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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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坤上六」
雨云里卷着暗沉沉的灰黄,天空压得很低,阴沉厚重,仿佛要把眼前的城池摧倒在地。入城的队列排成了一条长龙,卫兵神情肃杀,一丝不苟的检查着每个人。
陆仁心情很差,他抬头看了看天,遗都的天空永远都不会出现这种让人不快的脏浊颜色,即使下雨,云层也抬得很高,整个天地空旷寂寥,像是隔着赤红色、黄色或者黑色灰色的晶石眼镜看世界,虽然颜色怪异,但空气还是清晰透明的,从房顶就可以看到很远处落下的闪电,仿佛从天空生长出来的树。
如今晶石眼镜染上了污渍,世界脏兮兮的。
黑色的大鸟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会,倏的落下来,在三个精灵半精灵头上各啄一下,还想去啄斯林特尔的头饰,被早有准备的女孩儿挡住。
“精灵能进城啄两下,不能进啄三下。”斯林特尔说。
黑鸦在吉泽尔脑袋上啄了两下。
“为什么要啄吾。”吉泽尔抗议,她怀里的黑猫luna腾得跳起去抓黑鸦。
“干得好,这块小晶石归你了。”斯林特尔说,黑鸦跳到里德头上躲开luna,唰的飞起了,振翅时发出“忽啦——”的声响,被luna薅下根羽毛来,在天上凄厉的叫着,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
城墙上的卫兵们轻轻拉开弓,抬头看了眼,又不闻不问的垂下眼睛,连瞄准都懒随手就把箭向没人的地方射出去了。这种聒噪的鸟类在砍加多得是,远处的旷野里有数不清的黑鸦,在沼泽和枯树上做窝,偶尔会成群结队飞到城里的垃圾堆觅食。
卫兵们没有注意到黑鸦翅膀上的空洞,它又盘旋了会,化做天空里一个黑点,渐渐消失了。
陆仁挠了挠白狼的下巴,拍在它背上,指着远处的荒野。布鲁诺呼噜几声,趴在陆仁脚下,陆仁摸摸它的头。
他们分成三队,吉泽尔、克鲁鲁、萨米尔一队,里德和斯林特尔一队,他自己一队,分队前陆仁把自己的行李全都交给了萨米尔,嘱咐他一定要看好他的刀。
长龙缓缓移动,轮到精灵小队进城了。卫兵拉住萨米尔好一顿教训,摘掉了他头上遮挡耳朵的布条。
“要好好珍惜自己的高贵血统!”
陆仁没憋住笑,卫兵看了他一眼,猛地拔出剑来。
“人类 !”
“他没有标记!”
“是人类,拿下他!”
卫兵甲一马当先冲过来,布鲁诺突得一蹦把他扑在地上,咬住肩膀甩飞出去,脖颈上的白毛飒飒飞舞。
“有野兽啊有野兽!”
“好大的狼!”
“无关人士躲开,都躲开!”城墙上的弓箭手都张开弓,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了,像是黑鸦振翅时的声音。没有人说话,大家像躲瘟疫似的远离陆仁,里德和斯林特尔趁乱溜走,身后跟着零零散散几个卫兵,大部分人都被陆仁吸引了注意力。
我天生就是个明星,陆仁满意的想。
他翻身骑上布鲁诺,赤手空拳向前猛冲,躲开了第一波射击。剑士们向后退去,临时调来的枪兵代替了他们。眼看就要撞上枪尖,布鲁诺忽然歪过爪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陆仁矮身探臂,劈手夺过一柄长枪,枪尾像鞭子一样抽在左边的士兵脑袋上,精灵向一旁歪去,血液从头盔缝隙里流出来。
布鲁诺转过身子,重新面对着城门,城墙上的精灵们又张开了弓,陆仁咧开嘴缓缓向他们比了个小拇指,白狼两只眼睛向中间挤了挤,露出一口白牙,呼哧呼哧喘着气,像是在笑。
“你们这些精灵的弓术也不怎么样吗。”陆仁说,布鲁诺踏着小碎步,施施然向前,腾得冲起来!几下就冲上了一半城墙。白狼爪子扒拉着墙上的缝隙往上爬,蹬着城门一跃,扒在女墙边上呲牙咧嘴的咆哮,唾沫星子喷人一脸。离他最近的士兵跌倒在地,弓兵们唰的后退,举弓想要射击,却发现那颗硕大的白狼脑袋忽然消失不见了。
“跑了跑了它跑了!”城门口的枪兵大喊。
布鲁诺装完逼就跑,夹着尾巴飞快的窜向旷野。
“追追!抓住它!”
“抓个屁。”陆仁啪的一枪拍在士兵头上,看着他瞬间软倒。
枪兵猛地转身,看到陆仁站在他们身后,臂上架着长枪,身体像弓一样拉开,枪尖闪烁着寒芒。他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枪又看了看被陆仁夺走的那杆,同是制式,落在陆仁手里却好像被镀了层秘金属般摄人心魄。
精灵们意识到狼背上没有人,白狼腾起的瞬间这个人类落在了他们背后,城门在他眼前洞开,他却无动于衷,既不前也不退,不突入城池也不和白狼逃走。
仿佛是专程来拂他们面子的。
精灵们愤怒的同声大喊,陆仁用所知不多的精灵语勉强听出几个单词,大概就是“皇帝/帝国的荣誉不容侮辱”之类的口号。
“已经被我侮辱了。”陆仁傲慢的说。
精灵们被彻底激怒了,嚎叫着一拥而上,引以为傲的风度被抛在脑后。
人类怀里的长枪突然动了,像箭一样射出去,正前方的士兵被钉死在地上,胸口开出一个碗口大的洞。这一枪只能杀死一人,陆仁很快被成群涌上的士兵淹没了,像困兽一样左突右冲。精灵们震惊于这个人类的凶蛮,七手八脚给他套上枷锁,死死压在地上 。
陆仁看向那个被长枪洞穿的士兵,他的眼睛没合上,直勾勾望着天空,里混杂着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
逼退一群人的方法有很多,可他没有选,他选择了最暴烈的那种,杀死一个人然后被击倒,他要人死亡,以此来表示对这个世界的强烈不满。
陆仁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因为无力而产生的焦躁感挥之不去,阿龙索和柯尔寒的影子不停闪现,他想要一场像儿时般痛快淋漓的厮杀,哪怕心里既痛苦又迷茫也好,至少可以确定自己挥起的刀不是无用的,至少证明他的存在是谁也不能忽视的……好像也不对。
好像也不对!好像也不对!
他被人压在地上,囚车吱吱呀呀的靠近,他瞪大眼睛,黑瞳子里满是烈火般的愤怒。
阿龙索火炭一样的眼睛浮现出来,染了血呼得烧着,火星噼里啪啦乱跳。
陆仁忽然明白这种不愉快是从何而来了,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枷锁,正待着他去一个个打破,然后嚣张的问还有谁!
「叫吧,喊吧!让世界都听见你的声音啊!不可沉默,抵抗的姿态大于一切!保持愤怒,不要甘心!生日快乐,小畜牲!快长大吧!」
阿龙索把着火的刀交给他,在风雨交加的夜里举起手臂,像是点燃的火把一样。他在狂雨里大吼,声音如同夹在风中的炸雷!
「有的人生来就要战天斗地,不然这一身本领,何处去使?!」
云层缝隙间污垢般的灰黄愈发浓重了,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生长着暗绿的草木,乌鸦与兀鹫在半空盘旋,枯死的树木从地底向天空伸出爪牙。
“我……”陆仁双手摸向地面,他力气本来就大,硬是颤巍巍的站起来,蛮牛般撞飞所有人。
“还有谁!”他大吼,然后被一棍敲晕在地,暗红的血浸染进发黑的泥土里,一直盘旋在头顶的黑鸦打了个圈,从圆润的弧线变成凌厉的直线,远远离去了。
坎维 遗都。
“先生,我主如何?”安德烈盯着秦喋。
青年人眯起眼睛,抬脚一踢弄坏了卦象,地上的竹箸散落得不成样子,他点上一根烟,不说话。
本来他是要睡午觉的,安德烈和黑甲骑士忽然跑来硬要他算上一卦。
黑甲看了看秦喋,又看了看安德烈,又看了看秦喋,又看了看秦喋,又……
“本卦大凶,变卦大吉,好事好事。”秦喋被黑甲殷切的目光看得头大,赶紧敷衍过去。
“怎么个说法?什么大凶?”黑甲急眼了,平时一副高冷酷炫叼炸天的样子,铠甲一套威武雄壮威风凛凛,其实心性像个小孩。
“本卦卦辞,‘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听起来是不是很酷炫?”秦喋哼哼着,心想自己投奔旅团不知是亏是赚,这老大看起来特别能惹事生非。
不过这世界就需要一个惹是生非的人啊!
“这句话上任首领也说过。”安德烈沉默了会,“第一次和现任见面的时候。”
“变卦呢?”黑甲追问。
“不可说不可说。”秦喋摇头晃脑故弄玄虚,但凡眼前这俩人稍微懂点,看出变卦简单的不行,“莫慌,其实就算你们托我算,凶吉也究不出个竟来。一切都有变数,全看老大造化。”
“为何不可说?”
“命越算越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秦喋深吸口气, 惬意的吐出烟,眯上眼打起瞌睡来。
陆仁用力睁开眼,在颠簸的囚车上醒来,头有点晕,天旋地转。
他试了试镣铐,有点重,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碍。
车上只有他一人,似乎行了很远,旷野上已经看不到城市的影子了。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子跟在车边,轮廓酷似阿龙索,走起来不疾不徐,却和马车保持平行。精灵士兵们仿佛看不到阿龙索的影子,它看了陆仁一眼,好像在笑。
天空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颜色,大地上依然是些与其活着还不如死去的植物,挣扎着向天空生长,变得甚为扭曲。
“这就是抗争的结果。”精灵得意的说。
陆仁瞥向精灵,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在和同伴谈话,仿佛很高兴,眉飞色舞的。
“肮脏的人类,送往涅鲁特都是王的仁慈。”
精灵回头看向陆仁,正撞上对方阴鸷的视线,惊得他像是碰到块烧红的铁板一样收回了目光,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才是主导者。刚才的退缩让他恼火万分,羞红了脸。
“你看什么!”精灵喝问。
囚犯没有回答,黑漆漆的眸子死死锁住他。
精灵又惊恐起来,他押送过很多反抗军,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仿佛会从里面钻出择人而噬的怪物。
“我在问你话呢!”他倒退几步,从栅栏里伸过枪尾戳在囚犯身上,可对方仍然沉默。他用力敲打,囚犯就用手臂护着脑袋,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却一直死死锁住他,让人窒息。
又是一杆敲下,他忽然挥不动了。陆仁劈手握住枪尾,任他怎么努力都纹丝不动。精灵涨红脸向外拔,陆仁忽然缓缓露出笑容,一松手,险些让他摔下车去。
“你比柯尔寒和阿龙索差远了。”陆仁说。
“怎么回事?”精灵的同伴扭头问。
“这个……人……”他指着陆仁气喘吁吁。
“何必和他计较呢。”同伴轻蔑的说,“一只困兽而已。”
精灵骂骂咧咧瞪陆仁一眼,回到车前去,可他还是坐立不安,那双眼睛和阴鸷的视线挥之不去,他又想起那只巨大的白狼还在外面游荡,冷汗悄悄落下来。精灵偷偷回头看向囚车,囚犯正背对他望着天空发呆。
他松了口气,回首愤愤一枪抽在囚犯肩上,赶紧转过身不再看对方,说:“这就是抗争的结果!”
