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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山】—
南宋年间,围绕着江湖百家展开的开放型日常养老企,目前一期剧情进行中。
世界观基调可参考金古梁温大师作品,真实系无玄幻。
目前企划主线已更新完毕,进入自由投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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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印象BGM:
http://y.baidu.com/song/173529?pst=player&fr;=altg_new3||-1
•近日由古装小说《明月千山》改编的同名电视剧风头正劲,而本台早前制作的人物专访系列也是好评如潮,话不多说,今天本台再派出记者奔赴明月剧组,这次采访的对象是剧中男主角之一唐珏唐少爷……剧情中的配角,霹雳堂的钟家双子!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钟家双子的演员一人分饰两角已经非常厉害,但他居然还是工科名门XX大学的研究生!离约定的采访时间还有5分钟,面前的青年却已经到了10分钟,这次采访更像是一次轻松的闲聊,相信也能带给观众朋友一次新鲜的体验。
(此处应有半身照插入)
记者(以下简称记):能先说一下兴趣爱好之类的的基本信息吗?跟观众打个招呼吧。
钟乐(化名,以下简称乐):啊好的,兴趣是运动看书听音乐,二十四岁无女友绝赞征集中!初次见面大家好,我是明月千山的钟礼和钟乐(笑)。
记:之前从来没有拍过戏?
乐:是的……这次也只是被学弟推荐来试镜,所以其实那个,能不能麻烦把学校名字和真名打一下码,啊哈哈……
记:好的好的(笑)在拍摄之前有看过原作吗?
乐:有的!是原作的粉丝,从它还在连载的时候就一直追着看!啊,虽说现在也还在连载……这次学弟推荐我去试镜好像也是因为他知道我喜欢这部作品。
记:在试镜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难忘的事情?
乐:有的,不如说试镜本身就是最难忘的经历了……(苦笑)因为原作里被杀掉的那个是钟礼对吧?学弟也是说我气质感觉很像钟乐(笑)才推荐我去试镜,结果做完规定动作之后被导演指示了好几个钟礼的动作,然后导演就开始不知给谁打电话吩咐改剧本,呜哇……
记:之后有问导演原因吗(笑)
乐:说是我演的钟礼特别有感觉。(泪目)我的性格明明跟钟礼完全不一样啊,结果开始放映之后网上的评论也都说我演钟礼比较像,这梗到现在还是实验室里的笑料,呜哇啊啊……
记:说到实验室,之前明月剧组的官方网站上你的档案里也没有写自己的专业,大家都对你的专业很感兴趣,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或者至少说说目前课题的方向呢?
乐:呃……就……因为感觉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专业是化学相关的。
记:炸药吗?
乐:不,那个,怎么说呢,跟炸药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因为也有牵涉到工程学方面的知识,比如说我们实验室现在做的项目就……
记:所以是炸药吗?
乐:不是!虽然项目成员很多都是弹爆那边的……啊我是说弹药工程与爆炸技术,我们一般简称这个。真的不是炸药啊!?实际方向是这样,工业生产中需要将一些要求高温高压环境的化学反应量产化,这样我们要做的就是考察如何在短时间内释放一个巨大的能量产生高温高压……
记:简单来说就是炸药吧?
乐:……………………嗯,大家喜欢就好。
记:如果要从原著里挑一个最喜欢的角色,你会选?
乐:原著角色的话当然是钟乐!原著里为了追仇人又不连累雷家而跟雷家断绝关系孤身走天涯的描写很抓人,战斗场面里挥舞巨斧的样子也超帅!我觉得面相纤细却用巨斧作战这样的反差特别好……可是我把乐乐害死了,大家看不到了,呜呜呜……
记:那么剧组里跟谁关系比较好呢?
乐:……您问这话可就有些欺负人了,季离对雷家诸位皆是一样的心意,又如何能分出个上下呢?
记:礼礼!?
乐:突然想玩玩看(大笑)剧组的大家都很好人!不过真的是因为剧情的关系,跟雷家的各位相处时间比较多,相对也比较熟!像是雷朗小少爷今年念高三,经常会拿作业来片场做,我看到的话就帮忙辅导一下什么的。
记:在片场也是大哥哥的感觉呢。
乐:不不,真的只是尽量帮一点忙而已,剧组里前辈们做的比我多多了!像是试镜那天到处找不到饮水机还被亲切的大哥哥送了瓶水,因为态度超随和的完全没架子我还以为是剧组工作人员……后来才知道人家是唐大少的演员啦!呜哇!
记:连在戏外都是早就遇见过了却双方都不知情的模式吗(忍笑)
乐:感觉再说下去就要剧透很不得了的东西了还是打住这个话题吧(笑)
记:那么关于自己角色的造型,有没有什么可以跟大家分享的趣谈呢?
乐:哦哦,有一个。大家知道原作钟礼和钟乐的头发都是散开的,作者在第五卷后记里也说过是因为双子平时喜欢打扮得一模一样让人认不出,钟乐懒得好好扎头发所以钟礼也跟他一样散开头发,但因为钟礼骨子里还是个特别认真的人,所以每天起床之后会仔细梳好头发再散开,正式拍摄的时候也忠实再现了这个设定,所以做我的造型的时候花的时间比普通扎起来还要多。(爆笑)
记:还真是个麻烦的人啊(笑)那么,对钟礼这个角色有什么评价呢?
乐:是的,是个很麻烦的家伙,但我很喜欢他这种智商特高头脑冷静却在奇怪的地方有点脱线的角色。像是血压低早上脾气不好之类的,明明都是些不知能用在哪的小设定(笑)希望有机会能看到这些细节咯!个人结局的话……我就不剧透了,虽然也没什么好透的,听说连编剧都还没决定好他的结局……
记:这次访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最后有什么目标或者想对观众说的吗?
