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1字(左右)
虎头蛇尾地肝完了。
文手有一种强迫症就是再读一遍就想改,我尽量管住自己的手,假如大家收到许多AT,请不要揍我【【【
借用一下婆婆、华利弗先生、以及非常害怕捕虫网的莉莉【
一写委托任务就有点逗比,因此如果OOC了大家的孩子,在此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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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港口人头攒动,海风随着一批批搬上码头的木箱把咸腥的气味送进城市。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照耀下的大海波光粼粼,与蔚蓝天空连成一体,白色的船帆像收了翅膀的海鸟,一只只停靠在港湾里。
“让一让!让一让!”
穿着粗布围裙的灰熊贝斯特推着从水手那里扛到手推车上的货物,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街道从海港爬到山坡。几个个头矮小的法尔奇人听到喊声从车前跳开,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窥探着手推车布幔底下的货物。两个正在谈论什么的远古精灵结伴从这些矮个儿人类身边走过,用余光斜了他们一眼,接着停顿了一瞬的优雅精灵语重新回响起来。在他们身后,一位亚精灵少女正迈着轻快的步子,试图踩在道路每一块白色石头上前进,而与她年龄相仿,似是兄弟或者友人的亚精灵少年,微微低头带着谨慎的神情跟在后面。
这样的景象,只有在这座城市才能目睹。
这就是在整片大陆上享有盛名的,颠末之森自由贸易的明星,安德鲁瑟庄园。这里的管理者心胸宽广,看待事务的目光和处理各族关系的方式比起其他城市更为柔软灵活,虽然无法彻底根除种族之间根深蒂固的隔阂,但至少创造出了让大家都可以和平共处的环境。虽然王族传统的远古精灵对安德鲁瑟多有非议,但满载的货船带来的物资和税收让他们的声音小了许多。
看起来像哪家杂货店伙计的灰熊贝斯特推着的,似乎是一个个没有盖子的板条箱,上面盖着布幔,以绳索和钉子固定。手推车上的货物太多,以他六尺半的身高还是被挡住视线。车子在爬上山坡时,沉重的车身很难保持住平衡,小石子向道路两边弹开,轮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灰熊贝斯特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压在车上,准备一鼓作气推着摇摇晃晃的车子冲上山坡。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前面出现了什么东西——没有看见,只是凭感觉发现某个障碍物出现在了道路当中,这个物体似乎相当庞大,几乎堵住了整条路。已经无法左右躲闪,灰熊贝斯特猛地拉住手推车,想阻止因为惯性而向前冲去的车子。
车子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灰熊贝斯特松了口气,幸好是上坡,不然整车货物就要在坡下摔的四分五裂。
不过随后,前面一声惊叫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哎呀……”
灰熊贝斯特把手推车支起来奔到车前,惊讶地看着一个小老太太正弯着腰,颤颤巍巍地打算低头去捡在地上摔碎的东西。
布幔下面的货物里,还是有一两件因为刚才的事故掉在了地上,那是手工制作的饮水杯,上口和下口如同两个接在一起的水滴,上面凹凸起伏的浮雕十分精致:藤蔓和树叶间还镶嵌着黑色的宝石,流线型的外表和图案的形式都表明这是暗夜精灵的作品。
“老太太,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很贵的!”
灰熊贝斯特对似乎看不太清东西的老年女性有几分同情,但又觉得十分恼火,刚想要继续指责她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阳光从被风吹动的云层后面照射下来,把他的阴影投在地上。
那个影子只比灰熊贝斯特矮上两寸,外表看起来像个成年人类,但浑身都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氛,他穿着以这个季节来说稍嫌厚重的黑色长袍,上面别着双头怪物的徽章,不知什么动物污浊的灰色毛皮镶在领子上,黑色短发下瘦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奇异,一只是带着点轻蔑神情的绿色眼眸,另一只则是空洞的眼眶,有植物的枝蔓从里面伸出来,随着空气轻轻摇摆。
“咔嚓。”
他的脚踏在杯子的碎片上,把那几大片又碾碎了一些。动作仿佛一具骷髅,在被植物操纵着向前迈步。
灰熊贝斯特倒退了一步,就连婆婆也停下手中动作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家伙。
“在市政厅发了委托的是您吗?”
