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二】论坛开放http://orzpen.com/moon/forum.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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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山】—
南宋年间,围绕着江湖百家展开的开放型日常养老企,目前一期剧情进行中。
世界观基调可参考金古梁温大师作品,真实系无玄幻。
目前企划主线已更新完毕,进入自由投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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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印象BGM:
http://y.baidu.com/song/173529?pst=player&fr;=altg_new3||-1
临安玄清南宫后院有一竹林,郁郁苍苍,酷暑尚能保存一方阴凉,与兴山大不相同。问起同门,都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开始长在那里的。与好事的师兄弟去问长老,也只说早在玄清远离故乡南下之前,竹林已经存在。小楼偶有祭祀,初一十五上香之时,会听见门外的竹林被风吹过,竟似有松涛万里,与兴山又甚为相似。掌门与师叔伯蒙难殉国当年,有几头野鹿自竹林来,静静看了半天庆祝。人群相近殊不惧,善凌带着鲜果几枚而出,只见鹿群对其颌首,转身离开,从此不见踪影。
听闻信州有一人,带艺拜师,性情谨厚谦实,与师父的孩子十分亲近。师父也就由得他帮忙带孩子。其人后来与师父一家越发亲近,最后伺机弒师。事败围攻之下只是笑说师父当年因小利惑人,竟害得他一家家破人亡,是以潜伏数年,终得机会复仇,死而无憾。最后也不避让,自行撞上师父亲子手执的长剑,一剑穿胸,伏地而亡,死前还对对方说了一句“你很有天分。”
酒友云,靖州有一门派以掌术闻名武林,十数年前收了个毁容失语的少年弟子。姓何,性子沉静干活麻利,很快就与掌门的长子结成朋友。然后多年过去,本该是门派中流砥柱的何生却偷了门派秘籍,杀了把他视如亲子的掌门。有竹马之谊长子君追踪三年,终于找到了偷练秘籍走火入魔的何生,杀了他报仇。死前逼问再三,始终也没问出欺师灭祖,杀人叛派的原因。大概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矣。
沧州卢氏,善使长刀,性和顺不与人相争,是以名声不彰。卢氏早早成家,与妻子育有一女巧儿,姿容端丽,甚是宠爱。他又有一个朋友,偶尔会来探望他,二人以知己相称,几与兄弟无异。然而其人藏钩甚深,居然已经觊觎巧儿日久,强掳后不见踪影。卢氏多方追寻后虽然手刃仇人,终究来得太迟,爱女香消玉殒。卢氏夫妇二人落拓憔悴,郁郁而终。
友人李安亭自言有一友,闺名星慈,乃武林名门丹阳阁掌门潘树馨之女,其父威名远播,她本人武功却不算出挑,江湖上侠女中尚排不上顶尖名号。亦无其母蝉翼剑李秋崖绝世容颜。早年大婚,他前往道贺,却不见新娘娇羞欣喜的神色,新郎亦不是青梅竹马早有婚约的丹阳阁大弟子罗雨泽。一问之下才知道罗雨泽被卷入当年风云坞疑云,与魔教千金相昵,情根深种。星慈本就与其情近兄妹,无男女之情,为了江湖大义顾存大局,星慈献出门派宝物解决一触即发的乱势,亦当机立断斩断二人缘分,许嫁他人。安亭义愤填膺,当下就提剑要去解决那个沽名钓誉的负心汉,却被星慈拦下,新娘只说了一声这样很好,再无他言。
早年听闻魔教曾有圣子一人,与一名族外女子相爱。圣子担当教内重责,本应绝情断爱,但是圣子深情不能自拔,决意叛教离群,与爱人双宿双飞。教中长老把他投入万虫盆,与他约定他在虫盆中挨过五日,从此与魔教再无瓜葛。最后他被放出来后等了姑娘三天三夜,姑娘却没有前来,圣子以为对方见自己容颜尽毁半死不活,怕极,绝裾而逃。圣子性子暴烈,就这样撼墙而死。到死也不知道姑娘其实比他还要早死,早在他还在虫盆之中的时候,姑娘就已经被害了。
木斗枢言,有一武林前辈,向来行侠仗义,某日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只是偶尔听说他游历四方的传闻。十年后路过青县,只见该处高墙大院,严阵以待,不似普通人家。他左右无事,多方查探,才知道主人早年与该前辈结仇,隐姓埋名多年,多处迁移,终于还是躲不过前辈。他本觉陈年仇恨无聊,亦觉不好横加插手,本想就此离开。主人独孙却忽然失踪不见身影。家人皆以为是前辈掠走,好让仇人一尝噬骨之痛。未己日轮西沉,独孙竟然毫发无损而归。众人一问,黄口小儿咯咯直笑,说是有一老伯为他演示了一套掌法,好看至极,祖父赖以成名的剑法也不及一半精彩。其母呵斥几句,抱在怀里,旋即面色大变,惊呼一声——只见孩子挂在颈中玉锁已被挫成齑粉,一碰就随风散落,不复原形。
友人云,早年南北武林各有一声名在外的青年才俊,以南林北杜并称。二人相遇后一见如故,约定十年再会。后来一个行走江湖,一个被收归权贵手下。十年之后的侠士去找那个如今位高权重的人,不知道对方早已忘了那个约定,还以为侠士想要什么好处。侠士叹了口气,捏碎了当初约定的木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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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苗疆说故事,可是妹子不领情。
说好的一千零一夜能谈恋爱呢。
要讲的事太杂全篇鬼畜式凌乱……疯狂OOC唐少……
BUG应该都很多但再改下去就谢顶了,还是光速上吊……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0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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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廿五
细如发丝的银针正被上好的白绸擦拭,从指尖滑到针尖,仿佛浸润在柔光之中。手指的动作细致轻缓,昭示着主人不错的心情。阳光从窗外长长的拖曳到室内的薄绡紫檀绣屏上,半面被淡金色笼罩,半面仍在阴影里。
“阿羡姑娘,这样施针在下还是头一回,要是多扎或是少扎了,切莫见怪啊。”
察觉到屏风里束系衣带的声音转瞬即逝的一滞,他的笑容如春风里蹁跹无声的花枝,更添了丝丝愉快。
屏风阴影内转出的女子眉目宛然,眼角颊边薄红微晕,却非含羞带怯,乃是鬼门针施下后气脉激张所致。
她微微含笑,声音柔缓语气真诚的说完一句本该充满讶异的话。
“既是如此,可怎么办才好呢。”
三月初九
琼仙园本是西湖旁一座地址稍偏的私园,几经转手后改作酒楼对外经营,园中种满白梨,于诸多骄奢浮华的民家酒楼中独树一帜,每到梨花盛开之时,有不少人来此赏花作乐。
园中的晴雪榭下碧水环绕,不见何处引水,亦不知流往何处。水边数十株白梨开的正盛,风过时飞花如雪,盈盈洒洒于红鱼之间。
这四面通透的赏景之处今日已被包去,细如龙须的竹帘尽数垂下,看不清里头的光景。只有檐角悬着的花络玉风铃,在春风中发出玎玲清响。
隔水相望的是戏台,普通客人亦可在两边回廊欣赏表演,平日里戏台上都是弹琴唱曲之类的斯文玩意,今日却一反常态,摆出金漆屏风螺钿桌椅,请人说起书来。
说书人今日要讲的并非士马金鼓之事,而是临安雄辩社近日才刊印的新鲜话本,简而述之,便是白衣隐侠大战宵小,天网恢恢恶有恶报。
就说临安下三滥一道里的紫金门和银鹏堂争夺地盘已有多年,向来才以城中的“鱼洼”为界分据东西。“鱼洼”是条街的名字,原只是卖鱼虾鳖团的脏臭去处,三年前开始转了运一般,渐渐的店铺林立人流如织。于是乎紫金门和银鹏堂心痒难耐,开始破坏约定向商户收取钱财。夹在当中的商户们只好每月缴纳双份孝敬钱,以求家宅平安。
尽管如此,两方尤嫌不足,一年内为了每家的“桩子钱”激斗数次,死伤不少,皆未能决出胜负。可怜商户们有苦说不出,只因两方头目出身黑街,熟知官府门路,想要告官亦是无门。
某日夜里,紫金门门主正与最受宠的小妾淫乐之时,突有穿堂箭携信而来,险些射穿裤裆。原来是银鹏堂撂下战书,言明已请来极厉害的高人助拳,划下道来要在“鱼洼”一决生死,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
小妾受惊哭道,大爷险些没了子嗣,倒让那厮祖坟完好,让奴家如何倚靠!
紫金门门主本就被满篇秽语的战书气倒,闻言连夜点起人马,将银鹏堂头领城外的祖坟挖个稀烂,一早用驴车装着碎碑残骨送至银鹏堂门前。
还未到决斗之日,两边已恨不得将对手生啖活吞,待二月十六午时四刻一过,果有生人如约出现,却是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哥,款步往街口行来。
“鱼洼”的地势一如其名,越往里行越往下陷,街前开着几家临安最大的水产行,供应酒楼饭馆所需。往来牛马载着木桶晃晃荡荡,淅淅沥沥的漏着水,被人踏过后更是污糟不堪,多站一刻都觉腥气冲鼻。白衣人见状面色微凝,好在飞溅的污水似是善解人意,像他这般款行悠步,却一滴也未沾上白衣。
午后本是人最慵懒的时刻,街上为生计忙碌的人却不见减少,路边卖烧饼的老汉正在和面,小孙儿卖力吆喝着,不放过任何一笔买卖:“烧饼,卖烧饼咯!公子爷可要尝尝这新鲜出炉的烧饼?不好吃不要钱!”说罢也不等回应,兴冲冲的拿碗托起一块热腾腾的烧饼,殷勤的送上前来。
白衣人连笑声都恰到好处的温润,“烤个烧饼而已,怎么还烤糊了面皮?”