乐:目标大概是……活到结局吧!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周一至周五每晚八点明月千山精彩上映,我们与你不见不散~
别人放假我开学,开学一周过春节。
然后我为什么还没发主线。
想起来之前被讲过关于动物伙伴的故事,我有点不好。
*标题来自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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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伤此次包扎过之后应该已经不碍事了,回去不要太动这胳膊,后天再来换药。”
“真是多谢凌大夫了。”
“凌兄辛苦了。”
“不敢当,杨兄日日坐诊,哪有讲我辛苦的道理。”
对于千金堂凌荣来说,这又是平凡不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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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八。
照例季初的月中是要去看看谒者馆的马匹和信鸽的,不想前几日却是有些忙拖延了几天,有空挎上诊箱上门拜访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期间一直是靠苍耳跑来跑去传话,每次小孩子都是拿着小纸包点心一路吃着回来,有时候发间还别着洁白完整的信鸽羽毛。
“又劳烦百里夫妇了吧?”旭之这样问的时候总是被一颗点心塞到嘴里。“旭之哥哥也吃一个~”这样的可爱请求总是没法拒绝。刚想要苍耳不叫师傅发现,却见凌大夫端了些药材往这边走。一青一幼两个一惊心道说师傅师傅到,没想凌荣放下药材便是一个顺手拿过枚点心几口下肚,一边说着“小孩子天性,你就好生吃着罢”什么的,一边在苍耳和旭之呆掉的目光里用线绳系了纸包往房外去。
屋外马棚里传来轻微的咴咴声,随即是林可言自窗户探出半个身子。
“凌大夫快请进。”
进门、寒暄,接着便是放下纸包开始给动物们做例行检查。许是来的次数不少,鸽子们对凌荣也是颇为熟稔,马儿也直发出亲切的咴鸣。忽然感到一只大鸟扑棱棱掠过头顶,直飞进谒者馆堂屋去,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清亮的叫声。
“啊,白火。”
这只海东青凌荣也是认得的,也是极有灵性的鸟。以往后面跟着进来的便是喊着“凌叔”的开朗女孩,不过这一次来的却是谒者馆的东家,百里玄越。
“凌大夫辛苦,有失迎接。”
“哎,百里兄说笑了。”
“还请进来喝茶小憩片刻。”
“正巧,我带了些和逸茶庄的茶点来请百里兄与夫人同食。啊对了,小凉和小烨呢?”凌荣用小臂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从小小的竹凳上站起来,满面笑容地与东家攀谈。
“啊,他俩正好都不在,小凉前几日刚收拾包袱出去呢。”
“是吗,我记得她最爱吃这绿茶酥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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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里又是凌荣当班,包扎忙碌间且听见外边急声喊着大夫,心道近日送来的伤患愈发多,还时不时有命悬一线,甚至就不回来的重伤。
“哎。听说那万贤山庄藏了好些宝贝,可不得有那么多人去想试试深浅么。”正被包扎的病人显然也是听见了,便是一个感叹。道是灭门惨案发生之后官家封闭了山庄的正门入口,街巷间关于万贤山庄的传言是愈来愈多,内容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也引得很多想趁机摸点遗落的零碎,以万展鹏的收藏,随随便便一件物什就可能是普通百姓看来惊天绝人的高价宝贝。
这病人便是受了万贤山庄的间接祸害,他本是一忠厚老实的本分百姓,一街边摆摊维持生计。这天恰帮边上的市民搭棚子,站在一吱吱嘎嘎的竹梯上,街上不知打哪儿窜出一个人,边跑边打翻了沿路的摊子,后面还有几人在追赶着。说巧不巧不知怎的就撞倒了他的梯子,乒乓之声中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不仅挂了花,还摔折了手腕。之后听人说那群人因为争夺一件黑市上出现的宝贝才追命狂奔,而那“宝贝”据说就是从万贤山庄摸出来的。
“不知道这万贤山庄究竟有么得好,咱家平民百姓地,也不欢喜什么宝贝,怎么就……”
这厢话还没说完,同堂的杨大夫就敲门进了来。“凌兄,外边有人找您,快去看看吧。”
“我这儿还没妥那,李兄那刚诊完一人,去问问他?”
“非你不可,人家求的不是千金堂的凌大夫,而是石道庐的凌大夫啊。”
-
石道庐在临安城西,在开张的五年之内迅速成为了成立远近皆知的兽医馆。人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凌大夫妙手仁心,能治多种动物之疾,疑难杂症也多能开出缓解以至祛除的方子。手术功夫更是了得,而且经验丰富。所以渐渐地,发生猫狗吐泻到犁牛难产的情况时,人们多是去求助石道庐的。
凌荣一出门便看见推着一架板车的男子,看来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样子许是之前跑了去。走近来见那车斗里竟是瘫软着一条狗,凌荣不禁蹙起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这狗竟可谓是遍体鳞伤,还有两三处像是利器划伤的创口,绝不是寻常活动能够造成的。
“就在前几日那万贤山庄外发现有人的那田地的边上,看见它居然还活着就赶紧来找您了。”男子看上去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不过周遭倒是没见到人,可能主人已经……”
“你是说,这狗进过那地宫?”
