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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山】—
南宋年间,围绕着江湖百家展开的开放型日常养老企,目前一期剧情进行中。
世界观基调可参考金古梁温大师作品,真实系无玄幻。
目前企划主线已更新完毕,进入自由投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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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印象BGM:
http://y.baidu.com/song/173529?pst=player&fr;=altg_new3||-1
悄摸更新!已经无视文风匍匐前进……
还是决定遵从本心,能在剧情里讲的梗就不变成Q&A;,总之就是不讲清楚不爽斯基……
所以这篇可以改名叫武林八点档,狂抖包袱的同时八卦乱飞……
为了不寂寞如雪……又不要脸的响应了(头埋沙堆)
上接元宵夜剧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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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十三年.二月十三
鱼亭山
春来桃花烂漫,半壁山崖如霞光环绕般灼灼生辉,山道之下虽是深渊百丈,但此山少有猛兽,樵夫歪在山石上鼾声震天,睡的心安理得。
偏在这最不适宜骑马的地方,突然响起了轻且急的马蹄声,还未听的真切,就见满山嫣霞里奔出一道黑色电光,眨眼间已近山石。马背上的绯衣少女杏眼桃腮,声如黄鹂般滴溜溜的明快: “这位大哥,借问一声黟城离这儿还有多远?”
青天白日荒郊野外,哪冒出来的人?樵夫被搅了美梦正自嘀咕,少女勒马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又催道:“大哥是知道路还是不知道呀?”
“向东还有三十里,可不近哪!小娘子要不下马歇歇再走?”见是个娇憨少女,樵夫指完路又好心劝道,哪知她已迫不及待的兜转马头,樵夫只觉掌心一坠,十枚铜钱已落入手中,待他惊诧抬头,那笑声早已去的远了:“多谢大哥!那是酒钱——”
“泷泷,此番出门本该谨慎行事,你倒好,仗剑策马四处乱闯。”
桃花林里聚集着十来个人,其中一半都是未及弱冠的少年,脸上仍显稚气,却个个身姿挺拔。为首的白衣青年年约二十五六,人站的尚远,声音却已清晰的灌入耳中,可见内功之精纯。
腰悬黑色佩剑的少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紫色剑穗随着动作飞扬,煞是好看。
“水路不走非要钻山,不找人问问我闷的慌!离官道还远着呢,大不了进城前再好好的把剑包上,哎呀!”
江泷泷的后脑勺挨了一记爆栗,浓眉大眼的红衣青年背系长布包,抱胸而立,“私带呼雷下山这笔账还没算,废话倒挺多。”
少女揉着脑袋做了个鬼脸 “又关你的事了?呼雷愿意跟我下山玩,你嫉妒啦?虽然它最亲的不是我,可也比你强多了。”
朱渔恶狠狠的大眼一瞪:“闭嘴。”
“好了,歇够就启程,日落前入黟城。”白衣青年平和中自有一股威严,截断两人斗气,“泷泷呆会不许骑马。”
少女一跺脚:“樵哥!”
“我没意见。”朱渔不以为意,区区三十里山路对他来说不在话下,江泷泷却有些心疼,她虽不怕累却最爱美,这么走下去新绣鞋都要磨旧了。
“小师姐莫要生气,沈师兄是为我们好!”
“等一下比赛看谁先到,试试脚力!”赶上来的少年们热烈劝慰着。
江泷泷被围在当中,指头挨个戳过去:“就你们瞎操心,谁生气了?”她悄声笑:“听说啊,临安分会多是商贾匠作之流,想想也知道,能有多大能耐?”
这一行人正是从池州飞镜山下来的潜渊会弟子,此次虽身负任务下山,却不敢懈怠修行,少借车马之力,多以轻功赶路。
一百多年来,潜渊会的行事作风已与从前大不相同,究其原因,乃是会主东方鹤早年有感乱世安身不易,召集会中百位杂家高手,糅合淬炼后自成一派武学,从此会中演武之风日益兴盛。然数年前正值两堂关系微妙之际,东方鹤突然留书离开,交代由弟子燕怀疆代掌会中事务,对此会众虽有微词,但燕怀疆年少英才,武艺见识拔萃超群,确实无可挑剔。
燕怀疆代掌会中事务后,提拔新人,尊崇武道,一反潜渊会平和隐秘之风,定下种种严峻规条,使部分对此不满的会众愤而出走,当时的领头人何道岐乃隐虎堂主何谦之子,何谦因寻访东方鹤而失踪后,隐虎堂中不少人视他为主,何道岐聪敏多智,善于经营,落足临安后将人手重新整合,以金铺酒肆等方式不断扩张势力,除却明面生意,更倚靠诸多巧匠之力暗地里向黑市提供珍稀货品,收聚大量金银。
而后两地所行之道渐远,临安潜渊会明面上虽仍称池州一声总会,却从不以分会自居,反有一较高下之意。
不过在总会弟子们眼中,这些都不足忧心,临安分会归并是迟早之事,他们行的是正道,做的是义举,怎能不坦荡磊落?
这正是——年少辞家意难平,狭道相逢仗剑行,不知寒江伤马骨,谈笑乘风扫碧云。
临安.灯儿铺
一笔写不成“人”,哪怕埋作土馒头,也总得有刨坑的。
这是刘狸认定的理。
比如说,近来给雷府供应菜蔬瓜果的菜贩有些烦恼,聊起来才知道,自从雷府多了位上门姑爷,厨子对菜蔬的要求愈发挑剔,常常突然遣人要些不曾备下的东西,惹的菜贩抱怨,问要的是些什么,不过是蜀芥,艾油等物。
又比如说,常给雷府少爷们做衣裳的王织匠虽是临安仙杼馆里手艺第一,这回的喜服却不经他手。问他是何缘故?老织匠眯着眼回想,去年在雷府偶遇的公子哥一身素锦,凭他几十年于布匹针线中的浸染,一看就知是金贵料子,隐约的丝光如水中浅游银鳞,握在手里必是流水般轻软,与江南织造手法不同,那是蜀地特有的隐鳞锦。
“还有……”
刘狸一双丹凤眼里精光闪动,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咧出个诡笑。
说来说去就是他早已知道答案,却大卖关子。
但有人偏偏不配合。
“江南霹雳堂的姑爷,岂能是平民小户呢?我猜……姑爷多半姓唐。”
阿羡依桌支腮,无不遗憾,“唉,还是猜错了一点,本以为霹雳堂是要求娶唐门娘子,没想到却是聘姑爷。”
“莫非你是个听墙鬼?”刘狸大惊失色,他才布好疑阵怎么就被猜破了?
