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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描述:
架空大正年间,人类和妖异为了在灵灾的诅咒下延续彼此的血脉而诞生了新的种族半妖,而半妖在人类社会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因此双方领袖约定在接下来的百年之内,所有的半妖都可以选择接受秘法,变成完全的妖异或者人类。若成为人类就融入人类社会作为人度过一生,若成为妖异就跟随古老的一族隐居山野。而玩家则要扮演3个种族中的一种,通过恋爱决定是否接受秘法以及和谁,在怎样的环境共同生活下去。
时代感大约发生了偏差 且后劲不足 不得以只能这样草草了结了
......嗯 我的口调还是没有轴过来(伤脑筋
姑且算是一只捞住同族的长臂(?) 算是一个日常的开始吧
自当铺三日屋开业以来,店主加加美三日也经手了不少奇异的典当品,今次要讲的便是其中的一个,其性质即使是在那些其妙的典当品中来说也是相当特殊的。
那是“无形”的东西。
究竟如何“应对”客人以及这件典当品,三日并未烦恼太久;而这是否称得上是一件“盈利”的生意,大概还需观望一段时日吧。
啊,请安心,这绝非是“危险品”“赃物”之类必然会带来损失的抵押品。尽管要说起来,其“合理性”也许并非完美无瑕,然而对于三日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加加美三日,当铺三日屋的老板,来者不拒。
事情发生于渐冬的午后。尽管当下阳光还闲散的铺散于街道,然而向远处眺望却似乎能看到暗色的雨云。
怕是夜里会来一场雨吧,这天多半就要这样冷下来了。
一名头戴着斗笠的女性行走于街中。她一手怀抱着三味线,一手里则点数着少少的几枚钱币。尽管一眼看去就能明白数量,她仍重复着这样的行为行走了半条街,倒并未撞到行人,最终在拐角叹了口气。
这些钱暂且不说解决用餐问题,今夜能否寻得落脚之处也是个问题。
“时雨……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女性询问的对象——其手中怀抱的三味线自然无法张口回答她的问题。也明白自己只是在自言自语,女性继续说道。
“奇怪了啊……明明之前还赚到不少钱的,也没有什么花销,怎么就都不见了呢?”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所透露出的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困扰。事实上,这大概是因为女性——身为云游艺人的伊佐山舞,已经习惯了这件事。
倒不能说是财运,伊佐山对于金钱财物方面相当的不敏感。也许是偶然间花掉了,也许是忘记放到了什么地方,也许是被扒手顺走了,她手中的钱财经常不知不觉的减少着。自然,在本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也发生过钱财“突然”积累到一个不俗的数字这种完全相反的事。
曾经也想过是否要记账,但最终也不了了之。对于这样的伊佐山舞来说,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只要三味线“时雨”还抱在怀中——
“——如今也不能解决生活问题呀。”
伊佐山苦恼的低下头,长发在背后晃来晃去。
尽管说不上是身无分文,然而真正落到此番田地也是头一遭。若天气适宜就罢了,可眼下似乎就要迎来一场凉雨,着实令人头痛。
“……时雨,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伊佐山拐过街角继续向前走去。也许是风吹动了斗篷上的系带拂动了琴弦,三味线发出了一声轻响。
伊佐山停下步子,仔细检查过时雨是否有不妥,随后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注意到自己停驻在了一家商铺的门口,便抬头看去。
当铺,三日屋。
“啊……是当铺啊……”伊佐山喃喃的说道,目不转订的盯着那几个简单的字。
“是当铺啊,时雨。”
你是在叫我进去这里吧?伊佐山向右手侧转身移动步子,走进了这家店铺。
“您好,请问能帮到您什么吗?”
伊佐山迈入店内,摘下了斗笠,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店内的青年。这青年并非人类,看头顶上那双非同人类的大耳,多半是半妖了。
奇怪的是,一侧的耳朵并未立起而是低伏于头顶之上,在伊佐山的印象中这倒是第一次见。
“您好……这里是当铺对吧?”
对方做出肯定的回答:“是的,这里是当铺‘三日屋’,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能帮到您什么呢?”
