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补完了……可耻地带上了小狼(
※日格哥哥只有一句话我就不响应了我还要脸
※上半部分里的歌词出自Heather Maloney的《Nightstand Drawer》
※你以为这是悬疑片?这其实是逆转裁判哒!
※总字数:7149(我怎么这么啰嗦
(上)
她发现自己的头发长长了。
少女并未从叶卡捷琳娜那里换镜子,因为头发短,也没怎么在意过,但灯光忽将整面玻璃门照得犹如全身镜,而她从门上则看见了自己略带倦意的脸。
头发长了。
她轻轻拨弄刘海,试图将扰人的发丝拨至鬓边。最为直观的便是刘海,想必耳后的头发也在悄悄生长。少女叹了一口气。是该变长的,她心想,一转眼,自己被困在这里已将近三周,虽然营养没有保证,但头发依然会变长。
她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继而,她从玻璃门上自己的腰腹处瞥见了桌子的倒影。桌上直立的铜把安静地回望她。真岛优月便转身走去,拿起“铜把”,皱了皱眉,又回头看向玻璃门对面。
空无一人。
于是,她第一次摇响了铃铛。
男人推开门来。见门后是她,不由一愣。
“什么事?”他问。
真的来了。优月看向手中的铃铛,这玩意儿居然不是骗人的。她赶忙把铃铛放下,思绪绕了一整圈,从先前在浴室准备间里和市河公礼及柳花明他们的商量,到昨天她的“诺言”,最后话到嘴边,她却忽然局促起来:
“呃,倒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平时看时间会用表吗?”
“表?不,我不用,”雨果掏出笔记本,“你需要表看时间么?我可以和叶卡捷琳娜说一下。”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手机还有电,她自然不需要表,少女上前两步,见他抬头,便拿出了手机,翻出两张照片给他看,“我是想问问你,你对这个怀表有印象吗?”
在这栋古堡里,唯二不处于吸血鬼监视范围内的场所是花园和公共浴室,因此大家也渐渐开始利用这两个地方的“绝对隐蔽性”交换起情报来。之前由于要准备第二轮表演,优月错过了某一次探索,于是市河公礼和柳花明便将他们参与探索时得来的情报一一说与她听。而这个颇显古旧的怀表——表盖内还贴有一张照片,泛黄的照片上印着一个银白发色的小女孩——则是今天柳花明在准备间里给她看的,意在让她去雨果那里打听打听。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雨果不知为何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她,这才继续道,“这是狄安娜大人的怀表。”
狄安娜。市河公礼说是这栋古堡的主人,不喜人类,那天探索图书馆时还将日格蒙德打成重伤。所幸性命没有大碍,也不知他第二轮表演是怎样撑过去的。
思及此,优月的面色沉了沉,有些忧虑地问:“那……你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吗?”
至少在她的记忆里,雨果从未骗过她,因此有什么疑点,问他是最稳妥的。如果他不能说,他会直接拒绝,她也不用担心他会撒谎。
男人看了看第二张照片,摇头道:“我不认识。狄安娜大人只同我说过怀表的外观,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或者有什么。”随即,他又说:“看样子你们捡到了怀表,是之前那次,还是更早的时候……它现在在谁手里?”
“……”
糟糕。
少女未曾料想过雨果会追问怀表的下落,但其实从雨果的回答就足以推知一二,只是她贪心了——
“我不知道。”
情急之下,优月脱口而出。旋即她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么回答。她闭了闭眼,咬咬牙道:“……不,对不起,我知道,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不是想对你隐瞒……”越解释越乱,自己实际上就是在对他隐瞒,优月皱皱眉,找不出任何令人凭信的理由,只好笨拙地说:
“请你相信我,雨果。”
狡猾的句子。人可真狡猾,不是么?
她一边懊恼地心想雨果是绝不会相信自己的,一边又忍不住偷瞄他的表情。而男人始终保持那副平静的神色,甚至看不出他究竟是否正将他们的关系与狄安娜的命令放上天平,突兀的死寂在房间里如藤蔓般肆意生长,将整个房间挤得愈加逼仄。
不安凌迟她的心脏。
直到男人轻叹了一口气。
“我相信你。”
她差点瘫软在地。
接着,他又说:“如果你不愿告诉我,我就不追问。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让我知道比让狄安娜大人直接知道要好得多。狄安娜大人的性格……很是我行我素,有时就连‘那位大人’也无法拦住她——之前那次,只能说是运气好。”
优月愣了愣。他是指日格蒙德?
“……好,我会记住的,谢谢你。”
无论如何,他愿意相信她,那就足够了。
带着小小的愧疚,优月决定重开话题。房间里没有像样的椅子,她便将乱得像麻花似的被子叠了叠,语气轻快地问他: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平时除了看书之外还喜欢做什么呢?比如,我想想,下棋?”
雨果的回答自身后传来。
“下棋?不,我没有下过棋。大人们有自己的娱乐方式,而且……古堡里一般只有我在,一个人下棋,也未免太过无趣了。”
“那我陪你不就行了。”
她转头朝他笑。将叠得不成形状的被子随意堆在床头,她才“哎”了一声:“可我不是很会下棋……日本的将棋还勉强会一点,国际象棋就完全是门外汉了。”
“我不会日本将棋……不过你可以教我,如果你有时间……实在太无聊了,你可以教我。或许我们可以互相教彼此,下棋也是,跳舞也是。”
男人走上前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刹那仿佛回到了前两天,他揪着她修改剧本,问她这里为什么这么改那里、为什么那样说。那时她可真是烦透他了,男女之间谈恋爱可不就是那样么?她就算自己没谈过恋爱,也看过别人谈啊,牵手亲吻拥抱都很正常,但到他这里就变成了争论的“焦点”,问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好像不一样了。他再未对她表露过丝毫冷峻。
莫可名状的惊喜在她的心间充盈。
“那自然是最好的,我想你也许会比我更无聊一些?你看,你基本不需要表演,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我会去找叶卡捷琳娜借一副棋盘的,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哎,希望没打扰到你看书?我也想听听你最近看了什么书,说不定我去过那里,这样我可以给你讲讲那里的人和风景——”
语速也随之雀跃,优月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见他不说话,便突然反应过来,拨了拨刘海,局促地说: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激动了……我今天可能有点反常。”
这种激动和喜悦,她想,是不同于市河公礼那时的。
少年在夜间的花园里为她唱歌,让她填上最后一句歌词时,她也很高兴。可这种喜悦掺了些许杂质,不够纯粹,分不清究竟是苦是甜,总教她挂念。
但此刻不同。
“你可以借一副日本将棋……当然还有国际象棋。我最近并没有看什么书,的确没有表演,但我也要去做活动相关的事情……比如说被你们叫过去,还有大人们也会叫我。当然,你看过的书本也可以和我分享。”
雨果不慌不忙地回答,顿了顿,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真的很高兴。
这是一种更为纯粹的、轻飘飘的喜悦,像是儿时拿在手中的棉花糖,自己咬上一口,便迫不及待想和朋友分享。
但事实上,她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挚友”。
“啊,哎,我忘了,你之前说你的时间和我们不一样,我还以为一部分时间是你自己可以掌握的。那你……你喜欢吃什么呢?巧克力?糖——咳咳,我是说普通味道的那种。噢,可你好像不能吃我们吃的东西,是不是?如果你也能吃叶卡捷琳娜那里的零食的话……”优月歪歪脑袋,“总之,朋友之间聊天是不会像这样干坐着的,下棋也好,不下棋也好,喝喝茶、吃吃点心,那样也不错。”
不由想象起了那样的光景,她眼中晶亮的笑意极其温柔。
而雨果愣了愣:“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
“……什么,”她一惊,立刻挺直背脊,拍了拍脸,“我有那么开心吗?”
他点点头,又岔开话题,似乎有些困惑:
“‘朋友’……可以这么说吧?我和你,现在这样,可以说是……‘朋友’么?”
