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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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整个人都干巴巴的。
让我好好学好这周……【脸砸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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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见闻,一个优秀的作者是如何被Dota、麻将、手游还有百合改造成一个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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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没有!”
一只长着毛茸茸的猫耳的小女孩钻出这片月霜花的领地,用妖精那独有的肉爪抹了鼻子,随后打了个喷嚏。
“嗯。”寡言的精灵应答着,算是赞同了猫妖精的说辞。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他把眼前的花摘下一瓣,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花开,有点出乎意料。
看上去相当靠不住的战士从田间站起身,絮絮地说,似乎在埋怨这花海太大了。
“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什么也没有。”
说话的白发少女腰间别着双剑,可是稍显瘦弱的臂膀让人怀疑她能不能把剑耍好……大概。
库勒不假思索就发表了否定的言论,然后一边不言不语的游荡者突然插话,“我觉得我们找了那么久,花在这上面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进展。”他语气有点冷,“如果你想吊死在这棵树上的话,我没意见。”说完,他轻轻折了几束月霜花,一簇捧在手里。
雪伦有点惊讶。“不要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唐撇了一眼有点尴尬而不知所措的女战士,笑道:“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去祭拜下那个墓碑。”
他走向了花田靠近城堡的一侧,其他人也跟着。库勒见自己的同伴们都放弃了找寻,也没再说什么,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一路走过百花各异的庄园,先前被丢在城堡,不知墓碑为何物的库勒不停地追问另外的四人。唐•吉诃德听得不耐烦了,几乎能够杀人的目光投向某个没完没了的话痨,后者瞬间闭上嘴唇,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表示自己会停下的。可是没到三四分钟,他又不知觉地开始说话,于是游荡者把手伸进怀中,握住余留的两把银餐刀。
Yves见状,行到了他们中间,生怕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不知不觉地,走在浊褐的泥土上,远处却是一片绿林。
“等等,”唐觉得有些不对,“我们是迷路了吗?为什么会走到深绿的地界来?我记得我来的方向和最初没什么不同。”
他望向地面,混乱的褐土让他有点不自信。
“或许。不过、算了,也、回头、找……找不着。这里很、很奇怪。”巡林客结巴地说着,他想的倒是毕竟豁达。
“嗯。”雪伦应了一句。猫妖精和库勒点点头,同样对Yves的提议表示肯定。
深吸一口气,唐恢复冷静:“也对,继续前进比较好.”
再走了一段,他们见到了茂密的森林——那赫然是前不久,他们所见过的深绿色景象。
沿着不知道是谁踩出的小路,他们见到了许多散发着光华的未名之花,但树林本身是没有光的——这似乎就是从城堡一楼的窗户看去也能见到光辉的真正原因。
猫妖精突然从Yves的肩上站起,似乎发现了什么。
“前面那朵花!”眼尖的Zyme果然看到了东西。所有顺着她小手指向的地方看去,一朵虽然看着很平凡的花苞正舒展花瓣,然后在盛开时刻瞬间凋零。
“这东西好奇怪!”库勒咂舌惊叹,小跑着凑过去,然后他挖起了虽然枯萎不久,却若早已腐烂的样子的花,一颗小小的、绿色的种子落入他的手中。
“收着吧。或许会有用的。”雪伦提醒道。然后库勒把种子放进了口袋。
又往前走了一点。
“那是什么……”
库勒看着那束从高空垂下的天光,吃惊的嘴似乎能塞下一个拳头。
Yves一言不发,赶向天光所在的方向。
消失了。等到他们靠近天光的所在,迎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空气中残留的点滴气息,让库勒有点不安,他拔出自己的锈铁,掘着大概是天光照射到的地方。
什么也没有。
他有点不死心,仰望天空——而那里也一样,什么也没有。
Yves拍了拍他的肩膀,库勒看向巡林客,后者摇了摇头。“走吧……”他劝解着。
“可是……”战士看向精灵坚定的双眼,决定还是把挣扎放在自己心中,“那就走吧。”
泉声撞上岩石,变成了玉环相击的清鸣。他们看见一泓山泉流下,在这里的山崖汇成了小潭。美丽的女性披散金发,静静坐在水边,那背影看上去似曾相见。
众人临近,她便转过身来,满脸的不悦。
“又是你们?可是你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果不其然,是之前见过的金发女性。
“嘿,早上午下晚好!”库勒无视了对面的糟糕的心情,爽快地打着招呼。
唐习惯了库勒看上去毫无逻辑而言的行为,用礼貌的口吻回答:“我们一路走来,便看见这里了。哦,能问一下,那边城堡的塔主您认识吗?”
“即使在这里,你们也会闯进来……”她喃喃自语一番,又转而回答游荡者,边否定地摇头,“不,塔主我并不认识。”
唐听到这回答,望向雪伦——而她也很默契地投来了目光。仿佛在瞬间领会到了什么,雪伦从口袋中掏出粉色地域中获得的碎宝石,试着提问:“那个……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这是钥匙。”女人的回答简短明了。
“可是……这好像少了什么……”
“它们用来打开中央塔,但碎的宝石不能用。”
这个话题到这里,好像没什么可继续的了。
唐想了下,问道:“我们也在找碎片,一种黑色的碎片,不知道您……”
“没有。”还没说完,女人就斩钉截铁地否定了。
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库勒忙不迭地问出自己的问题:“左塔里的吟游诗人!”
“那是住客。他被塔主邀请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她摇头,也不知为何女人总是这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被邀请的原因啊!”库勒的声音很大。
“不知道。”
女人看着,似乎有点烦燥。唐看着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您在找什么吗?”
“我没在找什么。”她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之前在湖边……”
“湖边?我没去过湖边。”
她更莫名其妙了,或许不止她,还有旅者们。游荡者信不过,他拿出一宝石,在女人眼前晃悠着。
“我没去过湖边!”
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那或许是我们记错了吧……”唐只好作罢,“您知道一个叫做穆琳•马库斯的人吗?我们本想去祭奠她,可是我们找不到她的墓碑了……”
女子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回答道:“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猛地一拍脑袋,库勒说出了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请问,刚才那道天光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你们似乎可以走了。”
“那就最后一个问题。”这个话多成灾的战士自作主张地决定着,他摸出种子,“这个应该种在哪里?”
这一次,她索性不回答了——“走吧,快离开这里。”
库勒听到她的劝告,一时摸不着头脑:“不,为什么……”
“离开!”女人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她懒散的坐姿也变成端正,厉喝着,“快离开这里!”
“哦,哦……”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恶劣态度吓到了,雪伦警戒着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而游荡者就像是炸毛的猫抓住库勒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战士猝不胜防,失去平衡,只能顺着唐的力道而去。Yves脸色一变,护着Zyme远离面前将要变成敌对者的女人。
金发女子的身影渐渐离远了,唐紧盯她的一举一动,终于确认她没有任何想要追上来的意愿时,库勒似乎是对自己没有对她告别的事情耿耿于怀,热情地招呼着:“那就再见啦!”
唐•吉诃德一路上的积怨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裂开了嘴唇,随着宛如崩坏的微笑将库勒•耶索德过肩摔,把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啊!——”
可怜的战士,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本篇字数:5792
序+一字数:7535
不成熟的叙事诗,在企划全部结束前争取可以把精灵语版本弄出来吧
请各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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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阿苏诺顿烦躁地丢开手中的书,“这些东西毫无意义!”他嚷嚷道,“毫无意义!”透过玻璃照进屋子里的明媚阳光对这个孩子来说是莫大的诱惑,在这种天气里就应该出去玩——比如去探索花园,或是游荡左城,就是坐在穹顶之下发一天的呆也胜过在书房里和一堆比老师还要老不知多少倍的书籍作伴好。
“孩子,冷静。”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师推开了书房的门,一脸关切。阿苏诺顿突然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看——确实,他周围都是散乱的各种书籍,合着的、翻开的,还有皱起来的羊皮卷交叠起来,成了乱糟糟的几堆。而他正坐在那堆书的中间,头发凌乱,衣服也不整洁,看上去活像人类口中说的“乞丐”,“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吗?探索你所不知道的历史、神话和文明……”
“我看一遍就都——记住了!这根本没意思,我想学更多有意思的东西!”阿苏诺顿中断老师的讲话,不满地喊道:“你上次不信我能一遍全记住,我还特地背了一整首长诗给你!”
诗人耸耸肩,不去理会他。鲁诺莱亚弯腰整理起散乱的书堆,“‘记住’——这是历史学家干的事情,可我们是诗人……” 他和善地说道。
“我还不是呢,”阿苏诺顿有些丧气,“我连自己的琴都没有。”
“……会有的,孩子,我向你保证。”鲁诺莱亚一愣,笑起来,“听我讲完好吗?我们是诗人,而不是历史学家。我们不仅铭记,我们还会悼念。这是我们与历史学家最大的不同。”
阿苏诺顿抬起头,费劲思考着老师的话。
“不懂。”他又摇了摇头,“我现在纯粹是把这些当成故事看,但是既然已经全部记住了,那我也就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也就很无趣了呀。”
“这里的书你都看过了?”
