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微博@无限恐怖同人企划_抉择
北炎—古堡惊魂01-1
SIDE B 尹云繁视角
身下潮湿的触感、令人不快的浓重雾气、腐朽树叶的味道、不甚清晰的古堡轮廓、不时抽痛的神经、俯视自己的陌生人,无一不是提醒她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绝对不是刚刚到达的旅馆房间。在这之前最后的记忆是在检查完房间准备发个信息回去报平安。可以肯定当时房间中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而能不知不觉将自己弄昏的人…………
“醒了吗?”俯视自己的陌生人之一——带着毛织帽子的青年——开了口,打断了思路“醒了就走吧。”
自己竟然在情况未明的时候在陌生人面前走神了!被师父知道了绝对会死的很难看!就着起身将表情调整到茫然状态,抬头问:“走……去哪里……?”
带着毛织帽子的青年微笑着回答:“还用问吗?当然是……地狱啊。”
哇哦,这回答可真是…………中二。这么想着,直觉和身上冒了一点点头的鸡皮疙瘩告诉她最好保持迷茫的表情把话听完。
“仔细想想,它应该已经把这一切植入你的脑海里了。”
听着貌似在哪里见过的台词,回忆着,脑海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无限恐怖……”这可真的不是一个好笑的玩笑。确定她没有恶趣味到搭这么一个场景来耍她的朋友,而自己本身也没有能让人这么大费周章绑架她的家世。抬起手看到手腕上那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手表,上面显示的除了时间和人数还有两行字:【任务:存活三十天;古堡不可毁坏】这次是真的栽了。深吸一口气,再次对上青年平静的目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云繁,考古系学生,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算是灵异体质,直觉还不错。学过一阵子武, 所以体力方面我还是有点自信的。请问咱们的地狱旅行团还有空位吗?团名叫什么?”
带着毛织帽子的青年笑了出来,回头与同伴对视一眼,歪了歪头:“我是九方彻,那个是茨城。欢迎来到北炎地狱旅行团,空位是有,就看你能不能活过‘入团测验’了。”
“我会努力。”话音刚落,浓雾有散开的趋势,阳光比刚才更明亮了些,但与之不相符的阴冷的气息却猛地从四面八方压来,就像保护自己的什么消失了一样。城堡大门那露出尖利牙齿的白色精灵雕像更加让人不安,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感觉和平时路过凶宅之类的感觉不同,同样是阴冷压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大一样,觉得找到不同点挺重要的但是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到底是哪里…………将头发简单盘起,暂时放弃思考违和感,快走几步跟上已经开始行动的“前辈们”,正式开始第一次的“地狱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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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云繁伸手揉揉从清醒过来就一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整理了一下目前的信息:“这次的恐怖片是《万能钥匙》,对吧?这部电影我看过,剧情挺坑,基本是只要不信邪就没事。但和记忆当中的有些不同,影片并不是在古堡里进行,所以应该是掺加了其他的电影,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进入这次恐怖片的人数是10人而现在只有我们3个在一起,一般主神不会放分组的的人离得太远……”
“坏消息,九方,”茨城睁开眼睛打断九方彻的话:“技能和物品不能使用估计血统也被禁了,我们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找了。”
九方彻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语气中满是无奈道:“主神这是想玩死我们吧……算了,反正也习惯了。”
“习惯了?”这位已经被主神折腾得懒得计较了?
“这是我们的第三部恐怖片,上一部是禁用道具。”茨城推推眼镜,“先从哪里开始?外围?”
哇哦……被主神也坑的挺惨的嘛,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们还是该佩服了。话说回来被坑成这样还没开骂,这小哥的修养不错嘛。
“外围吧,虽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东西但还是别放过了。提高警惕。”
在古堡门口不远处的草坪上发现了一辆破金杯,小心翼翼过去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类似有用的东西。再向古堡后面绕去,踩着厚厚的枯枝烂叶前行,那不算柔软的触感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从下面冒出来抓住脚踝似得。原本应该是花园的地方现在是一片荒芜,花坛里开裂的泥土上有着不少枯萎的花草枝干,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这些植物还活着这里一定是一个能让人心情舒畅的地方。在枯枝花架深处的小房屋,应该就是园丁的小屋吧。门似乎并没有关紧,茨城伸手将九方彻和尹云繁虚拦一下,让两人退开门的正面范围,自己深吸口气,用力将门踢开。结果门是开了,也直接碎成几片,以他的表情来看他自己也挺意外的。是能力回来了?还是…………好吧,是门朽的差不多了。尹云繁扔掉崩到手中的门板小碎片,跟着进了花园小屋,里面很空,不像想象中那样放满了园艺工具,只有几个沾满泥土的园艺工具和一个装满了红色砖土的袋子。茨城弯腰将袋子拎在手里:“这里有用的只有这个了。”
“玩家茨城得到道具:红色砖土袋*1”
尹云繁的脑海中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对于自己忽然开的脑洞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将目光转移到窗外时发现雾气已经散开了一些,不远处的古堡轮廓已经不是那么难以辨认了,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雾……腐朽的庭院……古堡……古堡……
“尹云繁?想什么呢?”感觉有人接近,猛地转过身,发现是九方彻,硬生生止住马上就要抓住对方将其摔出去的手转而抱住自己:“吓……吓我一跳!别突然从背后接近人啊!”
“呃……抱歉?”九方彻举着双手,表情有些奇怪,仿佛他才是被吓到的那个。
“啊……不好意思,我好像也有点反应过度……”还好没将人摔出去,不然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问题了。尹云繁脑海中的Q版小人夸张地抹了把冷汗,“对了,我想我知道另一部恐怖片是什么了,《The Others》也叫《小岛惊魂》,这座古堡就是那部的电影里的。”
将剧情大致说了一遍后,九方彻皱着眉神情不定地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茨城,得到了写着“稍安勿躁”的笑脸一枚。好吧,反正自己是“直觉型”动脑分析什么的交给头脑好的去分析好了。记得在庭院某棵树下有着《The Others》里三个仆人的墓碑,等下找找看好了,要是没有还有相册。按照恐怖片的思路,说不定能在那个相册里看到我们三人的照片?等一下,很有可能那三个墓碑上也很有可能是我们三个的名字……要是真有就是妥妥的竖flag了,噗~话说回来,在这儿的三个人对大部队来说才是“走丢”的吧。
“我们去古堡吧,外围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了。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状况,最好尽早回合。”九方彻耸耸肩,“虽然时间还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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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请轻柔……T T
·推荐搭配BGM:Dead Man Walking (A Dream Like T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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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哥全程大概是……被虐吧_(:3」∠)_
·还有几张配图我默默回去补【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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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d Man Walking
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实。
高堂婴从走进古堡的那一刻——或者说,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不停地,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
“总觉得这里会有好多不干净的东西……”
内向的物理系高材生此时已经把科学知识忘到了九霄云外,尾音都在微微颤抖,看表情实在判断不出她到底是害怕还是兴奋。
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指的是幽灵那种可爱的存在,高堂婴倒想见一见。
他从不做梦,更别提梦魇,深夜撞鬼这种经历也与他无缘。他从未再见过自己那些死去的家人。不是说冤死之人戾气都很重吗?会没日没夜地缠在亲人的梦里,思想里,没完没了哭诉自己的冤情,絮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高堂婴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没有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在梦里跟他说,小时候你还做过什么丢人的事啦,你爸爸当年如何如何了不起啊,小兔崽子你想不想我们啊,为什么都不给我们烧张纸呢。
高堂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他们。
能死得这么绝情干脆,倒是有点违反世俗定律了。
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会不会有可能,见到自己家人的灵魂?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女病患的幻影。
他们在二楼的小屋里发现了一具婴孩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变形,散发着异臭,名叫加里克的新人好奇地戳了戳尸体,从死婴的肚子里立刻窜出数不清的黑色甲虫,爬过他们的鞋面又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角落。加里克惊叫着逃出了房间,高堂婴循着甲虫消失的方向望去,那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黑暗中,这次她的怀里没有抱着任何东西,只是安静地望着床上的死婴,嘴唇开开合合,仍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高堂婴记得那个女人话很多,但具体说过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试图走近那个幻影,可刚迈出一步她就消失不见,身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如果高堂婴读的书再多些,他会想到用“跗骨之蛆”这个词来形容死婴给他的印象。
女人的幻象不断出现,有时在镜子里,有时在他们找到些东西之后,转过身她就在房间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站着,两手空空或者抱着那个死婴,黑色的甲虫从她的胳膊上,裙子上,腿上爬下来,身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带着腥臭味的痕迹,爬过他的身边。
虫子从没靠近过他,可他觉得在自己皮肉之下,脑海中,全是虫齿啮噬发出的声音。
这天入夜之后,高堂婴悄悄地来到房子外面,埋掉了婴儿的尸体。他甚至在古堡四周找到了些野花和树叶堆在那个小小的土包四周,尽量让它看起来像个像样的坟墓。
抬起头时,他在树林的雾气中看到了一个女人,30来岁光景,披肩发,高颧骨,假大牌的背心和热裤,斜叼着根绿色的爱喜,一只手搭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个子不高,洗得发白的T恤短裤,凉鞋断了一个袢儿,一脸很不屑的表情。
“小崽子,有空吗。”
“有空——但是没空去给你跑腿递情书。”
“弟啊——晚饭想吃啥——”
“吃啥还不都得我做?!”
“你少打点架少花我点医药费好不好哇。”
“……他们说你是鸡。”
“我就是啊!——说去咯!”
“……你大爷。”
“我的床单你怎么洗得比我还积极?”
