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小的一篇,但写到心塞(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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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SC】无人知晓的角落
拉杰罗静静的坐在能看见霍格沃茨城堡的一棵树下,等着雷·卡特的到来。
他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其实在他心里已然明白,菲林·斯内克是不属于自己的天使,对方的身边早已经有了可信赖的天使在守护。
如今找雷·卡特的决斗,只是让他的心里能够接受一些,毕竟他要为自己那个并不怎么讲理的傲慢与自尊找个合理的理由来消解这件事情。
雷·卡特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大概也就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对方的身影便远远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除了隐隐的怒气,在雷的脸上他大概也看不出别的什么。
诶呀呀,守护天使这下真的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自嘲的这么想着。
看着雷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拉杰罗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欢迎,欢迎,‘怒气冲冲’的守护天使先生。”
“我来这不是为了跟你说笑的,拉杰罗。”雷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握紧了手里的魔杖。
“Relax,放轻松,这位先生。”拉杰罗仍然保持着绅士般的嘲讽“看起来你跟菲聊的很不错,他重新回到你的怀抱了吗?”
“这个不需要你来关心,你也没资格问他的事情。”内心之中对眼前这个人有很强的怒火,恨不得放一个不可饶恕咒将对方杀死,哪怕为此被关进阿兹卡班都没有问题。
只是,他不能,所以他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狂怒,只通过巫师决斗来解决问题。
“没问题,不关心就不关心,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了。”拉杰罗皱了皱眉“只不过,你可要把他看好了,如果以后你不再守护他了,那么我就会把他抢走,不论任何方式。”他说的很轻松,也很愉快。
“说这么多,你只是为了这句话吗?”尽管雷非常想赶紧开始决斗,但他还在忍耐着。
“当然不是……”拉杰罗深情款款的看着雷“其实,除了菲之外,我还想要你,亲爱的守护天使先生。”
“……”雷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说出了如此无耻的话,这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除你武器。”他的魔杖中射出了一道锐利的光线打到拉杰罗旁边的草地上“这是警告。”
“哈哈哈哈哈哈……”拉杰罗笑的弯下了腰“我这么说,你还真信了,我对你才没什么兴趣,少自大了,你这个白痴笨蛋。”
两三秒钟之后,他重新恢复了镇定“让我们,来决斗吧。”他优雅的重新拿好手中的魔杖,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R1——
“除你武器。”vs“除你武器。”
魔杖中射出的光线被两个人敏捷的躲开,他们礼貌的互相之间打了个招呼,当做是一种绅士的行为。
R2——
“塔朗泰拉舞。”vs“锁腿咒”
咒语几乎是同声喊出,雷纵身向左侧翻滚出去,躲开了“锁腿咒”的攻击,稳住身形,向拉杰罗看去。他虽然避开了咒语的攻击,但对方显然就没有他这么灵活的身手,被咒语擦到。
拉杰罗的双腿立刻狂乱的舞动,影响了他的身体动作,让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保持身体平衡之上。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在决斗的时候也是极为致命的硬伤。趁着拉杰罗分神的时候,雷向前快速跑动,用手揪住了拉杰罗的领子,用魔杖指着对方的头。
“现在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雷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却有满满的威胁感。
“请,该承受的惩罚我不会逃避。”拉杰罗显然知道对方所指的是什么。
下一秒,雷扔了自己的魔杖,拳头狠狠的打在了这名布斯巴顿虚伪好学生的脸上,拉杰罗感觉自己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恐怕已经肿了起来。
而后,他被雷猛揍了几下,痛苦的倒在地上。对方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以后离菲林·斯内克,远一点!”
不知道打了对方多少拳,雷并不清楚,他也不想去数出打了多少拳。看见对方痛苦的倒在地上,他的眼睛中毫无怜悯。他将自己衣服上的尘土弹扫干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拉杰罗,用袍子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轻微血迹。
在对方走后,拉杰罗慢慢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幸亏从始至终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也就没有人看见他的这一副狼狈的样子。他用袍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仍然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活动了一下手脚,他慢慢向布斯巴顿马车的方向走去。
打的真够狠的,他脑子里想着,看起来确实够资格当一个守护天使。
别了,我的天使,祝你们幸福。
回到了马车之上,他找到了一些冰块,做成了冰袋敷到伤口上。
当然,会有人好奇他的惨状,毕竟他的身上伤口很多,但都被他用不小心从扫帚上掉下来,撞到树上作为借口搪塞了过去。虽然明眼人能看出来他到底怎么了,但因为他就是不肯说出打他的那个人是谁,也就没有什么办法。
“嘿,拉杰罗,听说你被人揍了?”拉杰罗正一个人在窗边发呆,忍受着伤口疼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好事者跑到了他这里,是一名红头发的妹子。
这个人他认识,是希雅,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虽然说是朋友,不如说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损友,会互相之间进行毫不客气的言语攻击,但却都以此为乐。
如果说他是一只隐藏起自己本性的诡蛇,那么对面的红发希雅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看起来彼此很是相处融洽。
“谁说的?你一定是听错了。”拉杰罗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在狐狸的面前,他从不掩饰。
“那你身上的伤是?自己摔得吗?”狐狸掩面,嘲笑着他。
“是啊,不小心从扫帚上掉下来了,撞到了树上。”
“原来是这样啊……”希雅看着对面那个死不认账的拉杰罗就觉得好笑“那你这一身伤,还怎么去见你的那位小天使?”
“不去见了……”拉杰罗沉默了一下“恐怕以后也不会去见了。”
“怎么?那个人拒绝了你?”女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布斯巴顿的学生都很优秀,特别是拉杰罗竟然也会被别人拒绝。
“嗯,也许是我不应该去追逐。”一向对事情很执着的拉杰罗这次竟然有些干脆的放弃了,倒是让希雅感到了些诧异。
狐狸伸手去摸了摸拉杰罗的额头,换来了对方一记白眼“我只是摔伤了,并不是生病。”
“确实没有生病,但为什么感觉不像是你?”希雅重新坐回了原位“你不是一向都不肯放手的吗?”
“当一个人的心自始至终就不属于你的时候,再怎样也没有办法。”拉杰罗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所以,你要加油哦,当遇到对的那个人的时候,不要放手。”
“这还用你说?”面对拉杰罗难得的真心话,希雅却并不领情“我可不像你这么惨败。”
“那我就等着看了,你现在有目标了么?”
