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年 舊神居】
“我被一個影之裔救了。”
司令的表情並沒有變化,柯賽爾在沉默的重壓之下低下頭,即便知道司令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但是閃過的一絲拒絕的眼神還是讓他感到反胃。“描述。”
“很高……黑髮種,大概到這裡……很粗的,直立的角……”他停頓了一下,感覺到那雙扭曲的爪子。“大概是普通型……”
司令抬起手讓他不用繼續說下去,他想他大抵知道對方是誰,而司令對任何影之裔都不可能抱有好感。
“他說他是個醫生。”
面前的人嘆了口氣,他能看得出飽含的無奈全部都好好地藏於平靜之下,一瞬間柯賽爾還以為司令會直接把他留在中央。
“他說他誰都會救……”
“那傢伙能治療你,因為他會活抓我們的同類來試手。”
他感到腦子裡一陣轟鳴,爆炸一般將他的思緒暫停。他該知道的,那股充斥令人感到安心的氣味彷若血池,混雜著屬於敵人的呼吸讓他無比困惑,在瀕死瞬間他以為是因為對方剛遊走於惡戰戰場……
“他不怕我的血……但是,但是他把我放回去了……”柯賽爾緩緩地抱起自己的膝蓋,他竟然就這麼相信了對方的謊言並且交出自己的信任,明明——“梵希他擅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停。”司令說,伸手便捏住柯賽爾的後頸,霸道的不適感將注意力奪走,幾乎是最強而有力的命令,一下便能將他的心跳穩住。“看我這裡。不要想太多,你不是第一個,活著回來就夠了。”
不是這個。柯賽爾想要這麼說。他害怕的不是這個——
“你待在這裡直到完全復原。回去後直接到後方報到,這段時間先考慮自己的安全。”
“不用了,”柯賽爾輕聲道,“我也一起回去吧。司令還有別的地方要去,不是嗎?”
對方點點頭表示允許,同時也證明了自己的狀態並沒有太糟糕,柯賽爾緩緩地爬起來,感覺手臂有些陌生——整個身體都有那麼點陌生——他停頓了一會,想著自己是否要撤回剛剛的決定……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認識到保護的重要性,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即便是普通的敵人,憑藉著體格和力量的差距也能輕易地將自己的關節卸掉,被壓在地上,自己連動的能力都沒有。
扭曲的爪子,帶著不切實際的輕柔,冰冷猶如鐵器,在他的體內肆意攪動不帶有一絲顧慮……
柯賽爾眨了眨眼。“司令?”
“要留下嗎?”
“司令是怎麼學會一個人戰鬥的?”他問,並不期待什麼答案,如果司令覺得這是個好結果的話當初就會照著一樣的方針訓練自己。
“你不適合。”對方揉了揉他的頭髮,這麼回答。“真的有必要我再教你。”
柯賽爾有些難過地微笑。
他們都說圖朵,凱繆恐怕是從創世起就在那裡了,可事實上他並沒有那麼老,對於一個從不上前線參與戰鬥的人來說這也不是什麼驚人的年紀,即便如此,他好歹也活到了大半個營地都經自己授血的地位了。
圖朵並不在乎這場戰爭,他將自己定位成醫生,比起如何更有效率地殺死異族,他現在對光之裔的構成更加有興趣,而第一步他得找到辦法抵抗毒血和流淌在血液裡的本能的敵意。他在回去的路上處理掉了染血的皮衣和手套,醫治光裔是件危險的事情,特別是一支劍——實在是可惜,他嘆氣,他從未有過研究對面劍的機會,將那些隨時會不小心化為純粹毀滅之力的小東西關在營地裡實在是過於不現實了,就是米琳也不會答應的。
圖朵伸伸手指,回想那些小小的空心的骨頭,還有那幾乎灼傷自己的臟器,其實在根本上和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他很想和人說,今天他遇到了一個會流淚的光之裔。
不,無論是誰都不會理解他說這句話時感受到的驚喜。有些東西經過千萬年早已從他們的印象中消失,他們不會知道何為淚水或者它代表的事物,一如許多其他複雜的,纖細的概念,無法通過授血傳遞,也無法靠破碎的言語解釋,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該先去洗個澡。”米琳小聲地說,“味道太重了,會惹麻煩的。”
“我會的。”圖朵微笑。
“你知道我們在打仗。想做奇怪的實驗隨你,但出去救人前麻煩考慮一下我們的幸苦好嗎?”
“有時候我在想——”他回頭,放下挽起的黑色長發,“如果這一切都是不必要的。”
面前的人瞇起眼,一副不理解的樣子。
“我們的神曾經是兄弟,他們曾經是一個。”
“我們的神,和他們的神。”她更正道,“如果你能用這套說服維加爾和中央,我就立刻答應你的任何要求,如何?”