“还没有,不过那是迟早的事情吧。”阿苏诺顿学着那些大人们的样子耸了耸肩。
鲁诺莱亚似乎是被逗笑了,发出几声笑声。他走到阿苏诺顿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年轻人要学会谦逊。”他说:“我们的寿命比别的种族都要长,因为我们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去学习。保持谦逊和求知之心,用你的心去体会这些故事,把你代入故事里面去。”
“……不懂。”少年继续摇头,抓来一本书,翻了两页就丢在一旁。他丧气地垂下头,两臂瘫着,“好无聊,我想学新的东西。”
诗人沉思片刻。“其实,不断阅读旧的东西,也会有新的感悟。”他说:“但是学习必须靠着兴趣去驱动……我来给你讲个新故事吧,你在任何书里都不会读到这个故事。”
“故事?”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少年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你是指写诗?”此刻他看到的不再是书房和老师略显苍老的面孔,而是无数史诗中勾勒出来的故事和英雄——瓦利安特的赎罪之旅、诗人爱伦萨的冒险、骑士与娼妓之间的爱情,还有荡气回肠的菲薇艾诺保卫战、神祇之间的战役……“如果我能写出那些故事,我倒不会觉得无聊了。”
“你会的。”鲁诺莱亚微笑道:“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首先,我们需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叙事。你要会用诗体叙事,否则你和那些普通的讲故事的人也就没什么差别了。”他顿了顿,走出书房,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柄里拉琴。
少年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阿苏诺顿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里拉琴,七根精细的弦稍显紧密地排开,日光将其镀成了柔和的暖金色;琴身因为木制而呈现淡棕色,上面有着海浪般的纹样。他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老师,此刻他是听众,而老师——他本就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吟游诗人。
鲁诺莱亚拨了两下弦,琴弦便蹦出悦耳的音符。“这个故事非常简单。”他说,然后低声唱起来:
“无知的旅者 在泛黄的书中
读到了无尽的大海
在虚幻的梦中 看见了无边的汪洋
从此 他便心驰神往
他发誓 要寻到那一处仙境
于是他四处旅行 四处探寻
‘你可曾见过海洋?’
他向人们如此发问 却得不到回答”
伴随着悦耳的琴声,鲁诺莱亚轻声吟唱着古老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最简单的、几乎连诗都称不上的“诗体”——押韵很少,抑扬也不够明显,更不用说平铺直叙的叙事风格。但他的歌声确实有一种魔力,能够牢牢地吸引住听众。阿苏诺顿一边评判着这首诗的粗陋,一边又迫切地想听下去。
‘你可曾见过海洋?’
无知的旅者 他依然在四处问询
‘我不曾见过 年轻的旅人。’
终于 有一位老者如此回答他:
‘年轻的旅者 道阻且长
更不用说 您尚且如同白纸 空白一张
笔记未写 歌未吟唱
真正的传奇与美 要用自己的眼欣赏
您为何不自己 去满足愿望?’
无知的旅者发出嘲笑:
‘若我能够自行寻到
也不必与人相求 大费周章
我早已游遍诸城 寻遍密林
我与智者相逢 勇者作伴
我们披荆斩棘 排除万难
尊敬的先生 我并非白纸一张
只是我所见到的 都不如梦中佳人的面庞。’
老者露出微笑,他问:
‘恕我冒昧 年轻的旅人
我称您年轻 因为我确实有资格
不知您的梦境描述的 是怎样的海洋?’”
“他疯了!”阿苏诺顿嚷嚷道,不断敲着地板,“那个主角是人类还是精灵?他应该知道满足!”
诗人停止了拨弦。他向阿苏诺顿走来,然后越过他。少年听到诗人敲了敲窗户,阳光似乎也随之微微颤动,似是舞蹈,“你觉得绿林故都美吗?”
绿林故都菲薇艾诺美得不可方物,尽管那场野蛮的战争用血把它粗暴地抹成红色,但它还是重生了。三座弧顶与月光的庇护之下的纯白之城,大片大片的翠绿色是她引以为傲的长裙,流淌在身旁的月河宛然是高贵的绸缎。她是生而圣洁的少女,但她的眼中同时刻着不屈和沧桑。无数旅者见到了这座城都会停下脚步,在这里度过余生。
“您这是在——恕我不敬,老师——您这是在说废话。”
“那你会满足于绿林故都的美吗?”鲁诺莱亚微笑着问他。
菲薇艾诺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不会。”阿苏诺顿干脆地答道:“菲薇艾诺是一种美,但绝不是唯一的美。”
“这就是我们吟游诗人和一般人的区别。我们对美的渴求是永无止境的。”鲁诺莱亚再一次拨动琴弦,七根弦在他的指尖下开始有序地合唱起来,“我们的主角是一名年轻、高傲且不知天高地厚的精灵诗人,他梦中的海洋……
‘我梦中的海洋 广阔无涯
湛蓝的海水 是天空的描画
与风一同吹拂 它翻滚着浅白的浪花
远方星星点点的船帆 是她花冠上微不足道的点缀
可这并非这位美人吸引我的地方。’
旅者陶醉在自己的描述中 一言一语宛如歌唱:
‘她会歌唱 没错 她会歌唱
她会在黑暗中低吟浅唱 迎接破晓的第一束光
她会在夕阳中哀声歌唱 送走白日中最后的光
她的高音充满激情 如热情的少女于火中舞蹈
她的低音悠远哀伤 如悲痛的少妇于深渊恸哭
水之女神瑞图宁一定赋予了她所有的宠爱
正如珂宁赋予精灵那样——
不! 她就是瑞图宁的化身!’
无知的旅者 高声赞美他梦中的美景
而那位老者再次开口 声音很轻:
‘在这片大陆的尽头 我见过您所述的美景
那名为瑞汀妮尔 瑞图宁眷顾之地
在那里 您能见到最伟大的乐手 他名为海风
在那里 您能邂逅最柔美的歌喉 她名为大海
那是世界极美之地 就连菲薇艾诺也不可企及
然而前路布满荆棘 探寻者的鲜血汇成河流
他们的墓碑开拓出通向那里的小径
年轻的旅者 若要让您赌上性命 您又是否愿意
即使那美丽 是您生命最后的光景?’
年轻的旅人 斩钉截铁地回答:
‘是的 我愿意 因为见证了无上之美
这微不足道的生命 也可回归珂宁的乐土。’
见到旅人心意已决 老人便说:
‘我曾去过那里 长路漫漫 前途凶险
我出发时尚且年轻 几乎与您相同
而当我归来 我已须发灰白 老态龙钟
这是伴随我历险的七弦琴 它的名字非常美丽
其名为浪歌 因它曾为风浪奏鸣。’”
“然后年轻的旅人踏上了旅程,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瑞汀妮尔’,最后满足地死在那里?”阿苏诺顿撇撇嘴,“这不是和许多冒险一样吗?没意思。”
琴弦停止发出鸣响。鲁诺莱亚和善地回应道:“套路当然一样,孩子,但这恰恰又是吟游诗人与普通人的区别。”他的声音浑厚低沉,有一种让人能够静心倾听的魔力:“我们从不在意‘套路’,因为‘套路’并非‘灵魂’。故事的灵魂是人物。”
少年漫不经心地瞥向窗外,“嗯。”他一边应了一声,一边注视着一支卫兵小队走过。路上所有人都避到一边,他们都不解地瞪着全副武装的卫兵们。
他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便发现卫兵们的神情都十分严肃。不重的甲胄互相碰撞,阿苏诺顿能想象出那清脆的“咣咣”声。屋外正在有什么事情发生,少年的直觉这么告诉他。可屋内依然琴声不绝,优雅的精灵语叙述着古老的故事。
这简直是两个世界。一个过去,一个现时。
“无畏的旅者 踏上了旅途
得到了老者的指引 他的意志更为坚定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路 本应在流逝的历史中作古
而他选择这样的路 因他相信不付出鲜血
则无以勾勒梦到的图
启程之时 无人与他共往
于是 旅者与自然为友 取材于万物
他从鸟儿婉转的啼鸣中得到乐谱
以风与叶窃窃的私语作成诗歌 伴着悦耳的音符
从琴弦中流淌而出
他用奔狼咆哮展现激情 将悲伤融入啜泣的雨露
他因见证了雏鸟的破壳而欢欣鼓舞 又驻足不前为垂垂老矣的朽木恸哭
年轻的旅者 他吟游的技艺愈发纯熟
天地万物真当是创作者的宝库!
而一帆风顺的并非朝见美的旅途
失去生命的危险仍会伴随左右
譬如有狡猾的蛇 它嘶嘶着接近
温柔的啮咬 把毒素送进了骨
多亏珂宁对他子民的护佑 旅者才得以寻到人烟
否则他将万劫不复
他曾无意间触怒棕熊的怒火 亡命于
任何地理志中都不曾指明的小路
他渡过急水湍流 俯瞰深渊峡谷
他奔走密林深丛 仰望无尽苍空
他浑身伤口 但希望仍留在他的双眸。”
窗内是午后静谧的书房,悠扬的琴声与低沉的叙述把时间倒推回了许久之前;窗外则正在发生什么。
自阿苏诺顿记事起,他就从未见过菲薇艾诺的卫兵们以如此整齐的队列巡逻过;这般程度的武装似乎也前所未有,似乎正戒备着某些不知名的威胁。他注视窗外,看到那队卫兵挨家挨户地敲门,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神情肃穆。听者的表情则从刚开始的困惑,逐渐化为与卫兵同样的严肃,在之后便是淡淡的惊慌。卫兵又说了几句话,尽管阿苏诺顿不知道其具体内容,但那一定是一些安慰和保证——因为他看到居民的表情又转为安心。
之后,卫兵队伍便朝着这边走来。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阿苏诺顿回过头,发觉老师依然沉浸在故事之中——他确实是一名吟游诗人,阿苏诺顿想道。“对不起,老师。”他踌躇片刻,礼貌地中断了鲁诺莱亚的吟唱——不过,他知道老师从不会因为这些事而责怪他,“我想……我们似乎要准备一下,有客人要来。”
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响了起来,“那我们就必须去接待他们,孩子。”鲁诺莱亚停止演奏,将琴放在一旁,“你倒是有些未卜先知?或许你可以去做个预言家。”他打趣道,并且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邻居来访。
“刚才我有些分神了。”阿苏诺顿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在您吟唱的时候我向外看了看,结果发现有卫兵在巡逻,并且在向每家每户告知什么……”
“卫兵?”鲁诺莱亚突然严肃起来。一定有什么发生了吧,阿苏诺顿如此推测道。
他们走到家门口,而后打开门。在那一瞬间,鲁诺莱亚的脸像是紧绷了一下。阿苏诺顿未能从老师的面孔上读到任何疑惑的神情,正相反,诗人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面孔上印着的是清晰的不安。
门外站着的是一队卫兵,他们看上去年龄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把身上的盔甲擦得锃亮。队伍最前方的是个看上去有些衰老的精灵,但他依然站得笔直,好似林中参天的古树;岁月在他的面庞上刻下皱纹,如同阿苏诺顿在一些书籍中读到的古怪而又含义鲜明的符号。他的腰间挎着一柄精美的长剑,但血腥味之浓重令他不禁退后了两步。他一定久经沙场,阿苏诺顿想着,开始在心中构思一首讲述战士一生的诗歌,大致取材于雇佣兵莱杰的传奇以及面前的这位老战士。
“您好,这一次出巡给各位带来不便,请谅解。”老人的语调抑扬顿挫,就像一个军人对自己的下属说话,“近日里‘血脉之理’重新开始活动了,希望各位注意安全。尽量少去左城。如果看到穿着为这样的精灵的行迹,请告知卫兵。”他打了个手势,身居右侧的精灵便递给鲁诺莱亚一张画像,“辛苦各位,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力保卫住民的安全。菲薇艾诺绝不会因为愚蠢的‘种族主义’而失去珍贵的和平。”
说罢,他们在老卫兵的指挥下齐刷刷转过身,打算离开。阿苏诺顿偷偷瞥了眼老师,发现他绷紧身子,浑身止不住地打颤。
沉默片刻,他面色铁青地叫住了那名卫兵:“请问……”诗人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们是怎么被发现活动的?”