小孙儿闻言下意识用手摸了把脸,碗中的烧饼突然向后疾弹,老汉闷声倒地,小孙儿已亮出一对匕首,朝白衣公子腰间刺去!
利刃还未划到衣裳,使匕首的已惨叫一声,捂住双眼连退了五六步,几缕鲜血溢出指缝。街上日光突然亮的扎眼,推车的,赶牛的,卖膏药的,通通停下了手中生意,猛地从车底,牛肚子下,药篓等各处抽出长刀。
感受到危险的民众望风而逃,整条街的店铺由近及远的响起噼噼砰砰的掩门板声。
无暇顾及地上惨嚎的废人,紫金门头领暗自咬牙,“小孙儿”和“老汉”是紫金门下的得力杀手,一个天生侏儒一个天生老相,合作暗杀常能出其不意,可今日这对头压根还没出手,就让紫金门折了臂膀!
“你们就这样待客?”白衣公子微微扬起下巴,笑容亲和颇显贵气。
“少废话!今日你既敢来,就知道是什么下场!”首领一声号令,数十人前后包抄,同时扬袖时刀光连袂,霹雳电光般刺痛了人眼。
“然,然后呢?”见说书人咕咚咕咚的灌了杯茶还不打算接着讲,本自诩风雅不屑听江湖故事的客人们再也忍不出,出声催促起来。
“然后?”说书人笑出一口黄牙。
两名花衣小婢抬着矮案进了晴雪榭,案上放着银盘,银盘上又罩着花塔样式的银罩子,其上镂云錾月,满目灿然。
“先用莲藕菱角蒸熟磨粉,再混合米粉和百花蜜,捏做花状……”小婢娇声软语的向客人介绍完,将花塔银罩揭开,就见银盘之上还叠有青玉盘,盘中“白梨”一支若琼山堆雪,微红的滴酥凝作游鱼,琥珀色的细腻糖霜抹出潋滟水波,青盘白梨,红鱼金波,堪比名画巧三分。
“琼仙园东家的女儿善做糕饼,这道‘一痕雪’只有每年梨花开时才做几次,除了新巧,味道也很清甜薄脆,唐公子不妨一试?”阿羡笑语婉婉,说话间小婢已用银剪将数朵“梨花”绞下,盛在碧玉小碟里端上。
唐珏的目光掠过桌上几碟糕饼蜜饯,这清一色的甜食,让他不禁有一丝的怀疑,之前随同书信一起送到雷家的映柳轩桂花糕只是个巧合罢了。对面戏台上的人声隐隐约约,似正到了精彩之处,以他的耳力,自然将这那一分真话两分附会七分编排听的一清二楚。
巧合?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
二月十六那一日……
半柱香后
不对。
就像一首好听的乐曲,起承皆有,却突然在高潮前转弦变调。
此时已到街心,道路四分,周围呼吸骤密,显然有埋伏。唐珏足尖一点,背手后掠,直上临街商铺的二楼,奇怪的是冲出的埋伏并不朝他攻来,反倒尽数向那帮腰系紫绸的三流角色杀去,一时间街心喊杀声震天,却再无人敢靠近他找死。
二楼是一处伸出的眺台,唐珏立在栏杆上将这荒唐局面瞧的清楚,正觉离奇之际,风中的气味突然变的浑浊,随后头顶一声低笑,就见的黄澄澄的东西从天而降,像一场暴雨劈头盖脸的洒了下来!
他急提一口气,身姿电转似灵燕穿云,险而又险的闪过浇头粪水,再往廊柱上一蹬一纵,如轻花随水掠向对面房顶。
高处临风,弥漫的臭味混入空气中仿若置身粪坑,衣摆下绿豆大小的污渍更让唐珏面色一沉,一瞬间他已想到十来种把对方钉透的法子,双手微握即张,数十枚银针已滑入指间!
对方房顶上的瘦小人影,戴着乡俚间红绿夹杂的神像脸谱,正在一脚蹬着粪桶发出嗤嗤声。而暗巷里不知何时窜出好几个戴着脸谱的人,顶着同样粗劣的脸谱一边发笑一边逼近。
“瞧这白生生跟带孝小娘儿似的,好心给你着点色,怎么还躲啊?”
唐珏也笑,眉眼却冷下来。
他足尖微旋就待发力,脚下粗瓦突然爆裂,两柄弯刀成交剪之势破顶而出,他腾身躲过拦膝双斩,刀光如影随身双双翻转,急砍前胸背后!
唐珏右手抽扇一迎,左手针出如星,趁人抽刀急封视线不明,将斩破扇骨包银的右边刀猛往左牵后撤力抽身,两刀手情知不妙举刀互斩,刹时火星四溅刀刃断裂飞出,虽互消刀势并无伤亡,突袭却是落空!
而始作俑者已游出攻击范围,从屋顶破口轻而又巧的翻落后迅速往屋后巷道掠去。方才他已看清地形,这里房屋密集巷道狭窄,遮挡躲避处实在太多,不利于暗器攻击,何况身后紧贴的脸谱人看起来练有合围之术,其中几人少以双足发力,反如猿猴般飞荡纵跃一路贴跟,兼之一有机会就揉身上前,沾衣发劲掌击如风,时时阻挠他的脚步,显然有备而来。
奔至狭道转角处,一脸谱人拔步闪出,当头震喝:“看打!”
唐珏折扇一拢,刹时扇骨前端猛增一寸有余,寒光闪烁,向前突刺!
来人身形矮钝如沙包,两手赤中带黑,眼见扇前带刃,忽地上下合掌一拍,登时将扇身死死钳住,一个大抡掼就要迫扇脱手,背后墙头猛跃下个瘦如细竹的脸谱人,一言不发双手拇指直锥白衣公子耳后!
唐珏双足蹬踢矮子胸膛,借力夺扇后凌空倒翻,嘭的一声双膝跪击瘦子两肩,瘦子被他从天而降的一跪,锁骨顿时断裂,但矮子已绕向背后,双掌环抱齐出!
只闻闷哼一声,唐珏怒现颜色,回身一扇猛抽矮子面门,那纸糊的脸谱哪抵得住精铁利刺,转瞬间血泉喷涌淋漓满颈。
他不擅近身搏击,尽管击倒数人,但也挨了拳掌,只觉背皮痛若火烧,约莫是中了丹阳掌之类的功夫。后头的一脸谱人见状高声叫喊:“拦下!别让他上房!”
眼见百丈后就是这条街最高的房屋,唐珏冷笑一声足踏墙面,左右腾挪间暗器飞射,脸谱人避忌暗器,难以硬挡,就见那身影好比白蛟横空,硬生生冲出巷道,连纵数次直达最高之处!
可惜他足下刚稳,又见六人故技重施破瓦而出后齐齐扬手,六条三头飞索在空中准确接驳成一张铁网迎头罩下!唐珏手中的折扇突然飞出,那不堪一击的纸扇扇骨间寒光猎猎,在空中划圆——
寒光黑影交错,铁链骤断!
被削断的铁链铛啷啷砸在瓦上,又合着碎瓦滚落房下,而其人已冲天直上,一足踢在扇尾,折扇击穿屋瓦后如被无形之力牵带,以其为中心划圆旋扫!
屋瓦如排江分海般翻腾横飞,将周围数人迫的连连后退,而折扇旋至空中倏然倒回,啪的一声唐珏握扇在手霍然拧身,折扇再展!
白衣白扇如逆风雪鹤,羽翼俱张!
天地间,暮地卷起了一阵寒光——
远处一声哨响如苍鹰盘旋直冲天际,合围圈陡然扩开,有人立即撮唇回应三声长短不一的呼哨,紧接着所有脸谱人一言不发四散退离,甚至不忘将脱手的武器,地上的伤者通通带走。激斗的痕迹转瞬湮灭,街上人影皆无,只有两只小奶狗奔出巷道,来回追跑正自撒欢。
唐珏长吸一口气,斗篷下右袖微垂,近乎透明的天蚕丝转瞬隐入护腕。
街尾的阁楼是一处布坊,方才的呼哨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楼前悬挂的丝帛在风中翻飞舒展,隐约见立于楼头的女子报以一笑,仿佛等了许久。
戏台上的说书人已说完白衣侠客诸多神乎其神的桥段,又在众人的加价下讲起了银鹏堂后院起火,多年搜刮的地契银钱尽被内鬼卷走,而紫金门门主被掳来的妾室们合谋毒杀,帮众逃散的后续故事。
见唐珏正惬意的欣赏着雪白瓷盏上清丽绝尘的淡描花影,阿羡将手边的锦盒推向中间道:“唐公子日前交托的事已经完成,看看可还合意?”
