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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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伊格觉得很烦,她原本只想来这里安静的给人疗个伤打个支援,但却没想到居然会不得不和看上去就很麻烦的家伙对峙——一个习惯性板着脸仿佛一堆人都欠她钱还经常琢磨出各种或明或暗的主意坑人一下的蔫坏德鲁伊。
听上去就是伊格自己。
也的确是伊格自己。
双眼映照下的真实,也有可能是故意捏造出的虚妄之景。
伊格觉得,若不是手指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她或许真的会认为自己在做一场古怪的梦。
然而这梦太蠢。
超越自我听上去是个很不错的事情,然而放在她身上,可没有这种雄心壮志,也不可能在现实映射——梦境里明火执仗的摆出和自己打一架的架势。放在她身上,做这种梦的可能性大约比路上捡到钱包里面鼓鼓囊囊塞满金币还不是诈骗陷阱的可能性还低。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对顶着和自己同样脸的人猛下黑手的差事,不过好像也没有谁愿意亲眼目睹自己的狼狈一面。
归根到底,在伊格的认知范围内,对方只是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假货而已。
“大概随便几下就能打发了吧。”
原本还在质疑对方是否空有其表的伊格,在看到那张万年扑克脸于几百米开外就慢悠悠掏出箭矢瞄准的时候,瞬间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所愿。
“没事干先射几箭再说,万一蒙中了呢。”
某个喜欢变猫家伙的教导,显然同样烙印在对方的骨子之中。
那个“伊格”,看上去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拷贝了自己,无论是抽出箭矢的模样也好,还是不紧不慢架起弓弦瞄准的姿态也好,在对方手中做起来都如同已模仿练习千百遍本体的动作般毫无生涩。
试探的头一箭未曾射中,甚至连衣服角都没擦到,镜像的射术和本体相若这点可以暂且确认,毕竟本体隔着这么远也基本是十射九歪。
作为回敬的是,擦着镜像耳边堪堪而过的箭矢。
运气不错。
战力的评估是相互的,对伊格来说,最差的情况不外乎镜像在法术位无损耗的同时囊括着思维方式一同复制,寒暄般的对射对于己方来说起不到太大作用,你一箭我一箭除了消耗箭只存量外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放在镜像身上亦然。
但似乎并没有一方愿意主动将试探发展成搏杀。
最先将战火燃旺的居然是咬成一团的两只小狗,不分胜负的两只柯基,在一旁滚来滚去如同两团毛球打架,两个人类皱起眉头,不分先后。
“啊……果然如此。”
当一团雾气翻滚着涌出并将镜像团团包裹后,伊格撇撇嘴表情写满了“不出所料”。
若是自己法术位足够的话,也铁定会在不明朗的僵持局面下使用这个神术,在这点上二人倒是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云雾术无论是在埋伏冒失鬼上还是在偷偷埋陷阱做手脚上都无比便利。
用于破解的造风术自然能够随时使用,但目前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值,若是对方打定主意在雾里躲到自然散去也只能它开心就好。
不过,那可是自己的镜像,要是在察觉到对手无法肆意使用神术后还不做点什么,那就太蠢了。
“当然不排除那个蠢货把所有的法术位都一股脑的用在放陷阱上。”
伊格不无恶意的想象了下过分谨慎的镜像埋头甩陷阱的姿态,再联想下自己面对刺客时疯狂种蘑菇的举动,觉得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
“或者是隔着云雾对着自己疯狂轰击神术外加用弓箭乱射一通?”
联想下自身个性,还是后者可能性大一些。
现实令她大吃一惊。
镜像自动从云雾中走出,端着那根之前为了更方便刺杀僵尸而将匕首固定在上面的长棍。
伊格的眉头彻底拧成川字。
不光是因为对方居然暂时放弃地形优势主动离开防线,同时亦诧异于为何那根简陋武器并未被其弃之不用。
记忆里,她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和长枪有关的任何知识,对这件兵器的运用仅限于举起来向前扎而已,临时改造成这副模样也是在面对行动迟缓的僵尸时能造成更多有效伤害,若是真要用于一对一战估计伊格会立马取下枪头。
她可不想抡棍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划伤。
她也的确趁着那家伙躲在雾里时这么做了。
“拎着个没用过的鱼叉是不是傻。”
挑衅没有收到应有的回应,镜像吝啬到连白眼都不屑露出。
伊格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Part2
伊格终于想起,那件该死的事是什么了。
那柄怪模怪样的赶工武器,此刻正在镜像手中熟稔的舞动着,看上去可笑无比的枪杆似乎成为了它手臂的一部分,用指哪打哪收放自如来形容其练度毫不为过。
“夭寿……”
是的,阴魂不散的前世,偏爱的武器中就有长枪的身影。
至于为什么镜像也会这一手原因不言而喻,躲在幕后的黑手确实完整复制了自己的个性和记忆——连带着那些她懒得去理会甚至刻意避开不愿融合的部分。
而这些被伊格扫进脑海垃圾堆的东西,于此时此地正无比鲜活的以另一种方式鼓动。
用棍棒架于身前费力挡开突刺而来的枪头,却被对方借力反震而起,枪杆小幅弹起直指肘部,镜像双手发力稳定住因枪杆质地问题不甚如意的武器,硬是凭借精确的控制将偏移范围缩小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有点发懵的活靶子肩上挨了一枪,从交战开始,镜像手中的那杆枪便仿佛活了过来,招招不离要害逼她回防,不但如此,即便是成功挡住明面攻势,那柄武器也会像长了眼睛一样从各种无法顾及的死角戳出,或多或少咬出些伤口才施施然离去。
战果对比也是十分明显。
一阵短兵相接后,对方只是胳膊上被伊格不痛不痒的敲了一棍,而她看上去倒是凄惨不已——被削掉的几撮头发倒是无伤大雅,除了右肩正汨汨淌血的伤口外,身上大大小小的划刺伤不计其数。
这并没出乎伊格意料。
镜像正是明了本体近身战不甚娴熟的软肋,才选择主动迎上以绝对优势迅速打垮的战术,而伊格在短暂的对峙时间内,甚至从镜像的眉宇间品到丝微不可察的遗憾。
是叹息为何本体如此孱弱,还是感叹枪杆的柔韧性不足不能于大开大合间刺穿眉心?
“不要小看人啊喂!”
无论结论是哪个,被复制品看扁的感觉,都让伊格有点火大。
体力不如人,备用的神术没它多,唯一的赢面只有在脑力上了。
然而寄希望于对方突然犯蠢好像不太现实,浅薄的陷阱也难以令镜像中计,至于茶砖的助拳更是别想,两只小狗正咬的火起,都不知道已跑到哪里去开辟第二战场。
从这点来看,茶砖还是多多少少挽回点了面子,你咬我一嘴毛我咬你一嘴毛,好歹算是平分秋色。
虽然嘴上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但伊格的眼中仍是一片冷静。
——先解决那柄武器。
临时赶制出的长枪不光枪杆柔韧不足,就连枪头的固定方式也简陋异常,绳索的简单捆绑外加小型卡榫,便构成了卡住匕首柄部所组成的简易枪头。
换句话说,只要想办法去掉这两个碍事的东西,仅凭光秃秃的木棍镜像也无可奈何。
绳索在打斗的过程中已不知不觉的自然脱开,所剩的机关只剩下那块小小的榫头,只要稍微扩大点缝隙,枪头就会如她所愿脱落在地变回匕首。
而在来来往往的交战中,伊格亦清楚窥见固定处已开始松动。
或许,只需一下重击便可达成目标。
机会来的比预想中的要快。
面对朝着小腹横刺而来的虚枪伊格不闪不避,原本用作干扰及诱敌之用的招式自是不会用足力气在上,枪头不偏不倚的插入轻甲之中无力前行,趁着镜像后力未继之际,匕首从袖中划落猛然在接缝处重重一撬。
血液从枪尖缓缓淌下。
即便是见机不对立马抽身,亦是被刺破腹部。
镜像单手持枪与腰平齐,枪尖微抬遥指伊格胸口,笑容轻蔑。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蠢到连这点不安定因素都无法发现?