请给我钱——自然是不能直截了当的这么说。伊佐山未曾在当铺中典当过物品,然而她自然也是知道基本的常识的。为了能换到钱,至少使自己今晚有个落脚处,就一定要抵押出某物。时雨自然是不能当出去,这不仅是吃饭的“工具”,爱用的乐器,更是自己所珍惜的母亲的遗物。
然而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伊佐山想着,脱口而出。
“请问……我可以将自己抵押在这里吗?”
话一出口伊佐山自觉不对,连忙急急的补充道。
“啊、虽然说是抵押我自己,但也不是……嗯、对了,总之……我是想抵押我的‘技艺’,不知道是否可以呢?”
这真是个奇怪的发言——然而对方,当铺老板加加美三日并未做出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可以的,本店来者不拒。请问您要抵押的‘技艺’究竟是怎样的呢?”
这也可以?
伊佐山此时的感觉就像是在山中迷路饥饿难忍,又不通猎术,空有火种,此时随意向空中扔了个石子,却真的射下了一只肥美的野鸟一样。
“啊,不过在此之前,还要烦请客人您了解一下本店的规矩。”三日微笑道:“本店名为‘三日屋’,一些规矩自然也与其有关。既然您是要进行典当,那就请让我为您介绍一下这方面的规矩吧。”
三日所说的内容多是伊佐山也了解的当铺的基本做法,只不过这家三日屋所给出的抵押金额似乎能比寻常的店家多出那么一点。这自然也是有缘由的,三日解释道,那是因为三日屋也有其特殊的规矩。
抵押的时限为三天,无法提前赎回,而三日后若不能交与赎金则抵押品归三日屋所有,且无论是何种情况都不能续期,不能更改交易。
“当下已过了正午,因此三日的第一日是从明日开始算起,直到三日后的午夜。”三日补充道,“如果您不能接受这样的规矩也没有关系,我会为您介绍别家的当铺——尽管或许抵押金的金额要少一些。”
三天?应该能够赚到足够的金额了吧?伊佐山不确定的想着,最终点了点头。
“那么很好,我会为您准备契约书。但在此之前是否可以让我多少见识一下您的‘技艺’呢?这样我才能给出相应的金额。”
这是自然。说到自己的“技艺”,那就是三味线了,于是伊佐山便在这店中谈唱起来。
自己曾在各种不同的地方演奏过,然而像这样要听众明确的估算出“价值”还是头一遭。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呢?伊佐山也说不出来。
就像平日一般弹唱就好了吧。
一曲终了,于是伊佐山抬起头来。年轻店主的表情一如从前,色调令人联想到柑橘的双眼平和的注视着。
——好像镜子一般,伊佐山没有来由的想到这一点。她整理了一下袖子,微微向对方致意,而对方则以孤单一人的掌声作为回应。
“真是出色的技艺呢,不由得令人听入迷了——那么看来此次我要给出不少抵押金了,您是我的大客户啊。”
三日露出微笑,在契约书上刷刷的写着。
“您看这个数字如何?自然,如果您有意愿,也是可以做出些许调整的,然而这大概是最高的价值了吧。”
“……真令人开心,您愿意给出这样的金额呢。”
“因为您的抵押品有这样的价值。”三日谦逊的低头,“您能满意真是太好了,那么就请在契约书上签字……啊,对了,在此之前还要说明一件事。”
回应着伊佐山有些困惑的目光,三日说到。
“客人您所抵押的‘技艺’是依附于您本身的无形之物。本店无法仅仅保存这一抵押品,因此需要您留在本店——请放心,尽管很少使用,本店还是有一间客房的,之后便会为您清扫干净。”
不仅如此,三日补充道。
“此外在抵押期限内,本店自然无权使用您的抵押品,然而同时您本身也不能使用您的‘技艺’,这一点还请留心。”
咦?……这样岂不是赚不到钱了?伊佐山有些头痛,如果这样又怎么付得起赎金呢?
“啊,不过还有一点。”三日轻轻的合掌,“在抵押期间本店也有妥善保存抵押物的责任与义务,让抵押物因为本店的缘故贬值更是万万不可,因此我自然也会为您提供保持‘技艺’的必需条件。让我想一想……食宿方面暂且不说,您的技艺也是需要每日练习才不会‘贬值’的吧?”