“管好你自己吧……”狐狸狡猾的笑了笑“一只被打败的蛇。”
“尽管嘲笑好了,你这只没有接触过真实情感的狐狸。”拉杰罗此刻心情不好,说话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才不是那种会被情感所束缚住的人。”希雅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书本随意翻着。
“曾经我也以为我不会。”拉杰罗同样笑了笑“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当你遇见了你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老好人了?”像是第一天认识拉杰罗,希雅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男孩。
“别会错了意,我才没有那么好心。”拉杰罗静静的看着明显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希雅“我只是等着看你这只蠢狐狸的笑话,给自己增加一些有趣的笑料罢了。”
“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妄想了。”希雅很肯定的讲到。
“嗯,那我就期待了。”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相当好整以暇的拉杰罗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红茶。
“那你就慢慢期待吧,我要去为三强做准备了。”希雅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转身向房间的门口走去。
“这么有信心自己能够被选上吗?”听到对方提到三强争霸赛,拉杰罗也只是稍微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肩膀“明明才刚刚投进去。”
“那当然了,不然是来这里闲逛的吗?”说完这句话,希雅已经走到了房门外面,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当然不是闲逛的,你这个悠闲悠闲的女人。”拉杰罗慢慢给自己上着他以前从 家里带来的疗伤草药,被打伤的地方恢复速度提高了很多。
在三强争霸赛之前的小插曲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下了帷幕,人心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的改变着,只是有好有坏罢了。
字数:8246
*
我再也不能待在它们之间 在这个小小的
无人地带 熬过我永无尽头的日子
*
91年2月,天气还很冷。早晨维斯特兰从屋子里放眼外面的世界,从窗子的这面望向外面,伸手在上面胡乱地画着。他好像听到了冰碴的声音,远处那高高垒起的黄色的干草堆,帕克光溜溜的脑袋从他眼前一闪而过——醒了,世界醒了。他从希亚尔塔森的专属摇椅上带走自己的衣服,厚实,不合身,上面充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红色网格,衣摆的地方绣着一只小羊——没什么品味,可是谁也不在乎,在这个地方,穿成怎样都成。但他们是从哪里搞到这衣服的?他的父亲--希亚尔塔森小时候的衣服吗?还是他还没法走路的时候希亚尔塔森从什么市场里廉价购得的?记忆可真是不牢靠的东西,他一点儿也没印象了。93年他离开冰岛和希亚尔塔森去了伦敦,一早起来他也像今天一样先看看窗外,而转头他就丢了这件衣服,只感觉行李箱少了那么一点空间来容纳它。
维斯特兰披上衣服,把门打开,探出头去。是帕克没错,他的伙伴,渔夫的儿子,他们同岁。
“快进来!”帕克在他家门口的邮筒旁磨磨蹭蹭,他一感到外面的风,就缩了脖子催促,耳朵埋在乱蓬蓬的金发下冻得透红。
“喔,喔。”光头的小男孩在门前的脏雪上踹了两脚,不慌不忙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喔,你爸爸呢?坏天气,本来我和苏她们准备去踢球——全泡汤了。哦,又是一堆脏雪。”
“苏?你的新朋友?”他把衣服随手扔回了摇椅上,忙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圆形的铁盒子,“我爸爸在厨房热牛奶呢。分量够我们俩喝,吃不吃饼干?隔壁家的路易斯给我的,他们刚刚从荷兰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打扫呢,太冷了……”
“越干净的东西弄脏了就越不好处理了,”他龇牙咧嘴,努力掰开盒子,“瞧瞧那堆雪。”
“喔,喔,是那家路易斯吧?有钱得到处旅行的人家,”帕克对雪的话题不感兴趣,伸手从盒子里掏了块饼干出来,“味道不错!可以给我的小妹妹也带一点儿吗?”
“喔,喔,鼻子,鼻子。”他学帕克,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当然啦,代我致以问候。”
“嗨,吃上东西可差点儿忘了,”光头小子一边把鼻子上的饼干碎渣蹭下来,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留下一个帕克带着油渍的指印,“你看看,从你家邮筒里发现的,费佳准是偷懒了,没有塞进去,就掉在地上。”
费佳是负责他们这一块儿的邮差,俄罗斯人,很年轻,却总是生病,一张脸上毫无生气,昼夜不分地咳嗽,从10岁起就在这儿的大街小巷里流窜……维斯特兰一想起他,就知道人的鼻子还可以再大几倍,大得和费佳一样。后来,费佳总是准时到他家报到,因为至此之后,他家每个月就会雷打不动地收到一封信,两年共收了二十一封。
“准是给你爸爸的,我想。谁会给我们写信呢?就是写给我,我也看不懂,喔,写了也是白写。明天和我们去踢球吧?苏是我妹妹同学的姐姐,是学校合唱团的,没准儿你们认识呢……”
维斯特兰把折叠好的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摊在干净平整的地毯上。帕克的声音似有若无地在他周围飘着,“喔,喔,没准儿我们认识呢……”
一封来自伦敦的信,是写给他的,准确无误——他的名字被写某个人轻柔地写在信封上,维斯特兰轻轻地摩挲着,就像从哪本书上烙印下来的笔迹似的……谁呢?竟然称呼他为甜心!怪事一件……他只看了一眼,就遇到了许多看不懂的词。好吧,谁说不是这样呢,就是写给他也是白写。
可是这个词,这个词可有点熟悉了,这个词……
“妈妈,我的天,妈妈?”维斯特兰大叫了起来,吓得帕克在他的管风琴上重重地敲下了一个键,可怕的共鸣,他好像一个易碎的瓷瓶正准备从里到外裂开!
坐在炉火旁的男孩激动地从地上打着滚儿站了起来,手上紧紧攥着那封信,嘿,甜心!是该这样的,没准儿我们认识呢!他十分快乐地冲进厨房里,见到希亚尔塔森高大的背影便忍不住一把扑了上去,“爸爸!快来呀!”他快活地叫道,揪着希亚尔塔森的羊毛衫蹭来蹭去,“念给我听吧,这是世上最好的一封信了!快来吧,给我念念,这是写给我的——”
“基督耶稣!”帕克从琴凳上跳了起来,“喔,喔,你有个妈妈?……嘿?”
真是耸人听闻,帕克想,瞪大了眼睛,他和维斯特兰这小子从小一块儿长大,对他的全部事迹再了解不过了,全然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妈妈。鬼使神差地,帕克忽然想到,连他都不知道维斯特兰有个妈妈,那么是不是有人至始至终也不知道维斯特兰的存在呢?