捂着腹部神色不定的伊格,隐约间似是从风中听到如是宣言。
——放弃吧,死掉的只会是你。
Part3
伊格有点想感叹这玩意没法打。
从近身战开始一直处于劣势不说,还被压制到连自然变身的机会都不给,镜像完全是揣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思不管如何先打死再说。
肩上的伤口已影响到了她的正常行动——每当伊格想举起手臂时,从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即会强行约束其余部位违反大脑发出的命令。
这种感觉太糟了,糟糕到伊格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腹部受创的现实,在她意图改变发力方式以腰为轴通过扭力来格挡攻击时,原已受损的肌肉再度被大力撕扯。
——这样下去不行。
舍身战术在无战果的同时还令局势进一步恶化,好运也不会一直眷顾着她,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到内脏毫发无伤仅是戳穿肌层,不仅如此,该死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涌血,温热的液体逐渐从体内缓缓离去,伊格的指尖甚至都能感到轻微的阵阵麻痹。
这可不是好现象,再这样下去光是对方一心一意逃跑拖延时间都会使战局输掉,自己因流血过多而晕厥可是迟早的事。
而且,还有莉芙。
眼中的忧心闪逝,虽然不知道莉芙在搞什么名堂,但这种状态下,伊格不能担保自己的镜像会去袭击她从而令伊格主动露出破绽,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颇有自知之明的伊格确信,若是自己处于镜像的立场,说不定的确会采取这种行动。
不过这次,她倒是低估了镜像的下限。
对方自始至终穷追猛打的只有伊格一人,一丝转移目标的意愿都未曾暴露。
是不屑一顾,还是胜券在握。
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总之,要快点解决这家伙。
可是能办到么?
伊格不清楚,此刻她满脑子已被如何是好这一问题所萦绕,猝不急防下又凭添了几道划伤。
心火烧炽更旺。
她此刻正像输红眼的赌徒般满心只想翻盘,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有伊格还能带着几分冷静,于脑内翻江倒海思考手中所有的筹码。
然后她悲哀的发现,哪怕能够押上生命去赌,也没有什么胜算。
自己手头的牌,已经被对手看光了。
枪影愈发绵密,已然超过伊格印象中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即便现在立即让她拥有同样的经验,凭借全盛状态时的体内也似乎无法办到,镜像使用了神术作为辅助必是无疑。
这么一想,镜像从雾中站出到现在应该也过了挺久,或许急迫的攻势背后,对方神术加持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重刺再次扎穿身体。
这次受损的是右胸。
镜像敏锐的嗅到空气中散发出的气馁,下垂的嘴角高高挑起。
——现在发现这个事实,还不算晚。
木枪终于挑飞苦苦支撑者手中最后的防线,棍棒应声而落溅起土尘。
——还不死心么?
枪杆重重抽向意图拔出匕首的完好手臂,痛呼下身影急速后退,脚步踉跄已逐渐失去平衡。
——乖乖认输吧,早死早托生。
镜像迈步向前紧追不舍,哪怕对方唯一的防御手段只有躯干所覆的轻甲,口中不时咳出的血沫表明她已接近强弩之末。
——单方面的虐杀真是无趣。
行动迟缓的标靶再无失手可能,枪手眯起双眼端起武器,枪尖直指脆弱的喉管,速度之快以至于带起残影。
它很满意这巅峰状态的一刺,毕竟在武器不算趁手的情况下能发挥出十二分的战力,这在前世的记忆中也是罕有之事。
运足了十分力的长枪轻松捅入目标。
血花飞扬,伴着撕裂骨肉的钝响。
以及低低咒骂。
“刺得开心吗,没用的复制品。”
野兽般暴戾的双目令镜像微微一愣,在其复制的记忆中从未见过本体露出过如此凶神恶煞的眼神,和普通的心怀杀意不同,布满血丝的双眼内少了几分见惯自己或是他人生命流逝的冷漠,更是毫无死亡降临的不甘,唯一所存只有拼死一搏的觉悟。
落入陷阱的凶兽舍弃性命也要在猎人身上重重撕扯下大块血肉。
它退缩了。
穿透掌心的枪尖罕见的没有继续前行被骨头所绊。
一瞬间的迟疑换来的是字面意思上的含血喷人。
从肺中鼓动涌至喉头的鲜血毫无意外的溅入镜像双眼,说不定其中还混着点器官碎片。
算准了它急于杀掉自己的心思,伊格于千钧一发之际不顾肩伤用手紧紧挡在喉前。
她幸免于难。
而右臂,看起来是暂时不能用了。
Part4
伊格一点都不想死。
她还有好多事想做,比如扭着莉芙的耳朵质问她为何在场地另一边站着发呆。
伊格一点都不怕死。
她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赌上命让赝品好好瞧瞧真货的厉害。
哪怕前者更加优秀。
她已经坦率接受了身陨的可能性。
她不能接受死后镜像杀死莉芙的可能性。
——不能拉着这家伙陪葬,也要让它和自己一样无力再战。
哪怕已知道对方出老千,无法脱离牌局的赌徒也要咬牙一搏。
这次押上的筹码,是全部身家。
被喷了一脸血的镜像并无慌张,用以替代视觉的产物为数不少,链接了犬类的嗅觉后,寻找伊格的踪迹易如反掌。
即便趁着揉眼的功夫逃到再远,鲜血都是最好的指示剂。
它放弃了躲回雾中洗净双眼直到对方流干血液的策略,另一侧战场隐隐传来不稳的气味,那个叫莉芙的牧师显然没有眼前的德鲁伊好应付。
即便误打误撞以笨蛋状态被复制后再无声响,但作为不安定因素也太过显眼。
何况,眼前的对手,和待宰的羔羊毫无二致。
它不得不承认,它的确被那一瞬的眼神所惊摄。
然而被拔去爪牙后,再过凶猛的野兽也只是个移动标靶。
——眼前这个,更是失血过多的迟缓标靶。
伊格想要翻盘,她拼命的从脑海中搜寻那些几近被彻底遗忘的记忆,想要战胜出千的牌局发起者,所必须的只能是不为人所知的牌。
甚至包括踏进此地前一刻的自己。
无视循着血腥而来越发逼近的脚步声,伊格缓缓闭上双眼。
再度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有种就过来啊,破烂假货。”
镜像皱起双眉。
甫一赶到此地,它便受到了如是挑衅。
哪怕目不可视也能凭空描摹出对方眉宇间的洋洋得意。
毕竟,那是它无法否认的模板,也是它自诞生意识以来最熟悉的自己。
——是虚张声势?