“想是如此,不过也是命大,居然还出了来。”
可能赶不回石道庐就要当下治疗,凌荣便在千金堂内寻了间诊房做临时之用,带着狗进入治疗。将伤口附近的毛发去除后仔细地缝合划伤的部位。其他地方的毛发也给轻柔地沾湿揩净,配药,上药。就这样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三个时辰。
似乎在昏迷中转醒过来,这只狗忽然地颤动起来,接着便想要站起来走动,只是发现没有力气似地又瘫软下来,喉咙里滚动出轻轻的呜呜声,只卧着一动不动。
接下来几天狗稍微恢复了精力,但是异常地有攻击性,虽然可能做不到扑上去撕咬,他却是对着每个人怒瞪双目吠叫着不让靠近。不止如此,它还拒绝一切食物,每顿的食盆都原封不动。凌荣观察发现它只有时舔两口水。剩下的时间便是坐着,趴着,趴着,坐着,一直朝着万贤山庄的方向。
自凌荣将狗领回石道庐开始,在每天精心照料之下身上的伤口开始复原,但依旧是拒绝吃东西。旭之端走又一次原封不动的食盆时不禁叹气。
主人死在万贤山庄的地宫里了吗……那么它是跟其他人一起出来地?拼命爬出八卦田的范围又是做什么呢?这些问题可能永远不会有解答了,不过还是很令人好奇。
狗依旧不吃东西,不过好像渐渐地也不冲每个人都凶了。
狗依旧不吃东西,不过伤口确实渐渐好起来了。
狗依旧不吃东西,几乎整天蹲坐在门口望着万贤山庄的方向。
狗依旧不吃东西,即使旭之和苍耳每天还是会把盛满的食盆放在旁边。
狗依旧不吃东西。
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它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又一天旭之起给他换食盆的时候看见它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急忙叫了师傅来看。
拆开纱布来,里面的伤口却是已经痊愈。
“自己的选择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凌荣盯着那具尸体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于是天朗气清的一天三人端了狗的遗骸,埋在了八卦田里,最接近他被发现的地方,也可能是最接近它主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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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之,你这就去映柳轩,打一壶上好的酒来。”
↓標題是隨便亂想的,大家隨便看看就好((
細雨·清風·故人
臨安城,錢塘鎮。
小雨綿綿,空氣也沾滿了露水的濕氣,鳳三娘拍掉蓑帽上的雨滴,又抖掉青色袍子下擺的水珠,邁步走進沿街的一家小酒館。
小二立刻端上了茶水,鳳三娘瞥見那桌上的油漬足有五分厚,轉頭又見那小二臉上生著幾個大大的疙瘩,幾乎要將他扁扁胖胖的鼻子整個罩住,看得人好不惡心。但鳳三娘只是眨了眨眼睛,麵不改色地坐了下去,叫了碗牛肉面就將小二打發走了。她沉默地坐在那板凳上,思考著不久前在花家門前見到的那張謎題。
白紙黑字,大大的“九十九”在紙上遊走如龍,但這卻難住了鳳三娘,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出答案,她只好四下觀望著,希望能夠找到一線啟發的靈光。
看著桌角上還掛著的蛛網,鳳三娘猜想這小酒館平日里來客肯定不多,但剛剛她邁步進來時,這兒卻只剩下唯一的一張空桌,三條看著就很容易散架的板凳被隨意地丟在桌邊。她環視四周,衣著華麗的世家公子和扎緊褲腿、身後背著板斧的山野樵夫一同坐在這家酒店中,不可不謂之奇妙。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和她有著同樣的想法,而且他們也都明白是誰創造了這個奇妙的情況。
花家小姐!
在這四周都不過是普通農舍的錢塘鎮,能引來這麼多江湖好漢的,也只有花家這一家,更吸引人的是,他們傳出自家年僅二八的自家小姐準備招親。唯一奇怪便是誰也沒曾見過花家小姐的模樣,但這些在氣血旺盛的年輕人眼裡都不是問題,就算不娶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呀!
不過這些,都和鳳三娘無關。
她來到這裡的唯一理由就只有一個。
牛肉面很快上來了,熱騰騰的麵條上蓋著幾塊肥厚的牛肉,縱使是油膩膩的桌板此刻在那霧氣之下也顯得不那麼倒人胃口了。鳳三娘剛要動筷,忽地見得一人走到了她的桌邊。
她把原本拿起的筷子又橫放回了碗上,抬頭看著來人。
這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眉清目明,一把絹扇在手,真可謂是濁世佳公子。這樣的一位公子竟然要在這充滿汗臭油煙和陳年老垢的桌上坐下,就連鳳三娘都不禁唏噓幾分。
不過她也只是心頭唏噓,見過來人之後,她又拿起了她的筷子,往旁邊的板凳上一指,道:“坐。”
那位公子點了點頭,倒也不顧油污,就這麼坐了下來,待他理好衣襬,又將扇子輕輕放在腿上后,才抱拳向鳳三娘道:“萍水相逢,有幸能在一桌共食,不知這位朋友的名姓?”
鳳三娘正拿著筷子往那牛肉上戳,將整塊牛肉都沒入那湯汁中,聞言又將筷子提起了,頓了頓還是覺得不妥,只好再一次把筷子橫放,空出兩隻手來回禮道:“姑蘇城,撫雲閣,宋澄誠。”
她說得簡短,一是怕自己假扮的身份會暴露,二也是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不願一下坦露過多。
誰曾想對方聽了這句話卻似兩眼放光般,激動得不由得抓住了鳳三娘的手腕道:“久仰宋公子大名,如今一見果然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不讓他人啊,只可惜在下聲命皆微,沒敢去撫雲閣上拜訪,誰曾想到竟在此處遇見宋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今後還請宋公子多多擔待,指教在下!”
他的聲音大且快,鳳三娘想打斷他是已然來不及了,四周有些視線已似有似無地飄了過來。
鳳三娘一時尷尬,她趕忙把目光投向面前的這位公子,問道:“哪裡哪裡,看公子如此眉目清秀,想必也是哪處世家的少爺吧?但不知公子名姓?”
那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在下姓徐,名叫青風。”說罷他啪得一聲打開了手中的絹扇,只見上書幾個大字,乃是蘇軾的名句“清風徐來,水波不興”。雖然鳳三娘對書畫並不了解,但她一看也知道這手字寫得不賴。
“原來是徐公子,幸會幸會,”鳳三娘點頭應道,“不知徐公子這次來是否也是為了花家小姐呢?”
徐青風點了點頭,但話題仍不離鳳三娘:“宋公子叫我青風就可以了,不過嘛,這次來錢塘鎮與其說是為了花家小姐,倒不如說……”
他的聲音被打斷了,因為從隔壁桌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喝,那是一個濃重渾厚的聲音,鳳三娘只一聽就知道這人多半是個莽人,然後她那聲音吼出了一個名字。
那是一個在此刻或許遠比花家小姐更有吸引力的名字。
百里成風!