圖朵回以笑臉,他不喜歡這種用以分割的詞語。“我一直很想認識他。介紹下?”
米琳沉默半晌,並不打算認真看待剛剛的玩笑。
“你洗乾淨再進來,我今天沒心情掩護你。”
“好,好。”
一個會流淚的光之裔。圖朵漫步到營地後方的湖泊邊,雙手浸進了清透的水,除了塵土以外什麼都洗不出來,他多年來變得很擅長在醫治的過程中避免沾染血液。恐怕那孩子在同類中會被當成次殘品排擠,多可憐,特別是對於排他的生物來說被賦予這種特質著實殘忍。
可有時他會覺得,或許這才是他們該是的樣子,若被以慈悲對待,也是能好好地接受異族的不是嗎?
若他努力地壓制本能,也是能好好地關懷所謂“敵人”的不是嗎?
在他的手指之間蒙了水汽的灰色眼睛,因為混亂而失焦,藍紋不規則的閃爍著使得體溫也忽上忽下。正如圖朵記得的一模一樣,秩序中誕生的孩子,忘記了秩序也會變得如此柔軟脆弱。
“梵希……”那孩子醒來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圖朵這麼回答,無論認為是代替誰在安慰這個人。“別動,爐芯會燒毀的,那樣連我也幫不了你。”手裡的人突然驚喘一聲,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負傷了正和一個敵人同處,開始試圖想要逃跑。
都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圖朵對自己說,只是用剛剛好的力量將面前的人抓住,按倒在地,確保自己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如果必要的話他會直接奪取這人的行動能力,畢竟面對的是劍,即使是無心的暴力也會對自己造成危險。他一隻手扣著對方的手腕置於他的腰背處,另一隻手輕撫他的後腦。“安靜點,我是個醫生,別動了。”他說,“這樣,你想一下,然後告訴我梵希是誰好嗎?”
“他……他是我的盾。”面前的人稍微安分了一些,正在猶豫是否接受自己的話。“他臉上有一道疤痕,你看到他了嗎?我不記得……”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瞳孔放大,變得有些慘白。圖朵記路上是看過這麼個臉孔,已經來不及做任何補救。
“司令會很生氣的。”
“我想維加爾會比較高興你還活著。”圖朵輕聲道,伏下身親吻了那孩子的耳尖,知道光裔們在極度焦慮的時候喜歡一點肢體接觸,他這麼做無論是將他們嚇到不敢動,還是真正令他們感覺好些,總是會奏效。“沒事的,”他說。
“他們都死了……”
接著手裡的人便徹底地安靜下來,讓圖朵還以為自己壓得太重,即便清楚他們的骨頭絕對不可能因為這麼一點點重量而斷裂。他等了一小會,聽見耳邊的呼吸變得有些渾濁急促,本想開口詢問,可是在觸碰到那些清透灼熱的水滴時又不知該怎麼應對才好了——萬年來他從未見過這種反應,在印象中光之裔一直是不具有太多小情緒的物種,就算是自己的同族也幾乎從未見過眼淚。可是此時此刻,就在此處,那在漫長時間中遺失的所有美麗纖細的東西正於他眼前顫抖著綻放。
父神啊——他不敢相信自己有多麼想要將其拆解開來。
“我第一次救起一個光裔時你們都還沒出生。”他說,聽到一雙安靜的翅膀在他背後收起。“我只是無意間經過罷了,但是有什麼讓我停下來去看那個傷員。”
“然後呢?”
“身上防護措施都沒有,因為太害怕中毒所以沒做什麼。那不是重點,親愛的米琳,重點是有什麼讓我停下來了,一種能讓我拋開與生俱來的敵意的東西。”
“這就是你把他們抓回來,關在營地裡的理由嗎?”她歪歪頭,“真噁心。”
“我的研究很有價值,哪天你會感謝我的。”圖朵笑起來,“你知道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和神的區別到底是什麼,僅僅只是力量嗎?對他們來說,我們一定都是一樣的,無論是來自哪個血池。”
“你想成為神嗎?”