念头一闪而过,他趴在厨房的门边,静静不语。
可人怎么会没有母亲呢?她终于显露出踪迹,诉说爱意来了。
一头不经打理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跃动着,牛奶的香气让人感到甜得发腻,好的、灿烂的阳光在那一层牛奶膜上面留下一道金边。小小年纪的维斯特兰觉得幸福不过就是这样,惊喜永远在下一秒等待着他,他感到害怕又高兴,快乐又惆怅。直到他长到16岁,他还很少体验如此复杂而无序的情感,因为越往后他越圈闭自己,在陌生而嘈杂的环境中读书看报进食,被动地听取各式各样的建议,面对二十一封使他脱离冰岛的信和他沉默寡言的母亲丽贝卡·卢修斯,还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遭到嘲笑——他们说他是不可自拔地深陷进麻瓜世界里了,维斯特兰念起咒语的时候有多么勉强啊!简直是丽贝卡的魔杖顶在他的头顶上,他激发潜能,才能憋出一句“清理一新”。他在教授们面前、同级生面前吃过的苦头还不够多吗?他念上一句咒语,就好像蚕食的是自己。
没到这份上,还没到这份上。他八岁的时候在身高上还没有像根无趣的电线杆似的耸立起来,他的思想更加活泛天真,有层由钝感形成的天然保护层。当他得到这封信时,他还只是要求希亚尔塔森像念一本童话故事集一样念给他听,而不是若无其事地揉皱它,转身丢进壁炉里。这到底是该死的偶然还是必然?
当他感到惶恐不安时——那是人生中最常出现的一种错觉,好像有人在敲打他的脑袋,可还有谁会像希亚尔塔森一样笑着摸摸他那颗不大灵光的头脑呢?他回忆起这一切,回忆起那件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红色网格外衣,回忆起邮筒里吐露着的半封信,回忆起门前那堆脏了的雪,心想,如果这不是宿命降临,不是无可挽回的悲哀的前兆,魔法又算什么?它创造了什么奇迹?扭转了什么局面?让什么本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过去不可重返,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最多只能在那堆脏雪上再踩几脚,而那既不会让现在变得更好,也不会使过去更糟。它不过就是发生了,同时意味着无可逆转。该来的总会来,最多是迟到几秒。
“清理一新。”他在床和衣柜的夹道里,在丽贝卡的注视下,在人群的阴影中念起这个咒语,仿佛他的心里也是干干净净,无烦无恼。
维斯特兰总记得信上的最后一句话,他在新世界的晨光中毫无防备地听到它、接受它,走向它。或许心思缜密、八年间负荷超载的他的母亲丽贝卡,已然在上面施了什么他还未能破解的咒语。
我想这就是生活,你走着走着,突然之间,它消失了。可无论如何……
我爱你,就像爱一只小鸟。
*
我的手是搜寻的手,试探的手
祈愿的手,落空的手
*
93年35岁的丽贝卡·卢修斯终于从长达两年的禁足期中脱离出来,她如实做到了兄长要求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与一个普普通通的麻瓜通婚的代价。送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去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时她还揣着那二十一封信,像揣着她的命,唯恐丢失。她说着不利索的话,替唯一的儿子把所有行李收拾好,嘱咐他在霍格沃茨里千万要听各位教授的话,遵守规矩。
“魔法是……不、不长眼的。”丽贝卡佝偻着身体,从她身上很难想象其二十岁时漂亮的体态与健谈的模样。她下意识把垂在耳边的发灰的发丝梳到耳后,语气平淡。而说着这些话时,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儿子的眼睛。
那眼睛和他父亲是一样的。指甲盖的形状、右耳上的痣、甚至有些驼背的样子……都会让丽贝卡·卢修斯在看到的那一刻双眼灼热,她尽量不去看。
可是当通往霍格沃茨的火车鸣笛,趴在窗上的孤独的身影像一幅定格的画面逐渐远去时,丽贝卡还是忍不住,提起裙子慌忙去追寻那双蓝眼睛。
维斯特兰清楚记得第一年送他上火车时,他的母亲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到了霍格沃茨,他迷迷糊糊地跟从一群人进行了分院仪式,丝毫不痛快地在礼堂的长桌上吃了些东西,他总在思考一个女巫摔跤会不会疼。丽贝卡·卢修斯看上去实在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像是一个常年在钢丝上行走的人,没人能让她掉下来。可如今她居然在火车站摔了一跤,他看得清清楚楚,周围甚至连个推她的人也没有。
第二年、第三年,丽贝卡·卢修斯自从跌了一跤之后就好像丢了魂似的,再次接手家族事务时犯了些离奇得不像她本人能犯的错误。她给维斯特兰写信,近乎恳求地希望他放假时能早些回家里来陪伴自己。她感觉自己生了场大病,或者是给什么人下了药,整个人魂不守舍。丽贝卡40岁那年,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门里,平躺在床上,把二十一封信高高抛起,看上去就像一群白色的鸽子,她想。在她意识清醒时她施了漂浮咒,睡过去时就让它们全数砸到自己的脸上。
1998年,那一年维斯特兰熬过了O.W.Ls,许多科目都在及格的边缘,在猫头鹰把信丢在他脑袋上之前,他就知道不出意外,黑魔法防御术和魔咒学两门旁都该写着P(差)。
“他是未受教化的、浑然一个野人。”卢修斯一家尤爱盯着他的成绩看,并且不吝啬于讥讽他。当然,原因很有可能并非维斯特兰糟糕的和一切实践有关的成绩,他们多是有意无意提及他远在冰岛的普通麻瓜父亲,在血统问题上丽贝卡早已麻木地遭受着报复,现在该轮到他承受这一切了。
他还能做些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六年里他给希亚尔塔森捎去了数不清的信,没有别的,仍是说一些麻瓜世界的见闻和一点点想念。放假回到丽贝卡身边的他,喜欢去各种唱片店里四处搜罗,有什么自己特别中意的,也会捎带着信件一同寄过去,并在上面标注是第几首,于第几秒处展开了一段非同寻常的旋律。自从离开冰岛,他就再也没有碰过管风琴,当然,远走他乡使维斯特兰早已弄丢了许多东西,他企图捡起一点儿什么,于是他报名了合唱团——是由一位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教授提议创办的。维斯特兰只对这样的事感兴趣,这能让他忘怀不断纠缠自己的、期盼拯救的声音,和一些酒鬼的行径一样——只不过保持头脑清醒,他在那里消磨了大量时间。
至于那些信,他不知道那些信究竟去了哪里,如果去了冰岛又为何没有回信。掉进海里了?被人截住了?由于费佳的失误落进脏雪里被埋起来了?说实在的,说实在的……他无从知道答案,只是不断地把某些念想砸进无底洞:在16岁时他已经不会梦见海鱼了,也很难记起父亲那辆老旧而庞大的货车,还有帕克家牛奶的气味。时间会让记忆越来越碎,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终于挨到6年级了,于是便把还原一切的期望寄托在从霍格沃茨毕业后的日子里。
至于他的母亲丽贝卡,在12月份的家长参观日时,由于精神状况不佳,只好在兄长的陪同下一同前往霍格沃茨。无论怎样她都下了决心要见维斯特兰一面——再过不久就是春天了。
