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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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连这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0855/ 八音盒的来历
和这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124/ 清存档】】
和这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510/ 好像还结婚了】】】
1、
——从这里穿过去,一定能到达山神大人的住所吧。
甚太抬头仰望,面前的两块巨岩中间有道像斧子凿开一样的细缝,宽窄恐怕连两个成年人都不能并肩通过。缝隙中间一片漆黑,像一只满怀恶意的眼睛,从侧面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这一年,村子里突然遭遇了百年难遇的长冬,到了该转暖的日子,河水没有解冻,积雪也没有融化,山里的动物因为无法找到食物而变得瘦骨嶙峋,接着一个个倒下,别说种植作物,连野兽也渐渐捕不到了。
老人们说,这是因为山神得不到供奉,必须有人穿过山顶那道岩壁,将自身作为供品,祈求春天的到来。
司祭家有三个女儿,最小的一个眼睛看不见,于是理所当然地成了牺牲品。
忘记了自己从哪儿来,想不起父母的模样,没地方可去,流浪到村子周围,因为饥饿而晕倒在地上,被村人收留而活下来的甚太,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比起聪明又安静,虽然看不见但做什么都做得很快的她,我才是村子应该舍弃的人,我应该被当做祭品。
——阿夜小姐对我很好,我应该回报她。
甚太闯进集会的样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这让他稍稍有点得意,这可是几年来唯一的一次,全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啊。
长老们讨论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他的请求,甚太很高兴,他知道接着要乘着摇摇欲坠的篮子、在大风雪中前往人力很难攀登的峭壁、带着聊胜于无的食物和衣物穿过那道不知道有多深的石隙,虽然村人都把这看作送死,可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
——能找到山神大人,只要他开口讲话,春天就会回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登上山崖,刚刚想要钻进石隙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刚刚爬上来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快回去啊!”
甚太冲着一边吓得瑟瑟发抖,一边紧紧抓住轮轴上的粗麻绳,用力把自己向上拉的女孩子大吼。
山谷中的风声像猛兽嚎叫,喊声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变得虚弱又胆怯,甚太觉得,自己用尽全部力量、从胸腔深处迸发出的叫喊,在山神大人面前只不过像雏鸟啁啾一样。
竹篾编成的篮子剧烈地摇晃着,他赶忙奔过去,抓住那双冻得通红,被绳索磨破流血的手,把那个小小的身体拽上来。
阿夜的手臂一接触地面,装着绳索和轮轴的木质支架就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一下子断成两节。失去重量的竹筐被风卷走,朝下面飘着雪花的黑色深渊飞去。
“傻瓜!笨蛋!白痴!!!这样我不是白辛苦了吗?”
甚太恼火得快要哭出来,又想起眼泪鼻涕冻结在脸上的滋味不好受,只好咬了咬牙,把阿夜拽到身边,解下披在身上的厚毯子,系在她脖子上,用力向两边拉。
“唔……呃,太紧啦。”
阿夜轻轻地笑了,甚太一时间有些发呆,总是默不出声,从小窗口后面抬着头,用失去光泽的眼睛盯着外面,仿佛能看到田埂上奔跑的孩子的她,好像有意外活泼的一面。
她拉着男孩的袖口不放,两人一起分开几乎堆积到腰部的厚厚积雪,朝避风的岩壁下走去。
2、
“眼睛看不见,很不幸吗?”
这个故事刚刚说到一半,对方没有像平时一样追问后面的发展,而是努力思考着什么,突然抛出了这样的问题。
“该怎么说呢……如果是突然丧失视力,原来能做到的事突然做不到了,即使之后可能会慢慢接受现实,但一开始一定会伤心痛苦吧。”
他觉得有些吃惊,不知道原本性格大而化之的她究竟为什么特别关心这一点,不过还是停下来试图顺着她的思路解释。
“比如……龙姬你的话,看不到人的面孔,也看不见树木、花朵、海洋,很难全力奔跑,也没办法游泳和爬树了……你试试闭上眼睛,朝那边走走看。”
她真的合上眼睛,眉头紧蹙,推开椅子站起来向前走,但是几步之后就停了下来。
“不敢……迈步。”
“是的,人无法看到东西,会不知道危险和障碍在什么地方,本能地感到害怕。”
她扭过头,微微偏着头,好像在体味刚才的感觉,接着又眨眨眼睛问道。
“那么要是从出生起就看不到呢?”