那个男人没有理会灰熊贝斯特,直接向那位老婆婆发问。
灰熊贝斯特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又扭头看看车里的杯子,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声:“要五个金币呢!”
男人仍然没有理会灰熊,而是扶住婆婆的手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发间的树叶和脖子后面若隐若现的树皮纹路,接着想要向路的另一侧走去。
“喂,我的货……”
“没有打手艺人的徽记,安德鲁瑟城标志那部分也被磨掉了。”
这次灰熊身后出现了亚麻色头发的亚精灵,他蹲下来拾起还没有破碎的杯底端详着。
“装进放鱼和海贝的箱子里,却不钉盖子,真是太不小心了,全都是‘那个’吧。”
站在亚精灵身边的人类男性低头揭开了布幔一角往里看,接着用手在脖子前面划了一下,表示这些东西都是走私品。
灰熊贝斯特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脸上的绒毛,那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脸色大概十分明显。
“走吧,那个毛球恐怕等急了。”
黑衣男子回头招呼两位同伴,而婆婆已经径自走到了路的另一边,沿着逐渐抬升的坡道向上走去,健步如飞的气势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
亚精灵拾起地上的碎片装进口袋,而人类男子掏出五个铜币塞进灰熊的手里。
“放心,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2
“你们怎么搞了这么久?”
“比你一直在门口傻等来得有效率。”
“你们这不是在抱怨主人不按时回来吗?闭嘴不要讲话。”
“……”
这是一栋两层的建筑,用海边盛产的岩石混合泥沙筑成,被漆成白色的墙体上还隐隐约约显露出生长在岩石上的珊瑚、海星和贝壳。围着大披肩的婆婆正坐在大厅中间,一边喘着气一边喝着旁边的凉茶。她面前除了刚才街上遇到的人类男性、亚精灵和黑袍弗洛拉,又多了一只灰色的兔子。他们正在低声谈话,直到坐在对面的老太太咳了一声。
“就是这样,我的妹妹Zelkova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我非常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俩都是小姑娘的时候,她和我赌气非要搬到那个鬼地方去,还比赛谁先联系谁就认输,直到上一次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们再也不敢闹别扭了,从那以后她每到换季的时候都会给我来信。那次真是太可怕了……普通的动物和植物,弗洛拉和贝斯特都变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面色青灰身体肿胀,四肢变得畸形……直到肌肉开始腐烂,从身上剥落露出骨骼,它们就那么拖着腐烂掉的四肢在树林里行走,嗯,有的一部分肢体都掉下来了,扰人的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
兔子抬起一边眉毛,露出有点不舒服的表情。而人类和亚精灵彼此对视,亚精灵站起身,给各人面前的茶杯添上水,但这个动作也没有打断婆婆的讲述,二人只得继续耐心等待这位弗洛拉婆婆讲完她的故事。他们都没有经历过数百年前那场异变,只有同为弗洛拉的黑袍法师饶有兴味地盯着树婆婆,似乎在脑海中记录她说的每一个字。
“所以啊,要不是我这老腰多走几步路就疼得要命,我就自己去幽痕林地看看她了……也不知道那个小鬼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反正不会比我漂亮,哈哈哈哈……”
婆婆发出了温和而缓慢的笑声,接着突然停顿下来,抬头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么。
四人以对待老年人的耐心等着她从某种久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继续下一段故事,但片刻之后,婆婆扭头以不同的节奏开了口。
“就是这样,那个死小鬼Zelkova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搞不好是死在那儿了,谁让她老和我对着干呢!你们帮我到幽痕林地看看,当然,假如又出了当年那种事,整片林子可能都被弄干净了,那么你们也找不到什么,回来告诉我给她准备葬礼,也是可以的,我和你们讲哦……”
在安德鲁瑟市政厅委托公告板上看到这位树婆婆的委托,并留下了名字的四人,在昨天约定时间组成了队伍。人类哈根与亚精灵艾斯有前往烬歌城的打算,准备顺路完成这个任务,灰兔艾洛伊打算试验一下改造好的法杖,而弗洛拉法师伊万则是想要在幽痕林地寻找那里特有的巨大荆棘,当他们看到这位矮小臃肿,面容和蔼的树婆婆,都以为这只是一项普通平凡的工作,至少不会从和委托人谈话开始就遇到困难。
三人以眼神示意伊万提点什么问题,打断婆婆这段和几分钟前几乎完全相同的讲述,但伊万津津有味地听着,丝毫没有讲话的意思。艾斯只得前倾身体,大声对婆婆说道。
“婆婆,我听到厨房有什么声音。”
“哎?是吗?”
