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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2 星也落尽(2)
当落日烧红野芒果林子昏暮;神都将急急离去 星也落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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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勒说看上去很近,确实是很近的一段距离。唐吉诃德原本满心忐忑得在空气已经相当稀薄的平台再一次深呼吸,由着yves的动作频率一点点接近那条黑暗的通道,顺着库勒手里闪着微弱光芒的长剑,大约不过一分钟多一点就到了洞口。
这个时间要是换成刚刚下水那会儿也够呛了,这时唐吉诃德不得不感谢遗都人民那与生俱来的韧性,尽管难受,但有过一次体验之后他正在努力习惯了这种使不上力的奇异感,并且初显成效。
再游了一段时间后,通道就到了尽头。前方已经被垂直的岩壁遮挡住,从水下能够看到水面之上粼粼微光,并不比库勒照明术要亮堂,却令人仿佛一下子多了许多力量。
他们头探出水面后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气,唐吉诃德两手一撑上了岸边,巡林客见他看上去好了很多便放开搀扶的手臂。这时他们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从通道往上看水面上方如同在发光一般,原来是洞穴四周的岩壁上,满是发光的苔藓。它们明显是被人为刻意种植在此处的,除了到处都是的洞中,还有两道种得整整齐齐的,顺着那条连通洞穴的甬道一直通到看不见的黑暗中去,如同引路的路标。
Yves用手刮下一小节苔藓,接着这些不算明亮的光细细端详后摇摇头对其他人说,“不知道……在菲薇艾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植物。”
“这样啊……”雪伦若有所思,“说起来现在应该是什么时候了?我有些饿。”
“雪伦你要不要尝尝。”
“库勒你认识这是什么?”雪伦惊讶。
“不是,我觉得应该可以吃。”库勒笃定地回答。
“糖糖……”
“什么事?”
“打他吧,我准了。”
“哇,这可真难得。”唐吉诃德笑看着库勒被雪伦一句话弄得蹭蹭蹭一下远离他周边半径四五米外,“没事,不急不急,机会多得是呢。”
巡林客和猫妖精友好地进行交流,全然无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鲁诺莱亚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已经摸清楚这个队伍的食物链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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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然没有人去尝试苔藓的口味,库勒啊哈哈干笑了两声,看着大家似乎也恢复得差不多,再一次抢先进入了那个由发光植物指引的道路。其他人无奈却也习惯地跟了上去,鲁诺莱亚沉默不语,不过他自动选择了走到队伍的最后方。
一行人才刚走了不远的一段距离,便听到后方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唐吉诃德还正想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吟游诗人反应更快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回过头,手拨弄了一下他的里拉琴。
接着,他们身后传来虽然细小但却一致的琴声。
“应该是传来的回……”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的话还没说完,走在最前面的库勒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唐吉诃德连忙回头,却只能看到正在下坠的库勒和——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反而被库勒带下去的雪伦。
“队长你怎么跟着下去了啊!?”还没从远离潜水的开心中缓过神来的唐吉诃德觉得自己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不然现在怎么会一连串事搅得他头疼呢。
“看上面。”比较高的yves首先发现了问题,“上、上面的岩壁下降。”
鲁诺莱亚回想起刚刚被库勒的叫声掩盖出了,似有似无的隆隆声,本能感觉到有些不安,“我原路返回看看。”
唐吉诃德一皱眉,猫妖精爬到了他的头上问,“怎么办,我们也跳下去吗?”
“不,先等等,看看能不能跳过去。”借着两边苔藓微弱的光芒,唐吉诃德勉强看清了突然塌陷的地洞的大小,发现那并不是人类无法逾越的高度,“zyme,你要抓稳咯。”
说着他后退几步,利落地助跑,然后稍稍用力一跃,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宽度并不看跨越。他快速奔跑起来,然而并没有往前走多远,石壁就挡在他的面前,一直顶到通道的最上面,就差没在上面写上“此路不通”几个大字了。
这是鲁诺莱亚也已经走了回来,唐吉诃德能听到他高声的呼喊,“回去的路被堵上了,前面能够前进吗?”
“不行。”唐吉诃德也同样高声回应他,“一样是死路。”
他用更快的速度赶回去,此时头顶的石壁已经下降到了yves和鲁诺莱亚不得不稍稍低头的高度,猫妖精也自觉从唐吉诃德身上跳下来。
“不妙啊……”鲁诺莱亚嘟嘟囔囔说了一句唐吉诃德听不懂的语言。
“喂——!!!”库勒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发现这下面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诗人听此,确保他重要的乐器不会受到损害后果断跳进了洞里。唐吉诃德也跟上跳了进去,自愿在最后面的巡林客带着猫妖精紧随其后,同时还听见了库勒的声音:
“这真是天无……啊!”
雪伦就看着库勒还没说完,从天而降的鲁诺莱亚就已经一脚踩翻了他们重要的伙伴——次贫穷·牧师战士库勒·耶索德——优雅落地,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脚下的库勒,然后走下来。
“绝人……”
唐吉诃德紧跟着踩上去,看到库勒的脸后一挑眉,又在上面蹦跶两下,眼见着yves要下来了,才满脸意犹未尽地从库勒身上跳下去。
“之路……”
视力比较好的巡林客勉强避开了已经和躺尸没什么两样的贫穷战士,然而并没能拉住猫妖精,zyme轻轻巧巧从库勒身上一弹,又下去了。
看着仿佛灵魂从嘴里飘出高唱天使颂歌的库勒,雪伦眨眨眼,走过去,踩了一脚,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你看。”唐吉诃德施施然开口,“我就说机会多得是吧?”
他们坐在原地不到半分钟,库勒·打不死小强·耶索德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前方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未知道路,几个人互相用眼神打了打气。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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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前路虽然黑暗,但途中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从最开始的梦世界到现在,唐吉诃德虽然依旧很不爽这种被人暗中控制着前进的感觉,但好歹能控制住自己心中仿佛的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着的不爽。
“好像到了。”雪伦看着前面的亮光,和之前他们在那个满是苔藓的洞窟中感受到的显然不能同日而语。
“但愿能够有点其他进展。”鲁诺莱亚语气平淡,“之前的经历,如果要编进诗里也只是三言两语打发过去的几句。”说着他看了眼库勒,“还是必须得删去一些内容的那种。”
库勒觉得自己好无辜。
“怪我咯?!”
他们看过去,神殿的大门紧闭,没有锁眼,看上去唯一能和开门搭上边的东西是通往神殿大门的阶梯前的一个凸起处,大小看上去和那巴掌大的石雕下凹陷的部分刚好吻合。与之对称,阶梯的另一边是一尊比石雕大得多的雕像,刻画得也比小石雕要精致些,但仍没有面容。鲁诺莱亚从唐吉诃德那接过石雕上前,把手里和眼前一大一小的雕塑比对着,若有所思,“如果这里是神殿,那或许和这种带着祭祀意味的雕像有呼应?”
