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求救信号,已经没有人能接到了。
【未接来电 :26 】
感谢各位的参与、关注,凝津物语企划四期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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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晚些时候,真琴独自来到一楼的玄关,找到了旅馆老板。
对方似乎正在整理些什么,注意到她,神色十分友善,状似寻常的抬手打了声招呼:“晚上好猫宫小姐……有什么事吗?”
“……”
抿了抿唇,真琴保持了片刻的沉默。
她只略微犹豫了一小会,便定下心来,显出几分歉意搔了搔脸颊,向对方说明来意:“今天的事情,真是万分抱歉……不管怎么说,那样做都太过恶劣了……”
她指的是酒水的事情。
不论如何,让对方喝下那样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可以一笑带过的行为。就算说是玩笑,用死者相关的物品来玩笑,也不免有些太过分了。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真是不知道她自己当时都在想些什么,竟然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不过对于真琴的道歉,永海倒是表现得相当宽容。
旅馆的老板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代中段,一头惹眼的金发,配上醒目的耳环和唇环。做着这样有些出格的打扮,他本人的脾气倒是并不尖锐,反而不乏温和,甚至偶尔看上去有些软弱。
就像是在这时候,面对这样的致歉,永海也只是挠了挠头,略显弱气的笑了笑。
“不用在意,我是无所谓啦。”
他这样说,“喝都喝了,总归也不会怎样……”
金发青年的神色忽然有了一丝异样,仿佛笑容中忽地多出了一些旁的什么,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又笑起来。
“……悄悄告诉你。”他朝对面的女学生眨了眨眼,“这样的酒,其实比起寻常的还有那么一丝丝好喝哟。”
不妙。
不管怎么想,这样的对话都实在是太不妙了。超出了一般的常态,不是健全的人类在面对同伴惨死时能够说出的话语。
身体中尚且属于常人的那一部分向大脑发出了警报。真琴扬起眉梢,弯起眼角,头脑理解了危险之处,嘴上却带着浑不在意的轻巧,回复道:
“哈哈,真的吗?……干脆我也偷偷尝一尝好了!”
还未等她再多说一句这只是玩笑,金发的老板竟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酒瓶,周到的用同样不知从哪里拿出的筷子在里面沾了沾,笑眯眯的递了过来。
他将筷子一头递到对方面前:
“尝尝?”
有那么一小会,真琴狐疑的看向永海一生,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在蓄意进行报复。
但又仿佛不是。青年面上毫无一丝异样,至少她瞧不出异样……
停顿片刻,女生忽然哼笑一声,面上露出了一个同平常隐约有些许不同的恶意笑容来。
“好呀,我尝尝看。”
她欣然点头,凑过头去,抿住了沾了酒的木筷尖端。
————
写到最后猛然惊觉是我在调戏老板……???
吓哭。
其实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后续其实是:
我:卧靠老板你中之人到底是谁是谁是谁——
老板:你尝尝我就告诉你
我:………………好我尝!
老板:难!喝!吧!hhhhhh
……这个XX老板。
最后!!!我要!!!给响子小姐道歉!!!!
这群混蛋拿人家尸体泡的酒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啊!!!
响子小姐对不起!!!!
已腐烂的尸体在朝她微笑。
笑容扭曲、滑腻,带着灰尘与腥臭味,从那张面上零散的腐肉一点点剥落,蛆虫在眼眶中蠕动,沾着两片干瘪皮肤渣滓的牙床异常洁白。
那东西在朝她微笑。
无声的、静谧的。那腐坏的碎肉搅成一团,缓缓流出浓稠黏腻的黑红色,那浆水漫过她的脚背,有如活物般向上攀扯。
腐•烂•的•女•人朝她微笑。
仿佛还仍旧芬芳似的,几近妩媚的朝她伸出手来,那手掌白皙纤弱,腕骨微微凸起,是最为完美的弧度。女人朝她伸出手,左手完美无瑕,面上令人愉快的烂肉迷人的抖动,她又抬起右手,五指因长久未活动而微微痉挛,她将手掌轻轻置在活人的面颊上,指节崩断了一小根,令人叹惋,但是不要紧,总会好的——
她呵出甜蜜的血腥气,如一滩黑泥,从指尖开始融化在人的身上。
黑泥发出最后的鼓噪。那声音比海水里的气泡还要更小,更加细微。
它说——
‘下一个就是你——’
*
真琴猛然惊醒。
她醒时,窗外一片漆黑,又急促的雨点合着呜呜作响的风拍打在似乎并不特别牢靠的窗户上。梦中的内容模糊不清,她看着窗外,却忽然没头没脑的想起晚上在她正准备出门时,导游法拉难得的再三规劝来。
“今天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导游小姐依旧谈不上热情。两天时间过去,也不过是比最初要稍稍多了两分随意,却到底还是冷淡的,语气和眼神都只是淡淡。
她说完这样一句,沉默着注视了真琴一会,对着女生面上的蠢蠢欲动皱起了眉。
“你要出门吗?”