一旁的梁灯适时解释,“是你查的不细,顾头不顾尾。此事江湖略有传闻,说去岁霹雳堂曾向唐门提亲,虽是捕风捉影之说,现今看来倒有九分真切。”
阿羡将袖中一物举起,“巧了,这也有一件多多少少和有关唐门的东西。”
刘狸心急,劈手夺过那卷陈旧的皮制手札,因为处理的极薄,展开后比想象的长许多,梁灯看过几行字后神情渐渐凝肃起来。
——自天下有道始,未有久传不废者也,皆因碍之门户,传以人情,消于盛名……
寥寥数句后,开始历数武林暗器名家,又品评诸多擅长暗器的门派,其中不掩对蜀中唐门的浓厚兴趣,于其轶事野话武学渊源上不吝笔墨,有时一段文字旁边又标注更小的字,似乎常做推敲,时时补遗。
兽皮纹理颇深,字又极密,刘狸看了几行早已心烦不耐,一旁的梁灯深深吐了一口气:“这就是百窍匣里藏的东西?”他手点其中一行 “我虽见识浅,但也听过百指穿花萧大娘,织罗翁,离魂手等人的名声,这些人成名已久,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多半已经归西,程老究竟什么来头?”
“可听过江陵府,百兵谱?”
提起“百兵谱”,就绝离不开“江陵方氏”。
百年前,江陵府方氏善制刀剑,技艺独绝不传外姓,鼎盛时期曾有天下神兵无出方氏其右之说,当时不少名门大派都以拥有方氏所铸的兵器为荣,可谓炙手可热。但方氏遭逢剧变后族人凋零,最后的传闻是三十年的武林大会,有无名少年仗宝刀之利连挫二十人,但第二十一人却以奇形暗器连击刀刃,致刀身有隙后再以掌力断之,少年落败后立即弃刀离场,有好事的捡看弃刀,发现刀上有方氏徽记,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江陵方氏的传闻,仿佛彻底消弭于江湖。
“程老儿厉害哇,拿武林大会试刀,老子佩服!”刘狸知一通百,兴奋的猜测起来:“是了,他必是为雪断刀之耻才研究多年,说不定本就和唐家有仇,又搞了这卷东西……完了完了,按规矩咱们是不能插手私仇的。”
“若唐门知晓,只怕会以人命要挟,再把知情人清理干净,哪里容你在这闲话家常?”阿羡对刘狸管中窥豹的能力心生佩服,“不过如今也不见有人前来交涉,确实有些费解。”
梁灯一怔,暗觉哪里不妥,正欲开口,忽然有人求见。
“池州飞鸽传信,令各堂口知晓,总会人马五日前已经下山,不日将抵达临安协助调查失踪之事。”
来人正要退下,阿羡突然问道:“可知来的是谁?”
传令人表示信上未提,阿羡略显失望,随即柔声叮嘱:“高瞻,传信辛苦了,先去歇歇,待会还要劳你一趟。”
高瞻目光微亮,他是个毫不起眼的传信小卒,只来过灯儿铺一回,没想到还能被记住名字,他顿时心生敬意,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哼,协助调查,”刘狸翻了个白眼,仿佛用鼻孔说话,“之前不见了人也没见总会刨天掘地,如今咱们刚上报失踪的事和万贤地宫关联密切,总会就知道了?我看是来者不善。”
梁灯忍不住纠正:“什么咱们,若不是羡娘子向何先生力证万贤地下的石廊箭阵可能和本会失踪的“活石菩萨”俞柏秋、“铁鬼铜精”张六九有关,凭你刘狸,恐怕找不到让总会感兴趣的线索。那幅帮了大忙的画不知是何人手笔?一砖一瓦倒活像在眼前。”
“当然是幅好画。”阿羡眉眼微弯,答非所问。
“对了,刚才我与刘狸看过那卷手札……”梁灯终于问出被传令人打断的事,程放留下的手札牵涉颇多,可自己已不经意看过……
“俗话说知己知彼,二位既然看过,接下来寻亲访友礼尚往来的好事,自然要有福同享了。”阿羡起身朝门走去:“何先生已派下好手助我们擒人,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可要出去看看么?”
看着素来沉稳的梁灯突然瞠目结舌,刘狸哈哈大笑,阿羡分明有意拉人下水,却又情理皆通,只怕参与计划的人无一幸免,没什么比这更荒唐刺激的了。
前庭,几人正由藕桂二婢引着大步而来。
为首的汉子筋骨壮实,衣袍上的补丁整齐细致,同他的脸上的笑容一样让人心生暖意。
刘狸眼中光彩暴涨:“你?”
“你”字出口,两道人影同时掠出,转瞬对了两掌,刘狸陡然后退瞪着腰间,原本垂下两截的腰带被扎出一朵花结,中间还夹杂了一截彩绸。
“好功夫!”刘狸由衷赞叹,又呸了一声:“上回我怎么瞎了眼!白帝门?”
汉子仍在原地,闻言肃立抱拳,“见笑、见笑,白帝门吴勾。”随即介绍同伴:“这几位是我同门兄弟。”
两边再会后俱是刮目相看,梁灯邀吴勾等人商议具体事宜,刘狸一同走了几步才想起房里还有被捆来的程锋程羽,“那俩孩子能混进探查的人里头,有些小聪明。”
“嗯……狸狸说这话,莫非怕谁为难他们?”阿羡摆了摆袖示意他先走,刘狸悄悄念了声佛,匆匆朝议事堂走去。
刚才三人谈了许久,完全不把别人当回事,此时阿羡刚进房门,捆成一团靠墙堆放的程氏兄弟立即怒目瞪视,奈何口中破布塞的实在,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她面带歉意的蹲下身解绳子,“这牛筋绳专捆不听话的骡马,越挣越紧,捆疼了吧?”那怎么也挣不开的绳索在她手下飞快松脱,程锋首先蹦起三尺高:“你骂谁畜生!”程羽已从怀中掏出件东西塞进程锋手中,低声道:“哥!”
程锋将东西紧紧握在手里,顿时有了无限底气:“刚才我们听的清清楚楚,今日你不答应让我们兄弟俩一同救人,我就……”
“就要怎样?”