唐吉诃德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便干脆听着其他的人讨论发起呆来。鲁诺莱亚正把石雕像放在那个凸起的位置上,大门打开时众人沉默地气氛把他拉回了现实。
等门完全敞开,鲁诺莱亚收回了石雕,不想门又开始关闭了。诗人赶忙把石雕放回去,门也跟着敞回去。众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唐吉诃德翻了个白眼。
“就算到时候有什么事要原路返回我们也蹦不上那个坑,纠结个什么鬼,拿着东西跑啦!”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站到门边,速度最快的唐吉诃德留在门外,心中默默倒数三二一,抄起石雕跑起来,顺顺利利进了门。随着门关闭发出的沉闷声响,他们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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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黑往前走,渐渐,周围敞亮起来。
坐在酒馆,唐吉诃德抚着手边的里拉琴,喝着麦酒。猫妖精yves跳到了巡林客鲁诺莱亚的头上,巡林客絮絮叨叨和她说着什么,猫妖精偶尔做出回应,语气还是结结巴巴,和巡林客的口若悬河对比起来让人不由得有些想笑——事实上,唐吉诃德已经笑得肩膀不住在抖了,指尖发颤得连琴都要拿不稳。
他们事先去询问居民的国民好队长——游荡者雪伦回来,简单说着他得到的情报,“这里是临颐镇,镇子上没有旅馆,恐怕我们得先想办法解决的一下今晚住宿的问题再考虑其他事了。”
“欸?”白发少女库勒发出一声哀鸣,“啊啊……不干了……干脆睡死在这里……”她趴在木桌上一副就让我和桌子相亲相爱睡到天荒地老、毫无干劲的模样。
贫穷战士zyme拽起看上去要坠入梦乡的少女,两个人没多久就吵闹到了一起。唐吉诃德听着两人的喧嚣声觉得手有点痒,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吟游诗人,他不能这么暴力,尤其是对女士暴力,那就更不对了。
于是这位一点都不暴力的诗人转头又要了一杯酒,眼不带眨一口喝完,竟觉得有些醉。
我酒量有这么差吗?他昏昏沉沉地想。
雪伦有些无语地看着这群人,最后下总结,“干脆自由活动吧,能不能找到住处就看自己造化了。明天早上我们在酒馆集合,去拜访这里的镇长家,询问这里的情况。”
“好~”唐吉诃德晃晃悠悠站起来往酒馆外走,库勒左右无事,便跟着一起去了,白色的马尾在她身后一甩一甩,明明是懒洋洋的模样却莫名带着活力。巡林客不知是作何打算,也跟了上来。
他们路过某家水果店的时候,唐吉坷德干脆向店主打听起镇长的居所,结果看到一个小孩子从水果摊边上蹭了过去。虽然行动之间使用的技巧在唐吉可德眼中生涩得很,但胜在做出一副理直气壮气定神闲的模样难以引起怀疑,果实的颜色和衣服很接近,大抵是个心思慎密的娃娃。
——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而且唐吉坷德转念想了想,不记得自己有偷东西的经历,刚刚他却立刻意识到那小孩是在偷东西了。
一旁,库勒看到行窃的小孩之后大呼了一声“小偷?别跑!”,声音赶走了唐吉诃德之前的若有所思,并且他刚抛下这份念头,潜意识中就再也捡不回来,只能看着被雪伦作出的动静惊动的小鬼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毫不犹豫撒丫子开跑。
鲁诺莱亚警惕地举起弓——尽管唐吉诃德总觉得把这个名字和这个行为摆在一起十分别扭,总之,巡林客举起弓,也许是因为对方只是个小孩,他并没有攻击。
雪伦赶紧追了上去,巡林客想了想,也跟过去,两个人的脚程不慢,至少能远远把唐吉诃德甩在后面。诗人象征性跟着跑了几步路,作为战五渣无奈地选择放弃。
很快,唐吉诃德就无奈承认自己和白发少女走散。虽然十分担心同伴那跳脱的性子会不会落得睡大街的下场,但唐吉诃德皱眉,总觉得按照自己的性格并不像是会担心库勒的人,因为性格不合的缘故说不定反而会嘲讽几句。
模模糊糊之间他总觉得自己印象中的白发少女和现在有些出入,又谈不上哪里不对。
在这种纠结之间,唐吉诃德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得有些偏了。他回过头,小巷纵横交错,只得硬着头皮敲乐敲前方唯一一所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小房子,而唐吉诃德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那和他平时敲门的频率并不相同。
为他开门的是一个灰扑扑的女孩儿,看到唐吉诃德的一瞬间本能退后了两步。
对于对方警惕的反应,他明明应该感到麻烦,唐吉诃德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生出几分欣赏,不由得露出笑容,不过介于他过于瘦削的长相,这个笑容似乎并没能起到什么安抚的效果。
“抱歉打扰。”于是他干脆摆出一份面瘫的模样,那看上去果然比笑容更适合诗人多了,“我是途径的旅人,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在这里叨扰一晚吗。”
他的目光并不是看着女孩,而是盯着之前库勒跑去追赶的男孩——估计白发少女已经无功而返了。对方警惕的意味比女孩更加明显,显然也更加不好对付,唐吉诃德脑子里转过无数个说服对方的方式,不料他竟然意外爽快地一点头。
“好啊。”
脑瓜高速运转中的吟游诗人光荣卡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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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合格的诗人,并没有多久功夫,交际能力不错的唐吉诃德就和其他孩子们混熟了,唯一的例外就是最初在水果店偷东西的那个男孩,他看上去一直不在状态,对于唐吉诃德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对于对方的这种反应,唐吉诃德也没有什么探究的心思,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准备在这里借宿一宿……额……如果在镇长那情况不顺利的话,貌似也可能是更长一段时间。
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还能发呆的人。
唐·发呆专业户·专注走神三十年·吉诃德很有直觉地把自己也腹诽进去。
【“你不必阻拦我,我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也不要为我伤怀,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不过是提前认识到,并且为所有人都能清醒的那一天努力。”
“当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份思想而活时,我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你只是还没意识到,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走上和我相同的路。忽视嘲笑、不畏艰险、更不必害怕死亡。”
“那时,我们不再像一个人类,因为思想是不朽的。”
“……” 】
就算交际技能再点满,显然一天是得不到多少信任的。唐吉诃德配合着看他们给自己让出了一整个房间,把另外一张床搬到了外面。吟游诗人躺在床上做了一个他醒来后就不会记得的梦。梦中那个人不厌其烦地对他说着话,即使唐吉诃德冲他不耐烦地挥手,也只能得到对方一个纵容地笑容,他们说了太多,以至于梦醒,他连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唯一记得的一点是在梦镜中,他非常确定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无法醒来。
有一个名字……有什么人呼之欲出,但那几个字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半点吐露不出。遇到这种状况,即使是没心没肺地诗人也就不由得就焦虑起来。
第二天早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唐吉诃德拿出了一些钱币,孩子们也没有因为他昨天给他们留下了什么不错的印象而推辞,理所当然地收下了收留诗人的报酬。那个偷东西的孩子没有出现,唐吉诃德注意到昨天对他那些瞎掰的故事表现得最有兴趣的那位女孩看上去想对他说些什么,最后闭上嘴,自顾自沉默起来。
诗人是缺乏好奇心地当做自己没看见,告辞后径直到了队伍说好的集合地点。
因为他找到的住所确实格外偏,唐吉诃德没有走岔路已经是万幸。当他到达酒馆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库勒不停打着哈欠,也不知道他昨天到底是怎么解决的住宿问题,但考虑到对方时不时就要做出来的、那副睡不醒的模样,估计就算找到了睡觉的地方也还会是现在这个反应。唐吉诃德一眨眼,倒也懒得问了。
雪伦看人都到齐,幼儿园老师一般挥手,“好,大家走吧。”
一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出发了。
走到比较宽敞的路上,旁边巷子口突然窜出了一个女孩,吓了yves一跳。猫妖精脸上一片镇静,但那炸毛的尾把她的心理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唐吉诃德认出了她,是那个为他开门的女孩。
吟游诗人走上前去,对方脸涨得通红,怯生生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拉住他黑袍的袖口,将一朵花交给了他,然后笑了笑。
“哥哥再见。”
唐吉诃德看看手中,不到半个巴掌大的、嫩黄色的野花应该是刚刚被摘下的,还十分鲜活,他面上郑重地收起了野花,也对女孩道别,“再见。”
女孩把花交给了他就没再做其他事,转身离开。明明是白天阳光却照不进她身边,那瘦瘦小小的身影马上就消失在小巷深处的黑暗里。
“哇哦……”白发少女手搭上吟游诗人的肩膀挤眉弄眼,好一阵揶揄,“好受欢迎啊。”
“想什么呢,那是我昨天借宿的地方的孩子。”唐吉诃德也转身,回到他的队伍中去,“大概是来和我道别的。”
“啊,镇长家就是这里!”大概是怕又挨揍,库勒往前跑起来走到队伍最前方,声音远远传来。
“我们过去吧。”
“……”
然而就像唐吉诃德之前估计的一样,镇长表示对于他们在寻找的碎片的事情一无所知,满口方言的对话有时候他们甚至还得连猜带蒙。他叹口气,就知道第五季不会给他们布置什么简单的任务。
然后白发少女一个滑翔跪地式抱大腿,惊呆了一众小伙伴……不,别说伙伴,他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人!
“镇长呜呜请收留我们吧我们都快饿死在街头了!”她刚刚一直没吱声,结果库勒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唐吉诃德有直接掐死这姑娘的冲动。
“你想想看我们这群出了名的冒险者饿死在这个小镇是对你们多大的耻辱啊!”大概是没有看到唐吉诃德难看的脸色,库勒竟然还振振有词起来,“细思恐极有没有啊镇长!”
她在那撒泼打滚求蹭饭,口里嚷嚷“吃的吃的吃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镇长看上去被少女闹得有些尴尬,而巡林客全然无视了白发少女的举动,见没有碎片的线索便从其他方面考虑起来。
“镇长……我有点想了解这个村子的历史。”他礼貌地问道,“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喜欢旅行,也喜欢顺道研究我所到地方的历史和风俗。”
“历史的话,其实也没有多少特别值得提及的事迹,从我们这儿出去的年轻人们啊,连会回来看看的都寥寥无几。”提到这个话题,年迈的老人没了之前的精气神,表情看上去十分伤心,“如各位所见,我们这个镇子规模很小,几乎没有外来者过来,我都快不记得上一次有来访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镇长把“Yves”拉近,对他说着悄悄话,“还请你们在其他地方多多提及这个镇子……”
“不然我怕这个镇子逐渐被世界……”
“遗忘。”
随着最后这个词从老人的口中跳出,唐吉诃德觉得自己沉入了一片漆黑的海洋——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那是海洋,即使他从来没有见过大海,仅仅只是知晓这个概念。