“既然如此,只要是在本店的范围之内,包括本店的门前,您可以自由选择‘保养’您的技艺的场所,这样可以吗?”
可以吗?
伊佐山不由得露出笑容,拿过了契约书。
“店主先生,您是个好人呢。我名叫伊佐山舞,接下来三日要麻烦您了。”
“哪里的话,这只是遵从本店的规矩而已。”年轻的店主向伊佐山行了一礼,“我名叫加加美三日,请您随意称呼。非常感谢您的惠顾。”
彼此彼此,伊佐山进行回礼。
同时她这样想着——原本只是想暂时换到一笔应急的经费,然而不知不觉就这样解决了三天的食宿问题……
真是太好了。
无论如何对于伊佐山来说,这都是十分合算的——自然她并未考虑到自己与金钱奇妙的相性问题。
于是伊佐山舞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对于三日呢?
三日并不确定这笔生意究竟是否能赚到什么,然而这并无所谓——只要符合“规矩”就好了。
于是加加美三日轻快地将契约书收入了抽屉中。
这便是当铺“三日屋”所经手的生意中,颇为奇妙的一个。
在这之后,伊佐山舞是否成功赎回了自己的“技艺”呢?除此之外,三日屋中又曾经有过怎样奇妙的交易呢?
那大抵都是之后的话题了。
那么今次,姑且就这样结束了。
结。
感想只有一个:书到用时方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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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讲到,云游艺人——伊佐山舞因苦恼于花销问题,将自己的“技艺”当给了偶然间遇到的当铺ーー三日屋。
因三日屋不同寻常的规则,伊佐山面临了需在三日内赚够赎金,否则就无法再作为云游艺人度日的困境。
伊佐山舞,一位擅长弹琴唱歌的姑娘。尽管不确定是否能够在三日内赚到足够的金额,但也并不为此而感到忧愁焦躁,她对自己的技艺有着自信。其母生前为出色的三味线乐师,自幼便耳濡目染,且一直缠着母亲教她弹奏,故有着娴熟优秀的技巧自是理所当然的事。
至于为何擅长唱歌呢?这就改日再细说了。
总而言之,在作为云游艺人的这段时日里伊佐山总是能用她的技艺引来虽不能算很多,但也是有不少的听众,木碗里钱币的数目也是相当客观。运气好时,还能受邀应门演奏。
由此看来,伊佐山其实并不缺花销ーー如果不发生金额数目莫名减少的情况。
可惜这位喜爱弹琴唱歌的姑娘并不会费尽心思去查其根源,就算会抱有疑问。对她来说,瓢泼大雨也好,赤日炎炎也罢;两手空空也好,缺吃少穿也罢。只要她母亲留下的三味线,也是一直陪伴她的爱琴时雨没有受到损毁;只要她还能继续弹琴唱歌,每日都过得幸福充实,如登春台。
伊佐山舞,云游艺人,只要能弹琴唱歌便足以。
「这么说来,您并不是因为平日没有收入才来当铺的?」
「是的。其实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素日里从未落得如此境地。」
伊佐山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其实,就如刚才所言。只要时雨陪伴着我,我能继续弹琴唱歌,我是并不在乎这些的。」
今日是期限的第一天,昨日夜里的降雨依旧持续着。伊佐山在与加加美一起用过早餐之后就开始了弹奏。
虽不是每月的三日,三日屋却也十分热闹,尽管外边还下着雨。也许是觉得三日屋第一次传出乐声十分新奇,也许是因为乐声十分优美而被吸引。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伊佐山为单纯的三味线的曲调配上了歌声,歌声缭绕。看着此番景象,加加美心里是感到开心的。有些来访者因此知道了这个名叫三日屋的当铺,有些来访者会顺便典当些物品,看来日后的客人会有所增多。