“是朋友,”她耐心地重复,“只要你不拒绝,那我们就是朋友。和朋友待在一起会很开心,不会再无聊,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如果你不拒绝,那我就是你的朋友。我想想,你平时那么不耐烦,说不定我还会是你第一个朋友呢!”
真岛优月说得颇为神气,随即狡黠地眨眨眼:“我开玩笑啦。”
或许正好相反,她暗自心想,或许他才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男人张了张口,又闭上,不知为何,他对她的玩笑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嗯,我在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然而回答依旧笨拙得不行。
尽管她不在意他的措辞,但她好像的确说得太多了。“哎……你这样我挺不好意思的。”她挠挠头。她知道自己今晚不同寻常,可雨果也一样。少女错开目光,想了想,忽然腾地站起身,拽过桌上的耳机线,将其中一只耳机递给他。
“时间不早,我就不拖你了。不过,你要再听一首歌么?英文的,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
雨果点点头,接过耳机,将金发别至耳后,戴上了耳机。为了不让耳机线过分拉扯,他微微弓身,而她调好音量,摁下了播放键。
轻快的女声填满耳畔。
Hey hey baby I'm your nightstand drawer/嘿,亲爱的,我是你的床头柜
Give me your secrets give me your longings/让我保管你的秘密和渴望吧
Give me a chance/给我一个机会
To hold these things/去拥有这些
直到音乐结束,他摘下耳机,还给她,若有所思。
“我听不懂。不过还是挺好听的,人类的音乐……嗯。”
听不懂啊。她眨眨眼,不免有些遗憾。不过没关系,她想,或许下次她可以写一份他看得懂的歌词,趁这个古堡里的“魔力”还在,然后交给他。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男人收拾收拾站起来,对她说:
“晚安,优月。”
她也笑了:“好,晚安,雨果。”
待到男人走后,她将耳机线一圈圈缠在手机上,心里盘算着,明后天要去找叶卡捷琳娜,看看她那里有没有纸笔可以交换。第二轮的剧本倒是还在她身边,不过她不想再增添什么新的东西了。最好是新的纸笔,然后……
只听得“砰”的一声,手机狠狠摔在了桌上。尚未关闭的音乐软件在碰撞下出了个小毛病,突然播起了刚才那首歌。
真岛优月根本无暇在意这些细节。
不,不——是她忽略了——
男人那时将长发拨至耳后,而此前他从未在她面前做过这个动作。
因此她才第一次发现。那么近的距离,她不可能看错。
Give me a chance/给我一个机会
To hold these things/去拥有这些
音乐仍在播放。
少女伸出微颤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耳廓,许久未能回过神来。
(下)
市河公礼是在公共浴室里遇见真岛优月的。
浴室占地广,淋浴区和洗澡区仅有一墙之隔。少女刚从淋浴区出来,走向准备区里自己放置物品的柜门处,隔门便传来熟悉的少年声音。
“优月,晚上好啊。”
少女顿时挺直背脊,三秒后才将柜门挪开一些,笑容如常:“晚上好,公礼。”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是互相称呼名字的关系了。尽管优月仍无法看透少年灿烂的笑意后究竟隐藏了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和他相处很愉快。
他愣了愣,歪歪头,又问她:
“你要走了吗?不等日格先生了?”
她偏回头去,将洗浴用品放好,顿了顿,才回答:
“嗯。你们先聊吧,明晚我再来。不好意思。”
随即,少女将门轻轻一关,转过身来,却正撞上少年明黄色的眼眸。蒸腾的热气从洗澡间大敞的门口不断涌进来,灯光安静而刺眼。
“优月,发生什么了?”
“……什么?”她眨眨眼,困惑地皱眉,笑了笑,“没事啊。”
他摇摇头,目光坚定:
“是你和雨果之间发生什么了,是吗?”
“……”她垂下眸去。
洁白墙壁的另一端,无数水滴喷洒在玻璃门上,像极了雨声。
男人依然在摇铃后片刻就抵达了她的房间。雨果推开门,见她站在桌旁等他,神色似乎放松了一些,直截了当地问:“找我有事?还是单纯聊天?”
“两个都有?”优月让他进门来,随即拿起桌上的书,上前递给他,“我记得你上次说没读过,我就找叶卡捷琳娜换了一本,给你吧。”
这本书装帧精美,插画风格简洁而古朴,很可惜从封面到内容都是以另外一种语言写就的,优月凭记忆辨认出那大概是法语,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雨果接过书来,看了一眼封面。“《钟楼怪人》?”他问。
“……嗯?”优月一怔,旋即想起之前他说他曾学习过外语,便“啊”了一声,“对,《钟楼怪人》。可惜是法语,我没办法看,就送给你吧?”
“这是你的书,我在你这儿看就行。”
也不知他这算是收下了还是没收下,雨果拿着书走向她事先收拾好的床边,坐下后翻开了封面。“还有其他事就直接说吧?我边看边回答。”他补充道。
一心两用。这个男人的头脑是有多好。
优月挠挠头,顺势坐在他身边。片刻沉默。
“真岛小姐,你希望怎么做呢?”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盲眼青年缓声问道。
“雨果,你是吸血鬼,对么?”
她微微蹙眉,望着他的侧脸。男人并未抬头,而是翻至下一页,其间简短回答她:
“可以这么说,准确来说我是血仆,和叶卡捷琳娜一样。”
“血仆?类似……‘眷属’那样的?”
“差不多,你就把这当成是比较低级的吸血鬼。”
雨果翻动书页,解释道。
是么?“比较低级的吸血鬼”——这个词就能完美说明一切了么?
某天深夜的回忆突兀袭上脑海。
优月摸了摸自己的耳骨,决定继续问他:“如果你……真的和叶卡捷琳娜一样,那你的耳朵,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雨果停下阅读,偏头看着优月:“耳朵?”
将金发别至耳后,手指捏上耳廓,他毫不在意她为何如此纠结,语气如常:
“我的确是血仆,只是……可能只是我的转化不够完全,但大人们和我说过,我是血仆,我食用的……自然也是那些粮食。这难道不就是证明了吗?耳朵不一样也不重要。”
……真是这样么?
真岛优月又陷入了沉默。她试图将那晚发生的事放上天平,可另一端她却不知是否应该放上自己与雨果日渐好转的关系。人常说坎坷之后总会倍加珍惜,但事到如今她若是再珍惜下去,小心翼翼地回避那些既已形成疑问的细节,这样——这样真的正确吗?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有些事如果不问,到时候自己也许会后悔。
于是,少女鼓起勇气,问他:
“那你还记得,第二轮表演前一天的晚上发生了什么吗?那天晚上我等你等到很晚,你才回来。”
“那天?”雨果一愣,“那天我去进食了,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敢肯定是非常愉快的过程。”
愉快?那样叫愉快?惊恐地缩在墙角,满身鲜血,连她是谁、他们是谁都认不出,那样叫“愉快”?
不存在的雨声淅沥而来,落入心底。她竟觉悲哀。
“真的吗?你敢肯定,是吗?”