呼吸失去意义,一片死寂的沉默,顺着这片静默,他往下……笔直往下。
在下坠的过程中,他抬起手,像是要捉住什么东西,然后他捡回了他盗贼的身份、德鲁伊的技能、清秀得有些女气的脸庞,和他最初的名字——
唐宵。
·6525字
————6110字————
菲薇艾诺,这作绿林城市早已不再只是精灵们和妖精们安居的乐园了。旅人和游客不断地涌入进来,随着岁月变迁,本来宁静的小城市渐渐成长为了颇具特色的都市。
原住民们并非没有微词……不过,这种声音也被流动的生命们带来的繁荣渐渐盖过去了。
当然,最根本的一些东西并没有改变。本来,在其他地区——尤其是荒凉地区——因为自己天生娇小而容易收到歧视的妖精们在菲薇艾诺却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在这精灵之都要是敢对妖精或者精灵惹事的话,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冒险者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很久之前的蠢蛋早就用身体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在大街上也能随处看到小小的妖精们活泼地到处玩耍。
不过有着一对美丽异色瞳的她并不打算如此放松自己。
穿着白色大衣的小小猫妖精,背着迷你的长杖,嗒嗒嗒地在大街边上跑着。小心地远离街边对她来说不算窄的下水道,也不太靠近身材高大的其他种族所走的路中央。
在似乎是专门为妖精们开辟,用颜色稍有不同的石片铺成的路上,她有些心急地正前往自己的目的地——“林歌”酒馆。
菲薇艾诺庇护着精灵们,妖精也同样受其恩惠。矮人的工匠们所设计、建立的一排排建筑的外墙上,由一代又一代的妖精建立了只属于他们的小道。那是或为木质、或为石质、甚至还有由藤蔓悬吊着的小走廊,用心地在街道的墙面上铺开——却又像是不打扰屋内人的宁静一样,刻意避开了窗户。这一切,都是妖精们经过很久的努力才完成的结果,也是菲薇艾诺最让普通人觉得新鲜的景色:妖精走廊。
背着长杖的猫妖精在十字路口前停下了脚步,左右张望着:
“喵…………”
迷路了,完全迷路了。
“萝拉……一个人也,没问题喵!”像是振作一样地,她从大衣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小心地站到路口的角落,把瓶子拿到下巴前后,猫妖精稍微扭开一点点瓶塞,用可爱的动作小心地嗅着瓶子里传出来的气味。
一股让人陶醉的感觉从鼻腔往全身蜿蜒开来,给自己带来了动力——忽然,她警觉地再次把瓶塞塞上,使劲摇摇头:“不不不,不行喵…还,还不能沉沦喵……”
在外人眼里,拿对自己来说有成瘾性的毒品当振作的钥匙估计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不过这只猫妖精——喵萝拉,说什么都戒不掉这个习惯。
她抬起头,左右看着,试图在路口寻找路标。好在她眼神并不差,很快看到了写着“商区”的牌子。
“商区……是哪里的……喵?”这么问着,喵萝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有些慌张地找着其他路牌。终于,当她看到写着“林歌”字样的路牌时,脸上的阴霾也一下子一扫而空。
急忙沿着嵌在房子外墙上的上选楼梯(当然是“妖精走廊”的上旋楼梯)跑上去,她站横跨街道的狭窄拱桥上,最后确认了一眼路牌所指的方向。
“那里喵!”小心地经过拱桥,再往左转,避开两个正在妖精走廊上玩耍的妖精后,她再次开始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类似的一幕幕每天都在菲薇艾诺的各个角落上演着,今天,这座城市依然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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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歌”酒馆。
在菲薇艾诺,很少能再找出一家像这样聚集了许多不是精灵或妖精的人们的酒馆了。精灵们不喜欢喧嚣,酒馆这种场所对他们来说——哪怕是对离开家乡,在外游荡的冒险者精灵来说,想必都难以习惯吧。
不过,比起作为酒馆本身的职能,“林歌”倒更像是类似冒险者的工会(Guild)一样的存在,酒馆一侧,挂着一块偌大的木质黑板,在上面用图钉钉着一张张颜色各异的纸片。许多种族各异的冒险者——也不乏那些玩心太重以至于也想凑个热闹的妖精们——正三五成群看着纸片上的字。
大部分提出委托、接受委托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光景,林歌也不例外。黑板的一侧角落,则坐着一个有些懒散的男性,从他身上的制服可以看出他是酒馆里的工作人员,想必应该是在这酒馆里负责替委托方发布委托信息的人了。
懒散的委托发布受理人看向了黑板前站立着的巨大身影,打趣似地打了招呼:“哟—巨人,又来啦,上次见到你是多久前来着……”
听到他的搭话,巨大的身影转过了脸。
这个比酒馆里除了他之外最为健硕的冒险者都要高上整整两个头、身材也魁梧一大圈的巨汉叫零。不可否认,这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他也不止一次地被人这么说过——“这是我师傅给我起的名字,至少我是觉得还不错的。”面对他的回答,那些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的冒险者也会拍拍他的手肘(是因为拍不到他的肩膀),点到为止地蒙混过去。在这个受理人的印象里,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找些没什么人接的委托处理掉——大部分都是些驱逐猛兽、搬运建材一类其他冒险者不太中意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只是赚点小钱来买些生活必需品。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0天前吧。”零的嘴角稍微扬了扬,带着稳重的笑容回答到。
受理人耸了耸肩:“嘛,那些粗活重活麻烦活都在那边的角落里啦,你自己看看吧。”
“多谢。”
简短地道谢完,零迈出稳重的步子,走向了灯光有些昏暗的黑板的另一角。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喵萝拉有些着急地跑进了酒馆,才进到入口,就“喵哦——!”地擅自作出一副感慨的表情。
听到了这么一声,本来差点打瞌睡的受理人发出了“呃?”这样的愚蠢的叫声,看向台面的前方,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啥啊?”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想太多,就又靠回了椅子的上。
喵萝拉一路跑到巨大的黑板前,踮起脚瞭望起了黑板上钉着的各类委托书。
贴在被照得最亮的区域的,大多数是一些只凭她一个人并不能完成的委托。虽说一个成熟的牧师可以发挥出与战士相媲美的战斗力……对她来说,这个境界还太遥远了些——无论是身材方面还是能力方面。
她一边抬头仰着看委托书,一边往黑板的另一侧一点点走过去,完全没注意到有另一个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喵!?”
猛地,她撞到了什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什…什喵!?”
喵萝拉定定神,打算看清是什么拦在了自己面前:“唔……哦哦哦哦哦…………!?”
面前是黑色的裤管,再抬头,是还是裤管——好长?
一边仰起头,她一边发出了惊叹声,“好高—————————”
面前这个对她来说属于巨人中的巨人的家伙脑袋正处于吊灯的下方,脸没法在背光的情况下看清。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喵萝拉只看到对方慢慢地单膝弯下,抵在地上,俯下了身子。
在对方俯下身的这段时间,喵萝拉怀着对对方的好奇心和些微的畏惧打量起了他。应该是个男性人类,因为他没有尖尖的耳朵。这让她费劲地抬头才能看到脑袋的身高怎么也无法把面前的男青年和矮人、地精这类联系在一起。一头短短的黑发看起来会扎人,脸庞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但是线条却不像成熟的男性那样粗犷。不过比起这些,喵萝拉更想知道——
“人……人类喵?”
——这种人类,真的存在吗?
“啊……是我撞到你了吗?抱歉,要紧么?”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喵萝拉,男青年眼角稍稍下垂,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伸出他宽大无比的手——对喵萝拉来说,光是这个手掌本身应该就可以让她稳稳坐下了吧。
“喵…喵……”喵萝拉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萝拉,没事的喵!”说着, 便拍起了白色大衣上的尘土。
对方依然在看着自己,让喵萝拉不由得缩起肩膀:“什,什喵?!”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方收回手,笑了出来,挠着后脑勺,“果然看几次都觉得妖精冒险者很稀奇啊。”
“萝拉觉得你这样的才稀奇!”听到对方似乎是在拿自己的种族说事,喵萝拉有些炸毛,她像是威吓一样地举起双手,叫嚷起来,“哪有这么大的人类!”
虽然这个自称“萝拉”的少女似乎是很用力地在叫嚷,但是她的声音在这个吵闹的酒馆依然只有对话的两人能听清,黑发青年苦笑了起来:“啊,对不起,我没有拿你种族说话的意思。不过呢,我这么大的个子,也是被别人指指点点过很多次的呢。”
“咪……”喵萝拉眯起眼,发出了个像是表达自己接受了说辞一样的声音。对方也再次伸出手:“那,要不要我把你托得高一点?让你更能看清有什么委托?”
这个提案马上就让喵萝拉猛地点起了头:“好呀好呀!”说着,她也不顾会留下鞋印,跳到了对方宽大的手掌上。
黑发巨汉也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站起身,让她可以方便地浏览整个黑板上的委托书。
“唔……都是些萝拉没法独自完成的委托喵…………”看着站在手心上的小小妖精有些沮丧地垂下肩膀,他用轻松地语气邀请说:“那么,要不要姑且和我一起完成一些简单的委托呢?”
“喵?”听到巨汉的邀请,喵萝拉转过身。
巨汉把另一只手举到喵萝拉看得到的位置——手上抓着好几张已经被拿下来的委托书,喵萝拉仔细看了看,都是些驱逐野兽一类的任务。
“姆姆……”抿着嘴唇,喵萝拉把双手抱在胸前认真思考了起来。
像是为了推她一把似的,巨汉补充说到:“对你来说,和人一起行动来完成委托也会更方便吧?不是么?”
实际上,就算巨汉不补充说明,喵萝拉的内心也是希望响应对方的。
(毕竟师傅离开萝拉好些天了……萝拉依然在这里踏步不前喵……)
小小的猫妖精这么想着,
(……咪…………)
回想起师傅最终还是丢下自己离开的一幕,喵萝拉的心情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吗?”还是对方清爽的声音把喵萝拉拉出了回忆。她急忙把心情整理好,露出一个符合妖精身份的无忧无虑的笑脸:“嗯!那就拜托了喵!”
———————————————
“不过,我本来以为这么唐突的邀请会被拒绝呢。”
壮汉这么说着,再次笑出了声,而坐在他肩膀上的猫妖精也跟着笑了起来:“喵能找到帮手,感谢还来不及喵!”
在突兀地组成了小组后,才想起自我介绍的两人现在正前往委托书上写着的地点。
黑发的巨汉,零,稳稳地承载着喵萝拉的重量,随性地和她聊着天来打发路上的时间:“那么说,你是第一次接触委托么。”
“是的喵,虽然萝拉以前和师傅一起在其他地方的酒馆见到过,但是自己来接受也是第一次喵,而且喵……”似乎有些失落地缩起了肩膀,喵萝拉垂着的双腿轻轻摇晃了起来,“萝拉也不知道能找谁当伙伴,一个人去对付稍微远点的地方的魔物又实在太危险了喵。”
零点了点头:“嗯,这是正确的决定。我的师傅说过,命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作为一个冒险者,寻求自身安全的保障也是很重要的哦。”
“嗯咪!”喵萝拉表示赞同似的,绽开笑脸大大地点了点头。
终于到达了委托书上写着的指定地点,零看向面前的男性精灵——对方也不是第一次见自己了,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后,便帮零指了指驱逐队的方位。
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的喵萝拉这时问到:“喵?你似乎和刚才那个人认识喵?”
“啊啊,”零点了点头,“因为这个任务大部分都是我来承接的啊。”
“喵?”