“……我觉得恶心。”
女人是照顾过他的妓女,孩子是12岁时的自己。
那时他是个混小子,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只有在看旧报纸社会版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家恨未报,这个家恨也远不及一顿白请的晚饭急迫。他和女人没大没小没心没肺地调侃瞎扯犟嘴,心中总有些无名的怒火夹枪带棒地呛过去。女人的性格也大大咧咧,从来不为他毫无分寸的调侃发火。他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自己长大,忘了父母是谁,忘了家里的灭门惨案,只是偶尔会从梦中惊醒。
女人的快乐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她一改往常的态度,不吃不喝,没了魂似的,精神恍惚,一呆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没完没了地睡觉,醒过来就大哭大闹,盯着一张医院的诊断单喃喃不知说些什么。高堂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痛苦,安慰或者鼓励似乎都无济于事,只能坐着陪在一边。终于女人对他说,自己一直以来接待的一个客人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她怀了孕,她要打掉这个孩子。
高堂婴突然记起那个疯了的女人跟他说过些什么。
“医生,高医生。”
“我是看护,姓高堂。”
我其实一点都没疯,脑子清楚着呢。
你也知道我原来是干什么的,其实那种日子还挺快乐的,只要你不去多想,每天都能和人上床,碰到个活儿特别好的,那一天就算没白干。比在家里守着个性无能的老公强多了——你知道吗,护士长的老公就是性无能,她只和最亲近的护士说过这件事,我在旁边,她以为我是疯的听不懂,可我全都知道。
那时候我有过一个客人,四五十岁,脸色蜡黄,满脸都是褶子,一看就是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混了大半辈子,但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长得挺帅的,估计没少花。他在我们那儿就点我,别人谁都不要,付钱大方,有时候还偷偷给我塞点小费。我挺高兴的,一直拿他当恩客。直到有一天,我也是犯贱,想听点甜言蜜语什么的,我就问他,你喜欢我哪儿啊?他说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没什么特别好的,但就是很像我年轻时候睡过的一个姑娘。一个好姑娘,在他最穷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的好姑娘,在他发了笔小财之后就把姑娘给踹了。
然后他说了一个名字。
那是我妈的名字。
那他妈是我妈的名字。
我把他赶走了。活也不干了。可是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的是我爸的孩子。
我吃了整整两盒的堕胎药。亲眼看见一大片血块从身底下流出来,有一块小小的,肉粉色的东西,好像还在动。我把它生出来,我亲手捏死了。
我的孩子,我亲手捏死的。
我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要流干了,我还挺想死的。谁知道那个老东西怎么就知道了我是他的女儿,他非要救活我,把我送进医院里,说我病了,让这么多医生护士天天看着我,就为了让我活着。他也不嫌丢人。我连死——我连死都不可以啊高医生,你们这么多人天天看着我,我想死都没机会。
我太想死了。死了我就能去见我的孩子了,我杀了他一回,下辈子他杀我一回还回来。
我死了还要再死一次的。
再死一次之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他的妈妈了。
高医生,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别听他的话,你让我死,我下辈子当牛做马还给你。
高堂婴以为她是12岁时照顾过自己的女人,可她病历表上的年龄才28岁。
女人几天后发病,高堂婴追着她上了天台,她在天台上又唱又跳,抱着枕头在玻璃碴子上打滚,换得一身伤口,血迹泥污流了满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说我想死。
高堂婴走上去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可突然闪过一丝犹豫,女人看着他,不知说了句什么,转身从天台跳下。
高堂婴想起他跟女人说过些什么了。
女人也是吃了一大瓶的堕胎药,生怕打不掉,女人也是大出血,带着腥臊的气味,像滴落在羊毛毡上的墨点在她身下缓缓洇成一个血池,12岁的高堂婴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里居然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但女人不想死,她想活着,她在痛苦中喊着高堂——
弟你救救我。弟你快去叫医生。
高堂婴第一次发觉自己如此痛恨女人的工作。如此痛恨女人给他的昵称。
“你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早就死了。”
他只留下这句话,逃离了女人的生活。
女人还站在雾气中望着他,和记忆中一样满不在乎的神情,手里揽着12岁时的自己——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只是一种幻觉而不是什么幽灵,他明明就还活着,怎么可能成为鬼魂呢。
高堂婴这样想着走上前,幻象却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几天,众人在古堡里无所事事地瞎逛,吓人的景象看得多了,也变得麻木不仁了起来。万幸的是他们有足够的压缩食物和水,至少不必担心会饿死,可眼下打发无聊的时间已经成了亟需解决的问题——一群人如果在一部恐怖片里无聊致死,大概会登上主神历代笑话大全的榜首——如果真有这么个榜的话。竺澄和有胸的九方拉着那个圆滚滚的大脑袋说了半天的悄悄话,最后那个圆滚滚的大脑袋跳啊跳地蹦到了一楼大厅,深吸一口气,少女清脆的高音把墙皮都振掉了沫子。
“我们!出去!玩吧!”
各自无聊的众人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受到了惊吓,齐刷刷冲到只有一个头部的少女面前愣住。
“这么重的雾气,怎么走得出去呢?”
本场的新人之一,名叫沙提的少年忧心忡忡地发问。
“外面有辆车子,你们忘啦?就算开不出去,大不了迷路迷回来咯。好多恐怖片里的雾气不是都自带回城功能嘛。”
九方的姐姐宗凌双手托腮,凑到竺澄身边蹭了蹭少女的头发,后者也实在是藏不住一脸雀跃的表情,眼神不住瞟向门口。
不管在任何地方,女孩子总是可爱的一群。
高堂婴点了点头。几天来女人的幻象并没有那么频繁地出现,只是仍有一种阴云般的压抑感时刻堵在胸口,他想不到该如何纾解,如果能够暂时离开古堡,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去。”
“我不想去。”
从进入恐怖片开始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的九方和茨城,还有那个头发长得能勒死人的女孩,三个人远远地站在阴影里,仍旧是那副失了魂一样木然的神情,话音平板,不带丝毫的感情。
自从发生了茨城把屋子里最大的镜子悄悄推上了阳台,被竺澄及时抢下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再没敢让这三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无论休息还是闲逛,总有人监视在他们身旁——此时如果众人结伴离开,实在不敢想象这三个人会在古堡里做出什么事情。
沙提对古堡外的探索不抱希望,奥罗拉似乎对古堡里那些奇怪的娃娃更感兴趣,至于加里克,他虽然对外出去玩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只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少女实在没办法百分百确定能摆得平一个会武术的女大学生,加里克作为保险被留在了古堡里。
竺澄和宗凌半推半就地把一脸不情愿的茨城和九方推到了车上,门内加里克以同样不情愿的表情被沙提押在大门内侧,颤抖着伸出一只手。
“你们一定记得帮我带——”
加里克的尾音消失在破金杯发动时的轰响和浓浓的尾气里。
一行人在竺澄充满毁灭性的驾驶技术之下居然奇迹般地冲出了浓雾,颠簸到了一个小镇——与其说是运气,高堂婴觉得更可能是由于竺澄的驾驶技巧过于毁天灭地导致浓雾纷纷散开以求自保——车子还未停稳,众人就冲下车,呕吐的呕吐,眩晕的眩晕,那个平时弹弹跳跳的大脑袋居然神奇地摊成了一个接近于平面的饼,大概跟普通人的“倒地不起”是一个状态。
女孩子们在发现镇子里的各种杂货商店之后迅速满血复活,竺澄拉走了还没从眩晕里回过神来的茨城,只留下了九方彻和高堂婴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守在车子旁边。
小镇的天空和古堡四周完全不同,天高无云,蓝得透亮,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只鸟飞快地掠过丛林,留下几声清朗的鸟鸣。高堂婴看了一眼已经爬回座位的九方彻,自己走到树荫里坐下。
“我看见你干什么了。”
高堂婴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呼出就呆住。
九方坐在车子里,并不回头看他,依旧是平板无波的声音。
“我看见你干什么了。”
高堂婴觉得心头的阴云再次涌动着纠缠在一起。
“你把那个婴儿埋了。”
“你还给他造了坟。”
“你觉得,这就算是做了好事吗?”
九方彻从车子上跳下来,来到高堂婴的面前,神情中看不到揶揄或是蔑视,他安静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你觉得,这就算是做了好事吗?”
高堂婴无法回答。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个婴儿埋掉,也许是觉得它可怜,可他从来不会觉得任何人可怜。
高堂婴呆坐着,满脸的懵然,九方彻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又默默地坐回车子里。
回程时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换成了宗凌,众人以为终于可以从三倍速云霄飞车般的惊悚体验中解脱,谁知宗凌左拐右拐,居然追着一只灰喜鹊冲进了一片雾霾遍布的树林,车子在厚厚的腐殖层上熄了火,宗凌恋恋不舍地摸了摸方向盘,提着女孩子们的战利品下了车。
几个人漫无目地的向前探路,突然九方和茨城着了魔似的——这么说也许不太恰当,他们一直就不怎么正常,但是现在的状态更加地不正常——两人目不斜视地死死盯住地面,全身僵直,脸色发青,怎么也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茨城……?”
竺澄小心翼翼地叫了娃娃脸青年的名字,被叫的人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发出一声惨呼,转身跑回了车子所在的方向。
“小、小彻?!”
宗凌惊恐地喊着自己弟弟的名字,少年倒没有惊慌失措地逃开,可却在原地坐下来,双手抱膝,瑟缩着蜷成一团,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情,身体却在不住地发抖。
茨城和九方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面前的同一个方向。
宗凌留下来照顾两人,高堂婴和竺澄拨开草丛走过去。
眼前是一片墓地。
大而空旷,阴沉的雾气显出几分做作的姿态笼罩在墓地上空,青灰色的墓碑整齐地排开,像是接受过什么人的指令,规矩地划在一个个砖石垒砌的围栏里,过道上矗立着几尊已经风化得辨不出原貌的天使像,一个天使残缺的半条胳膊伸向天空,不知手中是曾经托着光芒还是指引了天国的方向。
“茨……茨城?”