持续了近四个小时,快到了中午,雨初歇,阳光透过云层扑撒在地面。
伊佐山也感到了丝疲倦,乐声停止,来访者也都散去。加加美为伊佐山泡了杯茶并称赞了几句。但加加美心里有些不解,一般来讲有这样的技艺,应该是不会缺花销的。但是加加美没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由和隐私,而这些,也跟自己也没太大的关系。
谁知伊佐山稍作休息后,开始主动道来过去的一些经历。这出乎了加加美的意料。
「……如果可以的话。但若生活问题不得已解决,便无法很好的弹奏,无法唱歌,我想让时雨一直发出最优美的声音。」
「能遇到加加美先生真是太好了,其实这是时雨告诉我的。刚才我讲述自身的经历,也是时雨告诉我的。他说,加加美先生好像很困扰的样子。」
伊佐山抱紧手中的三味线,无不透露她是有多喜爱与珍惜。
「您是指,这把三味线吗?」
「是,这是我给他起的名字。」
对话到此结束。过了中午,琴声与歌声再度响起,来访者再度聚集。因雨过天晴,伊佐山选择了在门口演奏。在伊佐山的提一下,加加美拿了些可以垫着的物品放在外边,好让各位听客享受着冬日阳光与正声雅乐带来的温暖与惬意。
三日后。
「………呃,您是说,这些,还不够……?」
之后的两日,伊佐山继续用她的技艺赚取赎金,加加美招呼着那些前来听弹唱且典当物品的客人。伊佐山拿到了不少的赏钱,她掂量了一下自觉得已是足够还有余,十分高兴。她戴起斗笠套上斗篷,抱紧了时雨,整装待发ーー待加加美确认完赎金的金额。
「时雨,谢谢你。我终于凑齐了赎金。」
「加加美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
「恭喜您。不过想到日后没法再每天欣赏到您的技艺,感觉有些遗憾。」
加加美的耳朵平常有一侧是立起的,而现在的双耳都低伏于头顶之上。
伊佐山忍不住露出笑容。
「等到再次来到此地时,我会再为您弹奏的。」
但这也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吧。
「是的。很可惜,离规定的金额还差少许ーー不,不止少许。」
「可是,可是我明明感觉有很多……」伊佐山有些慌张,又重新点算起总金额。
「唉,明明够的……」伊佐山不明白,她重数了一遍却感觉金额依旧无误。
看着眼前那位喜爱弹琴唱歌有着优秀的技艺的姑娘此刻的模样,加加美先虽有怀疑,现确实理解了伊佐山舞和钱的关系ーー这两者,完全相克。
加加美拿出置放在抽屉里的契约书,道:「那么根据本店的规定,您并未赚取足够的赎金,您的技艺将归本店所有,且无论是何种情况都不能续期,不能更改交易。 」
「那个……能不能再给我一日?」
「不行,这是本店的规定。」
「我再给您弹奏几曲吧。」
「这当然可以。但是,根据本店的规定,不能更改交易。」
其实,刚才数钱的时候,从中途就算错了,这着实不可思议………加加美心里清楚却没有提醒。
他敛起笑意,说道:
「看来,您还有一项‘优秀’的技艺。」
「唉?是这样吗……不好意思,那个,给我一点时间。」
伊佐山皱了皱眉,好像是在思考刚才加加美所说的意义。
只可惜,在未来的时日里,她也没能思考出答案。
就这样,云游艺人伊佐山舞,结束了她的云游艺人生涯。
但就如先前所言ーー瓢泼大雨也好,赤日炎炎也罢;两手空空也好,缺吃少穿也罢。只要能弹琴唱歌每日都是充实幸福,如登春台。细算一下,除了无法云游四海之外,也算是获得了不少好处的。
「看来,我也只能遵守规矩了呢………今后要一直打扰您了。」伊佐山向加加舞行了一礼。「我的名字叫伊佐山舞,在此之前,是位云游艺人。」
「彼此彼此。我是加加舞三日,三日屋的老板。」
从此之后的三日屋每日都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伊佐山舞和加加舞三日相遇的故事也就此结束了。
哦!且慢!