“进食怎么可能不愉快?优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面对男人的疑惑,她只能深吸一口气。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雨果。或者,就算不能相信我,你也一定要保有一分怀疑。接下来我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属实——事实上我从没有对你撒过谎,雨果,你知道的。”
碧眸中,困惑更深一分。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等你等到那么晚吗?因为我……看见了。”
被突然砸坏的门锁。浓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蜷缩在黑暗里的男人。染血的白衬衣。
惶惑与惊惧如雪球越滚越大,夹杂着尖锐石块、细长树枝,夹杂着笼罩古堡的阴影一隅,向无知的少女飞驰而来。
须臾,鲜血重返脑际。她原以为她早忘了,其实她并没有,原始的恐惧被自己的描述唤醒,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不禁打了个寒噤。优月闭了闭眼,决心说下去。
“我没办法,我们都没办法,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没有现身,但太可怕了,我敌不过TA。对不起,我那时没办法救你。我只能回来,我以为是错觉,但我回来的时候对面没有人,你不在,我才知道不是……我真的看到你了,你捂着脖子,浑身是血,谁也认不出来……”
太乱了,她说得太乱了,这样雨果怎么能听得懂呢?她应该事先演练一遍才对,冷静地、有条理地说出来,这样才能给他更多的思考空间,而非现在这样,徒见他茫然蹙眉。
优月懊丧地捂住脸。
忽听得雨果回答她: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
她迅速抬头,重新望向男人。而男人仍旧蹙眉,仿佛在努力回想那晚。
“我被大人们叫去进食,之后的事情……实在是记不得了。就算你这么说,我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伤痕,怎么可能受了伤?如果我真的流了很多血,第二天的演出说不定就不能继续进行下去,我虽然是血仆,也不是完全不需要血液循环才对。”
顿了顿,他继续梳理她断续的描述中应该回复的细节:“叶卡捷琳娜她一直是那样,我和她的关系从来没有你们想象中的亲密,如果我受伤了,也应该是我的失误。不过称呼你们是‘虫子’的那位,估计不是我服侍的两位大人。”
“至于你所说的‘听不懂的语言’,我不清楚,在我印象里,我只会俄语,就是我现在用的这个语言。”
他忘了。就像他口中的“转化”那样,忘得一干二净。
少女更加懊恼,她想她那时应该拍一张照片来证明——可那种情况下谁能想得起拍照呢?她只好又说:“我……我和市河、泰勒还有阿沙,我们四个人,都看见了,我们还商量要救你,如果你想确认,可以去问他们……”
优月摇摇头:“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毫发无伤,但是那天晚上我看见了好多血,出去的时候是,回来的时候也是。我甚至闻到了和血不同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像水果的香气……”
说罢,她反复深呼吸:“如果我能帮助你就好了,可你当时认不出我,那么多血……”
太没用了。她在心里狠狠斥责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一味重复这些细节,他也不会有所相信。有没有什么更关键的、更——
“……”
优月一瞬屏息。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抢走了雨果手中的书,将书籍整个举至他眼前,食指直指向烫金的标题,声音微颤:
“雨果,你刚才说什么?你只会俄语?那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标题?”
指尖颤抖。
“这是法语啊,雨果,这是法语!”
男人的神色一瞬变得古怪起来。他伸出手来,指着标题道:
“这上面写的确实是《钟楼怪人》,真的不是俄语么?我甚至可以读出来……Notre……”
他才说了一个单词,便停下了发音。
“奇怪,这的确不是俄语。”
早已缺失的拼图,如今正被她一片片拾回。灯光下,少年明黄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她。
“优月,你想怎么做?”
少女紧抿双唇,将书本重新还给他。
“……现在你能相信我了么?或者,你无法相信我,也要保有一分怀疑——对你一直确信至今的‘现实’,保有一分怀疑。”
男人开始犹豫了。极其明显的动摇在他眼中明灭不定。
“从我记事起,优月,从我记事起,这一切就很正常。你现在说的这些事,就好像是在告诉我‘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一样。”
“……对不起。”
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与此同时,优月也做出了决定。
“没事,”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对不起,都是我把气氛搞得这么糟,你也没办法再看书了吧……嗯,那你下次……还会来吗?”
“只要是摇铃,我就会来。这是规矩。”
“我不是指义务或规矩,”她叹了口气,“我是说,你还……愿意来吗?”
“如果你想。”
雨果轻轻一笑。
少女眨眨眼。她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不然怎么会从他难得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促狭?
但是,不论如何——不论如何,她想,任何人都无法永远回避真相。
这天晚上,真岛优月做出了决定:
她要帮助雨果,她要帮助她的朋友。
失落的拼图终究会被寻回。那时,无论事实如何残忍,她也定会与他并肩、共同面对。
中之人贼啦喜欢花明,身世背景写得齐齐整整,就是和主线没啥关联,感觉不贴过去应该就没什么人看了(挠头)
柳花明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父母是相亲介绍来的,在结了婚之后才发现好像两个人性格不是那么对得上号。妈妈会在周末把花明放到租书店里(那种里面很多绘本和童话的,前台的大姐姐都特别温柔,中之人童年的梦幻回忆之一),所以打小饱读诗书,美中不足是看太多了思维定型,很难写出出彩的文章。
爸爸脾气比较躁不过挺疼闺女的,就是不大能理解小孩子的想法,妈妈性格严厉但是也很爱闺女,就是,人家小丫头一个看不到里面,她只觉得是不是爸爸妈妈不爱自己了。花明一直都很害怕自己做错事情让父母不高兴,所以就,一直到成为大人了都还有一种缺爱的感觉,就算很多人爱她。而且也很害怕做错事情,导致经常用力过猛。她说话直白是觉得这样方便其他人理解自己的意思,不用绕来绕去,结果就越来越ky了ry
爸爸是警察,晚上会出门打牌,妈妈是夜班护士,说了爸爸要陪孩子也不听,就只能想到晚上把闺女寄在邻居家。邻居家的姐姐叫林星子,大自己1岁,比较皮的小姑娘,两个人一起长大就像亲姐妹一样,现在也还是闺蜜。
大概是14岁左右这个家终于撑不动了,父母吵架越来越厉害最终决定离婚。这时候还是14岁的花明躲在房间里一边哭一边给出门逛万达的星子姐姐发QQ:
“星子”
“我爸妈爱谁带我走就带我走吧”
“他们开心就好”
“是不是我没被生下来才比较好”
过了二十多分钟星子回了一条“你下楼”。花明跟爹妈说了一声自己出门有星子陪就给放出去了(“八点半前记得回家”语自妈妈)。
星子见到她别的没说,直接一把抱住。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你很好。”
“我们一起出门玩,好吗?我给你买麦旋风,然后你陪我去江滨公园,我给你看我玩滑板。”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你要爱自己,好吗宝贝。”
大概就是这样,星子做过很多像这样的事情,花明真的特别特别爱她,不是爱情是那种灵魂级的友爱。
之后花明跟了妈妈,在妈妈的教导下努力读书,好好当了班委,细算下来的原因倒是“想让妈妈高兴”。遗憾的是她虽然很努力但是没什么效果,除了语文(中等)和英语(优秀,打小学新东方的功劳),其他全都是勉强及格。她不打王者不看电视剧,唯一的兴趣就是看书。
写作也是在星子的鼓励下开始的,星子看完她的故事觉得“很有意思”,虽然写得巨菜。之后一直坚持不懈地在写。
高一的时候母亲再婚,嫁给了一个语文老师,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叫陈子竹,是个弹吉他跳街舞打篮球的活泼男孩子。能理解姐姐而且蛮黏她的,花明:555555我弟弟就是天使为什么还没有女孩子给他写情书……哦哦哦哦哦哦哦有了!快让姐姐看看……马德,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天天看青春痛文学啊。
高考运气不错,踩着一本线上的,弟弟后来去了211全家鼓掌!去了师范大学的英语系,现在都还有和实习时认识的小宝贝们联系。
在长大的过程中渐渐变得自信和活泼,鬼想得到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也是在大学期间,遇到了学长季厚和,此人因为微博id叫“手癌真的没得治”外号不治。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学生会。是初恋,花明飞速坠入爱河,学长本人没什么太强的意思,只是觉得小姑娘逗着玩挺可爱的。
交往的契机是当时的学生会会长毕业时办了趴体,散场时大家都喝醉了,花明的一个舍友问她:“哎,你是不是喜欢不治啊。”
“不然呢!”
“我靠!快去表白啊不要怂!他……他吧明年也就毕业了你快抓紧时间啊!”
“别啊,学长对我又没意思。我要是跟他说酷哥!请和我在一起!他一定会说你搞毛……”
“好啊。”
花明是真没意识到不治就在自己背后,就这样交往了。
不治开始只是想什么时候腻了就分手,交往期间渐渐发现花明那些闪着光的地方,然后对花明产生了……
……
兄弟一样的情感。
中之人其实觉得花明这个脾气能谈恋爱的最后都会变成兄弟。dbq
这段感情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一直到花明毕业一年半后,两个人该做的都做了也同居了,只是花明一直知道对方没动真心。把对方留这么久也差不多了,花明就自己提了分手,意想不到的是分手之后相处模式比恋爱期还好。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呀。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呀。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呀。
星子这段时间一直在俄国留学,都是旁听花明讲恋爱故事,没见过不治本人。知道花明分手之后(因为自己心中不治的渣男形象)一怒之下飞回国,跟不治吵了一架。
不治:???不是,美女你谁……
星子:马德还顶嘴!!!