接着艾斯站起来走开了,其他人抓紧这个间隙向树婆婆提问。
“请问您是希望我们前往幽痕林地看看您的妹妹,确认她的平安,再回来向您报告吗?”
艾洛伊以同样宏亮的声音发问。
“是,我的委托是这样写的没错,至于平安与否,就看她的运气了……”
“您完全不记得您妹妹的模样了吗?作为弗洛拉的树种呢?”
哈根接着问道。
“哎,Zelkova,就是Zelkova。”
“榉树。弗洛拉的语言里的榉树。”
伊万在一旁提示。
“幽痕林地的榉树恐怕比一个镇子的人口都多……”哈根压低声音抱怨道,接着恢复到原来的声音,“您的妹妹会不会改变形态,倘若变成人形,是和您接近的样子吗?”
“啊,这我就完全不清楚了……她,从小就非常淘气,喜欢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不过,应该还是作为树木的时候居多。”
“您有什么向她证明您身份的物品吗?”
“哦,这个。”树婆婆摘下手腕上一串木珠穿成的手镯,“她看到这个,就知道是我让你们去的。”
“还需要我们带回她的证明吗?”
“这个,给我捎封信或者捎句话,哪怕是遗物都可以,呵呵呵呵……当然什么也找不到的话,你们就如实告诉我。”
“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婆婆,您是‘什么’呢?”
伊万的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向树婆婆提出了令人困惑的问题。
“我……老婆子我啊,活到这个岁数,既是什么又不是什么……”树婆婆也同样微笑了,她的目光穿过面前的几人,似乎盯着空中某种并不存在的东西。“也许你们只是用自己语言的条条框框约束着我们……唉,冒险者们啊,请珍惜你们的机会,我感到,大地即将变得不安稳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婆婆又陷入了刚才的沉默,然后,她竖起一根手指接着说。
“就是这样,Zelkova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
艾斯回来以后,四人一起向婆婆点头致意,表示感谢,接着赶快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位老太太这里,是不是不太对劲,除了不断重复的部分,不光说话方式,似乎连性格都变了。”
出发之际,哈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对几位同伴说。
“怎么能如此评价一位老人呢?”艾洛伊严肃地反对道,接着挠了挠长耳朵补充说,“……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
“这个任务似乎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过,也许因此有更有趣的事情在前面等着我们。”
伊万耸耸肩说道,脸上一贯的倦怠表情被期待取代。
“走了。”
艾斯似乎对任务的内容和目的地的情况并不关心,只是一如既往地驱使着马车,这个小规模的队伍就这么离开了热闹的港口都市,向颠末之森的腹地前进了。
3
从安德鲁瑟庄园到幽痕林地的路途遥远,但选择普通的大路,很少会遇到凶猛野兽的袭击,一行人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他们试图在路上收集有关幽痕林地的信息,但所获甚微,直到到达烬歌城进行补给的时候,事情才有了转机。
烬歌城作为精灵王国的中心,设施齐全,物资充沛,在那曾经触及天空的巨大树干上,遍布着各式用途的建筑,虽然它们的面积和高度都不相同,但全部都呈现着精灵们优雅纤细,有时华丽繁复到失去实用性的设计:从空中穿过的长廊、像树枝般交叠的立柱和尖顶、运输货物和旅行者,以魔法力量驱动的传送梯,无一不雕刻着美丽的装饰,那交叉环绕的线条让人想到树叶、流水、花朵,甚至生动地描摹出气流和云,虽然几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每次经过,都会发现城市的某个角落改变了模样:某栋建筑加上了装饰,某条长廊两侧的图案改换了,某个喷水池附近,树木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利用自然景物的精妙趣味和无与伦比的精巧设计,每次都以独特的面貌深深吸引着每一个来到这座城市的人。