程锋手中的东西一扬,直指阿羡心口:“就不客气!”
眼前的程锋有一对飞扬的浓眉,他身后的程羽更文秀些,但抿唇沉默时很是坚毅,阿羡垂睫轻叹,这对兄弟相互倚靠时,当真什么都不必怕似的。
“说话!别以为我们不敢,‘朝天笏’一旦开射,神仙也难——”他的手指已按到开启之处,耳朵忽然一热,有东西擦过耳垂射倒了身后的程羽,他骇然转身想要查看,一张脸已贴近他眼前,几乎鼻尖相触!
“威胁人可不靠话多,记住了?”
程锋闭眼惨叫,手中紧握的银匣应声飞脱!
阿羡骤然倒退,抬手——瞄准——扣下机簧————
程锋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想要大喊,嗓子却哑的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刹那间身上又冷又热,脚软的仿佛不着地,何时跌坐在地,又是何时扑住程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咔……银匣发出轻微的声响,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银针爆射。
“朝天笏?好会骗人的名字。听说暴雨梨花针的机关匣最初由姑苏巧匠所制,一次能射出二十七根银针,就是过于笨重,这个倒方便携带。”阿羡手指摩挲着银匣,那银匣长约五寸,厚约半寸,表面阴刻花纹,比起匣子更像块短了一截的笏板。
程锋心中大震,他不料阿羡所知甚深,更不明白演练多次的机栝为何突然失灵,呆了半日才憋出话来,“何,何止!暴雨梨花针的机关匣算什么,朝天笏展开后射程开阔,能连发两回,一次四十八枚银针,只是你不知用法!”
阿羡若有所思的抬了抬手:“哦?是这样?”
程锋惊的要扑回地上,又听她哎呀一声:“九分银虽轻便,弹性却不佳,该用七分乌银掺三分紫铜,簧片才不易卡住,莫非程老没教过?”
“说的轻巧,乌银炼制就要月余,哪里来得及!”程锋从臂弯里冒出半张脸反驳,估摸着安全后,翻身起来揉了揉手,暗自庆幸骨头还没碎,刚才他拇指关节处挨了一记重击,才疼的将机栝甩了出去。程羽迷迷糊糊的抬手摸了摸红肿的脑门,搞不清自己到底被什么放倒,坐起来时,一枚细小的东西从胸前滑落,他拈起一看,突然背冒冷汗,这镖三棱开刃,只有镖尾是钝的。
再看一眼阿羡,她已回身落座,居高临下的问,“万一敌人就在眼前,机栝却失灵,你们该如何是好?”
程羽的额上也开始冒汗,“这几率也太小了……”
阿羡将朝天笏往桌上一搁,“时刻心存侥幸,凭谁也救不了你们。”
她语气平淡的几近于淡漠,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长时间的沉默比责难或嘲笑更加难熬,两兄弟惴惴不安的垂着头,用余光来回偷看了几十眼,那秀雅的眉眼似乎仍含着笑,又或者所谓的笑只是他人善意的想象,根本就不曾存在。
其实在那一瞬,她的心已不在这里,而是飘的很远,很远。
池州来人了。
从池州到临安,车马二十日足够到达,若仗轻功之便则更快。
无论程放的事和地宫留下痕迹的两位失踪会众有无关系,总会人马到达后将全盘接手调查,灯儿铺作为下属堂口将无从置喙,连重要的证物说不定也要拱手他人。
更值得在意的是,池州来的……会是谁?
阿羡眉间浮起轻微的郁郁之色,有许多东西在脑海中接连闪现,蛛丝般粘连蜿蜒。
三年前遇到世所罕见的高人已是运气,若以封穴闭脉的状态就此平静的过下去,或者真有伤势痊愈的那天,可她等不了。元宵夜虽有意试探,无奈郑曦疏于练武,内力不足的情况下金针术难以达到即刻破穴的效果。
费丹的画不能交出,困局也须解决,侥幸之心救不了任何人。
既然如此,倒不如借力东风。
阿羡的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了又变,最终缓缓回到了的两兄弟身上——
“你们呀,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门户大开,阳光从屋外夹杂着细弱的尘烟涌入,逆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眯了眯眼,原本柔润的唇色仿佛鲜妍了起来。
“若是赢了我,百窍匣里的东西,全数奉还。”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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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1.费丹的画起到了什么作用?
非常重要的剧情道具!
费丹死前将自己在地宫中的所见所闻以写实手法画成了最后一幅画,阿羡得到画后认真看过,发现石廊机关,玄铁箭阵的手法很特别,和潜渊会两个名匠有关,所以元宵夜她拿到失踪名册进行核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两个工匠已经失踪,但曾在万贤地宫替人改造修补机关。而程放也正好无故失踪找不到人,虽然两边的失踪未必有联系,但她将这两件事都上报,获得了支持和全权调查权。
2.暴雨梨花针……?朝天笏和暴雨梨花针有关系吗?
本文的暴雨梨花针沿用了古龙的设定……原本是机关类暗器,但过了那么多年,唐门应该又有机关版又有人手发射版,唐少和真真都使过呢~
朝天笏是程放根据暴雨梨花针来的灵感,全面改进的机关类暗器,不过这里出现的是程家小麻烦鬼们的偷工减料版。
3.蜀芥和艾油是什么?
芥菜果实磨成粉是芥末,蜀芥是四川出产的,味道格外浓烈。
艾油是食茱萸捣汁制作,食茱萸川人俗称“艾子”,四川流行的辣味调料,北宋宋祁《益部方物略记》言“蜀人每进羹臛以一二粒投之,少顷香满盂盏”,羹臛就是菜羹和肉羹。
铺垫了好几个章节终于把一堆包袱抖了…尽管隔得太久应该没人记得,但还是爽~!
肉眼可见的狂奔!!!总之出太湖了!!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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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放:田知甚在卢泰奇怪的眼神中,迅速揪起刘狸两颊面皮,用力向外扯了两下,又摸了摸颈部周围,确定没有易容。看来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刘狸,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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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狸醒时,身子尚在半空中,他以为自己仍在做梦,或是临死前一瞬的失神。斜地里探出两只手,捞住刘狸一个滚身卸去冲力,身后一片密集的破空之声——
连珠羽箭,箭如暴雨!