记忆中,那个愚蠢的本体在之前的防御中几乎将法术位压榨至空,断不会有足够的能力来布置必中的陷阱。
然而这无法解释为何她如此自信。
镜像决定用嗅觉简单查探,因为对面那个狡猾的家伙随时可能在它释放神术时来个突然袭击,困兽犹斗,它潜意识中还是认为,伊格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结果并未令它失望。
伊格别出心裁的在自己周围打造了个套索阵地,密密麻麻到毫无下脚之地。
出卖陷阱的,自然是她身上浓郁到无法掩盖的血腥味,这股气味同样也浸透于那些葛藤之中。
镜像有点想笑。
颇为拙劣的防御圈表面上看去的确很好用,恰巧超出长枪的距离不说,同样也算准了手头无箭,双方都无其他远程攻击方式的情况下,竟是逼迫它消耗神术来赌上一赌。
毕竟二人心知肚明,出于无奈,事前所准备的能用在此处的神术只有一个——召雷术。
——可惜,我不会给你和我赌博的机会。
镜像以德鲁伊之身,开始呼唤周遭的自然力量,自然不会因为其身份不正而拒绝回应,来自大地与风的气息瞬间将其包裹其中。在赶到此地之前短暂的失神更是让它坚定下迅速除掉伊格的决心,那个牧师好像已触摸到了胜利边缘,而它,绝不允许此事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继续延展。
——你不配和我赌。
咆哮的黑色狼犬口中低低咆吠,四爪生风在一段助跑后以惊人的跃力从陷阱上方掠过,目标当然是阵中那个站立都有一定难度的家伙,显然,布置多个陷阱大约也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体力。
伊格被扑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利齿抵住喉管。
它清楚感受着动脉顽固的搏动。
她清楚感受着野兽狞恶的呼吸。
“蠢货。”
她吹响了噙于口中的哨子。
那是她在寻找陷阱材料时,从背包最深处翻出的桦木狗哨。
也是唯一一张,连她自己都忘记扣在手中的牌。
听到尖利哨声的黑犬如糟雷击,竟是主动松开口中猎物呆愣后退半步。
这是伊格成为德鲁伊时养父的馈赠,本是用于驱兽,但因其吹奏出声时令群狗生厌早被她抛在脑后。
她只能一赌,赌对方在消除不安定因素时以同样的健忘略过此节。
效果拔群。
片刻的呆滞已可决定胜负。
黑犬不住后退,此刻镜像才发现,原来那些陷阱都是图有其表并没有任何效用。
然而为时已晚。
左胸和口中不住溢出的鲜血有如泉涌,哪怕化为人形时也没有半分好转,转眼间衣襟已被大股红色所染。
它跪倒在地,不住咳出血液。
伊格也并不好受,捅向镜像的那一刀令她自己更是元气大伤,虽不至于致命但全身上下伤口之多竟令她生出不知该捂何处之感。
而且,她似乎也马上要到极限了。
双眼愈发沉重,伊格勉力撑起身摆出架势以防镜像的最后一搏,尽管她无比清楚哪怕是轻轻一戳便有可能再次颓然倒地。
“是我赢了。”
她喘着粗气,用仍能抬起的胳膊拾起匕首比在对方颈间。
镜像晗首。
碎归水雾。
6061字,这都害羞得不好意思发真是超级害羞薯√【代发莉芙留【x
字数3568
想来想去,这个存在的意义就是把挖的坑暴露出来,“快看啊这是个坑”
填不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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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冰柱在众人攻击下龟裂崩解寸寸消融,悲荒之神的反扑被扼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是时候,也必须处理掉一些不安全因素了。
伊格曾经从某个专讲奇闻怪谈的诗人那里听过件怪事,有名刚出生的婴儿,居然有两个头颅,而且两个头颅都有着自己的意识堪称为独立个体。
然而这是怪物,对于快要崩溃的婴儿双亲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去掉任何一个头颅孩子都能恢复正常。
和多数人所想的相同,他们最后选择的是最强壮最聪明的那个脑袋。
而那个诞生了自我意识却被父母狠心舍弃的婴儿头颅,也在周围人“运气不佳”、“适者生存”的感叹中被剁了下来,尸骸甚至被闻讯而来的愚昧村长当做妖孽挫骨扬灰,并勒令其余人不准将此事外传,顺带抹去了其曾存在过的最后一丝印记。
另一个孩子当然成功的存活了下来。
故事也到此为止,至于那个活下来的孩子命运如何,就没有包含在剩下的诗篇内了,过分平淡的日常生活非酒客所愿意聆听,要是再不收尾估计诗人就会被如雷的起哄声搞的下不了台。
“我去那边看看。”
收回纷乱思绪,伊格拍拍兴高采烈的讨伐队员莉芙,不等其回答便快步走开。
走前顺手拎起正在对着冰柱上方帕克屁股龇牙咧嘴的小柯基茶砖。
“别对着两瓣屁股叫来叫去,我都以为你爱上他了。”
小狗闻言乖乖闭嘴。
和人群的距离越来越远,茶砖从伊格落寞的神情中嗅出几分不对劲的味道,虽然不知道即将有什么事发生,它本能的拽住人靴子使劲向后扯想要阻止友人的脚步。它不知道人类是否有类似的习俗,但它比谁都清楚,自己和自己的同类可是有着在死亡前离群的固定习俗。
“我又不是狗。”
伊格俯下身好气又好笑的拍拍小狗脑袋,后者显然听懂了这句话,呜咽声扑上来将人掌心舔的湿漉漉一片。
“不许叫人帮忙,尤其是莉芙。”
茶砖竖起的双耳瞬间耷拉下来。
“是我自己的问题,没人能帮得上忙。”
语毕抱起小狗,以神术辅助加快离去步伐。
离群的一人一狗早已到众人无法听见谈话内容的遥远距离,恍惚间竟不知不觉中回到镜像曾出没的小城街道。
伊格找到处背风的地方生起篝火,清理掉灰尘后舒服的盘坐在地,茶砖的视线不住在篝火和朋友面庞间交替扫过。
小狗有些糊涂,它可不认为伊格走了那么远只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生堆火。
“我准备再睡一觉。”
茶砖彻底懵掉,一双狗眼睁得大大,晃来晃去的小撮尾巴也因为友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僵在半空,敢情折腾半天真的是为了找个地方偷懒怕被人看见?
它歪着头静等着伊格解释。
等来的却是句没头没脑的古怪嘱托。
“如果我醒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口咬死。”
火光的投影在伊格脸上跳跃明灭不定,她浑然不管茶砖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弄得晕头转向,自顾自的说着像是遗嘱一样的安排。
“嗯……你估计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这样比较好,如果觉得有哪里不对,就赶快跑回去想办法告诉他们,反正黑德爱尔听得懂你说什么,到时候你就说……”
伊格停顿片刻,斟酌了下用词。
“就说我已经成为了某个邪神的傀儡,没救的那种。”
茶砖不甘的吠叫声没有起到半分作用,伊格在撒好驱虫驱蛇药粉后,特意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躺好,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呼唤令她来到此处的罪魁祸首。
“别藏了,阿尔方斯。”
“啧,还是被找到了。”
声音中满是戏谑。
“很有趣的安排后事方式,虽然,你还是小看了我。”
“你还不是一样?”
伊格反将一军。
“你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在和亚修一战之后没多久,那段时间你应该在沉睡吧,哦还有镜像那里,我可不认为如果你真的彻底消失,那玩意会把我完全不想碰的武器用的如此熟练,毕竟现在的我,就算是复制体也不想和你这种麻烦扯上半点关系。”
男人冷哼一声。
“聪明的小孩就是讨厌,那你在知道我意图不轨的情况下,为何不直接找人抹掉我这个大麻烦。”
“你救过我,而且,好像单纯用神术已经无法驱逐你这个外来者了。”
Part2
伊格,你从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若是幼年有父母的庇护,我就不会沦落到流落街头的地步,更不会落魄到毫无容身之地连她都无法保护。
若是和你一样被父母挚友收养亦有导师点拨成长,我绝不会在援救她的时候棋差一招败北身死。
若是我被选中拯救世界,我完全可以载誉而归以英雄的身份将她公然接回,而不是不得不采取过激手段强行突破重重包围。
原本只是想将你培养成第二个我,寻找到这一世的她,进而联合起来对乌瑟尔进行复仇。却未想到居然会有大伙盗贼前来洗劫村庄,更未想到你的父母居然已元气大伤到无法抵挡这些劫匪身死火场。
我不得不站出来,指挥着你孱弱的躯体试图击退仅剩的贼首,即便他已负伤累累,我亦不得不做好了再次进入轮回的心理准备。
伊格,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你像同龄人一样尖叫、惊慌失措,你颤巍巍的挥舞着匕首,大哭大喊着不要过来。
就像你真的在害怕一样。
虽然计划的制定者是我,但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执行的那么完美且毫不留情,贼首追上前一脚踏空陷入地板后,你居然没有按我计划所述选择逃跑,而是将匕首狠狠扎入对方心脏,之后举起壁炉边的小斧头对着他脑袋胡乱劈砍直至血肉模糊,眼神冷厉竟没有一丝畏惧踌躇。
惊大于喜。
我迅速的察觉到你迟早会脱离我的控制,过早灌输了过多知识的你成熟太早,早到拥有和年龄不符的心智及冷静,以及残忍。
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但对我来说则是噩耗。
不会过太久,你便可能会意识到我的动机不纯,起码不是当初我所说的“让你快快长大成人”,而你,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告诉你信任的人们自身的异常,毕竟驱除我这种孤魂野鬼对教会的牧师来说易如反掌。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没有勇气再去赌自己转世后发现重生在新的独立个体内的可能性。
我选择故意摆出力量耗尽的姿态蛰伏,同时裹挟走你的所有记忆。
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毕竟就像某本书上所说,我是你的第二人格。
只不过我有着身为阿尔方斯的记忆。
后来,她带着她的转世找到了你。
还有我。
我无法瞒过莉迪亚自己的存在,我只得含糊其辞遮遮掩掩,只说自己不便在这个孩子面前出现,害怕吓到她云云。
这个谎言很蹩脚,我无法做到对莉迪亚撒谎。
莉迪亚选择相信了我。