当然,这座城市不仅仅具有观景的价值,烬歌城内保存着有关精灵们悠远历史的资料,还拥有许多大陆仅有的珍贵资源。虽然在烬歌城的街道上,常常有本地居民向身为人类的哈根,以及和他呆在一起的半精灵艾斯投来警惕和不信任的目光,但弗洛拉和贝斯特在这里并不会受到特殊待遇。
除此之外,从城镇中心离开,乘坐传送梯到达巨大树干的根部,那儿有不少建筑以蜿蜒曲折、如同巨蛇一般从地表突出的树根为依托,形成了一条条巷道。假如从这些巷道穿出去,可以到达不少开在城外的杂货店,在这儿做生意比烬歌城里更加不受约束,商人们卖出货物的价格也略低于城里的价格。
常常研究药剂合成的艾洛伊提出,去城外一家在法术研习者间颇负盛名的店铺购买合成材料,其他三人对此也同样感兴趣,于是他们离开城市,向烬歌城的西南方向走去。
当艾洛伊仔细检查着木箱里柔软毛毡上的十五六个小瓶,哈根、艾斯在拥挤狭窄几乎一侧身就会碰翻不少玻璃器皿的货架间,借着昏暗的灯光检视试剂瓶上说明时,斜靠在柜台上的伊万,向坐在店铺最深处,身形高挑,微微眯着眼,一脸慵懒地从烟管中飘散的雾气中看着这几位顾客的店老板发问。
“华利弗先生,最近南边的幽痕林地,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嘛……最近去那儿的旅行者似乎增加了,承蒙关照,鄙人店里驱散不死生物和用来照明的药剂卖掉不少。”
“您知道一位叫Zelkova的弗洛拉吗?”
“Zelkova?”被称为华利弗的店铺主人轻轻笑了起来,“我听说过很多的Zelkova,山毛榉,大叶榉、青榉、白榉……您说的是哪一位呢?”
“在安德鲁瑟庄园有亲属,每季都会给她写信,性格颇为独特的一位。”
“这样的话,你们不如去问问信使,那是个胆子大,脚力好的家伙,每个月都会在附近几个城镇跑一趟。虽然精灵们发明了使用魔法传送信息的工具,但还是有人坚持写信,由此看来那位Zelkova,性格的确很独特呢。”
4
根据华利弗的提示,四人来到同样在烬歌城脚下,拔地而起的一棵杉树,那树似乎经年累月,比一般的杉树粗壮高大许多,树干外侧制作了供来访者攀登的阶梯,阶梯旋转着,直到隐没在遮天蔽日的树冠里。
“看这建筑的设计,信使大概是鸟类贝斯特吧。”艾洛伊扶着下巴,仰头用目光搜寻着树冠深处。
突然,高高的树杈上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看起来像人类的身影朝下看了一眼,接着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树冠向地面跳了下来。
就在大家被那动作吓了一跳的瞬间,他身后展开了巨大的黑色双翼,渡鸦贝斯特用那个稳住身体,轻轻地落在遍布松针和树叶的柔软土地上。
“朋友,我们是来打听那座森林的事情的。”
艾洛伊颇为欣赏地看着这位信使身后羽毛光滑发亮,看起来强壮有力的黑色羽翼,开口问道。
“你认不认识一位名叫Zelkova,每季都会往安德鲁瑟寄信的弗洛拉?人类的形态是位老妇人。”
信使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奇怪的组合,摇摇头回答道。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确实每隔几个月,我都会在幽痕林地收到一封署名Zelkova寄往安德鲁瑟的信。不过那都是放在树林外面的邮箱里。说起来从幽痕林地寄出的信,就只有那一封,可那位寄信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肯直接把信交到我手里。真遗憾,这是位什么样的居民,我也很好奇。”
艾洛伊有点沮丧地垂下了肩膀,但随后信使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有一次我躲起来想看看寄信人是谁,的确是看到了一位白发的瘦小身影从树林里跑出来,把信丢进邮箱,接着发出咦嘻嘻嘻嘻的笑声迅速跑走了。她用披肩遮着脸,我没看清面孔,只看到一双深绿色的眼睛。”
“咦嘻嘻嘻嘻吗……”
信使发现冒险者们全都露出了烦恼的表情,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不用太失望,我这里还有条线索对你们可能有用,最近有不少贝斯特和小精灵从幽痕林地搬出来,住到从烬歌城到幽痕林地沿途的树林里,据他们说幽痕林地在闹鬼,有棵树时常移动位置,树干上还曾出现面孔。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时候,树的影子会变得异常巨大,树枝上穿着动物头颅……平时在树林里走动的时候,还会听到诡异的笑声,大概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种。”