维斯特兰并不知道他们会来,正一个人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烤着炉火。此前的一个月他写了信告知母亲,圣诞假期他会早些回去,要她不必担心。接到消息时他无奈地小跑着从城堡的楼梯上下来,而不慎在一个转接处下错了台阶,紧接着就把台阶上的人撞倒在地。
“抱歉……”他匆匆忙忙为自己的鲁莽道歉,而低头才发现撞倒的人是拉文克劳的斯特雷·伽利玛。
他和斯特雷是同级生,两个人偶尔同上一门课,碰上令自己为难的咒术,他私下里还去请教过斯特雷两三回。斯特雷·伽利玛是个算得上典型又不太典型的拉文克劳,头脑精明、气质沉静,却又擅长交谈,和周围的人都处得来。如果说维斯特兰在霍格沃茨总爱处处碰壁的话,那么斯特雷就是唯一可化解尴尬、帮忙解围的人了。
他弯下腰去把人拉起来,注意到斯特雷冻红的脸和他围巾上尚未消融的雪花,看来外面又下了雪……12月份距离过年并不很远了,在此期间冰岛有场盛大的烟花庆典……他在离开前胡乱地想着这些东西,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往城堡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斯特雷·伽利玛在高高的阶梯上驻足,脚下的厅堂宛若另一个世界,他明白圣诞之前热闹都将一点一点积蓄,而维斯特兰也像一滴水汇入海洋似的,跳入了这份热闹当中。他眼瞅着,直到格兰芬多的背影在古堡复杂的阶梯中绕来绕去,最终从他湖蓝色的眼睛里彻底消失。
今年的圣诞礼物又是什么时候寄到呢?斯特雷·伽利玛转移了视线,在正好的时机里拾级而上,远离了热闹的人群。
可并非年轻的拉文克劳所想的,投入热闹的人就意味着幸福快乐,意味着归属和迎接冬日里的另一种温暖。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荒原,是永恒的亟待死亡的土地,他一再顺从命运的指示,痴痴地等待着冰岛春天的到来,好让他为自己的一切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
母子在霍格沃茨城堡外会面了,丽贝卡·卢修斯一个人立在广阔的白雪之中,身边没有兄长的踪迹,她一定是想办法支开了他,她不知道,这样一场会面究竟会把他们带往何处,可至少她得控制住局面。
看着已然长高的男孩踏着雪向她走来,她的面上吹来一阵寒风,丽贝卡颤抖着,感觉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
在寒风呼啸的晴朗的冬日里,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听闻了父亲的死讯。
丽贝卡回想起93年之后的每个夜晚,二十一封信失去漂浮咒的支撑,纷纷扬扬落在她脸上,让她宛如被施了钻心剜骨咒一样浑身痉挛,女人躺在床上歇斯底里大哭,只希望有人把她从噩梦里解救出去。
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把母亲丽贝卡送了回去,这一路上他们什么也没参观,霍格沃茨的一个又一个地点化成了地图上许多无意义的记号。互相拯救是徒劳的,人将在秋日死去,犹如一颗无花果。
“他是自杀的。”
*
用这双
惧怕丧失的手我把你抱紧
摸索着你的眼睛你的唇,就像一个盲人
像是丈量,像是迷失,像是在丈量中迷失
*
一个人死,就是熄灭了自己的光,周围的蜡烛除了觉得又冷一分,落下几滴烛泪,就算是终结,纪念,一场遗忘。
日子开始过得很快,一个人的离开带走了许许多多值得怀念的珍贵事物,余下的是生活的本来面目,乏味、无趣,甚至充满恶意。中伤他人是群体生活的调味剂,以往遇见这样的场合他总感到不耐,不论自己是不是话题的中心。现在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似乎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不是一个活的维斯特兰。
他一味地练习咒语,并发现自己似乎是突然开了窍,手臂挥动的幅度变得准确无误、注意力也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突破了某层障碍,施展魔法开始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可惜突降的灵感天赋都来得太晚,他的梦想既不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师,O.W.Ls成绩单上的等级也不会因此有丝毫改变,他能指望从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安慰吗?这甚至不比他养的金鱼又多活了一天更让他高兴。太晚了、不是时候、可或许就是这样,就该这样,他摆脱不了。维斯特兰没有来得及解救自己,更别提他人。
他在无人的盥洗室里对着那二十一封信施了“火焰熊熊”,那引诱他来到伦敦的白纸黑字化成一堆灰烬,最终落入水中,随着水流冲进了下水道。纸堆里的爱终于消融殆尽了。这是他唯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一次施咒,尽管12月份昏暗潮湿的盥洗室冷得他双腿打颤,维斯特兰却久违地感到解脱,六年里他总是以为自己欠缺表达感情的需要,可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想哭出声来、想一个劲地大喊大叫、大口呼吸,他想让水流也把他一并带走,带他回到故乡那一望无际的荒原里去,跋涉一生,冻死在山顶。
维斯特兰张了张嘴巴,嗓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今年的圣诞假期他第一次没有回家,而是留在霍格沃茨的合唱团里练习他的管风琴。日子过得平静之外并不怎么愉快,期间他收到一堆来自卢修斯家族的吼叫信,内容基本上以辱骂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对母亲的不闻不问为中心展开。像这样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似乎没有任何个人隐私可言,你的一举一动全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之下,是一个任人掌控的傻子。
一切早该结束了。遵守规矩、听话,这是丽贝卡·卢修斯从十几年的折磨之中学到的,一开始她像篷布一样坚韧,最后成了柔弱的哭丧者。她屈服了,后悔了,她发出信件,去索要家族唯一的血脉,尽管是糟糕的混血,卢修斯一家却是尽可能地包容了,甚至送他到霍格沃茨学习魔法。可惜烂泥扶不上墙,这位混血的格兰芬多小子成绩一塌糊涂,麻瓜习性没有丝毫改变,一天到晚只会给他早就死了的麻瓜父亲写信。
丽贝卡·卢修斯是个傻瓜蛋、糊涂种。他们叹息。到头来谁也不爱她。
啊,永恒的花,含着虔诚的泪,恭恭敬敬辞别人间。他唱道,眼前浮现出了过往的日子,夏天的码头上许多跃下海面的渔民,泛着波光的蓝色的海面。没有魔法的世界永远停在昨日。
他趴在排练室里的管风琴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而昏昏欲睡中又感到有人在晃着他。他能感觉到来人是谁,因此感到格外安心。
“斯特雷?”
