上来如何?”琉随口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而他依然落落大方地回话:“噢噢,抱歉抱歉,叫我帕亚就好了。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我知道地点但是一个人去不了,所以我来负责指路,而你们负责应付路上的危险,仅此而已。”
琉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没想到我也有被当保镖雇的一天。”
“这不是挺好么?”零轻松地回答到。而娜塔莉亚则对帕亚继续发问:“你又想得到什么呢?”像是补充似的,芬德尔接过娜塔莉亚的话继续说:“法什矿吗?这东西除了能够调节女神的法器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用处吗?”
帕亚的脸上依然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随意打探别人的商业机密恐怕不太好吧?”看起来并不打算回答娜塔莉亚和芬德尔的问题了。
“那么,我们也有拒绝的权利。”对于这个看起来摸不清底细,而且在见面前就掌握了自己这些人的动向的家伙,芬德尔对他并不抱有多少信任感。
然而,对于这看似威胁的陈述,吃惊的反而是帕亚:“你们本来就有呀?我只是向各位提出一项交易,如果各位不打算接受我也没什么办法……难道各位是对报酬不满意吗?”
“不行哟,”不知客套和人情的娜塔莉亚直勾勾地看着帕亚,“我看不到你在埋伏着什么。”
琉也和以上两人抱有同样的意见:“交易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
就算直面三个人的敌意,自称帕亚的男子依然悠然自得地耸了耸肩,似乎是在等其他人的回答。在看到队伍里的骑士和牧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发呆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便看向了零。
“本地恐怕不可能没有以护卫或者冒险为职业的人,但你偏偏选择了初来乍到的我们,这证明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恐怕足以吓退几乎所有的本地冒险者,因此你才会找上不明就里的我们。”芬德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琉也带着阴险的表情,说出了她的想法:“至少从你所说的情况,等你带我们找到路就把你宰掉似乎对我们而言稳妥得多。这样的交易不可能成立不是吗?”
“哎呀呀,”帕亚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这种事情我也是有防范手段的嘛——”在顿了顿之后,他回答了零刚才的问题:“至于危险我没办法给出太详细的状况,虽然我很久以前确实在彩虹之下看到过法什矿,但是那群不要命的冒险者从来都说什么一无所获,也许他们不把法什矿当做宝贝吧?至少到达彩虹之下为止是没有太多危险的。”
娜塔莉亚抿了抿嘴唇:“但是,要怎么到达那里,就请你告诉我们吧。”她不自觉地舔了舔上唇,露出了比普通人锐利得多的犬齿。一边回忆起以前听到过的格言,一边暗自思考着这应该就是人类的做法吧。
虽然有三个持有反对意见的队友,零应该握着发言权和决定权吧?——帕亚可能是这么想的,他一脸无畏地耸耸肩,向零问到:“那,你觉得呢?”
零碍于刚才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导致他一直不知道该何时插话,不过对方主动提问倒是给了零很不错的机会,他诚恳地低了低头:“我的队友们过去都或多或少经历过一些事情……请谅解他们的谨慎。”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他们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可以的话,请给我们数日缓冲时间,我们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好的,那我静待各位的回应。如果需要找我,跟你们的旅店老板说一声就好——不管是哪个旅店。”听了零的回答,帕亚也欠了欠身,向着巷子深处走去,不久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这时,刚才突然打瞌睡的凯恩斯突然睁开了眼睛 ,右手敲了敲她的胸膛:“哼哼……这位先生,您的委托就由我倔强骑士来…!啊咧人呢?”
白了过于脱线的凯恩斯一眼后,琉叹了口气,一脸复杂:“看起来遇上同行了啊…”
“我觉得那个人不值得信任。”虽然芬德尔同样在纠结,不过他依然一口断定。
凯恩斯则自信地双手叉腰,笑了一下:“哈哈,若是能给予咱们帮助的话,帮助他又有何不可呢?”而KK的想法则更加单纯:“或许他真的只是想找我们帮忙...?”
面对如此没有戒心的队友,芬德尔摇了摇头:“又或许他只是想利用我们呢?”