老者回过头,复杂地看了眼鲁诺莱亚。阿苏诺顿发觉那名卫兵的眼中透着怀疑,好像老师是那群罪犯的帮凶一样。
“嗯……请不要怀疑。”看来老师自己也发现了这点,连忙解释道:“一般这种激进分子的行动都会异常低调……毕竟考虑一下就知道,他们不会希望自己被发现……所以我仅仅是好奇,如果他们真的蠢到这种地步,那我们大概也不需要去提防他们了。”
尽管这一连串的说辞都非常合理,但老师依然显得很紧张。他眨了眨眼,长袍之下的手紧紧攥住,伴随着轻颤。
“他们在苏罗发动了一次袭击,险些导致港口的瘫痪。”老卫兵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略显沉重地说道:“死了很多人,有同胞也有外族。最后暴徒都自杀了,因为这样我们就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王上认为这是对拉-凯法的挑衅和宣战,责令我们要在下一次事件爆发前阻止这群疯子。”
“……我想获知您的姓名。”鲁诺莱亚轻声说,语调中尽是悲哀:“或许我会作一首诗歌,为它谱上曲子,以此表达对诸位卫兵的敬意。”
老卫兵一愣,“一首诗?难道您是一位吟游诗人?”
“我名叫鲁诺莱亚·泰德弥斯,过去常在左城的酒馆里唱些曲子,讲讲故事。”阿苏诺顿重新看到了老师身上所拥有的优点——温和、谦卑和对所有人、所有种族都抱有的尊重。可他的背驼了下来,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罗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我。”
“洛赫奇亚·苏提拉。”老卫兵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将成为我的荣幸。”然后他转过身,“再见,希望您平安。”
卫兵离去后,鲁诺莱亚关上了门,并随手把画像递给身边的阿苏诺顿。少年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画像,细细看着。
画像上是一个普通的精灵,身披鲜红的皮甲。其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符号组合,互相勾连,像一把匕首插在漩涡中心。显得十分奇诡。
“老师,这个……”
鲁诺莱亚没有理会阿苏诺顿,他两眼迷茫,瞬间失去了焦点,像是在那一瞬间老了有一百岁。孩子只听到他不断低语,“我们以族血起誓,在这把剑折断,在我们的心脏粉碎之前,我们将誓死奋战。……我们血脉相连,血液高贵,因而当齐心协力,行净化之职责……愿这革命之风能引得枝叶高歌,海浪咆哮,……愿这纯净之血浸润拉-凯法的大地,月色之花将因此破土而出……”
“老师?”他不由得拍了拍鲁诺莱亚的背,然后扶住他,“老师,这是……?”他想了想,确认自己从未听过“血脉之理”这个名字。可大家明显都知道,因为他刚才看到那些卫兵对居民进行解释的时候没有任何节外生枝的样子,难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血脉之理……是什么?”
阿苏诺顿觉得,大约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鲁诺莱亚终于重新挺直了背。他似乎不复之前那般的快乐和无忧了。
“很抱歉,孩子。”他说:“我不能把那个故事讲完了……现在已经不允许我这么做了。我本想安度余生,讲述快乐或者伟大的冒险故事。”他蹒跚着,走到壁炉之前的长桌旁。他抚摩那有些古老的木头桌面,倚在那旁边,“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愚蠢、高傲自大,并且自认为有着超越常人的正义感的年轻精灵,和一群与他同样愚蠢的朋友,抛弃了自己的本名,组建了一个可笑的组织。他们妄想可以与破坏和平的‘坏人们’斗智斗勇,并且取得胜利……他们确实,暂时做到了。可是他们……我或许应该写一首诗来纪念他们的。”他絮絮叨叨地说道:“孩子,今天的课暂时就到这里吧。忘掉那个可怕的名字,你去……看会儿书吧。”
“我说……这种地方真的配作为守护宝藏的试炼之地么。”
帕克带好了护目镜,用力拧开墙角一枚纹章,一阵轻微的震动和轰鸣声后,不远处传来板的吆喝。
黑德爱尔站在一旁握着匕首警惕着四周窥伺着的魔物,好在这些家伙数量虽多攻击模式却极为单调,仅她一个人也足矣完成帕克的护卫工作。板和辛西娅现在守在门边,打开大门的机关按帕克的说法这是最后一个——从板的呼唤声来看也确实如此。她感到一阵解脱,不是因为摆脱了周遭敌人的威胁,而是来自帕克无止尽的抱怨。
似乎从五层开始帕克就开始对单纯攻略迷宫的事情失去了兴趣,期间他不断地尝试一些“新想法”——或者说,作死。
他在五层擅自离队尾随一个落荒而逃的蜥蜴人惊扰了魔物居住的营地,面对倾巢而出的蜥蜴人聚落他又打算跳窗而逃——这让黑德爱尔第一次见到了塔外盘踞着的那些胖嘟嘟看起来和蔼可亲可以抱着滚上一天的枭兽。当然,那险些把帕克变成手撕侏儒干的利爪成功让黑德爱尔压抑住了亲近的欲望。
六层那些构装生物更是要了老命,帕克不要命地三番五次跳上石头人背后拿出铁镐挖掘着其身上的碎岩。黑德爱尔不清楚这种生物是否具有荣耀感和愤怒的情绪,不过不得不承认大部分的敌人都成功被帕克吸引而让他们突破起来意外地轻松——如果不算上等爬上了7层才意识到帕克还在下头敲石头而不得不再重新清扫一遍的无用功的话。
而现在,遍布的水域似乎是浇灭了帕克那熊熊燃烧的作死心态,帕克总算停下他的异想天开而再度专注于突破高塔。不得不承认失去了兴趣的帕克除了时不时的抱怨以外再找不到什么缺点,那些奇怪的道具总能恰到好处地填补团队的空隙,青蛙演奏的乐曲不知为何便能让黑德爱尔感到手中的匕首更加轻盈锋锐。仔细想想,这似乎是帕克首次将他的能力运用到战斗而不是逃跑和作死……
“行了,走吧。”
帕克简短的呼唤把黑德爱尔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快步跟上帕克的步伐,板挥舞着铁锅的热情模样已经映入眼帘,辛西娅则靠在已经敞开的出口阖着眼一如往常地祈祷着。
——唯独近在咫尺的帕克,还是那么难以理解。
“来来来。吃鳖!”
——撤回前言,帕克和板的料理,都是不可理解的。
Part1.
牧师是神的代言者,传播神谕,行使神权,无论善良,邪恶,守序,混乱,牧师都将自己信奉的神视为唯一的标准。
“哦得了吧,在我看来他们和推销员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还在用着他们推销的商品。”
啧,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辛西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帕克的背影,吓得他猛一哆嗦,脚底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蹲坐在他的青蛙上指了指他自己一脸莫名和无辜地四处张望,侏儒那短手短脚实在太过滑稽让辛西娅都有些忍俊不禁。
“噢搞什么…那只枭兽钻进塔里了么..”
“哟!哪儿?那肥鸡看起来可是肉质鲜美瘦而不柴肥而不腻!”
“住口!那球儿你怎么忍心下手!”
同伴们……姑且称之为同伴的人们又开始吵吵起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些吵闹声就没能停下过。
停下的是一直指引自己方向的那个声音。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信仰,应该说,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信仰。然而即使如此,牧师的信仰也是不同的。更加纯粹、坚定、深刻…这样的比较级姑且不提,最本质的是——真实。
祈祷可以确实地化为力量,冥想能够真切地聆听真言。
没有比这更加能坚定人信仰的事物了。
也正因如此,没有比失去这一切更能击垮人信念的事物了。
通往第八层的阶梯总算走向尽头,未知的魔物和陷阱即将打破短暂的宁静。辛西娅抚过腰间别着的剑,这是她现在仅存的依赖。
风暴之塔 第八层。
高达五米的天花板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势,如果说之前的迷宫建筑颇有几分贵族的气度和风雅的话,此处给人的感觉则更像是武士的霸气和威严。
“噢天……又来。”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辛西娅有些愕然,而就在此时帕克突然伸手捂住了辛西娅的双眼。
“喂辛西娅,来听我唱首歌吧。”
扰人心智的怪异音乐不由分说地钻进辛西娅脑海,似曾相识的场景下,似是而非的话语悠然唤醒了辛西娅的梦境,紧握的细剑脱手而出,跌落在地上击打出脆响。四周旋飞着的飞虫警觉地将目光——如果那些复眼真的有目光这种东西的话——投向了帕克一行。
“辛西娅还意外地容易被迷魂曲影响啊…总之,最好能在她看到这些家伙之前搞定吧。”
为了警戒突如其来的战斗,帕克三人并没来得及看到,身后陷入梦境的少女眼角低落的荧光。
“嘿辛西娅,要不来听我唱首歌吧?”