鳳三娘突然握緊了拳頭!
可是她現在不能生氣,離開了姑蘇城,她已經不再是鳳三娘,此刻她一襲男裝,一柄鐵扇還插在腰間,不論怎麼說都沒有理由衝上去找人吵架。
所以她只能放任那人繼續說道:“去他媽的百里成風,好好的老婆不要,非他媽的要跑到這裡來格老子搶老婆,真是不要臉!”
鳳三娘的拳頭攥得更緊了。
一旁的徐青風忽然開口,道:“想必宋公子此行是為了花家小姐而來的吧,不知公子是否有解出那門前的謎題呢?”
鳳三娘知道他這句話是為了引開自己的注意,但他的確正點到了鳳三娘苦惱的地方,於是她進一步問道:“是的,在下來自正有此意。門上的謎題,我已經解開了,只是不知青風兄是否解出了呢?”
她說得有些咄咄逼人了,在這樣一個情形下質問別人是否解出了謎題似乎有些不太善意。
但徐青風對此卻沒有表現出反感,只見他湊近鳳三娘道:“不瞞宋兄,小弟心中已經有所答案,但是小弟只怕自己答錯了題會被別人小瞧,所以想和宋兄對一對那謎題的案底,不知可否?”
鳳三娘點了點頭,她本就為解不開門上的謎題而煩惱,如今有人把答案大大方方地送給她,她又怎麼會不收呢,只是她擔憂,在這樣一個人多耳雜的地方將答案公佈,企不是便宜了其他的人。
見她臉上浮現出了憂慮之情,徐青風打開絹扇一笑,湊上前去用絹扇擋住自己與三娘的臉,在扇后道:“宋兄不必擔憂,小弟會在桌下將自己的案底寫在宋兄的手掌上,若是這案底與宋兄的相同,宋兄點點頭就是,若是不同,宋兄收回自己的手就好。放心,這件謎題的案底絕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鳳三娘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將左手放在了桌下。
她感覺到有另外的一隻手碰到了她微微發汗的掌心,透著涼意的手指尖在她的掌上遊走。
一撇,一豎,一橫折,最後是兩筆直直的橫。
白。
就像徐青風今天身上穿著的衣服一般,謎題的答案是“白”。
她忽然低頭,盯著桌下那兩隻相觸的手。
她的手自然是不像男人那般的,上了年紀的女人總是對自己的身體保養有加,鳳三娘也不例外,她的十字仍舊是如蔥玉般白皙細長,指甲也修的恰到好處,任何一個人看到這雙手時都不會把它認作是男人的手。她的目光轉向另一隻手,這隻手只伸出了食指,冰冰涼涼地貼在她暖得有些發汗的手掌上。這手指也是細長白皙的,指甲稍稍比她的長上那麼一小圈,骨架抹在衣袖的遮擋中看不清楚,但鳳三娘認定那也是一雙小巧、靈秀的雙手。
她又轉頭去看徐青風的臉。
這張臉的確明眉秀目,一時間讓鳳三娘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
徐青風的目光已經追了過來,顯然他是在問剛剛的答案是否正確。鳳三娘穩了穩心神,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徐青風笑了,笑得並不張揚豪放,鳳三娘看著那笑容,將幾乎就要問出口的問題又吞下肚了。
她本就只為了那一個人而來,除此之外的事情,她都無半點興趣。
她轉頭,第三次拿起筷子,認真對付起已經有點微涼的牛肉麵。
标题感谢玄学!
上接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202/
补坑0.5/2
不知不觉又啰嗦了一堆,拆开减负_(:_」∠)_
丹丹的部分反应咨询过丹丹的亲娘,如有ooc,都是我的错(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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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行之瞟了一眼对面六人,扶着费丹倚石壁坐下。
自他与费丹落入洞穴已近日余,一路逆着洞内微弱难查的风向而行来到这处宽广的洞穴,不想竟被人堵了去路。
这六人皆是二、三十的模样,每人多少都带了点伤,手中兵刃轻微损伤,衣衫破损腌臜,颇有些狼狈,显是困在地宫不少时日。
为首的汉子年约三十许,面目甚为凶狠狡狯,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柯费二人。
那眼神,就像草原上盯着猎物的豺狼。
即便神思昏沉,费丹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狭路相逢,纵使他俩无意多生事端,对方自恃人多,甫相见就起了歹念。
若非之前跌得狠了,又伤了脚,以他的脚力和柯行之的身手,越过这些人扬长而去也未尝不可。
如今这拨人手握刀兵,渐成合围之势,正面冲突只在顷刻之间。
只是,他虽大致知晓柯行之武功高强,却也不知其以一敌六,胜算能有几何。
且一路行来,其余各处地面皆是泥土山石,唯有此处铺以厚实的黄沙。洞中空气相较别处的阴冷潮湿,也显得分外干爽。事出反常,此地亦不可久留。
“柯兄……”
“勿忧。”
费丹刚开口,柯行之便低声示意他放心。随即起身朝为首的汉子抱拳:“足下可是‘翻江蛟’曾平?”
“小子好眼力,认得你曾爷爷。”曾平颇为自得,其余五人也附和地笑起来。
“某受人之托,来寻王家大郎,请问他现在何处?”柯行之仍旧神色淡淡,混不在意他的无礼。
这曾平乃黑街中一混混小头目,“翻江蛟”是自号,讨厌他的人通常在背后称其为“浑水虫”。
这样的人,费丹不认识,柯行之本也不该认得。只不过此次受托入地宫寻人,郑曦认为找到一群人中的某几个人的几率,总比单单只寻一人的几率高些,花重金自闻尘阁买来与王大郎同行诸人的情报画像,临行前让柯行之记下,这才一照面就认了出来。
只是按当初的情报记录,出发时一行十三人,如今只剩六人,王家小子不在其中,怕是凶多吉少。
费丹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中,还能遇到柯行之所寻目标的相关人员。
能当上小头目的人,自然也有些小聪明。曾平见柯行之问得直接,也不推诿,只盯着柯行之手中宝刀,目光贪婪:
“小子就是这样求人的?”