莉迪亚很善良,她甚至偷偷用自己遗存的部分力量帮助伊格逐渐解开那些被我封锁的记忆。
这让我心惊胆战。
因为我很清楚,伊格只是失去记忆而已,被我强行提升的心智仍然没有丢失一丝一毫,而旅途中的行为更是碾碎了我的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她于脑力上,成长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而我总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的善良——这种除了莉迪亚之外,在别人身上都显得无比吝啬的施舍。
我,陷入了困惑。
而亚修,则是压在天平上的最后一个砝码。
我无法形容我看到他时的愤怒,在他身上,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乌瑟尔,那个自命正义的蠢货人渣,那个即便挫骨扬灰也无法消解我恨意的刽子手,就连那双只会说假大空话语的嘴唇里吐露的字句,也是一样虚伪到令人作呕,散发着阵阵属于阴沟的恶臭。
我,想要杀了他。
仅有一瞬间的杀意流露,即被身体的主人敏锐捕捉。
而那个蠢货的身份,更是让我深深感到命运对我何其不公。
他,居然是莉迪亚寄居这具身体的义兄,而乌瑟尔,那个我憎恨了两辈子的男人,居然是二人的义父。
如坠冰雪。
虽然成功的击退了那个家伙,但我也不得不陷入沉睡。
下手的是莉迪亚,她用封印遏制了我。
“时间终究会消磨掉所有仇恨的,阿尔方斯。”
我不恨她,一点都不。
圣光的洗礼不仅是暂时赋予伊格力量,还有一部分特意冲着我这个异常者而来。
她比谁都清楚我们对各自身体的影响力,若我愿意,我完全可以以永久消失或长期沉睡的代价暂时性接管过这具躯体,轻松解决掉对面那个自命不凡的筋肉猩猩。
我的确想这么做,但我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我不知道伊格从那股突然生出的杀意中领悟到了什么,但我确信,我的时间不多了。
碍于身份,伊格是不可能完成我的复仇的,她不会允许自己的生活被虚无缥缈的前世束缚甚至于横插一脚,她更不会去主动夺去亚修的生命,哪怕她打心底里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我不甘心,我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希望付之东流,我不愿放下心中研磨多年早已浸入骨髓的仇恨。
我要复仇,哪怕乌瑟尔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他加诸于我的痛苦,我会在其继承者身上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我必须要这样做,我不得不这样做,无论是逃亡的那些年还是寄居伊格身上的这些年,我仿佛能听到死于乌瑟尔手中的朋友们的哀嚎哭泣,他们支离破碎的尸体,和临死前那一双双无法瞑目的双眼。
他们在看着我,他们在催促我。
他们无声的呐喊着咆哮着,他们想要看到乌瑟尔的残骸被挖出来被鞭挞被碾碎被喂食给野狗家畜,他们想要看到乌瑟尔的继承者众叛亲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败名裂而后被同样自诩正义的人千刀万剐。
他们,等得太久了。
所以,伊格,只能对不起你了。
哪怕你不主动找我,我也会在醒来后的最佳时间短暂接管身体制造意外,让名为“伊格”的人格彻底陷入沉睡。
一次不成功,就两次,两次不成功,就三次。
莉迪亚的短暂封印和多年蛰伏所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这具身体已经完全接纳了我的存在,再过高深的神术也无法将我赶出伊格的脑海。
那么,你准备好了么?
我唯一的弟子,我曾经的唯一的希望。
我将毫不留情的抹杀你,然后取代你。
硬生生用WPS凑了8282字!妈妈再也不担心我的强迫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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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何时起,被遗忘的事情庞大到连自己都无法察觉。
甚至包括遗忘这件事情本身。
“嘿伊格,你还记得你父母的样貌吗?”
橡木酒杯因伙计的搭话在手中握紧。
“忘了,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不到7岁。”
——你在说谎。
内心在暗自嗤笑,明明在被收养时,名叫伊格·斯图亚特的女性人类的记忆中,连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都未剩下。
家族亲眷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与何时何地出生也是如此。
而她觉得,这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
Part 1
脑内最初的记忆,亦是模糊一片。
迟钝的五感中,伴着触觉最先复苏的是听觉。
那是以木头燃烧时的噼啪声为衬的男性惊呼。
“是伊格!伊格!太好了,斯图亚特他,他的孩子还活着!”
……有人?
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被粗暴的扔到一旁,茫然的孩子被健壮的臂膀搂入怀中,男人的声音哽咽中带着狂喜,如同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般将伊格紧紧箍住不放。
接下来是嗅觉。
鼻腔内满浸火灾现场的焦糊味道,就连肺部似乎也被其充斥,除此之外还有某种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
而这个味道在不久后,伊格便从林火中被烧焦的动物身上所闻到。
来自全身各处的灼烧痛感,在试图咳出焦味时迅速复苏,以背后和左臂尤为强烈。
经历长时间烟熏火燎后几近无用的视觉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刚从焦木中被刨出的孩子毫无目的的挥舞着手臂,一心想要碰触到什么却无功而返,哪怕被人紧紧抱着呼唤着名字安抚,安全感也没有徒增半分。
事后想起,伊格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在十分丢脸的嚎啕大哭。
当然她没好意思去找导师加养父确认,放在现在,对方一定会狠狠的嘲笑一番,毕竟出糗的立场好不容易调换一下。
伊格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床上躺了多久,即便有短暂的清醒没多久便再度陷入昏迷,只眼被纱布所覆盖,金色的眸子每次张开时都能隐约看见某个高壮的身影在自己旁边忙碌。
——我是谁?
——那个男人是谁?
——因为是朋友的孩子才会把我救出来吧,万一我不是呢?
这几个问题充斥脑海,即便在睡梦时也不肯放弃纠缠,无数次噩梦中,被火焰炙烤到焦糊看不清面貌的人影以次次不变的方式扼住她的喉咙质问低吼:
“明明得救的应该是我…是我的!”
惊醒,满身大汗。
“对不起…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身体恢复差不多后,满缠绷带的孩子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她无论如何也低垂着脑袋不愿和人对视。
躲着人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胆怯,哪怕放到现在当事人还是弄不清楚,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能够尽心尽力从火灾现场将自己救出的男人不是坏人,自己不能欺骗好人,尽管坦白真相后下一刻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冒牌货。
“要是被救的时候说出来就好了…”
这是孩子当时唯一的想法。
并不是不想获救,而是不想获救后被再度放弃。
“没关系,小孩子受到那么大刺激一时想不起来很正常的!”
男人咧着嘴摸摸她的脑袋浑不在意,本以为马上会降临的斥责迟迟不到,与之相反获得的是温柔的安抚,虽然之后伊格发觉自己脑袋被拍的很疼。
或许是因为年幼,伊格恢复的很快,外加施救的及时,虽然总烧伤面积不小,但万幸的是只有背部留下了明显的灼烧痕迹。
她对于父母的印象,完全是来自于养父奥连·凯特西的口述。
“你的父亲,是个有点神经兮兮的吟游诗人。”
“你长得像你母亲,但是发色和瞳色都是继承你父亲的。”
“你父亲经常跑来跑去听各种各样的传闻,然后把那些东西编成小曲,虽然你母亲唱歌比他好听太多。”
“他俩都很能喝,当初一起冒险的时候我和另一个战士被合伙放倒好多次。”
……
诸如此类。
记录着二人影像的魔法物品不曾存留,伊格所能做的,就是从壮实的养父那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一点点描绘着二人的相貌、性格、爱好。
她不是没想过将其绘画出来,但二人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只能作罢。
“那…您是怎么确定我一定是他们二位,我是说我的父母的孩子?”
被收养半年后,伊格小心翼翼的问出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心情忐忑,像是正在作案时被受害人一把扭住的小偷。怀疑和动摇在迟迟不能恢复的记忆面前被无限放大,无论她怎么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有关于两人的印象,无数次夜深人静时拼命的锤着脑袋想要想起什么,结果都只有那个男人告诉她的而已。
“因为你们长得好像啊,而且你看上去年龄也符合。我和你爸妈一起冒险那么久,连是不是他俩的孩子都判断不了,我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简单明了的答案打消了些许对于自己身份的疑虑。
望着将胸脯拍的作响保证不会认错的奥连,伊格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有没有!”
男人满意的咧嘴笑出声,顺便伸出大手将伊格的脑袋揉的一团糟,后者猝不及防脑袋被压下去一大截。
“说起来,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闲话?”