眼神可恶……精灵在心里骂道。
这就是抗争的结果……陆仁看了看那些挣扎着生长的树,又看向荒芜的旷野,最后重新望向天空,影子沉默着伴随他穿过无垠荒野。
「二-乾初九」
旷野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阴影,是个岩石构建的堡垒。边缘尖锐,却又阴暗得能和整个天地融为一体,张牙舞爪的样子像这片大地上的每一颗树,面对什么东西负隅顽抗着。
囚车逐渐靠近堡垒,唯一一座供人出入的吊桥放了下来。
陆仁向一旁看去,护城河很深,暗蓝色的河面荡出一圈波纹,底下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潜伏。
士兵一路把他押向囚室,铁门合上的那一刻精灵重重呼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卸掉了。他隔着狭小的窗户恶狠狠瞪了陆仁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还是那么沉默又狠厉。
他还没有放弃,可精灵再也不怕了。
“进了涅鲁特就别想出去了!”精灵说。
陆仁望着他,直叫他想打开门胖揍这个趾高气扬的囚犯一顿,却被同伴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有人哼了一声,陆仁才发现这狭小的囚室里还有第二个人。
红发的人类青年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仿佛在说“刚进来时像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最后都变得服服帖帖”。他抬头看了陆仁一眼,就很快收回了目光。
陆仁刚好碰上他来这里的第一顿晚饭,所有人都被带到餐厅里,桌上摆着稀薄的汤和两块硬面包,没有肉食,只有蔬菜,基本吃不饱。简陋到可怜的食物让陆仁心里一阵烦躁,他不是很饿,只喝了点汤。在作为武僧苦修时他也曾几天几夜不吃东西,只喝少量的水。
微不可闻的啜泣声传来,陆仁抬眼看去,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少年,看起来才十二三岁,见自己被人发现了,立刻收住声,眼里带着点惊恐,可眼泪却收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在碗里滴答一声。
陆仁把面包分了一半给他,士兵循着声过来。
“刚才是谁在哭?”精灵问,没有人说话。
一群士兵围了过来,他严厉的扫视一周,大声喝问: “刚才是谁在哭!不说话都要被罚!”
少年越发惊恐了,他盯着陆仁,不只是祈求他不要揭发自己还是在向他求助。
你要向我求助什么呢?我也只不过是个囚犯啊!为什么要向我求助呢?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你是不是……在期待我什么?陆仁在心里问。
“你还记不记得阿龙索死的那晚,你把老四救出来时,车里其它孩子的眼睛?”阿龙索的黑影又出现了。
陆仁脑袋里嗡的一声,那一双双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又出来了,静静看着他,看得他芒刺在背,看得他坐如针毡。
对面少年的眼睛也黑漆漆的,陆仁第一次看到有谁眼睛是和自己一样深的黑色。只不过他眼里是干涩的黑,是烧光的灰烬,是砚台里干掉的墨水。男孩则是刚倒出来的墨水,像掉队的小鹿,湿漉漉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嘴唇哆哆嗦嗦,不过还是让陆仁看懂了他的唇形。
帮帮我。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蚊子般的声音传来,正是他红头发的室友,正咬着面包,用咀嚼掩盖了嘴型。
为什么?陆仁用眼神询问。
他没有再回答,低头看着桌面,喝自己的汤。
陆仁第一明白原来拯救和帮助并不是一项轻松愉快的事,更不会让人高兴开心。所谓“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挣扎和代价。这个糟糕的世界上不存在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只会被刺扎一手血,显得拯救之花愈加灿烂。
所有的帮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谁叫你选择了我呢?陆仁想,阿龙索的影子又跳出来,在黑暗里对他说“一个人的英雄也很拉风”。
陆仁把剩下的一点汤倒进嘴里,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呛得满脸通红,眼泪不停往外流。
“我。”陆仁站起来,”怎么了这里不让哭?”
精灵傲慢且嘲讽的笑起来,他知道不是陆仁在哭,但也不介意给这个胆敢包庇异族的人一点教训。还敢包庇就代表不畏惧,不畏惧就代表着抗争,一切反抗的可能都要掐死在萌芽里。
“送你们来涅鲁特是王的仁慈,为什么哭,你对此有什么不满吗。”
“不满,相当不满,哪里都不满。”陆仁说。
小队长示意把他带走,陆仁跳起来,抄起椅子一下拍翻两个精灵,和士兵们扭成一团。
这是件很无谋的事,如果斯林特尔在一定会防患于未然,如果是老大他们在会死死拉住他,如果是唐宵会在他动手后一起大闹一场……
如果是阿龙索在,他会比自己更先动手。
“无胆鼠辈。”阿龙索的影子啐了口,伸出手,“只会欺负弱者,还有谁!”
可是他就是要这么做!陆仁在心底大喊,我就是要这么做!
铁索加身就要挣脱!刀剑指来就要抵抗!看那欺凌弱小的就要去管管闲事,看那趾高气昂的就要逞逞英雄!这个沉默扭曲的世界需要英雄和抗争,对英雄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大杀大破三军阵前旌旗招展,抗争的姿态高于一切!
他们半推半拉几乎是用尽力气才把陆仁拖到架子旁拴起来,整个餐厅都注视着他们,小队长一拳揍在陆仁脸上,咬牙切齿看着他:“我劝你别想着还能出去。”
“我一定会出去。”众目睽睽之下,陆仁毫不犹豫就拂了对方面子。
精灵转身从炉里拎出烙铁,烧红的部分是个倒五角星。
“如果你能出去,这个标志会让你在这片区域上畅通无阻。”精灵咬着牙根笑起来,“感谢我吧杂种!”
陆仁脑内的弦一下子绷起来,烙铁靠的越近弦就绷的越紧。精灵故意送得很慢,陆仁用力扯着手,发出吱嘎的声音,铁索仿佛随时会断,手腕上的红痕越来越深。
阿龙索的影子在人群后面静静看着他
“你要是……敢在我身上留下标记,保证让你死无全尸。”陆仁从齿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小队长笑了下,忽然笑不出来了。
囚犯从架子上挣脱,向他猛扑过来。
一直警惕着的士兵围上来重新把他压在地上,队长惊魂未定的后退一步微微喘气,目光和奋力仰起头的陆仁对在一起。
精灵咒骂一声,将烙铁用力压在对方背上。
陆仁狂吼起来,眼前发白,他意识还是清醒的,被愤怒强撑着,只觉得耻辱。
精灵们涨红脸,手下钳锢的力量仿佛随时会挣脱,而这力量只来自一个人。陆仁奋力挣扎着,直到渐渐失去力气,拳脚落在身上也都变得麻木,不疼不痒,他困得想睡着就咬咬舌尖保持清醒,瞪着眼睛,非要看清世界。
秦喋忽然从午睡中惊醒,连衣服也没穿好趿着鞋子就冲了出去,正午头的遗都阳光炽烈,他眼前明晃晃的看不清路,仍然凭着印象急匆匆跑向隔壁,砰得推开安德烈的门。
“给我纸笔。”秦喋说,从安德烈手里夺过笔,抽了张纸过来。
“怎么了?”安德烈和黑甲都是一惊。
“我梦中算得一卦。”秦喋盯着笔下,目不转睛,眉头皱起,“短信一封,速速送给我未曾谋面的老大,务必务必!”
“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黑甲干巴巴的说,“梦里也能算卦?”
“爱信不信!”秦喋写完信一摔笔,拂袖走了,安德烈瞪了黑甲一眼,赶忙追出去。
黑甲被盔甲覆盖的手小心翼翼拿起纸,生怕一不小心把它弄烂了。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最后三个感叹号潦草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力透纸背。
“潜龙,勿用!老大,慎重啊!!!”
囚室的铁门被打开,红发看了眼被丢进来的陆仁,接着就收回目光。
陆仁眯着眼躺了半个时辰,他不清楚自己睡着没有,记忆有点混乱,阿龙索的影子好像一直坐在他身边沉默着。
“你是谁?”陆仁问影子。
“你又是谁?”阿龙索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
“询问别人的姓名前,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吗?”红发说。
陆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阿龙索的影子仍然静静坐着,黑漆漆一团,边缘又好像能看到一点点颜色,红发对它视若无睹。
“我是陆仁,大陆的陆,仁义的仁。”陆仁说。
影子摇摇头:“不是问你这个。”
“我是伊克•莱特。”红发说。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陆仁问。
“我来带你出去。”影子说。
“你应该问为什么‘人’会不被送进这里。”伊克说。
“什么?”
“我来带你出去,从监狱、从这个世界、从你从来没看清的迷障里。”影子说。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伊克似乎沉默了一会儿,陆仁分不清,时间似乎也模糊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没听说现在还有人能穿越世界啊。”陆仁心想自己没看清的什么?什么时候阿龙索也像第五季一样能带他穿越世界了?
“我是你的刀,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这里是拜克艾厘。”伊克说。
我的幻觉还差不多。陆仁想
“这个世界最适合你。”影子说。
“我猜你们一定是为了前几天的流星雨而来的。”伊克说。
“这种地方吗?”陆仁抬头看向窗外,“这种世界?”
“时间差不多了吧。”伊克点头。
牢房外传来了一些动静,原本应该巡视过牢房门口的精灵士兵忽然拐向了另一个方向,神色恍惚地走向了涅鲁特深处。
“从那场流星雨后他们每晚都会如此,半小时后他们就会回来。有一块碎片落在了这个涅鲁特中。”
“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很久了,从刀铸成就在里面。”
“从坎加开始驱逐人类起就一直在这里了。”
“没试过逃走吗?你不能离开这里吗?你能帮我吗?”
