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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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3字
有近战debuff
用上所有能用的技能吧(别忘记我的专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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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祝诸位武运昌隆。”
随着仿佛直接在脑中响起的声音,一行人的视线被耀眼的白光所覆盖。
虽然不知道实际过了多久,体感上的数秒后,白光消散,所有人都有了重新踩上地面的感觉。
而当睁开眼时,除了莉芙外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感到了危机感——
什么都看不清,现在恐怕是晚上,但是在漆黑的天空上甚至看不见月亮,甚至连近在咫尺的伙伴都看不清。
——这是作为生物的本能,对黑暗产生的抵触心理。
就连伊格都紧紧捏住了莉芙的手,小声嘟哝着:“莉芙,不要乱跑……”
莉芙有些吃痛,不过也多亏了伊格的快速行动,莉芙才没能马上就跑出去。
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下,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四周。新加入的同伴埃德瑞普对他的乌鸦伙伴小声说了两句,就让它飞上夜空侦查周围去了。
“太暗了不太好呢…”弗雷亚的指尖出现一小片荧光,照亮了众人所处的位置。万幸的是,幸好没有降落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这只是一片荒原而已,杂草稀稀拉拉地长在有些发黑的土地上,仿佛逾示着这片大地的毫无生机一样。零散地分布在荒原上的树也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最让人感到不安的,则是树枝上若隐若现的影子。
呱——!
影子随着尖锐的叫声忽然展开,然后消失在了夜空里。
“相比之下,你的乌鸦可爱多了。”像是在抱怨一样,迪诺对埃德瑞普耸了耸肩。
伊格从口袋里拿出了弦月,其他人也都一起看了过来,她把弦月捏在指尖,聚到自己面前。
忽然,一道蓝光投射向了荒野的另一头。
而零也不再对周围的黑暗过度不安,他深呼吸的同时朝着四周瞭望着,在视野的远方,有一片光点:“那边是……城市么。”
弗雷亚则顺着伊格手上的弦月发出的射线所指的方向,与城市处在相反方向的荒原深处一片漆黑,偶尔还能听到不祥的狼嚎。
“?你没事吧?”埃德瑞普看到自己的乌鸦伙伴已经飞了回来,不过与平时不同,这只陪伴了自己很长时间的乌鸦竟然缩着身子,小心地在他的肩上侧跳着,缩到他的脸颊底下。
埃德瑞普能感受到乌鸦伙伴正在颤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的胸口,安抚到:“……辛苦你了,看到了什么吗?”
乌鸦小声地叫了一下,埃德瑞普点了点头,迪诺则问:“怎么样?”
“他说周围一大片都是现在这样的荒原,再远一点的地方他也没法去。”出于一丝死要面子,埃德瑞普掩盖了自己的伙伴对这片黑暗中的什么感到畏惧的消息,“不过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警惕点吧。”
“恩……——”迪诺眯起一只眼,虽说他知道现在的最优解是什么,不过他依然询问零:“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他人也齐刷刷地抬起头,看着比他们高出许多的巨汉。
“…………去光点那边吧…可能是聚居地,而且……至少需要过夜时可以取暖的地方吧。”
在稍微思索了一下后,零做出了决定。其他人也都毫无异议地跟了上去。
迪诺虽然自诩是个刺客,不过他还是挺身走在了最前面。接着是弗雷亚,然后是拉着莉芙的手的伊格。埃德瑞普下意识的想跟在队伍的最末端,但是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他轻轻拉到自己的身前,由自己殿后。
一行人接着弗雷亚的神术产生的光源缓缓小心谨慎地前进着。所幸的是,除了长着杂草的荒废小路以及到处丛生的无名杂草有些绊脚(莉芙已经好几次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摔倒,每次都会被伊格稳稳地拉回去),自己这行人确实在朝着那片光点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那些光点正是一座城市的外壁。
终于走近了这座城市,可能是正值深夜的关系,大门紧紧地关着,仅有一名卫兵把守在边门上。
“运气真是不错啊。”弗雷亚姑且松了口气,伊格也终于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的莉芙的手,莉芙马上就开心地笑着跑向了那个卫兵。
“什么人!”卫兵见到莉芙跑了过来,想都没想就架起长枪摆开架势,异常警戒地看着面前天真的少女。
莉芙倒是对闪着寒光的枪刃丝毫不畏惧,她有些骄傲地挺起胸,一脸得意地说:“莉芙和大家都是勇者哦!”
借着边门旁设置的火把,卫兵能清晰地看到走过来的一行人的身形和面貌——不过他依然没有放松任何一丝警惕,质问到:“勇者?那是什么……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呢,是旅行到此的冒险者,现在希望进城寻求庇护…请问,能否放行呢?”弗雷亚挽了挽头发,对卫兵露出了一个事业性的微笑。然而卫兵依然不对眼前这群人报以任何的信任:“布拉索夫不允许可疑之人进入——尤其是在这个日子。除了布拉索夫的市民,或是若阿基姆的客人,没有身份证明的人都不能……”
“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不等卫兵吧拒绝的话说完,莉芙就已经举起手露出天真的笑脸说道。卫兵听了后,用怀疑的眼神扫了扫面前这支队伍:“拯救世界?就凭你们?”
莉芙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被伊格捂住了嘴,她一边发着唔,唔的声音,一边被伊格拖到了队伍后方:“抱歉,她脑袋不太好使。”
弗雷亚则针对卫兵所说的话进行提问:“那请问我们要怎么才能拿到身份证明呢?”
忽然,卫兵的警惕转为了敌意,他把枪尖向前稍微一指,站在最前排的迪诺和弗雷亚连忙后退了一步,从刚才起就一直对这碍事的卫兵感到不耐的埃德瑞普捏紧了怀里的吹箭,正要拿出来,却被零用手指挡住了手腕。
“身份证明不应该是由你们出生的城市颁发的么!你们究竟是不是人类!”
听到了卫兵的质问,众人都理解了卫兵刚才如此紧张的原因。
伊格挑起一边的眉毛,似乎在想什么,不过她马上就说:“是人类,不过没有撒谎。”
“我们不是在这个世界的城市出生的哦~”弗雷亚并不知道伊格打算隐瞒自己这行人的出身,补充说明到。
看卫兵还是抿着嘴唇一脸的怀疑,零走上了前。卫兵的枪尖随即对准了零的胸口:“你……”
“我们没有证明。”零丝毫没有畏惧,他坦荡荡地站在枪尖前几厘米的位置,“实在信不过的话,我们可以露宿在你们卫兵警戒得到的地方,让我们搭个火堆就好。可以的话,我们还需要附近情况的情报,可以么?”
几个冒险者都没有撒谎的样子,士兵犹豫了起来:“我…………无法相信,我也没有这个权限。但是…………唉,如果是别的时候还有办法。但是今天,有这个权力的人,都在若阿基姆家……”
说着,他不再举枪向前,而是把枪立在身旁,脸上充满了敬意。
“既然你无法决定,那不如让我们直接见见他们,由他们来判断,如何?”埃德瑞普觉得可以在“若阿基姆家”上稍微做一些文章,稍加思索便提出了自己问题。幸运的是,忠实的士兵确实动摇了起来:“这……”
咚咚————咚————
此时,清脆的换班铃声从士兵背后的边门里传了出来,他依然在犹豫着。
伊格看准了他的动摇,最后补了一句:“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就会错过时机,麻烦通报一声。”
士兵再次扫视了众人的脸,还是打开了身后的边门:“……好吧,正好到了换班的时候了。”
在示意众人跟上自己后,士兵率先进入了城市,随后,众人便按照之前的队列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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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守备森严的城门后,首先映在众人面前的,是洒满了月光的主干道。而干道的末端,建造着醒目的宅邸群,隐约可以看到道路尽头的宅子都有着精美的外观,窗户里的灯火也有预示着似乎正在举行什么晚会。
“……但是,很奇怪……”
走在倒数第二个埃德瑞普低声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恩哼……你也觉得很奇怪么……~”弗雷亚稍微眯起眼,审视着两侧的民居。
没有任何人家里传来灯火的亮光。本以为这个城市说不定被贫穷所困扰,然而借着月光所能看到的民居并非破破烂烂——甚至觉得,就连普通的民居都有着整洁而大方的外观。
寂静过头的街道甚至让出身遗都的3人都觉得起鸡皮疙瘩。唯一能当做伴奏的,只有一行人的脚步声而已。
“安静而黑暗……呢。”弗雷亚似乎是想用对话来缓解一下这种气氛,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迪诺则向带路的卫兵提问:“…你们城市这时候就已经这么安静了吗?”
“您指的是?”卫兵的脚步愣了一下,不过他又装作没事一样地继续走了下去。
迪诺察觉到了卫兵的异状,用悠闲的声音继续说:“不是啦,我之前待着的地方,就算是深夜一两点也会有酒馆啦一类的地方灯火通明的……”
士兵像是搪塞一样地说:“啊,这个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有宵禁,大家都不太喜欢在晚上出来的。”
随便聊了聊后,气氛轻松了不少,众人很快就来到了道路末端的巨大宅邸钱。
“那,请各位稍等,我去和门卫商量一下。”
为众人带路的士兵小跑着走到门卫旁边,和对方交谈了起来。趁着这个当口,众人透过有着精美雕饰的栅栏门望向庭院里面。
映着大门和巨大玻璃窗内传出的灯光,可以看到本来宽敞的庭院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而且所有的马车都带着华贵精致的装饰。马夫们则正有些手忙脚乱地在马儿间快步走着。
“可以吃夜宵啦!!”抱着茶砖的莉芙一边欢呼着一边打算冲进铁门,不过她才踏出去一步就被零抓住了后领:“乖,不要乱跑,很危险。”
随后,正在零一边用他宽厚的手掌摸着莉芙脑袋的时候,旁边在交流的门卫和士兵却争吵了起来。隐约可以听见争吵中带着“禁止”“不允许”一类的词。
可以预想到的情况让迪诺眯细了眼睛:“看起来有点麻烦了……怎么办?”