趁着揉脑袋的机会,伊格偷偷的擦干净眼泪吸溜下鼻子使劲摇摇头。
尽管伊格这么说,第二天还是看见养父高高兴兴的甩着膀子进门一脸得色,尚未进屋便用生怕四邻都不知道的音量大声嚷嚷起来:
“嘿!我把那些说闲话的家伙都修理了一顿!”
眉飞色舞的男人将手指掰的嘎嘣作响:
“自然女神在上,对于说闲话的家伙就要用拳头教他们好好做人。”
伊格不知道奥连是以什么为标准挑选可疑人物的,但她替那几个无辜挨揍的家伙感到抱歉。
Part 2
“您每次游历回来,发生的变化都太令人诧异…”
这是伊格被收养的第二个年头。
作为德鲁伊,奥连呆在家里的时间算不得多,如果没有伊格,他估计会不断的刷新自己夜不归宿和家具上灰尘厚度的记录。
即便如此,他仍然坚持着半年一次的游历生涯,出发和归来时间均是不定,一觉醒来找到人或者一觉醒来人不见是常事。
“人生中要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奥连深沉的用这句话搪塞着养女。
“您的人生每半年重置一次吗?”
尽管奥连说了很多次,伊格还是坚持在每次交谈中使用令他感觉关系生疏的敬语。
“这是尊敬的表现啊,虽然我记不得怎么和我父母交谈的,但是我觉得我会用敬语。”
“似乎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奥连想了想也就顺其自然了。
不过他悲哀的发现,随着二者关系越来越熟,后者遗传自其母的一大特质开始逐渐显现,那就是精准异常的挑刺本领。
只要他含糊其辞的话语中出现半点破绽,就会被伊格准确的抓住加以反驳,而且这种本领随着对方年纪呈正向增长。
最终就是奥连在伊格面前出糗的概率越来越高。
“小姑娘家嘴巴这么坏…呃没什么。”
男人还是把后半句“会嫁不出去”吞回肚里,伊格距离成年还久,提这茬肯定会让脸皮薄的小孩害羞很久。
似乎,好像,也只有在他面前又嘴巴坏又脸皮薄而已。
“和她母亲真像啊…在外人面前温和有礼在熟人面前原形毕露。”
这句话他不知道腹诽了多少次,非要扳指头数次数的话估计只能找百臂巨人了。
此刻他正深刻的意识到上面的描述是多么精确致命。
“您非要把自己彻底搞成一只身高两米的折耳猫才开心吗?”
奥连对于伊格不能理解自己从灵魂深处都是一只猫感到十分遗憾,当然在这个原则性问题上,回答是肯定的。
“你看这花纹!这尾巴!这耳朵!哦虽然有点下垂但是迟早会好的!啊,每当我发出猫咪的鸣叫声并和闻讯而来的小家伙拥抱时,我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您请…冷静,总之,先吃晚饭吧。”
伊格望着沾沾自喜的男…猫,彻底闭上了嘴巴。
久违的二人一同就餐。
“嗯…没有洋葱,也没有小碎骨头,更没有其他讨厌的味道,烤鱼也有仔细的腌渍过…肉汤里放了柠檬太好喝!”
厨师此刻恰到好处的将一盘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酱料朝男人方向推了推。
“噢噢噢猫薄荷的气味!”
下一刻奥连便迫不及待的掰开面包,用刀叉仔仔细细的将其涂满不留任何一个角落,三两口高速消灭干净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尾巴也以心情舒畅的角度摇摆着。
“不得不说,伊格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承蒙夸奖,这酱我做了很多。”
伊格摆出努力消灭晚餐的模样将脸埋在盘子后面,从人进门起因不满一直耷拉着的嘴角向上勾了勾。
Part 3
“唔…又和人打架了?是你先挑事?”
奥连无奈又心疼的将捣好的草药罐子重重放在伊格面前。
点头、摇头,而后对方抠出绿油油的药糊涂抹在胳膊上的淤青处。
“虽然小孩子有精神是好事,但每天出去都这样也不好啊。”
瞅着人触碰伤处时嘶嘶抽着冷气,他心疼的将自己头发挠成一团糟。
秉持让小孩子自然成长原则的奥连,在多次询问原因无果的情况下,第二次犹豫是否要违反原则,间接出面干涉他们之间的打闹。
于是大个子开始在小小的木屋里打转,他绕着桌子一圈圈走来走去的模样,放在伊格眼里就像一只大猫在追逐自己尾巴玩耍,虽然尾巴的频率摆向所表露的信息是其主的心情并不愉快。
“好嘞!决定了!”
突兀的,奥连一拳砸在桌子上,力气之大顺带着药罐都跳了几下。
“伊格!愿不愿意和我学点打架的本事!”
接受问询者被突然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带着椅子向后仰去,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摔了个人仰马翻。
“呃…您不是说最好不要学吗?”
后脑隐隐作疼,伊格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那一下突然摔出了幻听什么的。
之所以为何印象深刻,是因为奥连在成长上唯一干涉的是武技方面。
“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这是一年前放出的原话。
若在平日,只要不是品行上的错误,他对伊格采取的都是顺其自然的态度,顶多是在后者说出想要学文字的时候找了个熟悉的牧师帮忙教授而已。
对于对方的态度转变之快伊格有点意外,当然,她很识趣的没有刨根问底,生怕万一对方反悔改口又要空欢喜一场。
“嗯嗯!”
雀跃的语气让奥连恍惚间想起了眼前孩子母亲那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神奇做派,作为当初的常备受害人之一,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于是每天早晨绕村长跑的队伍里,多了个小小的身影。
“父亲啊…我跑不动了…”
“叫我导师!”
“那导师啊…”
“不许说话!再抱怨加两圈!”
短发至肩的未成年人深吸一口气,低头紧盯脚下的同时,心中默默给跑过的砖块计数,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分散注意力让疲惫减轻些许。
跑步的确在提升身体素质上效果明显,至少后面的训练如果没有之前打下的基础,伊格觉得她肯定撑不下来,但同时也造就她对于“跑步能长个”这个理论一直嗤之以鼻,如果真能增高她跑了这么多年肯定不止现在这点海拔。
总之在伊格心目中,这是一个跑过头反而影响发育的悲伤故事。
接下来的柔韧度训练更是苦不堪言。
“骨头没有折断真是万幸…”
每每想起被养父称为“拔筋”的全套伸展筋骨动作,伊格的感慨基本就只剩下这个。
“咳这可是我游历时一个武僧教我的,疼了点但是超有效!别偷懒!”
平日的和蔼印象在严厉的呵斥声下烟消云散,只要动作稍稍不到位或是有松弛之势,奥连的吼声就会在背后响起,外带手动强大外力纠正姿势套餐,包你鬼哭狼嚎呲牙咧嘴无效可投诉。
伊格虽然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
“但是这串动作,真是,超TM的疼。”
顺带被列入脏话咒骂名单的还有那个无辜的路人武僧。
说是学点打架的本事,然而奥连除了各种各种的体质训练外,只教习了些基本的挥拳踢腿动作。
“毕竟还是小孩子啊,等正式选择自己将来的方向后再说,说不定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呢。”
伊格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她在躲着那群熊孩子们三个月后选择主动出击。
奥连只是当她去相熟的牧师那里过夜,就没放在心上。
然后第二天村外树林旁的小屋就迎来了一大波不速之客。
天刚蒙蒙亮就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睡眼惺忪的奥连甫一打开门就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你看看你家小孩干的好事!”
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猛地将背后的男孩子推到面前大声嚎了起来,后者满脸淤青耷拉着脑袋畏畏缩缩躲避着奥连的目光:
“你看看我儿子被打成了什么样!”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一般点燃了人群这个巨大的火药桶,开始七嘴八舌声讨起伊格的罪行。
“我家孩子的牙都掉了!”
“别提了村口亚伯家的小子胳膊都被拧脱臼,正在床上哼哼呢!”
“你看看有几户幸免!个个都鼻青脸肿,嘿这小鬼下手真够狠的!”