听到喵萝拉疑惑的叫声,零继续说了下去:“菲薇艾诺因为四季如春,农产自然是十分丰富的,所以说,也会引来各种各样的野兽哦。”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型野兽,不用大费周章地特地委托冒险者们来帮忙处理。然而菲薇艾诺地处森林深处,保护着它的森林里,也必然栖息着一些……
“至少对精灵来说,就算是猛兽,也是他们的,也是大自然的朋友吧。”
当然,我也这么觉得。小声补充了一句,零解释着:“所以,就算是那些觊觎着住民们的劳动所得的野兽,这里的精灵们也不愿意杀死他们。”
“喵…所以就变成了,不得不请冒险者来压制他们喵?”喵萝拉开动她小小的脑袋,得出了她的结论。
“嗯,真聪明。”零点了点头,夸奖着肩上的少女。
不过还没等喵萝拉挺胸自夸,视线另一头的大队人马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一个像是领队的人向着零举起了手。
这个委托就如两人聊天里所说的那样,是协助驱逐队的成员们把会对农业产生大威胁的凶猛野兽赶回森林深处去。
当然,因为是由精灵们提出的,理所当然地加上了“尽可能不要伤害他们”的条件。
再加上报酬其实不算非常高,这门差事变成了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型委托,愿意承接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驱逐队的成员们才会和零熟络起来——因为每次他们不得不求助于冒险者们的力量时,零总是会来协助他们。他们也因此见识了零用各种擒抱武艺让野兽们气喘吁吁地离开的技术,可以说,这些野兽驱逐队的成员们是第一批见证零自创武术的人(精灵)。
在森林深处的空地,驱逐队的成员们都三三两两地四散开来了,巧妙地隐匿于林中,喵萝拉也灵巧地挂在一根树枝上,静静地看着零正徒手与一只和他差不多高的熊周旋着。
也在这时,喵萝拉回想起了,零绝非一般的人类。
“吼嗷——————!”巨熊因为行动三番五次被限制,对唯一还在场的零发出了不耐烦的咆哮。
而零只是在地上扎好马步,双臂微屈举向前方,摆开了架势。
“嗷————————————————!”伴随着让人生惧的巨大咆哮,熊四足着地向着零飞奔了过来。
那应该是充满破坏力的一记猛冲,却看见零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相反,他反而微微弯腰,似乎真的打算正面应对这一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巨熊已经闯进了零双臂之间——
“……!”
零迅速地将右脚跨开一小步,巨躯也配合着熊的猛冲一起向侧面回旋,然后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熊的上臂。
扑了个空的熊在仅仅一瞬间进入了四肢腾空的状态,零并没有放过这个瞬间,另一只手按在了巨熊的侧腰上,迅速而平稳地推了过去,与此同时,抓住巨熊上臂的手也向着自己这边拉过来——
——一拉,一推,再加上巨躯本身的旋转,熊的狂野猛冲只在这短短数秒内就被一百八十度转向。
“呼!”再次稍微放低腰,让熊的四足着地,然而熊的身体却没能马上适应受力方向的转变,只见熊歪歪扭扭地向着过来时的方向跑出去几步,就踉跄着一脚踩空,巨大的身躯摔了个难看的狗吃屎。
“就是现在!”像是队长的人一声下令,另一个精灵就从灌木丛里麻利地跳出来,像是在安抚熊一样,模仿起了熊的呼声。
零看着精灵德鲁伊正用他们的特异能力安抚着暴躁的熊,自己则站在一个箭步可以冲上前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不再咆哮的熊。
喵萝拉似乎是看状况安全了,在树丛里跳了两下,就正好降落到了零的肩膀上:“好厉害喵!”
“厉害的,是他们哦。”淡淡地笑着,零回答道,“还有你也很厉害哦,之前用神术治好了那两个被野兽偷袭的精灵,不是么?”
“萝拉既然也承接了委托,萝拉就要完成义务喵!”这么说着,喵萝拉神气双手叉腰挺起了平平的胸。
欣慰地笑着的零点了点头,目送着驱逐队的队员们引领着已经听话了的野熊走向森林远离城市的那一头。
——————————
“那,这是喵萝拉的报酬哦。”零把一个妖精规格的袋子递给坐在肩上喵萝拉——当然,因为喵萝拉在妖精里也算小只,本来射击得应该是可以拿在手里或者挂在腰上的布袋就变成了不得不背在背后的袋子。
“喵?”喵萝拉有些迟疑地从零的手指上拿下袋子,然后打开看了看。
“这种任务报酬其实不是很多,我已经让那些精灵把你的那份报酬换成妖精间流通的宝石货币了……”“…谢谢喵!”
忽然,喵萝拉的道谢打断了零的说明。
稍微侧过脸,零看到喵萝拉正面朝着自己的脑袋,站在自己肩膀上。
伴随着温和而稳健的笑脸,零也回答说:“不用客气。”
不知不觉,一人一只已经走到了被黄昏茜色的光所晕染的十字路口。
“那,今天就此解散吗?”零依然挂着不变的笑容,询问着今天刚成为伙伴的猫妖精的意见。
“咪…………”喵萝拉的声音却一下子小了下去,紧紧地抱着手里的布袋。
这种缩起肩膀的悲伤摸样已经在今天多次看到了,零对自己的推测也有些紧张,开口说:“你愿意的话,明天也可以和你一起完成委托。”
看着猫妖精少女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零庆幸自己似乎说对了话。
“谢谢喵。”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喵萝拉把大衣上兜帽拉起来,遮住了脑袋。
“能让你不依靠猫薄荷就打起精神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苦笑着的零想起了今天喵萝拉好几次在自己的肩膀上吸猫薄荷的场景,摇了摇头。
咪—!?被零这么一说的喵萝拉急忙吐了吐舌头,敏捷地从零的身上左爬右爬降到了地上。
“萝,萝拉先走了!”像是要逃避零认真的眼神一样,急急忙忙向着设置在建筑物外角的妖精走廊小跑过去。
零则向她举起单手告别:“嗯,今天辛苦了呢。”
“明天见。”
听到这三个字的同时,喵萝拉停下了脚步,随后使劲转身,高高地举起没有拿着袋子的手:“嗯!明天见!”
~Fin~
经过长时间的休息和艾丽西亚尽心尽力的照顾 之后,瑞贝利安总算觉得身上的伤口不再继续疼痛下去了。只是右眼的视觉依旧有些模糊,但这也不影响他的战斗。毕竟他的武器——巨剑的范围可是大得惊人,所以视觉的死角对他来说并不致命。
总算觉得可以继续上路的瑞贝利安迫不及待地拉着阿伦想要赶紧跑出去。然而却得到了一个令人有些惊讶的消息
瓦尔哈拉的队员们正在朝这边赶来——包括队长奥列格在内。
那家伙不是,被逮住了吗?看着从远处跑来的小小身影,瑞贝利安疑惑了起来。
“吔屎啦你们这些异教徒!!”
在奥列格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瑞贝利安几乎是懵逼的。
痛骂伙伴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把同伴视作生命的侏儒队长会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在对方挥着手诅咒他们早点去死的时候瑞贝利安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搞什么啊那个矮子?”他一脸迷茫地看向艾丽西亚——随即发现对方和他一样迷茫,于是又把视线转向了看起来就比他和艾丽西亚加起来都聪明的吟游诗人。
“大概是,被替代了吧”诗人脸色很差劲,“队长他们,似乎也变成了邪神的信徒”
wow,真是刺激,瑞贝利安吹了声口哨,看着挥舞着双手不断咒骂的奥列格,和正在赶来,嘴里也喊着些不干净话语的蓝和叙泽特。
这些家伙,真的变成了邪教徒吗——一群意志不坚定的弱鸡。
“现在怎么办?如果说讲和的话说不定会被杀哦?”跃跃欲试的瑞贝利安把手按在剑柄上,随后又因为烧伤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只好换了只手勉强摆出帅气的pose。
不过除了艾丽西亚会拍着手称赞一句“小瑞好帅哦!!”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用关爱制杖的眼神瞪着这个战士。
“你要动手吗?”阿伦看着瑞贝利安皱起了眉头,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一边的叙泽特和蓝,摆出了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显然在这位诗人的心里,他们三个加起来还没有叙泽特和蓝的一半战力。
这让瑞贝利安心里一阵不舒服。
从他入队那天开始,瓦尔哈拉的最强战力核心便一直都是叙泽特和蓝。他瑞贝利安从未被算计进去。虽然他算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听话又喜欢捣乱,但在真正的战斗中瑞贝利安自认为他没有比那两只精灵少出力到哪去。就算并不打算承认自己是小队的一员,但是被比下去的感觉像个羽毛一样一直撩动着他的内心,让他的战斗欲望作祟。而阿伦鄙视的眼神更是让那根羽毛变成了尖刺。
可恶——为什么要避免战斗啊!?看着努力试图证明伙伴还是伙伴的阿伦,瑞贝利安咬紧牙齿,他蹲下身去在艾丽西亚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诶,小瑞,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爱好和平的风元素裔显然很不情愿,但在看到瑞贝利安不羁的眼神后也便软了下去,“不,不要伤到大家哦”
“不会的,本大爷要让他们知道,我可是遗都的佣兵啊!怎么可以就这样被看扁了!”
三组人僵持了很久,谁也没有进一步作出动作的打算,只有从两边飘来的所谓“邪教徒”的私语。
最终,先一步行动的是瑞贝利安这边。阿伦将手中的武器抛下,疯子一般冲着对方伸出手去。那是瑞贝利安所不能理解的行为——他对于瓦尔哈拉小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他留在小队里唯一的理由只剩下了艾丽西亚。所以阿伦这种疯子一样的举动对瑞贝利安来说,就是去送死。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奥列格却激动地蹦了起来,一边开心地跑了过来,一边大喊着“你们这些该死的邪教徒快去死吧!”之类的话。他的动作和话语明显地对不上号,这也更加让众人察觉到了——他们的视觉和听力受到了影响。
随着一声气泡破碎的声音,奥列格嘴里的诅咒变成了重逢的喜悦,而蓝和叙泽特阴狠的脸也灿烂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的法术——被破除了呢?