“Zelkova夫人真是……相当难对付呢。”
“幽痕林地里充满了危险,Zelkova夫人带来的麻烦恐怕是最小的一种,希望你们准备妥当再出发,祝你们好运。”信使冲对自己表示谢意的一行人点了点头,接着拍了几下翅膀,重新回到高高的树梢上去了。
5
几人决定择日离开烬歌城,继续向幽痕林地前进,在沿途寻找见过Zelkova的贝斯特或者小精灵。
就在出发前的夜晚,艾斯清点着需要携带的行李,突然发现了什么。
“……糖果少了。”
“你什么时候还买了那种东西。”
哈根坐在桌前,一边把左手手腕上连着利兹管的发射器零件拆解下来放到桌上,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是你上次说一次全部用热水融掉可以合成致幻剂的,夜里还会发光呢。”艾斯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厚玻璃瓶,里面一颗颗星星形状的小小糖果散发着晶莹明亮的色泽,可以看出,瓶子里原有的糖果一直堆积到瓶口,在那里沾上了一些糖粉。但现在,瓶盖上被钻了个直径不到一寸的小孔,糖果少了十几颗,瓶子里出现了一些空隙。
艾斯摇晃了一下瓶子,糖果在里面发出轻响,接着他打开窗,按同样的距离把糖果从窗子外面一直排到房间里面,再把窗子合上,留出一条缝隙。最后,他思考了一下,摘下衬衫领口的别针放在离枕头很近的地方。
“要用这个和小偷打招呼?”
哈根看着他,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虽然活得那么长久,心还像任何种族的孩子一样。”
“真是羡慕。”
当晚,旅店客人全都沉入梦乡的时候,一个还没巴掌大的金色影子拍打着翅膀,从窗子留下的小小缝隙里钻了进来,身后洒落的粉尘在月光下闪闪烁烁。她弯腰挨个拾起糖果,放到手里拽着的小口袋里。当她从远处看到那个形状优美的银色星形别针时,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后抓了抓头发,下定决心朝那个已经十分靠近正在熟睡的旅行者的位置飞去。
当她握住别针,高兴地高高举起,像举起一把剑一样借着光线欣赏的时候,突然发现旅行者睁着眼,一双碧绿的眸子在月光下直直盯着她。小精灵吓了一跳,手里的别针掉在地上。
旅行者向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好,小朋友,这是镀银的,北方大陆市场上有很多。”
不包括啪啪啪3717字,包括啪啪啪4834
第二章
“我主在天,世上之罪皆可赦。”神父的声音在空荡 的礼堂中回荡,下午的钟声敲响了,阳光透过彩绘玻 璃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印记。Vincent享受这种气 氛,沉默却不会令人尴尬,甚至小憩一会儿都无伤大 雅,他并不抗拒Theo的抚摸和亲吻,人类的体温对 他来说就如同蜜糖,令他甘之若饴。
然而现在,vincent却不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临 死之前的阴影总是徘徊不散,那个男人同样露出了自 己的器官,然后在他抵抗之后,迎接他的就是导致他 死亡的殴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即使vincent再 三重复,Theodore依旧执著地想要表达他所谓 的“恋慕之情”。
Theodore眼睛中的感情vincent并不能很好的理 解,那和亲吻他、拥抱他、为他撑伞的Theodore都 不一样,现在的他只让vincent感到了胃袋翻腾。 Vincent感觉自己就像是将要被食用的动物,眼睁 睁的看着往昔给予食物的饲主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在这之后,这对兄弟就离开了房间,转而进来了一位 少女,她周身的气质令vincent刹那间想到了抚 子,但是这位少女与抚子的外貌毫无相像之处。“你 还好吗。”少女轻轻的说,只是依旧戒备的站在门 口,vincent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少女便露出 了有些困惑的神色,随即说道,“对于将Theo带来这 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你没有什么可感到抱歉的,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vincent垂下眼帘,“我也是……想和他们见面的。 ”
