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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描述:
架空大正年间,人类和妖异为了在灵灾的诅咒下延续彼此的血脉而诞生了新的种族半妖,而半妖在人类社会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因此双方领袖约定在接下来的百年之内,所有的半妖都可以选择接受秘法,变成完全的妖异或者人类。若成为人类就融入人类社会作为人度过一生,若成为妖异就跟随古老的一族隐居山野。而玩家则要扮演3个种族中的一种,通过恋爱决定是否接受秘法以及和谁,在怎样的环境共同生活下去。
拜啟:狩津先生,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曾經向您提到過的那個不可思議的夢,在那之後又做了好幾次。雖然每次的內容和人物都截然不同,但……
對了,大概是因為夢裡的我每次都在同樣的位置。
我依照您的建議將夢的內容記錄了下來。雖然還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深意,不過記錄夢境這件事本身比想象中更有趣呢。
我會再給您寫信。安曇野彌生。
拜啟:狩津先生,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前些日子我認識了鶴見家的千金戀華小姐,雖然因為事前學習不足而沒能好好招待戀華小姐,但她似乎並沒有在意,真是太好了。戀華非常喜歡漱石和卜倫科,那天我們聊了好久。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說那麼多話呢,雖然有點累,不過好高興。
不時來訪的烏鴉似乎很喜歡我的寶石首飾,我查閱了書籍才知道原來喜歡閃光的東西是烏鴉的天性。但是上次我特地買了玻璃珠,烏鴉叼走的卻是旁邊的紙幣呢,看來鳥類也有自己的個性。
不可思議的夢還是偶爾出現,用來記錄的和冊已經用掉了小半本。
我會再給您寫信。安曇野彌生。
拜啟:狩津先生,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父親最近似乎經常將朋友帶回家,每次被叫下樓打招呼都能看見不同的人,感覺好有趣。
戀華不時會來看望我,那之後我又認識了羽柴家的千金紗織小姐。聽說有個詞叫物以類聚,實際聊起來才知道大家的興趣都很相似呢。
記錄夢境的冊子不小心被戀華看見了,因為她堅持說我應該給雜誌投稿,所以我試著選出一篇投給了《白樺》。意外的是那樣的拙作居然真的登上了雜誌,原來世上也會有對別人夢境感興趣的人呢。
我會再給您寫信。安曇野彌生。
拜啟:狩津先生,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白樺》寄來了信,詢問我是否願意在雜誌上寫一個專欄。戀華看起來比我還高興,所以我沒有拒絕。因為回信的時候正在吃月見糰子,所以我開玩笑地寫上了月心談語作為專欄名字,沒想到真的通過了……
我開始嘗試將夢境寫得更有趣一些。如果有人能喜歡那些“故事”就好了。
聽戀華說她家的司機前些天回家養老了,不過我們家的魚野似乎還能工作很久呢。
父親告訴我,家裡資助了一個女孩子來帝都上學,似乎近期內就會住到家裡來。
最近跟戀華和紗織說話的時候,偶爾會出現奇妙的空檔。我和她們兩人的認知似乎在什麼地方有些偏差。究竟是什麼地方?就算對自己說只是心理作用,不安的感覺依然日漸加深。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什麼地方,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出了錯?
請回信。安曇野彌生。
“……”
彌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把“請回信”塗掉,慎重地改成了“我會再給您寫信”。
“久等了,阿壽。這是這個月的原稿和……”
“是是,棕色的信封送到新聞社,白色的信封送到狩津老師家,阿壽記得了,小姐。”
從記事起就在照顧自己的阿壽完全不識字,連雜誌社和新聞社也區分不了,但卻總能抓住工作的要領。彌生長出一口氣,回了她一個微笑,卻換來女僕擔心的表情。
“小姐……小姐自己可能還發現不到,但小姐最近的臉色越來越差了……是整天寫這些字太累了嗎?還是新來的廚子做飯不合您口味?阿壽沒本事,腦子又笨,不懂道理,但是小姐如果真的有煩心的事情,阿壽拼了這條命也……”
“沒、沒事的,沒事的啦阿壽!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我……”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彌生認真地思考起來。雖然不想給擔心自己的女僕增添更多煩心事,但如果是經常在外面走動的阿壽的話……
——如果是阿壽的話。
“那……阿壽,我就問一個問題哦?”