……
奥连瞬间头大如斗,好不容易凭借自己多年的人望,外加同时保证坚决要好好教训肇事者等手段才安抚下叽叽喳喳的人群。
“这家伙…太能惹事了。”
而人群散去没多久,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正是伊格。
奥连好气又好笑,伊格怎么看,都是算好时间躲着来兴师问罪的大人才回来。
捂着被赏了一堆暴栗的后脑勺,惹祸精不用人催促一五一十的主动交代:
“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又说…”
说到这里她偷偷咽口唾沫观察下对方的神情,见奥连神色如常便放低声音继续说下去:
“说您是猫耳变态…”
伊格撇撇嘴一脸不屑:
“我之前打不过他们,现在能打过了他们又找家长告状,一群废物。”
奥连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咳几声再度开腔:
“呃…总之,倚强凌弱是不好的。”
“他们之前还不是那样。”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好你也不要学啊!”
“我又不知道他们那么不经打…”
于是伊格又吃了养父的几个暴栗,这次的落点是额头。
事后奥连欣慰的发现,自己的教育还是卓有成效,起码被家长堵门这种事没有再发生过。
不过似乎最近碰到小皮孩子的概率有点低的出奇,而且自己和伊格几次打巧碰到他们后,只是打个照面对方立即扭头就跑…?
“很简单啊,上次教训完后只剩下几个嘴巴实在脏的不行的,我就趁他们落单的时候再次修理一顿,并且告诉他们只要敢告状下次见面肯定比这次揍得更惨。”
餐桌上经不住养父的再三询问,伊格叼着叉子一脸无所谓的揭露了谜底。
奥连无语凝噎,只剩扶额。
Part 4
“我想成为一名德鲁伊。”
“哈?好啊。现在就准备参加试炼吗,武器方面的话我记得你有找隔壁住着的巡林客学箭术和匕首搏击?”
奥连答应之快让伊格有些错愕,自己有学习技艺这事她没打算瞒着养父,因为在辨识动植物以及野外生活常识这些地方还是他比较在行,不过对方一口应允倒也让她省去了不少嘴皮子功夫,可惜就是预先想好的说辞完全没排上用场。
“…您就不质疑下我吗?”
“有什么好质疑的啊,你品性如何我比谁都清楚。”
提出请求的第二天清晨,伊格就收到了自己的试炼项目,虽然不经人提醒,她估计会把那只盘旋在小屋上空的鹰当做来抢屋檐下熏肉的馋嘴动物,扔几片生肉送客了事。
“啊好快…”
当她从信鹰的脚上解下那段小小的羊皮纸时,不仅感慨起这个团体运作起来的高效程度。
“那当然咯,我们这里离绿都那么近,而且既然作为德鲁伊,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联系方法,同时在吸收新鲜血液上,他们的热情可是高涨的不行。”
伊格翻来覆去的将纸条看了好几遍,皱起眉毛将纸条叠好放入腰包:
“这个试炼,有期限吗?”
“上面没写就没有咯。”
“那有监督者吗?”
“有啊,伟大的自然就是。”
不光是关于试炼的介绍,连任务的说明也是极其笼统,惩罚破坏自然的家伙听上去是个可大可小的事情。
“总之,春之女神一定会指引着我。”
不过该说是绿都的环保工作做得好呢还是居民普遍素质高,一路上连个攀折枝条的人都没,更勿论盗伐偷猎者了。
事实上在出发前,伊格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原本练习用的木制匕首及箭头都委托养父附加了铁木术,光是备用的就在背囊里装了不少,食物及饮水更是勿论,火石及驱虫粉这种辅助的小东西也几乎能称为毫无疏漏。
——多亏自己早早就留心起这些小物什,否则一时半会肯定准备不齐。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样飞速掠过,原本刚入林时的白色长发为了方便活动,伊格以带有驱虫气味的藤蔓将其束起,肤色也比之前晒黑了些许,而被荆棘划烂的衣服上更是留下了不少洗不掉的植物汁液;背囊中的水和食物所剩不多,为了节省用量以防万一,最近好一阵伊格都用野果和烤蘑菇充饥。即便如此,试炼也没有半点完成的迹象,除了几个想用弹弓打鸟的淘气包被赶走之外,她好像没有做过任何符合试炼要求的举动。
——绿都的防护严密众所周知,哪怕有盗伐偷猎之辈,也几乎不会将此地选为第一目标。
伊格并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片森林,重新寻找完成试炼的地点,但每次她试图动身时,总有种莫名的力量将她牢牢拴在此处。
不是出于外力,而是出于本心。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离开。
义父的潜移默化让她本来就比周围的同龄人更要亲近自然一些,产生这种反应也是无可厚非。
“这下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德鲁伊愿意守着一片森林过一辈子了…”
伊格小声嘟囔句,解下背囊准备露营。
森林里的动物也逐渐习惯了这个异类的存在,从一开始入林时只是好奇的在远处望眼,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作鸟兽散,逐步发展到现在大部分都视其如无物该干啥干啥,甚至有胆大的家伙都会主动凑近讨要吃食。
除了某件事外,一切似乎都很好很和谐。
“咦,奇怪,大角怎么没来…”
伊格挠挠脑袋。
大角是头一个有胆量靠近伊格的食草动物,也是后来唯一一个敢朝她索取面包吃的水鹿。这个绰号对于犄角比同类大一圈的它来说也是名副其实。在伊格眼中,它很有可能成为鹿群下一任的头领。
毕竟她曾亲眼看到大角顶飞了一头偷袭失败的离群孤狼,后者吃了一击后便哀鸣着飞出去夹着尾巴跑掉,那个倒霉鬼被撞掉的牙齿现在还在她腰包里放着。
按理说按照习性,这家伙是不可能离水源太远的,但是似乎从昨晚起就没有见到那个晃着大脑袋的家伙,若是往日这个时点,它肯定撒着欢小跑过来,“呦呦”叫着催促自己交出手里的面包,若是取的晚了还会用角轻轻顶下以示抗议。
“是不是被野兽咬伤了?”
伊格觉得在缺乏偷猎者的此处,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出于原则,这种大自然优胜劣汰的现象作为外人不许插手,不过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决定前去大角的部落看看。
“就只看一眼。”
林中松软的落叶下,某些地方有厚厚的腐殖层,伊格根据师长的教诲每次前进时都用探路手杖用力戳戳前方,不时拨开某些可能藏匿有蛇虫的枝干,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迈开步子。
这也算是经常在林间跋涉者的常识。
然而探路的伊格发现了某些奇怪的地方。
她上次走这条路的时间大约是一周前,地上的落叶恰巧可以没过靴面,这次行走巡视时厚度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然而湿度并不包括在内。
枯枝败叶呈现出雨后常见的褐色,但是这几天并没有下雨。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什么外力将底层的树叶翻了上来。
伊格皱起了眉头。
动物有意识翻动这么大面积枯叶的概率太低,哪怕是喜好吃菌类的兽类也不会如此漫无目的的翻找,它们凭借嗅觉寻找起这些食物不要太轻松。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片森林里,来了不速之客。
越往前走,伊格的眉头皱的越紧,对方看上去显然是名老手或是有老手指引,被谨慎扑灭的火堆和仔细掩埋的食物残渣都说明,他或者他们,并不像是一时兴起来这里游玩的普通旅人。
起码后者不会深入林中这么远还未曾折返,也不会这么仔细的试图消除掉所有生活痕迹。
所以,前去查探一番的必要性更大了。
此刻伊格心中有着不怎么好的预感。
Part 5
“所以说,那三个偷猎的家伙被你解决掉咯?”
“算是吧,也不算是。”
伊格耸耸肩:
“只能说是以有心算无心的胜利,否则面对那几个职业者,别说拖延时间,小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准确的说,是惨胜。”
“没想到您也能精准的反驳了,失策失策。”
伊格半躺在床上,倚着枕头和养父聊天打趣,胸腹部及双臂裹着的纱布似乎并没对她的兴致造成半点影响。
伤的并不轻。
如果当时躲避的动作慢了些,估计会被那个蛮子的晕厥前一击开膛破肚。
“我完全没想到有人中了蛙毒还能撑那么久啊。”
起身反驳却再度扯到腹部的伤口,隐约能看到内脏的弧长伤迹,哪怕在促进伤口愈合神术的刺激下,还是透过纱布渗血点点,伊格只得咧着嘴乖乖缩回去愁眉苦脸的蜷成一团。
“看看,当个冒险者不好玩吧?出发的时候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逞能,要不是他们轻敌,估计你压根撑不到支援来临。”
“是是——我应该放着让他们大开杀戒然后转身溜掉跑去求援——”
死鸭子嘴硬。
嘴硬的后果是肩膀上挨了一巴掌,掌风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上臂划伤处。
“…您把我拍死可没人给您准备晚饭了嗷嗷嗷好疼!”