“我无法理解。”少女迟疑了一会儿,“你们曾经的关 系很好?哦失礼……”
“我同样无法理解。”vincent的声音很轻,就像是 一声叹息,“我留有身为人类的记忆,也曾爱慕过别 人,但是那种感觉和我从Theo身上体会到的并不相 同……无论如何,我没办法真正的怨恨他们。”
“为什么说这么多?”少女上前两步,凝视着 vincent的眼眸,“我们是敌人。”
“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名字吗。”vincent忽然开 口,少女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戒备,但是依然 回答了他的问题。“上杉彩花。”
直到这时,彩花忽然在这个男孩的眼睛里看到了能称 为悲伤的情感,“大概是因为……上杉小姐和我的一个 故人很相似。”
上杉彩花露出了微妙到难以形容的表情。
“……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那么失礼。”上杉忽然微 微倾身,转身走了出去,vincent听到门锁咬合的 声音后,疲惫的倒在床上。
他做了一个梦,自从变成虚以后他很少有梦,他梦到 了抚子,少女柔软的长发海藻一样的披散开,她像是 浮在水中,双目紧闭,面容呈现一种纯真到近乎圣洁 的美丽,洁白的长裙如同在寒冬时节盈盈绽开的雪割 草。Vincent注视着抚子,她的身姿像是在羊水中 的胎儿。
紧接着,那朵正怒放着的纯白花朵渐渐染上了鲜艳的 红,那种红就像是夕阳一样,燃烧生命的决绝凄美的 艳红。Vincent的身体动不了,他上一秒似乎还在 与少女谈笑,而下一刻她倒在他的眼前,肢体扭曲, 悄无声息,精致的面颊上沾染斑驳的血迹像是休止 符。
——他惊醒了。在梦境带来的惊惶之下,他更加困惑 起来,他所爱的这个世界真的是正确的吗?
假如……他与Theo的身份都是人类,即使维持着如履 薄冰的友情也不失为一种快乐,他会用平淡的语气叙 述他的见解,如果是Theobald的大概会默不作声的 倾听,或者递给他一杯热饮,隔着氤氲的热气,仅是 沉默都能很自然,Theodore呢……他应该会时不时的 插嘴,但是这样也不讨厌。
Vincent自己也明白这些不过是空想,自从他死 后,在虚圈的永恒之月下生存的时光正是不可磨灭的 证据,他是“怪物”的证据。Vincent在抗拒着身为 虚的自己,但是他也明白不去接纳黑暗的一面,最终 迎接他的一定是灭亡,所以他迷惑起来,为了自己一 直以来追寻的东西而迷茫,他所寻求的是正确的吗? 这个世界真的是温柔的吗?如果真的是温柔的话,为 什么要一再的将他的重要之物夺走呢?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
再过了几天,上杉彩花再一次进入了这个房间,这次 她的动作有些迟钝,每一个动作都比之前慢一些,但 没有慢太多,看上去她只是在估量下一步的动作是否 精准。接着,她转过来,vincent注意到她的双眸 就像笼着一层雾气,朦胧,或者说是失焦的空洞。
她坐到椅子上,“注视”着他,或者说只是把面颊转 到他的方向上来。
“零刃死了,我觉得我应该来通知你一声。”
上杉彩花的话在他的胸口炸开了,他用力的咬在下唇 上,直到那片嘴唇失了色彩,紧接着细小的血珠连接 在一起,他才松了口,虽然没有泪痕,但他的神情却 是比起哀泣、悲伤更深刻的痛楚。
“……谢谢你,上杉小姐。”vincent用尽全力从双唇 中挤出一句话,上杉彩花似乎听出了他的语气,秀气 的眉蹙了起来,然后她几度想要开口,又似乎在思考 什么一般,葱白的十根手指来回捏起衣裙的一角。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们对灭却师的感情到底是怎样 的呢?”她犹豫了半响,心神不宁似的开了口, vincent因为她忽如其来的问句迟疑了。上杉彩花 又紧接着补充到,“是憎恨吗?还是别的什么?”