「其实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可以,只要我能解答。」
「先前不论是把自身的技艺当给我也好,还是主动叙说自己的过去也好,这都是时雨告诉你的,对吧?」
「是的。」
「那么为什么关于钱的问题,时雨就不告诉你呢?」
「……………」
「为什么呢………不好意思。」
伊佐山皱了皱眉。
一
野津虎助已经发愁了半个小时。
他面前的桌子上堆着小山一样的土特产,桌角扔着刚刚拆开的包裹皮。
他叹了口气,远处的船大工们正操纵器械,拉起一根粗壮的桅杆。船厂热火朝天的情景短暂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当船工们顺利地结束这项任务散去时,他的视线再次飘回了眼前的问题。
“……这可真麻烦。”他嘟囔着,重新打开包裹里附带的家书。
---
十月即将结束,天气迅速凉了下来。夜里下了一场雨,清早港口的风吹过,虎助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有些怀念老家的秋天。
浓重的金色和红色装点了大山,随意就能在树下翻出饱满成熟的板栗,野兔和山鸡在这个季节分外肥美。
带着这种突如其来的思乡情绪,当发现办公室门口放着从老家寄来的巨大包裹的时候,扑鼻而来的熟悉味道让虎助在心里欢呼雀跃着翻了个跟头。他哼着小调从地上抓起包裹拎进办公室,在桌子上直接撕开了层层缠绕的包裹皮。
包裹扯开的瞬间,山菌的香气迎面扑来,混合着腌过的野兔肉的味道。虎助情不自禁地摇起了尾巴,尾巴敲在桌腿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拿起装着山菌的袋子,一封信从桌上掉了下去。他弯腰捡起来,一眼认出上面粗犷豪迈的墨字是老妈的手笔。
---
“每年这个时候,你们两个蠢儿子就馋得像饿鬼一样。你们在帝都没的吃吧。
母上大人。
又及,东西有雪助一半,记得尽快给他。”
……们?两个?帝都?雪助那家伙不是在南边吗?怎么给他拿过去?他调过来了?
虎助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家书,看来两个人关系不好的事情老妈依旧还蒙在鼓里。每年回去都要用眼神对半天戏,装出一副兄弟和睦的友好气氛。似乎至今为止还没被看破。
就算雪助被调过来,凭他的脾气,也绝对不会通知自己——不如说如果通知了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还要给那小子送过去……”虎助从包裹里拎起一只腌好的野兔,颇为不甘地吞了吞口水。他已经可以想象出雪助的表情,皱着眉头挑起眉稍,眯着眼睛颇为不耐烦地盯着他。
“啧……”虎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检查了一遍所有土产,把东西平均分成两份。他撕开包裹皮,用没被自己扯烂的部分把其中一份包了起来。
最后剩下那只诱人的野兔……
野津中佐犹豫了一下,从兔子上撕下一条后腿扔回桌上,将剩余的大半只兔子塞进了要给雪助送去的包裹里。
“我是哥哥……”他默念着,“我是哥哥。”
-
二
关于野津兄弟当中,哪个先出生这个问题,一直没人搞清楚过——就连他们的母亲也不记得。
“我怎么知道。”被两个儿子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摩耶连眼皮都没抬,“生你们太累了,连看都没看就晕过去了。”
他们带着同样的问题去问父亲,父亲只是温和地笑笑,摸了摸儿子们的头:“抱歉,我也不知道。”
---
虎助和雪助降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夏日夜晚。
即使有秘法相助,人类和妖异的结合依旧要为不合常理付出代价——他们的母亲在分娩时难产。
无法再保持镇定的野津雅人不顾妻子的阻挠,冲进大雨下山去寻求帮助。
狂风暴雨的午夜,山脚镇子上的医生被人敲开家门。两年前在山里神隐失踪的野津家独子哭着求他去救救自己难产的妻子。
当地名门的独子神隐归来,消息传的飞快。
野津雅人无暇顾及跟在身后的好事村民,带着医生回到了山上。
虚弱的摩耶已经没有力气维持法术,幻化出的院落在林间消失。
人们看着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巨大的漆黑山犬卧在岩洞中,怀中护着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半妖婴儿。
也许因为名门独子跪地的苦苦哀求,也许因为婴儿们的哭声,人们似乎默许了这样的事情,纷纷转身离去。
一家四口被安排在野津家的别馆中居住。兄弟二人的童年,几乎只有对方作为玩伴和朋友。即使半妖并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直接由妖异所生的他们依旧是异类。
比起虎助其他孩子的嘲笑和辱骂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雪助一直对这些充耳不闻;唯一一次的爆发,是因为为首的大孩子说到了他们的父母。
虎助正要发作,雪助已经一拳把对方的脸打开了花。经过最初的震惊,反应过来的孩子们一拥而上将雪助围在了当中。