“诶——不要不要不要,你的歌又沙哑又跑调,完全比不上教会里的圣歌啊。”
严实地包裹在黑色修道服中的女孩丢下手中的扫帚朝少女吐了吐舌头,转身却不慎踩进她刚刚打理好的积雪,幼小的身躯一头扎进了雪堆里只,留下两条腿还在外扑腾。
“哈哈…你这小鬼,嘴倒真得理不饶人啊!”
无视寒冬仅在长袍下搭上内衣的少女蹲到雪堆旁,饶有兴趣地戳着看着那双兀自挣扎的双腿。
“嗯……要让你在里面待多久才能弥补我被你伤害的内心呢~”
“神教诲过我们,诚信和公平是最宝贵的美德!”
少女惊觉脸上传来一阵冰凉触感,抬头望向雪堆的另一头——不知何时从里面钻出来的半截人影鼓着嘴盯着自己,手中捏着第二个雪球。随后她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仍在装模作样扑腾的双腿,摆出一副夸张地惊悚表情。
“喂……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呢!”
“这叫兵不厌诈!笨蛋艾莉斯!”
第二枚雪球不偏不倚飞进了那刻意张大的口中。
“啊啊辛西娅我睡过了!来来让妈妈给你唱首歌庆祝……”
“请容我拒绝,艾莉斯。这是神圣的教会,请收起您玩世不恭的态度。”
庄重威严的教堂即便更衣室也透着一番肃穆的气氛,两位修女正毕恭毕敬为辛西娅换上纯白的长袍。这是从修女毕业,成为一名荣耀的牧师的仪式,是辛西娅毕生愿望得以实现的值得纪念的时刻。
在这个瞬间一个穿着随性不如说根本是邋遢的长袍的女性一脚蹬开更衣室的门高声吆喝着——
“所以你就不能好好看清时间场合啦!”
走出教堂的辛西娅立刻一改严肃的表情恶狠狠地像艾莉斯发难,然而那溢于言表地兴奋实在太难以掩饰,艾莉斯就索性当做撒娇处理了。
“是是是…你这丫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还有,不准自称妈妈!”
“哇女儿长大了不要娘了!艾莉斯好难过——”
“说谎会遭神罚的哦。”
“那就姐姐?”
“艾莉斯艾莉斯,我现在也可以像艾莉斯一样拯救众生了吧!”穿过市集的辛西娅,正在为她运用神术治疗了一位屠夫手指的伤痕而洋洋自得。
“艾莉斯艾莉斯,我现在也可以像艾莉斯一样受人爱戴了吧!”路过魔法试验区的辛西娅,正在为她让圣光托起埋进地下的铁棍而兴奋不已。
“艾莉斯艾莉斯,我现在也可以像艾莉斯一样维护公正了吧!”走过小巷的辛西娅,绽放出尚显晦涩的光十字,喝退了隐藏其中的盗贼。
成为牧师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年。
总是正确的她,从未怀疑过的她——这耀眼的圣光,正如她的心灵一般纯洁无暇。
这样的她眼中的艾莉斯,究竟是谁呢。
长袍下的双眸不再戏谑。
“……艾莉斯?”
业火席卷的小镇,凄厉的惨叫和铿锵的马蹄,金属交击的脆响编制出地狱的乐曲。辛西娅的长袍染上浓稠的暗红,连剑锋上的圣光都仿佛摇曳着鲜红,即便如此,那布满惊愕的面庞,仍旧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圣洁。
“你真是天生的牧师啊……”褴褛不堪的长袍下大面积裸露的肌肤也已经伤痕累累,半透明的护盾悬浮在空中摇摇欲坠,法师指尖轻点,指挥其挡下天上飞过的乱箭。
“你这…天诛的异端者!”年轻的骑士从死角跃起,高举起受祝福的长剑像艾莉斯重重挥下。
“哎哎,和妹妹谈心呢能不能不要打扰?”羊皮纸染起幽蓝火光,魔力凝结成团块轻易在秘银的铠甲上留下几个拳头大的凹痕。
“辛西娅你倒是说说话啊?哎……在这种地方见面也是缘分,要不……咱唱首歌庆祝庆祝?”
“……和异端者?”
面对辛西娅半天的沉默憋出来的话语,艾莉斯有些犹豫地挠了挠后脑。
“啊哈哈……好像也是…不太合适,嗯,不太合适……”
“为什么?”
心象在崩塌,握着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
这不过是一次,剿灭为祸周边的异端者聚集地,让珂旭的光明净化饱受苦难的人民的,再正确不过的行为了吧。
教会是不会说谎的,那些罪行,都是货真价值的。
正义站在己方。
那么阻碍自己的,自然就是罪恶的一方了是吗。
“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得理不饶人嘛。”
艾莉斯苦笑着看着指向自己的剑,辛西娅的眼中是15年来从未见过的迷茫和软弱。她来此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大概就是挂念至今的少女。
那位在雪山中捡到的孤儿,和自己相依为命了十五年的亲人——如今已不再能够庇护。
至少在最后,以己身将指引她前进的任务交接出去。
“啊是啊,咒法师艾莉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异端者。”
贯彻她的正义,完成她的信念。
卷轴燃烧,指环闪耀,口中嘶哑龙语低吟。
自己的错误已经破坏了她的梦想,那么至少,让她的正确能继续指引她走下去吧。
剑锋交错,血染夕阳,定格于辛西娅脑海的最后一幕——
“梦该醒了。”
“梦该醒了你这鬼畜牧师!”帕克的咆哮将辛西娅拉回了现实。“跑!右边!”
Part2.
“帕克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环视着第八层情况的板都忍不住蹙眉和帕克抱怨了起来。这也难怪,虽说让辛西娅一次看到这一大群飞虫的场景板也不愿看到,对队友动用迷魂曲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认可。
“这只不过是在合理的时间采取最效率的举动不是吗?抓紧时间把这些烦人的……”
“他们好像没有敌意的样子哦。”黑德爱尔原地跳了几下,虽然即便如此也还不及帕克的高度,那些怪异的巨虫仅仅是向着黑德爱尔的方向转了转视线,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即使如此也要清理掉吗?最 效 率 的?”
帕克并没闲心理会黑德爱尔的讽刺,对于他而言,没有敌意的魔物绝不仅仅是便于应对。
“这样才对嘛…”
“嗯?你说啥?”
“喂,汪汪,好像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啊。”板指了指前方,和他们进来的地方相对的唯一的出口,看起来像是一条昏暗的长廊。“走走走冲冲冲!”
“那边是水域。”与此同时帕克也结束了对房间的侦查——他利用陷入迷魂中的辛西娅,踩着她的肩膀爬上了房间的墙壁。墙外正如他所说被水域环绕,帕克丢了一块木块,涟漪方起水域中便惊起一阵波澜——看起来不是个轻松游泳的好地方。
“比起这个我觉得辛西娅醒来会宰了你……”
“如果我们不被那堆魔物宰掉的话。”
板已经踏入了回廊,而从回廊中重物击打的声音来看。
“汪!?”黑德爱尔担心着板匆忙奔进回廊深处,而帕克则又环视了一圈当前的房间和空中那些仅仅凝视着的飞虫。
不再依赖本能袭击——这才能称之为敌人,这才能称之为冒险啊。
“你们俩,没事吗?”帕克带着尚在迷魂的辛西娅追上板和黑德爱尔,预想中的战斗似乎未能发生,按照黑德爱尔的说法,板的几下威慑攻击就把魔物吓退到回廊外的水域中潜藏起来了。
“可惜!”板顿足惋惜地锤了锤墙壁。
“没能全歼确实有些可惜……不过既然能吓退也算安全了吧汪?”黑德爱尔连忙凑上安慰着失意的板,看起来她们对于自己的战斗力倒是颇为自信……帕克觉得那一瞬间的担心真是浪费感情。
“看到一块上好的蜥蜴腿没能拿到手!”
“……”
有人比自己更浪费感情这让帕克感觉舒服了很多,至于黑德爱尔,她好像已经放弃了思考。
“选择恐惧症啊……“
穿过了回廊,一行再度来到一间大厅。装潢和先前的入口虽然没太多区别,却多出了两个出口。正如黑德爱尔所说,十字路口给人的不快感要远胜那些烦人的魔物——当然,也有些完全靠直觉生存的生物存在。
“冲冲冲!向前冲!”板的脚步压根就没停下,从回廊出口刚一踏出便笔直像前方跑去。她甩动起着铁锅如同攻城略地的战车,让帕克不禁怀疑她就算面对女武神也能一锅糊脸上。
黑德爱尔突然看到了前方的阴影。
“板?!停下!”黑德爱尔急躁的呼喊让板的奔跑稍有偏离,也因此避开了刺在脚边的短矛。嘈杂的嘶叫声在回廊中响起,帕克迅速点亮一枚火把向前丢去,数十只手握短矛的蜥蜴人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凶神恶煞。
“啧……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关心肉质了……”帕克拽着辛西娅和后退的板会合,将弩矢装填好紧握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回廊。“包围啊…这些家伙可没这么高智商。”
“现在还在考虑智商的人肯定没什么智商!”对方的包围网比想象中还要密集,黑德爱尔借着体型优势来回突破了几次,最后仍退回到帕克身边聚集在一起。她显然是一行人中最正常也是最有紧张感的,冷汗打湿了的耳朵软软地趴倒在头顶。
“我的意思是……既然只是听从什么的指挥的话……”
帕克拍了拍背包,从里面掏出几只黑德爱尔再熟悉不过的机械耗子。
“就不能指望他们有多少应急意识啊!”