就这么不吵不相识,误会解开之后发现彼此之间相性奇好。最开始还是在三人的讨论组里瞎侃胡吹,不知不觉就谈起了恋爱,两年后定了婚。
花明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爱,很高兴他们能获得幸福,发自真心的。星子心里还有点愧疚,因为自己未婚夫是闺蜜前男友还抱着花明边哭边喝了三瓶雪津。
她是和不治一起来俄罗斯的,要接星子回去,让她当最美最好的新娘。
她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补充:花明毕业之后成为了英语翻译,还是坚持写作,靠着在晋江上写无脑傻白甜人气一般,赚到的钱也就够小零花,没敢让妈妈知道这件事。某次在和星子聊天的时候聊起了沙雕又玛丽苏的雷文内容,心血来潮写完用小号发在微博上后爆红,现在每个月一半的收入来自微博打赏。
还有一些没写出来的性格特点……比如花明真的是你不说她就算知道也不会把某些事情当成事实,有时候极端,比如“不告诉我你爱我我就会当成你觉得我怎样都无所谓”,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吧。还有就是对他人有很强的依赖心理,如果没有人肯定自己她会整个人崩溃掉。
旧设里面曾经是重度抑郁,手上全是割腕伤痕,会假装对着窗外发呆,实际上是凝视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给删掉了。
第一章里提到的所有不良生活习惯都是真实存在的,本来花明是作息规律乖宝宝,这些全都是不治留下来的东西。去公园看一整天鸽子也是真实做过的事情。
她不后悔和这个智障谈恋爱。
另外非常脆弱,是完全的悲观主义者,只要事情开始变糟就会慌和不断产生消极想法。曾经在填“你是乐观or悲观主义者”测试时心口不一地选掉了全部乐观系选项。不希望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这一面。
现在心理状态很糟糕,非常糟,主要原因是目击日格和渡边的事情555
原本对她来说是“不可能会真的死掉”“一定可以回去,是这样的”,在目击后这两个想法都被摧毁了,现在非常迷茫,判断力减弱,有时候晚上会睡到一半因为噩梦吓醒。
在第三章期间如果再发生点啥,她就会变成精神极其不安定的半疯状态了5555
字数:5588
凯莉·诺顿奔跑在暗无天日的树篱迷宫中。蛇发的女妖追赶着她,她气喘吁吁,魔杖早已不见踪影,终于她跑进一条死路,红发的女妖向她走来,她有一张凯莉最熟悉不过的脸。
“放弃吧,凯莉。”她说。
凯莉猛地睁开眼睛。她清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希雅的床铺看去,确认了宿舍里空无一人后才放下心来。
她最近总是做梦。三强争霸赛虽然结束了,但它的影响依旧残留着。她频繁梦见龙与金蛋,人鱼和溺死的尸体,以及希雅。
第二场比赛结束之后,她就已经不再暗中与希雅较劲,毕竟比赛时希雅向自己伸出了援手,让她看清了自己与希雅之间的差距——那可不是喊喊口号就能跨越的距离。
是什么给了她“自己与希雅站在同一起跑线”的错觉?她从前并未注意到的事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她的脑海,从一开始希雅的目光看向的就是更远的地方,是她到达不了的地方……
唉,想这些有什么用?希雅就要毕业了,自己难道还能一夜之间获得超凡能力让她刮目相看不成?
想到这里凯莉拍了拍脸颊,决定找自己的朋友转换下心情。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大把时间可用。在考试结束之前我没有心情去玩。”
“别这样嘛,光是学习多累啊,偶尔也要转换一下心情……等等,你别走啊!希尔!”
希尔达·库珀充耳不闻,径直走进公共休息室。凯莉垂头丧气,拉文克劳的学生全都一个样!她愤愤不平地想着,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考试,小混蛋布莱恩也一样,在上次见面之后他居然施咒拒收一切信件,而且到处都找不见!
她在比赛结束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见到布莱恩的博格特的事情。毕竟之前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自己一不留神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但现在回忆起那天所见的场景,她便觉得头皮发麻。
她看到两个布莱恩扭打在一起,他们扼住对方的咽喉,但其中一个明显占了上风,被压制的那个缓慢地失去了力气,手无力地垂到地板上。凯莉还在震惊中,意识清醒的那个金发男孩却扭头看向凯莉。
男孩变成一条色彩斑斓的蟒蛇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那是个博格特,于是顺利地用一个咒语将博格特关了起来。她看着地板上意识模糊的布莱恩,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咒语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后来忍不住在给母亲写信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母亲的回信比往常都要长。她这才了解到自己的舅舅,布莱恩的父亲是个多么懦弱的男人,布莱恩的母亲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巫师儿子的。
“但你不要去试图同情他。”她的母亲在信上如此写道,“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只会让他更加难过。”
会伤害他的自尊心……这我知道,凯莉想。
“比起同情,不如做些有实际意义的事。也许布莱恩可以成为我们的家人。”
凯莉只惊讶了一秒钟,就欣然接受了母亲的提议。既然布莱恩的父母都不爱他,还不如搬出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呢!她不禁为母亲这个如此大胆的念头兴奋起来。
不过他到现在还躲着自己不见,让凯莉又觉得有点生气。混蛋小子,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聪明可爱又如此为你着想的表姐?
布莱恩自然不知道凯莉的愤慨,凯莉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她无聊得要命,除了自己的人似乎都有事可做,可希雅偶尔询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她却装作自己有大把事情要忙,事后又总是懊悔地坐在黑湖边,盯着晒太阳的巨乌贼发呆。
她是怎么了?凯莉自己也说不清楚。
布莱恩问她,是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发生了变化,她觉得的确如此。她不再满足于做对方的追随者,她想要成为与对方平等的存在,这样就可以……
呃,接下来的部分她就想不通了。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她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希雅就要从布斯巴顿毕业,如果在毕业之前依旧维持着这种状态的话,希雅大概会彻底地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吧。
可是到底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在希雅毕业之前不留下任何遗憾呢?
凯莉觉得自己从未想过这么复杂的事,甚至觉得有些头疼。反正,反正离假期还有一阵子,不是吗?她抱着点侥幸心理想。
凯莉又做了那个梦。希雅居高临下,用魔杖指着跌坐在地上的她。她嘲笑着凯莉的软弱无力,你只能一辈子做个无足轻重的跟班,她说,这样才适合你,不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呻吟着醒来,却发现希雅坐在她的床边,关切地看着她。
“还好吗?你一直在说梦话。”凯莉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希雅还穿着睡衣,房间里的吊灯发出恰到好处的暗淡光芒,不至于让刚刚醒来的人觉得刺眼。
“我都说了些什么?”她忐忑不安地问,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我没有听清。是做噩梦了吗?”