竺澄沿着过道走去,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高堂婴循着她的指向看去,几块墓碑上分明地刻着九方彻、茨城、还有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名叫尹云繁——三个人的名字,生日还有——
“这是我们进入恐怖片的那一天。”
竺澄惊恐地退开半步。
“也是茨城和九方开始变得不对劲的那天。”
少女颤抖着缩起了肩膀,话音中有难以抑制的哽咽。
“他们都已经……死了吗?”
“那……那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这几个人……是什么啊?”
高堂婴不懂。以他的头脑,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个事实。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墓碑上崭新的,还没有褪去雕痕的字迹——九方彻。
他死了?
不可能。他刚才还在跟我说话。丢给我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九方和茨城的样子是有些奇怪,可奇怪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死了啊——我不是也看到了十二岁的自己吗,可我还活着呢。
可我还……
活着吗?
“高堂——!”
竺澄嘶哑的惨呼将高堂婴从白日梦魇中惊醒,他敏感地发觉后颈处空气异样地流动——闪避,回身,格挡,一切都是下意识。鬼族的血脉在体内奔涌,冲破血肉疯长出的锐甲抓碎了少年手中的匕首,夹带着刀刃的碎片刺进了少年肩头——九方彻顿在他的身前,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你觉得,你这能算是做了件好事吗?”
我不知道。
高堂婴想回答,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直到低下头去看时才发现腹间已经深深地埋进了那把散发着萤兰色微光的半透明匕首,那把传说可以灼烧灵魂的匕首。
“你觉得,你这能算是做了件好事吗?”
那个套着九方彻外壳的东西仍旧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他的手下在发力,刀刃撕扯着血肉缓慢地对抗着地心引力,高堂婴脚尖已经触不到地面,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在从那个仍在不断撕裂的伤口中流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冰尖划过般的凛冽寒意四下扩散,仿佛要冻住每一寸关节和神经。至于灵魂怎样——他顾不上灵魂。他只觉得有一句话必须说出口,可只是开口这件事就已经要掏空他的全部气力。
“高堂婴,你觉得,你这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不。
不能。
刀子抽离的刹那,高堂婴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可睁开眼,眼前还有另一个世界。
老房子,砖瓦墙,院子里的青砖石上长满青苔,窗前布满爬墙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走过他的面前。男孩子穿着一件海青色的练功服。高堂婴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有过这么一件。中年男人突然停下步子,回过身来看他,笑了笑,又转身离去。
院子里有人在干活,看到他走近,也抬起头,对他笑笑,又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高堂婴忽然想起,那个中年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砖瓦的老房子,是他的家。
院子里那些吃饭,练功,闲聊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那些早已被他忘记名字和长相的家人。
刚才一切的痛苦仿佛都只是一个长久的噩梦,此刻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将要永远留在这里,和自己的亲人们在一起,和他们说笑,听他们埋怨,重新再认识他们每一个人。
他在院子里坐下,坐在一个抱小孩的女人旁边,女人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长发,高颧骨,模样并不漂亮。女人转头看他,对他笑了笑——一张骷髅般削瘦的脸。
老房子和家人幕布一般飞速地收卷,消失不见,只有那个抱着死婴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外貌开始变化,像是吃角子老虎机上飞速转换的图形,披肩发,背心热裤,薄荷香烟,只有高颧骨没有变——两个女人的模样像是两块纠缠不休却无法融合的水银,在半空中游动,分离又汇聚,时而从发光的气泡中伸出几只骨瘦如柴的胳膊,干尸一样在空中挥舞。女人胸腔大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一个青黑色婴孩蜷缩在里面,四肢溃烂得残缺不全,只是仿佛还有呼吸,在他一呼一吸之间,不断有蛆虫从胸口爬出,爬向地面,四下奔逃钻进土里。
女人站在光里,神圣而温暖的金色光流,磅礴延绵,没有尽头也没有去向,仿佛可以永远安详地等在那里,只为他走进去的那一刻。那里有最大的安宁和解脱,再也不会有丝毫惊骇和痛苦——只是要走过那个女人的身边,要坦然地走过那两个女人的身边。——高堂婴畏缩了,他想逃避,哪怕要他去地狱。
女人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面容再次开始了变化,她的脸上逐渐堆积起更多难以辨别的五官,无数个人无数的特征争相占领她脸上方寸的领地,她变成了一个有着一张扭曲面孔的怪物——高堂婴看着那些飞速闪过的脸,他不认识他们。
金色的光流开始凝固,变暗,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散发着腥臭的气味塌陷变形,如同死皮层层腐烂,浮起,剥落,砖石一样簌簌落着灰渣,裂开一个个猩红的伤口。他听见伤口深处传来耳鸣般的喊叫声说话声哀求声,越来越清晰。
我求求你,他真的有钱,再过两天,只要两天就会回来赎我们的!
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老子死都不跟你们这种畜生认怂!!
孩子你也杀?她这年纪,恐怕还没谈过恋爱呢吧?
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我就是不想干了。
你凭什么护着那个王八蛋?!就因为他有钱?!
能让我再抽支烟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叔叔我求求你,让我爸爸过去吧。
你觉得留着我一个人活下来有意思吗。
他欠你们多少,我来还啊!我所有的养老金,房子家具,都卖了够不够?
你要是不想死,你就打死我。
…………
………
……
他以为自己不认识他们。
他以为自己不认识的那些人,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声音,都是他在替人做打手,做保镖时伤害过的,甚至杀害的人。
他曾经选择了放弃思考放弃善恶来护卫自己渺小的安宁,却忘记了永远有另一个强大的现实在守候。
数不清的哭喊声哀求声说话声在低窄的穹顶下嗡嗡作响,膨胀,炸开,发出粉碎的轰鸣,摧枯拉朽挫骨扬灰,击溃了高堂婴一直以来自我封闭的高墙,他的木讷他的无知他的闭塞他用于催眠自己说服自己保护自己的一切都被碾碎成了齑粉,高高扬向空中,仿佛死尸焚烧时直升天际的烟雾。他的世界开始翻腾,裂变,重组;但是像一颗突破大气层的陨石,翻天覆地,脱胎换骨,可四周燃烧的,全都是自己的残骸。
那些他伤害过的人们,永远会在光的另一端,等待着他来清算。
高堂婴发出一声呜咽。
如果伤口会说话。如果流出的血可以替代眼泪。
高堂婴盲目地向前伸出手,指尖触摸到了一块带着体温的布料。少年安静地站在高堂面前,已经幻化成艳红色的瞳孔中流露着不屑和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一地的污尘秽土和鲜血中翻腾挣扎,死死抓着自己的裤脚像个遇溺的孩子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卑微到尘土之下,只要退开一步,他就会消失在黑暗里。
少年缓缓张开恶魔翅膀形状的瘦长羽赫。
“你觉得——”
“不能。”
高堂婴听见自己的回答。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的人声。
他的身体是温暖的。他没有死。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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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表述过于含蓄引发的惨剧请容我说明下_(:3)∠)_
鹦哥到变成一颗陨石砸向地球那尬哒就是解了锁了嗯。他不是受生存欲望驱使,而是逃避心理揍四酱紫
【顶锅盖逃
四
“Work them out, you will get 200, bitches.”
…………
不出意料的沉默,这句话从一位三无少女的嘴里说出还真是有意外的冲击力啊,Raincad不禁这么想到。
“那这个呢?”
“Fire。”
几乎是秒答,让人怀疑是事先知道答案的速度,然而未等细细推敲其中正确与否,个子稍矮的长发佣兵径直冲了过去,正如这个房间所需的密码所言,火光瞬间吞噬了佣兵矫健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21岁的普通大学生愣住了。
那个佣兵会死吗?这就是死吗?死是什么?
生病会死,健康也会死,战争会死,和平亦会死,只要人活着就会死。所以活了21年,这个大学生一直觉得,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即使那一刻到来,他也觉得他能够坦然接受,就如同所有少年漫画的主人公一样。只不过他不是,现在能决定他的命运并不是一个窝在家里吹着空调的漫画家,是他自己,一个无力的大学生,亦或者,谁也参不透的神。于是,他害怕了,他终于开始害怕起了死亡,在上一场恐怖片里积累的起来的脆弱信心渐渐出现裂缝。
周围的声音似乎离他远去,隐约看见特种兵拦下其他想要冲进去的人,这就是所谓的领导才能吗?真是可靠啊,但对于他来说,这丝毫没有缓解他的压力,他在颤抖,“killer……”下意识的想要呼唤替身,可也不过是无用功,现在killer的射程还达不到这么远。
于是,无力感侵袭了他。
五
“不……不可能……冷静下来!那佣兵的确……对!那个陆仁不是兑换了罗格的力量,只要有那个的话……?!”仿佛是响应Raincad的想法一般,一团黑色的,如同影子一般的东西慢慢浮现,重组成熟悉的人型。
“墙壁上有字。”陆仁的面色很平淡,“You have defeated the flame,what do you desire?”
看到他平安无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逐渐缓和下来,特种兵甚至和陆仁开起了玩笑。
重整了一下心情,Raincad逼自己融入这气氛中,想要摆脱刚刚那如噩梦般的感觉。
特种兵作为领导者非常尽心尽责,他也拥有这份能够让人追随他的气质,记得是叫Javier Ryan?Ryan之前询问过那个三无新人,而新人似乎是本就知道答案但不问就不说的性格,真不愧是人格缺陷,完全不把别人和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不过好歹通过她了解了门的密码和规律,似乎没有质数的房间即是安全的房间。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把房间逐个排查了一遍,然而最后一个房间让Ryan感到了异样,在一阵强光过后等待着大家的,仍旧是一个谜题
“God saw that the light was good,and he separated the light from the darkness.”