“不能让线索在这里断掉呢……”弗蕾亚也着实感到棘手。
忽然,众人听到了身后马匹踏地和马车轱辘转动时的嘎吱声响,回过头一看,原来又是一队装饰华丽的马车队。零一行人自动退到门的另一侧,给马车让出道路。
隔着铁门的宽度,依然能听见两个士兵在争吵。莉芙看着那些马车,天真地看向伊格:“我们也找辆漂亮的马车坐好不好!”
“啊啊…我们现在是坐不了啦。”伊格随意地安抚着莉芙,不过埃德瑞普却想到:“坐马车……对啊……!”
他似乎是有什么主意了,这让众人都看向了他。
“我们干脆隐藏在马车的另一侧混进去如何?”
听了埃德瑞普的提议,弗蕾亚很满意地向他投去微笑,迪诺也自顾自点着头。但是零和伊格却互相看了一下,皱起了眉。
零小声问:“这样真的好么?”
“没问题的啦,不然的话我们也进不到宅子里不是么,能让我们进去的机会可只有现在了哦。”迪诺咧嘴笑了笑,弗蕾亚也说:“可以的话,我不想在城外露宿呢…~”
零再次拧起眉头思考起来,此时,马车队已经来到了众人身边,领头的车夫似乎和那边的两个卫兵随便说了几句话,卫兵就为他们打开了门闩。
咔哒咔哒,第一辆马车已经进了庭院。
迪诺大大地耸了耸肩,自然地跟在第二辆马车的边上走了进去,弗蕾亚也轻轻笑了一下跟在迪诺身后,让身子隐在马匹的另一侧,埃德瑞普也顺水推舟地跟在弗蕾亚的后面。
三个人就这样大喇喇地进去了,负责驾驶的马夫也只当他们是宅子的帮手,并没有过多怀疑。
一辆,又一辆,这让依然在纠结要不要跟着一起混进去的两人(外带一个一边看着马车队列一边惊叹的状况外)焦躁了起来。
“……跟上吧。”
在初来乍到的地方分队行动显然风险太大,零虽然对混进去这种行为感到良心不安,对队友们安全的责任感还是让他撇开多余的顾虑,跟着倒数第二辆马车一起走了进去,伊格也只好拉着莉芙快步跟上。
身后,两个卫兵似乎已经从要不要放人进门吵到了欠钱的事情,伊格由衷地希望这两个蠢蛋能多吵一会儿,让自己这行人能在宅内得到尽可能多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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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进门后,一行人不等马车上的人下来就再次集合,快速地进入宅子内部。
进入大厅后,富丽堂皇的装饰,明亮的灯火,鲜红的绣花地毯,忙碌的佣人们,一切的一切都营造出气派十足的贵族印象。而身着华丽的人们也都一边攀谈着一边走向宴会厅。
“我稍微打听一下宴会的事情……”
埃德瑞普稍微离开队伍,靠近了一些正在攀谈着的两名贵族:
“没想到弗兰斯爵士平时那么严肃的人也会来到这种宴会啊。”
“我平时公务虽多,不过我也觉得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伴侣了,这次不正好是一个机会么。倒是以风流著称的瓦尼斯男爵,您干脆直接打道回府,去红灯街上找乐子如何?”
“您在说什么呢……我虽然好美色,不过我也想找个正经点的伴侣,不是么。约瑟芬小姐的美貌和我,非常般配呢。在这次公开择夫的宴会上,我一定会打倒所有的竞争者!来赢得她的芳心——”
“真的不是打算玩腻了后一脚踢开她吗?不过,您对能赢过我这件事情,似乎非常有自信呢。”
“啊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先不论这两个似乎交恶的贵族间带刺的交谈,埃德瑞普觉得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便从紧张不已的仆人身边走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向众人转达消息。
“也就是说!可以吃好吃的东西!?”莉芙只关心这个,然而弗蕾亚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刚才仆人们说就算是平民出身也有资格追求她呢~所以这场晚宴应该是对外开放的吧……”
“我不要求我的丈夫有钱,反正没我有钱…么?”迪诺一脸受不了地扬起一边的眉毛,“有钱就是好啊。”
伊格也轻松地打趣了起来:“迪诺,干脆你去花那个叫约瑟芬的姑娘吧?金龟婿很不错的哦。”“才不要咧,那种姑娘说不定会喜欢埃德这样的小男生呢。”“别扯上我啊?!”
走在前头的5人放松地有说有笑起来,零用温暖的眼神守望着自己的队友们,一边警戒着身后的动静,一边走在队伍的最后端——虽说完全不认路,不过众人还是误打误撞地从上菜通道来到了宴会场地里。
宴会厅和大厅的装潢风格别无二致,两张铺了白色桌布的长长餐桌被相对着安置在宴会厅的左右两侧。许多衣着华丽的人们正围着两张桌子一边享用桌上的佳肴,一边三五成群地小声攀谈着——可以注意到的事,今天道场的贵族都是清一色的男性。
“哇!好多好吃的!”莉芙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感想,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地看了看,零率先说:“似乎主办者还没来,那大家先自由活动吧……吃东西也可以,不过不要太引人注目。”
在得到零的允许后,莉芙欢呼着小跑了出去,伊格为了看着她不让她捅出篓子也急忙跟了过去。迪诺随意地摆了摆手:“那我去吃点好的好啦~”便也混迹于人群之中,弗蕾亚轻轻地笑了笑,径直向年轻贵族们的小团体迈开步子。
“…………”“埃德也去吃点好吃的呗。”说着,零撇下埃德瑞普,走向宴会厅的最角落,不过埃德也跟了上来:“……算了,我喜欢安静点的地方。”
看着埃德先自己几步走向本来想用来隐藏自己巨大身躯的柱子,零苦笑了一下,走向边上的桌子。正在聊天的贵族看到一个比他们高出整整半个身子的巨汉走了过来,都不禁绷紧脸抬起脑袋。零则稍微翘起嘴角,小声地说:“借过一下。”一边试着传达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一边走到桌边贵族们因为紧张自动让出来的位置,拣了两盘食物走向了埃德瑞普所在的柱子。
“给”面对零递出来的盘子,埃德瑞普有些愣,不过先前一直在他肩上安安分分的乌鸦则开心地张开翅膀,用它的鸟喙啄着餐盘里的小面包块。
看埃德瑞普还是不接,零把盛着各种食物的盘子递到他面前:“拿好,我放手了。”
直到埃德慌慌张张地双手托拿好盘子,零才满意地靠在埃德的边上,用餐刀叉起一块烤肉伸进嘴里。
“你不和他们一起么?”埃德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要缓解这种情绪一样向零问到。而他的乌鸦伙伴倒得寸进尺地跳到他拿着盘子的手上显得很专业地用它的鸟爪子按住一块培根,再用喙叼起培根撕下一小块,最后脖子一伸一伸地把培根吃进嘴里。
零摇了摇头:“我的身材太引人注目,以防万一,我低调一点就好了。”
“哦…………”埃德看着自己的乌鸦伙伴已经吃掉了一大片培根,似乎很满足地、一蹦一蹦跳到了艾德的肩上,小声地鸣叫了一下。
零对宴会上的食物显得很满意,他盘子里的烤肉和面包块渐渐进了他的肚子里。在吞咽之余,他反问埃德:“感觉和我们一起怎么样。”
埃德拿着盘子,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嘟哝了一句:“…………还不错。”
“嗯。”零简短地应了一句,不过在他身边的埃德能隐约感到零的心情更好了,“快吃吧,补充食物也是很重要的。”
“谢谢。”尽可能块地道谢后,埃德埋下头,学着零的样子用餐刀叉起食物吃了起来。
在柱子后的两人低调地打发时间的时候,弗蕾亚已经和青年贵族们攀谈了起来,有些人甚至表现出露骨的仰慕之情,估计就差单膝下跪了。莉芙似乎因为差点摔倒在餐桌上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过这个小风波很快就在迪诺贵族一样的谈吐下平息了下去。
忽然,宴会厅最深处的门发出了声响,整个宴会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随着大门慢慢拉开,所有人渐渐摒住了呼吸。
高挑而纤细的身材,难以名状的美丽容颜,宛如用白雪雕琢而成的肌肤,再加上那一头宛如女神纺成的美丽银发。
她渐渐走出门,举止优雅而端庄,绯色的嘴唇微微上扬,无暇的眼眸只是微微左右看了看。
由华丽丝绸裁减而成的礼服和佩戴的华瑰珠宝进一步衬托出了她美妙的身形——然而也仅止于衬托而已,在她浑然天成的美貌前,珠宝和礼服也只不过是陪衬罢了。所有的一切,都甚至让人觉得面前的她,是否就是真正的女神。
不,问题就在这里了。
在众人都为她的外貌所折服的时候,男性最先感到危机感的是迪诺。
因为这种感觉曾在初次见到弗蕾亚的时候也体验过——而现在,远远超过弗蕾亚那仅止于“美丽而危险”的氛围,面前女性给人的这种宛如深陷蛛网中央的感觉侵蚀着迪诺每一条神经。
埃德瑞普也因为他的乌鸦伙伴突然扇开翅膀作出威吓的动作而醒悟过来,他抿紧嘴唇,吊起眼角:“……零,那个女的…………”
“真是一位美丽的女士……”看着零依然有些愣,埃德瑞普只好继续补充:“……太不自然了。”
“……嗯”零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眼,良久,才发出了自己的感想,“有种异样感。”
而且,不仅男性阵营对约瑟芬心存警戒——莉芙少见地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眼睛好奇而又惊讶地看着约瑟芬;伊格全身紧绷,死死看着身处宴会厅最深处的少女;弗蕾亚少见地摆出不爽的表情,略显紧张地对约瑟芬稍微弓起身,像是随时都能冲上去用镰刀砍下她的脑袋一样。
她开口了:
“这么多尊贵的客人们,却为了一个无名的小女子不远千里而来,我这是何等的不敬啊。”
由美妙的嗓音编织成的高雅言辞让大部分贵族都紧张了起来,有些贵族还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
“我的身份低微,却让这么多尊贵的客人烦恼,这让我也难以安稳入睡。”
“因此,我冒昧的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诸位能取来几样物品。诸位贵客都同样的宣称爱情,我也无从分辨。那么我愿意把这一切交给《希望的女神、胜利的天使》来见证。”
“愿爱我最深的人,能蒙爱维欣赐福,顺利的找到我所希望的东西回来。”