柯行之顺着他的目光瞄了眼手中唐刀,颇为干脆地将之抛向曾平。
曾平接了刀,还不满足,又抬颌遥点柯行之腕间缠的夜明珠碎片。
“那个!”
“足下若告知王大郎下落,某自当奉上。”
柯行之仍旧面沉如水,岿然不动。
曾平“啧”了一声,随即装作欣赏宝刀的模样,向队伍边缘的一瘦小汉子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小心地没入火把光照不及的黑暗中。
“那小子不走运,进来没几天中了机关,死了。”
曾平状似漫不经心地回答,实则打量柯费二人的神色。见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并未察觉这边的异动,便接着说道,态度十分轻慢:
“也不知那短命鬼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还有人来寻他。”
他摩挲着刀鞘上的宝石。
“王大家的斤两爷爷清楚得很,小子这么财大气粗,想必王家出得起的酬劳你也看不上。小子哪条路上的,划个道儿下来。 ”
柯行之微微皱眉,不答反问:“王大郎可有遗言或遗物留下?”
曾平心道这点子有些扎手,也不回答:
“不说也罢,让爷爷猜猜——听王大说过,他有个堂伯祖在千金堂供事,不会是那个姓郑的‘假娘子’请你来的吧?”
——待他用言语激这高个的出手,趁其不备擒住他的同伴作为要挟,接下来这两人就任他宰割了,就像之前落他手里的两拨人一样。
果不其然,对方眉头拧起,隐有怒意。
曾平见状暗喜,趁热打铁地将从王大那儿听来的流言变本加厉了一番。
“听说那‘假娘子’喜好男风,瞧你们俩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莫不是那姓郑的相好?”
说得高兴,这伙人竟大笑起来,嘲弄之意随着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丝毫不顾及柯行之愈发阴鹫的面色。
费丹在旁听得颇为恼火,一手摸向腰间挂的弹弓袋子,打算好好惩治一下这帮口出恶言的混账。却见身前蓝影一动,化作电光直击领头的曾平。
曾平虽暗自戒备,不料柯行之出手如电,丈余的距离竟如无物!刚想拔刀便被其扣住手腕,又是一折,剧痛之下刀便脱手,又回落回原主手中。
几乎在折断曾平手臂的同时,柯行之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颌,“喀啦”一声捏得粉碎,又一掌似轻实重地拍向他的胸口。
曾平发出古怪的哀嚎,胸口凹陷着斜飞数丈,重重摔向石壁,随即跌落沙地。
同伙正要来救,柯行之已旋身。
火光中几道平行的斑斓轨迹划过,带鞘的唐刀击碎了最近一人的颈骨。
那人登时没了生息,手中火把滚落。
一时间火光摇曳,人影幢幢。
分不清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唐刀上的金饰宝石,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这光芒,在空气中留下数道简洁灵动的残影。
每一次残影的轨迹变化,就有一条人命消散。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费丹怔然。
这是他初次见柯行之与人动手。
明明是一面倒的杀戮,只因几乎不曾见血,他竟然觉着——“打得还挺好看”?
他一定是饿疯了!
片刻,尘埃落定。
蓝光笼罩中的身影陡然一折,径向费丹身侧扑来。
※※※※※※※※※※※※※※※※※※※※※
Q&A;
Q:“假娘子”这个说法是怎么回事?
A:咳咳,可以理解为一个从小被家人宠坏又不学无术的小孩,对作为亲人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的阿郑的羡慕嫉妒恨。
【阿郑:……这枪躺的有点远……】
Q:“郑熹”“好男风”这种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A:咳咳咳……因为师兄“弟”俩平时比较亲近,又都单身,好心人介绍亲事也全推了,于是……【世间总少不了各种八卦……
虽然两人都不care这种流言,但假如当着他们的面拿这事说另外一个……咳,结果之一大家也看到了……
【阿郑:……你真是我亲娘啊!】
Q:如果曾平只谋财不作死,柯叔会这么凶残吗?
A:不会。但他会黑吃黑(唐刀和夜明珠就是这么来的),然后扔下一帮被洗劫一空&被点了穴几个时辰不能动的混混,带丹丹扬长而去;)
见少爷被打了急的我上火,立马来个段子向姐姐讨回公道(不
感觉自己把自己OOC了要怎样好哇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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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 清宵
两人对视了一眼,意味明显到让陆依明想叹气。岳无枫极快的说:“那什么,我方才吃了许多螃蟹,感觉腹胀,还饮了一些酒,头脑发热,急需绕湖一圈,才能消化。”
苏飒接着道:“我也吃了很多。”
陆依明道:“你们……”
苏飒打断他说:“但我突然想起一事,欲先回客栈去。小郎中,你陪陆兄弟在此散散心如何?”
岳无枫没想到他突然改口,有些疑惑,末了还是转向陆依明,很恳切的道:“贤弟你看,总之就是这样,如此良夜,独行岂不可惜。当然我也不是强求,若贤弟果真想独自游赏,愚兄也不敢相扰,这就掉头告辞,我二人朝相反方向沿湖游荡,不定还能狭路相逢。”
陆依明既被他这番言辞所慑,又确实被这好意所感,虽然心绪如乱麻,觉得一个人呆着较好,潜意识也未必不盼望有人安慰开解。良久点头道:“那便多谢岳兄了。”
苏飒道:“二位慢行,那在下先告辞了。”说着脚不沾地,霎时消失在夜色中。
那女子离了竹林,匆匆行了一会,渐渐脚步放慢。又走一会,停下步子。月色极为明亮,在地上照出一个窈窕的影。风动秋叶,一阵沙沙声响。女子并不回头,厉声道:“阁下鬼鬼祟祟跟了一路,究竟意欲何为?”