---
虎助已经不记得那场群架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他只记得雪助不管挨了别人多少拳头,也没有放开最初的目标。
他还记得一向乐观的母亲,脸上满是伤心的泪水。
他记得母亲和他说:
“看好雪助……就当……你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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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野津少佐今天没有来。”
虎助凭印象找到了宪兵驻所,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您可以去军官宿舍看看,就在那个方向,野津……中佐阁下。”年轻的哨兵端详了片刻,凭推论叫出了眼前这位海军中佐的姓氏。见虎助点了点头,哨兵行了一个笔直的军礼。
按照指引,虎助顺利的找到了宪兵的军官宿舍。这是一栋浅色的西式建筑,有着深灰色的石头外墙,离宪兵所只隔着两条街。
他向门口执勤的勤务兵说明了来意,凭借着长相和军衔加深了自己的可信度。
“请进,野津中佐。”勤务兵点了点头,“野津少佐今天并没有离开,应该还在他的房间里。”
虎助站在宿舍门口有些犹豫地向里看去,不大的门厅里,深秋的阳光从楼上的窗户照射下来,在一旁的阴影里可以看到向上的楼梯。
“野津少佐的房间在三楼尽头。”勤务兵伸手指了指楼梯,“从这里上去右拐直走就是。需要我为您带路、或者先帮您通知一下吗?”
“……不用了。”虎助摆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踏上楼梯。
然后,他迈上最后一节台阶,步子突然慢了下来。
——见面之后,要说什么?
还是放下东西就走?
他还记得上次见面是新年的时候,他们按照老妈下达的通牒回到了老家。在整个新年假期中,兄弟两个除了在父母面前故作和气的演戏之外,没有说过一句话。
假期临近结束的时候,他们再次爆发了争吵——是因为什么来的?
虎助停住步子,努力回忆了十秒钟,然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已经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脚下的走廊上铺着地毯,门上的名牌证明野津雪助就住在这里。他抬起手做出敲门的手势,在即将接触到门板的瞬间收住了动作。
……算了,见了面再说吧。
他重新抬起手,敲响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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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阳光很好,时间已经快到中午。虎助感觉自己在深秋的阳光中站了超过一个世纪,门后才依稀传出动静。
门由内向外打开,虎助不由地向后退了半步。
野津雪助站在门内,握着门把手,略带惊讶地看着他:“哦,你。”随后他恢复了常见的表情,挑起了一边的眉梢,“你来干什么。”
没等虎助做出回答,雪助瞥见了他手里拎着的包裹,扔下一句话便敞开了房门:“进来再说。”
如此平和的展开有些出乎虎助的意料,他在敲门前已经充分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心理准备。
虎助略带忐忑的踏进房门,不算太大的西式房间被家具有效的分成几个区域,床靠着窗户摆放在房间最里的角落。此时阳光正好,照在揉成一团的被子上,看起来暖融融的。
“东西放那边就行了。”雪助随手指了一下靠近门口的茶几,虎助注意到他穿着睡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把门关上。”
虎助用脚勾起门板,顺势用肩膀的力量推上房门。随后他小心地将抱在怀里的包裹放在了茶几上。包裹的一端裂开一个口子,几颗板栗从缝里滚了出来。雪助没有和他搭话,也没有过来看看包裹里都有什么,一时房间里安静得让虎助浑身难受,他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要不是老妈寄东西,我还不知道你调过来了。”虎助接住即将要滚落掉地的板栗,将它们堆在包裹旁边,“什么时候?”
“上个月。”
“我猜也是最近……”虎助转过身,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几乎人高的白色山犬正粗暴地踩着睡衣袖子,努力将睡衣从头上褪下来,地上还扔着睡裤。
“怎么?”察觉到诧异的视线,白色山犬——雪助停顿了一下,随意把睡衣扔在单人沙发上,“反正是你,无所谓。”
虎助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雪助这个样子。
直接继承了妖异血统的他们,虽然可以显现出完整的妖异姿态,想要以人类姿态出现却要花很大力气。兄弟两个当年花了大力气来学习和练习如何将耳朵显现出人类的形状并有效保持;尤其雪助,学会之后犬耳再也没意外出现过——除了生病的时候。
“你病了?”