“我明白大家对我的爱都一样火热,而且我也不愿意让命运之神捉弄我的丈夫——所以,为了以示我对各位的公平,我将我希望得到的东西写在了卷轴上,愿意接受这个任务的客人,请走上前来吧。不论是哪里来的谁,任何出身,在这里一概平等的欢迎你。”
随着约瑟芬抬起她的手,一个仆人从门后推出了一架精致的手推车。当手推车稳稳地横停在约瑟芬的身边时,众人都能看到有5枚卷轴罗列在上面。
“
我读过的书上写过,在遥远北境的地方,人们的武器宿有精灵。只要发出命令,宝剑可以自行飞出作战、只要用力投出,长枪就会化作闪电飞射。我对此非常好奇。
第一件和第二件物品,就是能自动飞行的宝剑,和能够发出闪电的长枪。
在南边的地方,传说古代的女神们曾经为了一个金苹果争吵。那个苹果被写着赠与最美丽的女人。尽管自知不相匹配,但是我的虚荣心也在作祟。第三件,就是这枚金苹果。
第四件是宝石。若阿基姆家做着宝石生意,红宝石或者钻石,都不是少见的东西。但是我所要的,是被称为最完美的宝石,它的内部有着美妙的晶格,阳光透过它更显闪耀。而这种宝石中最为完美、晶格最整齐的那一枚,曾经被古老帝国的皇帝所收藏,我所期待的就是那个。
最后一件,是一副弓箭。现在已经被埋没的先民曾经留下诸多难以理解的工艺品,现在的我们称之为欧帕兹(OOPArt)。他们曾经用天上的铁锻造出的弓与箭,据说会自动寻找目标射出。我也很希望能够见到它。
那么,请自由的选择把,我勇敢的求爱者。
”
约瑟芬似乎已经介绍完了她的五个愿望,场下的贵族们顿时沸腾了起来,都各自谈论起了对这五个看似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宝物。而掀起波澜的约瑟芬依然摆着自若的微笑,不时向台下的贵族们送去秋波。
“怎么办?”零自言自语着沉思了起来。而稍微前方一点,伊格则用手肘捅了捅迪诺的腰:“嘿小白脸,上吧。”
“才不要。”迪诺很果断地白了她一眼,没想到伊格反而开始抓着他一边的手臂用力推了起来:“上啦上啦——”迪诺双腿用力,死死扎根在地上:“我——不——要……”
伊格见状,对着在旁边用绘本画着图的莉芙说:“莉芙你也来,推迪诺一把。”“好~~”
不过,在两人的联合攻势下,迪诺硬是咬着牙没有往前哪怕一步。
周围的贵族们似乎也都有些你推我让的样子,他们无暇顾及这惹人注目的小争议其实是件好事——不过,站在整个宴会厅最深处的约瑟夫本人则稍微显得有些无趣,眯起一只眼叹了口气。
忽然,某个青年贵族站了出来,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拿取金苹果的卷轴,向着约瑟芬单膝下跪,用嘹亮的声音宣言到:“我美丽的女神啊,我的爱情满怀于心,它驱使着我就算是传说中的太阳也能为你取来。既然…他们没有勇气站出来,那么首先选择的殊荣就归于我吧!”
随后,他双手捧着卷轴,继续说到:“约瑟芬小姐的美貌超越古来的任何女神,我愿意为你取来最适合你的宝物。这张卷轴将带领我前往金苹果的所在,请祝福我福康勃立琪吧!”
约瑟芬对第一个勇士的登场表现非常满意,她手织卷轴的一段,宛如女神为勇士赐福一样,将另一端轻轻点在他的头顶:“愿你的勇气指引你一路平安,我由衷地期待你的凯旋,去吧,我的勇士——”
说完,约瑟芬就将卷轴交还给福康勃立琪,而后者在站起身后,再次向约瑟芬行了一礼,便飒爽地转身。那些犹犹豫豫的贵族——包括正在推搡的迪诺三人,也都为他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随着第一个勇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寂静再次笼罩了整个宴会厅,约瑟芬见状,幽幽地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时,埃德瑞普趁着迪诺他们还在犹豫,路过一样地走到迪诺的背后——
——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唔哦!?!?”迪诺的身体平衡瞬时崩溃,伊格和莉芙也像是说好了一样同时放开手。迪诺难看地向前摔了出去,不过他的刺客素养并没能让他更加失态,他伸出手,抵住地板,再利用向前的惯性完美地用翻滚抵消了冲击。
这是一个合格的刺客必备的技能而已,不过这时却造就了最独特的求婚——迪诺正好来到了约瑟芬的面前,呈现单膝下跪的优雅姿势。
“噗………………”在拍着手的莉芙身边,伊格正拼命地憋着笑。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迪诺的身上。
迪诺猛地一转头,发现埃德瑞普若无其事地站在零的边上用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连他肩上的乌鸦都明显地扭过脑袋,和主人一起装傻。
正当他想发作之时,因为这幅景象觉得颇为有趣的约瑟芬轻启朱唇:“这位英俊的男士,感谢你对我的爱,能请教一下您的名字吗?”
“呃……”迪诺对对方突如其来的话语感到措手不及,忽然,一个点子闪过他的脑海,虽然并不想回忆起他的过去,不过他依然作出以前被教出来的、最能讨好女性的笑容,用他本来就略带磁性的嗓音说到:“美丽的女士,我的名字叫埃德瑞普,因为与父母失散,所以不曾拥有姓氏。可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对您的爱意——我一定能献上您所渴望的宝物,并且俘获您的芳心。”
约瑟芬听了迪诺的话笑意更浓了,她故意在大众面前轻轻附身,凑到迪诺的耳边,用只有最前排的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的勇士…光是您愿意站出来的勇气就已经让我有些动心呢,站起身来,选择你的道路吧。”
随着最前排的贵族们羡慕和嫉妒的眼神,迪诺搭着约瑟夫伸出的手站起身,选择了中间的卷轴:“那,我就为您追寻这块美丽的红宝石吧。”
“去吧,我的勇士。”约瑟芬微微点头,就任由迪诺转身,重新走进惊愕不已的贵族们之间。
埃德瑞普思考了一下,也走上前,他迎着迪诺有些恨恨的眼神,用一个小跳躲过了迪诺故意伸出的脚,也来到了约瑟芬的面前。
不过虽然走了上去,他对上约瑟芬的视线时,浓浓的异样感依然挥之不去,这让不善言辞的他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他的乌鸦伙伴为了解围,跳到了盛着卷轴的盘子上,“呱——”地叫了一声。
“是乌鸦!!”旁边的侍女一脸惊恐,而约瑟芬却大方地伸出手,拦住了想要驱赶乌鸦的侍女:“无须担心,你看,这只黑色的鸟儿正在向我们行礼,不是吗?”
侍女凑上去仔细一看,这只黑色的乌鸦确实微微下蹲,低下脑袋,折起一边的翅膀,正宛如人类一样向约瑟芬行礼。
约瑟芬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这位年轻的德鲁伊勇士,你和你的伙伴的勇气都让我觉得欣慰——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埃德瑞普感激地看了一眼仍在摆Pose的乌鸦,鼓起勇气说到:“我的名字是迪诺·加百罗涅,请允许我为您献上这副神奇的弓箭吧。”乌鸦在听到他的话后,也灵巧地用喙穿过卷轴上的蝴蝶结,勾起它后扑扇着翅膀飞到埃德的肩上。
“那个臭小鬼……!!!!!”迪诺激动地想扑上去,却被零抓着后领动弹不得,“零…!放开我!!!”
零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一脸微笑的约瑟芬目送满脸通红的埃德瑞普重新走回贵族们的队列里。
“今天来到这里的各位衣着显赫……可是,各位的表现,却远不如刚才的两位勇士,你们对得起你们的家徽吗?”约瑟芬只是淡淡地继续说着,台下的所有贵族渐渐骚动了起来。
有左顾右盼的、有紧张不已的、有捏紧拳头,像是在下决心的、也有用仇视的目光瞪着拿了卷轴的迪诺和埃德瑞普的。忽然,随着一个贵族往前踏出一步,所有的贵族都开始往前迈出步子。
“““我的女神,请让我为您献上宝物吧!!!”””
剩下的两枚卷轴顿时前赴后继的贵族们瓜分了,得到卷轴的人洋洋得意,而没有抢到的贵族们则大多恶狠狠地盯着赢家组——要是他们身上带有佩剑的话,肯定已经毫不犹豫地要求决斗了吧。
约瑟夫似乎满意了一样,无言地微笑着,重新走进了宴会厅深处的门。
突然,门外传来了铠甲碰撞的清脆声响,站在不同位置的零三人和迪诺三人同时对上了视线,无言地点了点头。六个人影迅速迈开步子,向着宴会厅的外面快步走去。
“哇哇,还有好多好吃的……”莉芙一边被伊格拽着跑,一边恋恋不舍地对宴会厅伸出手。伊格连叹气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急忙解释说:“再不跑就要被抓走了!别惦记好吃的啦!”
“别从上菜通道走,说不定他们就是从外搜到内的!”迪诺握紧卷轴,提出了至关重要的提议,众人便马不停蹄地在宴会厅外绕了一圈,冲向宅子的深处。
从大馆的后门跑出来后依然能听见卫兵正在楼上、大厅里到处搜索的动静,当零小心地关上门时,卫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远处的走廊里——应该没有发现他们从后门离开。一行人左右看了看,只有一栋别馆附近的遮蔽物比较多。
由迪诺牵头,弗雷亚小心地赵亮前方的路一行人从一个树丛迅速猫到另一个树丛,幸好夜色正浓,并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在偌大的庭院里左穿右穿了一会儿后,终于发现了一扇门。
“呱————”乌鸦在埃德的肩头雀跃着跳了两下,低鸣了一声,他向众人说:“恩,门对面就是大街上了。”
茶砖一路跟着大家跑动,现在正一边伸着舌头喘气,还不时探头探脑地嗅嗅,因为并没有发现什么,所以他也没有叫嚷出来,安静地坐在伊格的脚边休息。
“哇——怎么一下子人都不见了哦——”莉芙一如既往没有弄清现在的情况,大声而兴奋地叫了出来,不过马上就被伊格捂住了嘴:“嘘,叫太大声小心被恶魔抓走哦。”
迪诺正想推开门,当他迈开步子的时候,却因为脚底下的东西急忙止住了脚步。
“这是……”弗雷亚抢在迪诺之前捡起这个薄薄的东西——是一封信,看样子应该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零挠了挠后脑勺:“呃…………偷看信的内容不太好吧?”