帕克用力将手中的耗子尽数抛出,落地便开始四处乱窜的小玩意儿很快便钻入了各个回廊的魔物群中,不再能集中精力的帕克趁着包围陷入短暂的混乱,冲着刚刚脱离迷魂状态的辛西娅耳边一声怒吼:
“梦该醒啦你这鬼畜牧师!跑!右边!”
帕克优先抱着头径直向右冲去,板也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抱住看见耗子就忍不住的黑德爱尔,一手拖上好像又被帕克一句话喊懵了的辛西娅跟上帕克。那些耗子的混乱中清醒的蜥蜴人和陆龟人也紧随其后,叫嚣着投掷着手中的短矛。
“噢,该死!”板习惯性地将手中的锅像后一掀打算击落短矛,却忘记了她现在捏着的并不是炒锅。
“嗯…?”黑德爱尔感到来自尾巴的一股强大的离心力把自己甩了起来,刹那间一支矛贴着她的耳朵平飞而过——当然,这只是开始。
“……所以,你们在搞啥?”顺着长廊慌不择路地跑了十来分钟才总算甩拖魔物的追击,瘫倒在地上的帕克一脸见了鬼地看着黑德爱尔,她抱着足足一捆比她自己还高的短矛,生无可恋般挂再板肩上耸拉着尾巴。
辛西娅的衣领好像快被拉成了兜帽……帕克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她虽然一如既往地靠在一边沉默不语,但是居然没像黑德爱尔所说提剑冲来宰了自己实在有些异样。
至于罪魁祸首,则逃避般跑到长廊的尽头,指着封闭的门转向帕克。
“其智未缘于己?”
“……啊?智商跟你是没什么关系..”
.记字5096
.OOC简直全程到尾
.这一段回忆杀补完了大概不会再出现了··大概【
.时间线接在浮空岛物语第一次推线后吧【强行【X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
【Ⅰ】
在离开那里之后的短暂时光中,chant时不时地忆起与名为palet的法师与名为maw的战士相处的片段,也许是因为在时间之流中遭受的洗涤时间比她更为漫长的缘故,对于那两位与自己为伴了不短时间的高等精灵,chant的感觉仍然是困惑。
时不时的遗憾,悲伤而又不舍的表情流露,虽然只有一瞬,但却不是能够被忽视的变化,那到底是什么呢,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他们露出与先前接触过的人全然不同的表情?
——能够理解,却无法明白。
【01】
传送所带来的白光轻快地覆盖了整个视野,已经是第三次的经历使众人没有了先前的惊讶,只是平淡地接受了所谓"光"的召回。
——但这次和前几次的经历显然不同。
第一次是除却无人空城般的冷清以外没有太多异常的城市,第二次像是验证冒险者行动的紧迫性般,隐约出现了破碎的迹象,虽然如此,但仅仅那般微小的迹象还远不至于使冒险者们提高警惕,而这一次——
"怜桑!?"
仿佛指示世界毁灭速度的时计般,这一次出现在冒险者们面前的是破碎之城。
脚下的地面碎裂开来,而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被"召回"到完整陆地上的运气,破碎的陆地碎片像船一样载着冒险者中的一部分,悠悠向远方飘去。
——是什么呢,这种感受。
【Ⅱ】
"拜托了,能稍微帮我处理一下吗?"
记得那是一个夕阳的暖光柔和地从窗口穿过,给这满是书的居住空间覆盖上了一层蜜柑色的日子,从窗口向外望去能看到如火烧般的夕色天空,隐约还能看到不知是五座中的哪一座法师塔的身影,没什么特别,只是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日子中寻常可见的景色罢了。
悠悠地,橙红色的云飘过。
chant看着眼前整齐地堆积在柜子里的信,一封一封按时间顺序整理好,最靠里的信封已经笼上了一层象征岁月的枯黄色,仿佛触及就会破碎,最外的却依然呈现出柔和的洁白。
"拜托了?"
担当指导魔法学习同时也提供了她在苏古塔食宿的这位高等精灵——palet逆着茜色的光笑着,这使她的面庞轮廓有些模糊。像是觉得chant没有听清她的话一样,她再次抬手指向那些看上去就数量庞大的信。
"帮我把这些,烧掉吧。"
"为什么……?"
为什么要烧掉呢,那些信排列得井然有序,怎么看都不是能淡然挥手即去之物。
而且,为什么让我来?
"没什么……只是堆在这里太碍事了,你不觉得吗?难得的放书空间对吧?"
……明明不是这样的理由。
眼前的人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悲伤,虽然是笑着,却完全读不出笑的意味,明明是不舍得,却又笑着请求。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先前看过的魔法以外的书本中经常穿插着对情感的描写,活跃在故事里的角色们时而"因与敌人观点不同而从心底感到愤怒火焰在燃烧"时而"因爱而感到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时而"因同伴的背叛感到自己身处寒冬之中"时而"因紧张感到全身在瑟瑟发抖"。
她能理解,毕竟这些故事中角色情感的改变是有具体原因的,而且这样的情感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光是作为一个观察者来理解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人的情感会发生怎样的改变是很轻易的事,在那之上做到能根据表情变化预判心理变化的察言观色也只是熟练与否的问题,并不算是难事。
但自己从未体会过所谓剧烈的感情波动,愤怒也好爱也好悲伤也好紧张也好,只是知道这些词汇用来形容各种形式的感情变化,却并不清楚处于这种感情之中的人的心情。
她一直处于平淡之中,在曾经的小镇中也是,在找到苏古塔之前的旅行时也是,甚至在苏古塔的这一段时间也是,像是先天性的缺失一样。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自己来也没关系的。"
精灵擦亮一根火柴,在已经偏近暮色的微光下,火柴的光显得格外闪亮,她拿起最靠外的那封信,有些不舍地凝视了好几秒——直到火柴的火光燃到一半,大概烫着了她的指尖,她才匆匆从恍神状态中脱离出来,像是要舍弃什么一样紧咬嘴唇,终于将那封信点燃。
火光跃动,火舌吞噬,燃尽之后的带着焦黑边缘的残渣缓慢飘落下来,落在chant的脚边。
……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比你更早离开这个世界,这让我知道直到最后,我的朋友都在我的身边。但我又是狡猾的,我不敢去想,你会怎么样呢,与我们告别之后,你难道要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死亡吗?
……是遗书吗?
chant把视线从脚下的残片移到她的导师身上,这位一直优雅阅读着魔法书的精灵,此时却只是捏着烧剩的火柴梗,有些呆滞地看着地上的残渣。
……她一定很难受吧?
"叩叩"地,响起了敲门声。
【02】
"我看没必要管,就算我们不管他自己也能游回来。"
首先冷静下来的是leia,她与往常一样用满不在乎的语气直接对眼前的突发事件下了结论:"比起费脑筋去救一个没太大问题的人,不如快点去找个地方睡觉。"
"就这么不管真的没关系吗……?"
暝皱着眉头,虽然放任自由的确是她所遵从的教义,但身为队长的职责又使她没有办法对眼前的情况坐视不理,于此相反,煦倒是用自带的大嗓门向全无名之城广播leia的决定:
"怜桑——!!!leia让你自己游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怜桑就算是被困在漂浮的陆地碎片上,听到这样的声音也肯定会用"和蔼"的笑容说着例如"死白毛"之类的话。
"别看着我啦……就算想救也没办法是不是,作为一个游荡者自己游不回来才丢脸。"
路边经过的冒险者朝这边投射的目光让leia稍微有些窘迫,但不出片刻她就立刻为自己的说法打了圆场。
"也不是没办法……"
暝转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过动作的法师:"chant,有在这种情况下能用的法术吗?"
然而chant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有些呆然的伫立着,视线有些飘忽的指向破碎之地飘往的星海。
"chant?"
暝张开手指在chant眼前晃晃,这位队友的奇异性格她已经在冒险中体会到了,就算她接下来说出听不懂的话大概也是正常现象。
然而回过神来的chant这次的举动,甚至语言都符合正常的逻辑,虽然表达依然有些不连贯,但意思的确是传达到了:
"胸口很难受,不太清楚,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这样的感受。
——情感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我觉得……"暝开始为自己连续担当两次心理老师的经历感慨:"这应该是‘担心’吧。"
远方星海的光芒闪烁着,小小的法师沉默着望向远方。也许过了几秒钟,也许过了很久,她的声音缓慢的传来。
"抱歉。"她这样说,"……没有能用的魔法。"
暝头一次觉得这位队友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情感,虽然那情感低沉,不知是担忧还是自责。
"没关系的。"于是她这样回答,"总会有办法的。"
【Ⅲ】
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作为palet好友的maw的面孔。
"我看到火光所以过来了……"他显得有些气喘,显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的:"发生什么了?是蜡烛掉书上了?还是在室内使用魔法了?"
"……是信。"
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干脆只点明最关键的事物就好,虽然这样的说明其他人基本都不会明白。
"信……吗。"然而这次眼前的人却神色凝重的点头,像是明白了重要的事情一样,他难得没有带着笑容,只是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紧接着他像是释然了般叹了口气。
"是信的话反而是好事……但这样肯定不行,要用这种极端方法的话,反而更加摆脱不了了吧。"
在说什么?chant困惑地将视线转回到远方她的导师的身上,palet和先前相比没有任何改变,依然只是定定的望着地面。
"明明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就算再怎么怀念,再怎么无法忘怀……那还是已经过去了。"
名为maw的战士垂下眼帘,有些伤感的苦笑起来:
"在过去中停滞不前的话,再怎样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
他看向眼前的人类,女孩只是困惑地站着,和之前见到的时候没有多少改变,一如既往的迷茫。
于是他的苦笑变得愈发沉重,她不会懂的,这真好,有时候无知是一种罪过,但更多的时候,无知是一种无上的恩赐,它保护着人们不受到尖锐的现实所伤。
"……我不明白。"人类少女开口,吐露出十分符合她的发言。
"你不明白什么?"