“……嗯。”
希雅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凯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我梦见了你。”她一边犹豫地说,一边偷偷打量希雅的表情。
奔跑在她梦魇中的红色身影,黑暗的树林迷宫中徘徊的幽灵,以她心底深藏的恐惧为食,迅速地生长起来。在那场短暂的比赛中克服博格特是一回事,但对抗自己内心的恐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从前并不以求助他人为耻,但对象是希雅的话,她便不可避免地打起了退堂鼓。希雅会怎么想呢?她不由自主地想到。
但在这个寂静而又温暖的夜里,有什么力量仿佛推动着她向其倾诉——黑暗让一些人变得脆弱,母亲曾这样对她说。于是凯莉继续说下去。她描绘自己看到的影像,讲述自己如何赶走那个博格特,讲述她令人疲惫和恐慌的梦,还有梦里的女巫不停重复的话语。
她说完了,身体似乎有些颤抖,令人焦躁的沉默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面前的希雅并不显得十分惊讶,她略微低头,思考了片刻。
“我不会那么做的。”她说。
然后出乎意料的,希雅拥抱了她。
是的,是这样的,凯莉想。她早该知道的,不管是比赛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希雅都不会要她放弃。无论作为对手还是朋友,她都会鼓励她继续。
越是这样,就越不想现在就分开啊。她用力抱紧希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并不是迷情剂的味道,而她喜欢这种味道。
如果希雅不毕业的话,那该多好啊……
她努力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凯莉悠闲而无聊的休假持续了一阵子。她尝试研究恢复记忆的药水,但是成果甚微。她自己也知道那有多难,但只要有可能性她就忍不住去尝试。她在一些事上太过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意识到希尔达曾经经历过多痛苦的事。自己如果想弥补过失,非得把那段记忆恢复了不可。
直到学校的考试全部结束,凯莉的记忆药水也并没有什么进展,但考试结束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和希尔达一起玩,她便快乐地把药水的事抛之脑后。
不过即使如此,她依旧在希尔达那里吃了闭门羹。她以考试结束需要休息为由,躲进了拉文克劳塔楼的宿舍,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布莱恩也不知道溜去哪了,他肯定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太气人了!
凯莉只好一个人在霍格沃茨城堡里游荡。她虽然已经掌握了几条秘密通道的位置,但依旧没找到传说中的有求必应屋。正在她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时候,一位好心的霍格沃茨学生误以为她在城堡里迷了路,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在凯莉讲明自己在寻找有求必应屋后,这位热情的女孩也兴致勃勃地表达了兴趣。凯莉注意到她胸章的颜色,是的,又是一个拉文克劳。
“我还以为拉文克劳对在城堡中探险都没什么兴趣呢!
“拉文克劳们可不都是只知道闷头读书的呆子,事实上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很喜欢冒险!”名为克里斯汀·方的七年级生笑着说。
“呀,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恰好认识两个闭门不出的拉文克劳……”凯莉慌慌张张地摆摆手。
“而我认识的可能更多……”克里斯汀像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我的表妹总是更喜欢待在图书馆里。”
凯莉意识到她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她们都有亲戚在拉文克劳学院,并且他们都对探索校园这件事缺乏热情。
“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去过有求必应屋,”克里斯汀摇摇头,“真希望我们今天能有好运气!”
她们边走边闲聊,在提及自己混蛋表弟的名字的时候,克里斯汀显得有点惊讶,而知道对方是曾经打过交道的叶翎星的表姐时,凯莉也惊讶不已。
“她很出色!我想她是个不错的对手,决斗技巧也很棒!”凯莉并不吝惜夸赞的词汇,克里斯汀显得非常高兴,好像被夸奖的是她本人一样。
“只可惜我找她出来玩的时候,她却怎么也不肯。”克里斯汀又叹了口气。
“比布莱恩好多了,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不过好在他还有些优点,我并不讨厌他就是了。”
“他啊……的确不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克里斯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们在城堡里到处跑了好一阵子,把几个墙上的画像问得厌烦透顶,跑出画面不见了,不过她们倒是发现了几条新的秘密通道。
“这下去上课就方便多了!不对,我今年就毕业了,以后也不会到这里上课了哈哈哈……”
“我在这个学期之后也要回布斯巴顿了,那这几条秘密通道岂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嘛……”
她们对视一眼,苦笑起来。
不过坏心情并不会持续太久。
“总之今天很愉快,谢谢你陪我!”凯莉伸手与克里斯汀握了握。
“不客气,我也很开心,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能再见面吧!”
“嗯,没准可以!”
想到毕业这件事,凯莉便又觉得一阵难过。但现在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她已经不再躲着希雅的视线了,一切又恢复到最初时的样子,她们依旧可以一同享用下午茶,聊一些琐碎的小事,就像从前那样……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只是心里那种隐约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呢……
考试结束后的第四天,希尔达终于结束了闭门不出的状态。凯莉拉她到黑湖边上散步,她罕见地没有拒绝。
“等暑假开始之后,我们大概就有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嗯。”
“但你得跟我保持联络,我会给你写信!当然,如果你乐意的话也可以到我家来玩,怎么样?”
“也许我会的。”希尔达面无表情地点头。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难得的暑假就应该开心一点嘛。”
“唔……我并没有不高兴,只是习惯这样了。”希尔达努力解释。
“你要多笑才行!”凯莉去捏希尔达的脸,在她脸上硬是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哦,好吧……”希尔达不自然地动了动嘴角。
“对了,我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恢复我的那段记忆。毕竟你瞧,人缺少了某段记忆总会觉得奇怪对吧,所以我想尽量去做这件事,虽然可能要很久……不过如果我想起来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凯莉拍拍希尔达的肩膀。
希尔达沉默了。在凯莉看来她的表情简直像是硬生生吞了一只巧克力蛙。
“你不需要那么做……我已经不太在意那个时候的事了。”
“难道你不想让我想起当时的事吗?我想你那时一定很难过,所以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而且我自己也想去了解……如果能找回消失的东西,那不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但希尔达摇了摇头。
“但是凯莉,已经过去很多个‘一个小时’了。”
凯莉起先并不明白希尔达的意思,直到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人鱼的歌声。
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
“但那不一样,希尔,人生又不是比赛!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我会找到它的,就像我在湖里找到了你一样。”
“但是……那些记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希尔达低下头,“当时我的确很难过。但是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的朋友离开了我。”她看着凯莉,艰难地讲出“朋友”这个单词。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只要和你一直做朋友,问题不就解决了?”凯莉恍然大悟。
“……”希尔达又不说话了。
“那我保证,会一辈子和你做朋友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不了。”希尔达打断她的话,“毕竟……世事无常。”
“嘁……有什么可担心的嘛,”凯莉对希尔达的话毫不在意。“一直做朋友有什么难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希尔达叹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凯莉不明白希尔达的担心从何而来,但她也没兴趣再深入思考这个问题。既然希尔达认为自己没有恢复记忆的必要,那么自己的确不用再去研究那些奇怪的魔药配方了,不过她还是决定把这个作为自己业余时间的挑战,毕竟如果真的做出来了,那可是件了不起的大成就呢。
转眼到了这个学年的最后一天,年终舞会如期举办。想到明天就要离开霍格沃茨,凯莉也觉得有些不舍。更让她苦恼不已的是,希雅即将毕业,即使明年回到布斯巴顿,她也见不到她了。
唉,那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总不能让希雅留级吧?
布莱恩总算肯露面,她这下子可抓到人了。坐在他身边的小女孩看样子和他关系不错,不过这个年纪的恋爱无非就是没什么意义的过家家……但她也没蠢到把这一点说出口的地步。
她本想多说几句话的,但眼角余光瞥见希尔达正向礼堂外走,一看就是要提前溜走,便急匆匆地转达了母亲的邀请,转身去追希尔达了。
“喂!希尔!”她冲着她的背影大喊,“我明天就要走了,不跟我拥抱一下吗?”
希尔达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像是想要说点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又好像是自己的幻觉。凯莉不等她做出回答,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这可真是个迟到的拥抱,凯莉想,还好自己还有机会把它补上。
“我回去了,祝你……舞会愉快。”
结束了这个拥抱之后,希尔达显得有些别扭。她慢吞吞地告别,又转身跑走了。
“好吧,也祝你假期愉快!”凯莉冲她的背影挥挥手,转身回到礼堂。她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开始享用美味的南瓜布丁。
希雅在她将最后一口布丁送进嘴里的时候向她走来。她今天并没有穿礼服长裙,而是穿着剪裁合体的男式礼服,让凯莉一度有些惊讶。
“女士,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更出乎意料的是,希雅向她伸出了手。
“当然!”她怎么会拒绝呢?
音乐再度响起。
“为什么会想和我跳舞呢,希雅?”