她再次问道。这一次语气中少见的添上了几分些微的情绪,似乎感到不快,又像是有一些气愤……红发的女人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对她说:
“我觉得今天最•好•不•要•出•门。”
究竟是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呢。真琴不得而知。
但她在看了看阴沉的天气,又看了看法拉小姐同样笼罩着一层薄薄阴云的面容后,还是改变了计划,放弃了夜间的探索。
现下,注视着窗外带着不祥气息的风雨,真琴忍不住想,或许自己的确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揉了揉睡得发麻的面颊,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
休息室中空无一人。女生听到前厅处传来一些快乐的喧闹声,似乎离她很远,感觉很不真切。她舒展关节伸了个懒腰,转了个身,这才注意到在她身后书架旁,永海一生正挑挑拣拣,独自一人整理着什么。
稍稍想了一想,真琴还是走上前去。
“晚上好,永海老板。”
她学着之前对方的动作,伸手拍了拍永海的肩膀。
金发青年肩头一跳,似乎对这个突然的招呼毫无预料。旅店老板瞪着眼睛回过头来,待看清女生的面貌,才小小的松下一口气。
“原来是你醒了呀,猫宫小姐……”
他放松的卸下肩上的力气,重新将手上抓着的书本往书架上摆放,“猫宫小姐是这两天累了吗?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在休息室睡着可不好……”
具体是怎样不好,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真琴敲了敲尚且有些糊涂的脑袋,小幅度的摆了摆头,觉得仍旧有些昏沉。她没有回答永海的话,而是再度看向窗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笑起来。
“永海老板不用担心。倒是老板,整天在旅店内不感到沉闷吗?如何,有机会的话,要不要下次一起出门调查呢?”
这句大半是玩笑意味的征询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金发的旅馆老板动作顿了顿,神色有些模糊,他忽然也笑起来,嘴角带上了一丝古怪的弧度。
“也好。”
他笑着答道,“的确闷久了。今晚我就和你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
这人昨晚到底安的什么心。
发烧中,神志不清,有适当添加和胡诌,请不要认真阅读(
是不是。是什么?不是什么?
真琴不答话,她回了房间,毫无异样的梳洗上床,睡得仍旧安稳,似乎与来到凝津之前也未有任何不同。
她酣睡一场,第二天一早爬起来,精神反倒比前几日还要更加好一些,早餐是西式的餐蛋火腿,大家都因有多种口味的果酱可选而面露满足,早已放弃追究在被困此地的现实之下,每日三餐新鲜可口的食材究竟是从何处获得的。
……多少也有些对旅店的古怪听之任之的意思。
距离出门调查还有一小会时间。真琴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闲闲看着满池金鱼游来摆去,偶尔有一两条跃出水面,数量比起前几天似乎要少了一些。
这也是难免的。
没人能想到随口戏言的结果是,在某一天的餐桌上,真的出现了一盘像模像样的金鱼刺身……
真琴对薄得几近透明的鱼片啧啧称奇叹为观止,对一手好刀工、脑回路有时简直清奇的永海一生更是无话可说,只能比上拇指,安静的点了个赞。
就像之前也说过的那样,御鸟旅店本身和其老板在多数人心中都太过可疑,而一旦超过了一个刻度,接下来反而不论表现得多么出格,都不会再叫人感到多么惊奇。
女生注视着池中的金鱼,忽然蠢蠢欲动,涌出一股想要伸手去捞的兴致来。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动。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像是被徐徐吹来的风带走了这个念头。真琴注视了一小会,有些遗憾的转开了视线。
“请不要这样,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她忽然像是证明自己似的举起双手,略略耸肩,自言自语。
从身后传来某个人的声音。
“幸好猫宫小姐没有做什么。”
那人笑道,“毕竟我也不想对猫宫小姐做什么呀。”
真琴头也不回,放下手,她坐在池边的一块圆石上,曲起一条腿,单手撑着下颔。
“嗳,永海老板。”
她喊一声,也不等对方回应,就自顾自的说下去,“说真的,不给我们进厨房,是有什么原因吗?”