被破除了啊!
真是可惜,本来还想利用一下这个法术呢?
不过为时不晚!
瑞贝利安朝艾丽西亚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举起纤细的手臂开始吟唱咒语。
“去死啦你们这些——邪教徒!”
并没有因为法术而改变意思,瑞贝利安是确确实实这样喊出来的。在大家惊异的眼神中,拔地而起的粗壮藤蔓变为围墙将瑞贝利安和另一个人围在了中间。
对方是叙泽特。高等精灵显然没有搞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飞机。
“对,对不起小瑞,我没能把蓝.....”
“足够了小崽子,就让我先干掉这个看着不爽的女人吧!”
瑞贝利安要和叙泽特决战。
奥列格首先慌了神:“哇啊啊啊艾丽你快住手啊!大家好不容易才....”
“对,对不起大家”艾丽西亚左右为难,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但,但是就这一次就好!”
谁也没法下重口去责备这个无辜的风元素裔少女。
于是教唆犯瑞贝利安首先成为了众人的攻击对象。
“喂瑞贝利安!你到底在想什么!”阿伦开口质问,得到的却是一个华丽的中指。
“不要你们这些家伙管!叙泽特全名太长记不住!本大人!瑞贝利安!在此向你发起挑战!”
这家伙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么严肃的场景弄得这么搞笑啊.....
然而暮刃小姐可不管她的名字有没有被记住,她所在意的,只有“挑战”二字。好战的她沉默无声地拔出惯用的剑,脸上带着兴奋地摆开了战斗姿态。
“喂喂....怎么连叙泽特也跟着闹啊!现在可不是搞这种事的时候啊!!”奥列格有些脱力。
蓝则沉稳地蹲坐在藤蔓上方看着中间对峙的二人:“随他们去吧,反正就凭那个笨蛋,估计是三两下就被解决了”
没人再说话,大家都觉得蓝所说的并没有什么错误。以瑞贝利安的实力,怎么可能是叙泽特的对手?
唯一一个反对的是艾丽西亚。
“才不是呢!小瑞可是很强的!”风元素裔少女朝自己的队友们鼓起了脸,“小瑞一直都有在保护我呢!我才不觉得小瑞会输!”
“是啊小白菜,老子可不会输啊——!”
似乎是迎合着艾丽西亚的声音一般,瑞贝利安猛地踏向地面的沙地,方才所站立的地方仅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不知何时出鞘的巨剑扬起一阵沙尘,带着呼啸的剑风朝叙泽特的脑袋劈砍过去。
不管是谁的头盖骨只要稍微擦到这剑恐怕都会碎掉吧,瑞贝利安的攻击向来都是以这样的怪力为主。
当然前提是能够碰到。
暮刃灵巧地转过身,如同舞蹈般轻盈地避开了砸来的铁块。然而即便如此她也被挥剑造成的余波震得踉跄两步。本来趁着对方硬直去攻击的机会就这样被错过了。
瑞贝利安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一秒还未落地的剑以令人惊异的速度转了个弯,战士腰身一扭,剑便朝着暮刃的腰部横扫而去。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瑞贝利安那势大力沉的巨剑竟然被一把看起来脆弱不堪的长剑架住。叙泽特以四两拨千斤的架势轻巧地化解了瑞贝利安的斩击,随后长剑划着巨剑的剑身便同样毫不留情地朝着战士的脖颈砍去。
自己得意的攻击被招架着实让瑞贝利安小小地吃惊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就这样放弃。面对朝咽喉划来的银色闪电,他没有躲闪也没有防御,而是更加用力地挥动着剑身。随后火花闪起,叙泽特的技巧再也招架不住这样的蛮力,长剑划了个空,随后被弹开。两人顺势各退一步拉开距离。然而还没完,瑞贝利安推开后顺着惯性将武器抡了整整一圈,又再度以相同的角度,带着更强的力量对着叙泽特袭去。而叙泽特则一边游刃有余地闪躲着进攻,一边将致命的獠牙戳向战士的破绽处。
一场令人目瞪口呆的攻防战。
瑞贝利安的巨剑如同暴风般,不断挥舞着扬起沙尘,誓要将周围一切破坏殆尽。而叙泽特的长剑则如疾风,不仅灵巧的化解身边的威胁,还看准一切可以钻入的缝隙去袭击对方的破绽。暴风与疾风互相碰撞,被藤蔓围起的场地渐渐化为一道飓风,而在飓风眼中的,正是互相胶着的战士与暮刃。二人互不相让,谁也没有讨得便宜,谁也没有落得下风。
即便如此,除了艾丽西亚以外的人却依然没有看好瑞贝利安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暮刃,在近战能力上比肩战士,却也能够使出破坏力惊人的法术。战斗开始到现在,叙泽特连魔力都没有启动,而瑞贝利安却似乎已经黔驴技穷。
“看来这次战斗会是高等精灵小姐获胜啊”一旁观战许久的卡利亚拖着下巴猜测出来。
奥列格则叹了口气,抱怨着瑞贝利安为何要因为这种结局显而易见的无谓挣扎耽误大家的时间。
就在大家觉得瑞贝利安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时,艾丽西亚一声惊喜的叫声却使得大家看到了战局的转变。
叙泽特不知何时被瑞贝利安逼到了墙角。
大家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比起暮刃来说——瑞贝利安是“战士”。而且同能够使用多种武器的战士不同,瑞贝利安一直用的都是那把巨剑,他对于他的武器的熟练度是远在所有人之上的。而作为战士所特有的肌肉则让他能够发挥出比常人更加强大的挥击。即便暮刃有着熟练的剑术,但在白刃战上,武器的威力却远不及战士强大。
“小看我吗,你这高等精灵——”瑞贝利安的声音很低沉,似乎带着无尽的愤怒,“只凭那把玩具是不可能战胜我的!如果你觉得老子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发的对手的话!就带着你的轻敌去死吧——!”
“啪嗒”
精灵没有回话,只是下一秒,从刀刃处迸发的灼热将冲来的战士逼退老远。
法术。
这才是暮刃的精髓所在。的确,单凭攻击力,暮刃比不上战士。但是如果加上法术呢?不论是战术的灵活多变性还是攻击的威力与范围,法术与剑术相组合的战斗方式,都比挥着武器无脑劈砍的战士高得多。
“瑞贝利安”高等精灵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很强,我承认你是值得我认真应对的对手。”
那是,兴奋吗,瑞贝利安不知道,在他眼前的是膨胀的火球,如同天边的太阳一般,将冰封的无名之城照得几乎要融化开来。
这是在法师塔曾经见到过一次的招数。
她想用这个招数分出胜负!
那就来吧!瑞贝利安握紧剑柄,死死盯着火球的轨迹。火苗在他眼前舞动着,身上的烧伤也灼痛起来。但越是疼痛越是兴奋。
区区火球,就由我来——
“结束了!”
“吓一跳吧瓦尔哈拉的渣滓们!!!”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火球噼啪地将周围的藤蔓烧焦,将空气灼得扭曲起来。而瑞贝利安依旧没有闪躲,没有防御,只是一股脑地往前冲了过去。
就算战士只有挥起武器这一条道路可以走——
那只要把这一点做到极致就可以了吧!!!
“叙泽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亚于轰鸣的怒吼,化为狂风的战士带着狂怒与愤怒挥出了剑向那本来遥不可及的太阳劈砍而去。
飞蛾扑火。
但他并未化为灰烬!
巨剑砍向火球,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风压,无法燃烧的剑身竟然生生将那火球劈成两半!
并非飞蛾扑火
而是浴火重生!
在高等精灵惊异的眼神中,瑞贝利安握着被发红的剑柄从火球中间窜出,夹带着火星用尽全力向暮刃发起最后一击。
叮当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
与方才的喧嚣截然不同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瑞贝利安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凝固在原地,他的右边则是叙泽特。
掉在地上的,是瑞贝利安的巨剑。
暮刃纤细的长剑正抵住瑞贝利安的咽喉。
“啊啊,我输了。”战士释然般叹了口气。
“不”暮刃摇摇头,“是平手”
“老子可还没沦落到被你同情的地步。”
“之前的你不会注意不到右边的死角,也不会——因为伤口而脱力握不住剑吧?”
瑞贝利安低声“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服气,他刚想说些什么来掩盖自己的尴尬,结果被飞奔而来的艾丽西亚一下扑倒在地。
“小瑞怎么可以这么乱来!没有受伤吧!!”
“呜哇啊你这小崽子快从老子脑袋上下去!下去!!”
“不要!小瑞你这大笨蛋!”
纷纷赶来的其他人也对这个结果表示惊讶。
“叙泽特,没事吧?”奥列格关切地询问了。
“如果不是那个笨蛋受伤,结果是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呢”阿伦叹了口气。
卡利亚在一边小秘密地鼓掌,蓝则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叙泽特:“居然和那个家伙五五开,叙泽特你没事吧?”
“没事”高等精灵的唇角洋溢着意思笑容,似乎在回味方才的战斗,“看来我还能变得更强”
“喂那个死鱼眼精灵!”
随着瑞贝利安不知死活的叫声,大家望了过去,稍带歉疚地看着这个一直被忽略的战士。
“高等精灵也不过是奶子大而已嘛!”
“砰!”