“虽然有点不合礼节,但毕竟是最后一次舞会。”
“礼节有什么关系嘛!我一直也觉得只能和男伴跳舞太无聊了,但在布斯巴顿总是要遵守各种礼节。”
“是的,在布斯巴顿……”
她们回忆起在布斯巴顿的种种经历,凯莉才发现过去曾经与希雅在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想到这里她便愈发舍不得了。
一曲终了,希雅便提议要不要出去走走,凯莉欣然接受。这是个晴朗的夏季夜晚,她们走向静谧的黒湖,星光在头顶熠熠生辉。
凯莉试探性地询问希雅毕业后的去向,得到的是一连串她搞不懂的词语,大概是去经商吧,这个结果让凯莉有点灰心丧气,更不要说其中还涉及到复杂的家族斗争……
凯莉本能地觉得这样的争斗让她有些反感,她也不希望希雅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但希雅只是摇了摇头。好吧,她又没什么资格参与希雅的事情,这让她觉得郁闷极了。
“凯莉你呢,想好毕业之后要做什么了吗?”希雅问她。
这可把她难住了。
“不是还有两年吗?”她小声嘟囔,“不过也确实该想一想了……”
她想去做什么呢?留在学校教书?太无聊了。继承父母的工作,做个魔药师?那种工作也太压抑了吧?但除了魔药,她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才能……这真是件让人苦恼的事。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取一个离你近一点的地方工作。”凯莉想了想,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果毕业之后还能保持联系该多好!”
“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别担心。”
“我妈妈曾经说过,”凯莉抬起头,繁星在眼前展开,“不管相隔多远,每个人都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所以她和朋友分别的时候也不觉得孤独。”
“我想她说得对。”希雅表示赞同。
但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次分别之后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希雅呢?
距离……对,是距离。除了空间上的距离,人与人之间还存在着另外的距离……
在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天,在辽阔灿烂的星空之下,凯莉终于思索出了答案。
“我从前以为我们很亲密,但我现在才想通,我们之间并没有我想像的那样亲密。报名参加比赛的时候,我满脑子只想让你承认我的实力,却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凯莉看向希雅,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我只是想要离你再近一点。”
“我想离你再近一点。虽然这有点难,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但我努力了……希雅,我是不是……前进了一点儿了?”
希雅似乎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是啊,有一点儿。”
“嘿,我回来了!”
凯莉推开家门,正好打断了布莱恩和父亲热烈的魔药讨论。
“看来你在这儿待得不错,嗯?”她把行李箱推进房间,顺便拍了拍布莱恩的肩膀。布莱恩耸耸肩,不置可否。
“正好准备吃晚饭。”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凯莉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太好了!对了妈妈,我一会儿有事要跟你商量!”
凯莉有一大堆计划准备实施,邀请希尔达来过暑假也好,和希雅两个人外出旅行也罢,还有布莱恩,他肯定没看过巫师的音乐会!她对这个暑假满怀期待,这肯定是她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暑假——如果不考虑作业的话!
“这个暑假,可有太多事要做啦!”
END
凯莉的故事也终于END啦!完结撒花!大概这就是整个HWM7的结尾,大家都很圆满,可喜可贺,我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小企鹅的戏份似乎少了点,大概是因为这个学期对她来说本来就没什么事发生(除了布莱恩总在搞事),如果企划能开到HWM11可能她才会有感情线……对不起你就是开窍比较晚……
今年在企划也玩得很愉快,打魁地奇和三强都好开心,算算零零碎碎也写了八万字,老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其实质量没有很高,但我是觉得开心最重要啦哈哈哈
之后要是哪天突然想写,大概会写暑假什么的……当然很可能咕咕……
总之期待下次相见!
那张告示确实地贴在那里。
除了自己外的其他人全都没有驻足停下,就像轻薄的纸片完全不存在于告示板上般。她左右张望,确认周围其他人确实完全不在意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呜……”感受到胸膛之中维持生命的泵闸正飞速悦动着,八百语抱住自己的肩膀蹲下,将脸埋入臂膀之中。“怎么办、怎么办……”心中空空如也,只感受到蔓延开来的揪紧一般的感觉,用力攥着衣袖的指尖开始发白。
路过的人见到她都低下头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关怀的话语被她以蹩脚的借口逐一搪塞过去。
“呜呜……”她抬头看向那张通知上【今晚9时】的邀请,觉得自己都快要着急得哭出来了。
不可能的,即使确实地得到了身边人们的认可,能力确实“进步”的很可观——但也是不可能的,对于自己而言只是按部就班地每日做着相同的事情、每日重复着相同的训练而已。
不论(对手)是谁,自己都不可能(胜利)!
☆
“虽然是这么想的……”
她看着面前的电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蹙眉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确实,自己曾一度想到放弃,想着就算去努力拼搏了也没有什么改变,如果就这样什么都得不到的话便没有去做的必要——放弃吧,放弃吧,一直以来你都是做不到的,就这样放弃未尝不可?维持现状有什么不好呢?
被心中的“同伴”拉住了手臂,逐渐变得模糊的视界带来了寒冷的感觉,抓紧了校服外套的布料,冷色的灯光仿若将气温也降低了。泳池的水面平静的如同镜面,没有一丝波纹或涟漪产生,站在池边低头观察也只有被光的折射给拉长变扁的方块瓷砖:不似有任何事物存在于这之下。
“……”
摩挲着双手的浅色发少女想要驱散体内寒冷到快要冻结血液的自卑,怯懦的双腿难以踏出一步。
她闭上眼从脑海中搜寻着能给予自己勇气的事物,深吸一口气又吐出。
“就这样翘掉不去参加可不行,那就给对手添麻烦了!”
虽然心中仍如黑暗的漩涡般迷惘着、恐惧着,却不愿就这样放弃。
以印刻在脑海中的优雅的身影为鼓舞,少女按下了熟悉的深海电梯的按钮。
“……我也是,想要得到掌声与欢呼的。”
通向深海的电梯,如晶莹水泡般漂浮着的舞台,漂浮着的白色鲸鱼。
海水与鱼类朝着上方高速消失,让八百语觉得并非是自己在往下落,而是蔚蓝的液体包裹气泡与凝固的星星点点的色彩朝着天空高速升起,飞向自己无法触及的高塔之上。
“唔,真是熟悉的景色。”
她小声感叹着,身形隐匿于层层叠起的厚重幕布之中。
——再度现身之时,日常所穿的圣翔学院校服已从她的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紫色的军装礼服,和紧握于右手由闪亮的紫色水晶装饰的弓弩。
遮挡着舞台的幕布被一层一层地掀开,柔和的紫色光芒照亮灰暗的舞台,向四周散去,散乱地照耀着周遭的墙壁。
“闪耀眼前的希望,无人入眠的夜晚。”
“为了能够和你并肩而来到此处。”
“99期生,八百语冬清。”
“——将会追逐着那颗星前行!”
灯光聚拢在冬清所对着的舞台的一处,不知有意无意地扫过舞台上的大型天秤。
随后,“啪”的一下全部熄灭了。
——如同整个世界落下了帷幕。
“诶?”
正当她发出疑惑之时,于将一切温柔地包容住的黑暗里响起了脚步声。
一步接着一步,与冬清在黑暗中的无措慌张相比,对方的脚步声显得是那么平静且缓慢。
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响起令人沉醉其中的柔和声音。
“于记录星轨的舞台之上,温柔绽放的平和之花。”
啊,这个声音是……
“99期生,墓所世界。”
脚步声停止,伫立于舞台上优雅恬静的黑发少女被汇聚的光柱照亮,手中紧握着嵌入黑色宝石的稍长锤柄。
“将会为大家创造安稳平和的世界。”
墓所世界向因自己的出现而感到慌乱的少女展现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
“冬清酱是为什么要站在这个舞台上呢?”
“唔?!”
墓所用右手食指撑着脸,若有所思地偏过头看向对方。
“我有必须要赢的理由,你呢?”