永海一生也在她的一侧坐了下来。
“也不是。”他也学着真琴的模样,单手撑住下巴,“就是单纯不喜欢别人动这个旅店的东西……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真琴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她有些想告诉对方,如果单单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做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正常……虽然她并非不能理解,但人总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
按下泼冷水的冲动,她选择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
“是这样吗?”
黑发女生歪了歪头,像是觉得有趣似的假设道,“那么,如果有人进去了的话……?”
事实上,除去刚到此地的第一天晚上,由于老板的缺席而得到允许使用了厨房,在这之后的几天里,他们再没有人踏进旅馆内除去公开的几个休息室之外的封闭空间。
对于这家旅店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众人恐怕都是好奇的。
真琴自然也不例外。
而听她这样说,金发的旅店老板假作出思考的模样,拖长了尾音。
“嗯,这个嘛……”
他显得很乐于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是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那可就危险咯。”
至于到底有什么危险……
永海颇为神秘的将食指压在唇上,弯起眉眼,轻声笑道:
“那是……秘密。”
————
一个已经无梗可写的我。选择上吊。
在目前搜救队所遇到的人中,唯名印象最好的,大概就是那个叫做蝉无子羽的高中生了。
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求救者的四人中,他们最先遇到的女孩樱井棲夜形容古怪,一举一动都带着些危险的意味,叫人难以安下心来。
唯名本还因榛名突然的恋情而对其多有关注,可不久他却发觉,因自己这种额外的关注,女孩看他的眼神便渐渐多出一些信任,举止也难免带出几分依赖来。
而榛名——这傻小子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兄弟二人并排走在一起,樱井却选择拉着唯名的衣袖亦步亦趋时,唯名便深感不妙,从此之后立退一射之地,再也不多操这份闲心,生怕惹出什么难以收场的局面。
再重复一遍。
远坂榛名——这傻小子就这么看着樱井将医院的地图和她收集的钥匙全部交到他大哥手上,还美滋滋的在一边问今晚要不要再一起看小电影,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他还美滋滋呢。
美你个西瓜。
唯名在心里反复骂他,小心翼翼的同小姑娘拉开距离。在将医院探索时(在远坂家大哥提心吊胆的四处摸索的时候,这时候的榛名正在三楼放映室看小电影,美滋滋)找到的【xxx】和【xxx】转交给榛名时,当人大哥的终于忍不住按住弟弟的脑袋一顿狠敲,恨铁不成钢的将东西砸在他脸上。
“东西我给你了。”
哥哥沉着脸威胁傻弟弟,“再搞不定你可别再说是我弟弟!”