“嗯。”雪助没有否认,他拱开被子的一角,重新钻了回去,下巴压在枕头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样子比较轻松。”
“药?”
“睡一觉就好了。”
“水呢?”
“喝了。”
“吃东西了吗?”
“……”虎助听见雪助深深吸了一口气,“东西收到了,你走吧。”
---
虎助放下卷起的袖子,刚刚煮好的粥在碗里冒着热气。
“……什么时候一起去喝一杯吧。”
蜷在被窝里的雪助抖了抖耳朵,鼻尖向外拱了拱,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闷:“好。”
“不过要等你好了。”
“……啰嗦。”
-
-End-
※不知不觉就通篇都是在说过去的故事了。
※鸦青先生的戏份少得可怜呢【擦泪
※今天也OOC的很开心【嗯?
※不过也算是交代完了小鸟的过去啦~我可以安心的慢热着去追寻爱情了。
※虽然也是个不算有趣的故事,但我的少女心也基本在这里了!事实证明我的少女心还是活的很好的【。
※于是于是~请各位看官不要嫌弃的看下去吧wwww
※啊对了,写的时候的BGM是《Winter Blossom》。伤感的我都想以死去的男票的角度在写一遍了。
侧头看去,是鸦青那很容易让情窦初开的少女们为之着迷的俊逸容貌,他微笑着等待自己的回答。斟酌片刻,她再次问道,“哪怕是无趣的事,鸦青先生,您也想听吗?”
“故事要听过之后才能判断其是否有趣,不是吗,小鸟游小姐。”
他的这番话让汐音不由得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呢,那我就跟您说说吧。”
“我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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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与其他的女孩子不太一样。
七岁的时候,爹因为意外也追随着娘的步伐离去了。那个时候,爹的挚友小鸟游宗次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收养了一无所有了的我。
“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夫妇的女儿了,汐音。”
这句话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救赎。
在被宗次郎先生收养以后,我便跟着他学起了三味线。十二岁开始跟着他去工作,十四岁的时候我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三味线奏者了。
直到现在,已经是第八个年头。
与其他的女孩子们相比,我的青春被枯燥的练习与繁忙的工作挤得满满当当,然而父亲宗次郎却坚持要我去上学,父亲说“不要被三味线束缚,你的人生还很长,还有很多选择等着你”。
但事到如今,我早已无法放下三味线。
因为我与父亲宗次郎相同,三味线是人生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于是我持续着白天上学,晚上去工作的生活。忙碌的生活让我不像其他少女那般,有足够的时间期待着爱情的降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期待爱情是一件愚蠢的事。
直到那一天,我和那个人相遇了。
或许是因为双亲及养父母的原因,亦或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并不像一部分的人类那样排斥半妖。
对于我来说半妖是那样奇妙的存在。
比人类强大,但却又弱小。
如琉璃一样脆弱而又美丽。
一直持有着这种想法的我,在那一天工作结束准备离开酒屋时。我注意到了那个静立于院中,看着樱花飘花的白发男人。
那个瞬间,他注视着樱花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不由得认为……
“漂亮的让人想要落泪”。
理所当然一般的,他发现了我注视着他的目光。在他转过头来与我视线相对的时候,我发现他有着与人类不同的金色眼眸。
金色的双眸在灯笼的照耀下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在看见男人双眸的那一瞬,我似乎明白了那些少女所憧憬的“恋”……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明明不知道他是谁,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我恋上了这个看起来如雪一般、纯白的男人。
这或许就是一见钟情吧。
等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十分无礼的盯着对方时,他却沉默着转身离去了。我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他是谁呢?
是这里的客人吗?
下次会再遇见他吗?