正在众人犹豫的时候,宅子后门被打开的清脆声响催促着他们赶紧作出决定。伊格一把拿过信,再从莉芙的小包里拿出一小张白纸。幸好信本身没有用蜡封住,伊格才能简单地用白纸和信纸掉包。
而在伊格动手脚的时候,迪诺也推开门催促众人赶紧跟上。5个人迅速地从这个小后门离开后,伊格重新把信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埃德瑞普的乌鸦伙伴也机智地从内部把门销重新拉上,飞了出来。
“别停下脚步,赶紧走!”迪诺说着,带着一行人在月色下狂奔了起来,为了不让体力较弱的莉芙掉队,伊格还特意让零把莉芙托在手臂上。
大概在拐过了几个弯之后,众人终于有了可以喘气的机会。
零是最快调整完呼吸的,他对拿着信的伊格说:“信上写了些什么?”
“呼……呼…”伊格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我看看…………”
展开信纸后,借着弗雷亚的神术光芒,众人看清了信上的文字:
亲爱的约瑟芬。
我得到了德古拉的爪牙的消息,它们似乎正要将宝石运去布朗城堡。时间急迫,在你看到信时我已经出发了,匆忙之间写下这封信,希望这个孩子能将信顺利带给你。不过我想午夜之前,我应该就能胜利回来了吧。
你的,亚伯拉罕。
“………………”
“偷情吗~?”首先笑吟吟地说话的是弗雷亚,然而埃德的着眼点却不在这里:“这信里让人在意的东西非常多啊……”
“德古拉,宝石,布朗城堡,亚伯拉罕。目前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四个了吧?”
弗雷亚轻轻地笑了出来,她轻轻把手向着一个方向一指,用来当做光源的光球就慢悠悠地飘了出去。
光源的另一端,是一块破旧的木牌——
“城堡那边,要我们亲眼去看看吗~?”
——斑驳的木牌所指的,正是“布朗城堡”。
不过带头拒绝这个提案的,却是零:“……不,从各方面来说,我们还是等早上再去吧?”
“诶~?”
像是回答弗雷亚的疑问一样,莉芙在这时打了个哈欠:“哈呜……伊格抱抱……睡觉…………”
说着,她紧紧抱着伊格磨蹭起来,甚至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被压的一方翻着白眼,鞭笞自己同样疲劳的身体撑住莉芙:“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吧……”
“休息好才有体力战斗,而且现在情报太少……再退一步,我个人觉得白天行动的危险性更低一些。”零在这个世界的黑夜里总能模模糊糊地感到锐利的恶意,所以他做出了保守的选择。
埃德瑞普、迪诺也同意了零的决定,弗雷亚也点了点头:“也对~那,至少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吧~?”
“有点想睡床……”迪诺不爽地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四下张望着,“真见鬼,这城里怎么一个旅馆都没?”
“不是没有旅馆……而是现在没有旅馆开着而已。”埃德瑞普的乌鸦飞到了他的手臂上——刚才众人在谈话时,他就已经把乌鸦伙伴再派出去侦查周围的情况了。
众人顿时回忆起了那个负责城门的卫兵在领众人去若阿基姆宅邸时所说的话。
“也就是说……晚上非常不安全么……”伊格受不了似的说到,“又得轮流守夜啊…………”
这次,由零带头走了起来:“还是先找个可以庇护我们的地方吧。”
众人无言地在城里游荡起来,闪着银光的月亮已经在天上又划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并没有如伊格所期待的那样,有任何旧房子——甚至连破旧的民居,或者无人使用的马厩都没有。
莉芙已经无忧无虑地被零托在手臂上睡了过去,弗雷亚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要不要占用零的另一条手臂。伊格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迪诺和埃德瑞普也是走一段路就打哈欠。
终于,众人在城墙附近发现了一个缺口。
“恩~?…”弗雷亚眯起一只眼,观察了起来。
这个缺口只能容一人通过,而且似乎在城墙的一个难以被发现的死角——就算是在城墙上巡逻的卫兵,也很难注意到他们正下方的阴影里有这么一个小缺口吧。
众人有条不紊地在缺口附近背风的地方搭起临时的营地,草草决定了由零进行第一班守夜后,靠在一起迅速地进入了梦乡。
零选择了倚在城墙上闭目养神,夜晚十分宁静,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就把这当做站着的打坐训练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零听到了有什么声音从缺口的那一边传了过来。茶砖也呼地一下立起耳朵,轻轻地吠了两下。
看到众人都被叫起来了,零说到:
“墙外有打斗的声音,去看看吧。”
~Fin~
==4376字==
熟悉的白光再一次宣告这趟旅途尚未结束。
这种跨世界传送带来的异样感最初让人十分不适,仿佛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尽管只有那么一刹那,却好像经历了无限的时光。但走过了两个世界的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真正让人不安的问题,反而是这光芒的尽头显现出来的将会是怎样的世界。
令人双目眩惑的光芒渐渐淡出了视野,但面前仍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皮肤上传来阴凉潮湿的触感,大家意识到这片灰色是一股弥漫在此处的雾气。不多时,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浓雾之中浮现出众多不甚繁茂的高低不齐的树木,以及一条藏于树木之间的小路。小路上遍布荒草,似乎已经许久无人走过。但从荒草之下铺就的路石和倾倒在路旁,字迹模糊的路牌上,仍可看出旧日时这是一条被精心打理过的小路。
林间浓雾这样的诡异景象能够引发出人类本能的不安和恐惧,即使是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游走于生死一线的众人,也能够感受到这里处处充斥着了无生气的死寂,与那些还散发着生机的树木一起,模糊了生与死的边界,带来一种似乎要将众人吞没的超然的宁静。
弗蕾亚有些恍惚地走在队伍的前方,背负在身后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镰刀和那身黑色风衣混合着四处弥漫的雾气,在眼下的氛围中给大家带来了十分糟糕的印象,连想出声搭话的零都被那丝毫不带感情的回眸硬生生地把话推回了肚子里。缓步行进的伊格心里则是十分清楚弗蕾亚在这种氛围下的反应,不过现在让她担心的是正在试图挣脱她的手跑到林子里的莉芙——队伍里的两位牧师尽管在信仰立场上几乎是对立的,不过在惹麻烦的方面却是相当的一致。艾德瑞普的乌鸦蜷缩在他的肩上,这种极端不自然的环境对动物来说似乎影响更为严重,自从沿着这条小路行进开始,他就从未听见过一声属于树林的兽鸣,伊格的眼神似乎也表达了这种担忧,但眼下,除了这无边无际的雾气,并没有更多的怪异的事情发生。
过了数十分钟,走在最前方的弗蕾亚忽然停下了脚步,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被树林包围的开阔地界,雾气似乎在此处消散了。展现出来的景象是一片荒芜破败的村庄,风格迥异的草顶木制建筑上残留着焦黑的火灾痕迹,杂草和青苔已经爬满了这些昔日的居所,一件件近乎化作泥土的器具述说着这建筑在无人的死寂中度过的近百年的时光。
弗蕾亚的神情似乎一下缓和了许多,随意地迈着步子走向这村落的中央,众人紧随其后。
在这村落的中央是一个有些狭小的广场,在房屋残骸的坏绕中,一座历经沧桑的水井旁,正坐着一位衣着破旧,面容瘦削,但很有精神的老人。见到靠近这边的众人,他微笑着打招呼。
“嚯嚯嚯,你们也在这里歇脚吗?”
“…你好呀,老先生。”
片刻的沉默后,弗蕾亚眼睛似乎完全恢复了神采,嘴角边也挂上了她一贯的笑容。伊格怀着的一丝担心也悄然放下,虽然毫无意义,不过她仍旧很高兴自己已经把这位牧师看似古怪却其实有规律可循的性格掌握在心里,不过就是这一丝松懈就差点让真正无规律可循的莉芙脱手飞奔而出。
“你好,你好!”
莉芙一只手被伊格死命拉着,另一只手则朝着老人拼命地挥舞,直到伊格把她拉回身后。
“喔,你们的穿着真少见,是流行的那个,被称作倾奇者的人么?”
老人仔细地端详了站在他面前的弗蕾亚、伊格与莉芙三人,谈及了一个众人从未听说过的名词。弗蕾亚和莉芙立即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可是伊格十分干脆地略过了这个在她看来并不重要的问题。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向您打听一下当地的情况。”
“喔,真是少见啊,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听过这里了。”
老人笑着回答,随后低头思索了一会,似乎在想从何处讲起。
零默然地看着老人,等待着他的讲述。可是艾德瑞普却是另一种表情,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村子和这位老人存在着某些不同寻常之处,但他没有伊格那么灵敏的思维和推理能力,只有单纯的直觉,只能苦苦地思索。
很快,老头抬起头来,提起了这个村子的由来。
“百年前,这是个叫大根村的地方,在国主的统治之下,虽然贫困但努力地生活着。”
“大…大根?”
“是这个大根吗?”
在伊格错愕的表情下,莉芙从她的行囊里掏出了一根干瘪瘪的大萝卜,看起来是她的储备粮食。观望着众人谈话的艾德瑞普和零面容也出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看起来是在强忍着将要爆发而出的大笑。而弗蕾亚却带着微笑,一本正经地回应了莉芙。
“不对哟,是这个大根。”
弗蕾亚说着,目光偏向了身后的两位男士,然后双手比了一个“手势”。几秒之前还在为这村子名字的朴实而惊讶的伊格,心情迅速地因为弗蕾亚的本性而跌落到谷底,空着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击打在了弗蕾亚的腹部,而后者十分夸张地捂着腹部跪坐在了地上。
“咦,弗蕾亚说的是哪个?”
“不,大根就是萝卜,这就是她的意思。”
看着众人一副因这个村落的名字而惊叹的样子,老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灿烂了许多。
“哈哈哈,因为村子里种出的稻米要交给国主啊,村民就只能吃萝卜啦。”
“如此沉重的赋税?”