“是!小姐儘管問!阿壽保證死都不說出去!”
“不、不用那麼誇張啦……那個……阿壽,你覺得哦,我是不是跟戀華和紗織她們……跟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
那一瞬之間女僕臉上閃過的無法形容的奇妙表情,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彌生小姐!!是誰教您這麼想的!?別人是別人,小姐是安曇野家的小姐啊!您看老爺和過世的夫人是多好的人啊,要讓阿壽來講的話別家的小姐怎麼比得上彌生小姐,小姐您……”
——果然還是讓阿壽困擾了。腦海里冒出這個想法的同時,她突然感到一個小小的疑問。那個疑問實在太小,甚至無法用言語表達。她苦思了一會兒自己究竟是對什麼感到怎樣的疑問,然後突然驚醒似的抬起了頭。
“……我只是問問而已啦,沒事的阿壽,你可以去送信了。路上小心哦?”
“是……哎,不過這個狩津老師也是,從他辭去小姐的薙刀老師之後好像還一次都沒有回過小姐的信呢。這次要是能收到回信就好了,是吧小姐?”
彌生愣了一拍,閉上眼睛笑起來。
“那個人……是不會回信的啦。”
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好好笑出來。
心愛的人兒啊,從與你相逢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註定被你毀滅。是你教會我相逢的喜悅,反害我平添這許多相思之苦。
戀華喜歡的西洋劇作家卜倫科,一生之中留下了許多極富張力與感染力的詩劇。他的代表作《愛的狂言》之中最有名的這一句台詞,彌生卻怎麼也看不懂。據說那是一齣舞台佈景極為簡單的戲劇,從頭到尾舞台上只有一個房間,房間里放著沙發與金魚缸,男女主角與各色配角在這個房間進進出出,或是獨白,或是對談。裝滿清水的巨大金魚缸在底部有一絲裂縫,水珠不斷滴到地上卻無人察覺,直到戲劇的結尾,為愛瘋狂的男主角打破魚缸,缸底只剩兩條早已乾涸而死的金魚。
從來沒有看過實際舞台的彌生,怎麼也看不懂劇本的描述。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發現魚缸里的水正在緩緩減少?魚缸也許只是劇作家的隱喻,可他究竟是想比喻什麼,又是想傳達什麼?她也曾經問過戀華,然而戀華只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回答:
“金魚缸?那只是個無關劇情的佈景吧,我看公演的時候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什麼金魚缸啊?”
又來了。她不安地想道。又是那種微妙的違和感,兩人的會話無法順利咬合。細微的違和感不斷堆積,有什麼——她無法用言語描述的什麼東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似乎開始慢慢變質。
然後就到了十五歲生日的那一天。
自己的西曆生日在一年的最後一天,也就是俗稱的大晦日,所以父親只會給自己過正月的生日,戀華和紗織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也一定是到了新年才會被交到自己手上。每年的大晦日父親總會回家鄉一趟,所有僕人在大晦日放假一天也就成了安曇野家不成文的慣例。沒有女僕清晨的呼喚,彌生難得早早睜開了眼睛,打開窗戶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雪,本該早就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那條商業街,比往年更早染上了銀白的顏色。她迷迷糊糊地靠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關上窗把陣陣寒風擋在了外面。
“外套,外套……阿壽,我的外套……”
習慣性地叫出女僕的名字,才想起今天的日期。
“啊,對哦,今天誰都不在……”
她揉著眼睛慢吞吞地打開衣櫃,然後突然停下了動作。
她知道傭人房那邊的後門經常會忘記上鎖。阿壽向管家抱怨新來的女僕沒頭沒腦不長記性,還是昨天的事情。
一個以前從未有過的想法悄悄滑入內心深處。
(那麼,就算……)
她猛然關上衣櫃的門,心臟像是快要跳出胸腔。感覺自己好像終於抓住了違和感的正體。原本感覺理所當然的事情,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事情,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變質成了——
衣櫃的門因為反作用力而再次悠悠打開,琳瑯滿目的全部都只穿過一次的長外套和上衣和裙子。她呆呆地坐在地上,仰頭看向面前的衣服,大腦逐漸變得一片空白。
“……”
革靴堅硬的鞋底踏在同樣堅硬的磚石地面上,發出規律的喀喀響聲,第一次在絨毯與木質地板以外的地面上走路,身體怎麼也擺脫不掉奇怪的感覺。第一次走在寒風之中才發現被冷風吹過的感覺居然會變成痛覺,第一次踏入的“外面的世界”比在窗格之中看見的世界大了不知多少倍,而結果就是她沿著紅磚鋪成的步道走了一會兒就徹底迷失了方向。沒有把圍巾也帶出來似乎是個錯誤的選擇,負罪感與不安與害怕被發現的焦慮交織混雜在一起奪去了幾乎所有的思考能力,以至於她甚至沒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在同一個地方來回踱步。
“彌生!”