头昏眼花的刘狸被人挟着冲进黑暗,不知转了几十个弯,追赶的声音渐远,过了许久,有人咬牙道:“哪来的无耻鼠辈,要不是带着人,非找机会给他们点教训。”说话间晃亮了火折子。“那小子怎样?没成箭靶子吧?”
刘狸只觉挟住自己的手一松,待他看清身旁之人,惊的贴墙退了三四步,舌头打上四五个结,“你?怎么是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卢泰放下背上的卢雁,有些不满,“你什么?别人给你解了剧毒,也不叫声恩公,带着你走到这,以为很容易么?”
“解毒?我怎么了?”刘狸一愣,伸手满身乱摸,呆了半晌,渐渐露出惊喜的神色,看向田知甚的目光已大是不同,“当时能吃能敷的我都用过,半点效力也不见,你拿什么给我解的毒?”
“看来你已好了。”田知甚面无骄色,也不想多提,清极丹乃蓬莱岛济世宗灵药,可解百毒增修为,只是炼制极为不易,孙霁炼成后给了他两颗防身,他先用一颗救卢雁,再用一颗救刘狸,虽说是形势所迫,救人亦非坏事,但隐约觉得对不起师父一番苦心。
之前他们发觉白棺附近毒瘴浓重,久待恐将深受其害,只好带着在药力下昏睡的卢雁和刘狸一同远离毒瘴,可古墓地形奇特,田知甚与卢泰转了许久,仍在大大小小的墓室中徘徊,刚才忽遇几人以生硬的汉话喝问,两人尚未回应,箭已劈头盖脸的射来。
“唔……轻弓短箭随身,那支金人马队果然来到这里。”刘狸听完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又咧开嘴笑着抱拳,“田公子大仁大义救我小命,真是多谢,多谢!刘狸之前有眼无珠,公子不见怪吧?”
金人欲夺宝藏之事田知甚已听卢家兄妹提过,结合方才听到的生硬口音,刘狸的结论不足为奇,只不过刘狸的熟稔口气令他有些奇怪。“你怎知我姓田?”
刘狸无力久站,就地坐倒后嘿嘿一笑,“当然是羡……阿羡说的,不然在钱塘县茶馆里头我拦你干什么?是她让我来,不准你跟着坏事。后来你可见着她了?不过你也未必辨认得出哩。”
“原来在茶馆时是你。”田知甚看了看刘狸,经过一番打斗,刘狸现在的模样可谓鼻青脸肿,何况他那时根本未正眼看过真刘狸,哪里分得出真假?索性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嗯,确实相像,阿羡姑娘似乎很擅此道,你来这里又是奉她之令?”
“老子才不奉令哩!”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刘狸面露忿忿之色,田知甚微微一怔,随即释然,“是了,你们是同门同辈,何来奉令之说。”
刘狸明显吃了一惊,“你知道什么?她说什么了?”
田知甚更觉奇怪,他本以为阿羡会易容成刘狸的模样,定是关系匪浅,来此又是为失踪工匠之事。“你们所求并非歹事,何必过于遮掩,同心协力岂不很好?”
“谁和她同心协力?同心协力这三宝之约要怎么分胜负?”刘狸仿佛大受刺激,登时跳起来,牵动伤口又痛的坐了回去,“你也是总会的人?不对不对,那你不会救我……啊哟连你都知道,肯定是总会的大小王八蛋到处宣扬,诡计,尽是诡计!”
田知甚眼见刘狸奇异的反应,只能猜测是潜渊会中相互不睦,“三宝之约”也许就是关键。“你们既有约定,就按本门规矩来,我并不与谁一伙。”
“按规矩?”刘狸磨着牙道,“ 她把我们害的上吐下泻,又是哪门的规矩?”接着又哼哼发笑,“好在老天有眼,让她触了霉头……等东西弄到手,总要叫她给老子赔礼,不,磕头认错!田公子,我刘狸知恩图报,但你要是想管闲事,我只能把解药吐出来还上。”
田知甚见刘狸时而气恼时而发笑,有些疯疯癫癫,不知是否因之前将他踢摔出去,脑子磕坏了?一边的卢泰突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吐就吐,还啰嗦什么?”
刘狸顿时语塞,他最图嘴皮子痛快,解药已化在肚里,哪能真的吐出来?
卢泰素来豪迈坦荡,见刘狸醒来后嬉皮笑脸,言行里没半点正气,未免有些瞧不上,“你既与人约定比试,对手倒霉,你先在旁得意,也不见得多磊落。是我就先解对方困境,再约法三章,光明正大的赢一场,方是男儿本色。”
“本色个屁哩!最好让你也尝尝这光明滋味……”刘狸激动了一阵,身上多处伤口又刺痛起来,皱起脸嘀咕“也不知谁倒大霉……”
田知甚已听出眉目,单刀直入的问,“刘狸,你来是为阿羡姑娘,她也在此处吗?”
“……是,也不是。”刘狸的眉头慢慢皱起来,“我……不知道。”
自潜渊会两方定下比试,何道岐立即谴人寻找三宝,阿羡虽不辞而别,但灯儿铺有梁灯接任并主动请缨,遂在一个月后探得天山玉下落,刘狸等人暗中追至嘉兴,欲擒金人头领夺药,然而行动前夜,阿羡突然率众现身,言明来意是替总会夺取天山玉,此言一出,刘狸等无不惊怒,阿羡却以分属不同为由,亲自斟茶致歉后离去,当夜三更,喝过茶的人上吐下泻,坐骑尽数倒毙,导致夺药计划落空。众人不得不休养了半个月,直到临安的飞鸽传书带来太湖宝藏的消息,才匆匆赶至太湖,散在周边继续打听金人行踪。
昨夜刘狸歇在小舟之中,将近天明时醒来,忽觉湖心多了几点渔火,隐隐有船只聚集,情况大不寻常,他悄然潜水靠近,才发觉小船比远看的数目更多,中间一艘灯火明亮,四面竹帘垂落,看不清船内情形。
刘狸倚仗水性精熟,无声无息的躲入船尾阴影,就听船内有女子道:“太湖宝藏之事千真万确,只因消息从临安传出,寨主一向在太湖深处享清福,未及时听闻也不为奇。我等座船被寨主的手下无意间凿沉,如今话已说开,还得劳烦寨主派船送我们上岸,黑水寨偌大名声,巫寨主一方豪杰,这等小小要求,不会不允吧?”