顺手把弗蕾亚的帽子丢出几米远的伊格,有些讶异地回应了老人的解释,就连一直沉默着的零和艾德瑞普,都不禁有些动容。
“是啊,后来,是哪一年呢,又是水灾又是旱灾,实在是没有收成了…”
见到老人的笑容渐渐变成悲怆的模样,众人都沉默了,静待老人将故事继续下去。
那一年,代官又来到村子里。
他说因为今年,国主要朝见将军,所以赋税不但不会减少,还必须增加。
在他走后,村民们就说,这样的灾年还要加税,是不给大家活路啦。这样下去的话,大家迟早都是要饿死的,既然放着不管都会饿死,而造反也是要饿死,不如挑起一揆吧,为生存而战死,也好过活活饿死呀。
这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呀,罪过罪过。
这时候啊,就有一个聪明的年轻人站出来啦,他叫做权兵卫。
喔呼呼,当时啊,他就像这样对着这位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孩一样的灾民们说啊。
大家听我说一句,虽然代官这么说了,但是国主又是怎么想的呢?我们每年上交的年贡,有多少是被脑满肠肥的代官私吞了,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我有个办法,我要去城里,向国主告发代官的罪行。
这样一来,国主肯定会因为恶代官的罪行而发怒,就不会再关心我们这一点小小的年贡啦。如果他罚没了代官的家产,恐怕就算是二十年的年贡也绰绰有余吧。
对啦,就像这女孩一样的发怒,非常非常生气啊,一定会杀代官的头吧。
然后,权兵卫就一个人上路啦。他爹娘早就饿死了,他自己没亲没故的,没钱也讨不到老婆,一个人干干净净的正好做这种事。于是他就跑到城里拦下了国主的轿子,把大根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猜怎么着?国主竟然说,大根村,这是什么地方,我的领地里有这么个村子吗?
原来从检地的时候,好几个村子都被代官瞒下了,这些年说是收取什么年贡,其实都进了代官一个人的口袋里。
国主登时大怒,立马就砍了代官的脑袋。
你们说,这是个好结局吧,为什么村子后来会变成这样?
因为国主后来又说啊,这些年来大根村的年贡一次都没有交过,你们统统都得给我补上!
权兵卫登时傻了眼,这下子变成要交十倍的年贡了。恐怕把村子里的地全卖了,把老婆孩子都卖了,也付不起吧。把这种消息带回村子里,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跟村民讲呀…
说到这里,老人的表情变成了苦笑,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莉芙还在夸张地扮演着要被卖掉的妻子,眼泪汪汪地抓着伊格的袖子,惹得后者不得不慌张地解释这本来并不存在的问题,而弗蕾亚还在一旁有意识地煽风点火。
“不不不不对啦,我不会卖掉你的——不对不对,我们根本没有结婚不是吗!?”
“没关系,你们以后会结婚的,不过伊格一定不会卖掉莉芙的~”
直到零的一声咳嗽制止了两位牧师的胡闹,伊格慌乱的神色才渐渐放松下来。
但是,艾德瑞普除了一开始因为大根的笑话而放松了一些心情之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严肃的神情。那位老人带来的怪异感觉并没有消失,何况从他刚才的陈述里,似乎有更让人觉得他的存在极为不自然的地方。
“这么说来,您就是权兵卫先生吧?”
恢复了平静的伊格,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艾德瑞普猛然意识到,这就是问题所在,但他仍旧抓不到要点,只能感觉到权兵卫在这个村里的现身,绝对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那位老人没有正面回答伊格的问题,继续了他的故事。
后来呀,权兵卫又想了个主意。他要到江户去,拦将军的马,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告个御状。拦将军的驾,不管有没有道理,告状成不成,他可都活不成咯。于是他就把田地都卖了,把钱分给大家,一个人往江户去了。
结果呢,将军才没管这事,于是这件事又被退回到国里来,要国主自行处理。让权兵卫万万没想到的是,村人们都被权兵卫的气魄打动了,当场就掀起一揆来。
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因为权兵卫的事,国主早就对大根村有所防备了。他在城里埋伏下军队,造反的村民们一下子就被包围了,全都是杀头的罪名呀,罪过罪过。
说到这里,老人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一句让大家都颇感惊讶的话。
“说到底,这都是权兵卫一个人的错吧?”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不是无知的当权者的过错吗?”
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的伊格疑惑地反问老人。
而此时,心思一直专注于村落和老人的异样的艾德瑞普,意识到了某种正在发生的异变。那股原本只是笼罩在村落外围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向村落中央逼近了。而身为神职者的弗蕾亚,也意识到了这股带着死寂气息的雾气,握紧了作为武器的镰刀,手指悄然地按在了菲诺女神的圣徽上。
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在艾德瑞普心里也渐渐明了了。
死地无生者,面前的这位老人,与他的故事,恐怕都是来自死亡的回音,自己觉察得太迟了。
“倘若当场就挑起一揆来,根本不知道大根村存在的国主,不会有任何防备。那种脆弱的城防,一下子就会被攻破了吧。”
老人苦笑着叹气,从坐着的井边站了起来。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权兵卫,是多么的悔恨啊。”
未等艾德瑞普提醒大家,雾气里渗透出的寒冷和无力感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每一个人都警惕地拿出了武器。
“这份悔恨,让权兵卫至今都没法成佛呀。”
雾气逐渐填满了整个广场,自说自话的老人的身形在雾中渐渐地变得扭曲,模糊。
“我就是那个叫做权兵卫的蠢蛋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叹息,老人的身影消散在雾气之中。而那雾气也带上了来自虚空的无尽悔恨,从肌肤渗入身体,直逼大家的内心。
“货真价实的亡灵…那么,我们该怎么办,身为牧师的弗蕾亚小姐?”
无论是挥舞武器尝试驱散迷雾,还是用神术造风吹散迷雾,亦或是向着村口奔跑,试图找到回头的路,最终的结果都是徒劳无功。而那种无力感和悔恨感,一刻不停地侵蚀着大家的心灵。
“找不到亡灵的实体,即使是神术也无能为力呀。不如让莉芙放个大礼花看看?”
弗蕾亚仿佛一脸轻松地对伊格开着玩笑,但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即使是同为神职者的莉芙,也渐渐地感到身体变得虚弱无力。而没有神佑的伊格、零以及艾德瑞普,情况则更加糟糕。
逐渐陷于绝望境地的众人,却听到了一阵阵有节奏的,空灵茫远的敲击声。伴随着这声音,一位戴着奇怪头巾,背着竹木小箱的女性的身影,逐渐在雾气中显现。她手持着一根六棱截面的包布头手杖,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而那股雾气,随着她的敲击与她保持了距离。
当她来到众人面前时,众人看到的是一副带着些不满的,姣好美丽的面容。
“惊扰此地幽灵的,就是你们吗?”
04-02 不论何时亦在吼叫(2)
“不骂白不骂。”
/
走这一趟不能说没有收获——非要说的话唐吉诃德那一肚子火气也算是收获之一。
他倒是有许久没这么气过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见到的人要么和碎片的事情没关系,要么都是招惹不得的大佬,一股子被暗中当棋子摆布的憋屈都只能往心里塞,久而久之就真的变得十分心塞。
吹笛人在唐吉诃德看来可谓是送上门来的倒霉蛋,不骂白不骂。
……
他咋舌,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骂了还想骂啊^^
游荡者走路带风地走在队伍最前面,一直到回到村子里。其他人也不敢和这样的唐吉诃德交谈,倒是游荡者自己扶着墙揉着太阳穴,没过多久又恢复了那个像是什么都不在乎般的淡然。
“去问问其他人流星雨发生的大概位置吧,这么大的动静总会有人看见。”只要那个吹笛人修改记忆的时候没有顺手把这段记忆也给人抹消的话,他在心中补充。
奇诺娅和鲁诺莱亚听后便离开了,玛利亚左右看看不同方向的两个人,一跺脚跟上了奇诺娅的步伐,艾德维纳见此便跟在了鲁诺莱亚身后。Yves没有离开,他看上去很担心唐吉诃德十分担心,游荡者只好冲巡林客以微笑安抚,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终于让精灵的神情放松了一点。
“我没事。”虽然此间的两个人都知道这句话八成是说谎,但唐吉诃德觉得大概还是有那么点说的必要。
不太像他,刚刚在山洞里的那番话就更不像他了。
唐吉诃德在巡林客看不见的角度手划过自己的匕首,一道血线从指腹起慢慢泛红,使他确定自己还是清醒着的。回想一下之前吹笛人的话,那些想法他仍然觉得荒谬可笑,但却恼怒不起来。心情和最初庄园发生的事有点相似。再也醒不过来的大法师和那个崩溃的世界也只是让唐吉诃德惋惜了不到一天,再多的心思转身就忘了。
对于吹笛人的请求,那时其实只要答应下来然后想办法从他手中拿到碎片就行,这个世界的人们如何又管他什么事呢?
唐吉诃德催眠一般告诫自己要对这次失控引以为戒,要心冷如铁,殊不知这样的自己才是在离最不想相像的那个人更像一点。
/
在唐吉诃德“调节好”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四个人都已经回来了。问到流星雨降落的方向后他们看了看还算敞亮的天色,当即出发,顺着村民的指引走向流星坠落的地方,并没有走多远的路途就找到了一个明显的陨石坑。
唐诘诃德左右环顾,在陨石坑的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像是山洞的地方,高度足够一个成年男子进出,宽敞得实在不像是老鼠们待着的地方。山洞前的地面上满是烧焦的痕迹,而这里的地面看上去完全是光秃秃的一块裸露泥地,和之前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那片土地十分相似,自然,也和遗都的戈壁滩像得很。
“这就是那个法师说的,星星坠落的地方?”奇诺娅好奇地摸了摸山洞边沿,她的感觉只能用普普通通来形容,游荡者看着她那半是遗憾半是无趣的表情猜测,这里和诗人脑袋里构想的地方八成是不太一样——话又说回来,天知道这些人究竟能脑补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呢。
在附近也没有其他发现,他们就只好走进山洞。洞里黑漆漆的一片,倒是和那位一生黑的吹笛人十分搭配。冒险者们踏进去之后便觉得脚底过于松软,Yves点燃了随身的照明工具之后,发现地上是厚厚的一层灰烬,除了普通的黑色灰烬,还有不少白色的参杂在其中,让唐吉诃德有不太好的联想。
“这大概是骨灰,传闻骨灰是灰白色的。”不太好的联想就这样被奇诺娅干脆说出来了。
鲁诺莱亚皱了皱眉,“我只在……一些可怕的传说中听说过。”
“会是什么的骨灰……”看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那大概是,“老鼠?”