不自觉将墙上的文字读出来 “要解谜吗?”Raincad强迫自己显得很兴奋。
“光是安全,暗是危险。”三无新人默默地插嘴。
“现在的线索只有数字,那么……”
“关键是哪些才是危险哪些才是安全……吗?”
“Lai,你还记得质数表吗?”
“恩,1000以内还勉勉强强,如果不记得了算一下就好了呗”
“373!”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证明了答案的正确,成功的喜悦也稍稍让Raincad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看来,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死。
六
A, 只有A,是有没有数字的,说不定是通往外壁的出口,也有可能是另一个陷阱,但这个唯一的特异点让Raincad很焦躁,轻轻砸了一下嘴,然后拉开了门,门外并不是期待中的出口,而是一个垂直层,有将近十几米,并且很暗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回头将情况报告给同伴们,他便倚在了门边,并没有将门关上。
他看到Ryan向自己走来,但奇怪的是,距离并没有变近,反而拉远了。
他看到一个黑影,以及从来都镇定无比的男子惊慌的神情和抓空的手。
他意识到,他正在被黑影拖向那个房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Killer!!”Raincad大声呼唤出自己的替身,半透明的人型灵随即浮现,拳头如暴雨一般砸在黑影身上,可是不够,完全不够,“现在的破坏力还不够吗!”眼看就要落下,Raincad只得奋力转身,借用打击的冲击力想把自己撞回门内,“Killer!拖住他!!!”但是……“呜啊!————”上方冲下来的无数影子阻断了他的生路,甚至将他推离了出口,隐约看见Ryan努力支援的身影,但也不过是徒劳。
右臂传来的剧痛昭示着绝望,不过他并没有放弃“Killer!!!bomb!!”将撕碎的衣服甚至是散落的血珠和肌肉碎片都变为小型的炸弹,令周围的影子全部被炸飞,“哈哈哈!!!还有!!!Killer!!!带我去那边!!”仿佛抛下了一切,仿佛化身成恶鬼,“我才不会死!!!我不会死!!哈哈哈!!!”
Raincad借着爆炸的缓冲力冲到了影子们的上方,将他带进这个地方的黑影似乎比一般的影子更胜一筹,比其他的影子更快地冲到了Raincad的身边,“等的就是你!!!!!Fuck off.!!You bastard!!!!”此时他的眼中仿佛有星光闪烁,神出鬼没的人型灵再次出现,将黑影也变成了一颗炸弹,再借着黑影的冲击力,Raincad跃到了比刚刚更高的地方,稍稍调整了姿势,将全身的体重压在了黑影的身上“Drop dead!!!the fucking jerk!!!!!哈哈哈哈!!!!”Raincad将黑影踢至影子们聚集的地方,随着碰撞,爆炸,怪物们也消失了不少,然后此时他本人也开始下落“只要能够再次抓住门把!就………!!”人型灵的手也朝着那个方向伸出,确确实实的握住了手把“终于……”Raincad展露微笑,可是意料之中的拉力并没有出现,失重感……依旧存在!
“是……这样吗?”看着人型灵手中紧握的手把和光秃秃的门板,
“我……就要死了吗?”Raincad缓缓向黑暗中坠落,“结果我还是要死啊……哈哈……爸爸……我来见你了吗?”
“不……不要…………我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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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句话很想改成
“不……不要……我只是…………我只是想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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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子好像开了锁。
【返回恐怖片】的章節。
無頭無尾,無始無終。
應該是接在露露那邊中間的,不過沒時間了就先發發。
本來就只是想寫一點關於新兌換的事,不知不覺寫了一堆。
太久沒放閃光彈業務不熟練了。
九瀾萌萌噠。拉可奧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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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其他人很快地分配好房间、各自拖拽推拉着自己将要同宿十天的舍友各自走向走廊另头时,惊醒过来的司柠茶看着跟在戴眼镜青年身边的叶祈,突然意识到队伍中除去她、唯二那两名女性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等等……」她呆了下、转头看着唯一被留在她身边的人,感觉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其他人达成了什么奇妙的共识,「我……跟你?」
「……好像哪里不对。」Javier也看着她,然后叫住走在最后的那对男女,「叶祈?你跟茶都是女生,应该住一起才对吧。」
「柠茶不懂打PM。」扬了扬手里游戏机的女性给了他这个无法反驳的答案。
Javier叹了口气,感觉太合情合理了、他竟无言以对:「诺布也是、你跟Leander也是,你们到底是来锻炼自己的还是来打游戏的……Well,」他想起他们这群人所身处之地的性质,又叹了口气,「当我没说,我们确实是来『打游戏』的。」
耸耸肩,他看着还在张口结舌的司柠茶,顺手揉揉对方脑袋,「Hey honey,你介意吗?需不需要我也跟陆仁他们一起睡神殿去?」
司柠茶并没有犹豫很久。
在笑笑地看着她的青年等待之后,她耸耸肩,朝对方露出有点无奈的笑:「Javi,我们可都是被嫌弃的孤家寡人了,你舍得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对中国俗语并不算陌生的美国佬呛咳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跟着,他们在朴素却并非简陋的双人房间里放下行囊。
说是「行囊」,其实也只有小的随身背包与武器,前者还是司柠茶秉承大部分女性走到哪都要拿个包的习惯带了个不影响行动的腰包,其余生活物品都被放在Javier携带的空间袋中,重量不大、也没有卸下的必要。
进房间前兰萨就一副深深嫌弃他们两个的模样跑了,扇着那对小翅膀不知道去了哪;而见了床铺的小飞狼异常兴奋,从司柠茶怀抱里直接窜出来,蹦到铺着白床单的单人床其中一张上就是个原地打滚,直接撞上枕头弹回了点距离、才摇着尾巴趴下来,小翅膀一抖一抖。
踢掉靴子的少女本也想像对方一样,直接朝下扑倒在松软床面上头滚两圈,最终还是顾忌着有另名男性在,拘谨地把自己屁股放下来,坐到被小飞狼占据的床铺一角。
从节奏紧张的上一场片子开始,她就没睡过什么好觉,更别提返回现实世界、得知一名同伴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令她整夜地无眠或是梦魇,被某名美女治疗师评价为严重影响心理疏导效果,差点就没直接给一排药锭让她睡死下去。
在被身为对方前男友的身边这个人苦笑地阻止后,那张姣好面孔扭曲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挥笔改了药性温和些的处方,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Javier带这么多人来给她还个个都不配合、简直是恶意医闹,该拖去大洋彼岸的国家给舆论脱层皮之类的。
尽管知道对方的抱怨并不针对她,而是面向他们所有队伍人人平等,司柠茶还是忍不住感到抱歉,尽力地像她曾经习惯的那样去配合诊疗和调试。
——但还有某种说不出的情绪,让她看着Javier与对方像默契已久的夫妻般交流时心绪一直波动、难以平息。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比以前更难控制心情的平稳,吞下去再多药剂都相同。
「啊,药。」想到这件事才记起被吩咐每日定番的药剂,司柠茶撑着床一把弹起来,正打算去拿腰包里的药片,一抬头就看到那头原本在整理东西的Javier已经替她把属于当天的数量拆出来,还倒了杯水,正勾着抹笑一道拿过来:「随时乐意为你效劳,my princess。」
「油嘴滑舌。」
对青年一贯的腔调表示嗤之以鼻,司柠茶接过杯子把药片随水一饮而尽,水温不冷不热,正好是不会烫到舌头又温暖食道的温度。
胃里暖洋洋的、心口似乎也暖了起来,她咬着杯口,贪恋了一下那个温度才走去床头柜边放下杯子。
「Javi还真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啊。」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这句感慨,司柠茶转头瞥了眼正把另张单人床上的被褥、枕头拨开准备坐下去的人,对方也应声抬眼看她,「如果跟你结……在一起的话,不管是谁,那个女孩子会很幸福吧?」
话才刚出口,她自己就先愣了,怎么听都觉得有股子浓浓的酸味在里头。
美艳咨询师的面孔在她脑海里一掠而过,司柠茶咬了下唇,在Javier回答她以前很快地试图解释,「不,我的意思是,嗯……Javi这样的人,有很多女生喜欢吧?比如那位,Lanie小姐……」
「……为什么没有结婚呢?」她小声地问,声音心虚得不像在问对方,更像是自言自语。
「——大概是因为我们之间还是有没法跨越的隔阂吧。」
Javier看着她,片刻才笑起来,向司柠茶耸耸肩,「当时确实彼此喜欢,但还没有达到连对方的小习惯都一并容忍的地步,——毕竟心理医师走到哪都还是心理医师,何况Lanie对我的咖啡瘾可是一直意见大得很。」
他轻描淡写,像在讲什么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司柠茶却突然感觉有点全身发冷,刚刚喝下去的温暖也被一瞬间驱散了。
坚持让他们都称呼她Lanie而非拗口姓氏的女性当时告诉她的说法是,自己最初就是被那名美国警察喝咖啡时的沉思模样所吸引、从而被对方带得都一道喜欢上苦苦的饮料,两人交往期间最常约会的地点就是咖啡厅。
咨询师不需要对病人撒谎。
那么,就是Javier在随口敷衍她。
莫名地,那种不知名的情绪再度卷上来,令司柠茶突然心乱如麻。
对面的男性在说出解释话语之后也安静了一会儿,表情像是若有所思,他们俩陷入个很短的尴尬沉默。