“是我。”
听见声音,他才从管风琴上撑起身体,“抱歉,上次……”
“这么晚了还在练习?”斯特雷打量着他那张疲倦的脸,语调轻松,“离合唱团正式演出的日子还很久吧?”
维斯特兰把自己的时间都用在这事儿上面,毫不遮掩地、带有义务性质地、假公济私地做着他的奉献。
“兄弟,时间多得不知道怎么用?”拉文克劳把一袋子玩意放在他面前,“好希望我妈妈知道我已经6年级了,不太适合玩儿烟花了。”
袋子里是斯特雷·伽利玛今年的圣诞礼物,维斯特兰探头一瞧,忍不住想笑。
“在冰岛,过年时会有烟火庆祝船游。”
“哦,那一定很棒。坐在船上看烟花,是这样吧?”他们一同收拾了东西,点上荧光闪烁,在没有一点儿亮光的走廊里悄声说话。
外边依旧是冰天雪地,城堡外那片大草坪上扑满了新雪,他们还不想冒险到禁林或者在黑湖旁放烟花,如果真那么做了,倒像是一起干了什么滑稽的恶作剧。斯特雷·伽利玛抱着他的圣诞礼物摇摇晃晃踩着积雪走在前面,落在后面的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回身看了一眼背后的古堡,想起他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还受着无知的蒙蔽,和一只蚂蚁偶然瞧见一头大象差不多。变化总是悄无声息的。他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继续在无人的雪夜里蹒跚前行。
“在船上坐着或躺着,水里,天上都是烟火。”维斯特兰对单薄的情景做了一点补充,事实上他也没加入到船游的队伍中,大多是观光客才那么做。
“不错的享受,相信得花上不少金加隆。”斯特雷·伽利玛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一边举起手中的袋子摇了摇,“免费请人看烟火这样的好事可不多了。”
“嘿,”他笑,“麻瓜可用不到金加隆……”
维斯特兰难得感到轻松许多。这几天因为糟糕的腹绞痛他躲在被子里熬到天光大亮,腹痛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地在床上蜷曲着,疼痛总是深夜来袭,白天又消失不见,一切好像是他的幻觉。
他们是偷溜出来的,这会儿已经不早了,不过离上床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他想,不知为何自己会跟着斯特雷出来,也许过会儿自己就会疼得满地打滚,他还不太想在斯特雷面前出洋相,因为这似乎说明他是怕疼的。
女巫摔跤会不会疼呢?一些思想碎片,关于国王十字车站的片段像空中飘荡的雪花,使他视线模糊。这会儿已然是六年级的格兰芬多闷头走着,腹部开始隐隐作痛。
在一棵秃得不剩几片叶子的树下,斯特雷·伽利玛停下脚步,就地坐下。
放烟花不需要什么技巧,维斯特兰把那几个小玩意整齐地摆在雪地上,看样子是什么新的种类——斯特雷·伽利玛的母亲喜欢到处旅行,因此寄给斯特雷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常有的事。他默不作声地布置几个烟花筒,完了便躺倒在树下,闭上了眼睛——在他弯下腰去的时候,几乎要跪倒在雪地上。
他听见斯特雷挥舞魔杖的声音,划开空气,干脆利落,喔,拉文克劳……每个动作都相当漂亮,充满仪式感……他闭上眼睛就能想象,一起练习的时候就是这样,斯特雷施展的是魔法,他好似挥着的是麻瓜的指挥棒。
与此同时,腹痛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好像和盛开的烟花约好了一起行动一般。神思恍惚间,躺在雪地里的维斯特兰睁开眼,野地里的风把他吹得双耳嗡嗡作响,几乎要听不到焰火绽开的声音——这风要把他吹散架了,也把他吹得清醒了一些。他仓皇地望向深不见底的天空,那上面却显出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的身影来。
他想从地上爬起来,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他的手用力一抓,想抓个石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个支撑点,他胡乱地想,却一把抓住了拉文克劳的袍子。
烟花一个接一个蹿升上天空,铺展开的却是一个女人的舞姿。身旁被他扯着巫师袍的斯特雷·伽利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抱膝仰望着天空的动作却让他突然变得十分渺小,小得就像苍茫雪地里即将融入土壤的一颗细沙。
除了今年,每年的圣诞假期维斯特兰都回家,斯特雷不回。那女人或许就是长期在外旅行的憧憬自由的拉文克劳的母亲。
噢,丽贝卡……他又想起那个在车站送行却跌了一跤的女人,想起被自己焚烧的信件和遥远的故土,疼痛使他难以呼吸……他感到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他和斯特雷·伽利玛,他是个天生的倾听者,斯特雷却喜欢缄口不言;他又是个愚蠢的宿命论者,本不会和聪慧过人的拉文克劳有什么交集:在每一个平凡的早晨里,他们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擦肩而过,出于礼貌点头致意,按点头之交的相处方式相处,不会再有更多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烟花。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再次闭上眼忍受准时造访的腹绞痛,手上也渐渐松开,好似从未抓住过什么。
*
END.