刘狸浑身一震,这声音入耳柔软舒和,字句分明,正是阿羡说话的语调。
“弟兄们手脚粗鲁,弄沉霍姑娘的船不是有意,既来了,就在船上做客几日,不用急。”有个阴仄仄的男声道。
“对喽,我们老大是第一好客,我贺老二是第二好客,先来船上做客,再往寨上做客,日子久了就是自己人喽!”
船里响起意味深长的笑,外头几只船也发出阵阵暗笑,显然人数不少。
“我巫鲲做事喜欢万无一失,要请霍姑娘同去藏宝地看看,果真有收获,看在神针山庄的面子上我不食言,要有一句假话,就送几位小兄弟去阴间,再请姑娘到黑水寨长住。”
突然有人笑了,声音娇脆动如鹂鸟,“巫大寨主,既请了我姐姐,那么请不请我呀?”
自称贺老二的人也笑了,“呵!小妮子贱的很,老大,你看……”
阴仄仄的男声笑道,“我黑水寨的规矩是要请就请足请够,小姑娘,不如问问你姐姐,去,还是不去?”
刘狸满心疑惑,不知黑水寨主为何提到神针山庄?神针山庄是姑苏名门,丝绸绣品生意做遍江南,庄主霍大奶奶出身武林世家,昔年以泼辣美艳武艺高超而名扬江湖,虽膝下无儿,但九个女儿招得佳婿,故而子孙满堂,尤以女孙为多,只是少在江湖上走动。听他们的对话,难道黑水寨误会阿羡是神针山庄的孙小姐不成?那可真是米铺买棺材,黑漆糊灯笼,他肚里暗笑,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便听阿羡道,“寨主盛情,怎好推辞?只是我几位家人被寨主的毒蛇所伤,还请赐药救治,也好一道前往。”
不过片刻,船里一声呼哨,几艘船上各站出人来,将一张沉重的金属渔网从湖里拉起,出水的瞬间,渔网里爆发出阵阵呛咳,声音逐渐微弱。拉起大网后,小船们陆续调头,刘狸心想潜渊会再如何内斗,也轮不到被外人挟制,于是套上钢爪勾住船底,跟着船队进入太湖深处,上岸后他找到机会弄翻一个独眼喽啰,剥了衣裳眼罩换上,混入队伍最末,黑水寨寻到藏宝宫入口后,人马分作两批,直到前一批里有人回来,贺老二才带剩下的人进入藏宝宫。
进入石道才知此处凶险异常,无论是滚石空陷,还是刀阵箭林,凡有机关处,无不有死尸,触目所见皆惨烈无比,刘狸跟在最后,渐渐惊讶于黑水寨对机关术的了解,与破解机关时的凶悍粗蛮,黑水寨手段如此了得,只怕越深入宝藏宫,越难以脱身了。
队伍步速极快,几乎在石道中急奔,直到眼前出现两口相连的水潭,领路喽啰才停住脚步,贺老二道,“怎么不走了,下水!”
领路喽啰连忙道:“二寨主有所不知,这水潭可游不过去。”
贺老二大怒,一脚踹出,“就这么个小水潭,游不过去?你们吃秤砣了?”
领路的不敢躲闪,硬挨了一脚才继续道,“二寨主消消气,且听小的细细说,两口水潭看着无事,其实底下埋有厉害机关,前头这个,只要人一下去,就被卷进潭底削成零碎肉块,从后头那口潭浮出来,之前我们还不知道,白白折了两个兄弟。”
幸亏领路的水匪口齿伶俐,贺老二才勉强听完,“是什么厉害机关?快说,老大是怎么说的?”
“大寨主英明,命小的好好传话领路,其他都是霍姑娘说的,她说水潭和太湖底是通的,引了湖底两股暗流做动力,这个机关效仿的是曹操冢,安了刀轮在潭底下,想要过去得另想办法。”
刘狸听的牙根发痒,他与阿羡认识三年,只知道她是因为与程放比试百窍匣时侥幸得胜,才被举荐为灯儿铺主事,但百窍匣不过是程放做的小玩意之一,他刘狸虽打不开这怪盒子,却也没把它当一回事,现在看来,阿羡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根本就在程放之上。
刘狸在加入潜渊会之前,是渌江“探骊派”门徒,这个小门派只收身材瘦小四肢灵巧之人,专做盗墓掘坟的勾当,所以他对曹操墓这类传说颇熟,传说曹操死后恐人挖坟盗宝,不惜造就七十二疑冢,实则将真正的坟墓安放在洛水深渊之中,水墓入口放置大型刀轮,利用水流推动运转不休,阻止一切活物进入。此等安排原本天衣无缝,可惜百年后有高人献策官府,截断洛水上游,使水枯竭后拆除刀轮,掘了曹操墓。
洛水可以截流,这里的湖水却取之不尽,如何才能拆除机关?
贺老二大字不识一个,听的满心烦躁,“什么曹操关羽?紧要关头唱什么戏文,你,就说怎么办?”
领路喽啰险些又挨一拳,连忙禀报,只要选一名身量轻的轻功好手,腰上绑足长索,将其连人带索抡过第一个两丈宽的水潭,落到后头水潭里,等人游上岸把长索两边拉直,其余人就能踏绳过潭。最后那个系绳在腰尽力一跃,对岸的人放纸鸢似得拉着急跑,哪怕不会轻功,也能飞过深潭。
听到这里,卢泰禁不住啧啧称奇,“这办法好!”
刘狸说的又快又杂,其中还涉及潜渊会内务,田知甚勉强拼凑出事情经过,见他体力不支,好心递上水囊,“黑水寨流祸太湖多年,首领总有些能耐,将人掷出两丈不算太难的事。那么,后来又如何?”
刘狸接过水囊,眼神有些迷茫,“后来?后来我们发觉前面的人全被放倒,贺老二过去把巫鲲翻过来,突然大叫有鬼,扑地就死……”
卢泰回想起那具长相丑陋满脸针孔的尸体,“那家伙就是巫鲲?长的确实难看,但贺老二又不是没看过,怎么会吓死?”
