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求救信号,已经没有人能接到了。
【未接来电 :26 】
感谢各位的参与、关注,凝津物语企划四期已结束。
【注:企划各项信息会在微博公布】
事实上,在将鸡蛋烧和卷心菜肉卷端上桌的时候,远坂唯名整个人都是发懵的。
他想不明白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做饭这回事,他的确还算是可以应付。家中的父母工作繁忙,弟弟榛名又是一副一张嘴只管吃的性子,就算最初的手艺再怎么差劲,努力糊他们兄弟二人的口这么些年,该长进的也还是会长进的。
这段话简单来说就是:
他其实挺会做料理的。
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在这之前,他下厨只是因为受够了长期的外食,固定的那么几张外卖单和常去的餐馆已经叫人再也提不起食欲,为了不叫自己和兄弟饿死在家里,这才渐渐学会了一些不那么复杂的菜式。
可会做不代表就一定要做给什么人吃。经唯名的手做出来的食物,其中大半都投喂给了整天喊饿的傻瓜弟弟,剩下的则进了他自己的肚子——做一桌大餐用以招待别人?没有的,不存在的。没有这样的操作。
他连女孩子做了送给他的食物都极少入口,更不要提自己亲手做给什么旁的人吃了。
作为一个在学术这条路上狂奔的研究者,一路顺风顺水的连读到这个年纪,花了三年不到的功夫就顺利从博士毕业,留在母校靠学会的发表和导师的推荐担任助教一职,远坂唯名的生活一贯相当忙碌,少有时间与精力去分神关注周遭的人,于是在周围人眼中,也就越发显得冷淡而自我起来。
也多亏他的独来独往,导致除了远坂榛名,没人知道唯名每天会围着抽奖获得的小熊围裙,按秒来计算搅拌鸡蛋的时间,用测量仪器来计量炸天妇罗用的薄力粉。
他是极想不明白的。到底自己怎么就会一时失察,随口说出要帮对方做饭这样的话来呢?
——没准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术。
唯名这样心想,一边把烧茄子从锅里盛出来,并在茄子上淋上一层早已准备好的味增酱汁。这片土地实在是太过古怪了,还有邪教和祭祀之类的事……
大学助教将烧茄子也端上桌,然后回身去拿碗盛饭。邪教祭祀,说起来的确之前调查的时候有看到过类似的说法,似乎说是邪教会先将人洗脑,之后便可为所欲为——
喝。唯名在心中惊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情况与之有些相符。
否则怎么会呢,如果是头脑清楚时的自己的话,一定不会提起做饭这回事。
一定有些什么古怪。不会错的,一定有。
他一边想,一边又取了两双筷子,并且找到了酱油瓶,转交到在一旁帮忙的白石手中——
“——……”
陡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维持着递酱油瓶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
短发女性面对他的突然卡壳显得有些疑惑,她看了一眼已被眼前的人全程神色淡淡收拾整齐的餐桌,伸出手在他的面前微微晃了晃。
“……远坂先生?远坂先生你还好吗?”
“……”不,他可能不太好。
唯名没有答话。
他也看了一眼自己一边怀疑是否被洗了脑,一边下意识的就做好并装盘上桌的料理,心中充斥了不可言说的忧伤,以及对自身的强烈质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明明在走神,身体做饭却做得这样熟练,这是什么贤惠居家的人设,像他这样的学内研究者不都应该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每天等着别人来照顾生活才对吗??
就因为日常照顾弟弟而导致人设出现扭曲,唯名心中一阵悲痛,暗自决定回去立刻找个纸箱,将榛名打包塞进去,直接丢到精神病院后的那个垃圾桶旁边去。
不要了,不要了,弟弟什么的不能要了。
——就让谁爱捡谁捡去吧!!