唐珏打开锦盒,眸光流转片刻后嘴角扬起,“潜渊会良匠众多,手艺当然令人满意。”
阿羡并未接唐珏的话,也不提潜渊会之事。“唉,说来见笑,如此罕见的珍宝我也是头次见识,若以后唐公子还有这类稀罕物,能记得今日就好了。”
“好说,像阿羡姑娘这般人物,自是令人难忘。”
迥然有别的皮相,异曲同工的肚肠,反倒觉得说话轻松几分。阿羡报以微笑,之所以有今日的局面,只因那日她为自己问了一个问题,做了一桩买卖。
“听闻唐家鬼门针独具奇效,唐公子年少才俊,不知习得几分?”
“哦?姑娘知道的真不少。”唐珏目光流转,唇边带笑,“只是我若告诉了姑娘,又有何益?”
“好处么……若真有能耐,不妨号脉看看,只怕唐公子未必有机会讨要好处。”阿羡眼睫轻垂,大方的伸出手,又在半途顿住。“啊……唐公子若是不会号脉,那是阿羡失礼了。”
唐珏下颔微挑,伸手搭脉,很快眉尖一跳,继而皱眉,渐渐又舒展开来。
“怎么样?”
唐珏眸中光彩渐盛,“有点意思。不过……”他的折扇在指掌间轻旋了一圈,突然笑了“姑娘可会辗玉镂石?”
离了琼仙园,阿羡沿西湖徐徐而行,不远处湖光潋滟远山含烟,青色的衣裙沐浴在春日斜辉中,温柔而虚渺。她并不急着返回,于是直走到酉时才到羡归飞,坐在外堂的小桂早已等的犯困,好不容易见阿羡回来,她立即跳起来噼里啪啦的回话,连程家兄弟的车马费是几两银子都说了个明白。
“倆小鬼先前牛皮吹的天大,还不是被姓唐的吓的脚软,那天我可真是提心吊胆,万一小鬼头死撑着不鸣哨怎么办?”
阿羡笑眯眯的穿过中庭:“怎么会?他们都很聪明,聪明人嘛,舍不得的东西总是多些。”
小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虽不明白阿羡具体所指,但那天看到嬉皮笑脸的公子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游斗到预计位置,别说是两个少年,即使是她也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见小桂确信无疑的沉重表情,阿羡好心补充:“何况还有一枚骨哨在我袖里,即便他们硬气,哨声一样会响,小藕一样会把人带走,结果不会改变。”
小桂张了张嘴,不知该夸这算聪明还是狡诈,只好先说别的。“其他的都收了,唯有这件东西小鬼头们不肯要,还口出狂言,说日后有的是时间做更好的,让娘子留着做个见证,免得以后想要还求不着。”
“那真可惜,原本还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层层包裹的绸布打开后,里头的银质扁匣花纹甚美,在余晖中闪闪发光。阿羡手里不知何时夹了一块极薄的黑色石头,贴近朝天笏的机簧处,一块纤薄的黑色碎片从机簧缝隙里无声的粘上黑石,看来本就是从上面削落的。
“啊……磁石!”小桂乐开了花,拍手笑道:“这下小鬼头们永远猜不透啦!”
羡归飞名声在外,常有“白日鬼”上门,用铁鎏金银的赝品混水摸鱼,若是损毁赝品以求验证,又嚷叫要赔,左右要讹银钱。阿羡便用这个法子让“白日鬼”知难而退,所以身上常带磁石。
小桂心情大好的回前堂整理柜面,而“勿攒眉”楼边有人已站了许久。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阿羡微笑,小藕不同于小桂,性子远比娴静的外表较真的多,对于身边爱较真的人,她显得很有耐心。“那位唐公子既说是私怨,又不认识名单上任何一人,我想失踪名册上的人和唐门确实不相干。而程老的事既是私怨,就不宜再为他折损人手,只是料理身后事,安置他的徒儿还需尽心尽力。那三人是方氏旧仆……”她的目光渐渐移向楼旁的一株黄山茶,墨绿的枝叶间花影层叠,但最顶上的枝桠似乎被折了去,看着有些可惜。“他们虽失去旧主,方氏却有了希望,得失相衡不算太糟。”
“一句私怨,一点教训就算了……”小藕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有些事她虽知道一些,但了解的并不算多,这些疑惑促使她冲口而出:“……总会弟子是不是都这样,不把别人当回事?”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本以为阿羡也许要生气,谁知阿羡只是眼睛微微睁圆,偏着头笑道,“怪了,成天和我在一起的,难道不是你们?”
小藕莫名的有些愧疚,想要解释又怕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满是古怪表情。
阿羡觉得有趣,“其实何先生早就有意解决紫金门和银鹏堂,我只不过提了些小建议,事情如何做,做的妥不妥,自有人定夺。所以小藕啊,不要紧的。”
小藕宽下心离开后,阿羡往二楼走去,有人对她说真话,会生气会愧疚,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可高兴之余,为什么仍觉得有一丝……遗憾?
待阿羡踏上最后一阶,抬眼就见窗边桌上,一支带叶黄山茶盛开如盏,晶莹油润。
她几步近前将花下压着的信笺展开,纸上墨字寥寥,笔力俊迈纵横。
鸿雁到江南,长慕吴山好。
天涯自古同,归去应须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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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1.开头的疑似狗男女是怎么回事?
本着科学精神,即使唐少手法娴熟,也不能隔着三层衣服扎针,至少也要脱个外衣吧。
2.整篇的搞事顺序是?
临安潜渊会总堂就在鱼洼,偏偏两个黑街帮派经常坟头蹦迪,本想着有空就收拾,正好要揍唐少,阿羡干脆两件事一起解决。二月十三分别向紫金门,银鹏堂,唐少三方送上挑战书信,只有给唐少那份格外客气,还附送了映柳轩桂花糕,内容是工匠手艺不错吧人呢,要是哪不满意我们就上门服务了,不想我们去雷家开茶会就某天某时来鱼洼吧……
各种诡计都是阿羡的主意,泼粪是为了气飞唐少,顺便逼他进预定路线,白帝门弟子作用是导航,唐少一偏离路线就揍回去。
3.阿羡干了啥?
从唐少赴约她已经明白一是程放死透了,二是要杀唐少要死人手。她之前从程放收集的唐门资料里知道了唐家鬼门针用途奇特,只要使用这套针法的人功力足够,就能解开她身上“封穴固脉”的钳制,于是权衡得失后拿私怨做借口让唐少避免再被追杀,条件是用鬼门针替她解穴,当然还附带唐少要送还尸体,她要替唐少做件东西等小条件,具体做了什么东西等唐少自己说。
4.和程家兄弟的打赌
就是让他们站在阁楼上不准动,看着唐少一路杀过来,告诉他们有种就让唐少冲过来,不是要报仇吗?不是好了不起吗?别动啊别呼哨啊让所有人被你们一起害死(…百分百精神攻击)输了赌约只好按照安排跟人回方氏,N年之后大概会成为铸造名家吧,百窍匣里的东西还是全给他们了。
5.阿羡的变化
只是因为“好”的影响减弱后,本性显露而已。明知道程放死的冤枉,还是利用了死人。随手使诡计并不觉得不妥,撒谎骗人更是日常,她喜欢小桂多过小藕,因为小桂全心全意相信她但小藕怀疑了她,但安慰小藕又是真心的。
6.关于说书
潜渊会专用撇清干系的广播电台……反正搞散人家帮派的是白衣大侠!和我们没关系!和唐门也没关系!帮众不是死了就是逃离临安,即便有几个没有走又还记得唐少样貌,那关潜渊会什么事?
PS:雄辩社是南宋真实存在过的说书人行会,成员都是自写自说的名家。
第三章地宫出来之后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266/
*标题来自玄学:人生若梦,不用妄贪,知足常乐,能忍自安。
好像……有点合适。
*本篇时间设定是冬月十六晚上在谒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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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习武可以,但莫要涉足江湖。”
“我等终究不是江湖中人。”
“那便再此立誓。”
——似乎,要守不住这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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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传来的痛楚提醒她还活着。
黑暗狭长的甬道,石壁上的长明灯摇动着火光。景象渐渐后退着,四周黑暗起来,而后从黑暗里透出一丝丝红色,扭动着,蜷曲着,蜿蜒着,像是游动的虫蛇一般要钻进身体里去。
忽地那些红色触须开始扭曲,好似熔化一般变成胶着的粘液从四周围缓缓滴落。两道人影歘然腾起,看不清楚的面上变换着可怖的表情,一瞬间那些暗红明亮起来如熊熊烈火又似殷殷鲜血,合着交杂的绿色闪光铺天盖地倾泻下来。
蓦地,一道身影挡在自己面前,直冲着电掣而来的绿光。
“姐……”
——不!