如果不是好友的聲音將自己拉回現實,不知自己還會在相同的地方靈魂出竅多久。她訝異地轉過身,正好看見戀華從車里開門出來。一臉擔心的好友拉住自己的手問了一大堆問題,她模糊的記憶之中卻只剩下好友的手掌,溫暖得不可思議。
“趕緊先上車吧,被發現了不好吧。”
車里傳來一個沉穩的年輕男聲,她這才想起戀華不可能是一個人來的。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戀華拉著手拖進車里,車內熏香的甜美氣味一下子佔據了鼻腔。
——是你。
看到駕駛座那個高挑背影的瞬間,突然好像明白了一切。眼眶抑制不住地發熱,身體卻冰冷得幾乎失去知覺。戀華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鉛字印刷的歌劇男主角無聲地唱出高亢的花腔。
好想逃走。想逃出去。好想逃。好想逃。好想逃。彌生低著頭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擺拼命想要掩飾住自己的失禮表現,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個到處都是書的店鋪門口。兩個半小時后她和戀華終於依依不捨地走出書店,書本的神秘力量讓她平靜不少,但在那個司機為自己打開車門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彌生小姐,您的東西,小心有點重。
一邊微微屈下身體遷就自己的視線一邊露出親切微笑的司機,怎麼想都沒有讓人害怕的理由。她有些難為情地接過包裝精美的包裹道了謝,司機倏地彎下了腰。
端正秀麗的面容急速接近眼前,心臟漏跳了一拍,身體無法動彈,視線怎麼也離不開帽簷下漆黑深邃的眼睛。
“生日快樂。”
年輕的司機附在她耳邊輕聲這樣說,聲音里不知為什麼有一絲笑意。
“我建議您進去之後從右邊走,那邊沒人。”
“那個……為什麼你會知道……”
忘了加上敬語的疑問衝口而出,她這才回想起來似的抱緊胸前的包裹急忙拉開一步距離。司機扶住帽子深鞠一躬,帽簷投下的陰影很快遮住了他的眼睛。
“——感覺。”
“同學,那邊是狩津老師的桌子,你再翻也翻不出消毒水的。”
“啊呀,真是對不起,沒注意到還有人在……我是來請狩津老師幫忙處理傷口的喲,老師呢?”
“……他今天好像沒來。”
“是嗎,打擾了,再見。”
躺在保健室床上的紅髮少年目送同級的女生離去之後撓著頭爬下床,搖搖晃晃地走到養護教諭的辦公桌前面打開了窗戶。
“走了,狩……”
“對了,請問你知不知道老師什麼時候……狩?”
“……授……課講義放在哪了來著,古文課的……”
“我想應該是在宇佐美老師的辦公室。那麼我先走了,祝你好運。”
“嗯,再見。”
保健室的門再次被關上,皋月輕手輕腳地貼近門扉聽了一會兒,長長吐出一口氣,再度回到了窗戶前面。
“這回真走了,狩津老師。……你到底做了什麼搞到這種地步?”
一個戴眼鏡的高大男人應聲從窗下的草叢中颯爽地站了起來,幾片帶著露珠的草葉隨著他的動作從白衣上簌簌滑落。
“謝了,皋月。不過報假病逃體育課可不好,去操場跑三圈。”
——到底做了什麼才會搞到這種地步?
雖然目前最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是九十九神高養護教諭狩津連本人,不過萬事有果必有因,這裡還是本著嚴謹求實的探究精神用科學的回溯法思考一下原因吧。自己這種在校園敷地內四處逃竄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三天,那麼事情的起因應該就在三天之前。思考在這個地方直接斷了線,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在那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里做了什麼要被學生追殺的事。
“一點都想不起來?我覺得染谷還挺容易給人留下印象的啊,各種意義上。”
“原來是叫染谷啊。……我記不住人臉,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那個追你的學生是誰就逃了整整三天嗎?”