“如果是那样,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敏锐,形成别的可以正常生活的方法。至于那算不算‘不幸’……”
他考虑着要怎么向极少如此追根究底的女孩解释。
“本人应该不会这样认为吧,因为不知道能看见东西是什么感觉。”
“嗯,当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女孩赞同地点着头,
“他很疑惑地问我‘可怜’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没办法自由自在地做想做的事很‘可怜’,但他一点也不那么想,反而说‘没有觉得不自由,也不知道更自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他……?”
不知在哪里见过的,眼睛看不见的孩子吧。他想。女孩好像没有听到这个问题,而露出有些懊悔的表情。
“但是,果然还是不该这么说对吧!擅自说别人‘可怜’啊,‘不幸’什么的……”
“既然自己不知道,这便是强加于人的概念,一再如此重复,对方也会觉得自己‘可怜’,真的会变得‘不幸’……最好只是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他们。”
他看着从窗子里投射进来的明媚阳光和被海风吹动的树枝影像。
“只是……如果有可能,想尽量让他们能用他们的方法,体会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嗯!我也这么想!”
女孩恢复了精神,又仿佛有点遗憾地补充道。
“要是下次还能见面的话……”
3、
苍海看着这间宅邸年轻的主人从二楼的台阶上走下来,动作自然得和视力正常的人没什么两样,对方的眼中仿佛有层白翳,将自我与外界分开,隔离了周围人投注在身上的目光,并在那后面的黑暗中站着,带着某种悠然和好奇的感觉审视外面触及不到的世界。
看到那张面孔,以前无法结尾的故事和那段谈话马上浮现在脑海里,他惊讶于回忆中的形象和声音都还如此清晰。
那时候的自己,认为失去的东西应该努力取回,不完整的东西应该尽力补全,即使有缺憾的事物总可以通过什么方法弥补,虽然知道未来不可能如此顺利,但也只是“知道”,而并不曾真正丧失什么东西。
那么,现在呢?
一面流淌着清澈的河水的白色洋馆如主人所言一般醒目,但是走进这里还是花了不少时间,佣人让他在会客室等候,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反复想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接着是几年前、刚刚来到帝都的时候,以及对自己来说,已经算是很久以前的过去。
——老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姐姐和您刚才谈了什么?
——在哪里见过您吗?
——“白……川”?的确是这样的读法,以前……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啊,姐姐告诉过我,其他的事情,因为某些原因,安昙野少佐都不记得了呢。
——嗯?忘记……的事……
——“请,不,要,让,她,勉,强,去,想。”
长屋的空气有些闷热,周围充斥着嘈杂的人声,午后的阳光依然明亮耀眼。
——回来了,回来了。
——啊,就像当年一样……
——不,和那些不一样,他们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啊。
——怪物……军队真的能控制他们吗……
道路两侧的人群寂静无声,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临街建筑二楼的人都向前拥挤,在窃窃私语中想要看清走在方阵最前面那支特殊的队伍。
——是非常重要的人。
——后来再遇到她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
——算起来和她成为家人也已经六年了,说来惭愧,我还连她是不是真的习惯了新的姓氏都问不出口。
盲眼的客人带着笑意说,房间外的树木绿意浓郁,夏蝉停息了一会儿,接着以更大的声音鼓噪起来。
——说起来,虽然去了那么多地方,但是帝都也只到过两三次,这次想看看帝国剧院的演出,坐一下有轨电车……
——对了,周围的山上有湖,虽然已经在海上那么久了,多少还是想乘船一直顺着穿过市区的河漂流下来,一定很有意思吧!
——嗯……说到坐船,这次是内部装饰看上去很豪华的邮轮呢,空间很大,仿佛什么都可以装得下。
——只是,虽说各种设备都很齐全,但总觉得不是自己家的船,有种不大放心的感觉。
——能顺利到达就好了。
捆扎在一起整整齐齐的信件怎么数都是二十七封,最上面的一封封口处的折痕已经翻起了毛边,它们和小石子、明信片、异国形状奇怪的钱币一起放在地下室的某个抽屉里。
“旧东西上附着着记忆,也寄托着思念,还有每一个主人发生的故事,每天被旧物环绕,会沉浸在那些东西中无法脱身,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果断抛弃一些,不然就无法容纳新的进来。”
从把行李搬进来的那天开始,伯父就对他这么说。
但是,不管最初多么幼稚拙劣,倘若变化了的事物就全部被遗忘和舍弃,那人世一定会变得更加恶劣,会诞生更多的错误吧。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毫无负担地走向前方,必须有人留下来记着它们。
他看着手里用淡青色布巾包着的纸盒,在心中构想着里面物品的形状,如果把它交给主人,那么和过去影像的最后联系就将切断。
——即使如此,有些回忆已经融化在血肉里,成为自身存在的一部分了。
4、
和当时的感觉一样呢。
安昙野家的年轻主人坐在会客室里的沙发上,悠长夏日的余光从窗子一侧照射进来,笼罩着他的手臂和身体,而肩部以上的面孔则被隐藏在影子之中。当他的手指触摸着钟面,感受着里面分针和秒针的轻微颤动时,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您要听听看吗?”