人类战士被奶子大的高等精灵一脚踹飞了出去。
亏我们还对那个瑞贝利安有什么期待呢,众人遗憾地想
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2617字-----
3
在停止演奏迷魂曲的同时,曲子产生的魅惑效果消失了,之前那只因为这种魅惑效果而停留在阿伦肩上的乌鸦愤怒地啄了他的帽子,并极不优雅地留下了排泄物。
“妈妈,为什么要给我这顶帽子?它很重。”
“您将作为一位吟游诗人四处漂泊,而在漂泊中帽子是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和养母的对话,阿伦德尔觉得她老人家简直是未卜先知,这没看黄历的现世报至少被养母的未卜先知的魔力抵消了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由iris负责:善良的牧师召唤了泉水帮他清洁帽子……
眼前是一座法师塔,只为有魔法天赋的人开启,其中刻有魔法的铭文——契文。阿伦看了一眼Suzette,这座法师塔也许是为了她而开启的。
“好了。”iris把帽子递给阿伦德尔,阿伦则是接过帽子戴好。他们两人落后了几步,其他几位都要冲进塔里了。
“果然共和国也看准了这点啊。”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像在水里投入石头。阿伦德尔扭腰转身同时脚下施力,向身后的法师塔退了两丈路。站稳身形后他才发现自己拉着iris的手臂,好在少女没有表现出不悦来。
面前突然出现的正是他们暗杀的对象,菲尔札·裘德,以及几名亲卫兵。人数大概持平,但菲尔札·裘德看起来并不在意人数的事情。他身后的士兵仍旧保持标准的站姿,没有像普通的老兵痞一样一排散开跟着主将呛词,但是手上握着武器的样子又不像新兵蛋子。他们保持适当的紧张,随时都可以展开战斗的样子。这些人肉眼可见的训练有素难以对付,阿伦德尔余光看见卡利亚身后的右手握住了匕首。
菲尔札已经把眼前的人打入了“小喽啰”的范畴,他不屑地赏下了一句:“哼,共和国的走狗们。”
“看准了哪点?”阿伦德尔调整呼吸,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别装了,你们难道不是为了这座塔而来的吗?”套话不失败也不算成功,不知道菲尔札这个人是如外表一样五大三粗,还是难以预料的心细如发。
“果然是塔……”奥列格沉吟数秒,抬头大声问卡利亚:“这难道不是一座普通的塔吗?”
卡利亚面色有点难看,他完全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塔,而且还是法师塔。阿伦德尔觉得他们有点过分不信任和苛求这名领路人了。
菲尔札听见了这句话,只是阴冷地笑着说:“别装蒜了,你们一定知道开门的方法吧,嗯?”
这位将军似乎不是心细如发的类型,他一句话之内就暴露了两个要素:一,他们非进去不可,这个“非”已经重要到了将军级别。二,他们之中没有拥有魔法天赋的人,这位将军的准备显然不够充分。
“搞了半天他们知道这塔但是不会用啊?不过如果是法师塔的话,我们好像也没有法师呢……”奥列格小声吐槽到。
此时suzette嘴角轻微上扬。
她和蓝从之前就挡在众人面前,现在将左手背在身后打了几个手势。
奥列格精神一振,重新以自信的语气大声开口:“只有我们中的某个人才知道开门方法,请别轻举妄动。”
“请别轻举妄动?我就知道。”听到这样的威胁,菲尔札·裘德迟疑了一下,突然把一直按着的剑拔了出来,换上了自负的冷笑:“如果你们现在就把开门方法说出来的话,我就饶你们不死!”
“光靠说是没用的,这种事情还是演示一下比较好……”Suzette故作平静地回应,然后突然向法师塔跑去。这座塔好像迎来了主人,suzette还没做什么,塔门就豁然打开。
奥列格喊着“冲啊冲啊”的,但是措不及防被阿伦德尔和iris捉住。这种场景好像有些熟悉,只是在这一冲一捉之间菲尔札·裘德已经带着他的士兵冲进了法师塔。
其实叫菲尔札·裘德一行人先跑进去也不会怎样。法师塔顾名思义的就是为拥有魔法天赋的开放的塔,对方连门都打不开,也就不期望他们之中有人能获得塔里的好处了。同时,让这群人先去趟浑水,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塔里悄无声息,连士兵的脚步声都消失了,瓦尔哈拉的众人也紧跟着进了塔,免得对方找好据点伏击他们。
4
这是一座有着圆形大厅的塔,塔顶有一道柔和但不够明亮的光。粗略扫了一眼,这塔看起来有五层,看得比较清楚的是二楼的一道门,菲尔札·裘德和他的军队大概冲进去了。
Suzette原本是打头阵,但是踏进塔里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担心有什么变故,众人也停住了脚步围在她身边。这时听见suzette吐出一口浊气,说:“Bond lalust lawole……”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有着圆顶的塔内格外清晰。高等精灵的声音碰撞在塔的墙壁上,但是周围还是寂静无声。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什么!!”随后一个士兵从二楼门内伸出了手,但只是挥舞几下后又消失在门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回去了。在少年少女的身后,一道沉重的石门落下。一声惊叫一声巨响,塔内重回寂静,菲尔札·裘德和他的士兵好像被这座塔吞噬一样凭空消失,而石门也像和空间生长在一起一样,无法移动更不能推开。
“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办?”伊利亚斯耸耸肩,看了一眼suzette,“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欲望束缚一切’,这句话刚刚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了。”suzette仍然用她清冷的声音回复,只是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空灵失真。
“一直待在原地也不会有进展,我想上去二楼看看,你们要一起吗?”奥列格举起手,挥了挥,“我猜这座法师塔会对拥有魔力的人比较友好,而且Su算是成为它的主人了吧?”
没有异议,仍旧是suzette打头,瓦尔哈拉再加一个卡利亚小心翼翼地朝二楼走。然而法师塔注定不会像普通的塔那么无害,二楼出现一个人影,伴随着“哐啷哐啷”的金属擦碰声,一个穿着盔甲的人,不,一具盔甲晃晃悠悠地拦在众人面前。
“小心,这具盔甲上有魔力波动!”suzette摆出战斗的姿势,挡住身后的奥列格。而盔甲也“咔咔”地摆出战斗姿势撞了过来。
没有用,这种程度的攻击在极度渴望战斗的su面前是没有用的。这位暮刃微笑着挥剑,几乎即刻就解决了这具盔甲。队伍后方的蓝默默收起了拉开的弓,他本来打算把这具盔甲钉在后面的墙壁上,但打断高等精灵享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盔甲散落一地,而毫无征兆地,二楼再度传来了惨叫,深色的液体从门内流出,suzette低头看了一眼,是血。这说明刚刚还有人活着的吧?让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乖乖保持安静,连喘气声都降到最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之前的寂静是什么情况呢?带着这种疑惑,suzette捡起脚边一块盔甲碎片,把碎片递给奥列格。
“从装饰能看出塔的性格吗?”suzette问。
奥列格拿手指敲敲盔甲碎片,想看出是什么材质的。他看起来不能分辨这些材料——毕竟他不是矮人,但是奥列格又一次举起手挥一挥。这次他带着歉意和压抑的兴奋说:“我之前弄错了所以误导了大家!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座有主人的法师塔?”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阿伦德尔的吼声从前方传了过来,他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费力地砍着那些想把他缠绕起来的藤蔓一边试图往回走,然而失去了安魂曲控制的疯狂植物让他没办法如愿。他只好对着奥列格和蓝大吼着:“救人啊!”
奥列格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霎时清醒过来,现在那个士兵都快死了,他们这里则有叙泽特、蓝、川途三个武力值坐镇,就算救下来恐怕一时半会也做不到反杀那么高难度的事情,而且既然他呼救,就说明想要活下去。而且看目前的情况,只要齐心协力打败这些藤蔓就不在话下,他们大可以放手去救人。
他转头去看蓝。蓝的手指有一点颤抖,好像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他把箭头的目标下移,对准了缠住士兵的那根藤蔓的根茎。
奥列格松了口气,再次吹奏起了奥兰吉。
植物再次安分了下来,在几人的猛烈攻势下伤势惨重,几根裂开的藤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断往外流淌着诡异的绿色黏液。
一道蓝紫色的电光闪过,藤蔓又焦黑了一大片。奥列格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法攻就是不一样。
突然,藤蔓以奇怪的姿势扭曲起来,就在大家以为它要进行攻击的时候却突然把那个士兵扔到了地上,士兵翻滚了两圈,瘫在地上不动了,植物趁机缩进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里。
奥列格立马向着士兵跑去,不过他马上就暗叫不好,瑞贝利安正在距离那个士兵很近的地方看着那个士兵。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这家伙可是个定时炸弹,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出些什么事情来,如果说他此时靠近是打算杀了那个士兵——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如果大家费时费力救下的人就这么被杀掉的话……
“杀了他!瑞贝利安!”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大喊道。
不知道能不能管用。瑞贝利安喜欢做与别人所希望的截然相反的事情,如果队员们希望这个士兵死,他搞不好还会主动保护他。
“你倒是把老子手上的绳子解开啊?”瑞贝利安不爽地回喊。
啊对了……刚才川途把这家伙的手绑住了,现在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他也做不到。这可真是,太好了!奥列格放下了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速度比较快的蓝冲到了士兵旁边,用警告的眼神瞪了瑞贝利安一眼,瑞贝利安无趣地耸耸肩,走到一旁努力想解开手上的绳子。紧接着赶到的人在士兵的周围围成了一圈,川途和阿伦德尔握紧了刀防止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比如士兵一醒过来就胡乱攻击之类的。
“还活着吗?”阿伦蹲在地上,士兵被他半扶了起来,小声地咳了两声。
蓝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你还好吗?”
士兵痛苦地皱着眉,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地环视了周围蹲着的人一圈。
奥列格猛地凑到他面前:“喂喂,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就点头不能就摇头,没反应我就当你能听到了,那么我就直接问咯?你们进塔后发生了什么?你知道这些植物是怎么回事吗?那个菲、菲什么?哦谢谢阿伦提醒,菲尔扎·裘德在哪你知道吗?你的同事们还有,呃虽然直接这么问好像不太好有可能会激起你的心理阴影,不过他们中还有活着的吗?”