片刻后,Javier暧昧不明地笑了下,脱口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话题。
「说起来sweet heart,不让我见识下你神奇的新武器吗?」他露出好奇加憧憬的表情,那颗光球对司柠茶这回的新兑换描述语焉不详,实物拿到手里则左看右看都只是一粒大豆……宝石,最多是花纹好看一点,不像值得付出支线的强力武器。
司柠茶对此却有很奇妙的态度,兑换前兴高采烈、兑换后却表情复杂得像吃下一整盘仰望星空,实在让他的好奇心飙到最高点。
「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女性像是还没从刚刚的话题脱离出来,愣愣地眨着眼看他。
Javier一手拍上她肩膀,促狭地把人夹在臂弯间戳了下那张慢慢染上红色的小脸:「亲爱的,你都藏私这么久了,请放过我那颗被折磨的好奇心好吗?」他实在是很想知道所谓「以心设定」出来的形体是个什么样,偏偏怀里的女孩从换出那颗豆子开始就没有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过。
司柠茶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已经很自然地捞起纤细颈子间的细链,原本挂在银链末端的弹壳被改造成一个很小的空间物品,刚好够容纳体积极小、容易被遗失的幻武兵器。
然后,满面通红的少女一把推开他,攥着链坠埋怨地瞪了相当自然地动手动脚的人一眼。
「与……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表情有点尴尬地停顿了会,司柠茶才从口中吐出像是某种言咒的语句,从被赠作护身符的弹壳里把豆子一样的武器敲出来,「让好奇者见识你的形。」
她掌心的琥珀色宝石放出淡淡柔和的光,形体变换后,类似指虎的某种形体环绕住少女白皙细长的手指,圈住指跟后一路向下勾勒成类似指骨的形状,最终在手背聚齐、小块的骨骼形状拼凑,环绕成圈扣住手腕。
与原本形态相似,材质是同样的琥珀色、有些通透的感觉,黑与红的双色丝线交织组成某种纹路,在指关节附近有一排骷髅装饰,写实却并不狰狞,相反地倒有些小巧可爱的感觉。
甩了手,随着司柠茶的动作从那几颗骷髅口中吐出黑色带红的刀刃,再一个甩手后又被收回去。
「这不是不错吗?」Javier表示不理解对方的纠结点何在,「你所说的武器灵体呢?」
少女的表情愈发复杂。
「……下、下次吧。」吞吞吐吐地漂移着视线,司柠茶像要寻找蔽身之物般往旁边挪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床铺上、顺手把枕头捞起来遮住大半脸颊,露出闪烁的棕色眼睛跟刘海后头有点发红的额头,「现在……时、时期未到。」
拉可奧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扑地跳过来扒在少女腿上去够枕头,然后被不知在扭捏什么的人推开。
就在Javier也恶作剧心起想一样凑过去的时候,一只黑色袖子的手从司柠茶后头伸出来,摘走了那颗枕头。
黑的长发跟黑的衣服,长刘海几乎挡住大半张脸,女性背后缓慢伸起来一个身影,把对面的警察惊得差点直接抽出龙爪,下一刻他才发现司柠茶在原地动也没动,虽然也有惊吓但很快地就换成了别种表情,不像是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身形有所陌生。
「就算你给他看也没关系啊。」阴阴地笑了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跳下床,随意地抛着枕头后看向Javier,「我又不会切了他,当然也不会切了你。」
「都不可以切啦!」司柠茶直接抢过枕头,朝那人脸上扔过去、被轻松接下。
美国人整个愕然,看着两人的互动大脑空白了很短的一瞬间。
那个不知道哪边生出来的是个青年男性,高高瘦瘦,黑色长袍上有东方式样的金花纹,下摆几乎融为一体地绕着淡淡黑色雾气般的轮廓、模糊了边缘,有点像是幽灵、鬼魂那种方式与地面稍微有点距离。
勾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莫名地给人种阴森感觉,眼睛在刘海后头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锐利的视线扫向这边,倒不是威胁,更接近审视或评估一类。
「不过这么一看确实还有点可取的地方,眼睛、心脏跟手都还不错……」
「……都说不可以切了!」
那边的两只还在持续谜样的对话,Javier挑高了眉,有点迟疑地发问:「茶,这位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
司柠茶叹了口气,也从床上跳下来,一手捞着嗅吻她肩颈的小飞狼一手从后头拍了下陌生男性的肩膀,然后被对方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地直接闪开,在一边环起手意味深长地审视。
「罗耶西亚·九澜,我家幻武兵器的灵体、也就是你想看的那个。」
「称呼别人是『那个』还真失礼。」
青年似笑非笑地把枕头抛回床上,被司柠茶忙不迭地道歉后哼笑了下,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表示其实没有介意那么多。
然后女性也讷讷地笑起来,脸上有尴尬,不过并非像与生人共处那样带怯。
这让Javier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快,于是接下话茬。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他以为会是类似他的苍云古齿或者肖重的极烈之枪那样,有某种意识但无法详细交流的「灵体」,没想过是这么活跳跳一大只、意识清楚可以触碰,除了看不到脚以外几乎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的,「可以像这样离开武器的吗?」
「嗯,武器是保护灵体的壳,」司柠茶回过神来,认真地回答他,「灵体可以离开、但是不能远离,也比较脆弱,一般必要的时候才用咒语唤出……」
她把视线转向九澜,吞掉后面的声音,不用她继续说下去Javier都猜到眼前这个就是那种「非一般」的状况。
他大致理解女性为什么要执意兑换的理由了,似乎真的是很划算的武器,只不过他仍然有种微妙的不爽……为什么器灵是一名男性?
如果是女性体兵器他倒没什么意见,但男性灵体、还是能正常沟通交流甚至出来逛大街的,就莫名让他有种危机感,下意识地就走上前去打算把司柠茶拉得离对方远点,跟着被根本就像个活人的青年瞟了眼,只是极短的一瞬间,Javier感到非常淡、转瞬即逝的寒意。
「身体倒是不错,不过头壳里面那颗脑是不是哪边有点搭错线。」挑着冷笑,看不太清脸的黑色灵体像要跟Javier对呛一样直接抓住自家使用者后领,把还在状况外的司柠茶一拉、直接拽到前面搭住肩膀,「这么迟钝的话迟早活体变尸体,不如现在就变一下、收起来还有使用价值。」
「……」
Javier再次确认刚才并不是自己错觉,这枚灵体在奇妙言行之下确实对他有某种程度的挑衅或是敌意,但又不是那么强烈,有点接近于随便讲一下、然后等着看人反应。
为什么?
他脑子里正转到这个问题的那一秒,嘴里突然炸出个奇妙的味道,让男人整个表情都扭曲掉、差点捂着嘴吐出来。
「啊哈哈,Javi你别介意、九澜就是说话不太好听,其实人很好也帮到我很多……怎么了?」还在有点讪讪地解释的司柠茶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Javier,跟身后人都是一脸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的表情,「呃,那个,你还好吗?」
「耐受力也真弱,总不会是孕吐吧。」摆明了就是找茬的家伙还在那边凉凉丢出风凉话。
他则苦着脸,捂嘴好一会儿直到那个味道稍微褪掉一点才能发出声音:「我……」
「呸呸呸呸呸!这是什么鬼味道!美味都被破坏了!哪个傻逼把芹菜混到料理里面去、这是能吃的东西吗!干!老子要去洗嘴巴!」
一个由远至近的骂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从外头撞进来;那只老早跑出去不知道浪到哪边的恶魔把门撞出个很大的声音、像炮弹般砸到Javier身上,抬头瞪了他一眼后又很快地扇着翅膀拐了个弯,在房间里焦躁地兜一圈以后被九澜直接拎住后颈提起来看。
「怎么没有洗手间!这什么破房间!……你他妈又是哪根葱、把老子放开!」骂骂咧咧的兰萨挣扎着想脱开身,满脸都写着跟Javier相同的嫌恶外带作呕表情。
「芹菜……?」司柠茶来回看着那一人跟一只,然后茫然了。
「芹菜……」Javier捂着脸深深挫败,赶在外头被吵出来的其他旅客看热闹之前过去关了门。
「对!芹菜!」挣了几下没挣出来的兰萨狠狠往地板呸了两声,龇牙咧嘴,「天杀的有人做菜放芹菜害老子不小心吃到!恶心死老子了!——Javier你个混蛋笑屁!给我回去训练加倍!」
「……我哪有笑?!刚刚你乱吃东西搞我嘴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味道我还没说你!」与美食恶魔味觉相连的饲主感到深深委屈。
「少废话!加两倍!」
「有没有天理!」
房间刚刚才有些尴尬的氛围整个被两人……一人和一只的吵嘴给打破,就连原本乖乖蜷在司柠茶怀里的小飞狼也跟着跳下来,很兴奋般转了两圈看着争执的双方,黑黑亮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就差张嘴吠两声助兴。
于是,司柠茶也微微笑起来,感觉突然放松多了。
一边的男性灵体只是看着她,勾了有点阴森的笑后缓缓向后融成浅黑色雾气般的形状,最后没入还套在司柠茶手上的指虎里消失无踪。
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束缚的小恶魔仍然在跟寄主吵闹。
——第二天才知道兰萨出去时扫荡了云雀亭的厨房、把梅罗达克的料理一扫而空并且还津津有味,只在最后栽在含有香辛食材的那道菜上时,其他人又就恶魔与其饲主的味觉展开了不大不小的讨论跟争执。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废都物语十日游的第一天夜晚,就这样落幕。
「Everybody comes home,remember?We’ll be okay.」
「Trust me.We’ll come home,together.」
「Run!I said run,Javier!」
Ryan能夠感受到血從額頭、手臂淌下,甚至是彈殼落地耳後彈起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但他不在乎。