“没有,不能,不能。我只是一个影子,只能在你无聊时陪你说说话。”
“……帮不了。进来的时候看到河了吗,那底下就是岩盘。”
“那我做什么你一定都能看到吧。”
“看得到,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看得到,牢房随随便便就能看到周围其他囚室的情况。”
陆仁闭上眼,沉默了。伊克没有收到回答,似乎笑了一下,陆仁也不清楚自己怎么知道伊克在笑的,他的视角好像变成了第三人,上升,飘在空中,看着狭小的囚室。他看到影子穿过墙壁,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在荒芜的旷野里消失了。
啜泣声又一次传来,这声音把陆仁彻底拉回现实。他睁开眼,坐起来,环顾四周,对对面囚室的小少年说:“别哭了。”
“对不起。”他还是抽泣着,“我在食堂的时候……时候,那时候,太害怕了。”
“无所谓。”陆仁哄道,“别哭了,我不让你道歉。”
少年断断续续抽着气。
“叫你别哭了!”三秒的耐心交代干净后,陆仁有点烦躁。
和少年同室的男人被哭的心烦,忍无可忍举起了拳头。陆仁喝住他瞪视着,他和陆仁对视一秒,视线畏缩的收回去,变得暗淡,最后叹口气,放下手摸摸少年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陆仁靠到门口,问。
“布鲁诺。”
“哈哈哈你和我的狼一个名字。”陆仁笑起来,精力迅速恢复着。
“你还有一只狼?”布鲁诺吸吸鼻子,好奇的凑到门边,想靠陆仁更近一点。
“嗯,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坐骑。”
“你不是武僧吗?”伊克惊讶。
“我还是个骑士。”
“了不得!”布鲁诺眼里放光。
陆仁笑了笑:“坎加为什么驱逐人类?”
“‘人类肮脏、野蛮、粗鲁’、‘人类抢夺了精灵的财富’……”伊克和布鲁诺给彼此补充着,周围的囚犯点着头。
“惩戒之炎迟早会降临于此。”伊克更坚定了,“你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啊。”陆仁说,“我是神派来拯救你们的。”
整个监狱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一一回应这些目光,心里有一只小野兽嗷的窜了出来,摇头摆尾,跃跃欲试,一切都在沉默中达成了协议。
陆仁把手拢到嘴边,像野狼般拉长声音嚎叫起来,第一声回应他的狼叫响起在荒野里,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嚎鸣,凄厉的,悠长的,高昂的,婉转的,此起彼伏回荡在天空,像是散不去的幽灵。
夜晚很快过去了,天刚亮陆仁就被吵醒,然后被带到农场……喂鸡。
陆仁握着鸡饲料有点茫然,他发现大家在一片咯咯哒叽叽叽中小声交谈着,一旦有精灵士兵过来就闭口不言,恐怕被发现了,还是一顿毒打。
涅鲁特里没有午饭和午休,只有一小段放风时间,放风的地方是涅鲁特内的一小片空地,精灵们在高处监视着,陆仁转了几步就兴趣乏乏的停下了,找块人少的地方呆呆望着天空。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陆仁歪歪头。
“昨天谢谢你。”布鲁诺说。
“不用谢。”陆仁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和蔼可亲一点。
“那个……你……”
“有话就说。”
“……你昨晚为什么帮我啊。”布鲁诺小小声得说,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惹陆仁不悦。
“没什么啊……”陆仁心不在焉的想了一会,“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能还比你小两岁,有一个半精灵妹妹,我们兄弟几个从人贩子手里抢回来的。”
布鲁诺仔细听着,没想到陆仁还有有精灵血统的亲人。
“我还有个叫阿龙索的……朋友,特别厉害,比我还厉害。”
布鲁诺哇了一声。
“后来我们兄弟里有一个先斩后奏远行了,过了几年他回来了,他问阿龙索呢?
“我说阿龙索死在和人贩子的战斗里了,为了把那个又一次被拐走的半精灵抢回来。虽然我们成功了,但是那个小半精灵和我们走散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他回来不久,我找到了那个人贩子的首领,原来他们不只是人贩子,还是几百年前或者大冰期前一个王国的骑士。
“当天夜里他们首领死了,死前和他的军队维护了一个城市的安全,最后为我举行宣誓仪式,我成了他们的首领。”
布鲁诺的表情来不及转换,纠结的很复杂,几乎快要抽筋了。
“我是不是对不起阿龙索?”陆仁看着他,又好像自言自语。
布鲁诺拼命摇头。
“阿龙索告诉我抗争的姿态最重要……”陆仁沉默了会,“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可你向我求助了,难道我不该帮忙吗?我可是个骑士啊!神叫我拯救世界我一口就答应了,我想做英雄,这没什么可以厚非的吧?
“后来我又见到了那个半精灵,她出落成亭亭少女……很漂亮,远远看着就很美好。她看到我的时候呆了会,问‘你是谁?’
“她把我们都给忘了,为她死去的阿龙索也忘了……我有点难过,不过也不是特别难过,重逢的喜悦把悲伤冲淡了。我带她去找城里的牧师,那些牧师掌管‘忘却’,但是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说她有两个人格。
“我不知道把我忘了的是哪个人格,不过无所谓了。她对我们还残留着一点点印象,而且有了自己的同伴,看上去过得很好,那我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分开的时候我拥抱了她一下,她没来得及躲开,身体僵硬着,我也没敢用力,只是轻轻环住而已。有的东西就是只可远观,靠得太近都是亵渎……你说以前长得和你差不多的小屁孩怎么会出落成那么漂亮的少女呢,小时候我还把她认成过男孩子。”
“还有这种地方吗?”布鲁诺瞪大眼,“人可以和精灵一起行走吃饭拥抱?”
“有啊!布鲁诺我看你的时候……就好像又看到小时候的她。你望着我,我就又想起救出她时车里其它孩子的目光,那个时候我没有管他们,如今觉得这个世界,”他指指周围,发出了经典的中二宣言,“是错误的。”
“我也想去那里!”布鲁诺说。
“好啊。”陆仁望着少年小鹿般闪闪发亮的黑眼睛,心里盘算着让第五季把他也带回无名之城,“昨天最先回应我的那匹狼就是布鲁诺,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但首先你不能总哭鼻子,你长大了要握住刀剑保护自己,男孩是不能软弱的。”
陆仁仰头,布鲁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上方,一只黑色的乌鸦在天空盘旋。
“这些黑鸟到处都是,大家都说他们报丧,不吉利。”布鲁诺说。
“其实我还会魔法,让这些丧门星变成报喜者。”陆仁说。
精灵们从高处下来准备把犯人赶向农场,乌鸦尖锐的叫声响起来,微光从天而降,陆仁伸出手,把光紧紧攥在掌心,像握住星星的碎片。
9400字。
角色设定的补充w
Q–画外音 A–Elias(伊利亚斯)
Q1:为什么叫伊利亚斯呢?这是个男性的名字。
Elias:哦?我不知道这是个男名。父母取的,我......不想改。不过也好啊,起到误导作用,正好适合我的职业(笑) 。
Q2:有什么喜好呢?
Elias:在各个世界游走,听他人的见闻,给他人唱歌讲故事。喜欢绘画,人物肖像画的不错呢。画的不错也可能是职业需要的缘故。
Q3:擅长什么呢?
Elias:喜好都是擅长的。除此之外,还擅长揣摩人心,花言巧语,打听消息。
Q4:在德莫拉的一天是怎么样的呢?
Elias:清早起床,去集市,顺便听一下集市上的人们闲聊,然后回到店铺坐堂;中午去酒馆吃午饭,打牌,喝酒,从酒馆顾客和老板那里打听一下消息,顺便去一趟旁边的布告板;下午没事就坐堂,有事就出门;晚上有时会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去上流社会的晚会,也会以名媛的身份去吸引公子哥儿。有时晚上也会有很多事,许多想找的人都是怪咖,昼伏夜出。
Q5:所以,伊利亚斯以什么谋生呢?
Elias:我是个情报贩子啦。给钱就有消息,或者以我想要的东西交换。有时也做中间人,帮忙把顾客的需求贴在布告板上,或者帮他们找人办事。当然,这都是要钱的,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Q6:为什么要去上流社会的晚会呢?
Elias:那里总是有很多消息,这对我很有帮助的。反正上流社会的人们很喜欢吟游诗人, 美食和消息可以兼得,不去白不去。至于以名媛身份去——当然,我不富有,不是上流社会的人。少女总是引人注目,套出权贵们的风流逸事可方便呢。这些事不仅是可交换的消息,还是把柄,很多时候很有用。还有就是直接为财......少爷们都很喜欢“情人”为他们画像呢。几个小把戏就可以要到他们的零花钱,无伤大雅。
Q7:有亲近的人吗?
Elias:父母都不在这儿......算起来,可能就只有酒馆老板了吧。他老奸巨猾,但是混熟了,还是非常仗义的一个人。你问会不会寂寞?一个独自游荡在不同世界的人,哪来那么多朋友?自然就是最好的朋友啦。
Q8:伊利亚斯的店铺是做什么的?
Elias:卖书。书是很贵的东西,所以很少人会来,可以放心的做情报交易。毕竟情报交易不算是上的了台面的事情哦。
*wps计字10017,这次爆种了
*晴之诗每一节开头的短句是蓝的养父曾经唱过的歌,或者是他在酒馆听到的吟游诗人唱过的歌,并没有什么引言的意义(但是谁知道呢【笑)
*由于基友的加入,小半卓尔本性暴露开始
*欢迎挨打役低智战士瑞贝利安的加入【笑
6.
希冀之归途伴故人消逝,一瞬间光影如风中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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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晓,微薄的晨光洒在少年身上。
那些场景仿佛是永不醒来的噩梦,在蓝的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父亲声嘶力竭的狂吼响彻脑海,蛇人的鲜血再次喷洒于自己头顶。
士兵的眼中含着愤怒与不甘的泪水,伸出光秃秃的手掌向自己求救。
依瑞斯鹿儿般的绿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伊利亚斯的神情里写着难以置信。
被分解为尸块的人。
血做成的喷泉。
坠落的流星。
赤红的月。
“为什么不救我?”女孩好像在哭,在叫,声音里带着世界尽头的绝望。
他跪在石板的路面上,喉间发出痛苦的喀喀声。
云像悬浮在光之碎片中的城市,慢慢变成红色,继而镶上了金边,变得橙红,最终被太阳映成耀眼的金色。
蓝模糊的眼前好像看到了什么——
金色的背光中出现了一个人。
仿佛十三四岁孩子的身量,步伐轻捷,初升的阳光里看不清孩子的脸,只看到那人快速向他的方向奔跑,浅金色的发在空气中摇着,背后的金光仿佛是一双不属于凡人的翅膀。
……天使……吗……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接触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从阳光中奔来的孩子带着金色的风,渐渐在他面前放大,黑色的披肩于风中猎猎,靛色的眸子水面一样明亮。
“川……途……”
泪水再次顺着蓝的脸颊滴落,他跌跌撞撞地站起,向着金色的少年跑了几步后无力地扑倒在地,已经嘶哑的喉咙让他唯有无声地流泪。
温软的手接触到半卓尔少年的身体,从阳光中奔来的少年将比他高了半头的蓝扶起,紧紧拥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少年线条柔和的下巴贴着他的肩膀,孩子般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抚慰,而蓝只有嘶哑地哭着。
蓝回到驻地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消失了一夜的他似乎对队友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倒是他带回的少年给了他们一个重磅炸弹。
“蓝你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奥列格几乎是蹦着站到了他面前,“你的儿子么!还是你捡的孩子?无名之城里居然有人居住么?你在哪里捡到他的?你……”
蓝只能用一脸“你在说啥玩意儿”的表情看着队长。
“啊……是需要自我介绍么。”少年脸红起来,那神情几乎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他叫川途,是我还在遗都时的朋友。”蓝叹了口气,把少年拉到他身前,“是个盗贼,我两年前去蛇鼠一窝踢场子的时候认识的。”
“嗯……嗯。”名叫川途的少年不停点头。
“啊,他是换生灵。”蓝用这句话结束了所谓的介绍。
少年仍然红着脸,一边点头一边微笑,黑色披肩下的肩膀瘦削得像个女孩子,金色的发打着鬈儿软软地贴在脸上,靛色水晶样的眸子里带着股小动物般怯生生的神情,而奥列格的表情似乎是了解了为何蓝会对依瑞斯那样看重。
阿伦德尔皱着眉头从外面进来:“我们这也多了个麻……队友。”
“嘿矮子!还有那个小少爷!你们怎么突然都跑了?”一个劈天裂地的大嗓门从门外炸了个响雷进来,吓得川途噌一下本能地钻到了蓝身后。
声音之后是个粗犷的汉子从门口扛着把重剑进了门,还在门口被卡了一下,脸上带着白痴一样的笑容大跨步走到床旁边一屁股坐下,之后床铺发出了危险的呻吟。
“哎你是那个蓝不拉叽!”他指着蓝哈哈大笑,之后看到了一半身子躲在蓝背后的川途,又大惊小怪的喊起来:“你他妈还有儿子啊!没看出来啊?”