只听一声轻笑,另一条影子从后面蔓延上来。陆依晗倏然转身,只见一个青年剑客,颇玩味的打量着她。
陆依晗手按剑柄,退了一步,又道:“你是何人?”
苏飒道:“我是令弟请来的闲汉。”
陆依晗冷笑道:“阁下看来是要找我的麻烦。”
苏飒道:“不敢。”
陆依晗不耐跟他多话,呛瑯一声,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如横波白练,熠熠照人。苏飒并不出剑,只将连鞘剑身左遮右挡,间或喝一声采。陆依晗愈发烦躁,喝道:“出剑!”飞身而起,剑尖直逼他前胸。
苏飒一笑,右手一使力将剑拔出。明如白昼的月光之下,陆依晗看的清晰,那剑黑黝黝的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剑身相交一刹,忽觉对方剑上传来一股吸力,剑势随之倾斜。大惊之下往后一跃,怒道:“哪里来的邪魔外道!”
苏飒也随之收剑,道:“是比不得娘子名门正派。峨眉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话倒是真挚赞美,只是陆依晗心里明知方才没能占得上风,听着反觉讽刺,又觉得既然是弟弟派来寻找自己的人,必不能善罢甘休,心里实在烦躁,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苏飒突然道:“娘子何必动怒?生作这样美,却总这样疾言厉色,实在很可惜。”
陆依晗隔着一层面纱,强自抑下火气,冷冷道:“若你是受他之托想要带我回去,那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苏飒摇头道:“我并非为此而来。”
陆依晗道:“那你因何在此纠缠?”
苏飒道:“不过是出于好奇,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峨眉剑法罢了。我见识是很少的。”
他往后撤了几步,两人遥遥相对,陆依晗觉到此人可能并非说谎,安心之余更觉奇怪。苏飒又道:“这是你姊弟二人第一次在外过中秋罢?”
陆依晗嗤笑一声,道:“你知道什么?”
苏飒道:“我是不知道什么。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外过中秋。”他于解劝一道经验为零,碰壁就走,毫不留恋,走出三四步,终究还是画蛇添足的说一句:“令弟与我现下暂居于众安桥侧龙翔客栈。娘子如有需要……”摇了摇头,大步去了。
待他回到客栈,已过了子时。街上人潮已歇,花灯零落。远远见一个人影站在客栈门口,正是陆依明。笑道:“苏兄说要先去,却比我们回来的还要晚了。”
苏飒道:“可不,夜里临安府不比白日,我竟迷路了半个城。”
陆依明并不看他,轻声道:“如何?”
苏飒道:“难。我看误会已深,她着实不愿回去。若有机会让你与她长谈,心结解开才好。”他见陆依明不做声,找补着又说:“然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她功夫很俊,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陆依明沉默不语,良久道:“有劳。”又道:“连累苏兄中秋也过不安稳,实在是——”
苏飒道:“现下已经是十六了。”
陆依明抬起头,如梦初醒般看着他一笑。中天那月失了灯的衬托,越发显得孤寂明亮,枝梢和夜幕都承托不住般,在山水暗淡的远影里慢慢向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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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只一日,世上已一年,不管怎样先来一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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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请回放:阿羡与田知甚暂时和解,两人分别在即,不料阿羡却在池州城内遭遇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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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阿羡就和田知甚渡江去接呼雷,才见着面,呼雷已抖擞腾越,一头拱向阿羡,鼻中嗤嗤喘气,热烈的鼻息几乎濡湿阿羡的衣裳,阿羡环抱马颈,手指慢慢理顺它的鬃毛,呼雷愈发瘦棱棱的,原先的鞍辔也不翼而飞,但她仍觉满心的庆幸欢喜。
反观茶棚掌柜惴惴不安,生怕田知甚卷土重来是为报复,小心的解释了马是他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其余一概不知,又殷勤的唤人雇船相送,恨不得将麻烦送出十里地。
船过江心时,阿羡笑问,“其实以田公子的本事,何需听掌柜的使唤?”
田知甚对此不以为意,“他不会武功。”
阿羡一时语塞,田知甚不欲以武功逼掌柜交出呼雷,自是他心地光明,自视甚高,不在乎被人占些便宜,不然还会有什么理由?倒是自己多此一问。
田知甚却提起另一件事,“呼雷没了鞍辔多有不便,不如等下船就进城添买,不过,恐怕比不上你从前那副。”
阿羡好奇的看着他,“田公子怎会记得呼雷原来的鞍?那是泷泷置办的,她素来喜爱华美之物。”
田知甚顿了一顿,移目于潇潇江水,阳光映照之下,江上波光粼粼,美如画卷。“那天钱塘江边,你们阵仗那么大,想不看见也难。”
撑船的舟子适时插话,这两天恰逢大墟,十里八乡的行商都会入城,正是最热闹的好时候。
糟了。
糟糕的不是眼前的死巷,而且身后的阵阵铃声连绵清脆,越来越近了。
阿羡回身站定,望向铃声的源头,只见来人肩挂褡裢,手撑铃杖,杖头虎铃摇动,看起来像个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
“巷子走不通,先生还是回头的好。”
那郎中却不领情,只顾往里走,“外头人挤人有什么好?”
阿羡听他声音低沉,明明尚有距离,夹在铃声中依旧字字分明,不由警觉心起,抬指轻轻按在腰间藏着的韧风上,她本不用剑,何况韧风是师父所赐,她不想有什么闪失,手指在摩挲了两下又放开,大大方方的让开路。
“那么先生请吧。”
“小娘子不走,鄙人怎好走?小娘子不妨先请。”
郎中径直走来,恰好踏在阿羡让出的空隙前,巧妙的罩断三面退路,阿羡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只见他年不过四旬,颔下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须,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貌也说不上任何特点,仿佛随处可见,又随时会被忘记。裹头的发巾虽已旧的卷起毛边,却仍比衣服要好,因为左右两边的袖子居然是用不同的衣服缝补起来的,满身的落拓萧索,乍看貌似斯文,眼光浮动不止,言语听似客套,举动却完全相反。
阿羡微笑,“我忽然不想往前走,先生能让我回头吗?”