百里凉猛地睁开了双眼。
短暂的黑暗之后渐渐有细微光芒汇聚,神智也渐渐清醒过来,缓缓侧身坐起的百里凉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发现自己的指尖又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下巴抵上紧握的双手,咬紧牙关。
又是这样。
入冬微冷的空气从窗边飘进来,百里凉贪婪地用它平静着呼吸,睡意全无。拿一旁凳上的披风穿起,便踏着窗外洒进的冷光出了闺房到前室去。
窗前已立了一道身影。
冷冽的月光沿着窗棂刻下了弟弟的影子,而自己站在那片雪地的几步之外,不忍踏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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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发现了聪颖的天资,过目不忘或是倒背如流,诗不离手的自己也确实是对这些纸本墨迹颇有好感。之后便是开始在诗词经书之外读不少江湖轶事,野史传奇,像几乎所有那个年纪看过这样记录的孩子们一样,羡慕书中所向披靡的“大侠”,憧憬波澜起伏的“江湖”,幻想着或许什么时候一位大侠出现在生命里,自己救下他,为他疗伤,与他相爱,他放下剑,将自己纳入怀抱。
这些本应一瞬即逝的,在自己本应平凡的人生之中。
在从“小凉”成长为“百里先生”的过程里,本应被时间磨灭的。
然而她发现自己的平静生活之下却依旧埋藏着对江湖的憧憬,对激情的向往,时不时地默默希望自己的生活中有一点什么波澜。她喜爱风格豪迈的诗歌,仿佛那些句子就带着自己到沙场去,到绿林去,看看武林中人身手是怎样的矫健,听听刀剑相撞是怎样的清脆铿鸣。
她以为自己为这两字流的泪已经够多了。
她平日里是很少哭的,据说出生时嚎得厉害似乎要掀翻了屋顶,大概那会儿流的就是之后几年份的眼泪罢,幼时跟街坊小孩玩耍时引来大人的总是玩伴的哭声。但在读书时却又很爱流泪,为震撼自己的光景,或为江湖儿女的愁肠。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亲自接触“江湖”这两个字,以为这些眼泪只好洒给书中人物,轶事之主。
她终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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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到窗边,任自己的影子切开地上薄霜,和之前那个影子融为一体。仰头看着那光线的来源,赫然一轮满月,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六天。
冬月初十,地宫破阵。一行人出来的时候迎面是红莲业火舔着新天龙寺的楼阁。
田知甚、柯行之和百里烨都浑身带伤,费丹更是失血过多仍在昏迷,据说是被长剑贯穿了身体。谁知道那如花似月娇媚可人的芳菲剑姐妹竟是她们口中的凶恶的杀人狂魔“螳螂”所假扮呢?想到这儿后脊又是一阵发凉,她不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自进了地宫开始,遇到的奇怪事情就比自己二十几年遇到过的事情不知道离奇多少。不明原因的昏迷,独自一人的恐惧和孤独,路上尸体和血腥充斥着视觉和嗅觉……这些似乎是在轶事散本里发生的事情,如今是在自己身上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地被江湖两个字顶头淋个透湿,含泪接过李步云递过的大氅时也是,自己忍着痛扭身清洗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一边忍着眼泪时也是,对着寻来的弟弟握紧佩剑时也是,被众人保护在中间前进的时候也是。
她本不应该在那里的,阿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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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从地宫脱出之后不久,众人就在新天龙寺附近见到了背着医箱赶来的少年——柯行之所说的师弟郑熹。这位自己在千金堂曾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一脸焦灼的神色,急急地叫着“师兄”奔跑过来。原来他近日前来祈福,正巧在天龙寺留宿,见到火光便赶了过来。衣襟上沾着泥土痕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众人紧悬的心稍稍放松,便跟郑熹回天龙寺宿处立刻包扎伤口,形势稍稳后一行人便回到千金堂处由大夫们再行检查。
之后百里烨便带着那两柄“芳菲剑”去了轩辕会,并拢了从地宫之中带出的几只玄铁长箭,说之后要带回归剑门去跟师兄研究。
自己的一柄归剑算是废了,这些玄铁说不定能派得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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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玄越当初并不想让儿子拜入归剑门下。
幼时百里烨喜欢武拳弄棒,经常在门口大槐树上爬来爬去练“轻功”,追着邻里年纪相仿的孩子嚷嚷“切磋”,还各自互相起了江湖名号,像模像样地“引经据典”。百里烨因为姓氏的关系,自然而然地被化了李青莲的句子做诗号:“十步杀一人,百里不留行”。
然而他至今也没杀过人,即使是习剑多年,拜入武学名门,见识了江湖风浪之后。不然他的剑,可能就不叫“零魂”了。
幼时爱听姐姐给自己讲述侠客传奇,快意恩仇刀光剑影,大概自己也相当一个大侠,除恶扬善那种。但过了些年他开始觉得,除的大概不应是恶人本身,而是恶人心中的念头。
他与人为善,心思纯净。在招式本是宽宏一派,对暗器之类的阴险招数不屑驻目,更是不擅什么勾心斗角,逶迤掩藏。虽算不上挥剑为苍生,也断不会是为己害人。这一次从地宫经历让他体会到了少有体味的感觉:杀意。
刀剑铿锵,留给思考的时间几乎为零。回想起来,彼时似乎完全凭借身体的反应临敌。
螳螂那一刀凌空劈下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架得住吗?不,那碧绿弯刀一击下来定是脑壳也要击碎的。
躲得开吗?不,他正面迎上利刃,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他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好似飞身持剑的动作完全是身体的反应。
也是他心底意志的反应。
若不是柯行之及时出现,战局恐怕是凶多吉少。百里凉和费丹均已倒下,若是自己被戕,螳螂两人定会合力击杀田知甚,当下那状况可能无一生还,现在想来让是心有余悸。百里烨已然不想回忆当时的情景,尤其是“螳螂”姐妹以血涂地的场面。他摇摇头似要将这些记忆驱赶出脑海,又在姐姐关切的眼神里轻轻微笑。
还好姐姐没有见到如此血腥凶残之场面,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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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江湖?”
“我不知道。”百里凉垂下眸子,轻轻抚上弟弟缠满了纱布的右手。
“……却也不像以前一样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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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步云相关剧情待补,都出来了我这边虚阵还没写完orz
*阿凉前后在地宫待了二十六天可能是要坏了。
*临月涕零,不知所言。
九月二十日
时节已入深秋,而羡归飞反而因为这冷清的天气,显得更热闹了。
羡归飞.内堂
还未入内,便听见阵阵莺声笑语,银杏轻轻掀起软帘,一股清爽的甜香扑面而来,只见屋内四角立着镂花木架,架子上悬着细竹编的精致花篮,篮底垂着一溜的珠络穗儿,里面盛的是新鲜的香橼果,黄澄澄的甚是可爱。
“啧啧,这偌大的山庄竟一夜之间灭了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连厨子门房都杀个精光。”
“可不是吗,听说这回万贤山庄为显排场还把临安城里各大酒楼的好厨子都挖去了,结果倒好,一下杀了个干净,让我呀,以后都吃不到花月楼的好点心了。”
最近上门的客人,十拨里就有九拨在谈月初万贤山庄的灭门惨案,虽然骇人听闻,但听的太多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银杏低眉顺眼的奉上茶,侍立一边。
阿羡还是素衣素髻,手指略搭着杯沿听人说话,只是听到花月楼时,眸光微微一闪。
“这茶里加了不少东西呀,有桂圆,枸杞,山楂,首乌之类……喝着倒是甜滋滋的,这又是羡老板的新花样了。”红衣少妇喝了一口茶笑道。
“元娘子舌头真灵啊,这是我新调制的七宝茶,味道清甜不说,喝久了还能滋阴养颜,面色更胜桃花呢。”阿羡垂睫一笑:“不过元娘子一向容光焕发,哪里需要这个呢,如今深秋干燥,只需擦些珍珠玉屑膏就行了。”
银杏悄眼望去,这元娘子圆脸杏腮,果然比旁边的紫衣少妇和粉衣女子肤色更白,听到刚才那话,另外两位眼里都有点不平之色,脸上却依旧笑靥如花。
紫衣少妇笑起来:“元娘子肤白如雪当然不用水粉,但我们就比不上了,听说羡老板店里最近卖起了头油面膏,正巧我头油用完了,也想买点呢。”
阿羡含笑:“秦娘子一头丰润乌云羡煞旁人,我还想讨教秘诀呢。近来有几瓶稀罕的货色,每次只需沾一点点梳头,香气便经日不散,不正是为娘子而制的?”
旁边的粉衣女子连忙插话:“头油面膏就罢了,不知道有没有口脂呢?”
阿羡缓缓放下茶杯:“真是巧,正好有一批香沁口脂刚到,色泽极正,最适合陈小娘子的樱桃小口了。”
这几句话下来,人人眉眼带笑,气氛极为融洽。阿羡便请客人稍坐,自去库房拿取样品。
银杏又端上了几碟果子,三位女客便闲闲的喝茶说话。
“诶,你们听说了吗?”紫衣的秦娘子开口了。
银杏默默的想:娘子曾说过,“你们听说了吗”是一切闲话的开始。
“听说什么呀?”粉衣的陈小娘子还未出阁,一副纯善温柔的模样。
“当然是采花贼呀!”
“难道是昨日吊在天香茶楼的那个采花大盗?”元娘子放下了秋梨糕:“原来你也瞧见了啊,这个采花大盗可了不得,作恶多端,四处采花,听说是蜀中唐门的人。”
“可不是!据说这采花贼胆大包天,竟然肆无忌惮夜闯官府,把官差给活活采死了。”秦娘子压低了声音道。
“呀!”陈小娘子和元娘子纷纷捂嘴“这,这采花贼还采男人啊!”