只有那道聲音徘徊在腦海,揮之不去。
無論經歷了多少次輪迴,Ryan終究還是回頭,冰冷的身軀躺在地上任由血液湧出彈孔,涓涓細流的聲音刺耳得就像嘲笑著他的無力。
哪怕腳沉得如鉛灌,也要繼續奔跑,不能停。
冷汗打濕了枕頭,Ryan睜開眼看見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夢見這般場景,卻不願再次回憶任何細節。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除了被自己拋下的戰友的死狀,因為在現實他沒有膽量回頭,只知機械地逃跑。
無論被授予了多崇高的勛章,也無法擺脫懦夫的稱號。只是個懦夫罷了。
睡意全無的人來到了廣場,坐在台階上盯著那團柔和的白光發起了呆。
沒多久,他便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是陸仁。
他在身邊坐了下來,互相打了聲招呼后,Ryan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傾聽著環繞著他、屬於著他的聲音,Ryan還是無法聽懂他矛盾般的聲音。
——看來我還是功夫不到家。
但不管如何,Ryan知道身邊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夥伴。
面對對方有些犀利的言辭,他只是搖了搖頭,他明白對方也許是經歷過相同的事,任誰都害怕重蹈覆轍,但最令人可怕的是沒有不再重犯的決意。
不管前途是有多坎坷艱險,哪怕毒龍化為赤鱗,定要帶著同伴前行,一個不落。
「我們會一直前行。」
直到那紛亂的聲音離開寂靜的廣場,他才仰頭灌下手中的啤酒。
談笑著的人皮肉褪去,只留下骨架,伴隨著走動嘎吱作響。
無法逃離,從指骨嵌入肉體的地方滑下殷紅的液體。
蒼白的骨,繪上血色的白骨,一張一合無聲的口型。
「Look at me,Javier.」
「Look!I’m here.I come back.」
「We’re back.」
細聲呢喃,尖聲厲嘯,全入我耳。
「I can hear you.」
世界如破碎的鏡子般,變得支離破碎。
稠如墨汁的黑色怨氣佈滿逐漸崩壞的空間。
半跪在崩裂大地的男人扯開了一抹笑容。
「I’ll come back home with you.」
「Javi,Javi!你怎麼了,怎麼突然……?」
耳邊殘留著蜂鳴聲,Ryan晃了晃腦袋,朝著著急看著自己的女性擺了擺手,「沒事,就是小傢伙的脾氣不小,剛才跟我鬧了一通。」
男人拍了拍手中握著的重劍,沉悶的聲音像是在表達它的不滿,警探的手劃過又細微鋸齒組成的刃身,稍稍一用力尖齒就破開了皮膚,新鮮的血液順著刃滑下,接著警探將還在流出的血抹在了繁複的雲紋上,看著逐漸隱沒其中的赤色,他笑了起來。
「以後就多關照了,Buddy。」
風在振動,劍身輕鳴,仿佛是在回應。
Ryan從地上站了起來,將新兌換到手的重劍綁在了自己背後。
細碎的雜音一直伴隨著Ryan,只要她出現在眼前。
這種奇特的聲音說不上熟悉,但必定曾在哪聽到過,Ryan帶著疑惑的目光追尋著她的身影,清脆的響動不絕於耳。
到底會是什麼,記憶中紛亂的聲音逐一略過大腦,最終停留在腦海中的,是屬於硬幣與硬幣、慾望與慾望相互碰撞編織而成的殘破樂章。
從高空墜落的人與利爪,那熒幕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無法拯救近在咫尺的人的痛,他是明白的,清楚地認知到那種無力感,以至於他差點就鬼迷心竅地兌換了那條腰帶。
只是還不能確定,那是被稱之為Core Metal的物件,畢竟他並沒有真正的聽到過它們的聲音,從音響中傳來的終究還是失了幾分真實。
「Baby girl,你新兌換了點什麼?」
突然從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讓司檸茶嚇了一跳,轉身看到那張臉上浮現出的凝重,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沒啊,我還沒想好呢。」
「的確這些列表會讓人看得眼花繚亂。」Ryan揉了揉那頭長髮,從手心傳來的那份柔軟讓他的嘴角上揚,只是那深埋的擔憂無法因女性的回答而褪去,「別到最後my girl倒成了hero,我可是會難過的。」
「怎麼會呢,腰帶又不實用……」有些心神不寧的皮套演員避開了手掌,仰頭朝著Ryan笑笑,「啊對了,我去找諾諾,你沒事也快去訓練吧,不是快到『那個』的時間了嗎?」
司檸茶為了不過早的暴露,便將某人出賣。
碰撞聲變得更為劇烈。
Ryan捂住了開始抗議的耳朵,女孩也趁機從他的身邊溜走,她殘留下來的迴響還在肆虐著。
一道故意放輕的腳步聲正從自己身後走過。
「Raincad。」警探連頭都沒有回就叫出了腳步聲的主人名字,被點到名的大學生縮了縮脖子,「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What the hell!
天殺的美國佬,怎麼就這麼耳尖!
Raincad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張笑臉,恨不得一拳揍得那張臉再也笑不出來,但他只能在腦內蹂躪這個美國男人百來遍,非常明白兩人的實力差的大學生明知地選擇了逃跑。
眼前的景色完全沒有變化,他發覺自己根本是在無用功。
「Go to hell!Ryan!」
大學生的咒罵完全沒有影響到Ryan,輕鬆地提著他的衣領,去到了訓練場。
這一天的訓練自然也是在大學生有氣無力的罵罵咧咧聲中過去的,至於訓練場上遍地的各色顏料,也全都算在了累得不成人樣的Raincad身上。
「Holy crap!Ryan,救命啊——!」從訓練場奪門而出的大學生一路狂奔,以至於他在廣場上撞見本該避之不及的人時,第一個反應竟是一個箭步衝過去躲到了Ryan的背後,「媽的我寧願被你訓練,也不要對上那個怪物啊啊啊!」
慘叫聲直接撞進了他的耳力。
Ryan挑起了眉,剛想說既然這麼喜歡那麼今天的訓練加倍,卻在半途吞回了肚中。
他聽到了聲音。
更為清晰的、愈加嘈雜的碰撞聲。
名為慾望的原罪,快要破體而出。
出現在他眼前的,既不是OOO,也不是Greeed。
「你果然還是兌換了。」
追著Raincad的女性沒有料到會這麼湊巧地撞上她最不想見到的人,看著那逐步靠近的男人,司檸茶突然有了種想挖個地洞鑽進去的衝動。
而在女性出現的那一瞬,在Ryan背後感到不安全和閃光預警的Raincad立刻就拉著路過的肖重消失得無影無蹤。
「……誒,就、就想了半天還是覺得這個好用!」女孩再一次打量了自己全身,然後朝著Ryan喪氣地攤了攤手,「天曉得主神的品味是怎麼回事,搞得跟四不像一樣。」
眼前怪人形態的女孩突然表現出了慷慨赴義般的模樣,Ryan覺得自己似乎是抓中了女孩拼了命要避開他的理由。
雖然他的確是開始後悔當初沒有兌換與之對應的腰帶,但重點並不在於此。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我說,honey,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感到哭笑不得的他還是斂去了笑意,雙手搭上她的肩,以無比認真的語氣詢問,「會Greeed化嗎?」
「……?!」
這時司檸茶才想起一直被自己遺忘的重要事情,為了避免被Ryan也吐槽一把,結果卻是把最該告知他的事項一并拋在了腦後。
司檸茶連忙擺了擺手。
「不會同化啦,別瞎操心。」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吞吞吐吐地全盤托出,「不過如果用過度的話就……嗯,就那啥暫時……」
她明顯感到男人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我要養一只Greeed了呢,還好還好。」Ryan挪動步子,更加靠近了觀察如今司檸茶的外甲,甚至是伸手摸了摸那出現在肩膀后的紫翼,「說起來,真的很像啊。」
「什麼?」她有點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一條手臂橫在了她眼前,佈滿紫色鱗片的龍爪。
「Putera和Trikera。」男人沉吟了會兒,突然從嘴裡蹦出了一個中文詞彙,「夫妻相。」
沒電腦用了的潤潤的代打嗯。
——————————————————————————————
六
有这样一种说法,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便昭示着自身的死亡;但现在对Raincad他们并不适用。硬要说的话,就是因为,他们全员都已经“死亡”。
“Javi! Javi! I’m here! ”
“Clam down, girl. I’m right here.”
似乎是在那一边的Javier他们成功地打开了“生死”的通道使得双方能顺利对话。在原原本本掌握了现状之后,进入恐怖片第一次聚齐的东美洲小队陷入了沉默之中。
“I’m waiting for you, always.”
小队实质的领导者对着他的恋慕对象这么写道,亦或是,对着他的队友。
不知怎的,Raincad很想笑。没错,Javier是一个很棒的leader,不仅如此,这个小队还有沉默却可靠的佣兵,也没有需要处处看护的老弱病残,每个人有自己的定位,有自己的性格,无可或缺。除了,他。
他是谁,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进主神空间之前,甚至不把生命当回事,将人生视作儿戏。多么可笑,多么荒唐,他还记得那一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时体会到的恐惧,还有Javier那一拳带给他的生命的实感。脆弱,不堪一击,却又如此坚韧,无法直视。活着真好,他在那一天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这句话的意义。
所以他想为队伍出力,想让更多人活下去,而不是沉浸在过去泥沼中停滞不前。因此他兑换了Chastiefol,以生命之树为原材料,寄托了他对“活下去”这句话的新的看法。
可是他错了。
他完完全全错了。
他又忘记自己不是漫画主人公了。并没有人拥护他,boss也不会与他一对一决战,他所能做的,或许只是在一边咬着手指,看着主角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一边痛恨着自己的无力。
眼前一晃而过那张傻傻的笑脸,是不知怎的总爱黏过来的工程师。“讨厌。讨厌。讨厌。”Raincad一反常态地开始焦躁起来,“我开始依赖他人了吗?我就如此……脆弱吗?”他想起在另一个位面那个聒噪的妹妹。“原本认为是她在依赖我,反而我是……在她那里得到慰藉吗?”