下午的时候,难得看见司龙主动来到我们营地,微微鞠躬之后便弯下腰说:“各位,我之前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了走… 嗯,看到了些各位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
司龙一直以来对搜救队被困住这件事都十分内疚,并且这几日的搜索毫无进展,有一点细微的发现就足以让我们雀跃。于是我们二十六个人就跟在司龙后面,熙熙攘攘地走向了神社。
司龙说地地方是在那个小树林那边,小树林的有一边是水池,另外一边看不见底,害怕危险我们也没有怎么探索。
他带着我们在没有路的林子里走了不短的一段路,面前出现了一块空地。
在森林里的,平平整整的一块地。
等到走近我们才发现地上其实凹凸不平,土壤里面插着一些白骨,看离我最近的那一节伸出地面的骨头,我觉得这个应该……
应该是一个人的前臂尺骨……emmm
司龙停了下来,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恐怕下面都是骨头……”
一股不祥地气氛从脚底升起。我感觉有什么冰冷地东西正在攀附着我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向上蠕动着。
因为来的时候司龙已经示意我们去孤儿院取了铁铲,现在在座的几位男士都将袖子撩起来,拿起铁铲在挖下面的是故。
谢今十分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了在神社到处挖……”
司龙犹豫了一下:“这里已经不是神社的范围了吧……”
也是,神社的范围不会有这么的尸骨。
下面是一层层的骨头,因为没有了血肉的链接只能一节一节的断在那里。但是根据随处可见的头骨就可以判断出下面的尸骨多到难以计数。
随性的几位脸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适感觉。
“素川先生之前都不知道这个空地的存在吗?”
“我没有来过这边……”司龙皱着眉头,小心地铲掉了卡在肋骨之间地泥块。
我们现在可以看见地范围估计有五六十人。下面因为骨头堆叠着所以不能继续挖掘下去。我们大概挖出了三层左右,越靠下面地骨头看着越脆。
有孩子的,也有大人的。有和服,也有现代服饰。这个骨坑中的随机率像是薛定谔的不确定高速粒子一样。
突然,有一块骨头微微想上拱了一下,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试探着想上蠕动,一下一下地更加用力。司龙表情凌厉地张开双臂,将我们所有人拦在后面。
接着,终于破土而出。
一个小小的骨头,应该是属于十岁地孩子。和别的尸骨不一样,她地关节还是连在了一起,但是缺了几根手骨。她有眼睛,腐烂的,干瘪的,如同死鱼一样地眼睛在眼眶中转动着,颚骨和上颚骨不断敲击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在她那个只能从黑色地深灰分辨出来地瞳孔,每一次无意间正对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血液冰冻了一份。我有一种把司龙拉在后面护住地本能,但是司龙却死死站在那里。
脸上是我从未见过地凝重。
那个小小地骨头爬了出来,向着我们地方向走了过来。随着她的步子,我发现血肉一点点出现在她惨败地皮肤上。尽管是腐烂的,粘稠地,但还是切切实实地长了出来。
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会开始研究爱因斯坦地守恒原则在她身上地适用情况,但是此时站在司龙后面,我只能听见自己冰冻住的血液和血管摩擦,发出粗粝的声音,伴随着直达灵魂的灼烧感。
我从没有这种感觉。
等到她走得再近一点,终于能看清楚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眼睛里面充满怨气,嘴唇被划开,身上流脓生疮,手指不自然的肿胀发黑。
她不停地蠕动双唇,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突然她那对不停旋转的眼球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们,然后立刻扑了过来!
我向拉着司龙转头就跑,但是司龙却轻轻地挣脱开了我的手臂。我被同行地人拉倒了比较远地地方,只能远远地看着司龙和那个怪物……
越来越近
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地那样司龙张开双臂,那个怪物挣扎了一下,猛地向前扑去,一把抓住了司龙的胳膊。
我感觉血管里面那种热胀冷缩的液体在将我的血管一点点撑大。全身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这样。司龙在我们心中的样子便是万能的神官,他纯洁,搞大,不可能被那些污浊地怪物污染。
但是他现在却……露出那种表情。
我不由自主地挣脱开后面那个桎梏我的人,向司龙跑了过去。
“为什么要回来啊!”司龙看上去十分惊慌。
所有搜救队队员,都跑回来,甚至有人还开起了玩笑:“因为由人说好人有好报啊!”