本来就还没有缓过来,又被突然凑近叽里呱啦自顾自讲了一大堆的奥列格吓到,这位可怜的年轻士兵看起来更加萎靡不振了。
阿伦德尔拍了拍奥列格,想让他消停点。
说时迟那时快,小士兵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抱住了奥列格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家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小士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了起来:“实在太感谢你们了呜呜呜呜呜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激动的心情呜呜呜呜呜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呜呜呜呜呜……”
奥列格咬紧了牙关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去:“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的将领平时是怎么压迫我们的呜呜呜呜呜我们说错一句话就要被罚跑一百圈做错一件事就要罚做俯卧撑三千个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呜呜呜呜呜我早就已经受够了这些了我要投奔共和国的怀抱呜呜呜呜呜……”
奥列格继续咬紧了牙关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去:“所以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呜呜呜呜呜我这辈子都会记住您的呜呜呜呜呜…………哎你说刚才?”
奥列格阴森森地冲他笑了一下用幻术给自己加了个暗黑效果的背景特效:“呵呵,你终于能听懂人话了。”
小士兵惶恐地看着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忆:“我、我是和将军大人一起进塔的,将军大人就是你们所说的菲尔扎·裘德,但是,我们上塔不久后就遭到了袭击。”
“二楼……你知道二楼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攻击你们的是什么吗?”
蓝和阿伦德尔立即追问。
“将军大人被植物缠住、沿着楼梯被带上去了——植物,袭击我们的就是这些植物!!!啊啊啊所有人都!!!!植物!!!都被——”士兵好像有些情绪错乱,他努力把自己卷成一团,不让任何人碰他。
“我的妈,这植物到底有多少啊!”瑞贝利安惊叹道。
阿伦试着拍拍肩膀安慰了一下小士兵,然后转头问大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把三楼摸索一下?”
“这家伙怎么办,我们看着他?”
“……也只能这样了吧……”
“把这家伙交给我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卡利亚突然开了口,“你们去找菲尔扎·裘德就好,我把他带到一楼看住。”
“哎,卡利亚要单独行动吗?”奥列格惊讶地看着他,“知道啊也对……”
卡利亚的职责是带路让他们能找到菲尔扎·裘德,现在既然知道人就在楼上,那他的职责也就到此为止了,继续往前走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危险,回到一楼确实是比较明智的举动。
卡利亚拍了拍稍微恢复了一些的小士兵,点头:“还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奥列格本着任何一点可能的情报都不能放过的想法迅速开口:“你们之前就打算进塔吧?为什么呢?你们知道塔里有什么吗?”
小士兵困惑地摇摇头,奥列格没有气馁,还是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了,菲尔扎·裘德将军大人说这座塔里有魔法。
魔法……听到这个词,大家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叙泽特。瑞贝利安除外,他很状况外地东张西望并问道:“魔法是啥能吃么……哎,你们都咋啦都盯着那边看?”
叙泽特无视了他,向大家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看来小士兵那里也确实没什么能打听到的了,于是奥列格郑重地向卡利亚告别:“那就拜托你了,你也要注意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请就大喊哦,我们会尽快来帮忙的。”
卡利亚点头,然后带着不停痛哭道谢的小士兵往楼下走去。
“希望他投靠共和国军之后能够好运,别留下太重的心理阴影了。”阿伦看着那个小士兵的背影感叹道。
可惜小士兵并没有领他们的情。
最终他们在塔里费尽心力干掉了死而复生的菲尔扎·裘德之后损失惨重,川途流了一身的血被蓝抱着,奥列格的胳臂上也被火焰烧伤了一块,其他人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也累得够呛。
虽然想继续把这座塔认真搜查一遍,但实在没有这么空闲的时间了。叙泽特捡起地上的漆黑之月碎片收好,大家用最快的速度粗略查看了四楼和五楼——除了阿伦德尔发现了一本《往昔故事集》以外并没有什么收获,然后回到了一楼大厅。
卡利亚正一个人站在已经开启的塔的门口。
奥列格左右张望了一下:“哎,那个士兵呢?”
卡利亚呵了一声:“门刚一开就一溜烟地跑回他的王国军去了。”
……感情刚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啊!大家愤愤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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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黎明(二)
废墟之城与欲望的信徒
天上的月亮好亮,星星好亮。
生活变得糟糕的时候,妈妈总是说,最黑暗的夜里也会有星星的光芒,那是天空之神留给受苦受难的人们的礼物,只要虔诚的祈求,就会得到神赐的幸福。
妈妈那么说的时候,总是露出宽慰的笑容,让我十分安心,十分地相信妈妈的话。
……但是妈妈说谎了。
我想要对着妈妈发脾气,对着妈妈大吼大叫,把妈妈给我的护身符摔在地上,狠狠地说:“妈妈你这个大骗子!”
……虽然妈妈就在面前,可是这些都没法做到了。
没有手和脚,赤裸着被染成红色的身体,眼睛张得大大的妈妈。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干哑着喉咙。
脑袋里,满满地都是这样的画面,臌胀着要冲破眼睛,倾泻在地上。。
啪嚓。
脸撞到了什么粗糙的东西,带着熟悉的温热和苦涩。
身体使不上力,视野充斥着黑暗。
可是,却能够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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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裂开一条缝,微弱的光芒从缝里一点点地溢出,充满了整个视野,粘稠而模糊。
身体能够感觉到多日积累的饥饿感,还有说不清来自哪里的疼痛。只是觉得,仿佛整个身体都被疼痛包裹着。
与此同时,肌肤却感觉到某种柔软而温暖的触感。
有点像…妈妈的手。
“哼嗯~?”
耳边响起了陌生的声音,似乎是女孩子的声音。
很好听。
模糊的光渐渐褪去了,眼中出现了布满星星的天空,还有一张同样陌生却可爱的脸庞。
是位带着和善的微笑的少女…
“呜……?”
“呀,醒了呢,你叫什么名字?”
“唔……凯利斯…呃!?”
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全然忘了某些一直记在心里的必须遵守的事情。
在这座城市里,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陌生人,都必须保持警惕。
尽管意识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反射性地行动了。
当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与面前的陌生人拉开了距离,那股温暖的触感也从肌肤上消退,只剩下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在身体各处流窜着。
“好痛…”
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没法承受这样突然而快速的动作,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不得已地将身体蜷缩起来。
这样的身体对现状完全无能为力了,如果是带有恶意的人的话,说不定自己马上就会死掉了。
勉强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
初看之下,只是一位比我大几岁的少女,留着一头很长的黑发,穿着在这里十分常见的黑色风衣…正在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我。
…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不要紧吧?很痛吗?”
不是担心而是好奇的语气…但是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那,弗蕾亚来帮你一下吧。”
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感觉像是很没有警惕心的家伙。
“帮我?”
自称弗蕾亚的少女笑着点头,口中低吟着什么,飞速舞动的手指像是在空气中描绘着某种图案,进而一道略显暗淡的光芒浮现在她的手上。
感觉很危险…
明明想要远离她,可是身体的剧痛让我没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只能看着她一步步地靠近,然后把闪烁着光芒的手掌轻轻地按在我的背上,那道光芒从接触点开始向身体各处蔓延开。
并没有发生糟糕的事情,疼痛反倒缓解了许多…被触摸的地方,十分温柔而且温暖的触感,非常的熟悉…
“那道光…是什么?”
“菲诺大人的恩赐喔。”
“菲诺…?”
并不熟悉的名字,但说是“恩赐”的话,是哪位神明吗?是天空之神吗?妈妈说的那个…?
“哼嗯~你不知道吗?”
“没听说过…是天空之神的名字吗?”
“不是啦,真没办法呢~说起来,凯利斯,你为什么倒在那边呀?”
弗蕾亚好像并不打算解释,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
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血迹从小巷里蔓延出来。
我似乎,忘掉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啊,想起来了。
妈妈死掉了,死的很惨,尸体就在那里。
一时间,那幅画面又挤满了视野,一股恶心感和憎恨感从心头冒出来。
转动着头,想要把目光从那个地方移开,却注意到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就立在弗蕾亚的身后。光芒,可以清晰的看到刀刃在月光映照下散发的光芒。
那个,可以把妈妈弄成那副样子吧,绝对可以吧?
“…!是你做的吗!?”
“啊?弗蕾亚做了什么?”
弗蕾亚的表情看起来很惊讶,说着像是在辩解的话。
但是我已经认定了,就是她…对妈妈做了那种事。那样的想法驱使着身体,我伸出双手向她扑了过去。
如果只是这样的女孩子,这个距离的话,是躲不开的…我可以把那个东西抢下来,让面前这个把妈妈弄成那副样子的家伙,也尝尝那种痛苦…!
“你杀了妈妈!”
“咦!?等一下啦,凯利斯,干嘛突然这么火大的啊,好好冷静一下喔?”
最初的惊讶过后,弗蕾亚的语调反而显得很平静。
就像,对我突然的袭击毫不在乎一样。
脑袋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已经来不及收手了,双手径直向前,却只是扑到了空气。弗蕾亚以一个轻盈的侧身动作一下子就避开了——我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是不是走神了,但我感觉我的眼睛,没有捕捉到她的动作——然后顺势抓住了我的手臂。
下一刻,一股我拼尽全身的力量也抵挡不住的拉力把我猛地向前扯去,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体的平衡完全崩溃了,不一会大概我的脸就会狠狠地砸在地上吧——但是实际情况并不像我预想的那样。
施加在手臂上的力量突然转换了方向,我的身体也就顺着那个方向转了一圈,背部似乎贴在了某处柔软的地方。头顺势后仰,目光朝上,正对上弗蕾亚的黑瞳。
和之前一样满是好奇的眼神…
“呃?”