郎中双目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面上几乎没有表情,嘴里却嘻嘻一笑。
“小娘子要是急着归家,鄙人正好顺道送娘子回去,少说还能讨杯酒水。”
阿羡叹口气,退了一步,背后就是土墙,小巷过于狭窄,她又不能跃墙而去,实在没有逃跑的空隙。
“只怕我与先生不大顺道。”
郎中见她退让,似乎乐在其中,更加得寸进尺。
“怎能不顺?鄙人知情识趣,小娘子何必见外,你想怎么谢,我都生受了如何?”
巷子里的天无比狭长,高墙将阳光剖作阴阳两线,若此时有人自巷口望进来,便能看见明暗之间,两道淡影骤然交错——
郎中翻腕扣阿羡手臂,阿羡振臂解扣,两人在极窄的巷道里转瞬拆了三招,但对方轻功高明,如影随形,再次以小擒拿扣握阿羡左手,阿羡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左手两指如蝎尾弹出,顺势飞削其双眼,同时右手猝起,曲指如角,急撞他颈上工尺穴!
她内力虽失,招式尤在,出招的时机拿捏极准,逼得郎中不得不放手躲闪,挥杖迎击,阿羡合掌夹杖,正要全力下压,郎中忽而倒踩步法,每一步恰如春云浮空,流水行地,腾挪转闪间不落痕迹,阿羡猝不及防被带出三步,架势已被拉歪,自从右足受伤后,她已无法像从前一样施展轻功,无从跟上对方的步法,郎中夺得先机,转步之间巧妙的绕至阿羡背后,以杖当剑,压在她颈侧,哈哈一笑。
“这下你还有什么招数?”
“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了。”阿羡满是无奈的答话时,右足足根自后蹴向郎中足踝,她身材纤小骨骼柔软,这等毫无征兆的暗袭多不胜数,郎中虽没被她踢中,但也颇觉头疼,就在其分神的一瞬,忽觉脸侧风急,他抬肘急挡,嘭的一声,惊险的架住一记过顶踢,阿羡刹那间拍开木杖,手握银簪,拧腰发力、如飞燕穿云,刺向郎中颈侧——
郎中大吃一惊,她竟还能反击!
噗的一声,银簪刺透一物,却绝非人体,原来郎中应变奇快,甩出褡裢时抽身猛退,令这一击无功。
阿羡眼见功亏一篑,再无可趁之机,忽然掉转簪尖,朝自己喉头刺去,这一连串动作只在交睫之间,郎中再度大骇,难道她要自尽!想也不想丢开木杖,劈手捉住阿羡的手,用力往回拉,同时开口——
哪知阿羡这一刺只是虚招,她一直紧握簪头的尾指微微一松,一蓬飞针嗖的打出。
这才是最后一招,离最开始的一招仅仅过了数十息而已。
“阿羡!”
松开手指的那刻,熟悉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落在耳边,阿羡大惊失色,只来得及全力向前扑出,那一扑直接将人撞倒,自己也摔得生疼,她倒地后用手一撑竟没能起身,只能睁大眼睛望着对方,霎时间一切感知自身体中褪去,刻意被遗忘的过往决涌而出——
男人的五指拍在老仆脸上,断线的纸鸢栽进江中,如血的夕阳渗入江面,火舌烧穿了屋顶,舔痛了脸颊,烫得视线都模糊了……
“是我、我啊……”
背脊直接着地的郎中哎哟了几声,捂住后脑勺勉强爬起来,瞥见阿羡神情如同见鬼,又急忙挪过来,紧张的问道,“没事吧?摔着哪了?”
阿羡这才回过神来,怒气随着剧烈的心跳声冲出胸膛,“郑曦!你干什么?”
她满眼愠色的伸手自郑曦鬓边摘出一枚细针,脸色比自己中了飞针还要难看。
她习惯随身携带各种暗器,朝天阙也好,六棱镖也好,足底刃也好,明刀暗器与她而言并无分别。这银簪也是程放所授的精细机簧,能在一尺发出三枚细针伤人,只因杀伤距离太短,以前从未用过,没想到会用在郑曦身上,她只是不想落在任何人手里,却差点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郑曦从未见过阿羡如此气恼,又瞧见那枚细针,一下子由惊转惧,后颈阵阵发凉,若非阿羡及时反应过来,自己少说也要被射瞎一目,玩笑开的太过了!
她不禁心虚起来,拈起阿羡的袖角扯扯。
“是我胡闹过头……真恼了?要不你揪我胡子罚我吧?粘的可牢,撕着可疼了。”
见阿羡不答,她挨到她身边,
“揪揪看嘛,要不我撕给你看……”
阿羡本来不愿理会,却禁不住耳边一迭声夸张的嚷痛,余光见郑曦当真毫不手软,左一绺胡子右一缕眉毛的撕了个干净,揭去乱七八糟的易容之物,变回熟悉模样,笑意慢慢涌到嘴边,忽而变作后怕,眼中不觉一热。
“除夕前夜的事……怎么不说?我差点又害了你。”
郑曦没料到阿羡想起这回事,笑道,“早忘了的事,还提来干什么?”