如果能再遇见他的话,我一定……这样想着的我,真的再一次在那间酒屋与他相遇了。知道了客人是他的那一刻,我兴奋到快要哭出来的地步,心脏狂烈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炸开一般。就连按照礼仪进行问候时,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恋爱是如此的奇妙。
后来他成了我熟识的客人。
我也注意到了他与人类之间总是保持着距离的事,他面对人类时所露出的笑容也是虚假的事。即便如此,我对他的爱恋仍然在不断的膨胀着。
我作为三味线奏者,他作为熟识的客人,我与他只是这样单纯的关系。但也渐渐的,他与我的交流多了起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因没有工作而休息的我在常去的茶屋与他相遇了。
第一次我是以同样的身份与他见面。
在征得同意后,我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喝茶,偶尔说上几句话。只是这样简单的事就让我感到幸福不已。
当他说“你与其他的人类似乎不太一样”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他真心的笑容。
那是温柔、却又有些伤感的笑容。
非常凑巧的,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雪。
与第一次相遇那个夜晚好像啊。
在这个瞬间,我流下了眼泪。
他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见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在一旁看着我。还未来得及擦去泪水,我内心的话语便脱口而出了。
“我喜欢你”。
就算是说出这话的我也不由得震惊了,更何况是被告白的他。理所当然的,对方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站起了身,向老板娘付过了茶钱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抬起头看向天空,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在旁似乎是看到了一切的老板娘有些担心的询问着,而我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回答道:
“老板娘,雪花……真的很漂亮呢。”
不久之后……不,已经是久的让我我以为我不会再遇到他的时候。他再一次作为客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心很痛。
但那份对他的爱恋却依然存在。
我是专业的三味线奏者,他只是我的其中一个客人。我不断地在心里如此默念道,但扶着三味线的手却有些颤抖。如果不这么想的话,恐怕我会再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但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握住了我的手。
第一次的肌肤接触。
他的体温有些低,但是不知为何却感觉到了温暖。
“你真的是奇怪的人类呢,明明就快哭出来了但却故作坚强的样子……”
对自己的伪装明明很有自信,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
“听了你的曲子,不由得就这么觉得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
是我的曲子出卖了我自己啊。
他并没有松开手,于是我留在了那里……和他交谈了许许多多的事。
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正在逐渐缩短。
那之后,他作为客人与我见面的次数增加。在我休息的时候,在那个茶屋的见面次数也增加。然后在春天来临时候,我和他在一起了。
这一次,是他向我伸出手来。
而我也伸手紧紧握住那双有些冰凉的大手。
在他拥抱我的那个夜晚,他哭了。
他的眼泪在落下的瞬间结成了小小的冰,落在肌肤上时,冰冰凉凉的。
人真的是温暖呢……他这样说道。身为雪女的他,体温比其他人低上了许多,似乎也因此一直被人类忌讳着。而养育他长大的则是正统的雪女。受到她的影响,他也因此变得有些厌恶人类。
他说……若不是我的话,对于人类,或许他直到今日也会继续厌恶下去。
明明是比我年长的人,此时却如同孩子一般的低声啜泣着,看着这样的他,我伸出手将他抱在了怀里。他听着我的心跳声而逐渐平静下来。
“汐音会成为一位好母亲呢”。
那个夜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与他一同拥抱着我们的孩子的梦。
非常美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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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小鸟游小姐的初恋啊。”一直安静地听着故事的鸦青此刻开口说道,“听你的说法,似乎是位漂亮的人呢。”
“十分漂亮哟,我再也没有见过像他那样漂亮的人了。”
“他现在……”
似乎知道鸦青会问道这件事的汐音笑了起来,“三年前他就去世了。”
“虽然很伤心,但是我与他共度的时光是十分的幸福哦。就算是现在,他依旧活在我的心中。”
“不觉得会对以后的恋人不公吗?”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一点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变……但是以后的恋人也一定会是我最爱的人。”
哪怕在失去他以后就对与亲近的人分离这件事感到不安,甚至开始有些惧怕爱情,但她也仍在期待与谁结下新的缘分。
将茶钱放在了已空的茶杯旁,汐音站了起来对鸦青笑道:“之后我还有工作,所以要先走一步了,希望下次见面时,鸦青先生也能告诉我其他的故事。”
提起三味线抱于怀中,已向左边走了几步的汐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只见她转头对仍坐在原处的鸦青说道:“鸦青先生,您不认为雪接触肌肤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被人亲吻了一样吗?”
一个有些冰凉却很温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