想要甩动手臂挣扎,可是被弗蕾亚的双臂勾住的手臂却丝毫动弹不得。
什么啊…这力量差距,骗人的吧?明明只是个大不了我多少的女孩…
“凯利斯和弗蕾亚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哦,不要试图挣扎了,好好冷静一下~”
“唔…可恶!放开我!”
“哼嗯,难道说凯利斯比较喜欢被抱着的感觉吗?”
“什…什么啊!?”
弗蕾亚的双臂忽然放下,接着把我紧紧地抱在她的怀里。
脖子的两侧传来一股绵软的触感。
…不愿意去想那是什么,但是脸上还是像发烧一样烫,刚才还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混乱的大脑一下子就被一种同样纯粹的情感给冲垮了。
“…你…你干嘛?”
“抱着你呀?哼嗯,凯利斯的表情告诉弗蕾亚,凯利斯对那方面很不在行哦?”
“别说好像你很在行一样…!”
“弗蕾亚当然很在行,嗅着气味就能知道男人对于那方面的癖好喔~嘛,虽然之前出了点小意外啦。”
“……”
“怎么啦,凯利斯?要是对弗蕾亚有兴趣的话,就在这里也没关系喔~?”
弗蕾亚凑到我的脸旁,带着那种十分吸引人的笑容…就像是在哪里的酒吧见过的一样。
“才不要!”
“好啦好啦,知道啦。”
抱着我的双臂忽然放松了力道,让我得以一下子从弗蕾亚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转过身,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的弗蕾亚提着风衣下面那几乎短得没必要存在的裙摆…!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让你冷静啊,你看,现在不是冷静下了嘛。”
“你确定我很冷静吗!?”
“当然啦~比起之前…那副要杀人的表情…不是冷静很多了吗?”
弗蕾亚那像是唱歌一样的语调,在提到“杀”这个词的时候,忽然变得平静而毫无感情了。
被弗蕾亚的挑弄起来的躁动暂时淹没的那幅画面,又回来了。
经受过数次冲击的大脑,现在终于能够顶着恐惧和憎恨的压力,缓缓地思考了。
“…所以,那不是你做的?”
“不是。”
弗蕾亚的目光转向那边的巷子,看起来她已经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她回答的时候的语调,比起之前那种活泼的感觉…冰冷得吓人,让人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
然后,彼此都陷入了沉默,只听见热风穿过建筑的呼呼声。
短暂的沉默里,我似乎思考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片空白。
思维被迫回到当下,眼前还是静静地站着的弗蕾亚,一副好像是在等着什么的表情…
“…我知道了,对不起。”
“弗蕾亚不介意~“
又变回那种欢脱的语调了。
好难懂的人…以后再碰到一定要敬而远之。
…以后?
以后该怎么做呢?
妈妈死掉了,这是眼前的事实,是现在。
可是以后又是什么?
没有妈妈的话,还会有以后吗…?
平时只是依靠着妈妈才能活下去的我,听着妈妈的话才有信心活下去的我,还会有以后吗?
说不定,很快就会死掉,再也没有什么以后了吧。
“再见。“
下意识地向着眼前的谁道别了。
脚迈了出去,只是本能地这么做。
首先要走,走去哪里呢?不知道。
只是身体这么说着:“迈出步子就有以后的事情了。“
一步一步地,迈着步子,向着反方向,朝着不知道有什么的黑漆漆的地方走过去…
“凯利斯,走之前,不问问自己,想做什么吗?”
是弗蕾亚的声音。
心脏好像被勾住了一样,疼痛着,鼓动着,某种“欲望”像是被钩子扯住了,要从心里狠狠地跳出来…
“我想…我想…”
“想让那些用这种方式对待妈妈的人也尝尝同样的痛苦,折磨他们,处决他们,让玷污别人幸福的黑暗,尝尝比黑暗还要黑暗的绝望…”
弗蕾亚的声音,还有我的声音。
顺从着某种奇妙的引导,异口同声地说出来了。
“菲诺大人会祝福你,而弗蕾亚,也会帮助你哟,凯利斯~”
————————————
“你是怎么知道,是那些人做的?”
“之前弗蕾亚接待的客人,是他们的同伴。大概是专门找妓女下手,然后满足自己异常性欲的犯罪者吧。毕竟比起找正常的女人,妓女更加容易下手,而且在这里,也很难追究责任。会找上你妈妈,是因为她正好看见了整个过程吧。”
和弗蕾亚在那条巷子里搜寻,果然又发现了一具和妈妈遭受同样命运的女人的尸体…
“…可是你完全没事的样子?”
“所以弗蕾亚和凯利斯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呢~”
“不是说这个…你说‘菲诺大人庇护那些追逐欲望的人’,那这些人不也是…”
“‘不要畏惧因为欲望而伤害他人’,对双方可是都适用的哟。他们现在就挡在凯利斯和弗蕾亚的路上,这么做当然没问题~再说了,那些家伙真的又恶心又讨厌,不配侍奉菲诺大人~”
“…我明白了。”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反曲刀,心里默念着弗蕾亚教给我的动作。
潜藏在暗处,把精神集中在刀上,然后不顾一切地…向那个部位刺去…刺去…刺去。
只要是走在那条路上的话,就会得到菲诺大人的赐福。
“罪恶之花”菲诺…弗蕾亚就是依靠着她的庇护才能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去。
妈妈,果然说谎了呢。
一味的祈祷,什么都做不到…要真正地踏出追逐欲望的路,才能触及我们所希望的幸福啊…
不过,没关系,妈妈一定已经明白了吧。
现在,我也明白了哦…
“来了,凯利斯。”
听到了脚步声,就像弗蕾亚说的那样,清脆而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十分明显。
一二三四…四个人,四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我只能对付一个人,而弗蕾亚必须面对剩下三个…
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弗蕾亚,弗蕾亚带着和之前一样的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
“想着你想做的事,去做吧,凯利斯,‘追逐汝心所欲’。”
弗蕾亚说话的间隙,脚步声渐渐逼近了…
远方,太阳正在渐渐地升起来,原来已经等了这么久,快要到黎明了吗?…
可是,在这里终年难得一见的云朵,此刻却大量地聚集在太阳的周围,吸收着四散的阳光。一切都变得昏暗起来,微弱的光芒仅仅只能映照出那四人的身影,而我,则完全地隐藏在黑暗之中。
是时候了。
脚下一动,身体如蛇般弹出,眼中忽然闪动着某种幻影,似乎预示着我所要命中的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菲诺大人的赐福吗,我明白了。
手中的刀子戳刺到了那人的脊柱,他正要转过身来,一脸地诧异。
可惜,这个伤口,足以让全身的肌肉都完全瘫痪下来了。
于是他就这样倒下去,四肢抽搐着,目光里满是惊异。
随着那人的倒下,我看到了站立着的弗蕾亚。
在她的脚边,三个人脸面朝下抽搐着,背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痕。
那平时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时没有任何表情。
“可以了哦,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凯利斯~”
忽然间,那笑容又回到了弗蕾亚的脸上。
真诚的,毫无欺骗的笑容。
————————————
“天好暗啊。”
“现在是雨季哦,一年中也难得下雨的遗都,只有现在能够感受到雨水的滋润呢~顺带一提,弗蕾亚很喜欢雨天喔,猜猜为什么?”
“不想猜,肯定是色情的原因。”
“为什么会知道啊!?”
“和你说过话的人,不知道才奇怪吧…”
和弗蕾亚说着这样那样的话,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说老实话,我都快忘了整个过程了…
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就像那些人对妈妈做的那样。可是,现在的心里,只有一种舒适地慰藉感,还有一种奇妙的满足。
当然,老实说我并不想做第二次。不过…这就是欲望得到满足的感觉吗,哪怕只是一时冲动的欲望…
“哼嗯~在回味那种感觉吗?”
“…算是吧。”
“以后可不能常做哦,你知道后果吧?”
“谁会想做第二次…不过,谢谢你,弗蕾亚。”
“谢谢什么的~弗蕾亚不需要啊。你要是真想谢谢的话,记得照顾弗蕾亚的生意哦。”
“你开的是天价,而且我才没兴趣呢!…话说回来,你准备去哪里?”
“啊?不知道。已经过了营业时间~正在到处找事做~…不过,稍微有点想离开遗都呢。”
“…你才告诉我怎样在这里活下去,你就说你要离开?”
“因为你最需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啊。而弗蕾亚需要的事情,是‘为什么活下去’哦。”
“‘为什么活下去’…不是因为有活着的欲望吗?”
“之前才被教训过,那种欲望太过强烈的话,反而活不下去呢。”
“妈妈曾经说,如果死亡在面前的话,一定要再想想,不能被单纯的生的欲望所左右。“
“说的是呢…总之,弗蕾亚需要的是生的欲望以外的欲望哦。“
“…去‘沙之歌’看看吧,就在前面不远处。那家酒馆很奇怪…居然能在这里开起来,但是却有很多人聚集在里面,也许会有离开这里的理由也说不定。”
“嗯~弗蕾亚知道了,那么,凯利斯也要多保重喔。别忘记弗蕾亚教给你的东西,还有菲诺大人的教诲呀~”
弗蕾亚像个比我还小的孩子一样,一边挥着手臂,一边小跑着消失在了前面的拐角处。
“追逐汝心所欲”
“坎坷之时学会妥协”
大概…这就是她告诉我的东西。
望了望远方的天际,尽管太阳已经完全地升起,可是这里却还是如此的昏暗…
借着那一点点的昏光,我凝视着手中弗蕾亚送给我的…一朵木制的罂粟花,完全地染上了黑色。
“罪恶之花”…
就是要在这样昏暗的世界里,才能够绽放…这才是属于它的黎明呢。
谢谢你,弗蕾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