Vincent的脑中闪现了出的只有Theo的面孔和上杉 彩花的面孔,但是毫无疑问的,他脱口而出,“我并 不感到憎恨。”
她露出了惊愕的神情,纤细的身体也不由得微微前 倾,“为什么?”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将后 背靠在椅背上,双手重叠放在双腿上,维持着和刚刚 进来时一样的姿态。
Vincent再一次想起了他心中的那朵玫瑰,或许是 她们在本质上有什么相似点,又或者只是他心中的寄 托。“上杉小姐非常像我的一位故人。”他再一次的 重复了上次见面的话题,这次上杉彩花只是微微倾着 头,轻声询问,“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呢?”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很重要。”vincent简短 的回忆了一下抚子,最终概括了一句。
“她?是你的恋人?”女性的直觉让上杉彩花从那句 话中捕捉到了一些情绪,vincent却否定了,“不 是,她……我没来得及和她说。”
上杉彩花的双眼无法视物,但她却感受到了这只虚与 她所见过、所理解的不同。在她的概念中,虚一直是 代表空虚、死亡与破坏的怪物,这从战斗中很明显的 表达了出来,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即使化作人形的 破面也一定毫无区别。
但是vincent不一样,他不憎恨人类,不憎恨伤害 他、将他囚禁的Theo,不憎恨灭却师,甚至深爱着 某个人类。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虚……”她喃喃自语似的吐出词 句,vincent没法很好的理解这句话,他只好解释 起自己的理由,“身为虚,我认为我和我的同胞都没 有错……但是同样的,为了不被伤害而战斗的彩花小 姐,甚至是整个灭却师的阵营,我也认为你们毫无过 错,所以我并不憎恨。”
上杉彩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么,对于你的同伴 你是怎么想的?”
“就如上杉小姐说的那样,他们是我很重要的同伴。 ”vincent垂下眼帘,上杉彩花的话勾起了他对虚圈 的思念,他闭上双眼时,同伴们的面孔便浮现在眼 前。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上杉的双眸依旧是空洞 的,但是她那样直直的将面颊对准他的方向, vincent产生了一种面前的女性正在观察他的灵魂 的错觉,“Theo对你来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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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一次与上杉彩花对话后不知过了多久, vincent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并不是很准确,但是 一个人的寂寞感已经开始动摇他本就不甚坚强的神 经。
当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时,他不由自主的微微扬高了声 音,“上杉……”
进门的是Theobald,对方正凝视着他,脸上是难以 用言语表述的神情。“Theobald先生……”vincent 小心翼翼的开口,Theobald没有解释他来的原因, 往日安宁的沉默却让vincent如坐针毡,他再一次 呼唤对方的名字,“Theobald先生……?”
给他的回应是一个充满侵略性的吻,对方的舌像攻陷 城池一般一点点深入,直到vincent瘫软在他的怀 中。
“vince,”Theobald用了往日少有的亲昵称呼,他 低语着,像真正的爱人一样拥抱着少年瘦弱的身 体,“你的身体很僵硬,在害怕什么?”
“……侵蚀。”vincent小声的回答,Theobald忽然 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手,拇指压在少年柔软的唇瓣 上。
“vince,你身为虚却没有被恶意侵蚀,对于敌人受 伤居然还露出担忧的神情。”他凝视着vincent的眼 眸,“我更喜欢你了,vince。”
Vincent紧抿着唇别开脸,明显的表达出抗拒的态 度。
“不将刀刃对准敌人就相当于将刀刃对准了自己, vince,你这种天真的仁慈真是让我心动。 ”Theobald伏在他耳边,手掌压在他的后颈上,“不 过你这份仁慈究竟得到了什么回报?你的回忆没有人 比你自己更清楚,被他人背叛,所爱之人的惨死,甚 至是我们的身份偏差,你心中抱有美好的追寻,并付 诸行动,可是你得到了什么回报?”