“我怎么知道?”刘狸悻悻摇头,“那帮喽啰们一窝蜂涌上去,我瞧见阿羡她们几个也远远倒在一边,刚要去看个究竟,喽啰们的火把不知怎的全灭了。火把灭的太突然,什么都看不见,接二连三有人惨叫倒地,剩下的人都亮了兵器乱砍乱杀,我打倒两个本想抽身,但他们已杀红了眼,混战之中脚下没留神……”刘狸面露尴尬之色,“想是我摔晕过去,被古墓里的毒虫毒蛇咬了几口,再后来…你们都知道。”
田知甚和卢泰面面相觑,从悬崖摔下古墓还能不死,刘狸真是福大命大。
卢泰道,“听着怎么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水寨作恶多端想独吞宝藏,倒被别人收拾干净,真是老天有眼。我们在棋盘机关见过那帮死人,里头没你说的姑娘,难道被人救走?”
田知甚念及众水匪的死状,心中浮起怪异之感,当时他与卢泰担心尸体有毒,并未挨个细查死因。回想起尸体上的各种伤口和地上七零八落的兵刃,足证混战之激烈。虽不知黑水寨中了什么埋伏,但阿羡不在其中,总算是件好事。“我想以阿羡姑娘与黑水寨周旋之能,暂时不会有事。现在的情形不宜走回头路,我们要尽快出去,再做打算。”
卢泰点头赞同,“这里弯弯绕绕太多,要是金狗也被困在这,等会再撞见怎么办?他们的弓箭力道太大,几十人一起上可不得了,不如让我先去耗完他们的箭再说。”
田知甚摇头,“卢兄,可还记得那间被毁的石室?我想是金人将火雷绑在箭上射入石顶,再以火箭引爆,才能破坏的那么彻底,他们手上有火雷,即使找不到出路,也不会轻易被困。”
田知甚又望向刘狸,“刘狸,以你门中之术,能否找到古墓的出路?”
“我要仔细看看,昏过去太久,都不知道你们瞎转到哪了。”
“好,那我们原地休息,养足精神再走。金人是为宝藏而来,不会在此久留。他们人多势众,与其硬碰硬,不如静待时机。”
“好啊,就算这小子找不着路,那群金狗总要出去,他们炸也好挖也好,到时候我们再跟上。”
刘狸哼了一声,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卢泰道,“往哪去?好不容易救下你,别又交代了。”
“让我撒这啊?我是没顾忌,只不过万一你妹子突然醒来……”
“去去,有多远走多远,不完事别回来。”
田知甚听两人有意无意的斗嘴,眼里慢慢漾起几分笑意,卢泰虽不大欣赏刘狸的性格,但之前抢着给刘狸上药正骨的却是他。
当下田知甚和卢泰轮流休息,不久刘狸回来,倒头就睡。六个时辰后,一行人精神充沛再次出发,这回有刘狸指路,路上再未触发任何机关,兜来绕去后终于寻到一条挖开的通道,几人时刻小心,出乎意料的是一路顺遂,直到拨开大片乱草钻出通道,都未再遇见之前交手的金人。
几人不敢停留,一直走到水边,回头望去,才发觉此处仍是一座湖中岛,岛中耸立着两座小山,刚才的古墓出口正在两山之间,只是早已离的远了。
天色尚早,湖面水光潋滟,岸边泊着渔船,一对渔家夫妇正自补网,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田知甚上前询问,才知此岛离乌龟岛并不太远,只有三四里的水路,倒是渔民夫妇警惕的反复打量,不知这几人在哪弄的如此狼狈?
刘狸忙说因妹妹患了急症,要回岸延医诊治,不料遇见水匪,被毒打一顿后侥幸逃脱,本地民风淳朴,渔民夫妇听罢满脸同情,连忙让几人上船,卢泰自告奋勇要帮忙划船,妇人笑着说勿用忙,小小渔船倏然荡入湖中,又钻进接天绿盖之间,不知如何出入,一个时辰不到,已行过十几里水路,到达卢泰所说的湖边客栈,临去前田知甚许以银钱,夫妇二人连连推辞,笑着摇撸离去。
进入客栈一问,才知今日已是五月二十六,前几日满堂热闹的客栈,如今住客寥寥,不消说,所有人都往那乌龟岛去了。卢泰让客栈伙计十万火急的去请大夫,大夫看过之后,却说卢雁体内并无余毒,只是疲累过度,好好休息便可,反而是刘狸遍体鳞伤,急需医治。
田知甚记挂着为捕捉“沉水参”在各处所下之网,待重新包扎完就想再入太湖,卢泰得知后托客栈仆妇照看卢雁,执意替他下水。两人雇了快船各处查看,直到黄昏日落,才在最后一处深网中觅得一条雪白大鱼,卢泰见田知甚小心翼翼的对待一条鱼,几乎大笑出声,但问过原由之后,又深感不易。
返还客栈时,卢雁不仅转醒,还已梳洗了一番,见两人进门,笑盈盈的从桌边站起身,朝田知甚道,“田公子,你救我两回,我都不知怎样谢你啦!”
“没有第三回就算谢我了。”田知甚语气很是轻松,惹的卢家兄妹都笑了,“刘狸呢?”
“啊?那个脸上有疤的人吗?他早走了。”卢雁拿出一个布包,“他说这个送给你,要你亲手打开。”
田知甚打开布包,卢雁伸头一瞧,顿时眉开眼笑,“好漂亮的金钗啊!”
布里裹着的金钗做朱雀乘云之形,轻轻一动,尾羽颤颤,钗上的宝石与黄金色泽相映,光彩夺目,而另一枚玉璧上细镂螭虎,玉质晶莹透亮,握在手中触肤温润,即使再无知的人,也看得出两件东西价值不菲。
卢泰恍然大悟,“他什么时候下的手?混小子东拉西扯,我看没几句真话,果然是为这些去的,雁妹,人走多久了?”
“走就走了嘛,反正这是人家自愿送的。田公子,你不会要把东西放回去吧?”