蓝被这人搞得一头雾水,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队长和阿伦,而那两人在一旁默默地捂住了脸。
之后又吵吵闹闹的过了半天,蓝才搞明白是昨晚他意识模糊时跟着这人在无名之城里逛了一圈,所以他就理所当然一样把自己当做了熟人。
……什么鬼啊?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坐下问这个重剑战士,后者把胸一挺头一昂:“在下瑞贝利安大人是也!”
“我叫蓝。”虽然蓝满心的无奈,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他。
“哈哈哈哈哈蓝不拉叽的人名字也蓝不拉叽的小杂种你真有意思啊哈哈哈呵呵呵……”自称瑞贝利安的战士对着这句哈哈大笑,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蓝则是恨不能一刀捅死他:“你再说我一遍小杂种试试。”
“怎么了你不就是小杂种嘛,不仅是你啊,你看,这个小少爷也是小杂种?”这人摊手,好像他说的话理所当然。
蓝清晰地听到阿伦手指关节爆裂的声音。
于是他也加入了默默地捂住脸的队伍。
——这是哪儿来的熊小子啊。
7.
飞翔的光辉守护神之吐息,爱与哀伤送别祈祷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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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光芒再次闪过,熟悉的白色墙壁又出现在新的瓦尔哈拉小队面前。
在众人由于那张欠嘴而暴揍瑞贝利安之时,第五季毫不留情的把他们准时送回了这座吃人的法师塔。
于是一群人就这么压着一个智商低下的战士哐啷作响地摔在了卡利亚面前,后者一脸淡定地看着瑞贝利安和川途:“哟,早上好。这次你们又有新面孔啊。”
几人讷讷爬起,各自收拾妥当做好准备不提。现在他们所处的是二层的一间客房,卡利亚身边散落着的是他们的干粮。
由于把这可怜的青年一个人在这座塔里留了一夜,几个老队员都多多少少有点歉疚,于是也没对他把粮食吃了个七七八八提出什么异议,倒是对他这惊人的食量表示了一点惊吓,而作为回应卡利亚又啃了一口粗面做的饼。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瑞贝利安看着卡利亚,不知那根弦突然没搭对,伸手就送了卡利亚一枚勃起的中指。而精悍的盗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了个懵逼,奥列格赶紧双手把瑞贝利安推出了卡利亚的视线:“别管他别管他,他脑袋有点问题。”
而被推到一边的战士笑呵呵地伸手以对待小孩的方式揉了揉队长的脑袋,侏儒一脸语塞地斜眼看着揉他脑袋的人,而揉他脑袋的人也斜着眼看回去,导致奥列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和瑞贝利安用这种方式交流时简直就是个傻逼。
“其实,情况是这样的……”侏儒选择不再理会这个智障战士,和阿伦德尔一起七嘴八舌的把他们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卡利亚,卡利亚却并没有表示出“你们在胡说些什么”这样的态度,似乎是很快的就接受了这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件。
之后他瞥了一眼这里动动那里摸摸的战士,带着一副“你们这次的队友是不是被门夹过头”的表情,问道:“然后呢?你们准备怎么办?”
一直和川途在一起唧唧咕咕的蓝这时抬起头,金属面具后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感情:“继续搜索。”无视了在一边举手大喊“当然是去玩”的瑞贝利安,他继续说下去:“我一定要知道,这座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六人商议之后,决定回到一楼再次仔细搜索。
瑞贝利安欢呼雀跃着冲在最前面,已经明白“阻止”这种行为对他而言等于火上浇油的几人并没有理会他。
七人在大厅中做了地毯式搜索,而一开始就待到墙角去的瑞贝利安得到了第一件对他们而言有用的物品。
“这张纸是个啥玩意儿啊?”不想那么多的战士拿着一张纸来回翻着,“还画着点画儿,不过看不出来画的啥啊……方方圆圆的跟窗户一样。”
阿伦德尔皱着眉凑过去看了一眼,变了脸色:“这是地图。”
“还是有点用嘛。”蓝的声音似乎变柔和了点。
“好耶!我,伟大的瑞贝利安大人找到了一张,呃,看起来很重要的地图!”这人拿着地图当旗帜一样挥舞起来。
“拿来让大家看看,咱们再决定怎么搜索。”川途从蓝背后出来,仰头看着那张地图。
“呵,我找到的地图怎么能随便给你们看?”将近一米八的汉子像个藏零食的小娃娃一样把手背在身后。
剩下六人的头上似乎飞过了乌鸦和省略号。
奥列格露出一副笑眯眯的可爱样子看着瑞贝利安:“给我们也看一下啦。”
然而这人并没有注意到奥列格这张曾经可以萌杀依瑞斯的脸。
蓝被面具遮盖的额角似乎爆出了青筋:“……我可以把这个脑子不好的人扔出去吗。”
在其他几人都想办法抢地图的时候,队长却转身走开:“大家分头再找别的,不管那张破地图。”
这么一来瑞贝利安反而不干了,挥舞着地图蹦豆一样跳到奥列格面前:“你看地图诶!”
然后侏儒展现了他极强的弹跳力,劈手夺过地图跑到人墙中间冲着瑞贝利安吐舌头。包括叙泽特在内的人都很有默契的站成了一个圈,把瑞贝利安和地图隔开,蓝手里的箭和川途手里的刀一起指着这个不知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缺根弦的战士。
注意力放到地图上的几人很快弄清了这塔的构造,地图上并没有什么诡异特殊之处,而一楼除了这份地图以外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一楼没有什么房间,显然是标准的法师塔制式,大厅和他们初到时一样的空旷干净,除了他们的声音以外一片死寂。
“上楼吧。”奥列格转身,准备再次踏上白色的台阶,脚步有些沉重。
台阶上那年轻士兵留下的血迹已经干了,呈现出氧化后不自然的红黑色。
“嘿我瑞贝利安大人来也!”
伴着一声大吼,重剑战士如同扮演着什么天降神兵朝着台阶冲了过去。
瑞贝利安似乎是也不是故意要和队友们对着干,但是他听到队长这句话之后的行为让大家都觉得,这家伙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缺根筋。
半卓尔少年几乎忍无可忍,一箭射进瑞贝利安脚前的地面:“你给我停下。”
瑞贝利安吓了一跳,看了眼蓝继续往前跑:“我就不停就不停!”
然后弓手再次开弓搭箭,这次瞄准了瑞贝利安的肩膀:“你要我把你钉在墙上吗?”
后者则是毫无惧色地越跑越快。
卡利亚在一边满脸都是“你们这群智障什么时候才算消停”的表情。
于是铁箭离弓,发出刺破空气的啸响飞向瑞贝利安的肩膀,而一直在一边不声不响的川途看见这一箭脸色一变,小姑娘似的娇态消失无踪,脚下一踢也跟着箭冲了出去。
奥列格无视了真的开始想要弄死队友的蓝和跑得正欢的瑞贝利安,凑在卡利亚身边问起了正事。
“卡利亚听过这附近的什么传闻么?”
“什么什么传闻?”年轻的盗贼又看了一眼相互追逐的几人。
蓝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能看到他手上蹦出的青筋,而川途道中挥刀磕得箭支偏离了轨道,箭头擦着瑞贝利安的脖子飞了过去钉在他面前的墙上,吓得瑞贝利安右脚绊了左脚摔到地上,被川途一脚踏在颈后制服。而蓝收起弓箭走了过去,左右手相互捏着拳头。
“比起传闻这种东西,你的队友真的没问题吗?”卡利亚用思维停滞一样的表情看着蓝和川途以及被他们踩在脚下暴打的瑞贝利安。
8.
徘徊林间的鹿背离春日的暖阳,追逐灰色的鸟走向迷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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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到这里之前——大概是王国军刚刚开始大规模的骚扰边境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不在这里。”卡利亚说着在台阶上坐下,看着瑞贝利安被蓝和川途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那时候他们兵力还没那么精锐,那个叫……嗯,瓦伦的王国将军,应该是死在了战场上,那时候似乎听说有座塔出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塔,在哪里。”他耸耸肩膀,“说不定就是咱们现在待的这座塔呢。”
奥列格想摸摸卡利亚的头作为感谢,却发现自己手太短,和卡利亚一起坐在地上竟然完全够不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卡利亚似乎是没过脑子的摸了摸奥列格的脑袋。
阿伦德尔在一边皱眉:“这样说来,这塔不会是因为王国军的缘故才出现的吧。”
“塔?什么塔?”被打出了一脸青的瑞贝利安抬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三人和靠在墙边的叙泽特,问出了白痴一样的话。
“谁知道呢。”卡利亚摊手,完全无视了被揍得够呛却跟没事人一样的瑞贝利安。
“啊,这个,我们在一座塔里……”奥列格觉得这么晾着被揍的战士有些伤害他的智商,开始简单地再次向他解释现在的状况。
“哦……嗯,哦……”似懂非懂的瑞贝利安被看不到表情的半卓尔少年和一脸无奈的金发少年从地上揪起来,反剪着双手押上上楼的台阶。
转过一个弯,众人再次看到了那红色的房间。
奥列格仍然走在最前方,看到那房间后他拿地图的手猛地一震。
阿伦德尔眼神游移,似乎是不愿看到那房间里的情况。
而蓝按着瑞贝利安的手猛地收紧,疼得被捏的人嗷的一声叫了出来。瑞贝利安挣开蓝的手,跑到奥列格身边研究那张地图,阿伦德尔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
“再挨个看一遍吧。”奥列格顿了一下,加了句话:“注意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掉队。”
二楼的地图和他们用两条人命换回来的信息一样,五间客房,一间厨房。瑞贝利安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甚至试图去打开那间不祥的屋子,被蓝狠狠地训斥“还不如把你绑起来”,然后川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麻绳把智障战士的两只大手捆到了一起。
其他房间没有变化,而那个对于瓦尔哈拉而言已经成为了噩梦的房间,奥列格皱着眉头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再次进入那里,试图搞明白杀死了依瑞斯和伊利亚斯的究竟是什么。
门缝里依然流着粘稠的液体,只是这次那种腥臭难闻的气味告诉众人这些东西已经不是血液。白色的门无声地开启,原本掉落一地的尸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粘稠的糊状物,像是被消化了一半的食物。
“……这个房间……”奥列格颤颤巍巍地开口,手里捏紧了乐器,“是个……胃?”