阿羡闻言牵了牵嘴角,眼中仍是雾濛濛的。“那时我一心只想扑灭火光……对不起。”
郑曦忽然明白,那夜阿羡出手攻击自己,原是为着灯笼的火光,她拼命想要扑灭的,根本不是那盏小小的灯笼,而是早已无可挽回的定局。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一只鼻子两只眼睛,胳膊腿不多也不少,放心,我又不是泥捏的,才没那么脆弱。”
郑曦笑眯眯的拍拍阿羡的肩膀,“倒是你,你怎么会在池州?看见时吓我一跳。”
“你呀……也不知谁吓谁一跳。”
阿羡掠了掠脸颊边散乱的发丝,没奈何的笑了笑,当日娇生惯养锦衣轻裘的郑曦,会扮成落拓寒微的江湖郎中,确实是件难以想象的事,她忍不住仔细端详,忽然发觉郑曦左眉尾多了道细长的血口子,原来飞针虽没有射中眼睛,却在擦过时划出一线伤口,不由大为皱眉,“还是受伤了。”
郑曦下意识伸手摸索,她现在手臂疼背也疼,全身都在抗议自己方才的恶作剧,其余的反倒感觉不大出来。“在哪呢?”
阿羡拍开郑曦的手,自怀里取出丝帕。
“别乱动,都流血了,幸好针上没淬毒,先擦一擦再敷药罢。”
郑曦好笑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神色,也不知到底谁才是大夫?她索性一动不动,懒洋洋的伸着脖子等,不经意瞥见阿羡的手指,脸色骤然一变,“别碰我!”
阿羡正要将丝帕按在伤口之上,陡然被郑曦一袖挥开,不禁满面诧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刚才猝然扑倒,手上添了不少擦伤,虽然都是不起眼的细微伤口,却也沾染了不少尘土,是因为这个吗?想到这点,她滞在半空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郑曦本想扯出一个惯用的笑脸含混过去,不料阿羡收回丝帕,仔细翻出内里最柔软干净的一角,隔着袖子推到她手里,“这就干净啦。”
郑曦闻言心神一震,阿羡见她动也不动,忍不住柔声催促。
“粘了灰留疤可怎么好,快擦擦呀。”
郑曦拿起丝帕,心里叹气,这人眼里压根看不见自己手上的伤口,倒是生怕别人脸上留下一丝疤痕,迟疑了一瞬,终不忍心相瞒。
“一点灰尘算得了什么?是我的血有毒,任是谁伤口沾上一点,轻则浑身麻痹,重则窒息而亡,你手上的口子虽小,我可不敢让你沾上。”
阿羡吃了一惊,立即想到厉害之处,“你中毒了?”
“不要紧的,我自幼就这样,师父还特意为我调配过血毒的解药,如今好着呐。”
郑曦安慰阿羡时眼神温煦,多年来掩埋在心底的东西,吐露时却是那么平淡,像三两蝴蝶,款款飞散。
听说有柯云调配解药,阿羡才稍稍放心,想了想才道,“难怪……流霜说的毒,原来是这么回事。”
郑曦正拿着丝帕擦脸,闻言竖起耳朵,“那丫头和你说什么了?成日间八哥鸟似的叽叽喳喳。”
“大家都记挂你。况且我能及时收到你的信和药,还多亏了你爹。”
郑曦眼中有光闪了闪,“我爹?”
阿羡的眼中上多了一丝狡黠,“急病暴毙之说我本就不信,又见飞雪流霜不在灵前举哀,偏偏郑叔父还烹茶相待,话里有话的谈了半日,我哪能辜负他的苦心?所以等到夜里,我和田公子一块进灵堂开棺,又找到飞雪流霜,才知道怎么回事。”
郑曦兴致勃勃的听着这两人在自己家胡闹的经过,又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她那个向来被族中盛赞温文稳重的爹纵容的,故作惋惜的哎呀了一声。
“可惜我不在,竟白白错过好戏。”
两人相视一笑,霎时彼此为镜,照得澄澈通透,相见一如旧,故心终不移。
说笑一番后,阿羡捡回铃杖,见郑曦仍在整衣掸尘,忍不住将铃杖塞给她,帮忙拈去发巾上沾的草屑,就在这时,一股银光自背后缠住郑曦手臂,将人狠狠拽了出去!
来人悄无声息,一手已按上郑曦背后重穴,森然开口,“动手断手,动脚断脚,选吧!”
“田公子别伤她!”阿羡这时才来得及惊呼一声,急奔了过来。
田公子?
郑曦没好气的扭头一看,来人原本横眉冷目,在看清她的脸时顿时呆住,气焰从三十丈消作三丈,收了银丝,干巴巴的打招呼,“郑大夫……你好。”
郑曦微露浅笑,气度雍容的拂了拂衣袖,仿佛刚才被猛拽开七八步,用铃杖撑抵才没摔个狗啃泥的人不是自己。
“原来田公子也在啊。”
田知甚郁闷的想,什么叫也在?他向来眼尖,不但瞧见郑曦脸上有伤,还看出阿羡眼角微红,像是刚刚哭过,这情形怪异极了,但他自知理亏,只好老实道歉。
“刚才是我眼拙,以至于生出误会,还请郑大夫海涵。”
阿羡确认过郑曦未添新伤,笑着望向田知甚,“你怎么找来了?呼雷呢?”
田知甚将久等不见她回来,把呼雷寄在马行再来寻她的过程简略说过,又轻描淡写的的补充,“买马鞭何须那么久?所以我来看看。”
“早知还是不抄近道为好。”阿羡笑盈盈的转向郑曦,“都怪我耽搁太久,我想田公子不是有意的。再来,还有个顶要紧的人,阿曦定要去见一见,猜猜会是谁?”
“什么要紧的人?”郑曦听着阿羡用心良苦的引田知甚说清缘故,气也消了大半,瞄了一眼田知甚,心道这也是个憨包!伸手拉过阿羡,就往巷口走去。
“不是要见见吗?人在哪里?”
“就在城外,可你还没猜呀……”
阿羡被拉着走了几步,回头一笑,“田公子也一道回去吧,还得去接呼雷呢。”
田知甚大为诧异,固然因为郑曦毫不避嫌的拉着阿羡,亲昵之态远胜寻常,更因为他第一次见到阿羡展颜欢笑,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纯粹的愉悦心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