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求救信号,已经没有人能接到了。
【未接来电 :26 】
感谢各位的参与、关注,凝津物语企划四期已结束。
【注:企划各项信息会在微博公布】
那女人在低喃。
鞋子……还给我……我的鞋子……
她在低喃。在请求。在哭泣。
久久不肯平息,用好看的双手在门板上抓挠,折断了指甲,翻出了血肉,骨头刮在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
待到一切平息,真琴拉开房门,走廊上一片漆黑,突然有腥臭浓稠的血液混杂着碎肉凭空涌入,在走廊的一头,大片被剥去外皮的活尸在地上爬动,脱出一条深色的轨迹。
那些东西冲破房门,拉扯着她同另一个女孩的四肢,她们被淹没在尸块之中。
“咔哒、……、咔哒、……”
最后传入耳中的是女人轻而妩媚的笑声,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木屐踩在地板上清脆作响,但那响声却不成调子,显得有些孤单。
“咔哒、……、咔哒、……”
那声音远去了。
真琴从几近窒息的奇妙感官中回过神来时,她仰面躺在床上,身边并未有什么活尸或是碎肉,只是房间的门洞大开着,有凉风微微吹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木屐的事。无可抑制的想起曾见过的一双木屐的事。
但记忆总显得模糊,似乎隔了一层薄纱,叫人瞧不真切。她躺着没有动,甚至闭上双眼,在另一边齐川的惊呼中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飞速的思考。
她是很确定自己曾在哪里,曾见过某一双叫她感到在意的木屐的。但是在什么地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真琴甚至想起一些更加远一些的记忆。杂七杂八,没有条理。
她一时想起七海拉着她拜托一起报名参加调查团。自己的昵称在多是灵异爱好者的众人里显得有些不搭。然后又想起她递给柚木良幸一大块巧克力,对方似乎想着投桃报李,于是回给她一把药丸……那些药丸后来怎么样了?她没有吃,只是装在药瓶子里。
然后记忆的碎片跳转到另一个不相干的地方。真琴想起某一日中午的午餐,她的家教良好,不会剩下任何东西。然后她端着盘子自己收拾好碗碟,恰好碰到路过的旅店老板——
女生突然睁开双眼,猛地坐起了身。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自己将带回来的一纸残破的报道递给金发的老板,对方神色毫无异样,却说出一些令人在意的话来。
再往前推些许。在此之前,这张残片,自己是在哪里发现的?
一双向内摆放的木屐的影像终于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
在齐川有些担忧的视线之中,真琴再度躺了下去。
她沉默无言,心情却并不平静。只是忽然想起,有关于某一个人的话题,这两日来似乎频繁的出现在她同另一人的对话之中,并且对此感到了些许古怪的异样。
有人曾对她说:
“猫宫小姐真是谨慎。”
那人还问她:
“猫宫小姐害怕死亡吗?”
最后的画面是那人神色不似寻常,逼近上来,笑容莫名的轻道:
“我和导游小姐,猫宫小姐到底相信谁呢?”
……
“齐川小姐。”
真琴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被褥中,突然闷声唤了一声自己的临时室友。
齐川疑惑的向她看去,发出了一个回应的单音,“嗯?”
对面沉默半晌,在齐川甚至都觉得女生不会再说话时,从被褥之下,忽然传出了一个古怪的询问。
同房的女高中生语调莫名,没头没脑的问她:
“齐川小姐,你相信科学吗?”
————
我信呀!
柚木只有两句话,就不厚着脸皮关联了……没和齐川商量相应打扰了!
身心俱疲。第二天還沒過一半,朝月璃璃音就已經想回家了。雖說,現在山谷裡的怪異現象,大家都被困在深山中,也不是她想回去就可以回去的⋯⋯
生氣,已經憋了很久的脾氣,突然有快要爆發的跡象。
在見到深山裡第三名待救人員後,朝月璃璃音對人生感到了懷疑。那是名年約二十多的年輕女性,俐落的短髮,身著清涼夏裝身材看起來非常好。
女子說她的名字是白石沙耶香,身後是她家的度假山莊,每年都會來這裡避暑。但是不久前,她的父母親才剛在山莊裡遭遇襲擊,根據白石小姐的說法,遇害情形來看,兇手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頭都切掉了,確實滿狠的。
朝月其實還有一些詳細一點的問題想詢問清楚,但是在剛認識白石小姐的情況下(好感度大概不高),就算問了,人家可能什麼都不說只笑笑地看著你w。
「就是張破車而已⋯⋯」這麼說著的白石小姐用手壓著覆蓋車體得遮灰布。
誰信你啊!朝月相信不只她一個人在內心中如此咆哮。
是大小姐又怎樣!?誰還不是大小姐了!?特地用遮灰布蓋住的車怎麼可能是破車啦!