关于榛名之后搞定没有,这个话题姑且不谈,单说唯名对于樱井的看法,自此之后就难免又变了几分——不过最初那种危险的印象,却还是抹不掉的。
四人之中,除掉做事多少有些过于随性的樱井棲夜,剩下的三人则都是知礼守节的类型。常有救援队的成员将其中的两位男性放在一起比较,举证种种事例,试图向大家说明其中某一人的好处。
唯名的心中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衡量方法。
他总是更欣赏那种自律的人的,要说礼仪,那还只是表象,而自律则是一种更深层的品质,因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因而这类型的人也极易得到他的好感。
而素川司瀧是一个十分温和甚至可称得上是柔顺的人,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人说讨厌,或者还会有许多人喜欢。可唯名却还是更加欣赏蝉无子羽的性格,关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同,从一个简单的列子就可以看出。
这样说吧。
同样是带着搜救队参观搜查自己所在的区域,在被提及搜查各自的个人私人空间时,素川虽也略略表现出了抗拒,但在被请求后,他竟只是稍有犹豫,便当真点了头。
而蝉无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这大约就是唯名对这两人性格差异的最直观看法,他对前者的妥协心生愧疚,对后者的拒绝却十分赞赏。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是神社,还是孤儿院,他其实去的都是不多的。
他重点搜查的区域,除去危机重重的精神病院外,也就只剩下了位于台阶高处的那座山庄。
想到山庄的主人,唯名的神色也不禁微妙起来。
他每一次面对那里的主人,面对白石沙耶香,总没由来的感到心悸,像是有某种难言的危机感,悄悄缠绕他全身。
唯名隐约预感到某种让他想要回避的未来,听到他的日常崩坏的声音,察觉到一些来自本能的预警。
在心底的某一处,远坂唯名对白石沙耶香——满是畏惧。
第五天都结束了我还在写第四天,怕不是【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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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凪惯常来到神社时,没有看到每回都在的年轻神官。
在他来得及四处寻找之前就打了个寒噤;无人的神社像褪去了平时庄严平和的外衣,从深处流出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的森寒气息,像曾经在其他地点感受过的那样慢慢流淌到脚边来。
他试着往里走,在本殿和神乐殿的围栏外张望,前者令他心生畏惧,后者在可疑的深色中躺着没见过的手册,翻动起来有大段无法阅读的文字,只能勉强辨别大意。
「平安清平」。最后的几个字在这种环境里读起来有种格外讽刺的味道。凪盯了那些工整字迹片刻,才把本册收进包里。
再转过头时,他看见神官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回来,所有阴森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突兀地消失无踪。
「——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啦。」
对着手册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花儿,凪索性晚一点的时候直接交还给他以为的持有者;意外的是,对方也露出迷惑神色,反复翻阅后表示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跳舞和献上祭品的部分是没错,但是后面也看不清楚……」司泷皱着眉头,像一只不知该怎么执行主人命令的大型犬,就差耷拉下尾巴跟耳朵从喉咙里发出呜咽,「抱歉,没有什么印象,帮不到忙……」
「没关系噢,这样就可以了。」
凪也不记得这些天来自己是第几次说过类似的话。年轻的神职者有着旺盛到异样的奉献精神,一旦没能提供什么帮助就失落地反复致歉,即使不是自己的责任也一样;不过想及对方曾经剖白的成长经历片段,司泷会长成这样多少有迹可循,如果还是如他所说那样平常生活,在短时间内大概也还没什么问题。
只是在当前的极端环境下,这家伙的这种性格又会将局面引导向什么方向呢,凪对此总有微妙的不好预感。
「说起来,这边下午还有发生什么事吗?听去别的地方的人说很惊险刺激噢。」想了想,他打开另个话头,本以为司泷会如往常一样以没有异常回答,却意外看到对方支支吾吾的神色。
凪耐心等待了会儿,才等到小神官视线飘忽、犹豫不决地用气音说话。
「衣服……被拿走了……」少年悲鸣地捂脸,从指缝里透出涨红的耳根,让凪愣了会儿,直接爆出笑声。
这么想起来,就在前两天他才感慨过蝉无是个听话懂事的好相处小孩,转天就看到一个更柔顺温和的小孩,之前的棲夜也是个相当楚楚可怜的小孩,真不知这些迷失在山里的怎么都一个比一个……啊,某位看似纤细但战斗力惊人的大小姐可能要论外。
思绪差点跑偏到天边去,他用了点精力才收回自己绷不住的笑,同情地拍拍对方脑袋,「或许是谁的恶作剧吧,毕竟你很受欢迎、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这种喜欢好奇怪啦……」司泷垮下肩,像落水大狗一样垂头丧气。凪又跟着笑了两声,慢慢弯细起眼。
好孩子也好不太能称为孩子的也好,如果可以的话他与搜救队都想把他们所有人带出这座山谷,但随着被掩盖的阴暗和血腥慢慢浮出水面,是否还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未知数了。
在这几个人之中……他们互相矛盾攻讦的话语,和犹豫未吐的隐情,究竟哪一边才是真实?
——你还有什么没对我说的呢?他看着对面的人,笑着无声地吐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