Vincent的身体僵直,Theobald的吐息和话语中的 恶意像潮水般粘腻的附着在他的面颊上,vincent 瑟瑟发抖,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他自己硬生 生的压下,“不对。”他低声的反驳着对方,狩猎者 看上去心情很好,带着奇怪的笑容注视着他,“我 是……被爱着的。”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你被这世界所爱的话,你现在 所处的地方不应该是这里,而是所爱之人的身旁才 对。”Theobald只是用平淡的语气陈述着,“你将自 己的善意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可是却毫无回报,甚至 一次次的被伤害,虽然这种天真令我愉悦,不过你真 的没有质疑过吗,对于自己所追寻的。”
“不要说下去了!”vincent忽然掩住Theobald的 嘴唇,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不要说下去了…… 我……”Theobald借着这个姿势亲吻了少年的掌心, 感受到少年身体的颤抖。
“不要抗拒,vince,面对它。”
Vincent逃避似的闭上双眼,他动摇了,他曾思考 过Theobald刚刚所说的问题,但是最终都被他自己 强制的停了下来。他在恐惧,他恐惧当他明白这一切 的时候,他所做的全部都没有意义了。
如同Theobald所说的,他太天真,他在否定身为怪 物的那一部分自己,所以他无法将刀刃对准Theo, 这种天真,这样的仁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明明再清 楚不过,自己所寻求的不过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Vincent忽然发出了悲鸣般的哭声。
与此相反,Theobald露出了笑容,他亲吻着少年的 面颊,舔舐着咸涩的泪水,在少年耳边诉说爱 语,“你渴望被爱,那么……接受我的爱意吧, vince。”
Vincent带着茫然的神情将双臂缠上了Theobald的 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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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e。”
被呼唤名字的少年颤抖着身体,用湿润的、楚楚可怜 的目光望向他,少年的腰部微微颤抖着,亲吻和爱语 构成的甜蜜陷阱让一切都发酵似的膨胀,男人的手指 在他的身体中探索,不该被作为承受之处的地方被强 硬的扩张,少年发出甜美的哭声,青涩的反应很好的 取悦了Theobald。
男人带着虔诚的神情亲吻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捏住 他的下颚,凝视着那双噙着眼泪的眼眸,束缚着 vincent的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接替手指的是 更粗、更灼热的东西,被贯穿的疼痛让vincent挣 扎了起来,露出了茫然又夹带着痛苦的奇怪表情。
“vince……我此时不禁想要赞美那位造物主创造了 你。”Theobald亲吻少年的脸颊,情欲和破坏欲交 织成一张网,将脆弱蝴蝶颤抖的双翼牢牢地束缚。 Vincent随着对方的动作发出窒息似的破碎呻吟, 瘦弱的身体上增添了玫红色的吻痕,很痛,身体内部 就像被切割一样,他不由得啜泣了起来。
“vince,你现在的样子非常美丽,如同天使一般。 ”Theobald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充满占有欲的目光 令少年着身体,和猫儿一样的声音组成一支美妙的歌 曲,Theobald停下了动作,试图将此刻的画面深深 的烙印在视网膜内。
然而令vincent倍感羞耻的是,比起疼痛,一种令 人不安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攀爬到发梢,像是有岩浆 在小腹和结合处流动。他尝试着摆脱这种原始的欲 望,颤抖着向后退去。
“别逃。”恶魔在耳边诉说着甜蜜的爱语。“你逃不开 的。”
Vincent再一次呜咽出声,一旦适应那种感觉,席 卷而来的便是流水般的快感。快感冲刷着理智和身体 的每个角落,口中的声音也变了调,在空荡的房间中 格外明显。
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寒意缓缓的爬上vincent的脊柱,响起的却并不是 上杉彩花或者藤原抚子女性独有的温和声音,而是 Theodore有些讶异的声音,“bald,你居然一个人 在这里品尝他吗?”
这对兄弟在这种事情上有莫名其妙的默契,身体的每 一处敏感点都被漂亮的手指探索,从而让自己发出对 方口中【最美妙的韵律】,哭泣着将自己最不堪的地 方完全展露,然后又在他的注视下沉溺于快感的涡 流。
逃不开了,vincent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躲避, 这么想着,放弃般发出一声呜咽,温顺的停止了躲避 的动作。
浪潮席卷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指尖那令他甘之如饴的 温度,嘴唇所诉说甜蜜的爱语,都是诱惑天使堕落的 钥匙,关节处好似有蚂蚁爬过,身体骚动着渴求着什 么。
人渴求着自己失去的,那么现在成为虚,所渴求的是 灵魂还是心呢?
Vincent低下头,泪水因惯性啪嗒啪嗒落下几滴。 他露出虚幻的笑容,迎合着那对兄弟的动作,脑中 被“爱”所填充,我是被爱着的,所以自欺欺人的笑 出声来。
眼前的光景尽是明明灭灭,这份感情如从脓疮中生长 绽开的背德之花一般,黑与白的边界线早已辨别不 清。攀爬在快感巅峰的身体早已摒弃了理智,随着他 们的动作舞蹈。
“和我们一起堕落到地狱的最底层吧。”不知是谁的 声音在耳边隐隐约约,如同海上漂浮的一叶扁舟。
某个人的体温明晰的留在身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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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vincent失焦的眼眸 移向那个方向,上杉彩花正带着怜悯的神情站在那 里,她静静的开口,“你想回虚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