眼看着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零拍了拍芬德尔的肩,用他一贯的沉稳语气说:“毕竟我们手头没有其他情报……芬德尔也知道这一点的吧。其实,我本来想选择相信他的……不过,我也相信,大家的顾虑绝对不无道理。”
在环视了一下看着他的5人后,零决定了接下来的方针:“没有彻底撕破脸是好事,我们就利用刚才争取来的缓冲时间,在城市里调查一下和他说的话相关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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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旅馆的路上,琉似乎一直有些恼火,虽然没有脱队的打算,她依然一个人快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凯恩斯和KK自然看不出来,娜塔莉亚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芬德尔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有零,看起来是无意中主动踩上了这颗地雷:“琉,怎么了?”
似乎终于找到(发泄)对手的琉突然转过了身,吊起了眼角瞪着零:“你啊,一开始是打算相信那个可疑的人的吧?”
“啊啊,是……的,怎么了吗?”琉确实说中了零的想法,要不是自己的队友们如此尖锐地针对帕亚,零觉得自己肯定会选择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就和帕亚合作。
“…………你来做生意的话肯定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类型。”突然,琉又转了回去,“噢噢,对对,你是那种最适合用来被黑锅的家伙,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的,我都看到那样的未来了!”
“呃…………”被琉讽刺着的零有些无所适从,他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过由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倒不如说,零确实知道自己不擅长怀疑别人,所以琉的指摘无可厚非,还是默默承受比较好。
芬德尔虽然同意琉的谨慎,不过看着零被这么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嘛,零最后不也是采纳了我们的意见么,所以这两天我们加油调查清楚不就好了。”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啊!”琉转过身后再次炸毛,就连哔咕也打算过来啄芬德尔(被芬德尔稍等瞪了一眼后就逃跑似的飞回了琉的背后)。
耸了耸肩后,芬德尔利落地回答了一句:“站在有道理的一边。”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哦~”KK试图用他柔软的笑脸来劝架,凯恩斯也双眼闪光地感叹到“关系真好!”
只有娜塔莉亚听了几人的话后,开始兀自沉思起来,小声地,像是问自己,也像是在对队友们提问一样地说:“那,到底该选择信任,还是选择不信任呢?是人类的话,会怎么样呢选择。”
“我的话,会优先选择相信对方吧。”第一个回答的,是从琉的怒火下逃开来的零,他虽然被琉那样说了,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做法,“这么说来,回顾一下我到现在的人生历程,也是选择相信别人比较多。”
“我脑袋不太灵活所以选择相信别人更方便,对吧KK?”凯恩斯也接过了话茬,KK则对突然提到自己这里来的皮球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在想了想后,他露出了温暖的笑脸:“是呀,怀疑他人,其实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呢~如果要去怀疑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那就更加累人了~”
似乎是听到了这三人的回答,琉猛地把脑袋转了过来:“那被骗了怎么办啊!”
“被骗就被骗吧,毕竟是自己无法识破骗局的错,而且人生那么长,我觉得很难一次都不被骗吧。”零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琉则进一步追问下去:“那要是因为骗局死了呢?”“那就用自己的武艺创造出不会死的局面吧。”“你果然好天真……”
看着琉又露出了要炸毛的表情,芬德尔一边在心里偷着乐一边拍了拍她的肩:“你一直在怀疑中度过你的人生吗,那可真可怜,会早秃的哦?”
“你才早秃啊!!”琉感觉自己似乎开始胃疼了。
娜塔莉亚此时也面无表情地举起自己的食指:“是的,就算勇猛如狼,压力大、不高兴的话,也会脱毛。”
这话似乎戳到了凯恩斯的笑点,他一边想象着琉开始慢慢变秃的样子,一边拼命地憋着笑。KK也依然平稳地为琉泄火:“好啦好啦,你也不要生气了,今晚让旅店老板给我们做他们家的拿手料理吧。”
毫无紧迫感的众人让琉有些无奈,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而零也苦笑着说:“是啊,放松点吧……明天开始好好地搜集情报更重要,你也加油。”
“是————”琉放弃了思考,决定先委身于这份脱力感中。
娜塔莉亚看着众人的互动,眨了眨眼,似乎对于“信任”这一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
六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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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的情报搜索却并不顺利。
零决定去城市里的图书馆查阅关于法什矿和彩虹之下的传说,可是除了“会用来制作一些工艺品之类的,是一种质地比较软的矿物,没有太多的用途”外,并没有更多关于法什矿的记录。就连彩虹之下,也只有那首广为流传的诗歌而已。
芬德尔则去探访了城内的冒险者工会——他庆幸着这里也有集中发布委托供冒险者解决的地方。而在询问了那边的人员,恳求对方翻找任务记录后,也只得到了和从帕亚听来的一样的结果。
凯恩斯和KK则在酒馆里到处打听彩虹之下的故事,不过得到的信息,顶多也就是“彩虹之下,真的埋藏着宝藏”这种过于笼统的消息。
另一边,琉和娜塔莉亚很在在意那个叫帕亚的男人的身份。身为一名游荡者,琉凭着经验摸到了这个城市的游荡者的集散地——可当她说出“帕亚”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来把她当做这里的新人、想“教育”她一下本地游荡者们却都突然变了脸色,闭口不谈。
娜塔莉亚则选择直接去询问其他旅店的老板,可是没有一位愿意告诉她更多消息。
傍晚,所有人聚集到餐桌边交换完基本都无关痛痒的情报后,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不肝地抱着脑袋、双臂支在桌上的琉。
“……好啦,我知道了,就先跟着那家伙的步调走吧。”
她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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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想到,各位竟然这么快就放弃调查了呢。”
众人已经来到了彩虹附近,面对帕亚不知出于什么意图的话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琉和芬德尔。毕竟他们两人最不信任帕亚,就算说者无心,听者心里也会不爽吧。
“呵呵,”帕亚淡笑了下,“谨慎是好事,我完全能理解你们。”
为了让气氛不再尴尬下去,零主动转移话题:“请问,还有多久到你说的地方?”