"信,火光,情感……"她停顿了一下,"全部。"
maw保持着笑容,他也向palet所在的地方眺望,依然没有改变,依然注视着残渣,于是他再次长叹出声。
"你想听故事吗?"他问。
【03】
"对了!弦月!"
暝恍然大悟地一拍手,这东西在冒险过程中常年被当成指南针,甚至让人忘记了它还有另外的功能,就比如说通讯。
……虽然也就只能通讯了,但总比没有好。
她拿出弦月,尝试着联络上已经看不到身在何方的同伴。
——弦月发出微光。
"怜桑!没事吗!"
对面隔了半饷才传来回应,显然游荡者大概也忘记了这块石头应有的功能:"不用担心~"
……当然是就现在而言。
身边其他的碎块都在发生进一步的崩坏,按照这种规律来说所有的碎块最终都会在这片星海中碎成齑粉。
而自己身处的这一块的运动轨迹始终没有向无名之城靠近的迹象。
虽然也不是没办法,但在能看到陆地之前成功几率并不能保证。
……至少再等等吧。
怜桑调整了一下弦刀,线型的刀刃在这片渺茫的星海里,似乎也泛起了淡淡的光。
"chant?怜桑说他没事哦?"
还站在碎裂陆地边缘的666小队成员现在只剩下了3人,leia一如她随性的作风,大概是真的去找地方睡觉了吧,该说她是对队友有着充分的信任呢,还是根本懒得管自身以外的事呢?
法师少女只是一而再地翻动着她随身携带的不知是书还是笔记本的东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暝头一次觉得她的感情表露得如此明显。
那个姿态和动作明显地向外界传达出这样的信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来祈祷吧。"
于是暝这样提议。
信仰可以带来力量,神明正因为被信仰而成为神明,"相信"这种坚定的信念可以带来奇迹。
"祈祷!"煦用着大嗓门重复了一遍以后便效仿着大多数牧师的样子念念有词起来。
"……向什么?"chant问,那语气中隐约带着一种"我们并不是牧师,祈祷这种行为真的有用吗?"般的疑惑。
"chant有信仰的神明吧,向那位神明祈祷就行了。"暝笑着对这位同伴说,此刻她展现出了平时没有机会表现出来的作为队长的可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怜桑。"
"拉玛大人……"
于是chant也低下头开始默默地祈祷,现在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让人搞不懂行为方式的法师了,而是一个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孩子。
——这才对嘛。
不知为何,暝这样想着。
【Ⅳ】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喜爱魔法的精灵少女,她既有天赋又努力,大家都十分喜欢她。
有一天,她不再满足于图书馆的魔法书,听说魔法的典籍并不止图书馆里的这些,大部分都散落在世界各地,于是她决定踏上旅程。
她走啊走,在世界各地旅行,结识了很多很多的人,甚至有一名志同道合的为了寻找失落的法术书而踏上旅程的法师,于是他们结伴而行,在不算短暂的时光中几乎踏遍了整个世界,但是法术书实在难以觅得,他们始终未曾找到那传说中的存在。
精灵少女累了,她决定回到图书馆,继续钻研那些图书馆里的魔法书,与她相反,她的同伴却决定继续旅行,于是他们约定好书信往来,于是这之后就这样过了几十年。
"……这样?"
那为什么要烧掉来自珍贵的朋友的信呢?
"还没有说完呢。"
少女期待着她的朋友有一天带着寻找到的无数法术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对此深信不疑,也正因此,她日复一日的期盼着,毕竟虽然有书信往来,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然而最后,她收到的却是朋友寄来的告别信(遗书)。
她头一次觉得种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之前一直认为同为魔法的研究者,不论什么人都是没有区别的,但现在她才意识到这种想法的无力。
自己是精灵,就算是经历了漫长的旅行,也才不过度过了自己生命的几分之一,而对于人类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一生了。
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刹那的时间,对他人来说却是无比漫长的岁月,于是她想到,那些曾经在旅途中认识的人,现在大概没有多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少女感到一阵天昏地暗的无力,这种无力感来自早已被决定的生命理所当然的死亡,她无能为力。
于是她决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钻研魔法里,这样的话就不会再被这种无力感折磨,她也决定再也不结交朋友,因为要是没有与朋友相处的喜悦,也就不会有失去朋友的悲伤了。
"如你所见,这就是现在的她。大概是想要把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解放出来吧,但是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悲伤而已。……毕竟是珍贵的朋友的信。"
"谢谢……但是"
她还是无法明白吧。maw看着人类法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感到一阵从心底袭来的嫉妒。
能够不被情感这种东西所困扰的人所看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04】
——似乎有些明白了,那所谓情感的事物。
——书中所写的"仿佛被烈焰灼烧般"的感受,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吗。
——她这样想着祈祷。
"啊!怜桑!"
"平安无事就好!"
闭着眼睛祈祷时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终于体会到的"如释重负"感让chant的嘴角向上勾起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弧度。
她想起站在夕阳下的palet露出的象征"失去"的悲伤的表情,自己在刚才是不是也那样呢?
——情感这种东西。
人类法师的精灵导师低垂下眼。
——你不用明白也没关系的。
但是终有一天她还是明白了。
"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说出的这句话,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都有些颤抖。
"……啊啊。"游荡者向她微笑。
"我回来了。"
奇诺娅快步跟上唐吉诃德他们,正好听见他们讨论接下来的发展。
“去刚刚那家伙提到过的地方看看吧,”唐吉诃德嫌恶地皱眉,“也许可以去问问村民们,看看流星降落在哪里。”
他们顺着村民的指引走向流星坠落的方向。出人意料的,那地方其实挺近,走了一段就能看见一个明显的陨石坑。陨石坑的不远处有一个明显的像是山洞的地方,地面上满是烧焦的痕迹,而这里的地面看上去完全是光秃秃的,仿佛是沙漠中的戈壁滩一样。也许是被老鼠啃的吧,奇诺娅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看见的荒原。
“那么,这里就是那个法师说的,星星坠落之地?”奇诺娅说,她觉得这听起来有些浪漫。
他们走进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奇诺娅行走在黑暗中,觉得脚底松软,像是踩着松针。她低下头,一半的精灵血统并没有给她带来特别突出的夜视能力,看不清的还是看不清。Yves点燃了随身的照明工具后——他总有办法应付类似的状况——他们看见地上的那层厚厚的灰烬。奇诺娅蹲下身拔出腰间的短剑,她用短剑戳了戳那层灰烬,又拨开看了看,除了普通的黑色灰烬,那里面还夹杂着不少白色灰烬。
奇诺娅站起来,她想起游荡在盟约九城时听来的一些杂闻。
“这大概是骨灰,传闻骨灰是灰白色的。”
鲁诺莱亚皱了皱眉:“我只在……一些可怕的传说中听说过。”
“会是什么的骨灰……”唐吉诃德猜测,“老鼠?”
“就暂且这样想吧,为了身心健康着想。”奇诺娅这样回答,忽视了玛利亚“难不成还是人吗”的回应。
他们往更深处探索,洞壁上有大量的洞口,腐臭味也逐渐清晰起来——大概是诗人的杰作吧。
“我觉得有点恶心。”玛利亚捂住鼻子。
奇诺娅也有些难受,她还是相当在意环境的舒适程度的:“作为一个牧师,你有什么小把戏可以用吗?”
“没有。”玛利亚飞快地回答,显得十分没好气。
“还好吧,”来自遗都的唐吉诃德抵抗力稍微好一些,他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忍耐一下。”
接下来的路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太难闻;路也不平坦,像是泥块从山洞顶端落下来然后又在底部变成了洞壁一样一块一块的。不知不觉,他们到达了山洞最内部。道路末端突兀地竖着一块巨大的灰烬,这块灰烬和他们刚进洞时看到的那种松软的灰烬不同,它坚硬到能独立成块,灰烬中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大概有什么人曾经把手伸进去拿了什么东西。
鲁诺莱亚走上前:“看来这里面曾经掩埋着碎片。”
他仔细查看,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为什么原先碎片会被埋在灰烬里……就像人为布置过了一样?”
“还有,陨石坠落的地点在洞外,如果碎片是和陨石一起降落,为什么会在洞穴深处。”奇诺娅想起洞穴外的那个巨大的陨石坑。
唐吉诃德耸了耸肩:“也许是老鼠叼来的?”
“这就像被人为布置过一样。”精灵诗人再一次强调,“否则碎片不会在山洞深处,也不会被特地用这么大一堆灰烬掩埋起来,单独分在一边。”
“应该不会是那个诗人,”奇诺娅想起那个法师,“那会是谁呢?”
鲁诺莱亚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被碎片影响了的老鼠……”
“也许那个诗人自己也被什么操纵了?他只是把碎片捡起来,”奇诺娅还记得那个诗人直来直去的思考方式和过于简单的反应模式,“大概,我觉得他的脑子有点怪。”
“但他还是调查到了这里,至少在某些方面他确实颇有造诣。”诗人耸耸肩,“比如法术。”
“由方才那位诗人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块碎片不仅仅有‘控制’的力量,更有潜移默化地影响其他人……其他生物的力量。”看到奇诺娅投过去的眼神,鲁诺莱亚讲解道:“还记得他说的吗?碎片的出现和鼠灾的爆发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他们又四处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在回到村落之后,奇诺娅找到正在低着头思考的唐吉诃德。在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后,奇诺娅示意他走到旁边单独谈话。
奇诺娅单刀直入地说:“我想去找诗人聊一聊。”
唐吉诃德挑了下眉毛,他对于诗人的厌恶显而易见,可他没有像之前的库勒一样一下子炸开,而是平静地问道:“理由?”