秦娘子睥睨着吓一跳的同伴“什么还采男人,是只采男人!”
“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唐门练邪功,所以才要采男人啊?”话说出口,陈小娘子的俏脸都羞红了:“我,我也是听那些说书的胡诌的,故事里说江湖魔头都喜欢采阴补阳……”
“那也从没听说过采阳补阳啊!”秦娘子和元娘子异口同声,又瞟了眼银杏,小丫头年纪尚小,完全没在听她们说话,乖巧的侍立在一旁。
“不过我听说呀,有些男人,就喜欢……呵呵呵……”秦娘子招呼二人凑近来,说起了悄悄话,元娘子和陈小娘子竖起耳朵听罢,一起举袖掩口,发出了呵呵呵意味不明的笑声。
……这呵呵呵又是什么意思……银杏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客人们说的话,真是好难懂哦。
再闲话了片刻,阿羡让小藕捧了一堆瓶瓶罐罐进来,又吩咐银杏再换热茶。
三位客人挑了一个时辰总算选定,末了,阿羡取了新制的堆纱花簪分别包好相赠,客人们才一脸喜色,满意而归。
将人送出门后,阿羡回到桌边坐下,笑眯眯的问:“银杏,看了这几日,怎样做伙计怎样说话懂些了吗?”
银杏也坐在一旁,双手托腮:“大概……吧。”
阿羡学着银杏的模样单手托腮:“大概吧?那你还有哪些不明白呢?”
“嗯……这个嘛,”银杏转了转眼珠子:“娘子啊,什么叫呵呵呵?”
“诶?”阿羡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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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自资深迷妹的爆肝应援……反正唐天材也要下线了那么就再黑一点?? (诸位唐门高人大侠少爷小姐冒充你们的就是那个人!)
2.桂圆+山楂+枸杞泡茶真的很好喝,不过七宝茶纯属借名一用……宋代七宝茶很名贵且完全不是这么喝的我就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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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众人都恢复了精神。费丹和百里凉本就认识,闲话数句后说起八卦阵之事,没想到百里凉不仅诗文俱佳,对奇门遁甲也有涉猎,两人从石柱诗谜谈到八卦演化,又从《周易》说到《甘石星经》,思维发散开来后漫无边际,直教旁人无从插话。
田知甚和百里烨闲着也是闲着,开始细细查探四周,看能否找到些提示,柯行之干脆在一旁闭目养神。
摸过数道石门之后,百里烨忍不住问:“此处小门众多,不知田兄可有进去探过?”此时他与田知甚离其他人已有些距离,但还能看到那边的火光。
“这门有些古怪,只能从外面打开却不能从里面开启,所以尚未探过。”
“田兄怎知这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百里烨很好奇,他对田知甚印象不错,称呼渐渐从田公子变成了田兄。
“因为……下来之前我曾向人请教过。”田知甚神色自若的回答,好似真的虚心请教过别人一般。
“制作这机关的不知是何等狡诈之徒,难怪连月来失踪的人如此之多,若能破解石门机关,也可少些人被困。”百里烨一手拿火折子一手轻叩石门,石门发出沉闷声响,看来非常厚实。
此人当真是个名门正派。
田知甚看着百里烨那认真思索的模样,蓬莱岛门下弟子多数兴趣只在修仙问道,就算云游四海也少理世事,像这种心系苍生多管闲事的人在他身边还真没有过。
“打开看看而已,应该无妨。若是有什么暗箭飞石,门一放就是。”田知甚见百里烨没有异议,稍一运劲,缓缓将石门抬了起来。
石门发出喑哑的摩擦声,待门抬高到能容纳一人钻入时,门内的黑暗中陡然一亮,那亮光似水银般瓢泼而出,伴随着两道黑影直扑百里烨!
百里烨反应奇快,倒跃拔剑,“锵”的一声架住一击,剑鞘反扫来人下盘! “田兄小心!”他激战之时仍不忘出声示警。
此时田知甚险而又险的避过一剑,那黑影的其中之一抢出门后,转身对他当胸急刺,他虽然躲过长剑穿胸的惨况,衣襟却被划破,然而对方紧贴而上又是数剑连劈,劲道之凌厉竟将手中软剑使的如刀一般嗡嗡作响。
田知甚左挪右闪,感觉这人虽攻势急促但步法却有些虚浮,他瞧准空隙,突然矮身一滚,顺势抽出腰间竹笛,豁的一声疾打此人左膝。
这人未料敌人突然往地上滚,方要提剑下刺,就觉膝下一痛,身体不由的失去平衡往前一个踉跄。
田知甚趁机翻身跃起,正待挥笛再击,忽闻百里烨喊道:“来的可是峨嵋派芳菲剑!”
“你们是谁!”其中一人立即反问,声音娇柔,竟是女子。
四人交手不过电石火光之间,那女子开口反问时,百里凉等三人也奔了过来。
此时光线大增,就见两个年轻女子正相背而立,提剑环身,脸色苍白。
“在下归剑门百里烨,两位可是峨嵋派芳菲剑?”百里烨抱拳见礼。
“百里少侠怎知我们身份?"二女讶异非常,见百里烨眉目清正不像恶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开口问道。
“我见姑娘的剑身镂刻桃花纹,再看二位年貌,便妄自猜测了。不知道可有猜错?”百里烨向来心细,此前万贤山庄遍请武林各大门派赴宴,作为名门大派之一的峨眉派自然也在其中,酒宴之间,总少不了闲聊,而聊到各派的出色弟子,当然就提到了峨眉派的“芳菲剑”。
原来“芳菲剑”乃是一对姐妹,二人皆为峨眉派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素来行侠仗义,不输男子。众人见她们是妙龄美人,随身宝剑上又镂刻独特的桃花之纹,便赠名号“芳菲剑”。故而百里烨虽未见过“芳菲剑”真容,却能凭这点细节在微弱的光线中辨认出二人身份。
“百里公子真是心细如尘,方才实在是个误会,峨眉派秦歇芳,秦映菲,见过诸位。”二女虽浑身是伤花容惨淡,但一礼之下风姿楚楚,如美玉明珠般让人眼前一亮。
“既是武林同道就不要虚礼了,我看你们伤处很多,还是先坐下疗伤吧。”百里凉自幼喜读江湖轶事,再加上有个拜入归剑门的弟弟,自然是知道峨眉派的,那日在酒席间她也听说了“芳菲剑”的美名,没想到这对姐妹竟比传说中还要貌美,她虽是女子,竟也有些看呆。
百里烨连忙拿出随身药品,让姐姐帮两位姑娘处理伤口。
田知甚少涉江湖,并没听说过峨嵋派年轻一辈的“芳菲剑”,费丹不是江湖人士也插不上话,柯行之更是寡言,只让费丹传递了个白玉小瓶给百里凉,说是有益气血的丹药,可让秦氏姐妹服下。
所幸二女伤处虽多却不太严重,只是数日未进食水,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处理好伤口后百里凉又分了干粮和水给她们,两姐妹脸色渐渐有所好转,方才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恕在下冒昧,不知门内发生了什么让两位姑娘被困多日?”费丹率先开口问道,方才他听了个大概,知道秦歇芳和秦映菲两人是前几日跟随官府召集的人马下来的,不料中途被困石道,历经机关后同伴皆死,两人好不容易逃回入口却发现石门无法开启,正巧百里烨和田知甚打开了那道石门,她们才逃出生天。
这实在是个不幸的故事,可逝者已去生者尚存,他更在意的是石道中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机关?也许多了解一些,才更有可能平安的走出去。
“那里面十分古怪,里面……里面有很多暗箭和刀阵……”秦歇芳有些哽咽,她生的清雅秀丽,眼角一点胭脂痣,又带点妩媚之色,泪盈于睫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旁边的秦映菲也红了眼眶,这两姐妹长的并不很像,姐姐秦歇芳容颜清雅,但她却生的很娇美。
两姐妹大概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又不通机关阵法,说的含混不清,众人听了半天,也没有太多头绪,只能安慰一番,从长计议。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果有我们姐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听凭差遣。”
“姑娘言重了,如今还请两位多加休息,恢复体力之后再共商破阵之计。”
田知甚淡淡的听着名门正派之间的客套,这对姐妹困饿数天后出剑还能那么快,可见峨眉派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正自出神,秦歇芳又转头抱歉的一笑:“方才我妹妹映菲不小心割破田公子的衣裳,等出去了歇芳一定……”
“秦姑娘言重了,小小误会不必挂怀。”田知甚不咸不淡的回答,这峨眉派女子虽然美貌可人,但身上并无食物和饮水,虽然目前大家匀一匀还能勉强支撑,但若不能尽快出去,就算不中机关,再过几天也要渴死于此。在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衣服。
秦歇芳明显被田知甚的态度噎了一下,面上微红,秦映菲脸上更是有一丝愠色,一旁的百里凉看气氛尴尬,连忙说了些好好休息养养精神的话。
谁知田知甚泰然自若,又说想看看费丹之前画的八卦阵图,费丹道声失礼,两人便往一边研究去了。
留下秦氏姐妹和百里姐弟四人面面相觑,半晌,秦歇芳才微微一笑:“田公子,当真……当真特别。”
“哈哈,是,是啊。”
幸好不是我明松书院的学生,不然书院还有何颜面……
若是我归剑门有如此之人,不知要得罪多少武林同道……
百里姐弟同时心想。
“那墙上的题诗乃是诗谜,谜底我已解出……”既然田知甚问起,费丹自然说出之前和百里凉讨论的结果。他嫌纸张太小,干脆直接用炭笔在地上划出许多道线条:“按此处的八卦地形再结合诗谜来看,指的就是巽,坎,离,兑这几个卦象。”
田知甚凝视着费丹在地面划出图案:“只是小门太多,光知道卦象恐怕还是不够。或许,这个诗谜不仅是个谜题,它本身就是一个提示……”他回想水池石柱上诗谜的内容和方位,捞过费丹的炭笔,慢慢在巽,坎,离,兑四卦之下,写了北,南,东,西四个字。
“原来如此。”费丹乃饱学之士神思敏捷,闻言点头:“建造此处的人实在妙哉,如若按六十四卦的方位,它们的方位正好就是北南东西。”他心念如电:“如若不错,出口当是大过,未济,既济,中孚四门。”
田知甚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只是这四处出口,我们选哪个?”