“啊啊,就是这个方向,请不用担心,我还记得路。”帕亚点了点头,自信地说。
突然,一粒小石子无端地从道路旁边的山坡上滚了下来。
娜塔莉亚猛地绷直身子,抬头向山坡的顶端:“不对……声音好大……!?”
众人虽然没什么意识,但是帕亚在看到娜塔莉亚的举动后也一个激灵,跟着看过去。
“妈的!!!是山崩!!!!”
这是众人被震天的轰鸣声以及山崩掩盖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个人前置
字数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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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像烟雾一样缓缓移动,湛蓝的天空下,海面向远处无限延伸,像一块蓝宝石,深邃而美丽。微风轻轻拂过,伴随着海洋特有的味道。
阿尔泰趴在甲板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灯塔模糊的影子,思绪却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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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就停留在父亲给他看的那幅画像上,画像上的人笑的很温柔,深棕色的眼眸里流露的感情他虽然不明白,但是每次看时都会觉得很温暖。父亲很宝贝那幅画,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检查一遍,如果发现什么地方破损了,或者弄脏了,父亲都会心疼半天,然后小心翼翼的修补,清理。
记忆中最深的一次,他不小心按了个手指印,父亲发现了,拿着棒子打的他满房子跑,直到被打的满身是伤,父亲才住了手,生气的回了房子,之后几天都没理过他。那是印象中父亲第一次和他冷战,也是唯一的一次。他也不是没想过打听母亲的消息,但一提到母亲,父亲就会变得十分忧伤,看着平时开朗的父亲变成这样,时间久了他也就不问了。无论是这时候的父亲还是之后的父亲,都把他为数不多的温柔全给了母亲,因此他也更想知道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但父亲告诉他唯一关于母亲的消息是:母亲还活着。有时候也会想想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偶尔思念一下,也就过去了。小时候倒也因为没有母亲而被嘲笑,打架也是经常的事,从一开始的被揍的鼻青脸肿到后面,把别人揍的头破血流,他只有一个想法:我才不是没有母亲的人,父亲向我承诺一定会把母亲带回来的。父亲不轻易承诺,但承诺了就一定会遵守。父亲是个盗贼,是个偷窃的好手,曾经有见过父亲的一次行动,手法精妙,毫无破绽。当时他就被震住了,此后坚定不移的走上了父亲的道路。开始父亲是不同意的,但经过几天的劝说,捣乱,冷战等一系列手段,父亲看着已经到他肩头的儿子,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妥协了。
十二岁之前的他一直崇拜着父亲,提起父亲也是一脸自豪。十二岁前的父亲是个很称职的父亲,对他十分宠爱[于是养成了现在懒惰的性子]。
十二岁之后的他提起父亲就想扶额。那是在答应传授他本领后,父亲像换了一个人。父亲变得更加护短,更加爱护他,即使这样身份颠倒了的感觉依然很清晰。如,父亲听到他打架的消息后,不会再问缘由,而是直接去揍了对方再顺手拿走几样东西,之后人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后面的烂摊子自然落到他身上。前面还觉得委屈,很是生气,然而当父亲变本加厉自己出去挑事时,他才知道这种事以后要习惯了。 又如,父亲开始夜不归宿,当时他还有些担心,到后面父亲的夜不归宿由一晚上演变为一个月时,他已经能微笑着询问一身狼狈的父亲,又去哪玩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去洗个澡?父亲就会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点头。
父亲说是传授他本领,但也就是开始教给他怎么把手指练灵活,之后的本事都是迫于生计,被逼出来的。父亲揍了别人的赔偿都要从家庭开支里拿,随着父亲挑的事越来越多,家里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而父亲大概是运气不好吧,好几次都失手了,还被别人押着要赎金,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去行动了,开始凭着手指灵活倒成功率不小,但经验还是太少,没多久就被人给抓住了,但看他是个孩子,胖揍了一顿,也没有要钱。自那以后,为了不挨打,就开始练习跑路,之后倒是省了不少麻烦。第一次赎了父亲是在一个月以后,看着父亲狼狈的样子,也没有责怪。之后父亲的运气一直不好,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的技术也是越来越好,窃取时也越来越熟练自然,到十六岁时已经能养活自己和父亲。