她的语调与神情都无比柔和,使人不自主地想要依赖她、丢下一切防备倚靠在她的胸口。
“呜、呜哇……这个……关于这个……墓所桑……”
冬清仿佛是被询问到了从未思考过的答案,先是疯狂摆手,随后紧闭着双眼不敢面对对方,焦急地把表演的衣服弄得起了皱,又把察觉到起皱的地方一下一下好好抹平。
“我、我想要赢。”
她最终挤出这样一句没有丝毫用处的废话。
“是想知道你想要赢得理由哦。”
冬清悄悄地睁开一点眼睛,看到对方变得认真的神情又吓得把双眼闭上。
“……”
那个样子仿佛就差拼命摇头来表示“不要不要”,如同面对父母喂到嘴边的食物而拼命拒绝的小孩子。
“啊啦啊啦。”
就像是拿这般的孩子没辙一样,散发着让人安心气息的少女发出了略显无奈的声音。
“那换个问法,你觉得你能赢得了我吗?”
毫不留情地用手指向八百语的额头,墓所再度询问道。
“?!”
她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甚至张开了嘴。
“我、我……”
又在反应过来后恢复了原本的姿势,被难以压抑住的焦虑不安吞噬操纵,不停地左右摇头。
【我做不到】
【我赢不了】
在墓所的眼中,她的动作和神情都持续地传达着这样的讯息,稍微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走一步便会吓得她往后跳一步。
真是惹人怜爱。
“真是没办法呢~”
沉重的流星锤重重地砸在脚边,惊魂未定的八百语被这一冲击吓得失去平衡,险些摔坐在舞台上。
“就算是这样的冬清酱也一定有适合自己的位置的哦,如果自己不清楚的话,就由我来帮你找到吧?”
这次从她口中吐露的是不容拒绝的声音。
“所以安心的交给我吧~”
“墓所同学……”一瞬,像是终于有了可在无尽颠簸中依赖的人,八百语冬清露出了有些开心的神情,却又低下头去,仿佛某个画面又再度于脑海中放映起来、仿佛看到了某束对自己而言闪耀的光芒中的背影。
怯懦的少女看向墓所世界的双眼再次被迷茫占据。
【那么,选拔第一天。】
【「自我的Revue」上演。】
飞速向后拉开安全距离的同时,她往弓弩里添上一支新的箭。
※写得太烂太急又被追杀了,字数:2503
※还有私货,或许只有三个人看得出来,或许还有好几个人都看得出来(?
※心地善良雨果酱(不是造谣
(上)
和市河公礼跳完一曲后,她仍有些晕眩。或许是上一轮表演锻炼了她的演技,抑或是市河公礼愈紧张,她便愈是想捉弄他,还有可能,是他……
总之,无论原因如何,真岛优月都为刚才那番丝毫不像自己的举动感到一阵阵不真切的眩晕。吊灯太耀眼了,乐声太杂乱了,人声、笑脸、人影来去,少女摇了摇头,试图向舞池边走了几步,反复深呼吸一番,才终于有所冷静。
“……今晚是怎么了。”
她摊开五指,又虚虚一握。
不过,市河公礼既已先行离去。他似乎未离开会场,但他临走前早已脸红得像苹果,动作也十分僵硬,优月思索了一下,总觉得不应在这时再上前……打扰他。嗯。
因此她抬起头来。
门德尔松的《春之歌》溪泉般泠泠。接着,在下一首乐曲响起第一个音时,少女望见了金发男人。男人着一身异于往常的燕尾服,笔挺的身姿在成双成对、如云流过的舞者间极其显眼。于是她望见他,这并非一种奇妙的巧合。
至少,她不是很想承认。
优月仅仅犹豫了两秒,便再度走上前去。精致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不同寻常的自信。她说不清自己何来的勇气。今晚太特别了。特别到她几次三番做出“出格”举动,以至于此刻站在微有诧异的男人面前,开口时竟觉得醺醺然。
但她还是开口了。
“你要回去了么?”
一个普通的问句。
雨果低头看向她。微微挑眉,他理了理手套,反问她:“你呢?和你的小情人跳完了?要回去了?”
“……”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既微恼于他不礼貌的用词,又想辩驳他话中意表肯定的问句,这样总让她显得太狼狈,而她今夜并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尽管她这几天在他面前几乎丢尽颜面。
于是,少女索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今晚心情好,不和你多计较。”随即重整神色,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说:“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不过看样子时间还够,再跳一曲也不是不可以。”
——照常来看,雨果是会生气的。
他人——又或是人类太高姿态的言行,似乎是这个男人的逆鳞。
不过,正如她反复提及的那样,今晚实在是很奇妙。
“你会跳舞么?”
雨果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他反而主动舒展双臂,轻拉过她的手,令她的掌心能与自己的手掌相叠。
“不会我也可以教你。”语气平淡。
优月又愣住了。她着实不曾想象过雨果主动,而且还是在这种社交场合的“主动”,更何况还是和她。她望向他平静的碧眸,仅一眼便迅速移开。她总觉得自己输了,可她不想认输,只好小声嘟囔:
“……你可别小看我。”
尽管她才对市河公礼说过自己不擅长跳舞。
只可惜这小小的反击不曾造成任何伤害,男人应了一声,说:“那就快点吧。舞会快结束了。”
他握住少女的手,随音乐迈开步伐。男人游刃有余,引领她在一池金碧灯火中舞动。与先前的《春之歌》不同,这首曲子极慢,像笼罩一整个都市的雨夜,每个音符都能浸润人心。“如果你早点说,或许我还能陪你在房间里练一下。”正当她侧耳倾听、想要辨别曲目时,男人忽然说道。
她眨眨眼,用目光丈量两人的距离,不由哼哼两声:“……谁知道你能教我啊,每天光挑我的刺。”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更称不上亲密。短暂间隙里,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细节:例如雨果未曾轻蹙的眉宇,例如他罕见的主动。不过她没有问,而是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今晚真是心情很好。”
他不曾否认。
乐曲在高潮时悠扬,像车行雨中,掠过车窗的一幅幅模糊夜景。于是她也随雨果的引导而自如舞动,他们之间再无它言。这一刻,音符即沉默,沉默如乐曲。两人的舞步在沉默中渐渐合拍,在乐曲中达到默契。
随即,舞曲结束了它最后一个节拍。
“如果你还想学跳舞,可以来求我,”男人又恢复了惯常模样,眉头微挑,眼含讥讽,“这样一来,即使以后你们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出去了,还能在外面的舞厅里舞蹈。就像今晚这样。”
“……”
“你们”?她困惑地眨眨眼。
而他自始至终未曾松开那只手,直到乐曲切换,新的音符淌入舞池。他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摆摆手,说:
“我等你回来继续说一下剧本里的问题,还有,必须给我吃了它。”
一个寻常的命令。
说罢,男人再未回头,径自侧身离开了大厅。
优月茫然看向掌中包装完好的糖果,张了张嘴,浮上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她想起来了。
那是萨蒂的《Gymnopedie No.1》。
(下)
舞会结束后,又过了许久,优月才终于返回房间。和市河公礼在公园的聊天虽有难以理解的部分,但大体来说十分愉快,就连她吃下和少年交换过来的那颗糖也可称之为“惊喜”——尽管“惊”比“喜”要多一倍。其间,她无法抑制地想起自己送雨果糖果的那天,再一次对自己(几乎)无心的举动感到了歉疚。
这也是她为何会敲玻璃门的原因。
换上叶卡捷琳娜赠与的新衣服,她拉开棕色浴帘,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雨果闻声,从剧本中抬起头来。少女便扬了扬手中包装相似的糖,神色颇有些悲壮:
“你要看我吃么?这是刚才你给我的那块。”
目光从她的脸移向她手里的糖,男人起身,将剧本放在一旁,打开玻璃门,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吃吧,我看着你吃。”
她甚至从他那双碧眸里看出了几分调笑之意。
……有那么高兴吗?优月心下嘟嘟囔囔,随即敛去心思,故作郑重地咳嗽两声:
“咳咳,那我开吃了!”