“不过说起来,几个正式职业者来偷猎也是有够罕见的,养家糊口的方法多得是,何必呢。”
歇停了片刻,伊格忍不住开口想要从养父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毕竟在支援到来后她就被当做重伤员抬去治疗,除了那个失去行动能力的蛮子外,剩下两人的情况她是一无所知。
“按照老规矩咯,不过说起来你还真是倒霉,他们是接了任务板告示前来捕捉珍兽的,在外围蹲点好久摸清规律后这才敢进来,居然到绿都来做这档子偷鸡摸狗的事,也只能说他们是艺高人胆大了。”
说罢奥连斜着眼看了倒霉的养女兼弟子:
“看他们下手那么狠,未尝没有杀人灭口的念头,万一放跑了你被巡林客缠上又是一摊子事。”
伊格决定伤好后去春之女神的神殿内好好祷告一番找点心理安慰,普通的试炼都能碰上这种血霉也是运气差到头。
“等等,我找了支援试炼不会不通过吧!”
她慌张的掀开被子想要找羽毛笔写信询问,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寄到哪里,即便知道可能没啥用,也只得朝着养父投去求助的目光。
后者摸摸下巴上的胡茬神定气闲:
“怎么可能不通过啊,等你伤好了就教你德鲁伊语,别想太多睡吧睡吧。”
Part 6
“这故事没绘本上的有趣哎…”
“是的,没有哪个绘本上的主角刚一出村子就被坏蛋打的满地打滚落下不少伤疤。”
伊格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笨蛋粉发牧师,后者略带失望的表情让她产生丝愠怒,重重咳了几下:
“这才是真实的故事,你还要照着绘本上写的去拯救世界吗?”
“要——”
年轻的德鲁伊重重叹口气,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用纹身掩盖的伤疤表情无奈之极:
“随你便好咯,不过被坏蛋欺负可不许哭鼻子啊。”
流沙之梦-第一章:渴求外物者
Part1:找瓶子的法师
弗蕾亚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位瑟瑟发抖的陌生人。
苍白色染遍了他年轻的面容,冷汗浸湿了那一身皱巴巴的黑衣,被紧缚的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中,些许血迹从中渗出,似乎只有疼痛能够缓解面临不知生死的窘境时流窜到全身的恐惧。
弗蕾亚还是第一次见到人会因某些事情而显露出如此巨大的恐惧,在她的记忆中,在那座同样黄沙弥漫的城市里,一味的恐惧只会带来死亡。
她手中的反曲刀轻轻地戳着那陌生人的脖颈,拿捏有度的力道刚好能让敏感的肌肤感受到冰冷的刺痛,却不会因此而受伤。那一瞬间陌生人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巴呆呆地张着却只能听见气体流窜过喉咙的声响。
“你是在玩他还是在审他?”
一只纤细而有些粗糙的手突然从一旁伸出,以巧妙的力道取走了弗蕾亚手中的刀子。弗蕾亚脑袋一歪,眼睛正对上名为迪诺的白发少年微笑的脸。
“啊,因为很有趣嘛~说起来,加百洛涅先生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有趣哦。说不定对他来说更加可怕呢!”
弗蕾亚眯着眼睛,挂起了那副惯常的灿烂而真诚的笑容回应着迪诺,手指轻轻一动,接住了迪诺若无其事地丢回来的刀子,顺势收入腰间的刀鞘中,全然不顾身旁的陌生人已经眼白上翻,近乎晕厥。
“并不会比带着虐待狂气质的小孩子更可怕。好了,无聊的前戏就到这里——”
“弗蕾亚今年二十岁,不是小孩子。”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忽视弗蕾亚有些不满的表情,迪诺直接走到那人的面前。时刻挂着异常危险的笑容的少女换成了一脸慵懒微笑的少年,那陌生人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一口气,接着以结结巴巴的语气回应:
“我、我们只是一般的毛贼而已,并不、不是有意冒犯各位大人的啊!”
“哇,还真是大言不惭,意思是说你们是一不小心就溜进来的咯?让弗蕾亚拿掉你的一颗眼珠子让你记住这次教训吧——”
“大人饶命啊!我们是受人所托才来的!”
“那么说出你的委托人,还有他的模样,以及委托你们的目的。”
尽管弗蕾亚还在游戏般地逗弄着惊恐万分的陌生人,迪诺却已经觉察到身后那位缓慢地收拾着几个昏迷着的陌生人的的白发少女正向这边投来不耐烦的目光。
“呃,他是一位法师,出手相当阔绰…足足五个金币啊!那可是…咿!大人饶命!那人除了穿着法袍以外看起来很普通啊!只是叫我们来偷一个瓶子而已——大人别这样!求求你把那把刀收回去啊——!”
迪诺默默地把他的佩刀“不知火”入鞘,然后在弗蕾亚羡慕的目光中继续下一个问题——
————————————
“简而言之,这个国家里有个魔法师打上了那个瓶子的主意——也就是那个装着沙雕的小瓶。”
迪诺按着佩刀刀柄,目光懒散地望着倒在身旁,仅着单薄内衣的陌生人。弗蕾亚蹲在那人的旁边,兴奋地用反曲刀刀鞘戳着他的身体。
“该找他问问原因了。”
名为伊格的白发少女轻轻点头,接着推了推身旁迷迷糊糊地趴在她身上的另一位少女莉芙,低声对她说着什么,莉芙听了后晃了晃脑袋,一下子躺倒在伊格的大腿上。原本表情严肃的伊格一下子露出了极为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
“哇~唔噗!”
弗蕾亚发出一声惊叹,话音未落就被迪诺用随身携带的干粮堵住了嘴巴。
“此时不宜多说。顺带一提,我打算换上那贼人的衣服,亲自去会会那法师。据这贼人说,那法师自会找上他们。”
“…但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何况他要识破你并不是什么难事。”
正在伊格思考着迪诺的话语的间隙,莉芙已经把整个人都压在她的大腿上了——一抹抹红晕从她的脖子一直染到耳根,只有伊格的表情和语调始终保持着冷静。
“如果他想要的是瓶子的话,无论识破与否,他都会来。”
把眼前的情况尽收眼里的迪诺出于好意并没有对伊格的状态说些什么,不过已经把塞进嘴里的干粮吃光的弗蕾亚对这愈发牵动她心里某种兴趣的场面早已按捺不住了。
“为什么斯图亚特姐姐的脸红得像牡丹花啊?”
伊格含义复杂的眼神透过刹那间凝固的空气直达弗蕾亚的眼中,原本以为弗蕾亚会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的迪诺却看到了弗蕾亚那一副恍然大悟般的表情,不得不把早已准备好的缓和气氛的言语生生咽下。
“嗯,弗蕾亚明白啦。”
“明白了什么——”
“这个躺着的家伙没穿衣服的原因啊~加百洛涅先生,刚才你所说的就是你扒光别人衣服的理由吗?”
“相对于你来说,我的理由既正义又健康。”
“弗蕾亚的理由也很健康啊——至于正义什么的,无所谓啦。”
“不,无论是道德还是生理角度,你的理由都不健康。”
面对弗蕾亚那副表情想要开口询问的伊格,被弗蕾亚突然的话题跳转还有迪诺紧随其后的响应所打断,只好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沉默地呆在一旁,直至二人说相声一样的对话因为弗蕾亚的一声哈欠而结束。
“啊~睡觉啦。”
弗蕾亚舒展了一下身子,自顾自地躺回了她的床位。
“明天一早就朝这伙贼人的营地出发,那个法师应该会找来。”
迪诺重复了一遍之前决定的计划,然后朝始终守在窗口和门边的零和喵萝拉点点头,在确保那个贼人处于昏迷状态后,也返回了自己的铺位。而伊格则为这场从半途开始已经毫无意义的对话的结束长出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后,睡意便如同浪潮一般滚滚而来。
“不睡吗~?”
莉芙那迷糊的笑容是伊格沉入昏睡的深渊之前定格在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
————————————
黎明初升的沙漠仍旧带着夜晚的冰凉气息,清晨微弱的阳光尚不足以带来足够的温暖,不过对于沙漠的居民来说,这反倒是一日之中最为舒适的时刻。身居遗都多年的弗蕾亚和迪诺对此都深有体会。
不过,出身于翠绿都市菲薇艾诺的另外几人则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喵啊!这又冷又热的天气让人受不了喵!”