[ 三强争霸赛名单 ]
• 处于剧情考虑,因为了保证三校人员差距不过大,霍格沃茨的参赛人数默认不得超过德姆斯特朗/布斯巴顿最低参赛人数的3倍。
*即若德姆斯特朗1人参赛,布斯巴顿2人参赛,霍格沃茨的参赛人数则不能超过3人。
*一个学校最高人数不得超过15人。
*三强争霸赛强度较高,请双开参加的作者做好相应心理准备,若要修改请ELF私信官方号/QQ联系任一校长。
• 请学生报名时注意该类情况。
• 名字出现在本公告内则为报名成功,未出现则代表还在等待名单内,但是企划组已经记录了你的报名时间,请耐心等待。私信则不一一回复了,请所有报名了的同学关注本条公告标题的时间更新。
• 若是同时投稿两个角色则优先填补人员少的那一个学校,若同时申报两个角色,其中有一个被滞留则是因为另一个学校已经有候补待机人员。
• 名字排列顺序以私信前后顺序为准。
[ 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 Hogwarts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 ]
• 赫奇帕奇六年级 - 摩西・格林
• 拉文克劳六年级 - 罗德里克・怀特
• 格兰芬多五年级 - 格拉尼斯・苏利斯
• 斯莱特林七年级 - 科林・麦克唐纳
• 格兰芬多七年级 - 法比奥・费奥拉万蒂
• 赫奇帕奇五年级 - 艾治・乔斯达
• 格兰芬多六年级 - 威尔默特・格雷亨德
• 拉文克劳五年级 - 蓝德尔・奥德里奇
• 斯莱特林七年级 - 艾文・威尔森
• 斯莱特林六年级 - 布兰登・伦纳德
• 斯莱特林六年级 - 弗雷德里克・列夫
[ 布斯巴顿魔法学院 - Beauxbatons Academy of Magic ]
• 布斯巴顿七年级 - 希雅・马赛
• 布斯巴顿五年级 - 凯莉・诺顿
• 布斯巴顿七年级 - 拉杰罗・林弗顿
• 布斯巴顿五年级 - 柯罗诺斯・艾利克
• 布斯巴顿五年级 - 伊丽莎白・德佩兰
[ 德姆斯特朗学院 - Durmstrang Institute ]
• 德姆斯特朗七年级 - 乔・库珀
• 德姆斯特朗七年级 - 玛莱雅・伊万诺维奇
• 德姆斯特朗五年级 - 修格芬・赫尔伯德
• 德姆斯特朗七年级 - 艾斯翠德・林奈乌斯
• 德姆斯特朗七年级 - 雷斯扎徳・奥瑟曼
六月花火开
六月的紫阳花,团团绒绒的开在路边,红色、紫色、粉色、白色和谐的交织在一起。这些花灿烂的向路人展示着它们的魅力,为闷热的夏日带来同其他季节不一样的风景。
“好,就这样保持别动……”伴随着男青年的说话声,还有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很好哦,很棒,很漂亮的。”
相机镜头中,一位穿着高中夏季女式校服的大小姐温柔的蹲在粉色紫阳花花球的旁边,看起来正在享受花朵的香气。她用手轻轻拖住紫阳花的花球,金黄色的头发与花的颜色相映成趣,看起来相当的温美。
“好了,非常好!”拿着相机的男青年笑着查看相片,数码晶屏上映照出刚刚正笑的温柔的大小姐。
“大小姐真是一位非常好的模特。”他忍不住的赞叹了一下。
“请不要这么说,岚月先生。”活泼开朗的大小姐,难得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我已经去想象看见大小姐手捧花球,嫁给我的样子了。”岚月开着玩笑,引来了大小姐的掩饰自己羞涩的拳头攻击。
“岚月先生!”
“好好好,我不说了……”虽然打到身上并不疼,但岚月还是夸张的求饶“大小姐饶命,饶命……”虽然这么说,但他笑一脸灿烂。
“还笑……还笑,看起来根本打你就不疼啊。”大小姐桃井柊咲有些玩闹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疼疼疼……”岚月笑着将桃井柊咲抱在怀里“不过疼也没问题,大小姐你开心就好了。”
“……”大小姐的脸突然红的像苹果一样,安静的犹如一只小天鹅,窝在岚月的怀里。
岚月低头看了看羞涩的大小姐,脸上露出了有点幸福的微笑。
悄悄跟在后面的管家入江,看见这一幕虽然脸上露出了痛心的表情,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宝物被抢走了一样,但看见夜杉岚月如此喜欢着小姐,他也在心里开心的祝福。
小姐,希望你以后能够得到幸福。
这一天是他们之前早就约定好的、夜杉岚月给大小姐拍摄日常私房照的日子,正巧紫阳花开的正好,便选了物原公园拍摄。
经过一天的忙碌,从上午到晚上六个小时的拍摄,照片收获了不少。岚月只用数码相机拍了一阵之后,就开始拿着自己钟爱的胶卷相机不停地拍着,直到天黑看不见人影。
路边的街灯慢慢亮了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拍光了自己带来的最后一卷胶卷。
“好了,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岚月放下了一直举着的相机,笑着说“辛苦大小姐了,每一张都很棒。”
“岚月先生才是辛苦了。”大小姐开心的转了一个圈“很期待照片洗出来。”
“嗯,我会尽快的。”岚月收拾着自己的器材,想起了什么一样问大小姐“我听说你们高中那边有一个旧校舍,要不要去那边探险一下?”
“诶?为什么?”柊咲有些不解“那里已经废弃了,平时也不会让人进入,而且哪里有什么好探险的?”显然她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
“最近听说那边好像可以进行试胆大会,我想去看看,大小姐你去吗?”岚月若无其事的问着。
“好啊,如果岚月先生说有趣,那不去看看岂不是很可惜了?我要去!”大小姐开心的坐在一边看着岚月收拾“哪天?我准备一下……”
“周五吧?这几天我也会准备一下。”岚月一边收拾包内的东西一边讲着“在那天快放学的时候我会到学校找大小姐。”
“好,那我在放学之后等你。”
“嗯。”青年背好已经整理完毕的器材包“走吧,我们去吃饭,耽搁的太晚,那边的管家爷爷会禁止我跟大小姐继续交往的。”
他开玩笑的指了指旁边的管家入江,大小姐愣了一下,向入江跑过去“入江,你怎么到了也不叫我一声?”