于是她剥开糖纸。出乎意料的是,裹在糖纸里的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泛着巧克力色泽的糖块。她记得市河公礼给的那颗“超级醒神颅内通风薄荷糖”(她自己命的名),外观也是一颗普通的白色糖球,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拿的这块好像没那么多“坏心眼”。
为了确认,真岛优月只好凑近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
她再瞥了男人一眼,见他似乎就等着“看好戏”,心下暗叫不好,如果这颗真是正常的糖,那他岂不是又要生气了?说不定又会讥笑她什么“临死前运气好”……她有些头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夸张地向他宣告:
“我吃了哦?真吃了哦!”
遂将糖块塞进嘴里,大口嚼了嚼。一股可可与奶香混合的甜味在嘴中迅速蔓延。
哎呀糟糕。
少女赶忙埋下头去,尽可能不让雨果看见她的脸,并且紧紧捂住嘴,打寒战似的抖了三抖,再漏出一声介于“呜”和“呕”之间的、含混不清的苦涩呜咽,最后是一阵“痛苦”的“挣扎”,她终于将巧克力糖“拼命”咽了下去。
事实上,演完她就后悔了。这种拙劣的表演怎么可能瞒得过——
“哼。”
……哼?
随即,“唰”的一声,男人拉上了她这边的浴帘。
优月诧异抬头,却听那端的雨果淡淡说:
“整理好了就过来,我给你说一下剧本。”
“……”
瞒过去了。
此后一天内,真岛优月都暗自挣扎在对雨果更深的歉疚之中。
我来复建了!手好生啊……总之先这么着吧(你等等)
回忆剧情,ZZ和熊熊介于20~21岁的时候,还没有正式成为搭档之前的故事,其余设定会慢慢补完,写一点是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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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试试。”
泽万认得眼前的这名黑皮肤的哨兵,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对他进行精神疏导。“三次”这个数字有点尴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哨兵有权利选择自己偏好或者适应性高的向导,但在多数前提下,向导却没有权利拒绝哨兵。泽万见过不少对自己有兴趣的哨兵,他在抚慰哨兵们的时候,总会尝试悄悄进入他们的思想。不用多深,甚至只是浅层次的,就能让他明白他们的企图,他向来对此乐此不疲。而他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知道阿伯拉德这个人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木讷男性身上有着灰尘、伤痕与血迹,看上去才从某次任务中解脱出来,此刻正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向导R08与哨兵Q02,你们可以使用疏导室了,时间不要超过两小时。”
教官如是说着,不等自己话音落下就匆匆离去,这次的任务出了点状况,还有好几名哨兵需要额外帮助,他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总是像老母鸡一样带着这群长不大的孩子。
阿伯拉德一言不发地目送着教官离去,在对方走过转角消失不见的同时,帮泽万推开了疏导室的门。泽万看了一眼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脸上的阿伯拉德,不由分说地径直走了进去。
“坐,”泽万率先选了自己喜欢的椅子,他大大咧咧地给自己调整好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想说说你的遭遇吗?”
摇了摇头,阿伯拉德拽过剩下的椅子,坐在泽万的对面。
“你知道你应该配合我的,不为别的,因为在优秀的向导面前,哨兵的‘不配合’没有任何意义。”抱着胸的泽万让自己的嘴角扬起优雅的弧度,他喜欢看别人因为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也喜欢看到事情按照自己计划那般发展。
“我……”将双手相握并搭在双腿之上,阿伯拉德弓着身子低着头,“我犯了错。”
“什么样的错?”
“我又发怒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同行向导负伤,我看到血就晕了头。”
“保护向导是哨兵的天性,这很正常。”
“但是因为我的暴怒使得任务不得不改变原定计划,又更多的人因此受伤。”
泽万撇撇嘴,至少这个哨兵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嘿——听我说,大个子。”
听到这话的阿伯拉德反而又把自己往椅子里缩了缩,简直好像极度想要和椅子融为一体。
“哨兵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哨兵才需要向导,你才需要我。为什么要对‘理应如此’的事情如此介怀?”
苍白的、除了两把椅子就别无他物的疏导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潺潺的水流声作响。泽万平静地等待着,他大可以像对别人,甚至是最开始对阿伯拉德那样,直接清除不利的记忆,让疏导变得轻松便捷,但他这一次却没有这么做。
“我想,成为更好的人,”阿伯拉德抬起头,这是自从进入疏导室,泽万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不只是有用的哨兵,我也想成为有用的人。”
说完阿伯拉德又低下了头,用左手的大拇指蹭右手的指头。
“我想成为温柔又强大的人。”
泽万偏了偏脑袋,在多次的接触疏导中,他曾无意被展示过这方面的记忆。彼时的阿伯拉德能力才刚刚分化,无法自控的他因此做了很多在自己看来“不可饶恕”的事,并且一直在为此自责着。
“我要进入你的思维了,可以开始了吗?”
难得地,泽万在自己记忆中第一次征求了哨兵的意见,虽然他依旧没有等对方回复就打开了思维共享。经历过像是快速坠落的感觉后,他侵入了阿伯拉德的脑子里,某些记忆像是破碎的玻璃,悬浮在这个毫无时间与空间概念的地方。它们一边向泽万展示着自己,一边又愧于见人。泽万开始找寻着最新的一次记忆,他也听说了这次任务,校方选择参与的都是测试前几名的哨兵与向导,因为其中另外有个对他太热情的哨兵也在,泽万不想因为吊桥效应将日后的关系变得更麻烦,就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参加。
【别抗拒我。】
泽万对阿伯拉德说,他的声音像是柔风、像是春水,像是世界上任何温暖柔情的东西,那声音径直回响在阿伯拉德的头脑中,使他无法拒绝。
【展现给我。】
现实中处于迷茫状态的阿伯拉德瞳孔失了焦距,他瘫直了身子靠在椅子里,这才显现出他的身材高大。浅色的蓝环章鱼不知何时被呼唤显现出来,却用与它所持有的剧毒相反的温柔缠绕着阿伯拉德的身体。
自责,这是泽万在阅读过那段记忆后,率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情感。他充分感受到了阿伯拉德的自我苛责,那份感情在天性与过往的结合下变得更加排山倒海,令人窒息。泽万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个人怎么看上去傻乎乎,实际比看上去的更傻呢?但这一次他却不想采用以往的一贯做法,他开始认为,对待阿伯拉德一定还有更好的疏导方式。
【醒来吧。】
宛如刚浮出水面,阿伯拉德猛地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坐直了身体,蓝环章鱼依旧缠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丝毫抱怨的意思。
“今天的疏导结束了,”泽万平静地说,“你现在感觉如何?如实说,我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听到这个词眼,阿伯拉德很明显地蹙起了眉头:“没感觉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这就对了,”泽万打了一个响指,放下自己的二郎腿,“因为我什么也没做。”
见阿伯拉德眉头隆起的更深了,泽万忍不住笑了起来:“Q02,你说你想成为温柔又强大的人吧,想成为有用的哨兵和有用的人。作为哨兵你可以寻求向导的帮助,但实际上,作为‘人’,你的这些烦恼他们也有,并且他们都是自己解决的。所以不如这次试试自己走出困境如何?”
“你没有对我疏导?”阿伯拉德平静地问,看不出多余的表情,蓝环章鱼的一只触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像是恋人一般抚摸着他的下颌。
“没有,我觉得没有必要。”
“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只是你错误地以为自己势单力薄,一个人做不到才需要向导的帮助。实际上你不仅可以自己做到,还可以做得更好。当然我并不是嘲笑哨兵都是意志力薄弱的莽夫——抱歉,我笑了吗?——总之,这是你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做到的事情,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若是后期实在无法解决,我继续为你疏导也没问题,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阿伯拉德沉默着,看上去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泽万的话,章鱼的主体正趴在他的肩头,八只触手全部都缠在他的身上了。
“时间还有剩余,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呆到时间结束,我也乐得清闲。你的意见呢,Q02?”
“阿伯拉德。”
泽万唇角边的笑意更明显了,他从刚才起就听见了眼前人的其他心声,在纷杂的记忆中唯有这个想法清晰明确。
“我的名字是阿伯拉德•阿伯特。”
“哎呀,被告诉名字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不过现在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试试。”
【喜欢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