他抬起頭,並沒有直接回答,面向了晴空中的太陽,記憶中那被困惑和驚愕攪亂的啞哭,真是他這一生得到過最令人滿足的獎勵,用自己能夠使用的最輕柔的力量將其攬在手臂中,有什麼奇特的感覺在他心裡漫開,強烈的足以在那年令他駐足冒險去查看瀕死的敵人,強烈的足以讓他此刻收起利爪。
特別的孩子,你平時該有多孤單。他低語,眼看對方因為這些對光之裔來說尤其可怕的詞語逐漸崩潰,他知道他是對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安靜下來好好休息,這樣,為我首唱歌吧。
【ccl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情,他只知道發生不好的事情,而這麼久以來只有這麼一個人點出他的痛處,還特麼是個敵人】
【ttc也不記得ccl是誰,對他來說光裔都差不多,就是那種”外國人都長得一樣”的那種情況,就當他到處撿流浪貓來擼吧,跟玩一樣,他的追求的是gla的愛,毀滅再重組,一視同仁的愛,可事實上他是最自我最自私的一個】
【從此再沒交集直到ttc去投降】
【uz/ylg:不,不是這樣運作的,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Alor:等等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還是有技巧的嗎?OAO為什麼我去捏爐芯只會被打???】
【uz本來要把a訓練好讓渡給ccl的,雖然最後還是這麼成了,不過uz會希望a更成熟一點再去的】
【十祭-愚人角】
【觀眾席三樓——環形走廊】
瑟蘭沿著環形走廊閒逛,這是三樓,他不該在這裡,按照出生他本該在樓下,可是王族有權帶一個隨從上樓,於是他就落在這更無聊的樓層裡,甚至都不是個隨從。深紅色的地毯織有同色的花紋,一格一格彷若棋盤上的路徑,看久了尤其不舒服,好似他們從沒下過台就這麼生活在幕布之上,將其理所當然的當作了世界的基底——可舊貴族大家們並不會在意,反正都是一樣的,是嗎?他不自覺得笑起來。
王在台下仍舊是“王”,他在台下仍舊是“騎士”,樓上住的仍是“造物”,樓下住的仍是“平民”。
繞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想回去。
“還習慣嗎?”
瑟蘭愣了半晌,身體反射性地敬禮,腦中還在想轉角的是哪一個——平穩而輕柔的語氣加上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大概便是基里爾了。
“陛下。”
“場外不用那麼拘束。”對方稍稍揚起嘴角,隨之將頭偏向一邊,明明毫不必要也要在這個地方穿得無比正式,說著不需要拘束自己卻仍保持著平時一貫的嚴肅姿態。“怎麼還沒回去?已經很晚了。”
“去幫殿下拿東西。”他回答,揮揮手裡的書本。“那陛下呢?沒有人陪著嗎?”
“沒有什麼必要。”
不愧是一家人,就連在這麼小的地方也能甩掉身邊的人到處亂跑,真是把靈敏的天賦用在麻煩的地方。瑟蘭嘆了口氣正準備擺出教訓年親人的表情,面前望著他的玉色雙眼卻一點都沒有打算接受譴責的意思,或者說根本就不覺得自己說得出口——要是是丹特早就會將目光移開——基里爾眼裡的從容依舊溫和,可是瑟蘭看得到那綠底下藏著的,一種包含了些許涼意的不在乎。
“諾亞會氣……”瑟蘭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帶陛下回去吧,就說是我隨陛下下樓的。”
基里爾的微笑變得明亮了一點,在瑟蘭心裡撩起一陣微暖的波動。隔壁座的將軍就能理解,所以也不只有他這麼想,就只有這些漂亮的孩子們讓他不後悔答應上樓。
“最近……生面孔變多了。”
“確實。”都是些他不想遇到的怪物,不過就算他再不情願,那些東西仍舊得上下四樓。
“可能會有新的劇本。”
“沒什麼好期待的。我啊——已經看不太進這些悲傷的故事了。”
“是嗎。”小國王並不覺得這些故事悲傷。“或許一些改變也是好的,雖然根本上都是一樣的劇情。”
那不如重新開始吧。
“嗯。”瑟蘭聳了聳肩,敷衍地回答,談話便結束了。他慢慢地跟著盡量調整步調不要超過面前的人,在丹特身邊就沒有這種問題,還覺得有些不習慣,但那都不重要——一下一下的跳動,一點一點雨滴般的暖意,細軟的髮絲和脖子隨著呼吸起伏,領口硬挺的布料離開脊椎稍稍隆起處然後再將其隱藏,潔淨的象牙色幾乎讓人不敢去觸碰,輕如薄羽,薄冰般透明,只屬於蛛家的虛渺。余光裡不斷重複的地毯花樣,他們已經饒了多久了?誰也沒有遇上,所有人都還在場內,還有人在等待他捎去書本。
重啟也許不是一個壞事……他伸手,又停在半空,感受那份來自皮膚的溫度的邊緣。
究竟這劇場對與“暴力”的界定到底在哪裡呢?
一瞬間瑟蘭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倏地收回手。真是可惜。
三樓真是個危險的地方。
“打算走了嗎?”他問。
基里爾又回過頭,給他那一如往常的微笑。“再等一下。”
【二人轉(不】
【ki還是挺喜歡sl的畢竟從小就很熟悉】
【sl在場外會很輕易地被zp等人撩走……well他如果想的話也可以很輕易地撩走一個王家寶寶,至少比DR強多了,可惜他生在一個hard模式的一代】
【場外是很嚴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