「没用的人,是我。」
七
再次见到Javier他们,是在几天之后。
“虽说和灵魂态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不得不说,回复肉身的感觉真好!”Raincad操纵着灵枪晃来晃去,还叫出了KQ,似乎一副悠闲的样子。
“没时间给你贫了,Rain。”Moriar及时打破了Raincad的自我陶醉。的确,在四周均是各式各样的怪物包围着,他那副KY的样子实在格格不入。
“知道啦,真是。”悄悄擦掉额头的冷汗,Raincad起身,进入备战状态。
“Killer!”人型灵应声而出,不像Javier的Sliver Chariot那般多话,Killer Queen仅仅是沉默地冲向前方,忠实地执行主人的命令。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俩的替身性格应该换换。”Javier召唤Sliver Chariot前来助阵时适时地吐槽了一句。
“哈哈哈我就喜欢KQ这型的,要你管!”略逊于平时长篇大论的反击,暗示了主人此时的心不在焉。
「可恶,那个笨蛋在哪里!」
“在战斗中走神可是大忌。”那是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
“……噢,Sliver多谢!”
Sliver Chariot的协助的确帮了很大的忙,让Raincad得以缓一缓。也让他能够抽出时间正视,自己的无力。
银色的战士以肉眼无法清晰分辨的速度发动了攻击。一旁的Killer Queen虽没有Sliver Chariot那么惊人的敏捷,却以自己的方式确确实实地给予了金发的吸血鬼不可小觑的打击。
这不是人类能够介入的战斗。
Raincad所操纵的灵枪渐渐失去了准头。即使是生命之树的光辉也无法抹去此时它主人心中的阴霾。
“小心——!”吸血鬼投掷的小刀破风而来,堪堪划过Raincad的肩头。Javier虽能出声提醒却也抽不开身来支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黑发少年被巨大的力道打飞、空中溅起一道艳丽的血花。
剧痛袭来。恍惚中Raincad似乎看到那个工程师的身影手持长枪正与巨兽周旋,却也丝毫不见得落于下风。
“咚——”的一声,是黑发少年结束空中旅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理所当然地换来离他最近的工程师的关心;亏得开启基因锁的福,Raincad并没有就此昏厥过去,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反常地推开了工程师寄予好意的援手。
“你没事吧,那吸血鬼我也来帮——”
“不要你管!你滚!管好你自己吧蠢货!”
口是心非的一句话,却也让工程师的眼里蒙上一层担忧与伤心,然而这里并不是可以长时间对话的地方,几秒钟发愣便可以致命。“吼——”巨兽的呼喊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工程师又不得不挥舞枪柄与之战斗。
“灵枪!”勉力攀上Chastiefol,Raincad让灵枪飞行带着自己回到他的战场。
眼前仍是两名替身与吸血鬼令人目不暇接的战斗。西洋剑与拳头组成的暴雨倾泻在金发吸血鬼的身上,可他的重生速度也是不可思议地快,战斗陷入了僵局。
不甘心。Raincad看着这幅画面咬紧了下唇。冰凉的触感与咸腥的味道告诉他嘴唇的破裂。猛地,他举起手,灵枪仿佛有了生气一般化为无数的短剑。“Bun·Ble·Bee!!”那是一刹那之间的事。原本温和的气息蓦地转变成了杀气,千万柄短剑精准地刺向吸血鬼,一口气将形式转变。
“WRYYYY——!”吸血鬼发出怒吼,同时像是配合他一般,Raincad也爆出粗口:“去你妈的吸血鬼!”
Sliver Chariot的剑尖毫无阻碍地捅进了吸血鬼的胸口。未等他露出嘲讽的笑容,他就已经转变为肉末飞散在空中:是Killer Queen,细剑在他的意志下转变为炸弹目空一切的吸血鬼最终仅仅剩下了头部,脸上还未散去自傲的笑容。
“Holy shit.”Raincad轻声骂了一句,默默地加入其他战局。
「真的是,没用啊。我这个人。」
几经周折终于产出来了…………喜大普奔~~
支线
“歼灭HOODOO大本营,可获得C级支线剧情一个。”
“歼灭……”尹云繁看着传说中的发光鸡蛋更新发布支线任务描述,忽然有种饿了好长时间可算见到粮食了的感觉。但是开头的两个字就说明这个送上门的粮食不是那么容易吃得到的。当初小说里的中洲队付出了大校和全部新人为代价才解决的伽椰子童鞋值多少来着?5000点外加一个B级支线?但人家那场是二十人满级别难度,还是团战前刷分用副本,给的多很正常,而这里只是初级(?)的九人副本,应该不会像伽椰子童鞋那么难攻略……
话说回来,或许碰到伽椰子童鞋她还能安心一些,至少知道能对抗她的方法,而且还不止一种。而这里被称之为HOODOO大本营,从古堡到这里一直只是得到点数没有支线剧情,到这里就撞到个,自己的队伍不会这么走狗屎运张嘴就能吃到一块大馅饼吧?盐圈这种初级基本通用的驱魔只段竟然没有用?!不科学啊!!有用的砖粉线各种没有安全感,碰上这种不了解体系的东西真是麻烦啊啊啊!!在这样下去师父知道了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尹云繁不由得有点焦躁起来,抬手紧了紧有些松散了的发髻,目光瞟向其他人。
九方的姐姐抱着那个巨大的会变形的自称本小姐的脑袋,靠着树,仿佛什么也不担心地微笑着;竺澄在检查自己的枪,一片寂静中枪栓被拉动的声音格外清脆,姣好的面庞笼罩在树林的阴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茨城在她旁边警戒着村子,不知道有什么打算。高堂婴坐在一边低着头沉默着,九方彻来到他身前,以尹云繁的角度来看九方彻刚好将高堂婴挡住,他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惊讶:“高堂?”他蹲下身,双手似乎做了个抚上面前人脸颊的动作,头稍稍前倾。
啊嘞?这是什么状况?要KISS的节奏?在这种即将开始的杀戮之前?在这阴森的森林里?时间和地点不对吧?还是这是两个人的战前习惯之类的?这两个原来是一对的吗!我竟然没看出来!实在是太失策了啊……尹云繁内心的Q版小人在失意体前屈状疯狂捶地。话说回来,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了吗?还是前辈们都已经已经习惯这俩人腻腻呼呼放闪光弹了?!……其他人不知道是怎样,至少剩下的那两个新人是没注意到,加里克正拉着沙提说着主神偶尔也会发布些挺酷的任务之类。
好吧,震惊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尹云繁叹了口气,把视线移回九方彻那边,对方站起来转过身,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错觉吗?刚刚还不是这个样子。
“这个支线有人想做吗?”九方彻开口。
“有!”加里克举起他抓着沙提的手,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沙提任由克里斯抓着他的手,耸耸肩表示他们立场一致。
“……村子里除了成年人还有孩子……”竺澄开口,她并没有抬头,“孩子们是无辜的……”
“可我们也需要这个支线……”茨城伸手搭上竺澄的肩,“别忘了我们发现的那些记录和袭击我们的村民,这些孩子的内里恐怕早已经被替换了……”
“……”
“打怪升级而已,只不过现在需要打的是人形怪,”见轮到自己发言,尹云繁歪歪头抬手环住自己,“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要怎样完成任务,这村子虽然不大,但也不是光靠我们几个就能包围住的程度吧?”
“就像攻略一部游戏,找准方法总是可以办到的。”九方彻掰断一根树枝,蹲下身在地面划出村子的简易图,一边说话一边标出地点“村子环山 ,通往外围的路除了我们所在的深林迷宫,就是对面的山谷,一般来讲我们这边也算死路,只要堵住出口就能完成大部分抹杀。加上制高点的狙击,成功率很高。就怕他们会背水一战拼的太狠,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不用考虑那种事情。我、九方、茨城主攻,竺澄找地点狙击支援,新人在外围排查,别让村民有机会逃跑,遇到应付不来的呼叫主攻支援。”高堂婴起身,身上气势猛地一变。额上长出双角,头发变长,异色的纹样爬上脸颊,他直接激发了血统的力量,率先冲了出去。血红色的不明物质从九方彻的背后喷薄而出,茨城拍了拍竺澄的背转身跟上,竺澄抬头扫了一下周围就向选定的狙击点移动,加里克欢呼一声向另一边绕过去,沙提叹了口气握紧分给他的枪跟上加里克,九方的姐姐对他们挥挥手,将自己和那颗大头藏了起来。
尹云繁垂下眼睑,将匕首卡在右手腕的绷带上,左手握紧仪式用剑,深吸一口气。
现在开始我是艾弗琳……
我是艾弗琳……
I’m Aveline……
I’m Aveline……
“……I’m Aveline……”
她抬起手做了个带上兜帽的动作后,冲向第一个猎物。
脚掌从地面踩上树木,在助跑惯性即将消失的时候小腿用力一蹬树干,直接越过对方头顶。腾空瞬间,尹云繁伸出一只手从后面勒住男人的脖子,她的判断并没有失误,男人脊柱的承重能力显然没有超过一个成年人从空中落下的冲击的力道。男人弯下膝盖向后倒去,卡在猎人手腕的匕首滑落掌中,落地猎物尚未倒下,刀刃干脆利落送入男人后腰位置。
一击达成。
尹云繁狠狠转动手腕将男人内脏搅得粉碎,再用力将匕首拔出。鲜血喷溅上手指,顺着匕首划过的弧线在地面留下痕迹,她双脚站稳地面,手中武器已经换成了锋锐细长的仪式用剑。这种切换装备的手法还是从前跑cos舞台剧时学来的,自己好像也有点天赋,后来师父都对这一手颇为欣赏,如今……刚好派上用场。旧世界的回忆在脑海闪过,尹云繁禁不住翘起嘴角,握紧长剑把手,原地转身重心前倾,按照从前对战的经验做出一个手臂前推的动作,剑刃轻易没入了敌人胸膛刺穿心脏,从猎物后背露出一截雪白的尖端。
不知为何,势如破竹这个词语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吧?剑身刺入人体的感觉意外的并不难以忍受,硬要说的话和做晚餐时切肉的手感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容易些,如果不算力道差别,前者至少不需要用指尖固定。
照例旋转剑身确认猎物死得不能再死,尹云繁抽出剑,寻找下一个目标,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五秒。她慢慢不再做花里胡哨的刺杀动作,开始思考如何在歼灭战中提高效率和保存体力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一场战斗,作为一个新人,任何打斗中基础经验的积累和反思都会成为自己今后幸存的依凭。她绝对不想死,也不想看到同伴死亡,那么尽快结束吧,杀光他们,这些已经非人的怪物。骚乱已经发生,谁知道这会引来什么?越早结束就越安全。
打怪升级一向是这个RPG世界的主旋律,既然系统颁布任务酬劳还挺高,怪还自动送上门来,送上门的经验值不要白不要,而且目前看来小怪级别不高,刚好拿来练手——堪堪躲过砍向自己腹部的斧子,但还是被带走了一层皮肉。这时面前人形怪的胸口迸出一团血花,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过去,竺澄正在瞄准下一个目标。——好吧,更正一下,小怪清理还是挺难的,但是拥有给力的队友是件幸福的事,不是吗?就连这由火焰、尖叫、哭声和咒骂声组成的背景音乐都显得不是那么刺耳和难以忍受了。尹云繁堵在出口将前面三人的后方清理干净,稍微停顿动作,挽起略微散乱的发髻,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着在村落中大肆发威的同伴们的背影。在哪里听到过吧,这个背景音乐……对了,是镇魂歌!