“放回去就不必了。”田知甚将金钗玉璧连着那块布往卢雁手上一放,朝卢泰道,“卢兄,刘狸并非我一人所救,何况他无意中让卢姑娘受伤,延医赔礼理所应当。”
卢雁握了握金钗,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红云,又将东西递了回去,“田公子,这些都是你的,我,我们不能要……”
“那就当是我送的。”
田知甚不去接那布包,也不等两人再说话,“两位,我有事在身,今夜就要赶回临安,就此别过吧,日后有缘再聚。”
他不在意金钗玉璧究竟如何珍贵,即便价值连城,在他眼中也远不如“沉水参”这条鱼重要。天气渐热,沉水参稀有且娇贵,只有效海上渔家之法,向附近酒肆购买藏冰,以冰养鱼,再连夜行船赶回临安,才能保持鲜活完好,才能换回玉砚的下落。
卢家兄妹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有人真把黄金美玉随意相送,等回过神来,田知甚已飘然远去。
“这大大不妥,雁妹,我们欠了天大的恩情,没报答怎么还收礼?我看……”
卢雁仔仔细细的将玉璧金钗塞入怀中,奔到床头抓起行囊,“笨哪!东西先替田公子收着,什么时候他想要了再还他嘛,我们追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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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可无的闲话:
1.南宋范成大《吴郡志》云:黄鱼为江海鱼中之冠。夏初则至,吴人甚珍之。此时已微热,鱼多肉败气臭。吴人既习惯,嗜之无所简择,故又有忍臭吃石首之讥。二十年来,沿海大家始藏冰,悉以冰养,鱼遂不败。
2.曹操冢的传说其实来自聊斋,但聊斋也是收集民间传说的嘛(喂)……看到副本设定就想到了……其实历史上曹操还挺环保的,葬的猴简单~
临安大香茶楼的跑堂小二二狗子,他有一个江湖梦。
这个乡下小镇出来的孩子,对快意恩仇地江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那是和他生活毫不相干的另一个大千世界。可若你要问他究竟喜欢江湖的什么,他是说不出的。喜欢一把刀剑走天涯吗?不是不是,刀剑无眼,抓在手里都怕掉下来砸到花花草草。那是喜欢携手美人纵情山川吗?不是不是,男女那个什么不亲,姑娘家的手不能乱牵的。还是想成为一方豪强镇压四方?不是不是不是!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过有一点还是确定的,二狗子对江湖的热情是听说书带出来的。
二狗子的老家余镇上有家不太正规的私塾,教书先生姓苟,自称苟子,一个花白胡子的干瘦老头。苟子先生的教书水平如何有待商榷,但他的说书水平是一等一的好,往往把那些个英雄演义、沙场征伐说得荡气回肠,儿女情长又能说得如春花般烂漫,总之是听得二狗子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恨不得能时时有书听。就因着他这跟屁虫的行径,镇里的小伙伴便开玩笑地喊他二狗子。
是的,二狗子并不是真的叫二狗子。他打娘胎出来的时候他娘大概也曾给他取过一个好听的名字,但自从这个花名儿喊开了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本名,连他的亲娘也“”儿啊“二啊”地喊得糊涂,久而久之他也就接受了这个名字。他想:二狗子总比狗剩要好听些吧?
待得年岁稍长,二狗子便离开了家去寻找真正的江湖。拜别精明能干的大哥和走路尚摇摇晃晃的双胞胎弟妹,遥远地和甚至不曾出来送别的爹娘道了声再见,一个人踏上了旅途。他跟着商队,遇到过大雪封山,遭到过拦路的大盗,最后终于屁滚尿流地来到了临安府,站在了大香茶楼面前。
大香茶楼的地段不是很好,和总是热热闹闹的西湖隔了九条街,只有在二楼最漂亮的那间雅间才能透过西湖边那一圈琼楼玉宇地包围看到西湖的一个角。大香茶楼的装修也不是很好,半新不旧的楼子搭上半新不旧的瓦,里面是半新不旧桌椅,唯独门口的牌匾擦得锃亮,大香茶楼的四个大字和匾额的金边都闪耀着金光,有时午后的日光太刺眼,能硬生生把“大”字看成个“天”,和隔壁八条街外小有名气的天香茶楼差点重名,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
大香茶楼老板姓贾,掌柜也姓贾,但贾掌柜夫人说他俩不是亲戚。二狗子从来没有见过贾老板,他只见过胖胖的贾掌柜和他那风韵犹存的夫人,包括在那个风雨欲来的沉闷的傍晚里,拍板决定收留初来乍到仿徨无门的二狗子的,也是贾掌柜……夫人。
对于掌柜夫妇俩,二狗子很是感激,是他们让他躲过了一场暴风雨,避免了流浪街头,并且包吃包住虽然不给工钱,但贾掌柜偶尔会偷偷塞几个零钱给这个半大孩子让他能够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掌柜夫人也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二狗子的日子过得很是开心,感觉像是多了两个亲人,在大香茶楼过了大半年的好日子,甚至不怎么想念余镇那个没什么温情的家。直到某个晨曦微露的清早,一抹青翠的身影从大香茶楼后院的院墙上飞掠而过,让二狗子平静的生活和心房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未完待续
阿犁这一晚睡的很不安稳,她做了个噩梦,瞧见自己的几个阿叔满身鲜血地倒在自己面前,听得到着到他们因出血而痛苦的呻吟声。
于是她被吓醒了,一睁眼瞧见打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她清醒了会起身才发现阿李不在竹床上睡觉,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打开门瞧见阿李站在水缸边。
“阿李,”她喊了一声。
阿李没开口,手抹了一把脸回头看阿犁。
“你做什么呢?晚上不睡觉。”
“……太热了,睡不着,出来洗把脸。”阿李甩了甩手上水珠子。
阿犁笑她:“你洗脸更清醒,怕是更睡不着了。”
阿李没说什么,两人回到屋里躺下,进门时阿李回头瞥了一眼水缸。
“你怎么了?”阿犁回头看到阿李的行为。
阿李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各自躺回竹床上,阿犁却一时无法睡着,便试着轻轻喊:“阿李,你睡着了吗?”
“怎么?”
“是不是今晚上比昨晚还热?”
“蚊子也多,先前我就是被蚊子吵醒的。”
“驱蚊香怕是已经烧完了,我再加一点吧。”阿犁说着要起身。
“我来吧,我离得近。”阿李先起身往鼎里加了一些驱蚊香后又躺下。
“哎哎,明明你是客人,还麻烦你来做事……”虽然月光昏暗,阿犁还是冲着阿李的身影赔笑。
“你客气什么,我采药迷了路,要不是……你收留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阿李重新躺回竹床上。
“你才是不用这么客气——我阿弟和阿爸上个月去别的寨子了还没回来,几个阿叔前几日也过去了,这几天这里就我和几个年纪大的阿叔阿婶了,还好你因为采药路过,要不然我这几天可要无聊死了!”