“线索断了,没有新发现,”奇诺娅回答,“也许诗人那里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自己也有些事情想要问。”
唐吉诃德审视着奇诺娅,然后他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还有不要乱来,奇诺娅读懂了唐吉诃德隐藏的意思,她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差点和玛利亚撞个正着。大概也是来找唐吉诃德的吧,奇诺娅看着玛利亚瘪了瘪嘴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走掉,吟游诗人无所谓地耸肩,决定在出发之前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她大致记得山洞的方向,的确,在游荡时她有过数次迷路的经历,分辨东南西北她并不擅长,可只要是走过一次的路,她就能找到。
山洞一片寂静
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这次没有笛声响起,奇诺娅继续往前,在白天第一次见到诗人的地方,她又遇到了诗人。
“那么,有何贵干呢?这位女士。”
“哎呀,要不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我会来了呢。”奇诺娅习惯性地行了一个礼。
“我不敢把我的猜测说死,所以就请您先说自己的来意吧。”
“只是出于个人的兴趣罢了,”奇诺娅微笑起来,她看着对方的眼睛“我是神言拉玛的信徒,我来这里……姑且这么说,是为了求知欲吧”
诗人回视,等着她把话说完。
“我想知道未来。”奇诺娅停顿一下,然后继续,“那些孩子……在记忆被修改后,他们的性格是否会出现改变,过去塑造了他们,我想知道过去的改变是否会带来对未来的影响。”
“出于一些个人原因,我很好奇。当然,对碎片我也有一定的兴趣,只是没那么大。”她补充。
“……哦,”诗人听到奇诺娅的话,似乎是感到了惊讶,“原来如此,还能够研究这个呢,不过这样就需要进行长期的观察——要在这里建一个住处吗……”
诗人开始自言自语,然后似乎是突然想起来奇诺娅还在此处,他说:“哦,抱歉。那么,你是愿意帮助我吗?”
“帮助?”奇诺娅还没反应过来。
诗人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如果你不帮助我的话,你要怎么知道这些孩子的未来会如何呢?”
奇诺娅回答:“我还以为您会立刻就把我轰出去呢”
“为什么要把你轰出去呢?”诗人看起来是真的不理解。
“我们之前似乎有些不愉快”奇诺娅提醒。
诗人不以为意,他回答:“既然你一个人来到此处,难道不是代表你并不认同你的……同伴的观点吗?”
“个人趣味不同吧。”奇诺娅回答,她考虑了一下,应承下诗人的要求:“好的,我会提供不违背我自己原则的帮助。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您瞧,我大概轻飘飘习惯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对观察失去兴趣。”
诗人没有考虑太久,他说道:“虽然这也很麻烦……只要你失去兴趣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就好。那么我想,帮我把孩子带回村子里应该不违背你的原则吧?”
“当然没问题。”奇诺娅平静地回答。
“那么,请你回去稍等几日吧。”诗人说,“或者,你想知道什么吗?”
“先进行情报的交换如何?”奇诺娅提议,“如果要合作,有些事情不弄清楚还是挺不舒服的”
“你想知道什么?”诗人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只是单纯地提问。
奇诺娅决定先从简单的问起,看看对方是否真的会如实回答:“恩……您是以前就能够修改别人的记忆,还是在有了碎片之后才可以”
“这个我似乎说过了,是借助了碎片的力量——等等,你叫它碎片?”诗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他眯起眼睛,“看来你似乎知道什么。”
哎呀呀。
看起来要收回在老鼠的巢穴里,和鲁诺莱亚对话时对诗人的评价了,奇诺娅飞快地组织着措辞:“它看起来就是碎片,如果它是个完整的圆形,我说不定会叫它饼。”
诗人看起来像是被奇诺娅的话给弄迷糊了,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完整的一块是饼形吗?”
再次收回前言,他脑子还是有点怪。
“这么一说,你们的目标似乎就是这块‘碎片’呢。”诗人敏锐地指出。
“就我个人来说,我只是想知道未来罢了。”奇诺娅避过了问题。
“是吗?”诗人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奇诺娅看着诗人,他敏锐到能从言语间抓住线索,强大到能修改记忆、将老鼠化为灰烬,同时他也是一个一板一眼的求索者,对于研究有着执着,被当面冒犯也只是往外赶人。
“事实上,”奇诺娅决定赌一把,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对于碎片,我的确没什么兴趣。”
诗人果然提起一些兴致,他打量一下手里的碎片,然后看向奇诺娅:“但你知道些什么。”
“您已经注意到了,我管那叫碎片。我不能确定我的那些同伴们在找的东西和那个是不是一样,但我想……它们挺像的。”奇诺娅说,“我加入这个团体不太久,所以详细情况知道的也不太多,但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您。那么,您想知道什么?”
诗人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要从哪里开始,最后,他开口问道:“你们是为了寻找这个才到处冒险?为什么要找它?”
“为了帮助一位高尚而痛苦的先生。”奇诺娅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问题,她决定先保留一部分信息。
“那是什么样的先生呢——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奇诺娅照实回答:“祂叫第五季。”
“第五季……听起来不像是人类或者精灵的名字,你见过他的种族吗?”
“我认不出祂的种族,我只是个旅行的诗人。”
诗人决定换个问法:“他有什么特征?”
“我只远远的见过几次,”奇诺娅深吸一口气,她想起漂浮在城市上方的那位神祗,“祂的服装看不出地方或种族特色,而且祂像是笼罩在光芒里。”
“你只远远地见过他——”很不满意似地,诗人皱起眉头,“你怎么敢断定他高尚而痛苦?”
有完没完!
奇诺娅敷衍似地给出回答:“我们被拜托寻找的正是祂失落的碎片,很重要的东西破碎遗落了,当然会痛苦吧?祂对我们这类雇佣形式的人,在我接过活的雇主里可是非常不错了,这不能说明祂高尚吗?”停顿了片刻,像是察觉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得体,她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看法,其他人也许并不这么想,毕竟只有自己体会才能确认。”
“也就是说,这个碎片是他的遗失之物吗——如此强大的存在,为什么我从未听闻过。”诗人喃喃,接着,他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寻找这些碎片吗?”
“也许正是因为它的强大吧,这么强大的力量散落在其他地方会带来不小的影响,我想您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奇诺娅已经有些习惯诗人刨根问底的癖好,她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您为什么不知道……也许祂将它看护得很紧呢。”
“我说的也不仅仅是这些碎片,还包括那位‘第五季’本身……他是如何找到你们的?”
奇诺娅有点不太懂诗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既然已经决定实话实说,她就会坦诚到底,大不了最后把诗人交给唐吉诃德处理,他们那位对于诗人厌恶不已的队长想必会很乐意接手的。
“通过酒馆的布告栏,还有口耳相传。”她回答。
诗人继续提问,像是不知厌倦:“酒馆的布告栏?你们在布告栏上接下委托,然后去哪里找他吗?”
“祂会通过某种法术……抱歉,法师的事我不太懂,将我们带到祂那里,起码我是这样的。”
“……带到哪里?!”诗人激动起来,按照他刚刚和奇诺娅说话的音量,这一句可以说是他喊出来的了。
“祂的城市,我们管那地方叫无名之城。”
“无名之城……”诗人皱了皱眉,“那么,我可以问问,你的队友是否和你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吗?”
奇诺娅愣了一下, 她没怎么费心去问队友的私人信息:“抱歉,我没问过,不过应该不是的,之前的游荡者来自遗都,而那位精灵诗人,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
“你的意思是说,祂用自己的力量,把很多人拉到了无名之城对吗?”
“是的。”
诗人深深皱起眉头。
“他不是法师。”然后他作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也不是法术,我想那已经可以称为神迹——不,那已经就是神迹了。”
他显得很激动:“你们借助他的力量在世界之间周游,不可能会明白在世界之间穿越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更遑论去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世界了。”诗人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奇妙的兴趣点,他语速飞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刚才设想他是给了你们谢尔菲斯旅阵的改进版。”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法师的事我不太懂。不过如果您想自己确认的话……也许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奇诺娅提议,他们只是要将碎片拿到手,确切地说,是让碎片回到第五季手里,由谁给第五季应该没什么区别。
更大程度上来说,这只是她给自己找的乐子。
“可以做到吗?”诗人瞪大眼睛。
可以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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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4731
有种我们才是反派的错觉……这个发展我自己都没想到_(:з」∠)_
*3223字
*伊格:我感觉我正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然而我无法报警【x
那些不曾见识,甚至根本不会在曾经的世界联想的蒸汽工业,是真切地展现在眼前的新世界的构筑模样。
应该被拯救的是什么?
莉芙看见了龙,横暴地游走在街道上,向着逃窜的人们咆哮着无可披靡的龙威,驱逐着占据上此地的一切住民。
它并不是快乐的。
抬手施予如星点般的闪烁圣光,仅是想和它创造交谈机会的莉芙,下一刻便被伙伴们以危险为理由迅速阻止。
他们无法平息与警队战成一团的龙的愤怒。即使是曾经创造过奇迹的莉芙。
操纵巨龙的是隐藏于这个工业世界底下的秘密结社,意图巅峰政府的龙晓组织。他们要以巨龙的力量夺回属于这个世界的蓝天。
是轰隆的蒸汽声响夺走了这片湛蓝的天空。
留恋着菲薇艾诺的洁净晴空,莉芙和伊格都心有灵犀地抗拒着这片被阴霾遮蔽的悲鸣天色。
无论是出于或许是驾驭巨龙关键的碎片,还是从对话中得悉不惜驱使巨龙作乱也要夺回蓝天的真相。在伊格的主导下,一行人决定先行往或许存在龙晓组织出没的,埋藏于城市背后的庞大下水道。
那是一处被拾荒者、流浪汉、破产市民、匪徒所占据的阴暗之地。被弗雷亚魅惑的小报童提供了一行人详尽的下水道出入口地址。遵循情报顺利从桥下的暗渠中潜入的众人,仅是付上几个铜板的摆渡费,便由得无论如何询问都沉默不语的地下河摆渡人将自己带到了下水道系统的中心。
深暗的下水道不像是强大的巨龙栖息地,氛围却正适合于反政府组织的秘密据点。谨慎前进着的众人,在处理掉数波不知轻重地袭来的下水道蝙蝠之后,终于在岔路的尽头碰到了能够正常交流的人类。
“哟!美人儿挺多的嘛,太好了——我是说,你们找到我真是太好了。你们也是想加入DD社的吧!”