“我也是刚到。”其实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的入江慈祥的笑着替大小姐整理了一下衣服“刚好小姐你们拍完了照片,就可以回家吃饭了。今天老爷难得回来,让我接您回去。”
“啊,可是……”柊咲看了看身后的岚月“我说好了跟岚月先生一起吃饭……”
“没关系,大小姐,您跟入江先生回家吧,我自己没问题的。”
“可……”陷入纠结的柊咲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岚月“那好吧,那我就跟管家先生回家去。”
“对了,大小姐,在周五的时候,我可以见见桃井先生吗?”岚月突然提出了一个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询问。
“诶?岚月先生想见爸爸?”大小姐有点震惊,她看了看管家,入江听了之后也有些诧异。
“既然以后想跟大小姐在一起,那么桃井先生迟早要见的?早见一些,以后省得麻烦。”岚月倒是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坦诚的说了出来。
“……这个”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犹豫不定,最后大小姐想了一下回答道“那我回家去问问爸爸,如果可以的话,周五就带岚月先生回家。”
“嗯,那就辛苦大小姐了。”岚月笑着看了看大小姐。
“没关系,岚月先生的要求也不过分。”
“大小姐,该回家了。”管家入江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提醒着柊咲大小姐。
“嗯,那,岚月先生,下次见!”柊咲向岚月挥了挥手,跟着管家上了来接她的车子。
“下次见,大小姐。”岚月也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向着相反的道路走去,没人看见他隐藏在微笑下的冷漠目光。
第二天的晚上,夜杉岚月按照自己的计划,带着准备好的伏特加和金酒还有其他几瓶讲好的酒去了他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好友——八咫空的家,在一周之前,他便约好了对方要好好地较量一下调酒的技术。
他跟八咫空是偶然间认识的,虽然曾经是陌生人,但相谈很投机。经过几次比试,两个人很快就认同了对方的技术,并且成为经常切磋技艺的好友。
“铃……”岚月带着手中的东西按响了八咫家的门铃,然后安静的等着。
几秒钟之后,八咫家的大门打开,身穿便装T恤的八咫空出来迎接了他。
“晚上好,空。”岚月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按照约定带酒来了。”
“晚上好,岚月,先进来吧。”空礼貌的笑了一下“我这边刚好准备好了,调酒的器具和其他可能用到的酒之类的。”
“好啊,那我今天就不客气了。”岚月开心的笑了笑,跟着空进了对方的房间。这个房间跟他以前来的时候一样,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随便坐吧,反正按照以前一样就好了。”空去拿了调酒的用具跟大概会用的各种酒杯回到了房间。
“嗯,今天一定要赢你。”开着玩笑的岚月坐在地上,慢慢研究着今天可以做什么样的酒。摆在他面前的酒很多,看起来今天可以继续随意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了。
“没那么容易,论技术我不会输给任何人的。”空有骄傲的资本,他的调酒技术非常的高超。
“那就来试试看啊。”岚月在不服的挑衅。
马提尼——
长岛冰茶——
夏威夷冰霜——
他们用几款常见的鸡尾酒作为了开场,然后岚月突然将三只摇酒壶中分别倒入一、二、三种酒,拧紧了壶盖,只是在第三只酒壶里面还额外加了些碎冰进去。
“你这是要……”空没看明白岚月要干嘛。
但岚月没有等他问完就给了空他好奇的答案,只见岚月一手拿起了一只摇酒壶,然后站了起来,将两只壶快速的扔了起来。形成惯性之后,他又超快速的让第三个壶加入了它的兄弟们中间。
在前两只摇酒壶已经转了十几圈的时候,他将这两只酒壶稳稳的放在了旁边,随即用手接住剩下的一只酒壶用力摇了几下,也放在了一边。
空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对面的青年,似乎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
“当然不是。”岚月从旁边拿过来只直筒高杯,按照三种酒、两种酒、一种酒的顺序依次通过长勺导入杯中。
三种颜色层次清晰的显现在了杯子当中,看起来非常的安静。
“这个,跟平常的摇酒有什么不同吗?”空拿起了杯子好奇的闻了闻,用吸管轻轻喝了一口,最上面是辛辣的伏特加,还带着一点点柠檬味。
然后他将吸管直接插到杯子的底部,慢慢吸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
“怎么样?好喝吗?”岚月笑着问。
空的口里现在能分辨出六种味道,还有冷冷的寒气,他有些惊讶“这?”
岚月开心的欢呼“看起来实验成功了,这个是我刚刚突发奇想,用不同密度的酒来做的一次尝试。”他指着最上层的伏特加和中层的混合酒“伏特加比这两种酒要重一些,所以会慢慢的下沉到最底层。”
他的手指从杯子的杯壁慢慢下滑,到了最下面的第三层“同时,伏特加会带着中间的混合酒一起落到这里。所有的就都在这里慢慢混合,给人带来了一种惊喜的感觉。”
“这次确实给了我惊喜,算你赢了。”空点了点头,安静的说着结论“不过,就计算上来说,你还是输了我一次。”
“没关系,下次再来的时候,我赢回来就好了。”虽然岚月开朗的说着这件事,但他的目光慢慢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味道还可以,如果改良成不同的搭配,大概还能更好喝。”空喝到中间那层混合酒,发现是三种酒混合了之后,似乎觉得更满意了一些。
“嗯,那就拜托空来做这个改良啦。”
“嗯?那你呢?调酒师改良自己的配方才是正解。”
“我……我要去做一件谋划了很久的事,在这件事做好之后,我就要到别的地方去生活了。”
“哦……原来是这样。”空的脸上似乎没什么神情变化,只是语气平静了一些。
“今天也算是来跟空暂时道别吧,如果事情办完了,我有机会回来,我会再来找你一次,正正经经的品尝一次空的调酒。”
“好,不过我的酒可是很贵的,怕你付不起。”
“是吗?那看起来我以前占了不少的便宜。”
两个人边喝边聊,气氛再次回到了轻松的感觉,仿佛岚月从没有说过任何事,空也没有听到任何事一样。
星期五这一天,岚月按照跟大小姐桃井柊咲约好的时间来到了学校当中。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周围的景物渐渐没入夜色当中。他下摩托的瞬间,身边亮起了一道手机的电筒光芒。
“大小姐,抱歉……”岚月笑了下“有没有等急?”他当然知道是谁的恶作剧,从身上的背包当中拿出两支电筒,将其中一支递了出去。
“还好,岚月先生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迟到了。”大小姐接过电筒,但没有点亮,毕竟现在还没有黑到看不见的程度。
“所以,大小姐,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去看看?”岚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邀请对面那名美丽的女孩“早点结束,可以早点让我们去你家吃饭。”
“除了吃,你就没有想到别的吗?”大小姐有些小怨气的看着岚月。
“当然有,怎么可能没有……”岚月笑的很开心,嘴角弯起的像是天上的弯月。
“那是什么?”大小姐满脸希望的问。
“还有,冰冰爽爽的啤酒?”仰起头思考了半天的岚月,说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答案“啊,还有夏日漂亮的烟火!”