——以鲜血为引的,为这里无辜者的亡魂们祭奠的歌声啊……
这么想来打怪收经验的过程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身为RPG游戏专门的玩家可不能对练级过程感到厌烦呢。
战斗接近尾声,除了仍在狙击点的竺澄和仍然躲得很好的九方姐姐,其余人都聚在村子中心的小片空地上。尹云繁看着高堂婴将最后一个人形怪拧断颈子扔在地上,但是耳边没有响起发光鸡蛋给的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她环视已经被鲜血和尸体糟蹋了美景的小村子,挑了挑眉。还有没被找到的?哇哦,藏的真好啊。
“我们这边没看到有逃出去的,呐,沙提。”
“嗯,我和加里克能看得到的地方没有。”
茨城睁开眼睛指着尹云繁所在的方向,“在那间屋子里,是最后一个。”
经人提醒后大脑从激烈战斗中回魂归来,才意识到确实有什么一直在哭,让人心烦意乱。尹云繁收起仪式用剑,匕首滑到手心握紧,迈步向那间屋子走去,“我去,很快回来。”现在她只想让占据整个脑海的那哭声快点停止。
推门而图是个小小的客厅,里面的摆设不多,但经过骚乱之后竟意外的整齐,战火并没有波及到这间草屋。一滩血迹从门口延伸到客厅里面的房间,看来是受伤躲进这里了,而且伤的不轻。尹云繁简略在心中作了判断,放轻脚步,慢慢接近只有一块布遮挡门口的里面房间,她贴在墙边仔细分辨里面的声音……很安静,就像里面是间空房间一样。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的哭声应该是源自这里,但直觉告诉她……里面没有危险?!难道是伤的得过重无法动作?不猜了,还是进去看看吧。她下了决心,绷紧肌肉,提着匕首侧身进入房间。
这房间似乎是个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各种诡异的装饰,门边墙角倚着一个老人,从门外延伸的血迹正是来自于他。老人伤口在腹部,以他身下的那成为水洼的血迹来看,已经是活不成了。尹云繁谨慎地补刀完毕,将视线投到房间正中。
那里有一张小床,一个大约有二岁左右的孩子一动不动地趴在上面,床下的地板上布满了人工刻出来的符号花纹,用红色颜料涂了,显得格外诡异。花纹边缘两侧由熄灭的蜡烛围成相对的两条弧线,四个边角方向放着不同的物品。尹云繁半蹲下身,摸了摸蜡油,还带一点温度,应该是熄灭不久,难道是……
“石灰、硫磺、血和头发……哇哦,看起来很眼熟呢……”她皱着眉绕着法阵走了几步,确定这就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 在这部恐怖片里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法阵了,而她现在还会画同这个类似用途却完全不相同的法阵呢,这算成长吧?哈!
她慢步上前,将床上趴着的孩子翻过身,小男孩有着淡金色的小卷毛、粉嫩的小脸蛋,双眼紧闭,不知道瞳色,但就这样看来长大后肯定是一个能引得姑娘们尖叫的帅气小子。身上没有伤痕,衣服有些乱,看起来就是一个睡觉也不老实的小淘气。身为可爱控的尹云繁忍不住捏了捏小男孩的脸,手感很不错(心)。
“好可爱的孩子,一直叫我的就是你吗?啊啦,醒了?感觉怎么样?”
捏脸的骚扰终于把沉睡的小男孩弄醒了,啊,瞳色是漂亮的冰蓝色。对小不点的好感度再升了一个台阶。一只手用不会伤到他的力度将他压在小床上,不让他起身乱动,另一只手一翻手腕将卡在手腕绷带上的匕首握在手中。
“其实我挺好奇的,是什么让你选择了这个孩子?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系统的神秘性传承能和‘婴灵’扯上关系的都属于禁忌类别,碰了肯定没好下场的吧?这个你不知道吗?这是常识吧……”
高震动匕首静静贴在小男孩细嫩的脸蛋上,尹云繁看着冰蓝色的大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问自答:“哦,好吧,我错了,你应该是那种属于没有信仰的,不知道很正常。不过就算你不怕报应,你是怎么想到找个还不会跑、不会跳的婴儿转换的?嗯?你是想用爬的还是想用婴儿的脸来蒙混过关?真可惜,被我识破了呢。”
嘴角带了一丝微笑,她活动手腕,匕首带着恐吓意味行进到胸口的位置,看着床上的小孩子露出一动也不敢动的僵硬的样子,才稍觉满意。“想问我是怎么识破你不是这个孩子的?就是这种眼神,恐惧、还有憎恨。这可不是这么大的孩子会有的神情呢。”尹云繁用手背轻轻划过小男孩的脸,声音渐渐高亢起来,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这个孩子还这么小,连话恐怕还说不顺,他很也害怕啊!可是他无论怎样哭喊,也没有人抱抱他、安慰他。他那么害怕,那么绝望,你却在这个时候和他交换身体让他替你去死!只因为……只因为你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混蛋不想死!!!”
“……我不会手软,好好向他道歉,然后下地狱去吧!”
这个任务不需要睁着眼睛来完成,尹云繁抬起手又落下,高震动匕首很轻易地刺进了小男孩的颅骨,匕首拔出来所带出的血浆溅在脸上热得能将人融化。耳边传来主神的声音,完成支线任务的提示听起来那样渺远……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自己亲手造成的小小的尸体,眼前阵阵发黑,头痛欲裂,握住匕首的手指怎样也无法放开,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孩子已经死了,里面的人也是,那个孩子不会再继续哭泣了,他已经可以安息了。现在应该放下他出门去和同伴们汇合,然后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但身体还是无法动弹,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要断掉了……
“尹云繁?你还好吗?”
脑海里忽然响起同伴的声音,这声音如同打破魔咒一般,让她回过神来,空气进入肺部的感觉让她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屏住呼吸,大量空气涌入不由得咳起来。
“尹云繁?!听得到吗?听到请回答!”
呃……回应心灵锁链的方法是什么来着?“啊……我没事,就是给自己呛到了……那个……听得到吗?”
“听得到,没事就好。搜索下村子我们就离开。”
“好的。”
脑海中哭声已经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和荒凉,在这她一刻清晰认识到——一切都变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从前的世界了。
低头笑了一下,尹云繁用小孩子的薄被,擦净脸上血迹,将小男孩包好。匕首收进袖管,转身走出房间。她仰头望向蓝天,脚下踩着被鲜血浸润的土地,手指将发丝撩到耳后,抬腿跟着队友们走出村落。
“完成支线任务:歼灭HOODOO大本营,获得C级支线一个……”
来自九方的点名
关于角色的问卷·羅逸
*所有男性“他”皆可平等替换为女性“她”
1.“爱”对他意味着什么?
信任,喜悅的心情❀
2.他害怕什么?
黑❀
3.他最为自己感到自豪的一件事或东西是什么?
百人斬。 【沒
4.他觉得什么事情很让人难堪?(关于自己、他人或者广义上的)
那是什麼~——❀
5.他更喜欢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
白天,輕微夜盲❀
6.他经常受到噩梦折磨还是拥有无梦睡眠?
安眠藥患者,基本上都在失眠中❀
7.会让他感到高兴的人或事。
喜歡的人或甜食❀
8.如果他们都被困在雨里,他们会怎么做?
來啵一個吧麼麼噠❀
9.他在音乐方面是否有技能。
小時候學過電子琴後來把琴砸了麼麼噠。
10.他喜欢哪种类型的音乐?
不愛聽音樂麼麼噠。
11.他对于褒奖作何反应?
很開心,坦誠地說謝謝吧❀
12.他如何面对被拒绝?
咦那是什麼麼麼噠。
13.他喜欢甜的还是酸的?
甜噠❀
14.他是否有偶像或者一直崇拜的人?
學長啊麼麼噠。❀
15.最喜欢那个季节,为什么?
秋天,涼快,好♂做。
16.他是否有对象?
有過!【掩飾
17.他死活不能忍受谁?
羅安,傻逼,日,我日,日。
18.他很容易相信别人吗?
陌生人的话基本不會相信,但是也有例外。撒謊可是醫生特有專長之一啊麼麼噠。❀
19.他怎么看待死亡。
只要開心怎樣都好嘍——?❀
說起來在麼麼噠後面加句號是不是和藹可親麼麼噠。❤
love夜夜,順便送一朵小花給九方小可愛❀感謝點名
點名……其實我是最後一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