流着莫西干发型的地痞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同时出现的好色与期待,搓搓手等待着来访者能让自己欣喜的回答。
“弗蕾亚很好奇你们恢复蓝天的那个想法喔,能解释一下吗?”
“啊对的,果然是同志呢啊。没有错,在龙之赤旗下,我们的理想必将实现!剥削我们的资本家都会被打倒!我们将迎来新的时代!世界将变得美好!”
弗雷亚轻描淡写的提问,瞬即勾起了眼前地痞如狂热信徒般的狂喜应答。
几乎所有人都在此刻认为,能够与秘密结社接触的机会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协议达成的下一瞬间,四周灯光亮起,将下水道照如白昼。
“不许动!白厅执行公务!根据至高无上的索纳尼尔法律,你们被捕了!”
完美的钓鱼执法,强光灯的影子里,十数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端着来复枪瞄准着即将被带上路途的众人。伴随着枪弹上膛的整齐声音,地痞恐惧得更甚于被巨龙追赶的无辜市民,体如筛糠地抱头蹲下。
不能在这里伏法。寻思着逃脱方法的伊格,不防莉芙似是无声地读懂自己的想法,突然举起了紧紧捧着的掌心。
“警察先生看看这个——”
警察们罕见的光球自掌心缓缓升起,直至半空,才骤然爆发出没有任何危险征兆的耀眼光芒——
“全员隐蔽!”
为首的警长在视线被夺去的瞬间迅速反应,高声命令。
“对魔术战准备!压制射击……等一下、他们有人质!禁止开火!”
只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身手矫健的零早已在沉默的一刻顺利抢过了为首的一名警察,以巨力挟持着他的一切行动。
“喂喂,这完全成为了反派了吧……”
“不然你想直接成为战俘,还没开始就先结束掉这次的旅程?”
格莱塔的苦笑换来了埃德瑞普心情并不美好的皱眉。
“哇啊,你们钓鱼执法还这么嚣张。”
“警察先生数到三才可以追哦!”
借着人质的拖延,弗雷亚的黑暗迷雾和莉芙的圣光护罩顺利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撤退配合。丢下人质的他们在顺利逃跑后,才意外发现眼前的路径已经完全偏离了报童的指示,甚至于连回到地面上都极为困难。
就在乌鸦忠实地以执行着探路任务的同时,埃德瑞普顺手掏出了刚才自人质身上顺手牵羊的东西——为近身战设计的五连发转轮式手枪,以及银色的没有署名的星状警徽。
得到歇息的众人意外地发现了被乌鸦带回的陌生少女——一个年龄与弗雷亚诱惑过的报童相若的,以手中的木杖敲击着地面前进的失明女孩。
“你们就是维金斯的朋友吧!请别担心,不用这么小心的扶着我。下水道就像是我的家一样,对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
报出报童名字的女孩,脸上的笑容洁净得似是始终无法被下水道的肮脏沾染上丝毫。
“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勇者哦!”
雀跃的莉芙似是终于遇上了能在这个世界成为朋友的存在,高兴地握上了对方的手。
“噢噢!听着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呢,真厉害~~维金斯虽然总说自己长大了,其实他最喜欢这个了!”
交谈在友善的氛围下和平展开,直到话题转到了此行的核心,秘密结社的相关上。
“我没有父母,在孤儿院倒闭之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做一些小手工、替人带路和送信之类的活。当然多亏了维金斯努力的工作,不然我也没有办法活下去呢。”
“是给秘密公社送信吗?”
埃德瑞普敏锐地切入了或许并不该在此刻提起的正题。
“你说DD的魔法师先生们……嗯,也有。请别高速维金斯,他不喜欢他们。”
“那你知道怎样抵达他们的所在地吗?”
并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被阴霾遮蔽的天空与被警察追赶的路程早已让埃德瑞普的情绪掉落至最低点。
“我不能带你们去……”
女孩的微笑瞬间褪为恳求,即使伊格在后面补充一行人并不存在敌意,也依然是警戒地后退了半步。
“他们有胁迫你?还是说对你下了什么不能带路和说出地点的咒语?”
“不,没有,请不要做那种猜测,魔法师先生们都是温柔的好人!。”
伊格的提问被瞬间驳斥。
“驱使龙来惊吓甚至杀伤人民,可是和温柔沾不上一点关系。”
“但是市民们认为他们是犯罪组织并且讨厌他们吖?”
“不是那样的!!”
伊格进一步补充的话语以及弗雷亚仅是客观陈述的反问,瞬即让她痛苦地高喊出在下水道深处回响的声音。
“但你要相信我们没有敌意,不然我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东西胁迫你去带路。”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请不要欺骗我,我虽然看不见有形之物,但并不愚蠢。”
不耐烦的埃德瑞普甚至晃动了手中的警枪——换来的却仅是进一步的敌视,以及同伴们对他越发过激行径的阻止。
“维金斯交代我,要确保你们安全为止……我那里勉强还能住下你们几个,或者你们愿意去住旅馆的话,我可以介绍便宜的给你们……”
从友善至冷漠,无论如何道歉或解释也无法弥补的冷漠。
“你们和维金斯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们的身上,有血的味道。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尽力的帮你们!”
巨大的落差转变让女孩不再与一行人有上额外的交谈,仅是默然地引领着众人通过七拐八拐的地下水网,最终抵达上供水站附近的地表。
“肚子饿了——”
重见阳光,莉芙的肚子便毫不掩饰地打起了求助的鼓。
“不是刚吃过零食吗?!”
“不记得啦——”
莉芙开心地一口叼住明显不满的伊格老实递来的可口肉干,边啃着边像狗狗一般整个趴在了伊格身上。
“她很喜欢维金斯哦——”
顺着莉芙的眼神,伊格意识到她言语所指的是眼前依然默然地给他们引路的失明女孩。为何对自己产生了厌恶也依然愿意这样帮助自己,大概也只能用那种感情作为解释了吧。
“伊格你看你看——”
涂鸦本再次自两人眼前翻开,纸张上依然是如孩童般的稚嫩的笔触,却让越来越习惯莉芙风格的伊格依稀能分辨上面新画不久的涂鸦内容——
穿着婚纱的自己和莉芙,正挽着手步入婚礼的教堂。
“你——在——画——什——么——鬼——!”
不禁再次羞红了脸的伊格,毫不留情地两手捏上了莉芙的脸蛋,捏得她眯眼高呼痛痛。
“呜呜那不是幸福的魔法吗——”
看着莉芙委屈地轻抚自己被捏得通红的脸蛋,伊格才恍然意识到莉芙其实并不了解婚姻的真正定义。顿时觉得自己又犯傻了的她,意外地发现了涂鸦画面的一角有着身穿婚礼见证人礼服的红发男青年,仿似莉芙那个年轻有为的勇者义兄。
“恩恩!那就是见证我们幸福魔法的哥哥哦!”
疼痛好了后瞬间恢复的开心笑容让伊格也失去了吐槽的力气,仅是条件反射般想换个话题似的翻到了下一页——
一摸一样的场景,一摸一样的动作,如完全复印的婚礼涂鸦,仅是身着婚纱和礼服的具体人物有所差别。
粉发的莉迪亚。白发的阿尔芳斯。
“……为什么是莉芙的爸爸?”
避开了自己并不想在此提及的两人,伊格的目光指向了和上一页的亚修重叠的作为见证人的并未年老的乌瑟尔。
“因为以前的爸爸是现在的哥哥哦——”
始料未及的错愕答案,在抵达终点的瞬间戛然而止。
先瞎写五百字防爆,过年真TM忙得不给人活路
建议别看,看了也白看
“你是谁?”
松鸟高声叫着,声音尖厉如同刀刃。
它不停地质问。
“你杀了他!”
“你他死去了!”
它不停地尖叫。
“我没有杀死他!”
死人的身体向队伍袭击过来,被瑞贝利安一剑荡开。
“你不承认!”
它叫着,在我头顶盘旋。
“你不承认!这是事实!”
它闪开那些流矢雷电,那颗腐烂得差不多的脑袋上两排牙齿不停开合,像是要咬住什么。
“那又如何?”
我从尸体腋下晃过,它身上腐臭的气息与那恶灵般的松鸟如出一辙。
“那又如何!”
少年拜托了我,让我代替他活下去。
“现在是我,一个名为蓝的半梦妖,活在这里!”
他拜托我,帮他做完他没能做完的事情。
“即使是作为一个代替品。”
即使是代替他。
这是活着的代价——
这是选择了代替一个人活下去的代价。
“你真的活着吗!”
松鸟空洞的眼窝看着我,像是什么厉鬼在俯视它的仇雠。
“你活着吗!”
我活着吗。
我活着。
只是我是在代替一个人活着,从再次醒来、用少年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是那个无影无形、自由自在的梦妖,而是一个名为“蓝”的半卓尔少年。
那片荒芜的土地——那片巨大的沙漠,是少年的心。
然而就算最干涸的沙漠里也有生命,也有绿洲。
少年的绿洲,就是他的爱人,他的同伴吧。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些绿洲不至于枯萎,哪怕只是依靠那么一点点的水,那么一点点的虚假的希望,也能继续存在下去。
那么就让我——这个梦妖——成为那些虚假的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