费丹微笑:“客从主便,我们也许该听听主人的意思。”
“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旁边一女子笑吟吟的说,原来百里凉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之前她和费丹讨论时田知甚并没有参与,所以她没想到田知甚也懂奇门之术,此时听下来却觉得颇有道理。“如果建造这里的人不爱撒谎的话,就选中孚。不然……”
“不然,就看我等运气了。”田知甚一哂。
“费某觉得自己运气尚佳……凉姑娘呢?”
“我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啊。”
百里烨等人相顾茫然,他们不谙此道,只见那三人时而蹙眉,时而惊讶,过了一阵又说起了运气,最后还笑了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谜题既破,前路已通。”费丹回身向其余四人柔声解释道。
“收拾收拾,走咯!”百里凉笑吟吟奔回百里烨身边,她这个弟弟好奇心不下于她,肯定想知道他们方才那一大堆说的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在费丹的引路下,众人终于到了谜题所指的石门面前。
“诗迷所指的出路,就是这里。”费丹负袖一笑,风度潇洒。
“我自然相信费郎君。”百里烨应道,大家互望几眼,豪气顿生。
柯行之上前抬起小门,众人鱼贯而入,轰的一声,石门重重落地,门外重新归于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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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竭脸……称谓什么的已经无法遵守娘子郎君的规矩了,请原谅我的混用……
PS:费丹用炭笔在地上画的图和田田写的字,如若正巧有人路过,又正巧眼睛特别好,大概能看到破阵提示……可以随意借用……(叫我雷锋(滚)
刘平到这棺材铺来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对这行当并不忌讳,但这铺子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
老板关才是个怪人,做着死人生意,还成天笑嘻嘻的,又总是神出鬼没。刘平前脚还见他在后院晒太阳,一会儿功夫就瞧他站在铺子前头逗起屋檐下头的鸟来。
怪人养的鸟也怪。那鸟不住在笼子里,住的是屋子。关才在屋檐下造了个精致的鸟屋,里头摆着窝,占了挺大地方不说,看着也怪。刘平第一眼看到那鸟翘在屋外的黑色尾羽时,还想着关老板好生闲情,养八哥呢,刚想完就见那鸟屋里猛地探出一个硕大的乌鸦头来,差点就把他眼珠子给叼了。这乌鸦自然不会说话,叫得也难听,但关才倒宝贝它得很,三天两头弄着腊鸡鸭喂着。周围的街坊邻里好像是对关才这人和他的一切都见怪不怪了,有时候也跟着逗逗那乌鸦。
他既然在这儿工作,当然也包括照顾这乌鸦。这乌鸦跟它主人颇有几分相似,也是神鸟见首不见尾,鸟屋没门没锁,乌鸦来来去去也都没个固定时候,但只要他回来了,见屋子前头没肉挂着,刘平的脑袋就免不了得被它叨上几下。
老板怪,老板养的鸟怪,老板店里另一个老伙计也怪。
温石虽说是老伙计,但要算年纪其实比他还小上些,今年刚满二十,个子倒还比刘平高上半头。温石平日里不苟言笑,看起来也很是老成。在他来前铺子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事好像都是这温石一人在做,关才并不多管,偶尔来翻翻账簿也不细看,问起营收来更好像只是没话找话随意聊聊,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心认真经营。刘平画了押的契关才也像是随手一塞了事,对铺子里放钱的地方更是不加看管,寥寥几句招呼过后就把他丢给了温石。温石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这时也不吝啬开口,他人意外的认真,说话条理清楚,由浅入深不用多久就把得经常做的工作和常用物件的位置给讲了个清楚。刘平这时才发现这铺子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点大,前头的门面虽然只放着些香烛黄纸之类的东西,穿过后头的门竟然还有好几个房间,从存放货物的、会客的、到住人的都井井有条,看样子是把这小巷后头的一些地方也买下并进做的改造。听温石讲平时这里也都没人住,他要是没地方住也可以在这儿落脚。刘平想想自个儿还答应着天保,也就抓抓脑袋挺感激地拒绝了。不过这铺子后边连灶头都有,倒是方便得很,至少能自己开火了,他想。
“平时一般辰时三刻开张,你晚些来也没事。”温石说话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是柔软,听起来也不像本地人,但跟关才说得吴语不太一样,倒颇有几分岭南那边的味道。刘平一开始觉得这人不好相处,跟他说过几句话后便发现也并不完全如此。他为人认真,待人也真诚,对待要讲的事可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性子确实有些怪,等刘平把他交待的工作都记清楚了,他头微微一点就立刻抽身而去。那之后若刘平不跟他搭话,他就跟看不到自己似的,只做自己手头的工作,搞的刘平还以为自己是哪儿没学好惹他不高兴了,结果发现不仅对他是这样,就算是面对关才,如果没什么事要说,温石一样是旁若无人,才明白他只是个性如此,并无其他意思。
店里的事都交给刘平后,温石开始越来越少出现在门面,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后头。刘平也不知道他在鼓捣些什么,只猜想是关才的安排,毕竟这里也没多少活儿要做,确实用不着两人。只是他去十次灶房,九次都能看到温石,在那儿炖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闻起来一股药味。
“老板,石哥还没回来?他后头炖的…”虽然年纪大点,但到底来的晚,在这儿算是个“晚辈”,刘平性子直,坚持这先来后到入门的次序,非得喊温石一声哥。温石本就不善在这方面多动口舌,自然拗不过他,也就随着他喊了。温石昨天晚上就出去了,灶头上的东西也就炖了整整一夜,刘平已经是几次三番地跑去查看,但也不敢妄动,只是实在担心不过,才跑来问问关才。
“你别管。”关才坐在后院天井,手里几条打磨光滑的青竹片上下翻飞,被他牢牢编到一起。他从昨天起就一直在折腾这东西,昨晚好像也没跟往常一样回自己城西的宅子。他手里拿着块不足三寸的薄铁片,不时地从一边的青竹上削下一条,又细细打磨好。刘平站在一旁,他知道关才在扎纸人用的骨架,现在看起来也差不多快扎好了,关才一边扎着,一边不时站起来打量着这竹骨架的大小,像是一分一寸都在意得很,每扎上一条竹片,他就把这竹骨架拿起来掂量,口中念念有词,“还差三钱…嗯…噢,对了,”他这才想起来刘平刚还跟自己说话,便回过头说道,“石头他晓得火候,灶下里他烧的东西你都别动,不然等下子他回来了要光火。”他说着话,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骨架已经差不多完工, 剩下的几步看似格外重要,关才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加专注起来。
“喔…喔。”刘平一时有些想象不出温石光火的样子,但他也不想看到,就点点头应了。
这会儿午时快到半了,日头渐渐往当头移着,这天井里没树没荫,被照得一片亮堂,但意外地没有很热,甚至比屋子还要阴凉些。关才这时又站起身来掂了掂那竹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刘平看着那具六尺来高的竹架,有些讶异。铺子里也是有些关才扎的纸人的,他也见过,门面里就摆着一对男女童子,纸糊的脸上用笔画了栩栩如生的笑,有时候路过的小孩都会被吓一跳。可他也不知为何,关才手里这竹架分明只有个人型,连纸皮囊都没有,他反而觉得它比铺子里那些穿着纸衣服的更像是个人。这念头一生,刘平突然觉得平地一阵阴风起,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回头望望周围,这天井本就在铺子后面,外头是那些九曲十八弯似的小巷,大太阳当头,连地上的草都没动一下,哪儿来的风啊。
“我扎的货,别说人抢着买,连鬼都能抢着要。”关才哈哈几声说笑,把那竹架给刘平递了过去。
刘平刚一接过那竹架就忍不住惊讶地说道:“咦?好轻啊?”