「平常生活的地方,當然是會想要打掃得乾淨一點啊w。」這麼說著的白石小姐,轉身就將他們帶入並不能算乾淨的客廳⋯⋯。
「垃圾桶⋯⋯?不好吧。很髒的,你們真的要翻嗎?」這麼說著的白石小姐,幾週前親自處理了雙親的遺體,將他們埋葬好。
「進門當著主人的面,翻著垃圾桶,很不禮貌喔w。」
管你有沒有禮貌,沒有刨你祖墳就很⋯⋯轉身看到白石沙耶香手中的蝴蝶刀,大家很理性地放棄翻垃圾桶了。
手中隨時把玩著一把蝴蝶刀,會將庭園打理乾淨,會種菜,會打獵,還會將打來的獵物完美地處理成肉品,估計還會自己煮飯。這樣的大小姐人設,讓朝月有些接受無能。
太厲害也太不可思議了。像是把玩刀具這樣的愛好,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但是單看冰箱冷凍庫裡的肉品,那完美的切面⋯⋯要達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愛好了。是擅長,是精通。
她很危險。不知道為什麼,朝月覺得白石沙耶香身上有著特務間諜還是傭兵的特質。大概是那種,突然間被丟到亞馬遜叢林裡也可以活著出來的類型。
一想到這裡,朝月突然很想轉身離開。因為她覺得白石沙耶香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需要被救援的人。
雖然可能是冤望,但是這棟私人住宅,包含污濁的游泳池與大型傢俱已經用防塵套包好的客廳,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月前還有人(白石一家三口)居住的樣子。
撇開菜園以及廚房,其他地方看起來都是長時間沒有被使用過。
在朝月的認知中,一般比較有資產的家庭,在設置別莊後會派人定期去做維護,保持管線狀態良好,不會在要使用別莊時,突然發現沒水沒電。另一方面,長時間沒有人居住的房子容易成為歹徒目標,又或是可能被一些⋯⋯潛入居住。
再不濟,也應該要在人入住前,請人先來打理一番吧?
而地方,讓朝月覺得比較像是待售然後滯銷的狀態⋯⋯。當然,種種異象也不排除是因為這山谷的特殊的地理環境風水磁場問題。
只是就像是昨天蟬無君所說的話。
在這種特殊時間,凡是還是小心謹慎一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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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人生.jpg
每個人都好可疑喔。這樣沒問題嗎。不是應該要每個候補救援對象看起來都很正常,然後讓我們煩惱到底要帶哪個出去嗎。這種神奇的反向操作⋯⋯會讓人一個都不敢帶走啊⋯⋯
阿不就现代医学新奇迹【棒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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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听见司泷说「找到了有点在意的地方」时,跟在他身后穿过树林的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之后会看见的画面。
空地中间胡乱支楞着白骨,像某种奇特的地貌一样插进土里又从另一头突出来,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没有医学知识,但在经历过这几天的考验后,不管是谁都能第一眼判断那些骨头的真面目。
「……要往下挖挖看吗,大概还有不少。」凪沉默了片刻才建议。那些都是人骨,并且看上去数量众多。
有人沉默着站到一边,也有人响应他,无言地提着铲子上前,在其中年轻神官的行动格外积极,就像当时璃璃音只随口提了一句撞门就上去把肩头都撞红了一样,在他们之中努力铲开泥土、露出更多骨殖。
如果可以,凪挺想耳提面命地告诉那小孩不用回回都太拼命,但眼下也没有给他闲聊的余地。
他小心地用铁锹把土层拨开,看见下面层层叠叠的尸骨。有的看起来是近年的,有的看起来已经腐朽得很严重了,并且是上面新鲜、下面陈旧,大概是有谁经年不断地往里面填尸体,延续数十甚至百年之久。
他与其他人交换眼神,看到彼此的表情都参杂着震撼和复杂,或许还有一丝敬畏。
「山里……最近没有死过这么多人吧。」
蹲下来翻看那些枯骨,他们共找到七八具是小孩,年龄也不等,此外少说也有五六十副的成年人,越往下还有越多。凪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司泷摇头,「印象中没有这种事……」
如果有那还得了。自己这样问的人这样想,虽然看这几天探索的结果而言医院和孤儿院也死过不少人,但跟这里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不管是数量级还是时间。
这么大量的尸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他隐约觉得有个答案就在眼前,只是一时还摸不到边。
就在凪还没理清头绪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的小小惊呼,他跟着抬起头,看见从那个埋骨大坑里缓慢爬出来一副小一点的尸骨,小手小脚,骨盆宽阔,白骨的眼眶里还有眼球在滴溜溜地转动。是个女孩子。有人已经跳起来随时准备跑路了,但还有人和他一样正愣愣地看着那个骷髅小孩爬出来,摇摇晃晃地站直了,从她身上传来难以言喻的怨怼气息。
指向的……不是他们。凪猛地抬头看站在附近一点的司泷,只能看到一个抿着嘴的侧脸。
司泷站在原地没有动,当那副小骨头诡异地长出皮肉、张开无舌的嘴,而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惊吓得掉头逃跑时,他只是伸出手去,像他们最早看见的那样准备净化她——凪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想拉上对方一起逃离时,已经被爱理从后头拽着领子离开、差点勒到透不过气。
「等……」那里还有个傻子杵在原地!他声音刚出口,就看到让人心跳几乎骤停的画面;活尸女孩恶狠狠抓住司泷手腕,其余尸骨也陆续生出腐烂血肉,无声嘶吼着蜂拥冲上!
不知是哪个女声先惊呼着扑回去,搜救队员对看一眼,用比逃跑更快的速度纷纷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