十六岁那年父亲留了字条说想出去转转,可能要很长时间,让他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想抱怨父亲不负责任,但在发现母亲的画像不见了时,就明白了一切。成年后,打算自己也出去玩玩,顺带找找父亲。父亲走后基本一年一封信,大致就是过得不错,不用担心,自己照顾好自己。内容每次都很简短,这让他有些失望。父亲虽然有些脱线,但人脉还是蛮广的,大家都是同类人,用点金钱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信就是父亲委托他们带给他的,但因为父亲待在一个地方时间太短,他们没办法给父亲带回信。但他们有时也会带给他一些父亲的消息,大致也是父亲委托的。于是他就去那些地方转转,顺便看看有没有父亲。在札兰亚游荡一年后,听说出现了“门”可以通往其他世界,他觉得很有意思,不久前刚好父亲托人带消息他要去温斯蒂,他也就跟着去了,然而来着两年了,虽然时常有父亲的消息传来,但始终没有见过父亲,他也就不着急了,想来父亲还不打算要见他。最近有人告诉他父亲在德莫拉,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就是在这个城市,很热闹的一个地方,估计又会有有趣的事发生,于是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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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泰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习惯性的挂上往常的笑容,回头看去,是船上认识的一个男人,也是一个游荡者。就听他说“发什么呆呢?就快到了”阿尔泰才发现已经快到港口了,灯塔已经能清晰的看到,望着比城墙还高的灯塔,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后笑容更深了,感慨道“看来这座城市又要发生很有意思的事啊”“谁说不是呢?”旁边的人也笑道。
阿尔泰感受着温柔的海风,突然觉得有些激动。
父亲,你会在那吗?
布鲁诺不太喜欢这座城市,无论是灰蒙蒙的天空还是河面上弥漫的雾气都让他想起那提耶尔,以及破旧混乱的街区小巷,更让人觉得如此熟悉。
“所以你们是兄妹……”
“嗯嗯……”
治安官拿着笔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点点戳戳记录着什么,布鲁诺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他脚边躺着一具女尸,开膛破肚,死相极惨。莉莉紧紧抱着他,把脸埋到胸口,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受惊的小女孩。
她把表情全都藏起来了,只有肩膀在耸动,治安官无奈又心疼的看着她试图说点什么哄慰一下,但总有一种无从开口的感觉。
只有布鲁诺觉得她是在笑,埋起脸的原因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抬头就会露出破绽。他敷衍的拍了拍莉莉。
演技太糟糕了,好在治安官只把他当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哥哥,用不满的眼神撇了一眼。
“好好安慰下你的妹妹。”
布鲁诺冲对方笑了笑,真诚又无所谓。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死了个人唉。”布鲁诺贴到女孩耳边轻声问。
“你不是也在笑。”莉莉抵着布鲁诺胸口说,“你不觉得自己笑得更加明目张胆不合时宜吗?”
“那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啊。好的?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刚才真的没走心。关你屁事?太粗鲁了不符合我一贯风格。”
莉莉冷笑两声,鼻息喷在布鲁诺胸前衣襟上,温度隔着布料一点点传来,有种心脏被人温暖着的错觉。
“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些荒唐。兄妹,多熟悉的借口。”
哪里熟悉了?