过了很久苍海才握住椭圆形的铁皮盒子,要稍稍用力才能把它从对方手里拿出来,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里面的零件,转动底部的把手,把它放回桌上。
如水一般的旋律轻轻流动起来,时间好像停止了,相同的段落不断重复,直到音符和音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长,金属片拨动产生的声音越来越柔和,最后像慢慢蜷缩起身体,合上眼睛进入睡眠的动物一样变得寂静无声。
空气中似乎依然回荡着余韵,某个角落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虽然几乎记不得旋律,但听到的时候,觉得一定是它没错。没想到真的找到了,这是很稀有的舶来品吧,不知该怎么感谢您。”
青年似乎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因为是从别人那里拿到的,别处也找不到类似的款式,并没有什么估价可以参考。如果持有它的人觉得有价值,那它就是有价值了。”
“嗯,我想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又是一阵沉默,苍海盯着青年身旁空着的位置,仿佛正有个影子端坐在那里。
——这样就好了吧,对方的心情看起来没有半分虚假,缺少了一部分的两个人,彼此依靠也能迎来平静的生活……
“所以……”
大概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对方露出了探询的表情出声发问。
——报酬的事情啊,按照一般来说……
“价钱之类的倒是其次,只是有件事想拜托您……”
“嗯?是什么事情呢?”
“……想见见这礼物将来的主人。”
从踏入这栋宅邸时开始的所有思虑好像一瞬间被清空了,仿佛有什么附在身上一般,他在起身告辞之前说出了这句话。
“咦?”
面前的青年露出了礼貌的微笑,仿佛在等他的解释。
“这个八音盒以前修理过,某个地方的金属零件很容易损坏,说不定有时候还要更换。虽然可以写一份提示,总归还是想要当面说明……”
他努力吐出词句,虽然说的是实情,但却比圆一段谎言还要困难。
“而且,把它给我的人算是郑重托付,想要确认有没有交到合适的人手里。”
5、
她站在那里盯着正在轻轻转动的铁皮盒子,如水一样的旋律流淌出来,清澈明亮的音符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种情绪在心中鼓动,那大概是属于过去的回忆,非常温柔,非常悲伤,但像隔着一层障壁,朦胧模糊得无法看清。
——有什么不对了。
而另一种更强烈的、不和谐的气氛笼罩着这个转得越来越慢的小小物体,虽然完全想不起它原先是什么样子,但总有种确凿无疑的感觉,它和现在不同,上面的某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消失了。
“姐姐,怎么了?”
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稍稍偏着头,把无法看到东西的眼睛转向她的方向。
无法找到缘由,也无法体会情感,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眼角聚集起温热的液体。
音乐逐渐变得柔和、缓慢,最后,仿佛敛起羽毛沉沉入睡一般,白色的小鸟低下头,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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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BUG,但大家都是硬来的人不是吗……我爱你们,所以请用爱忽略吧【【【
*这个泥潭太大,要十万个肝才能游得出去,我已经尽力了,谢谢大家
第二章到第三章之间的剧情,都是一些短文。相关事件其实不少但只能选一个就选了最前面的剧院大火。
后续可能会有修改,打扰到响应请见谅。
如果有BUG和OOC请敲我告知_(:з)∠)_
按照时间顺序(作品链接为关联剧情):
【雪尽】12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387/
【雨临】12月,雨宫礼治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5627/
【霞初】1月初,石野心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107/
【雷鸣】1月,鹫塚鸠羽,朱明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118/
【风暖】2月初,安曇野俊臣,六月一日千吉郎,璃宽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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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尽】
月岛梓的办公桌上除了昨天采集的数据,还有一件叠好的衣服,是嵯峨里军曹晚上送自己回来时借她穿的军用大衣。
是直接送去后勤还是洗干净亲手还给他?她花了一晚上思考这个问题。结论是先处理手上的数据。但是最后,多半也会选择不要多见他吧。
月岛梓来到研究所之后的每一步都竭尽全力,无暇顾及其他。直到嵯峨里实笃出现在她的世界,许久未曾有过的安心感有了寄宿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维持着微妙的距离,不探听,也不好奇,并非不想,而是不能。他们是研究员和实验体,身处庞大的战争机器之中,稍有差错就会酿成大祸。