川途皱着鼻子:“好臭。”
那些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臭气,瑞贝利安却高声嚷嚷起“这些东西看起来可以吃”,让全队人都用白眼看着他。
“……不,不一定是房间……”奥列格自顾自地摇着头,波浪鼓一样,“也有可能是那些触手消化的残留……像章鱼这类的生物就会……”
阿伦德尔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所以之前袭击那些士兵,和……她们的,都是这个东西吗……?”
“队长,我觉得那个可以吃。”瑞贝利安弯腰看着奥列格。
“那是尸体。”奥列格一脸不想理他,“我们……走吧。”
“诶——不要出去嘛!我要看那个——!”五大三粗的战士恼人地闹腾,还拖着长音拐着调儿,像个不懂事的三五岁孩子。
“你他妈给我出去!”蓝终于爆发了,要是在平时大概早就有人拦住他息事宁人,而今天所有人都觉得他骂得好。
“闭嘴!”阿伦德尔同时对着瑞贝利安吼起来。
“嘿那老子就还不走了呢!”恼人的战士梗着脖子,硬拽着不让他们走。
“你要我把你的尸体留在这给这塔做养料么!”蓝拔出了他很少出鞘的防身匕首指着瑞贝利安的脖子。
“来啊,你能杀得了我就来啊?”瑞贝利安摆出战斗姿势,两只被捆在一起的手左拧右拧,试图挣脱禁锢。
奥列格一把拉住看起来已经真动了杀心的蓝:“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我们走。”
看着六人离开这间令人呕吐的房间,瑞贝利安也闭了嘴,自己屁颠屁颠地跟上大部队。
卡利亚一脸“怎么多了个这种智障”的表情,阿伦一脸的厌恶都不愿看他一眼。
“三楼。”奥列格一反常态地沉默,懒得多说一个字。
“去三楼!”瑞贝利安兴奋地举起拳头挥舞着,还重复了一遍。
“你想永远的闭上嘴么。”蓝狠狠剜了他一眼,川途隔着面具都感受到了那股杀气,不禁叹了口气。
9.
梦与梦重叠的星空,光与暗交错的暮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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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瑞贝利安的吵闹中上了三楼,还未拐过弯就听到一声惨叫。
“又来了?!”阿伦德尔一拳砸在墙上,结果疼得他缩回手揉了揉。
“惨叫?”瑞贝利安像只见了食的狼一样两眼发亮,噌地窜到了队伍最前。
虽然是惨叫,但是似乎没有前一次听到的那么可怕,后面还有那人拖着长音的哭声。
“不要——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然后某个二货就停了下来。
“要救人啊好麻烦你们加油——”瑞贝利安朝后面的人摆着被捆起来的手,然而并没有谁理他。
踏上三楼的地面,冲在最前面的奥列格发出小小的惊呼。
厅里站着一株植物——奥列格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称它为植物,因为它正挥舞着它碗口般粗的藤蔓,上面亮晶晶的粘液把三层的大厅搞得黏黏糊糊的,分外恶心,比刚才二楼的“胃袋”房间更甚,藤蔓间是菲尔扎·裘德的卫兵之一。
那卫兵已经狼狈不堪,帽子显然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衣服在粘液的腐蚀下变成了一块破布,武器被扔在墙角,而他本人正在藤蔓之间涕泗横流。藤蔓开始收紧,缠住他的脖子往哪个方向拖拽着。
“大兄弟加油啊!”瑞贝利安在远处跳着脚,一边喊叫一边挣扎着想把绑住他手的绳子挣开。
奥列格开口清亮的高音,试图用歌咏让这植物安静下来,然而并没有起到效果,藤蔓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四处乱挥,差点把他抽到对面的墙壁上去。阿伦开始寻找这东西的根系,试图把它从根源上去除,叙泽特和川途则穿过乱动的藤蔓去救那个卫兵,时不时在植物身上留下些伤痕。
而蓝开弓搭箭,手指瞄准的方向是那卫兵的两眼之间——
“你要做什么?”阿伦德尔发现蓝的异常行为,直接伸手推开了他的弓。
“给他一个痛快。”蓝看了阿伦德尔一眼,重新瞄准目标,却被植物的藤蔓挡住了视线,“对于这个人——一个士兵而言,比起被这东西折磨而死,我觉得他更愿意死得……”
“死什么死救人啊!”他一跺脚,今天的队友一个一个都吃错药了么?
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啊!”终于找到了根系的阿伦伏低身子穿过藤蔓,开始用匕首切割它的根部——然而切不动。
植物好像感到了有人在伤害它,猛地一激灵,放弃了纠缠士兵而缩回了一个房间内。
士兵跌坐在地上,眼泪和鼻涕还止不住。
瑞贝利安兜兜转转走近卫兵,手不停在腰上摸来摸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一眼就看出这人不怀好意的奥列格直接朝他叫:“瑞贝利安你快弄死那个兵!”
“他还活着吗?”阿伦德尔看着士兵痴呆的表情有些担忧。
“你先把老子的绳子解开!”瑞贝利安再次跳脚。
“……这个还真的忘了。”奥列格头上掉下黑线。
“你,别,吵。”阿伦一字一顿对着瑞贝利安咬牙切齿。
奥列格拍拍士兵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看起来其实只有十七八岁的士兵抽了下鼻子,灰眼睛里仍然不停往外冒泪。
“你还好么。”蓝在一边蹲下,然而这个惊魂未定的兵彻底无视了他。
“呜啊——”大男孩一把抱住奥列格的腿开始号哭。
定了下神后,这还是个孩子的卫兵抽抽搭搭地开始表示对这几个救命恩人感恩戴德。
“我还有个十岁的妹妹,我娘生她的时候死了,我爹一个人养不了两个孩子……”卫兵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家底儿给几人抖了个遍,“我……我早就受够了王国军……我在这里服役,挣的连给我妹妹吃饭的钱都不够……我,我愿意加入共和国军,反抗王国的暴政……我……”
听着小卫兵祥林嫂一样的哭诉,瓦尔哈拉几人都表示懵逼:你说这些关我几个铜板的事儿?
蓝抓住散落在地上的植物断枝开始撕来撕去,好像是说“亏我把你当个有尊严的军人想让你死个痛快你居然是个这种怂货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奥列格摇摇头,重新问他:“我们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就是我的干爹干娘……”小孩儿用力吸回去鼻涕,“哦您说这之前……这之前……”
“到底怎么了?”队长同志继续追问。
“饶(到)里(底)肿(怎)么惹(了)?”瑞贝利安用牙扯着绳子跟着问。
“之前我和裘德将……和菲尔扎·裘德一起进的塔……(阿伦说“这个我们都知道”,被捂住嘴)然后……上来就遭到了攻击(挣脱了的阿伦说“这个我们也知道”,被敲了一下头)……全死了,他们……”
卫兵再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后来呢?能看清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么?”奥列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堪比猫妖精。
“植物……这种植物……”卫兵用力摇头,“菲尔扎·裘德被抓到上面去了……其他人……都死了……都……死了……”
眼看着小孩儿的眼圈就又红了。
“卧槽这植物到底有多少啊!又不能吃种它干啥啊?盖这塔的人是不是脑子有屎啊?”瑞贝利安似乎惊讶起来。
蓝小声叹了一句:“这塔,真的是‘长’出来的么。”
“你们进了哪个房间?”阿伦德尔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士兵。
奥列格拍了阿伦一下:“你们知道这塔里有什么吗?”
士兵似乎也觉得这样有点丢人,拿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具、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懂……菲尔扎·裘德大人说,瓦伦在这里找到了魔法……他说这里有魔法——”
“魔法……”几人都沉吟起来,不约而同地看着在场唯一一个与魔法沾边的人,而叙泽特的表情表示她也是一头雾水。
“那个菲什么扎什么德是谁啊?”而瑞贝利安似乎无聊起来,伸出脑袋跟川途搭话。
川途没看他:“暗杀目标。”
“你们去找菲尔扎·裘德吧。”卡利亚突然站起身,把年轻的卫兵一把搀起来,“我把他带去一楼。”
“现在下面的门还是被封住的吧……。”阿伦德尔不知在想什么。
“那就辛苦你了。”奥列格少见地露出了郑重的表情,“你也要注意安全,如果下面发生了什么就大喊,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10.
逆向之世,夕烧晨色,月照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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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利亚带着小卫兵下楼等等不提。
三楼与二楼的结构几乎相同,六间房子依序排列,几人商讨后从最末一间开始探索。
唯一的问题就是瑞贝利安。
“我要都看一遍!”这家伙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总会都看一遍的。”蓝斜了他一眼。
“可是去最近的一间更好啊!”他的表情竟然理所当然一样。
“那你就去吧,死了别半夜来找我们就行。”蓝冷冷的回头,不再理会他。
房间是个储物间,不像二楼客房那样干净整洁,而是积满了灰尘,各种柜子箱子摆了一地,里面有精致的刀叉碗盘,此外别无他物。
“好像有好东西哎!”瑞贝利安像个强盗一样翻起来,时不时往包袱皮儿里装点什么,很快失去了兴趣喊着要出去,然而没人理他。
阿伦德尔这里转转那里摸摸,眉头紧皱。
“你找什么呢?”奥列格看着他。
“书……或者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少年嘴里嘟嘟囔囔。
“拿着这个吧。”奥列格递给他一把餐刀,“至少能拿来捅个人什么……的……”
说着瞥了一眼瑞贝利安。
而后者似乎并没有被人盯上的自觉,仍然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出去嘛——别待着啦——”
阿伦德尔接过餐刀:“不是特殊材质吧?”