治安官还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短刀别在腰上,毫无遮拦的在布鲁诺眼前。男孩忍不住想象了下,自己若是想抢来这把刀并放到对方要费多少力气,如果是师傅们又要花多久。
当然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他是不会去做的。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治安官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布鲁诺。
“路过听到了惨叫。”布鲁诺如实相告。
“快回家去,大人没有告诉你们这种时候不能出门吗?”
布鲁诺噎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悄悄戳了戳莉莉。
你和你前辈们最擅长的部分来了,快使用一脉相承的撒谎技能啊!
“妈妈……离开家还没有回来……”女孩抽噎着回答。
“啊?你们家在什么地方?我等下送你们回去。”治安官一脸心疼,布鲁诺也露出欲言又止的心疼。
想拆台欲言又止,忍吐槽忍得心疼。
莉莉不知为何不说话了,布鲁诺等了一会,开始胡编乱造:“我爹走了后就叫我们……那什么,四海为家。”
怀里的女孩抖了一下,显然在笑。
干,我在说什么。布鲁诺有些愤怒的捏着自己指骨。
莉莉又开始哭了,这次干脆一鼓作气哭到累,开始抱着布鲁诺装睡,身体往地上滑落。
布鲁诺一边抱紧她一边想着快滚起来你睡了谁来撒谎。
“你们是到这里旅游的吗?”治安官问。
“差不……差不多。”布鲁诺含糊其辞。
“从卡托莱亚?还是菲陵亚?”对方挥挥手,“你们先出来。”
“都……都不是。”他结结巴巴的,胸口被莉莉硬挤出来的眼泪打湿的部分开始发凉。
治安官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布鲁诺紧紧闭死了嘴。
“你们先到巷子外边去吧,这里不适合小朋友,等会儿我送你们去旅馆。”他说,“最近已经发生了很多起这样的案子,你们要注意点,晚上不要出门。”
“谢谢……”这会莉莉又活了,露出一只眼来怯生生的看着中年人,“这真是太可怕了。”
个头。布鲁诺咬着腮露出牙痛的表情,死死忍耐着拆台的冲动。
治安官粗略的检查了下尸体,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一道光冲向天空,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和之前发现的几起案子很像……”他摇着头,“太可惜了,这么年轻就死在这里。”
布鲁诺看了两眼 :“她们都是妓女?”
“小小年纪还能看出这个来。”治安官揶揄他。
“老师教过我。”布鲁诺理所当然的回答。
治安官噎了一下:“你这老师……”
“教我如何辨认各种身份而已啊,先生您想到哪去啦。”布鲁诺微笑,莉莉用力捏了他腰窝一下,叫他别那么嚣张。
“死去的都是小姐……姐吗 ?”莉莉问,“她们的钱财都没被抢走?”
“是啊,好像有人就是要杀死她们似的。”治安官讷讷的,谨慎的瞟了一眼布鲁诺,心想回署是不是要查证下哪家丢了个少爷。
卫兵很快赶了过来,他交代好一切,拉住布鲁诺问:“你们住在哪个旅馆?”
“忘了。”布鲁诺干脆装傻到底。
“这……”治安官很为难,“那要不你们在我家呆一晚上吧,这么小就在外面游荡很危险的。”
“好得很!谢谢大哥!”布鲁诺爽朗的同意了,“我叫布鲁诺,你呢?”
“安杜鲁•克仑,不要叫我大哥了,叫我克仑就好。”治安官咧了下嘴,心想这小孩身上怎么又蹦出一股小痞子的气质。
“克伦先生。”布鲁诺重复了一遍,当他好好称呼别人姓氏时,那股得体的少爷劲又取代了其他一切感觉。
“你家是做什么?”安杜鲁忍不住问。
“商人而已啦。”他用秦喋的口气回答了这个问题。
安杜鲁今晚值班,布鲁诺和莉莉待在办公室里看他进进出出,前者昏昏欲睡,后者四处偷听。
“窜来窜去你不累吗?”布鲁诺忍着瞌睡问。
“作为一个少年人有点活力可以吗?”莉莉鄙夷道,“你还真当自己是走丢的少爷了?醒醒,我们是来开门的,一旦失败就没法重来啦。”
“好的,是的,我知道,但是。”布鲁诺指指周围,“除了诸如‘谁谁谁家的女儿和那谁谁家的儿子好上了’这类八卦外,还有什么有用的讯息好听?”