嵯峨里却好像泥沼一样令她渐渐深陷。他不会拒绝,却也绝不会主动踏出,温和与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是一颗想要变强的野心——而这从一开始就是月岛的工作重点。
想要靠近那个高大的身躯,看着他浅色的双瞳,了解他的内心。而越靠近,却也越觉得害怕。
她本就害怕战争、实验、祸津鬼中的任何一方会夺去她小心维护的生命们,但是让他们活下去,并且变强,代价就是越来越脱离人类;也害怕他们的身躯难以承受无止境的强化,无法容纳更多超越人类的力量。
她的判断会因为自身的矛盾和压抑的感情而变得消极,这对人造半妖而言绝不是好事。每一次不由自主的靠近,都要花更多的力气来后退。她已经觉得很累了。
努力把这些杂念甩出了脑袋,月岛投入了新一天的工作中。
傍晚时刻,她把大衣送到了后勤处。黄昏中纷纷扬扬的雪停息了,明天开始,就是更寒冷的化雪天。
※※※※※※
【雨临】
一场突如其来的冬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通往宿舍区的小路上洒落着稀稀疏疏的枯叶,有人从上面快速跑过,枯叶被踩碎,带着泥浆的水珠飞溅开来。
月岛梓收拾完实验室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长柄雨伞。正如雨宫礼治可以一眼认出她手中钢笔的主人,她也立刻认出了这是雨宫礼治的伞。结实的伞骨,纯黑色的伞面,木制的伞柄上有一个小小的凹坑。伞下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写着“给月岛”,果然是前辈的字。
可能是刚才在和泉老师聊起天气的时候被前辈听到自己忘记带伞的事情吧。她本来想就这样回去也行,宿舍区离得不远,又或许雨会变小,没想到前辈会把伞留给自己。但是这样的话他自己怎么办呢?
一边想着,月岛一边走向了雨宫的办公室。门已经锁上了,里面没有人。她从走廊的窗口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天色渐暗。她确定这个时候应该是找不到前辈的。那么就接受了这份好意,撑伞回宿舍吧。
事实上,月岛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雨宫前辈了。突然告白,突然消失,而这段时间也缓冲了她的惊愕。当时听到泉老师和雨宫前辈的对话时第一反应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却是一切都摊了开来。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见不到对方,反而偷偷地觉得松了一口气。过去的很多事情因为雨宫前辈的一番话而重新显现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如果不是有前辈和老师在,一定更难熬。明明两个人的见解不同,甚至有冲突,却能一直和平共事和讨论,她也觉得很神奇。也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原因。技术交流会之后的舞会,花火大会当晚,都早就有过迹象,可她的眼睛被其他的东西占据,没能注意到。
回到宿舍,月岛抖了抖伞,身上未落到雨。
在这之前她对雨宫前辈从未有过更多的想法。然而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暖,还是入侵了这个冬素寒峭的雨天。
※※※※※※
【霞初】
又有实验体消失了。零式传来这类消息的间隔越来越小,而随着战争的白热化,被调去前线的实验体也越来越多。新年伊始,军队和研究所都忙得焦头烂额。
“龙姬的状况不太好,我先去看看。”原本定好的共同实验被取消了,泉老师只在门口说了一声就消失了身影。
安曇野少佐和石野中尉总是一同进出的,这次却只有一人回来。调查已经出了结果,厚厚一叠文档, 她读完之后却只记得了一句话:“石野心中尉确认失踪。”
这段时间失踪这个词语总是和更可怕的词语连在一起,如果是生死不明的话那还有生的希望。她迫切想要知道确切的消息,却只被告知说已经将她登记为死亡。
她记忆中的石野心总是微笑着跟随在龙姬身后。她喜欢喊她心姐,因为心总是像大家的姐姐一般温暖而可靠。直到意外真实发生的时刻她才意识到,那些心理准备此刻都毫无用处。
月岛梓默默祈祷着,希望心姐其实依然活着,但心中郁结的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呆立在窗前,任纷乱的思念纠成一团。
※※※※※※
【雷鸣】
因为剧院大火而进行的调查也进入了尾声。
零式在战争中损失的人数研究院其实清清楚楚,但这些是不能被民众所知道的。军方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泄露资料的嫌疑人,研究院也被要求进行配合。折腾了几天,月岛却从采样中发现当晚与祸津鬼有过交手的实验体,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不稳定数据。
人造半妖的改造其实一直就像在钢丝上行走,时不时还会出现难以绕过的障碍。月岛之前的研究方向导致她对于妖力暴走边缘的数据变动很敏感。如果妖异会对人造半妖产生这种妖力控制上的负面影响,那么最近与祸津鬼交手过的实验体就需要额外的注意了。
她申请了部分战斗报告的阅读权。报告的数量超过了她的预计,甚至看到自己负责的实验体——鹫塚鸠羽的战斗报告出现了多次。
研究员不干涉零式的任务,只要人造半妖没有出现异状,很多事也不会特意告知。鸠羽的年纪和稳定的状态总是让她容易忽略这一点:他同样是军人,会经历严酷的训练和任务,也会被祸津鬼盯上,这些战斗几乎都是以命相搏。例行检查的时候偶尔有数值起伏,和别人比起来也相当小。每每想到这些,她都会觉得鸠羽特别难得,同样的,也特别心疼。整理完厚厚的笔记后,她立刻找来了鸠羽。
“鸠羽,你和妖异交手过多次,有觉得身体有异样吗?”