奥列格自己也揣了一把:“看起来就是普通刀叉而已。”
蓝顺手也捞了几把刀叉扔进箭筒,似乎是要做不时之需。
看着没人理他,这家伙自己偷偷跑了出去,接近了旁边的房间开门。
队长叹了口气退出房间,阿伦则皱着眉头跟着他,然而在看到房间里的一瞬间他眼睛亮了。
瑞贝利安打开的房间似乎是个书房。
地上 ,墙上,全是书,从两个吟游诗人的表情来看,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大的宝库。
“有书诶!”奥列格惊喜地跳起来。
阿伦德尔睁大眼睛:“书……书……啊。”
然后他用一种飘荡的方式走进这间书房,开始浏览书的名字。
奥列格看着阿伦忍不住发笑,摇了摇头开始看地上散落的书籍。
川途似乎也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在书堆之间蝴蝶一样穿梭,蓝和叙泽特则在门口警戒。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半卓尔少年的眼睛里似乎忍不住的有几分笑意。
书脊上用各色颜料印着难懂的符号,阿伦德尔发亮的眼睛渐渐暗下去,眉头再次拧到了一起:“都是龙语啊……”
“这是什么?”奥列格在一本摊开的书前面蹲下:“这本是通用语的!还有插图诶……”
“这是悲荒之神……萨玛菲神,导致了第二次大冰期的元凶。”阿伦德尔也蹲下研究起那本书。
“萨玛菲……等一下,”奥列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圈:“瑞贝利安哪儿去了?”
阿伦德尔看着倒抽一口凉气跑出去的队长叹了口气,开始阅读那本书。
“她们不懂龙语……一定……很辛苦吧……。”
少年的声音消失在书页的翻动声中。
看到书就头疼的低智商战士跑到了隔壁的房间,看着左右无人,慢慢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黑乎乎的,他心里想。
于是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索性把门缝推得又大了点。
“回来回来!”奥列格窜到他身后,“你看那里面也都是书,看完这个房间的再去那个!集体行动集体行动!”
智障战士瞬间没了兴趣:“哦书啊……”回身跟着奥列格要走。
然而他走时却手贱一样把门又推了一下。
黑暗中有什么带着难听的声音喷涌而出。
“救命啊——”侏儒高亢尖锐的叫声让所有的人都撒腿就跑——向下一个房间。
植物。
又是植物,它们挥舞着粘滑的藤蔓,一股不祥的甜味在空气中扩散。其中两根儿臂粗的藤上捆着奥列格和瑞贝利安。
“快啊!它要……勒死我了……”奥列格不停地咳嗽,棕色的脸涨成了绛紫色,那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往房间里拖,似乎力道还不小。
“哈哈哈哈小矮子你真是可爱咳咳……”瑞贝利安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却没心没肺地指着奥列格笑,然而脸上的笑容也是十分勉强,像是挤出来一样。
“你闭嘴啦!”川途第一次喊出了声,手里的匕首朝着藤蔓划了下去,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许是藤蔓上的粘液太过于粘滑,匕首质量太差,也有可能是他力气不够——总之,只是留下了一道划痕。
嘴里啧了一声的少年一脚踏上藤蔓,植物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开始狂乱地舞动,然而由于身材瘦小而拥有优越平衡性的川途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燕子一样在上面奔跑,只是怎样都无法接近那东西的根部。
“植物……不止这一棵。”他最终放弃了接近二人,喘着粗气落在蓝的身旁,“房间内还有更多的这种藤类植物,它们还会挡住同伴的根系……似乎有点智力,比瑞贝利安强。还有,它把我的鞋底腐蚀了。”少年抬起脚,露出被烧得发黑的布制鞋底。
“嗯。”蓝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抽出一束泛着幽幽的蓝的针状箭,搭上一支:“我试试这个毒箭对它是不是有用。”
他最得意的箭法,连射。
细细的箭被藤蔓挡了一下,有的飞到了大厅的角落,有些则插进了植物肉质的藤蔓,它好像吃痛一样挥舞得更加疯狂。
“不要添乱!”女性清越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蓝一愣,弓弦松了下来。只见叙泽特挥舞着已经化作赤红的匕首拼命砍掉一根又一根的藤蔓,被砍落在地的藤蔓瞬间燃起熊熊的烈火,然后化作一摊白灰。
这女人不仅仅是战斗的天才,她只能被形容为战场上的修罗,无论什么敌人挡在她面前,她的唯一目的就是将它们斩断,分解,打败。
蓝和川途只能呆看着白衣翻飞的高等精灵在深绿树丛中旋转腾挪,身法轻捷动作优雅,美得如同一柄凛冽的剑,两把长匕首挽着蔷薇色的刀花在她身周绽放。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么,剩下的人自忖。
很快她就到了被禁锢的两人面前,挥动匕首开始切割藤蔓。奥列格被憋得紫红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呲牙咧嘴的很是滑稽。瑞贝利安也早就放弃了拿他的重剑,转而拔出他那不怎么锋利的随身短刀开始在藤蔓上划道子,虽然没什么用也总比没有强。
很快这两根藤也被切断,和两人一起落到了地上,化作白灰。植物似乎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倏忽缩回了那充满了粘液的恶心房间,门也轰地关上了。
死里逃生的两人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奥列格的披风不知落到了哪里,身上的衣服也被搞得一块一块,瑞贝利安更是狼狈不堪,裤子都只剩了一半。
//3.14更新 翼族和原企划设定有出入 感觉又开了个大坑
如标题所示是一个补完计划,完善斯林特尔故事的里世界线,主要是诺言侧视角。
全部是脑洞,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在你们心中斯林特尔还是那个有点傲娇的软妹诗人的话,不要看。
谁叫我还是个软妹呢(漫不经心
“……灰发的小吟游诗人忙不迭的坐直了身子,在闷燃的碳火前烘暖了手指。她开始编织一个关于能够带来土地富饶的魂灵的故事,它从人类文明的边缘沿着河流而来,穿过人类的田野、乡村和城市,寻找安身之所。……”《无用之诗》
诺言不得不凑得很近才能看清书上的字。这是份从无论什么方面来看都像是记述着发疯的人们狂言乱语的手写稿,但它只有在加了人油的蜡烛燃到最后一寸时所发出的光芒下才能阅读。他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免得它们被那低暗的火焰燎着。
青年被那如同蝙蝠翼翅般扑闪的黑暗半笼着,他在那最后的光明之中耗费着视力,用指尖一点一点的摸索那些阅读过的文字。据这些东西上的记载所言,维达-艾希恩一部分能够给最贫瘠的土地带来最丰饶的收获,一部分又将最为深沉的恐惧和黑暗带给人类,若是能取悦这独立于时间之外的混沌邪物,就能获取一个愿望和自身的毁灭。
而它同时也是门之钥,是帷幕,是通向世界背后的鸟之目唯一的路径。
那人油蜡烛闪动,诺言的指尖盖住了最后几个词,紧接着他的手指滑到了淡褐色皮革制成的封面上,把这由人皮制成的邪物在烛火上点燃,掷在地上,任由它缓慢但是坚定的燃烧,发出一阵可怕的气味。
蜡烛灭了,那书燃烧的些微火焰不足以照亮封皮上刺青的内容,燃烧产生的烟尘被诺言拢在手心里,又飞快的从指缝间逃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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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一天诗人满身泥土的回到森林边的时候,那块阿母常在的黑色岩石上只有一小把红色的浆果和花朵束成的胸花。当她在朝着森林里张望的时候,只见到白色的鹿在低垂的枝桠和丛生的灌木间展开了她的角。 ……” 《无用之诗》
青年在那女人的衣裙上擦干净了他的小刀。那刀不长,却足够在准确进攻的前提下触及内脏,所以花不了太多功夫,诺言就堪称轻松的把那疯子结束掉了。
无聊,这事情做起来比想象中的更加无聊。他踩着林间的落叶,把那套索缠绕上女人的脖颈。
结果装饰尸体花了他太多太多的时间。那苍白的肉被悬挂起来,肢体藉由树枝的支撑展开一种介于飞翔和生长之间的形态。
这一部分出于灵感。他倒不是一个什么变态杀人狂,有些脏兮兮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必要而去做而已。
在装饰尸体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这疯子攥着一些茎叶细长的白色野花,被他折腾了那么久还握在手里——诺言想起了这疯子的女儿,她的胸前确实总也别着簇胸花。于是他花了点时间,只找到了一些颇为应景的红浆果,而那些白色的野花,也被飞溅上去的血染得花蕊里发黑。
青年发觉自己不那么后悔做这些事情了,他不由自主的哼着小曲,把那些植物缠绕,固定在铜扣上,决定一会儿就把它们放在黑石上。
保证那个灰毛的小怪物会看见,然后顺着他给的路朝前走,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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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梓偷偷来过,用那把曾经用来拾掇鱼肉的小刃削着苹果。
‘■■■■■■■,■■■■。’果皮被保留了一小部分,切成了兔耳的形状。金属的光泽一下一下的在鲜色的皮与肉之间滑动着,抵着女孩的手指。阿梓虽然做菜好吃,但其实刀工差的可以,沉重的双刃刀似乎是从某种猎刀演化过来的,拿在女孩儿的手上就像是鹿首上异常锋利的角。
诗人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了。那些歪歪扭扭的苹果兔子一直放到变成褐色都无人问津,还好天气不算是闷热,那些可怜的水果的表面只是变得有些干燥。 ……《无用之诗》
“嘘。”诺言轻声微语,他一只手按在女孩儿肩上,一只手掩着她的眼睛,“你什么都没有做,但是。”
青年黑色的皮革手套上无疑沾染着某种色彩暗沉的物质,那腻人的颜色同时也在女孩儿的侧脸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他俯下身,在灰色的发尾边耳语道,“连同给你的新名字,斯林特尔。”
那名字在他的舌尖滚动,介于蛇的嘶声和果实的诱惑之间。诺言没想过斯林特尔第一次断片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时间和恶意带给她的压力比想象中更大一些。时间和意识暂时在女孩儿的脑中断裂了,虽稍嫌早,但机会这种东西,不抓住就是犯罪。
他看着那些精心削制的苹果兔子,哂笑起来。这名字面意义上的告死者尝试了几次,但刀总是从女孩儿无力的手中滑开,上面黏糊糊的东西没有一丝帮助。那沉重的双刃猎刀跌回地面,发出如同低鸣丧钟似的声响。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曾经是唯一牵绊的东西无疑是被毁灭了,花朵被踏入泥土,独角兽被斩去头颅,在诺言手中,灰色的人偶静静的落下泪来,连她自己都无法记住。
青年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他第一次曾诧异于自己对这种场景的适应力,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这些都只是在追寻所愿之物的道路上必要的手段,也是必要的代价。就像是为了听闻真理可以付出生命,他也可以为了那帷幕之后的东西祭献自己生而为人的部分。
但具体来说,可能只是更像人了而已。
再过几分钟,他就要离开这片血腥的土地,去扮演那个只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吟游诗人,等惊慌失措的小雀儿撞到他的手心里来,羽化成污黑的鸦类。
“逃开吧,去德莫拉。”诺言漫不经心的朝着阿梓的尸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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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莫拉的夏夜几乎总是热闹的。但唯独在塔古盛开的第二个夜晚,所有人都会闭门不出,连商会都会暂停营运,就算纱线或者染料的价格暴跌五成,也只会让他们急的耳朵里着火派出八百只信鸽,而不踏出大门半步。所有的旅人都会被告诫,所有的船只都不得停泊在近海。如若暴风突至,也只能以黑布蒙船首,所有外出之人用鲸油灯暂明,往后五日不得靠近孕妇。
在这样的夜晚,街道上会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曾经有人在第二天日出之后发现一颗心脏被丢在地上,里面长满了蓝色的绒毛。所以当发现有个未掌灯的男人怀抱着一些肢体在夜幕中行走的时候,那些会被鲸油灯照亮的人都只是默默避开:之后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他抱着的最少有三只手臂五条腿,还有条骇人的巨大腕足,其中一条手臂上系着粉色的丝带。
诺言感觉怀里的女孩儿轻得不可思议。他还记得斯林特尔整洁干净的时候,也记得曾经明媚又警惕的眼神,不过这些都在糟糕又漫长的海上旅途中消磨殆尽,就算这条粉色的丝带能保证她不被半途丢进海里,但不代表着一定会获得足够的食物和淡水。
所以诺言的货物在途中损耗掉的已经太多。对斯林特尔的倍加呵护,大概就和呵护某种产量很少的植物时候的心情一样吧。
“怎么?又找到新的女孩儿了?”