莉莉卡壳了。
“年轻人。”布鲁诺嗤笑两声,“竟然想在值夜班的公务员办公室收集到不水的信息,还不如做梦呢。”
离开了一会的安杜鲁忽然回到座位上,叹着气将一叠薄薄的文件丢在桌上。
“河对面的小子又跑过来闹事啦?”有人问。
“是啊。”安杜鲁轻飘飘的回答。
“辛苦你喽!”
布鲁诺直起身子,他忽然想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他们穿过了一条河,治安署就在这边,街道干净又整洁,和先前尸体所在的小巷完全不同。
“那边和这边的感觉完全不同啊大哥。”布鲁诺说。
“是啊,这个城市一直是这样……”安杜鲁嘀咕着,一直在看着手上的文件,“还有不要叫我大哥。”
“好的,克伦先生。”布鲁诺正襟危坐,“可以给我们讲讲吗,也省的我再给莉莉讲睡前故事了。”
“等我下班再说。”安杜鲁疲惫的挥挥手,“安静些,我还在值班。”
布鲁诺闭上了嘴,莉莉看着他正在翻阅的文件,正是傍晚两人所目击的那起。除了对尸体的描述外,偶尔也会出现某某子爵之女一类的名词。莉莉偷偷翻阅了其它几起事件资料,安杜鲁连阻拦也没有,只是提醒了几句少儿不宜。
也难怪治安官如此随便,这些调查十分草率,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个花来,安杜鲁对此也很头疼。
“连个共同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毫无交集的人。”莉莉嘀嘀咕咕的。
“有,都发生在河对岸的格林区,就是那个贫民窟。”安杜鲁戳了戳她面前的纸张,然后抽了出来,“别看了,不是小孩子该看的东西,我们走吧。”
布鲁诺看向窗外,才发现现在已是黎明了。
计字4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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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如候鸟般等待着(7)
战斗,他们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这样吗?他总是想问,如果刀子搁在脖子上,也不准备反抗吗?
“只要明白你的敌人是谁,那就可以了。”赛尼亚这样说。
伴随着他的话语,顺畅的海风从敞开的窗户中流了进来,它掠过窗台边的一盆绿萝,在赛尼亚洗得发白的床单上打了个转。
接着它们转向房间中央,桌面上抄写祈祷诗的产物被重物好好地压着,它们掀不起风浪。然后它才不甘心地从简陋的木门里冲了出去,带走一片热度。
不过,在这个边陲之地上,再热的天气也就那样了,拉尼亚要知道真正的酷暑,还得等许久之后在大陆上漫步时。
这会儿的他还只能迎着海风,把自己腰间的剑摆弄到正确的位置,而后问道:“如果我不明白呢?”
“那就祈祷吧。”赛尼亚轻巧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住赛尼亚,“神明一定会告诉你答案。”
“——”
觉察到自己做了关于过去的梦不需要太长时间。
事实上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没有完全忘记自己正在做梦。
这是种相当不可思议的体验,却时常在旅途中出现,毕竟他总是会遇到无法安心入睡的夜晚。
比如今晚——“晚”不是很适合,因为当他彻底清醒时,太阳已经挂上了半空。
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木板磕得他的肩头一阵生痛,张开的羽翼有一半成了枕着的柔软物体,而另一半则遮挡了阳光。
深夜的突袭后他选择短暂的休憩以保持体力,这一策略对他而言不算罕见,毕竟没有人知道下一场战斗什么时候到来。
拉尼亚用手盖住自己的额头,白天的村落相当安静,鸮形人习惯于夜行,这会儿只有寥寥数人在村落边巡逻。
他站起身就能够看到空旷的村落道路,树叶与泥土的气息一并卷过无人的路面,他翻出窗口,振翅飞向房子的屋顶。
这屋子原本就是空屋,原本的住客大约已经成为开拓者手下的亡魂。
屋子在村落边缘,他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大半的屋子,这里有海,在更远的地方丛林的绿色背景下。