“就暂且这样想吧,为了身心健康着想。”
奇诺娅用棒读的语气笑了两下想把这个话题揭过,结果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一刻玛利亚比她更加直接地脱口而出:“难不成是人嘛。”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几秒,而后他们不再说话,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默契无视了这个问题。
再往前一段路后,他们在洞壁上看到了大量的洞口,腐臭味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感觉有点恶心。”玛利亚捂住了鼻子
“作为一个牧师,你有什么小把戏可以用吗?”显然奇诺娅也不太受得了这个味道,她看上去都不太愿意说话了。
“还好吧……忍耐一下。”
来自遗都的唐吉诃德抵抗力稍微好些,他找了找自己的腰包,里面有干花做成的花包,还是半成品,他记得是自家那个御姐身少女心的女老大让她做的。虽然对自己当花匠还得做这种女孩子的手工活不满,无奈发工资的是人家,结果没来及完成就到了无名之城,想来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
他将东西递给两个女孩子,也没有遗漏一旁的艾德维纳。众人加快前进的步伐后很快就到了山洞最里面。山洞末端是一块独立出来的、巨大的灰烬堆,灰烬堆中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大概有什么人曾经把手伸进去拿了什么东西。
“看来这里面曾经掩埋着碎片。”鲁诺莱亚凑过去,将手伸进洞中探查,一边说道。
“应该就是这里。”奇诺娅同意他的看法,也凑过去观察这堆灰烬。
“可为什么原先碎片会被埋在灰烬里……就像人为布置过了一样?”鲁诺莱亚提问。
“还有,陨石坠落的地点在洞外,如果碎片是和陨石一起降落,为什么会在洞穴深处。”奇诺娅十分配合的继续……提问……
明明你们两个是脑力活动者为什么要反问我们呢?唐·然后我放弃了思考·吉诃德随口回答道,“老鼠叼来的?”
“这就像被人为布置过一样。”反驳着游荡者的答案,鲁诺莱亚再一次强调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否则碎片不会在山洞深处,也不会被特地用这么大一堆灰烬掩埋起来,单独分在一边。”
“应该不会是那个诗人,那么是谁呢。”
“会不会是被碎片影响了的老鼠……虽然这很扯淡。”鲁诺莱亚的答案让唐吉诃德十分茫然——这和我之前说的有什么不同吗?
随机他想大概确实是有不同,因为奇诺娅并没有对着鲁诺莱亚翻白眼而是心平气和地继续和讨论,“会不会……其实那个诗人也是被操控的?那个诗人只是把它捡起来了,大概。我倒觉得他没什么头脑。”
“但他还是调查到了这里,至少在某些方面他确实颇有造诣。”诗人耸耸肩,“比如法术。”
“由方才那位诗人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块碎片不仅仅有‘控制’的力量,更有潜移默化地影响其他人……其他生物的力量。”鲁诺莱亚讲解道:“还记得他说的吗?碎片的出现和鼠灾的爆发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两个吟游诗人嘀嘀咕咕,说出来的东西对于连部分常识都匮乏的唐吉诃德而言和天书也没什么区别。
其他三人安静听天书,看上去一无所获的他们走回了那个被吹笛人篡改记忆的村庄。
·字数2505字
·现在每天跑步13公里,各位将亲眼见证小米糖是如何脱胎换骨成为爆米花的
3505字
零放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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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变成乌鸦径自飞走的埃德瑞普和担心他的状况而追上去的伊格,留守在这间小屋的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零少见地率先对盲眼的少女开口到:“还是很感谢你能在……”他犹豫了一下,思考着如何形容当前的情形,“我们陷入各种麻烦的时候收留我们,怎么称呼呢。”
弗雷亚好奇地望过来:“零倒是难得开口哎~”
“啊……因为我觉得,之前埃德瑞普的话确实有些冒犯,道个歉可能比较好……?”零皱起眉,摸着自己的脑袋。
盲眼的少女转向零,依然用没什么抑扬顿挫的声音说:“伊莎贝拉。没有姓氏。”顿了顿后,她继续说,“不需要谢谢我,去谢谢维金斯吧。是他拜托我的。”
听到这话,格莱塔小声地对弗雷亚说:“……你还真行啊。”弗雷亚却只是用媚眼回应了格莱塔的话,轻轻笑了起来。
伊莎贝拉放下织好的围巾,坐起身:“所以也不用道歉。直到你们找到了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可以住在这里。食物的话……你们也没有钱吧,我还够几天的花费。”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越发地让零觉得良心不安起来。而这时,莉芙却拉了拉格莱塔的袖管,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她手心里缺忽然喷出一团圣光,化成点点荧光笼罩了格莱塔的脸。
呸呸呸,格莱塔左右甩头,随手掐着她的脸蛋,回应着她的胡闹。莉芙嘿嘿嘿地傻笑起来,拍打起了格莱塔的手。
“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事物问题耶。”弗雷亚眯起一只眼,用有些不忍的语气说到,零也附和说:“……是,已经蒙受如此多的照顾了,这点上不能再给你添加负担。”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哦,那最好不过。时间很迟了,我要睡了,你们自便。”说完,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熟练地找到了墙边的小床,合衣躺下。
然而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零和弗雷亚互相看了一眼,问:“…伊莎贝拉,你的客人吗?”
“不应该吧。”刚躺下的她再次坐起身,摸到自己的手杖,走到门前。零丝毫不敢怠慢地站到她的侧后方,以便随时可以保护她。
随着木门打开的吱呀声,来访者的面目也得以显现:是一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姣好的面容带着优雅的微笑,身着缀以白色蕾丝的黑色连身裙。而她刚看到伊莎贝拉打开门,就张开怀抱,打算一下子抱上去。
伊莎贝拉像是已经无数次被这样似的,灵巧地往侧边踏出一步,再轻轻转过九十度,同时用她的手杖顺势朝着来访少女的背上打了过去——
啪!
“呜!”
——把少女精准地打翻在地,却又没有波及到狭窄小屋里的其他人。
“……要帮你把他撵出去吗?”虽然在故乡没听过类似的传闻,不过零还是知道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在深夜摸进女性家里企图做各种龌龊事情的不法之徒的。不过对方是女性,所以零克制住了直接把对方打得再起不能的念头,如此问到。
“真是位热情的小姐呢。”格莱塔率直地发出自己的感想,弗雷亚颇感有趣地看着这一幕:“看起来关系不太好但是认识哦?”
伊莎贝拉少见地抿了抿嘴,把她的手杖戳到对方的背上。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热情,亲爱的伊莎贝拉。”被打翻在地的少女虽然被手杖按着,依然不认输地大声打着招呼。
她抬起头,看到了正在围观的数人:“啊,果然有客人在!”
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被伊莎贝拉的手杖打翻在地了,她从手杖低端抽身,一下子跳了起来,提起裙摆行李:“初次见面,我是依蕾托,远方的冒险者们。”
“……你好。”“你好哟~”零和格莱塔礼貌地做出回应,而弗雷亚则像不怕事多一样地摘下自己的帽子,按在胸前稍稍顿了顿首说到:“你好啊,我们是准备在这座城市里出名的家伙喔。”
“你……好…………”听到众人在打招呼,莉芙也想回应,不过她似乎因为玩累了而显得昏昏欲睡,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呼噫……”
收回前言,看起来是已经睡着了,刚才在说梦话。
“好多可爱的小姐~~为了欢庆我们的相会,请给我一个热情的吻吧!”
说着,依蕾托就再次张开手臂,想要对伊莎贝拉抱上去,却再次被后者从背后抽翻。
“这家伙是个变态。从每个意义上都是。”这么说的伊莎贝拉少见地板起脸——这应该是众人见到她起第一次做出表情。
“你们看起来打得火热耶~”弗雷亚轻轻笑了起来,而零对不正经的依蕾托好感并不大,他走到依蕾托身边,说:“……手杖请让一下,方便我把她拎出去。”
依蕾托这才再次从杖底钻出来,双手交叉摆出NO的姿势:“好吧好吧,那么我不得说正事了。大导师想见你们。”
弗雷亚稍稍歪了歪头:“欸,那是谁啊。”
忽然变严肃的她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感到些许震惊:“我等的领袖,龙和其他圣兽的保护者,从阴云中带来破晓的唯一之刃,D∴D∴首领,大导师。”
“这位姐姐是认真的吗?”弗雷亚突兀地转头问格莱塔,却被对方的耸肩挡了回去。
零则略显警惕地反问道:“我们的事情,传到你们那边了么?……请问,为何是指定我们?”
“大导师从龙的睿智中看到了你们——”话说到这里,依蕾托似乎已经无法再维持严肃的表情,她一边扭曲着她的笑脸试图抑制住,一边继续说,“你们……噗。”
啊,笑出来了。
“这位姐姐的脸看起来像演唱失败的吟游诗人——”
装作没听到弗雷亚的揶揄,依蕾托依然试图板下脸说着:“你们对自己的大闹没自觉么?”
要是再面对她那张扭曲的笑脸零没有自信不笑出来,为了维持至少能正常对话的气氛,零叹了口气,说:“不用刻意绷紧,你的脸已经变成奇怪的鬼脸了。”
弗雷亚则轻快地说:“只是反抗钓鱼执法啦,不算大闹吧?”
依蕾托冲着弗雷亚吐了吐舌头:“嘛,总而言之,大导师想见你们~她说…他说你们比命定的出现迟到了,等了你们一段时间了。”
“命定?”弗雷亚追问下去,而格莱塔在旁边和零咬着耳朵:“还真是玄乎的用词……”
“唔,大概是……大导师前一阵得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觉得会有你们过来吧。”依蕾托似乎也显得摸不着头脑,只是向众人说明着,“啊,我先声明,关于你们的身份我一点都不知道,大导师没有说过。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今晚在这——我的本意是借着这个机会来看好久不见的伊莎贝拉。”
弗雷亚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有预言术呢……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见他吗?”