当诺言一脚踏进自己的半临时居所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对半张着的羽翼遮蔽着烛火,使整个房间暗不可言。
“不关你的事而已。结社的人呢?”
“吓走了,明明以追寻并揭开未知为己任,却在自己的真实被揭穿的时候吓得连心跳都顾不上了,真是一群有出息的人啊。”
“因为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改变不了,比如有些人是蠢货的事实。”虽然斯林特尔现在很轻,但也不是可以忽略的重量,青年不得不微调了一下姿态,“也比如有些人喜欢故意折腾别人。”
“和你一样,多谢夸奖。”那女性以轻捷的姿态在椅上旋了半圈,顺势站了起来,她的羽翼仍然威胁的半张着,在昏暗的光下那与诺言本人极其相似的面容流露出一种冰冷的笑意。
诺言朝着他的胞妹叹了口气,他从来没发现自己那种用左边唇角微笑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像某种猛兽。
“帮帮忙,诺布。”他把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形抬了抬,“不然你等着再去处理尸体吧。”
“噫。”那翼族发出一阵嫌恶的声音,“从此之后我拒绝帮你把它们丢到海里去。”
“那我就削减你的甜食供应。”
“闭嘴。”
诺布收了收她的羽翼,那比起白色从某种维度上更接近金属色泽的翼翅柔顺的贴着她的后背,但依旧像是会割伤人的刀子。她光是看了一眼斯林特尔就极力要求诺言把那可怜的女孩儿轻柔安全的放在床铺上,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要求他去烧热水。
“右手……像是骨裂,多处挫伤。饥饿、脱水,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她仔细查看着女孩儿腕骨内侧,“你要是有什么计划的话趁早闭嘴,我不想听。”
“我的下一个计划只是去烧水。”
诺布扭过头来露出的假笑让他乖乖的抬了抬手以示无辜。“我觉得这孩子会把你当做天使什么的。”
“你整天跑到穷乡僻壤去给那里的孩子讲什么鬼故事?要当你的天使你自己做去,做不成也是活该,不如考虑一下把你自己的肺扯出来当翅膀好了。”
“不行,我总有一天要用胡椒腌制它们炖汤喝的,如果风干了就不够鲜美。”诺言耸耸肩,心知再下去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纠缠,他起身,打算去完成他的下一个计划。
“坐下。”诺布又说,“你的痛感是不是和你的翅膀一起被摘除了?”
“我想是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青年轻车熟路的脱去上衣,这才发现上面隐隐的沾着血,他把那新鲜的血迹丢在一边,被诺布报以可怕的皱眉。
诺布从床底下拖出那个小箱子,取出大卷的绷带和药粉。受伤的女孩儿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差个几分钟,但诺言的脸色又开始苍白过头了。
“每次看都觉得是你自作自受。”
诺言的背后是两条狭长的伤口,周围附着灼伤的痕迹。在那伤口之间,有一行刺青顺着背脊延伸,不过在血污之间看不太分明。诺布把那碍事的长发拨到一边,把一种褐色的药粉敷在这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料按压着。
“你要是还老做这种勾当,总有一天会流血至死。”女性老练的用绷带封堵伤口,“他们怎么说这种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来着?嗯?诅咒?”
“是审判,我亲爱的。”
眼前是地狱中才可得见的景象,干裂的泥土中蹿出猩红的火苗,河中涌动着岩浆,每一个涌动的气泡破裂都是一次小型的火山喷发,声如魔鬼在肆意狂笑。仰头,血红的天空波奇云诡,变幻莫测,炽热的暴风席卷火雨在了无生机的焦土上疯狂起舞。
少年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毫不在意的前行。
对于少年来讲,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不断循环的噩梦,自四年前开始少年入睡后便总是会梦到这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从最初的惊悚到如今……已经完全麻木了少年的神经。
只是…少年却知道这次的梦,稍微有些不同。
————————四年前————————
少年从昏迷中慢慢恢复清醒,尚未清晰的双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位枯瘦老人坐在一张木椅上似乎在做些什么。
枯瘦老人似乎知道少年已经醒来,转过身来用那浑浊的双眼看着少年。
已经坐起身的少年似乎被枯瘦老人盯的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向后挪了一下位置,却不小心碰到床边放着的唐刀。那一瞬间唐刀似乎闪过了一丝红芒,少年并不知道,但是枯瘦老人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似精芒,随后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少年。
许久后枯瘦老人和蔼的开口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居无定所吧,如果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便留下来吧。”
少年下意识想拒绝,但肚子却响了起来,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枯瘦老人笑了笑,走出简陋的木屋不一会后拿了一些食物过来“吃吧,可怜的孩子。”
少年难以忍受胃中的疼痛,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待少年吃完后稍微想了想这枯瘦老人不管怎么样也救了自己一命,就这样离去似乎也不好,便自此留在这里陪伴枯瘦老人。
一个月后,在木屋外的小院中,少年双眼紧闭在烈阳之下手持着唐刀面对着枯瘦老人,片刻后少年睁开双眼冲向枯瘦老人,手中的唐刀从各个角度攻击着枯瘦老人。不过那枯瘦老人仅仅是站在原地靠着一只手就将少年猛烈的攻势化解。
大约一刻钟后,少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看着枯瘦老人不甘心道:“老头你是怪物吧,我都累成这样了你竟然连汗水都没有流一滴。”
枯瘦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的心…太急了,我教导过你不出手则已,如若出手则一击毙命。你还有待磨练。”
说着枯瘦老人收起了架势转身回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然后便关上了门,独留少年站在原地不甘心的跺脚。
夜晚…少年躺在床上,表情狰狞,似乎睡梦中遭受到了极大的恐惧一样。
次日一早,少年有气无力的走进了院子,枯瘦老人看着他的状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说什么只是道:“今日练习身法,要求为不被那些木桩沾身变算成功。”
毫无精神可言的少年,看着那十多个木桩,心里明白并没有说上去那么简单。这些木桩看似分开,但确实触一而引全部。
理所当然的,以少年如此的状态,直到夜晚降临,也没有成功通过。
往后的时间里,少年稳步的进步中,当然……老人的要求也越来越苛刻,从最初的通过木桩到最后与人格斗,再到与野兽厮杀。少年无数次的游走在生死边缘中换来的当然是巨大的进步。
当然,噩梦也伴随着在少年身边经过一夜又一夜。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已经开始对梦里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场景也已经开始感觉到麻木感。
四年后少年身穿袖子部分很长的黑色紧身短袍,以及白色的过膝长靴,腰间斜挂着那把唐刀,外罩一件白色金边的斗篷低头站在枯瘦老人身前。
枯瘦老人无力的抬起眼皮看着少年,那双眼已浑浊不清,声音微弱的对着少年道:“你也跟了我四年了,如今我也将寿终,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你腰间所挂着的武器,名为「不知火」,是一把强大的武器,你这四年来之所以会不断的重复做一个噩梦便是被它散发出的气息所影响。”
“等到我死去之后,它便会成为无主之物,到时……只要你能制服它,便可令它成为你的…武器。也可摆脱四年来的噩梦之苦。”
枯瘦老人一连说了一大堆话后确实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缓解后气息却更加的微弱了,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少年抬起头看着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中充斥着悲伤。
少年就那样,静静的守在老人身旁,直到……老人的生机散去。少年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第二天,少年将老人的尸体放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火把将其点燃后走出了院子回身看着火势渐渐蔓延至屋檐,最终全部化为火海后才默默离去。
————————回到现在————————
少年爬过了堆满了尸骸的山丘,突然浑身陷入了僵硬,嘴中喃喃着:“原来老头说的制服……是这个意思吗。”
此时、此刻,少年看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枯瘦老人,虽然要年轻许多,但无疑是他。
老人抬起头,双眼冷漠的看着少年,抬起了手指着少年右手。
少年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那把不知火已经被少年握在了手里,而老人手里……也持着不知火。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少年神色中闪过一丝痛苦,不过随之表露出来的是一片坚定。伴随着仿佛野兽一样的怒吼,少年身影奇快的冲向了老人。
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技艺,力量与技巧之间纯粹的比试,两人站在尸骸上开始了厮杀。
这场厮杀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少年以分毫之差先行将不知火刺进老人心脏为结局,结束了这场战斗。
少年瘫坐在山丘之上,过了许久……脑海中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令少年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少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深夜才醒了来过。少年就这样坐在床上许久,然后拿起不知火,缓缓的将其拔出刀鞘,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刀刃上漂浮着的黑色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02-03 星也落尽(5)
·第二章完结,4107字
·恶搞向,OOC都是作者的锅
去你的装逼引言。
——唐吉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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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缓冲时间给得要比上一个世界长。唐吉诃德把匕首丢在熊孩子家门口,专找没啥人的小巷子溜溜达达,又四处磨蹭了一会时间。盗贼是个眼尖的,一下逮着了那个明明见到他却不知为何试图偷溜的男孩,二话不讲伸胳膊就是一把刀擦着男孩的手臂钉在石头缝里,成功唬住对方。
“切,你没死啊。”男孩很不情愿地磨蹭过去,一步步挪,“就说不会死,你说你当初吓我做什么。”
“谁讲的,我差点就死了。”
“骗人,明明一点伤都没得。”男孩振振有词,半晌回过神,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等等,你还记得?不可能,一定是骗我的!”