鸮形人居住的村子已经深入丛林,他们最初抵达的地方虽有海,这里的风却没有海的味道,只有植物的气息旋转其中。
他听见空中有拍打翅膀的声响,抬起头就看见海燕正顺着风向这里飞来。
海鸟总是需要风的,这只鸟儿曾经被留在他这里当作联络官,只是他最终见无事可做,又把它放回。
现在它回来了,带着身在开拓者营地里“队友”的信息。
“袭击将在两天后开始。”
“主要兵力会集中在西侧。”
“……”
他把纸条揉烂扔进地里。
看来这次他们的冒险已经接近最终章,结局大约免不了一场大战。
拉尼亚把信筒装回了它的脚上,它拍了拍翅膀,
“你喜欢自己白色的羽毛吗?”他问。
海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咕”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他。
拉尼亚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寻找答案的人。
但赛尼亚曾告诉他,他能得到答案。
所以他打从心底相信这件事,或者说,他相信他的老师,他的养育人。
“那个……”
女孩子细微的声音从身后的屋子边传来。
现在的时间虽然已经接近黄昏,却还早,至少对于鸮形人来说。
拉尼亚转头,看见那个曾在远处偷看他的女孩,怯生生地在转角注视着他。
“是你带回了我的娃娃。”女孩说风族语时的口音和短翅膀一模一样。
“嗯。”拉尼亚只是点头。
他可以解释事情缘由,然而他并不打算那样做。
这举动不仅毫无意义也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所以他只是转身,注视着女孩。
瘦小的鸮形人女孩扇动了一下双翼,他猜测那动作代表着窘迫或者紧张,鸮形人的肢体语言与翼族不太一样,他还无从判断。
尽管他花费了大量时间和这里的居民在一起,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我想、感谢你。”小女孩说,渐渐的,似乎并不那么害怕了,“妈妈说,这种情况应该、道谢。”
拉尼亚并没有觉得自己该被感谢。
他可以肯定达內尔也这样想。
“不用。”他只是说道。
女孩的胆子又变大了一点儿,她慢慢地从墙角挪了出来,眨着眼睛注视着他。
她太瘦了,看起来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她的翅膀也还稚嫩,无法长时间的飞行。
“……”
那声音似乎和某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残像席卷过他的眼底,他几乎分不清哪个来自过去,哪个来自现在。
“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女孩说着,渐渐向他靠来。
拉尼亚低头,他的眼睛撞上女孩的双眼,那是双黑色的眼睛,黑得像是夜空的最深处。
有一瞬间他忽然想知道在她眼中,他是什么样的——他知道他现在正迎着光,鸮形人不喜欢光,所以他们背着光来。
夕阳正燃烧并挥霍着整个世界,所有一切都正被充斥,他的双眼也不例外。
女孩在他的阴影下伸出手,她的手上挂着一个小小的装饰品。
“这是什么?”
“抓住梦的东西。”女孩想了半天,终于找出了词汇解释,“赶走恶梦。”
他接过那东西,细线、圆环、网格和几片羽毛连接成一个挂饰,他猜那大概是鹰的羽毛。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他问,声音里有着诚实的困惑。
“短、短翅膀说……”她磕磕绊绊地说,“有翼的人在那些没有翅膀的人中,一定、很糟糕吧?”
不,最糟糕的并不是这个。
等这女孩儿长大,她大概会知道,他们被区分并不是因为有没有双翼,而是因为与他人是否相同。
两天后。
拉尼亚随着鸮形人迎击那些开拓者。
他们准确地抓到了开拓者的进攻方向,那是一处聚居地,现在居民已经撤走,只有他们安静地埋伏着。
手上的剑柄因为长时间被持握而变得温热,拉尼亚紧紧地注视着远方,在心底念诵着那首祈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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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如候鸟般等待着(8)
你愿意死在这里吗?