“……因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的,那是一種在自己記事之前就已經不能更熟悉的感覺。白川老師你說什麼?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不是跟你說了我還連那個學生長什麼樣都沒想起來嗎。不是那種東西,是某種更加直接的,類似於身體記憶的,對對,就是現在這種好像全身細胞都在本能地尖聲悲鳴著發出警告一樣的……
“老師好~”
“……喲,染谷。”
“白川老師今天也很帥氣呢,請問您知道狩津老師在哪裡嗎?我給他做了便當……”
“保健室。”
白川面無表情地目送女學生提著可愛的便當盒慢慢走遠直到完全不見,身後的儲物櫃發出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門。
“這回看清臉了吧,狩津老師?”
“看是看清了……”
艷麗的黑色長髮,紫色的眼睛,大大小小的裸露在外的新鮮到刺眼的傷口。——傷口。
那位同學,你那個傷口不進來處理下?
再普通不過的黃昏與再普通不過的放學風景,身為養護教諭看到受傷的學生時再普通不過的反應。
好了,告訴老師是誰把你弄傷的,還不能包扎?
像是西洋傳來的拼圖一樣,逐漸顯現出輪廓的,記憶。
こ い び と
清晰地勾勒出每一個音節的唇形。難以名狀的寒氣凝固成鮮烈的紫色浮出記憶的水面。可能是想要擺脫攫住自己的不知名寒氣,那天的自己似乎比平時更加饒舌一些。
雖然我不太懂,但道義上來說會有害女友受傷還無動於衷的戀人嗎?
那些傷口怎麼看都是人為造成的,但他斟酌了一下沒有說出口。大人看來也許只是身心都還未完全成熟的孩子們玩的過家家遊戲,在當事人眼裡可能真的就有那麼生死攸關。他謹慎地保持著笑容盡可能選擇了比較溫和的表達,一邊思考女生可能做出的回答一邊開始熟練地給她處理傷口。
要消毒了,可能會有點痛。
例行公事的定型語。女生一直保持沉默,也許是還想袒護“戀人”,但遺憾的是身為教師不能放著會給其他人造成這種惡質傷害的學生不管,無論是出於怎樣的原因。如果女生不肯說的話大概就只有通知她班級的擔任教師,這樣一來包扎完之後還要讓她寫下姓名和班級啊……狩津連思考著之後該走的流程把用過的棉球扔進垃圾箱,小小的保健室里很快充滿了消毒液的獨特氣味。
最後是臉上……好了。
狩津仔細地貼上紗條,確認好幾遍沒有起皺或是鬆動之後才終於長出一口氣。雖然還不知道是哪個臭小子,但是弄傷女性的臉也太混蛋了吧,找出來之後一定要狠狠教訓一頓才行。他收拾好紗布和消毒液直起身來想去拿紙筆,正好對上女生的眼睛。紫色的——紫色的眼睛。
近似于本能警告一般的,流遍全身的不詳的預感。
“狩津老師——我愛你。”
“……………………………………”
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連自己下意識地封印這段記憶的原因都一清二楚地想起來了。狩津連發出苦痛的呻吟倒伏在桌面上,旁邊的白川聊表同情地推過來一杯水。
“染谷應該也是沒有惡意的吧,應該……不過追求搞得好像追殺一樣也的確有點……說真的你要不要跟她談一次,或者我去……”
“談過了。昨天。”
“結果怎……”
同事那像是從地獄底部爬上來的瘴氣一般的低沉聲音似乎說明了一切,即使是白川也不得不話說一半就知趣地閉上了嘴。
“哎,哎呀,說不定事情沒那麼糟呢你看開點,小女生的戀愛嘛一般都是三分鐘熱度的,說不定之後她遇到個溫柔帥氣的學長什麼的就忘記你了呢?”
“……希望……唔!?”
“怎……”
狩津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但還是晚了一步,一個小巧的身影出現在教師休息室唯一的出入口,紫色眼睛的女學生一步步走近他,臉上是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特有的可愛笑容。
“……染谷同學,我覺得!”
“……!是,狩津老師!”
狩津連鼓起勇氣一把抓住染谷的肩膀,一瞬間不知為何產生了自己正在戰場上空手排雷的錯覺。
“……在告白之前,首先至少應該知道對方的全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