“我明天也要下山了。”
“别,唉,你都还没见过我阿爸和阿弟呢,他们就要回来了!多留些日子嘛!”
“都在你这里住了两日了,再不下山,怕我阿爹担心。”
“说的也是,唉,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说不准呢……不过我常常来采药,也可以来找你玩……”阿李声音渐渐变小,似乎要睡着了。
“……也不知道我阿爸会不会让你进来了……我们寨子平时不准留人的……因为……”阿犁的声音也渐渐变弱,过一会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
阿李坐起身,全无刚才睡意朦胧的样子。她确认阿犁是真睡熟了,才到院里的水缸下摸出一把剑,剑柄上沾了些水缸下的青苔,而剑身上全是尚未洗净的鲜血。
她抄出一些水缸里的水将剑身洗净后,又带着剑来到小院外面。小院外的篱笆墙边躺着两个她刚刚杀死的人。她晚饭在酒里下足了蒙汗药,除了没喝酒的阿犁其他人都喝了,不曾想寨子里外出的人居然半夜回来了,若不是刚刚她反应迅速,怕是要被阿犁撞见,看来睡前下的迷魂香量不够,方才又加了些,足够阿犁睡到天亮了……虽然阿犁多半看不到天亮了。
阿李看了看天,提剑继续先前未做完的事。这个寨子很小,连上阿犁家一共五户人家,而且只剩下些老弱妇孺,这次倒是顺利,每个人都在睡梦中被她一剑毙命,下了药的酒还没喝完,就统统当做燃料浇在尸体上。
望着渐渐烧起来的四个院子,阿李想到唯一剩下的阿犁,心中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先去拿东西,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拿走太岁蛊,杀光炼制太岁蛊的人,而太岁蛊的炼制应该是在寨子后面的山洞中。
她刚走到山洞口,却没想到阿犁竟然站在山洞门口等着她,而且她已经梳洗穿好,长发也高高盘起。阿犁身后是一扇锁死的黑门。
“阿李……你?”
阿李讶异,迷香竟然没起效。
“我瞧见你往蚊香里加东西了。”阿犁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的香包里有醒神药。”
阿李没有开口再说什么,提着剑向她走过来。
“那两个阿叔…………是你杀的?”阿犁拿出苗刀,手却微微发抖。
“是。”阿李饶过她,去看那道被锁起来的黑门。
“你……”
“你们寨子里的人,都是我杀的,火也是我放的。”阿李说着,用剑指着她:“钥匙。”
“你为什么……”阿犁的眼中流出眼泪。
阿李只说了三个字:“太岁蛊。”
“你是因为太岁蛊才…………”阿犁想起阿爹和阿叔离开寨子前对她的嘱咐:千万要保住寨子后面山洞里的东西。
“没有钥匙!你别想拿到钥匙!!!”阿犁冲她砍过去,阿李却只定定站在那里,待阿犁冲到眼前就抬手一剑捅穿了阿犁的胸口。瞧着阿犁的脸,愣了一下,回手抽出剑。她不顾阿犁鲜血喷溅到自己脸上,轻轻拆开从她的盘起的头发,从里面掉出了钥匙。
天渐渐亮起来时,阿李已经下山走了很远,回头看寨子也只看到隐约的火光。她把玩着手里的钥匙,被阿犁死前流泪的情状搅的有些不舒服,想到没有办完义父交给的差事不觉更加烦闷。正要加快脚程,却没想到下山的路上还能遇到人。来人面白发长唇黑,不像是附近的山民,她此刻不想多生事端,正准备装瞧不见加快脚程。不想那人却走过来问她:“上玉泽寨是走这条路吗?”
“……不知道。”
“那这路的前方是哪儿呢?”
“是山上。”
“沿着你走过的路会不会找到我想去的地方呢~?”
“我又怎知阁下想去哪里。”
“你来做什么?”
“采药。”阿李指了指自己的背篓。
“采药?唔~不知有味药你可听说过?”
“我对药理所知不多,恐怕帮不上忙。”
那人突然靠近道:“你身上的味道说你在撒谎呢。”
被来人抢了先手,阿李猝不及防往后一退,竟没甩开他。
“啊……顺着味道我想我大概不会迷路吧。不过为防万一,还是请问你能不能带带路?”阿李暗暗拿出放在背篓底部暗格的刀,这是刚刚阿犁的刀。
“还是说,我已经不需要再找路了?太岁,你可听说过?”
阿李不再开口抬手一刀往那人面上刺过去。那人躲闪的快,过了几招后却渐出错漏,不算难对付,不过这个人看心思……若不是五毒的,只怕是更难缠的共生教,要真是惹上了更麻烦了。她重在脱身,找准机会朝那人丢了一把药灰,急急忙忙向山下退走。
直到了城中,见这人没追上才松口气,她将苗疆山民衣服换回普通衣物才启程返回舒州。
“属下办事不利,未完成义父交代的差事,请义父责罚。”季白萍跪在义父面前,交出钥匙。
“你说的可是真的?”义父并未去接钥匙,只遣开其他人单独问她。
“是。蛊还没完成,炼蛊的山洞已被我锁死,谁去都带不走。”义父这才拿起钥匙,吩咐季白萍退下。
季白萍退出来,瞧见大姐站在门外。季落英看她面色,便未开口。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季落英的住处后,季落英泡好茶拿给自己妹妹,才开口问她:“你这次去苗疆……”
“……”季白萍看着茶水出了会神,“没留活口。但义父要的东西没拿回来”
“那……?”
“我骗了个无辜的人,杀了她,她……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吧。”
季落英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只去握住她的手……良久她才道:“这样的事情,也就只能想一想罢。只是你再这么想,以后怕会要了你的命。”
“我知道,我只是……”
“你同我讲了便忘了罢。”季落英指指柳月的院落:“你若是心不顺,去柳儿那吧,她可巴巴念了你两天了。”
“……好。”季白萍向着姐姐指的方向望去,怏怏之色淡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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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A:七年前的夏天,季白萍当时17岁
Q:阿李就是季白萍吗?
A:是的,她用的假名。
Q:太岁蛊是什么?
A:用太岁炼制的蛊,成功可能成为不死药
Q:义父让她杀光寨子里的人这件事的目的?
A:减少会练太岁蛊的人。
当时有一些共生教的人在附近活动,譬如路上遇到的白无心,可以把锅甩给共生教,挑起五毒教和共生教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