“……”有些期待的大小姐现在显然有些不开心,她略沉默的向学校里走去,目的地是他们今天要探索的旧校舍。
“嘿,大小姐……”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夜杉岚月偷偷笑了笑,然后追了上去“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了?”
他拉住了大小姐的手,但被狠狠地甩了开来,大小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明显是在郁闷。
“啊,好像刚刚忘记说了一个特别重要的宝物。”岚月快两步走到了大小姐的前面,将柊咲的去路拦住,笑眯眯的看着明显正在跟他闹别扭的大小姐。
“大小姐,我的世界里最可爱的宝物,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大小姐抬头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好好好,我道歉,不开玩笑了。”岚月温柔的环抱住大小姐“我每一天都想着大小姐,现在是真人在我面前,怎么可能忘了。”
“……”大小姐看岚月的表情有了些缓和。
“所以请原谅我,刚刚的小玩笑。”岚月略严肃的看着大小姐“所以别生气了?”
“……好吧。”大小姐其实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哄一哄就好了。
“嗯,谢谢……”青年用手轻轻顺了顺大小姐的头发“走吧。”
两个人走了几分钟之后,就看到了要探险的那栋旧校舍。此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旧校舍和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两个的脚步声,没有别的响动。
“岚月先生,这里看起来有些有趣,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啊?”大小姐平时胆子就很大,所以她其实并不怕这种黑漆漆的环境,反而有所期待。
“啊,不知道,不过走走看吧。”岚月握住大小姐的手,打起了电筒,慢慢走了进去。
旧校舍的门被推开时,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听起来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门轴上的灰尘和蛛网慢慢的飘落在两个人头上。
“好脏哦。”大小姐有些嫌弃的挥舞着空着的那只手,小声的抱怨。
“毕竟这里感觉很久没人来了,肯定会有些灰的。”岚月似乎并不在乎的样子,拉着柊咲大小姐的手慢慢的向里面走着。
铺设地板的木头已经老旧,踩上去也发出轻微吱嘎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在这个四周静谧的房子中显得异常清晰。
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着,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人来过,地上的灰尘也厚了很多。
“……”岚月感觉自己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嗯?”他转着自己的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大小姐看见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听到了点声音……”岚月让自己恢复了镇静。
“诶?”柊咲听到他的话,也转头找了一下“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嗯,所以我们再看两个房间就回去。”思考了一阵的岚月,笑着跟柊咲讲着。
“好。”大小姐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在中途他们又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不过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声音发出的源头。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从满是灰尘的旧校舍中走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岚月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柊咲,用手从对方的头发上将刚刚探索旧校舍沾上的灰尘和蜘蛛网摘了下来。
“可以回家了,岚月先生。”
“嗯。”
他们两个人如此想着,刚想按照原路走出学校,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在来路上,有几个人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大小姐,还请留步听我说两句。”来的人有三名,看起来是都是不良少年,穿的虽然是柊咲这个高中的校服,行为举止却是痞气十足。
大小姐认出来,这三人是她的同级同学,领头的那个人跟她是同班。
“柊咲小姐,请你跟我交往。”同班的那名男生特别认真的跟她鞠躬表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小姐和岚月都愣了一下,不过岚月先反应了过来,抬手拦在了柊咲的前面“大小姐,你快跑,去找来接咱们的入江先生。”
“可是……”大小姐不想留岚月一个人在这“岚月先生也跟我一起走。”
“我留下来拦住他们,只他们三个,是没什么问题的。”岚月转头冲着柊咲笑了笑“相信我。”
“……”大小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不由得点了点头“好。”
在岚月的保护下,柊咲头也不回的跑向校门,看到了正在下车的管家入江。
“入……入江。”她用尽全力跑到入江身边,不住的喘着,让自己能够缓一口气。
“小姐别急,发生什么事了?”看见小姐着急的样子,入江急忙迎了上去。
“快,跟我回去帮忙。”柊咲没有时间解释,拉着入江就往旧校舍的方向跑去,在两人身后跟着桃井家那些高大壮硕的保镖们。
路上,她同入江讲述了一遍刚刚被不良少年拦住的事情,超担心还留在原地的夜杉岚月。
再次回到旧校舍门前,两个人只看到了被打倒在地的岚月,满身的伤痕和血迹。
“岚月先生,你没事吧?”大小姐飞快的跑到受伤的青年旁边,查看着对方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淤伤,伤痕呈现青紫。
“没事,这些都是小伤。”岚月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让大小姐你担心了。”
“那几个人呢?”
“刚刚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走掉了。”岚月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只是这样见桃井先生的时候会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你真的没问题吗?”柊咲仍然是很担心“要是不行,今天就取消算了。”
“没关系,我自己提出来的,而且也没什么大事情。”受伤的青年坚持到。
“那好吧,既然岚月先生你坚持的话。”
桃井家,这个夜杉岚月经常来的地方,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地大家族氛围。大小姐的爸爸桃井先生在他们回到家之后,让人带着他们到了餐厅。
餐厅内放着看起来不那么昂贵的桌椅,但如果去调查真实价钱,一定会很吃惊,整个餐厅都是一种低调的奢华。看起来老旧的棕色桌椅,看起来并不那么价值连城的挂画,看起来不那么精致的餐具,一切都只是看起来不那么奢侈。
“欢迎来到桃井家。”被仆人带到餐厅的岚月看见了正在走出来的桃井先生,大小姐跟在了那位先生的旁边,微笑的看着他。
“谢谢桃井先生。”岚月笑着伸出了手“我可以跟您握手吗?我敬仰您好久了。”
“当然可以。”桃井先生笑着回答道。
“十分感谢您答应接见我。”青年笑咪咪的看着桃井先生,一脸的和善。
但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青年的另一手上悄悄握住了一把匕首,那是从他的袖筒之中慢慢滑下来的。
“有人让我帮忙向您问好。”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的青年,将匕首准确无误的捅进了桃井先生的腰侧。
再下一刻,桃井先生虚弱的倒在地上,看起来相当的痛苦。
再再下一刻,青年被桃井家的保镖狠狠地压倒在地,旁边还站着有些被他的举动惊呆的大小姐桃井柊咲。
Why?
这大概是大小姐最想问夜杉岚月的一个问题——
Why do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