这人形竹架看着高大,拿到手里却怕是不足四两,定睛一看才知关才把那些竹片都削得极薄,日光透在上面竟莹莹发亮。
“小刘啊,你信这世上有鬼吗?”关才突然说道。
“不信。”刘平摇了摇头,想也不想地说。
“哈哈哈哈,其实我也不信。”关才听后笑了起来,又重新拿回那竹架,“但可以不信,不能不敬。做这行还是有些讲究的。不然我们焚香祭祖,踏青扫墓,搞那么多有的没的,不是都没意思了?”他淡淡地笑着,刘平似懂非懂地在一旁点头,“这有一说呀,人生下来的时候,这命就由生辰八字给定好了。八字又应着斤两,人家常说八字轻重,说的就是这斤两,也叫骨重。”他偏偏头,示意刘平把地上剩的竹材给收拾了,“这架子,就是按着人的骨重扎的。分量差一点都不行。”
“骨重?一个人的骨头就那么轻?”刘平一边收拾一边不解地问。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称法了。”关才还是笑笑,“我也只是知道些皮毛,照着前人定下的规矩去做罢了,再多我也不晓得咯…不过都说要能照着人的骨重扎那么个架子,就能骗得三魂七魄认得,到时候再烧了埋了,就算肉身不在,这八字的人也一样能入土为安。”
关才说得神神叨叨的,刘平也没太懂他的意思。
“我能做的也就那么多,想来也不过是瞧他们可怜,顺便求个心安罢了。”关才像是自言自语般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苦涩。他又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平,“要不要给你也称称?”
伍毅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他跟余家定下的是生死斗,而且还是武斗。两方各自备人往约定的地点,时候一到,生死由天。
余家十四门尽出,而伍毅只有一个人。
他自己!
伍家跟余家的恩怨已经延续了好几十年,如今终于也是一势压过一势,到了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伍家在江湖向来以堂堂正正闻名,出的尽是磊落汉子,伍毅也不例外,所以他今天只身赴这生死斗,余家的人也并不奇怪。
余家十四门来的人将伍毅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嘲笑的神情。或许他曾经确实是名门之后,或许他曾经在江湖上也确认算个人物。
但很快就不是了。
他今天会死在这里。
而死人,没什么好怕的!
伍毅单手握着长刀,缓缓举起。围着他的人一点也不关心他此刻的动作,他此刻是困兽犹斗,谁都不会怕他。他的长刀直指余家当家,刀刻斧砍般的面容上毫无惧色,他已视死如归。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伍家现在只剩下伍毅一个人了。他今年三十有五,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武功不过也只是堪堪出得了头,同那些绝顶高手并无法相提并论。他自己也清楚得很,这次生死斗他若是去了,必然回不来。
「生死斗」,各自招兵,生死由天。生死斗斗的不仅是生死,还有人脉、胆识,斗的更是一张脸面,一口气!他可以死,但伍家的风骨绝不能葬在他手里!
然而他还有放不下心的事。
江湖上都以为伍家只剩下他一人,其实并不是。他有个深爱的女人,一个并不是江湖中人的女人。伍家和余家的恩怨必须得了,但她却不必被卷进来。
何况她还有了他们的孩子…
伍毅将写有那女人状况的纸摆在桌上,单手推向关才。
“二爷,您瞧我这身子骨怎么样?”
关才低着头,眼睛只盯着桌上那纸,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自小苦练伍家刀法,内力浑厚,招式扎实,身子骨自然是好的。”
“那您瞧我这身子骨,杀不杀得了余延英?”
关才紧咬着牙,伍毅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想应,但不得不应。
“活着,杀不了。”关才摇了摇头,叹道。
“哈哈哈哈,二爷果然是实在人。”伍毅听了他这话,不仅不气,反倒大笑了几声,“那死了呢!”
“……你这又是何苦?”关才从桌上拿过他推来的纸,看了眼后随手放到油灯上烧去,“令正和未出世的孩子有我帮你照应着,我在一日,便不会让她们过得不好。这生死斗你既不想牵连江湖朋友,也就是该放下了,又何必……你若是想我为你收尸,我定会答应你。将你带回伍家祖坟,好生安…”
“不必,”伍毅摇了摇头,悠悠说道,“伍家已经没有祖坟了。”
“——什…”关才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是一变。
“我死了,余家也不会放过伍家祖坟,与其日后遭他们羞辱,倒不如这不孝的罪名就由我来…”话说到这里,伍毅紧握着拳的手心里已是缓缓渗出血来,“若祖坟还在,她们不免也会去拜祭,要是落得个万一…”伍毅猛地起身,‘砰’的一声双膝落地,跪伏在关才面前,“…兄弟从来也没求过谁,今天给您跪下了!伍某只想跟刘爷一样,有机会手刃仇家,您就看在刘爷的份上,答应兄弟这一回吧!二爷!不…唐哥!”
伍毅死了。
没有人觉得意外,仿佛从这生死斗定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这个结局。
余延英根本没有出手。余家十四门的人一层层挡在他面前,他站在高处,负手而立,漠然地看着伍毅在人群中逐渐变成一个血人,最后倒下。他本可以不杀他,伍家只剩他一人了,而余家正强大着!这野草即使不除根,料那春风也吹不出一片草原。但伍毅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他必须站出来,结束这一切,哪怕明知是赢不了的仗,也要打!
余延英也一样。对方要战,他只能应战,哪怕是他已不想应的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余延英心里也暗叹了口气,这样的事天天都在发生,他以前见的多了,以后也还有的要见。
“带回去,头砍下来,钉在木樁上,立在门口。让别人也看看,跟我们余家逞英雄是什么下场!”余延英说罢,大手一挥便转身准备离去,他的神情依旧威严,不动如山,没人知道他在心里叹的气。
“慢着。尸首我得带走。”
余延英闻声转过头来,两眼立刻就瞪成了一对铜铃。
说话的是个男人。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长发在头顶高高束起,以黑布半遮着脸,露出来的两道眉毛一双眼睛看起来令人分外熟悉,却毫无印象。好像谁都可以长这样的两道眉毛,谁都可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他身材瘦小,只有五尺多高,却背着一口八尺多的松木棺。棺木以道道铁锁加固,牢牢贴在他身后,他却像是不受影响一般,仍是挺直了背,往前便向着尸首走去。
围着伍毅尸首余家人在见到这人都纷纷往两侧避开,自动给这黑衣人让出一条道来。
是收尸的。人群里已经有人低声议论道。
这是个大约十年前才在江湖上响起来的名号。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收尸。想活的人都找不到他,而找得到他的人,都已经成了他收走的尸!
余家人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收尸人除了来去无踪外,见过他出现的人并不少。
来去无踪。今日也是!余家十四门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这人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背着如此巨大的一口棺木,身上带着琅琅作响的锁链,却依旧没人说的出他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所以这收尸人还有个外号——「阴差」。阴差从哪里来?当然没有人看得到!
收尸人走到伍毅尸首外两丈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他右手一挣一抬,身上的锁链纷纷落下,那口棺木也从他背后向上飞出。他右脚向外一步点地,两手一翻便把那巨物稳稳地扛到左肩,又见他肩膀一顶,棺盖自然翻开砸落在地,四周立刻尘土飞扬。
周围的人见状更往后退了几步,此番场景已经够让他们明白,这收尸人内力之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收尸人右手扯着铁索,一收一放,那锁链仿若活物一般向前直直窜出,众人还未看清眼前之事,就见伍毅的尸首平地而起,被收到那棺木之中。收尸人又是轻松几下动作,地上的棺材板也哗哗几翻,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地铁索也重新绕上那棺木。只是这次他并未将那棺木再立起,而是就着这扛在肩头的动作便欲转身离去。
人不入土,棺不沾地!
这些事情余延英自然也是看见了的。这收尸人的名号他也听过,只是今天第一次见,就被他这手功夫给震了住!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缓缓落下,却是一动都不敢动。余延英一边眼角不断抽动,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余家十四门的人都在这里,这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报来头就罢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你这就想走!?”余延英鼓起气,大喝了一声。
那收尸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我是收尸的。”那人声音沙哑,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得清楚,“只跟将死的人说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出,却再没人敢出声。
这名字在江湖上响了十年,虽然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场面没有一次比这里小。
收尸人今天还站在这里。
而之前场面上的一些人,却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但他们都是同这收尸人说了话后才死的!
阴差,勾魂!
他当然不是真的阴差,世上哪里来的阴差?只是他的武功诡秘,故事传得大了,这名号也就越来越响。
余延英当然不想死。他是个聪明人,无准备之仗能不打就不打,何况是这种完全不知来路的仗。
“很好。”收尸人喉咙里发出几声沉闷的低笑,重新又迈开脚步,他身上的锁链也跟着沙沙作响。这些声音教人头皮发麻,他倒是愉快得很,一路走,一路都在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他慢慢走出人群,也无人敢跟上前去。终于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这些人悬着的心也才放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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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寿的小刘,连个角色页都没有…难得我写了个背后有人的角色,却还是一人乐………
爆字数了,为了方便阅读只发一半,剩下的下篇再讲吧!