年轻的人造半妖摇了摇头,这令月岛稍微有些安心。之后便是一系列例行的检查,她有些紧张,生怕看到突然飙高的数值差,好在表象数值一切正常,或许也和鸠羽平时半妖化的程度不高有关。
月岛向他解释了之前研究的结果,并交给他一些抑制剂:“这是现有的效果最好的抑制剂,你的状况目前还很稳定,但是在逼不得已提高妖化等级之后,可能会需要这个。”
“对于完全半妖化过的……新的抑制剂也正在实验中,之后会再找你过来。”她笑了笑,“鸠羽很令人放心呢,但平时也要注意,如果有异状一定要尽早让我知道。”
鸠羽默默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放着药剂的盒子。
“对了,下次例行检查的时候,帮我带一个人过来。我记得他宿舍离你不远。”月岛梓将写有朱明的探视申请的纸塞给了鸠羽,眨了下眼睛,“作为报酬,这个给你。”随后便不由分说地把一个包裹一起塞给了他,只见鸠羽的手臂一沉——包裹里是和菓子和书,有些重量。
无法时刻跟随你们,只能做到这些了。意识到这种心情和自己的父亲似的,月岛梓目送着鸠羽抱着一大堆东西离开,无奈地笑了。
※※※※※※
【风暖】
“俊臣哥哥!”
听到呼唤的青年将头偏向声音的来源,脚步声以很快的节奏由远及近,青年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轻声道:“阿梓,你回来了。”
“特意给你带蛋糕来的。”
“谢谢,一定又是推荐新品吧。”
“唔,这可是最后一次新品了。”月岛梓打开手中的纸盒,一阵清甜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安曇野俊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月岛梓一边拿出切好的蛋糕,一边解释道:“老爹啦,因为突然想开了说要出去旅游,终于决定闭店,今天是营业的最后一天了。来我喂你吃!”
“……”俊臣听到最后一句话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分。
“……俊臣哥哥请放心,今天不抹你脸,真的。”
新型抑制剂的研制比想象中的顺利,因此月岛梓才得以抽空回家一次。离开研究区域,见到熟悉的家人们,压抑了许久的心情就好像释放了一般,难得地轻松了些。
吃完了蛋糕,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俊臣道:“六月一日先生和璃宽后来都没有再来玩了吗?”
“嗯。”
“他们不在的话感觉还真有点冷清呢。”
“没什么,这里一直如此。”
“但还是会想他们嘛。希望他们都正开心着。”
“那是当然。”
原本两人都寄宿在安曇野家的时候,给这个空空的大房子增添了很多生气,月岛能看出来安曇野俊臣是十分开心的。六月一日先生离开之后连信也没有写过,想必也一定忙于自己的事情吧。璃宽……应该不太会写信吧,一想到那位可爱的半妖先生,月岛不禁莞尔。
“哥哥也要一直都平安开心呀。”月岛梓突然地说了一句。
“嗯。你自己也是。”俊臣没有问多余的问题,只是附和着。但话语中的关切流露无疑,“对了,礼治哥最近也还好吧?”
“诶?他,也还好啊。”
“你们……怎么了吗?”
“没怎么!”
不知俊臣是怎么听出不自然的,阿梓只能心虚地否认着,之后扯开话题又聊了一会儿。
回家的路上,枝头长出了新的嫩芽,虽然数量很少,在微风中瑟瑟发颤,但春天一定很快就会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