身边地孩子地尸骨都开始懂了起来,一点一点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只能将司龙往后面托,试图让他远离那些尸群。
没用,那个东西死死地攀附着司龙。
我们只能利用手边地木棍或者铲子,努力攻击着那些活尸,但是他们好像是没有疼痛的感觉一样,死命向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突然司龙蹲下,将双手拍在地上,念了一句什么东西,便看见周围的活尸像是被什么击倒一样向后倒去,再也没有起来过。
而司龙,露出痛苦的表情。缓缓地倒了下去。
在司龙倒了地那一刻,我在这个没有太阳地山谷里面,感觉到前所未有地头晕目眩。
第二天的调查,在一种叫人心神不宁的氛围中展开。
幸好导游法拉小姐毫无异样。她仍旧神色淡淡,不时低头在手机上不停输入着一些什么,待到人员到齐,红发的女人短暂的自手机屏幕上拔出视线,扫视了一圈。
“今天去森雪吧。”
她拿定了主意,抿了抿唇,又自语,“希望它还在原地……”
这愿望听在众人耳中并不显得古怪。实在是因为前一天他们经历了太多怪事,例如记忆中的旅店一夜之间变得破旧荒废,又例如本该是平地的地方出现陌生的建筑……如此种种不可思议的事件发生得太多,反倒让人不再吃惊,变得坦然起来。
而之所以今天的气氛格外低迷,真琴暗自猜测多半和昨天夜里大家各自的际遇有关……她不禁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在老旧旅馆的阁楼上见到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她并没有能够分心太久。
在步行了一段距离后,前方的导游小姐猛然停下了步子。
红发的导游小姐神情微妙的看向不远处隐隐出现的温泉旅馆的庭院,略略皱起眉头。
在出发前许下的愿望没有实现。
那家旅店并不是他们原本要找的森雪。
真琴缀在队伍的末尾,一路上很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思考一些旁的事情。同他们所住的旅店有关,同凝津山隐约被触及的风俗有关。
她回忆起出到此地时的事情。
明明只是两天之前,却总感觉似乎已经过去许久了。
那个时候在神社门口遇见的巫女小姐,对方是怎么说的?
这两天山上非常安静……神社里供奉的并不是太正统的神明……除了法拉外别人都不会和她说话……有些什么似乎从原本的地方消失了……
她的思绪猛然被打断。
有人从背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是齐川。
一头惹眼的紫色短发,在齐耳处别着大大的绒球发卡,左眼下还有着不知是涂上去还是纹身的爱心图案让女生的容貌越发显眼。
这个性格跳脱的大学院学生是少有的几个神色并不阴暗的成员之一。她拍拍真琴的肩膀,十分友好的朝她笑了笑。
“今晚要把团里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办个女生派对什么的吗?”
齐川压低声音提议。她们已经离开了先前调查的旅馆,一无所获,跟在导游法拉身后走进了后方的一片小树林中。
“这两天的气氛太沉闷了。”女大学生解释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在这种古怪的地方,才更要保持好心态,况且……”
她露出两分担忧的神色,看向人群之中。
真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佐久间真名的一头红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佐久间真名是半途中搭上他们的旅游巴士的孩子。似乎对山上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也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急迫的搜索下山的方法。十多岁大的孩子有一股属于这个年龄特有的残忍的天真,对于遇到的一切都显得兴致盎然。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视线,扭头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然后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对于那孩子来说,也是放松一下会比较好吧……”
齐川低声喃喃,一贯有活力的面容也稍稍柔和,透出一种女性独有的温柔。
真琴视线在两人身上转过一圈,面上神色不变,无言的将目光移向了树林深处。
那里隐隐透出了另一个日式温泉旅店的轮廓。
————
无话可说,毫无质量,脑死亡,继续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