结果还是追不上主线,都是人设里提到过的东西的完善和铺垫铺垫铺垫………O-<-<……进度什么的……我、我尽力………………
好像没什么Q&A;要写的,要是有什么问题欢迎留言!(也欢迎互动…诶会有人要互动吗…
总之大概就是一个「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甩一甩铁链,装满一口棺材」的故事(爆)
以上!惯例感谢阅读到这里的各位QWQ下次再见!!(。
(标题盗用阿凉的tag,然并无关联,对不起……)
* 人设(?)见korrri: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949/
以下按出场顺序:
·纪舒平 Jim Spencer
·朱翊 Joey Eyre
·谭枢 Tan Schree
尊敬的教授和同学们,男巫们,女巫们,欢迎来到第1132届明格沃茨魁地奇学院杯决赛的现场!本次明格沃茨学院杯的决赛将在格兰芬多学院和斯莱特林学院之间展开,现在正在入场的是格兰芬多的队伍。
格兰芬多今天的参赛阵容是:守门员路人甲,追球手路人乙、路人丙、路人丁,击球手路人戊和路人己。与往年一样,今年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仍然是六年级的格兰芬多院队队长、已带领格兰芬多蝉联两届学院杯冠军的Jim Spencer。现在他正带领队员展开格兰芬多的鲜红战旗,绕场飞行向观众致意。
现在进入场地的是斯莱特林的队伍。他们的参赛阵容是:守门员路人子,追球手路人丑、路人寅、路人卯,击球手路人辰和路人巳。今年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大胆地起用了新人,三年级的Joey Eyre来自著名的纯血巫师家族,这位刚刚崭露头角的魁地奇新秀能给斯莱特林带来他们频频失之交臂的好运吗?还是说格兰芬多将三度蝉联学院杯的胜利桂冠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了。十四名队员的扫帚随着抛出的鬼飞球轻捷地升入半空。现在是格兰芬多队持球。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开始加速,啊,他们集合成了鹰头进攻队形,似乎打算一开场就给斯莱特林队造成极大的压力。斯莱特林的队员们迅速组织起回防,三名追球手贴近进攻队伍的左翼,试图迫使他们改变方向。好球!格兰芬多的击球手挥来一记游走球,准确地打散了他们紧咬的节奏。格兰芬多的持球手进入了得分区,守门员正严阵以待……哎呀可惜,格兰芬多的投球被斯莱特林的守门员扑了出来。等等,还有机会,守在外围的格兰芬多追球手抢到了鬼飞球,他们准备发起第二轮进攻!斯莱特林的两名追球手正左右挟持着他,似乎没有什么好的进攻机会……他迅速抬升了高度,但是并没有成功甩掉两个防守的球员。他传出了鬼飞球,但是被斯莱特林的追球手中途拦截了。斯莱特林发起了快速反击!格兰芬多的阵线压得太靠前了,他们来不及回防。格兰芬多的击球手把游走球打向了这个方向……但是距离仍然太远,斯莱特林的追球手轻巧地闪开了游走球。他进入了得分区,他投出了鬼飞球,球进了!本场的第一个进球属于斯莱特林,现在的比分是零比十。现在的比分是零比十,斯莱特林队领先。
与此同时我们的两位找球手仍然停留在球场的高处悠闲地滑行,他们似乎还并没有发现金色飞贼的痕迹。等一下,斯莱特林的Eyre突然急速往下俯冲,他是发现飞贼了吗?格兰芬多的Spencer紧随其后……等一下,他停住了。Eyre已经接近地面……不,他又漂亮地爬升上来。他并没有看到飞贼,这是一个教科书一样标准的朗斯基假动作,但是经验老道的Spencer并没有上当,他已经升回了七十英尺的观测位置。由于假动作并没有奏效,Eyre也从低空的位置爬升上来。他们在高空交错了一个8字型线路,彼此速度都很稳定,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我们还见不到飞贼追逐战的激烈交锋。
场面比分现在是四十比三十……现在是四十平。比分咬得相当紧,看来锁定胜局果然还是需要依靠两名找球手之间的战……Spencer动了!他朝着斯莱特林的球门方向迅速俯冲下去,Eyre的巡行位置不巧比他稍远一些,但他飞快地拉了一个……我的天啊这个急弯……也跟着加速朝那个方向飞驰过去。真的是飞贼!就在斯莱特林球门柱中间的位置!哦因为斯莱特林的守门员也在抬头看向飞贼,所以漏过了格兰芬多的这枚进球,现在的比分是五十比四十……不过让我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双方的找球手正从两个方向朝斯莱特林的球门全速冲过来,这个位置实在有点刁钻,估计这回一些小冲撞在所难……啊飞贼突然又消失了,就差那么一步就……哎呀危……!
……刚才刚伸手捉了个空的Spencer和Eyre竟然从不同的方向错身同时穿过了球门铁环……!这个技巧(还是运气?)实在是太惊人了,球门环如此狭窄,他们俯冲的速度又那么快,那个瞬间我还以为他们肯定要结结实实撞在一起。真是叫人捏了一把冷汗。
让我们回到比赛现场中来。现在的比分是五十比四十,格兰芬多队领先十分。目前持球的是斯莱特林队,正在准备进行下一轮进攻。双方的找球手则沿着球场外沿盘旋半圈缓冲了一下速度,似乎不约而同地选择在靠近赛场高度的位置慢悠悠地徘徊起来。其实找球手停留在赛场高度是有些危险的,因为这样很容易成为游走球的目……那个是飞贼吗?!
Spencer和Eyre同时朝飞贼的方向赶了过去!哎,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击出去的游走球突然转了方向,追着Spencer咬了上去……格兰芬多的击球手追上来保护自己的队友,呀,没有击中,错过去了。游走球就快追到Spencer背后……他突然猛地骤降高度,这是在做什么?Eyre马上就要赶上飞贼了,这是要把胜利的机会拱手让……哦不对!他在碰触地面之前又陡然笔直地爬升上来,紧追着他的游走球转弯不及,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卡在深坑里面摇晃了几下没有挣脱出来。好家伙,也是一个干脆漂亮的朗斯基假动作,只不过这回的对象不是球员而是游走球……而且竟然还起效了!Spencer正在全速回到原先的轨道,他和Eyre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然而并不太长。金色飞贼正沿着不规则的之字型路线疯狂地满场飞舞,Eyre灵巧而敏捷地紧紧跟在后面。格兰芬多的击球手把剩下的那个游走球打过来试图拦住他,不过并没有成功……Eyre这个闪避动作真是漂亮!
不过Spencer也追了上来,离他大概还有两个身位……一个半身位。现在两把扫帚几乎紧贴在一起,都快看不清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了……他们离飞贼越来越近了,两个人已经同时伸了手出去……
裁判的哨声响起,飞贼应该已经被捉住了,不过到底是谁……啊,是格兰芬多的旗子扬起来了,Spencer高高举起了右手,金色飞贼就在他的手里!观众朋友们!本次比赛的获胜者是格兰芬多学院,他们以两百一十比七十的成绩取得了本次决赛的胜利,这也是他们连续第三年蝉联魁地奇学院杯冠军。祝贺他们,祝贺这些骄傲的小狮子们!!
•外一篇•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两公分!”
级长们可以享用独立的浴室,然而在宿舍分配的方面似乎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特权,所以Tan Schree仍然和四名同级生分享着一间寝室。然而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点,绝大部分学生都聚集在礼堂里吃饭,低垂着墨绿色帷幔的寝室里安安静静的,倒也和单人间没有什么区别。
Tan看着那个扑在他床上用力捶着床单泄愤的男孩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起来吃点东西?”
“不吃。”
Joey把脸埋在他的羽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没心情。”
Tan便走过去,伸手轻轻揉一揉他露出来的后脖颈子。
“这输得也不算亏了。多大了还闹不肯吃饭的坏脾气。”
Tan的手心暖和,Joey大概觉得舒服,拱着肩膀往他手里蹭了蹭,然而语气听起来仍然气呼呼的。
“我不甘心!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的扫帚明明和他是并排的。不!我比他还更靠前一点点。结果就差那么一个手指尖的距离就被他给抢了先,我真是……生气!”
Tan听他那最后那微妙的一个停顿,嘴上说的是生气,那口气里却悻悻地带着点沮丧的味道,转个念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未免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去拽被Joey压在底下的被单,Joey动也不肯动,他只好把另一头的卷过来给他搭在身上,顺手搡了搡被子下面的一团。
“人家比你高三个年级呢,你跟人家比手长。”
Joey干脆整个人缩进蓬松的被子里,含糊不清地抱怨。
“Tan连你也嘲笑我!”
Tan在心里喊着我哪有啊,手上却只给他扯平了被角。
“……我给你去弄点吃的上来。”
“不要!我不吃!让我睡觉!”
那你也倒是回自己房间睡……Tan仍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随手把床边的帷幔扯下来遮掉过于刺眼的光线。
“那就睡吧。”
【Q&A;】
Q 为什么其他队员是这种鬼名字?
A请让我保留只有主角才有资格写英文名的权利【×
Q 朗斯基假动作是什么?
A 是HP原作衍生书里提到的一种假动作,引诱对方的找球手跟随自己俯冲,然后技术不好没刹住车的话就会啪嚓撞到地板上。然并卵,刚起步的小纪已看穿了一切。
Q 朱翊没事做这个假动作干什么?
A 没看到飞贼,他无聊。随便顺手试探一下对面的技术。然而被看穿了。
Q 谭枢哥哥为什么没上场?
A 因为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位置比较好。其实守门员蛮适合他的,但谭枢哥哥守门的话实在太铜墙铁壁了我想对狮院好一点。
……本来并不想写后面那一段的,你们讨厌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安静地吃一口纪翊糖……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