当那些开拓者出现在他眼前时,拉尼亚想。
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愿意仅仅在此死去,但那些开拓者,其实并没有选择。
率先发难的是鸮形人们,带毒的箭矢如同雨下,那些开拓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人仰马翻。
那边最先动手的是达内尔,一脸阴沉样的半精灵转瞬抽出自己的兵器砍向身边的开拓者,战斗转瞬开始,拉尼亚跳下屋顶,解决掉了正向这里跑来的开拓者。
鲜血温热,他眯起眼睛,另一只手上的长剑又已经刺出。
战斗。
在势均力敌之下,剩下的就只是意志了。
这些开拓者显然没有什么强烈的信念,内外交困下他们就只有逃跑的份。
战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结束了。
拉尼亚抓住了一个正准备逃跑的开拓者,他们中能跑的都已经跑进了丛林。
鸮形人分散兵力去追逐这些落跑了的敌人,而剩下的人则直捣了开拓者的营地,营地很快就被攻克,那个宛如传说般的领主被他们抓获。
原住民在这场战斗中大获全胜——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顺利。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留在这个世界没有离开。
那些开拓者乘坐的船又一次抵达了这里,直到把这些人赶回,他们才安心地把种子种下。
拉尼亚看着眼前的海。
这里的海是碧蓝色的,清澈且明亮,在阳光下,泛着闪闪的光芒。
和他成长的地方完全不同。
那座岛上所有的海都是死灰一样的蓝色,凝滞的海流时不时地冲刷过远处的地平线。
他呆在那里,有时侯甚至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正的蓝色,它仿佛是某种已经死去了的蓝色。
“拉尼亚?”他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是短翅膀,拉尼亚已经能够认得他的声音了。
他没有回头,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听见后头树林里传来的扑翅声。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开拓者的营地有一段距离,他来这里是为了看海,纯粹的。
短翅膀大概是为了找他。
“‘门’、已经顺利长成了。”短翅膀说。
拉尼亚“嗯”了一声,回想起他曾经看到的门,苏古塔的,暗月城的。
它们看起来像是燃烧着的蓝色光团,在半空缓缓拓成一个椭圆,无数浮动着的缎带般的光在火焰之中飘动。
短翅膀已经走到他身边,一同眺望着海。
从这片海的另外一边,迟早航船还会驶来这里——你看,这又是另一个不同之处。
“那个‘门’对面是什么样的?”短翅膀问他。
“——”
然而这个问题出乎意料地让拉尼亚陷入了沉思。
“门”的另一边,暗月城。
飘浮于星海之中的城市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儿神秘感,但比起那个,更重要的或许是它连通了不同的世界。
世界与世界并不能相互交流原本是个众所周知的定律,却在那座城市出现时被打破了。
但不得不说,规则的打破让城市拥有了新的活力,无论是暗月城还是那些已经拥有“门”的城市。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拉尼亚说。
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意思,他只是发觉自己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描述一个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甚熟悉的地方。
于暗月城而言,他说到底不过是个过客。
短翅膀瞪大眼睛看着他,而后笑了。
“说得也是。”他说,“等我们这里、安顿下来,我会去。”
去另一个世界看看。
拉尼亚想,那时他离开生活了四十年的地方时,是不是也像他这样。
“到时候来找我。”他说。
“嗯。”短翅膀顿了顿,才又说道,“我会记住的、祈祷诗。”
那首祈祷诗是关于海,关于风,关于时间,以及其它的事物的。
当天晚些时候,他们的小队回到了暗月城。
白光渐渐包裹了四周一切,当光芒散开,城市的气息忽地就向他扑来。
“——”
某种与众不同的氛围。
拉尼亚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四周的一切摆设成了陌生的模样,人潮之中回荡着某种亢奋感。
“这是怎么了?”黑德爱尔第一个行动了起来,老练的冒险者迅速地开始把握周遭的信息。
“是祭典。”然后她得到了明确的答复,“德莫拉商会主办的祭典。”
德莫拉,温斯蒂的城市。
暗月城的居民们显然已经对通过“门”归来的冒险者见怪不怪了,很快就将城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商会举办的祭典,传闻中来自某个岛国的传统,空气里满是糖果的甜味。
拉尼亚转身与队友分别,他们这样短暂连结的小队甚至不需要道别。
他沿着主干道行走,这才发现不仅仅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异摊位,魔术、彩虹糖,商家大约只把这当成免费的宣传。
“节日啊……”他嘀咕着。
拉尼亚并不清楚“祭典”这个词的明确意义,眼前的一切只让他想起扎兰亚的节日。
人们为了某种理由而欢庆着,比起节日本身的意义,这种群体性的情绪高昂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
而对他来说。
更重要的是节日永远不会没有酒。
德莫拉的“淡绿”是一种奇怪的酒。
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用海草酿制的酒,即便是在扎兰亚那些沿海的城市。
暗月城里的“淡绿”是从德莫拉直接运来的,来自海中孤垒的商人充分地利用了城市中有“门”的优势。
同一批运来的还有迎合祭典氛围的酒,酒馆的商家说,那是种叫清酒的酒。
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拉尼亚才会赞美新鲜事物。
剩下的问题只有祭典的酒馆里人山人海,吟游诗人唱着不着调的岛国小诗。
最后他在角落里找到了张桌子,听见隔着人传来的音节。
那不是熟练的精灵语,还混杂了龙语的单词,他猜想诗人或许是从某位精灵那里听到了这首小诗,他并不是精灵。
“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他喝掉第三盅清酒时,他听到一声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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