这小表情和陆仁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世界不同唐吉诃德都要思考陆仁在外面乱搞的可能性了——这方面一向没啥节操可言的唐·以下内容重音·未成年·吉诃德如此暗戳戳编排自己的好友。
“我骗你干啥,又没得好处。”他笑眯眯逗人家。
男孩显然被问住了,发现似乎好像自己还真没啥被骗的价值,又嘴硬不肯承认,只好恼羞成怒地哼唧一声扭过头去,不再和唐吉诃德说话。
“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男孩针锋相对,却忘了前几秒刚下定“再也不要理这个讨厌的家伙了”的初衷。
“我?我叫唐·吉诃德,现在能说了吧?”
他刚问完,就见那熟悉的、见鬼的白光从视野中乍现。
“……我叫【——】。”
——什么?
“喂!!!不要忘了,我叫【——】!!!”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孩加大音量,满脸焦急。但声音传到唐吉诃德耳中,仍旧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男孩嘴巴一张一合,大声叫着。
——吼屁,我听不见啦。
最后,他只来得及回以对方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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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城内,和队友一起被遣送回城的唐吉诃德叹气,那神情呀,冷漠、凄清、又惆怅。
——第五季一定是在玩我。
他恹恹地想,还以为这次能捉一只熊孩子玩养成呢,嫩嫩的小徒弟听上去口水都要流下来好不好!所以才一时兴起就努力刷上那么多次好感度……再想想当初乐行玩得可开心(并没有)的样子,结果轮到他就只剩白期待一场。
他倒也没想过对方那副看见他就躲的模样,怎么也和自己当年那副“乐行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唯一的神话”的傻脸对不上号。
最后是鲁诺莱亚拖着魂不守舍的唐吉可德去找了忘神的信徒——虽然唐吉诃德想了足足十分钟也没想到这群人到底是从哪个岔子里钻出来的,他把这当做一个超大型旅馆,本来就不太关注无名之城里头的事,就算窜出几个新居民,只要不是正对自己选的那个小屋,基本发觉不了。
吟游诗人没理会发呆的唐吉诃德,拿着石雕给他们看过后就开始和信徒们侃大山。鲁诺莱亚和信徒聊得有点high,完全没注意到盗贼那迷茫的眼神。最后他只好一边听天书一边[戳酸奶.GIF],心底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非要拉上他到底是干嘛啊?你以为你是上厕所都要带好姬友的小女生吗!
唐吉诃德十分郁闷,在鲁诺莱亚聊爽了准备走人的档口终于抓住机会问出他唯一想问的问题,“超越记忆……这句话的后半句是什么?或者说,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神明消失在火焰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令他实在是无法不去在意。
为首者语速不紧不慢地回应他,却并没有正面说出答案,“那么,你们超越了你们的记忆吗?”
“知道吗。”于是唐吉诃德也不紧不慢起来,“我觉得你们这种要说不说的调调真的讨厌透了。”
信徒们面不改色,满脸挑衅的唐吉诃德面面相觑,同时说出一个“呵”字。
吟游诗人无语地拉走盗贼。
“你心情不好?”他问。
“非常不好。”一想到自己已经和软萌可欺的徒弟弟失之交臂他觉得连呼吸都痛,求一个倒转时光的道具这一次他一定强抢民男也要把小徒弟拽手里。
鲁诺莱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都些什么鬼玩意儿,所幸诗人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八卦,全然没得刚刚在忘神信徒们面前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爱好。
两人没走出多远,黑影闪过。纯黑的灵猫灵巧落地,唐吉诃德的角度能看到它的四分之三侧面,眼珠半透明的凸起,底色是幽幽的绿,像以黄绿为基调的油画做成两颗水滴宝石。不得不说是很漂亮的一只猫咪。前提是能无视盯着它满脸“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的傲慢神情,以及嘴里叼着的东西……
盗贼一翻腰包,果不其然那朵枯萎的黄花已经不在。
“……”
他惊疑不定地望向诗人,“现在的猫还有隔空取物这么高端洋气的技能吗?”简直人不如猫。
“我想大概是没有的。”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鲁诺莱亚也开始有点怀疑世界观。
小正太没拐到手也就算了,小萝莉的花还要给一只蠢猫抢走,就算叔可忍,婶婶也表示要掳袖子揍你丫啊!
眼见黑猫跑了,唐吉可德二话没说拔腿就追,留下鲁诺莱亚一个短腿诗人站在原地,看着盗贼扬尘而去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只好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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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跑得很快,却始终没能甩开穷追不舍的唐吉诃德。大约也是觉得这个游戏有些无聊,它一个拐弯拐进了巷子口里,如果唐吉诃德没记错,那是个死胡同。
“呵呵。”他笑,“你再跑啊。”
巷子口的唐吉诃德弯着嘴角,墙脚的黑猫抖动耳朵。一人一猫遥遥相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呸,怎么看自己都是被鄙视了好吧!
唐·不爱动物只爱植物·吉诃德一点压力都没有,出手就是飞刀,黑猫敏捷地躲过攻击,头歪过去,看了看盗贼。
很好,这次不是鄙夷的目光了,这拓麻根本就是赤·果·果·的·调·戏!!!
卯足了劲准备好好教训这个高冷物种,结果黑猫哧溜钻进了随意丢在胡同尾的废纸盒里,唐吉诃德再一掀开纸箱,猫毛都没看到一根。
“泰德弥斯……”他回过头询问姗姗来迟,气喘吁吁的吟游诗人,“现在的猫还有瞬间移动这么高端洋气的技能吗?!”
“……”鲁诺莱亚干巴巴地回答,“我想大概是没有的。”
“真是好极了。泰德弥斯,麻烦你个事,帮我去酒馆发布一个任务贴在……哦,管他有没有人任务版,没有就糊墙上。”唐吉诃德笑容里透着腾腾杀气,“我有预感,我们的小朋友有点调皮,不太好逮。”
——我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在乎抓猫这么愚蠢的任务。
但鲁诺莱亚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换了个话题,“你有预感……这话听上去真耳熟。和zyme一样来自女人的直觉?”
“……”
“想死直说,我的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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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吟游诗人并不想死,他很快就走了。而唐吉可德则开始他满城捉猫的奇妙冒险。
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凭直觉漫无目的地找,直到路过陆仁他们待的地方,隔大老远都能听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一时没耐得住好奇心,爬个窗就溜进去了,正好看见萨米尔、吉泽尔两人成包围之势,困住里德,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萨米尔和吉泽尔一同回头,“啊,糖糖!”
“是唐宵。”他无力地反驳。
“我们在给老大……”萨米尔拿着手里的东西一扭头,里德早跑得连影子都没看到了,“咦,老大呢?”
唐吉诃德看着在横梁上冲他疯狂摇头的里德,一时半会也没想好要不要揭发他——也是老大这个治个病也能被丧尸嗷呜一口的万年幸运E终于运气爆表一回,难得唐吉诃德今天没得什么要恶作剧的心思。
“算了……糖糖你来得正好,吉泽尔也给你准备了衣服,来试试吧。”萨米尔一脸“我正在哄骗你”的表情就差写字在脸上了——不过就算他真的写上去,唐吉诃德也不认识就是。女法师也配合地拿起挂在手上的破布……不,是衣服。
所以只是奇怪与自己和陆仁他们队的两个女生似乎并不怎么熟悉,唐吉诃德点点头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想不通自己和里德之间有什么共同点,难道因为都是盗贼?是新买的装备?
他换上衣服走出去,萨米尔看上去要笑晕了。
“有点宽大。”唐吉诃德实事求是,“不方便活动。”
“不,挺适合你的,相信我。”萨米尔一边拍着盗贼的肩膀一边抹去不存在的眼泪,将全身镜推到了唐吉诃德的面前。
“…………”
“女装?”他就说穿法感觉怪怪的,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吉泽尔则兴致勃勃地拿起别针开始给衣服做修改。少年盗贼本来就消瘦,穿着给里德的尺寸准备的衣服这会半个肩膀都快露出来了,
“你说得没错,确实挺合适。”等她改好后,站在那被像娃娃一样摆弄的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一个相当客观的评价。
其实唐吉诃德并不怎么生气,虽然总有人认错他的性别不过这张充满欺诈性的脸带来麻烦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不少便利。只是虽然一直有人说着“诶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这种话,唐吉诃德却一直没有尝试过女装。
——原来是这个感觉,看来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装女孩子试试。盗贼暗戳戳的想。
帅得没什么必要的德鲁伊在一旁为盗贼不存在的节操而表示目瞪口呆。
似乎他的好友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没下限一点?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份微妙感抛在脑后,拿起另一件兴致勃勃地询问,“那要不这一件也试试?”
一发不可收拾的换装paly开始了。
充当空气,从里德被逼开始就一直在一旁全程围观的陆仁无语好半晌,捂住他的脸,以表示自己的不忍直视。
“等等……”唐吉诃德回过味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满足了恶趣味的萨米尔满足地问。
一旁,吉泽尔的黑猫跳上窗台,女法师激动地搂住了它,“Luna!你去哪里?”
黑猫眨巴眨巴金色的双眼,和之前那只某欠揍猫咪截然不同的颜色,神色不知为何透露出一股“心忧天下”……额不对,应该是“我家主人不可能这么蠢”的忧郁。几秒后,盗贼恍然大悟地跳窗而出,“想起来了,那只猫我还没抓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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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知道无名之城的黑猫是这样多。
黑猫向左一步,盗贼向左一步。黑猫向右一步,盗贼向右一步。如果不是因为眼睛颜色对不上,身上也没有铃铛,唐吉诃德险些就以为自己找到了那只自带嘲讽脸的死猫。
而最终结果是,唐吉诃德有些尴尬地和带着白帽子的小个子法师道歉,少女养着的宠物炸毛似窝在主人肩膀上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总之还是抱歉……我叫唐吉诃德。”
“chant。”蓝发少女的视线始终半垂着,没和唐吉诃德对上。
这个名字有点拗口,本来就不识字的唐吉诃德磕磕绊绊重复了一句,得到少女一个点头,“嗯……是圣歌的意思。”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名字。”
少女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又坚定地“恩”了一声。
唐吉诃德虽然会交际,大部分时候不算一个主动且多话的人,而chant比之他更加是要被列为沉默寡言的范畴。没有什么理由,这两个人一人一句接起来,竟然气氛还算和谐。
最后带着法师给他的建议,盗贼再次踏上满城捉猫的奇妙冒险……才怪。
理所当然,(毫无意义地)忙活了一天过去,唐吉诃德也没再见到那只黑猫的影子。气消得差不多不打算继续找罪受的唐吉诃德果断选择放弃。
没看到两只巫师家的猫都不能又是瞬移又是隔空取物的猫,还以为自己只是遇见了一只普通的猫科生物?
拜托,他又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