“莉芙睡得很香呢,要把她叫醒吗?”格莱塔看向倚着床脚正幸福地打着呼流着口水的莉芙,不禁皱起了眉,“好像很难叫醒的样子……”
“把她留这里也不行呢,会变成世界级的灾难的。”弗雷亚露出了一贯的轻松笑容,零则已经开始考虑起了要不要把她直接扛着带走。
不过依蕾托并不着急,她阻止众人继续思考下去:“不不不,明天早上再说吧。我难得的休假还希望和伊莎贝拉共同度过——啊对,你们住在这里一定是因为没有钱。”说着,她很阔绰地掏出钱包,一张两张三张地拿出纸币。
然后,她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期待眼神,向众人递过纸钞:“喏,去找最好的旅馆住吧!”
“嗯哼……”给人感觉最会先手接过钱的弗雷亚并没有收下,“不行啦,去外面会被抓的吧?不过,坏了你的好事,对不起哦~?”说着,她向着依蕾托抛了个媚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依蕾托似乎很吃这一套,她的嘴角和眼角都渐渐上翘:“如果是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姐的话……嘿嘿不不不不,我不能在伊莎贝拉面前说这种话。”
零则试图把开始脱线的话题再次拉回来,不由得体会到了平时伊格有多辛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伊莎贝拉依然用冷淡的语气回答:“拿着她的钱吧,然后带上她一起,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这就被扔下了?”格莱塔出言吐槽,虽然他也觉得依蕾托被拒之门外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
听到伊莎贝拉的冷淡回答,依蕾托稍显慌张地说:“诶!?别,请别这么做!我这几天来一直都思念着你呀!我们为什么不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呢?”
对于她的放肆言论,回答她的是另一次棍棒打击。
“原来……弗雷亚……喜欢……可爱的……男孩子……”莉芙此刻神奇地说着似乎是和弗雷亚玩耍的不明真相的梦话。
“嗯~?”弗雷亚看向睡得正熟的莉芙,像是自言自语地纠正说,“可爱的女孩子也喜欢喔~”
另一边,伊莎贝拉正用手杖的底端顶住依蕾托的额头,让她没法抱过来,依蕾托执着地说:“啊~伊莎贝拉~你又残忍地拒绝了我——你是在担心你的小情人么?我说过啦呀,三个人一起我毫不介意。”
如此劲爆的发言让零有些受不了,他放弃了思考,拍了拍弗雷亚的肩:“……交给你了。”便走到房间角落,坐在莉芙的身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休息了。
弗雷亚却不知该形容为不负期待还是辜负期待一样,煽风点火地说:“弗雷亚也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哦~”
从心底感到脱力的格莱塔也放弃加入对话,坐到零的边上闭上眼睛。
伊莎贝拉彻底不再想理会依蕾托,她不客气地一杖抽在依蕾托脸上,把她打翻在地后关上门走向自己的床,思索了一下后,在床上说:“是……零先生,对吧。麻烦您不要让这家伙靠近我的床。”
“……哦,乐意效劳。”零耸了耸肩,侧身坐到床边的地面上,再次闭上眼。弗雷亚轻笑着坐到零腾出来的位置:“那,各位晚安了哦~”
沉默了数秒后,格莱塔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依蕾托:
“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莉芙幸福的梦话声:“呼……好~……呼…………”
597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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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真美。”
不知道是为了让两人放松还是真心的赞叹,弗雷亚对着中央广场位置的那道通天冰柱如此说到——然而,她的脸上并没有往常的笑意。
出于弗雷亚的提议,两人本在下着雪的无名之城里散步,顺便打算购置一些下次旅行可能要用到的工具。回过神来,无名之城已经被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脚下的地面不时摇动着,仿佛还能听到大地碰撞的轰鸣声,以及——幽蓝的圆月上,一道碧蓝的“光线”疯狂地蜿蜒到了地上。
神性,消失了。
“……神不见了吗。”
“是呢。”
不安的种子,在两人的心中慢慢发了芽——随后爆发式地生长了起来:两人的前方,一个“黑球”一瞬间膨胀开来,侵蚀了面前的街区,与此同时,面前这片已经无法看见里面情况的区域里传出了延绵不绝的惨叫声。
“……!”
“啊,啦。”
已经连面面相觑的时间都没有,零捏紧了拳头。
面前的黑暗宛如高墙一样挡在两人的不远处,随着惨叫声变得稀疏,内部开始传出令人不安的低吼。
“听上去不像是活物的声带会发出来的声音呢。”弗蕾亚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零则回应说:“那做出这种事的人真是过分啊。”
忽然,一个浑身血迹、冒险者打扮的人猛地冲出了黑幕,零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把弗蕾亚护住。对方一看已经跑出了黑暗区域,似乎是因为安心,脚下一软,猛地摔倒在地地上。零走上前将对方搀扶起来,问到:“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冒险者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还在发抖,他非常害怕地紧紧抓住零粗壮的手臂,“快逃啊!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不知道什么的吼声,还有惨叫声!!我的同伴……我的同伴呢……!?”
忽然,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血迹:“……这……真的是血…………!也就是说……”
冒险者猛地看向背后的黑暗,面色更加苍白了,他突然放开零的手臂:“你们也,你们也快逃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着反方向跑去。
弗蕾亚冷眼看着他跑远,漠不经心地问:“我们是要转身逃跑呢,还是冒死进去看看呀?”
“贸然进去风险很大……我倒也想问问你的意见。”零皱紧了眉头,“本意是想先和莉芙和伊格汇合的……”
“但是~”弗蕾亚看了看面前的黑色高墙,轻轻伸出手指,淡淡的神力从指间散出,在弗蕾亚的身前游荡起来,“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哦?这里可是漂浮在一片星海之中呀。”
听了弗蕾亚的话,零毅然点了点头:“嗯,也对。早些面对更好……平心而论,我不喜欢逃跑。你怎么打算。”
弗蕾亚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退路的时候只能做一种选择喔?”
随着神术的光芒渐渐散去,弗蕾亚把手背在身后,和零一起看着前方宁静的黑暗:“顺便,虽然肉眼看不见,显然里面有很多坏家伙潜伏着呢……”
“嗯,那进去吧。”零果断地迈出脚步,“在落荒而逃前试着直接解决掉麻烦才是最简单的,跟紧我,不要走散。”
走进了这片不自然的黑暗,两人越发感觉到里面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正在扩散开来。
零只能看见走在身边的弗蕾亚,再远一些,就只能看到无边的黑暗。
“……稍等。”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弗蕾亚好奇地看着闭上了眼睛的零。
他只是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十分地缓慢。
过了一小会儿,他睁开了眼:“……空气沉闷,甚至有些粘腻——一丝风也没有,没办法借此感知周围的东西的位置。”稍微顿了顿,他继续说,“有脚步声正在过来……不过并非是针对我们的,步速比较慢……而且很杂乱。”
“耳朵真好呢~”与此同时,双眼中带着神术光芒的弗蕾亚也停止释放能让自己在黑暗中看到东西的神术,“这不是普通的‘无光的地方’,就算用黑暗视觉也没法看得更远哦。”
面对看向自己的零,弗蕾亚再次竖起了手指:“那么…以防万一,就让我来表演个特殊的花样吧~?”
弗蕾亚的指尖散发出了神性的雾气,笼罩住两人后便化作光粒消散开来,零好奇地询问:“这是……?”
“嗯~……万一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个神术也许能让他们忽视我们~”弗蕾亚用手指夹住帽檐调整了一下,“可以节省点体力呢。”
零的双眼稍微睁大了些,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真是可靠。”
怪异的低吼已经开始从侧面传来,现在就连弗蕾亚也能听到脚步声。依然不变的,则是时远时近的其他惨叫声越发让人不安起来。
零一边前进,一边时不时用余光看一下弗蕾亚的情况,确保两人没有走散。
最后,随着低吼声终于从身边传来,零用手臂拦住了弗蕾亚,停下了脚步。弗蕾亚也心领神会地停止向前,两人只是沉默着,听着周围的“东西们”踏着凌乱的脚步从身边走了过去。
在视界的最边缘,弗蕾亚和零能看到那些“东西”的一部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冒险者或者市民的打扮。
等到这些“东西”大部分都经过了两人后,弗蕾亚淡淡地叹了口气,零也只是摇了摇头,在心中为那些无辜的人默哀。
“果然碰到了奇怪的东西呢~”弗蕾亚从背后拿下武器:“以防万一,还是做好战斗的准备好了~”
“我的双拳随时可以战斗。”零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审视着周围的情况——依然一片漆黑,最近的低吼已经在身后渐行渐远,没有任何异样的……不,除了在不远处的前方又是一次惨叫外。
“……往惨叫声去吗?”零尽力思考着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惨叫声是他仅能想到的路标,弗蕾亚的眼珠转了转:“只会找到一具尸体哦?说不定还是会动的那种。”
零无奈地笑了出来,弗蕾亚则继续说到:“既然都进来了,首先要做的是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说着,神术的光芒再次笼罩了两人。零看向正在施术的弗蕾亚:“这是……?”
弗蕾亚只是挽了挽镰刀柄,用闲着的手把玩起自己脸颊边的黑发:“以防万一……哦?似乎还有些意外的收获呢。”
随着光芒化作光粒消散在两人的身体里,两人的视界瞬间开阔了起来,本来两臂开外就一片漆黑,现在能看到稍远些的地方——
——“看到了好多糟糕的东西呢。”就连弗蕾亚也忍不住偏开了视线。
“是的……无论哪个方面都糟透了……”零皱紧了眉头。
正在徘徊的“东西”
正在吼叫的“东西”
果然全是有着人形外貌,尸体。
“之前你还放过一个神术,那是让尸体群无视我们的神术吗?”两人再次迈开步子向前走,零询问说。
看到弗蕾亚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零由衷地赞叹到:“真是可靠,少了不少麻烦呢。”
“这些力量都是有限的哦~”弗蕾亚稍稍抬起了头,不紧不慢地说,“祈祷能在我耗尽之前找到问题的所在吧~”
点了点头,零示意弗蕾亚放松:“那你还是悠着点吧——”
“——!”
“!”
突然,两人迈出一步后便没有再跨出下一步,零瞬间就摆出了架势,弗蕾亚也将镰刀架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感觉不好呢……”弗蕾亚故作镇定地从唇间挤出语句,而零则只是调动全身的神经感知着——前方的情况:“这只不过是被猎人盯上的感觉,在森林里有时也能感受到……比如被老虎或者熊盯上的时候……”
“可是这种感觉永远都是从前方传来的呢……”“……是啊,感觉就像对方宣言了要从正面进攻过来一样,简直就像是在小看我们……”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人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视线,警戒着从前方传来的汹涌杀气。而正当弗蕾亚的视线向侧面移开一点点的一瞬间,一道刺眼银光突然之间从两人的斜上方猛地袭向弗蕾亚脖子上的气管!她急忙侧转身体,之前施下的“防护邪恶”的神术似乎也有些许作用,淡淡的神术光辉偏转了一点点银光的轨迹。同时,反应过来的零迅速抬腿对着银光蹬出一记直踢。随着一声闷哼,银光的轨迹直接踢向侧面,而袭击者也借势跳到了数米开外,再一跳跃便又一次消失在了黑暗里,完全没法看清对方的身形。
“没事吧!?”随着刚才那种让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注视感消失不见,零关切地问,弗蕾亚只是用手指擦了擦脖子,看着手指上细微的血痕:“……不算有事,不过,竟然割伤了我的皮肤呢~”
零能隐约感到弗蕾亚的怒气,决定不追问下去。
在经历了这两场骚动后,两人再走了一小段路,却已经踏出了被黑影踏出的区域。
“啊啦?”不仅仅是弗蕾亚,零也有些懵逼地前后看着。
正后方,是刚才进入时那样,高耸的黑色墙壁。
前方,则是看似平静的城市——不,远处依然传来了战斗声。
“怎么办?”弗蕾亚询问着零,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突然,从街口的转角猛地窜出了一只鬣狗,它迅速地在地上窜着,在两人几步开外之处跃起,扑向零和弗蕾亚。
对于这样耿直的攻击,弗蕾亚只是扬起眉毛,看着零准确地抓住它的脖子,用腰带动着身体轻轻一转,就把他向着隔壁街道的方向高高地抛过民居。没一会儿,就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野兽本身的呜咽声传了过来。
似乎是被这样的一幕逗乐了,弗蕾亚咯咯笑了起来:“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呀~”
零的脸上隐约透露出一丝得意:“因为我在森林长大?”
“那么……”弗蕾亚看向远处:大片的野兽正在本来城中心附近的商业区那边游荡着,而且还有不少的数量正在往外围方向奔走。
弗蕾亚的身体稍稍前倾:“嗯哼……”
野兽群的中心似乎有另一队冒险者正在战斗,在大片的野兽群中,有一道鲜红的光芒猛然爆发了开来。
“……是他啊。”
“真巧~也就是说,和你打过一架的小姐也会在那边吗~?”
勇者亚修,就算在无名之城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存在。
更何况对于被卷进风波的人,那道炽烈的光芒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零注意野兽的大军中时隐时现地黑雾,率先迈开了步子,却没想到弗蕾亚也和零在同时走出了第一步。
“很心急吗~?那边有谁是你想帮的呢~?”弗蕾亚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零的嘴角翘了一下:“确实有,数面之缘也值得出手相助——如果见死不救的话会睡不了好觉的。”
“算是见‘死’不救吗~?”语毕,前方的转角处再次跳出了数只野兽,大多是狼、豹一类的东西,看来目前到达相对靠外的地方的,只有这些跑起来比较快的家伙。另一边,弗蕾亚依然在抓着零的语病:“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是我们这里更危险呢~?”
她的话反倒有些点燃零的斗志:“噢?别小看森林里长大的人啊。”他轻笑着活动着筋骨,发达的肌肉也随着他握紧拳头而紧绷:“如你所愿…刚才多亏了你的神术省了不少麻烦——现在,你就休息一下,这里让我来。”
话音刚落,领头的狼和它的两个同伴已经调整好位置,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扑向零。
弗蕾亚漫不经心地看着零左手抓住一只,右手抓住一只,再用脑袋撞晕一只的做法,慢慢走到了零的身前,微笑着看着剩下的两只体型稍小的狼。她只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没被零处理掉的两只狼反倒是被她的气势吓得一步一步后退。
啪嗒,啪嗒,啪嗒。
方才率先袭击零的三只狼已经口吐白沫地被零丢到了剩下两只狼的跟前,他一边拧着自己的拳头一边走过去:“弗蕾亚,我来。”它们马上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两人。“哇哦~惊人的气势。”弗蕾亚如此揶揄着零,零耸了耸肩,少见地反击了:“刚才你明明没出手还能把两只狼吓得后退,我觉得你更可怕哦?”
弗蕾亚再次被零的话逗笑了,她轻轻地抖着肩膀,压着自己的帽子:“女人都是豺狼虎豹呀~”
“呃……至少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是?”零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吐槽着一边望向前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既然这里的狼逃跑了,证明他们至少还能自主行动吧。”
顺着零望着的方向,与亚修为首的冒险者们战斗着的野兽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我一样,疯了似的扑向被他们围猎的“猎物”,哪怕不断有同伴被斩首、被刺死,依然踏着尚有余温的同伴的尸体向着亚修那一队冲锋。
“也许是什么法术或者神术吧~”弗蕾亚不置可否地一起看过去,“越过去那些野兽越疯狂哦?”
“发疯的野兽和在黑暗中迎接死人,你选哪个?”
面对零的微笑和他抛过来的疑问,弗蕾亚理所当然一样地看向了前方:“嗯~~选择面对野兽的话,就能在你的背后好好休息了呢。”
“明明气势比我还吓人?”伴随着零掩不住的笑意,从街道的拐角再次跳出来几头狼,它们围成一个半圆,向着零和弗蕾亚呲牙低吼着。
弗蕾亚小小地撅起嘴:“今天你的话比平时多呢?”
“如果我说,”零走到弗蕾亚的身前,摆开架势,“为了压抑恐惧,才比平时多话呢?”
“不擅长说谎的人就不要说谎了哦?”弗蕾亚对着零平举手掌,神术的光辉笼罩在了零的身上,“明明你斗志昂扬。”
零一个箭步冲上前,红了眼的狼群也开始了对巨汉的围攻。
“就和对阵清姬的时候一样呢。”她继续缓缓地说着,看着零精确地抓住扑上来的头狼,再用它作为武器猛力挥动,先击飞了一同扑上来的两只狼,再拎起一记踢飞试图撕咬右腿的狼,最后以顺势抬起的脚猛力踩中正要张嘴咬住左腿的狼的头顶。
随手丢掉用来当做武器的头狼后,零拍了拍手:“可是对手没有那么值得一战呢…………快走吧,先去和亚修先生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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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开了控制着兽群的奇怪德鲁伊后,亚修甩掉了剑上的鲜血。
他们周围的兽群失去了控制者,不再不自然地疯狂进攻——然而,这个战场上浓郁的血腥味也足以刺激他们的猎杀欲望,以狮虎为首的兽群绕着亚修等人转起了圈,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感反而让几人背靠背围在了一起。
“它们再次一起攻过来反而还好受点,偏偏喜欢这么和我们拖时间……”薇塔塔眯细了眼睛,淡淡的黑雾环绕在数人的周围。
阿泽拉趴在她的大白熊背上,轻轻拍着它的脑袋:“米克…再坚持一下哦!”
折途的双手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治愈着众人身上的小伤口——虽然大家都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战斗能力基本没受什么伤,但是不断消耗的体力却无法凭借着神力来恢复。
亚修调整着呼吸:“大家,听我说。”
“接下来,我们要先突破出去”可靠的队长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冲锋,薇塔塔和折途负责后卫和支援,其他人自由负责侧翼,就这样冲出去!”
所有人的眼中再次燃起斗志,米克也举起双臂咆哮了起来。
“呼………………上啊!!!!!!!!!!!!!!!!!”
正当亚修再次举正长剑,率先对着正面方向的野兽用力斩下一记跳劈的时候,野兽们骚动了起来。
“唔?”看野兽们并没有再次袭击过来,加瓦尼好奇地从亚修身后探出头,看着前方的光景。
喝啊!
远处,什么人在吼叫。
折途看向那个方向,甚至发现了被抛在空中的野兽——别说相对瘦小的狼了,就连老虎和狮子这样大只的野兽也时不时被丢了出来,压倒了一片它们的同伴。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吼叫的声音越来越近,被什么东西掀起的野兽也越来越多。在亚修等人附近的野兽都无暇再袭击亚修等人,交谈似的相互低吼起来。
薇塔塔看到了那个身影,愣住了:“傻……傻大个?……”
“诶,那个,那个后面的,难道是……”折途也惊讶地看向那个方向。
野兽们跑动了起来,他们自动为什么让开了道路——顺着这条道路走过来的,是肩负着昏倒的熊的巨汉,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戴着宽檐帽的黑发少女。
巨汉走近后,将熊随手地丢到了地上:“噢,赶上了。”
“嗨~那边的小可爱~”少女悠闲地举起手,明显地朝着折途打招呼,他一愣,尴尬地拉紧了自己的兜帽。
来者正是零和弗蕾亚,亚修没有放下剑,依然留存着一丝警戒:“你们是?”
“自己人哦~”弗蕾亚露出了营业性的微笑,“看到你们被野兽围住了,想来帮帮你们的~”
白熊米克看了看地上昏过去的熊,再看了看零,不解地歪了歪头,零看它没有敌意,迷惑地抓了抓后脑勺:“呃,这是……”
阿泽拉抬头看向零:“好高——啊,米克不是坏熊哦!它是我的朋友!”
薇塔塔看周围的野兽都慢慢地散开了,便舒了口气,不过当她看到零的时候依然脸色一沉,有些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在这……”
“啊啊,抱歉,我是零,这位是弗蕾亚。”以此为开场白,零和弗蕾亚与亚修一队人交换起了各自的情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