“稍微忍耐一下吧…”
在零宽阔的肩上打着滚的喵萝拉不停地抱怨太阳晒到的地方非常燥热,而处于阴影之中的部分却十分冰凉。感同身受的零则耐心地安慰着她。
伊格那副严肃的表情下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波动,不过在她的心里仍旧在为这种冷热不均的怪异气候而感到些许的烦躁。只有莉芙像孩子一样不停地对着沙漠的景观发出赞叹,频频向走在队伍前方的迪诺提问。
“为什么这个会是这样~好奇怪啊~为什么~为什么?”
“呃呃呃…”
正因为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所以才不会去思考为什么。面对莉芙的提问,迪诺也无法回答,即使指望着弗蕾亚能知道些什么,但后者却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喵萝拉玩耍上,全然没有帮忙的打算。迪诺只能一遍遍地敷衍着莉芙的提问,但后者却没有停下来的想法——或许她其实不在乎问题的答案吧。
队伍里的吵闹声在行进的轨迹偏离官道时平息下来,喵萝拉安静地呆在莉芙的头上,莉芙则在伊格的要求下停止了对沙漠的好奇探索,只是时不时地带着笑容望着她充满兴趣的种种景观。
迪诺换上了昨夜那贼人的装束,将那玻璃小瓶放入口袋中,压低了防风帽的帽檐,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一条由干枯的沙漠植物勉强标示的道路通往贼人们的营地。迪诺熟练地穿行其中,将生长得较为茂盛的植物和能够提供遮蔽效果的沙丘留在身后,以便队伍中的其他人藏身其中。
一段不算长的路程过后,前方被植物包围的圆形地带出现了数个破旧的帐篷,帐篷圈的中央,是一堆冷却已久的篝火灰烬,数个餐具一样的东西散落在营地的各处,看起来这里的居住环境相当糟糕。
众人隐藏在环绕着营地的植物和沙丘之中,而迪诺则是默默地利用堆放在帐篷旁的木材点燃起一堆篝火,静静地等待着。
几乎让人失去耐心的漫长时间里,只有呼啸的风声,还有柴火的爆裂声不时打破这燥人的寂静。太阳渐渐升到了天空的中央,一道道灼热的日光打在众人的头顶上,蒸发着大家体内为数不多的水分,不断耗尽所有人的耐心。
弗蕾亚悄悄地戴上了风衣的兜帽,随手把那顶有些破旧的遮阳帽盖在热得趴下的喵萝拉的身上。零一动不动地蹲伏在一旁,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淌下,浑身散发着几乎肉眼可见的热气,但是他仍旧面不改色,以难以想象的毅力伫立在原地。伊格不知何时用沙漠植物编织了一个临时的罩帽给莉芙带上,而她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烈日炙烤的影响,平静地注视着远处的迪诺,手里紧握着弓和箭矢。
迪诺看似随意地坐在沙地上,目光却时刻注视着营地周围的状况。面前的篝火散发着浓浓的烟雾直冲天空,仿佛是要刻意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就在太阳从天穹的中央渐渐向西滑落的时刻,一道旋风吹散了篝火的烟雾,卷起满地的黄沙,凭空立起一道沙尘构筑的帷幕。片刻后烟尘散去,帷幕消散,一袭几乎融入沙漠景色之中的黄衣出现在沙尘的中央。
“瓶子,拿来。”
来者抬起了隐藏在兜帽下的头颅,直截了当地伸出了手并表明来意。
迪诺看着那双有些枯瘦的手,他并不急于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那双手让他感到非常的熟悉,在遗都,有很多这样的手。那是在逐欲之路上蹒跚前行,为野心和欲望所累的人的手,枯瘦而坚韧。欲望耗尽了他们的精力,扭曲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瘦若骸骨却坚韧如苇。
“容我多嘴一句,你要这个瓶子做什么?”
“…多余的问题,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从那兜帽底下传来的声音起初沙哑而干涩,尔后却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这东西是无可比拟的神器,它能带领着我前往另一个世界!”
那只手紧紧地攥起来,言语之间满是扭曲的渴望。未等迪诺回应,那只手便再次向迪诺张开,而来者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而你也拿到了那份应得的黄金…现在,把瓶子给我!”
“您何必这么着急呢,倘若您打算前往另一个世界,您也许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仆从吧?不如,带上我吧?”
无视来者那命令的语调,迪诺若无其事地挂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不停地摩擦着双手。但是那兜帽下的脸却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让迪诺的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呵呵…包藏心机的家伙…看来你是不打算把瓶子给我吧?”
来者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在刹那间划过一道道难以理解的轨迹,闪烁的光芒自他的手心发散,进而一只覆盖着微光的透明之手从那道光芒中飞出,直奔迪诺口袋中的小瓶而去。
迪诺敏锐的神经立即做出了反应,双脚迅速踢着地面,将身体移向侧后方。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自远处的植物丛中射出,与迪诺擦肩而过,直冲向来者的身体。
“!?”
他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转身体的方向试图躲避。黑影迅速地划过,撕碎了黄色的长袍,带出一道赤红的血痕,没入远处的植物丛中,而此刻,数个身影又从黑影袭来的方向奔他而来。
“你们…不是我委托的人…”
他一边迅速向后退却,一边用干涩低沉的语调喃喃自语。
“对啦,大叔,我们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呢!”
弗蕾亚冲在队伍的最前端,适应沙漠地形的脚熟练地踏着步子飞速向那人逼近,双手各自紧握着一把反曲刀,因为过度的炎热而极度烦躁的心情满满地都写在了脸上。
身材壮硕的零迈着稳健的步子从另一个方向靠近,而伊格则默默地搭起了另一支箭。
“呵呵…哼哼哼…哈哈哈…无知…无知的人们…你们休想独占那个世界…休想!”
那人并未回答弗蕾亚的问题,伴随着他嘶哑而疯狂的笑声,风沙构筑的壁障再次显现。弗蕾亚注意到壁障升起的那一刻便将手中的反曲刀尽全力向那人掷去,而伊格也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卑鄙…卑鄙的独占者…在朝圣之日…我定要夺回它,夺回那个世界!”
突然间增强的狂风偏移了箭矢和刀刃的方向,那人不再后退,呆站在那里,然而不断增强的风力使得想要继续逼近的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有因闪避而跌倒在地,陷入狂风中的迪诺,以及冲在最前方,却被狂风束缚着脚步,难以前进的弗蕾亚,瞥见了那人的笑容。
恍惚,癫狂,着魔一般。对于他们来说却很熟悉。
那就是,在那座弥漫着罪恶的城市里,为野心所疯狂的人们的笑容。
狂风散尽,漫天黄沙之中,那人了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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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芙,莉芙会把那个坏家伙抓回来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片璀璨耀眼的白光自莉芙的手中升起,直冲天际,伴随一声轰鸣化作漫天飘洒的光屑,纵使是在白日也如星河般灿烂。
“哇~好漂亮~”
陶醉于自己一手创造的美景,莉芙已经忘了所想的要将邪恶法师抓捕回来的话语了。
“弗蕾亚都忘了这个小姐姐也会神术…”
“我也不记得你会神术。”
“弗蕾亚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菲诺大人的力量哦?”
“邪神的力量啊,希望不要有用到的那一天。”
“邪恶只是世人赋予的毫无价值的定义,欲望可是无所谓善恶的哦?”
“刚才那个家伙的欲望可是彻彻底底的邪恶。”
“非也,想要瓶子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弗蕾亚也想要,所以不能给他喔。”
看着不知不觉又进入二人相声状态的两人,某位被冷落的小个子牧师生气地大嚷了起来:
“阿喵也是牧师啊——不要忘记了!”
“好啦好啦,阿喵,那两个斗嘴大王就随他们去吧。”
零抚摸着喵萝拉的头,把嘟着嘴的她轻轻地放到肩上。在零的身后,伊格正带着她的犬型动物伙伴茶砖检查之前那人留下的血迹。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人血而已…“
摇着头,伊格把兴趣转向了周遭这些形态奇特的沙漠植物,随手将其描画在随身携带的笔记上。
“这里没什么线索了,不如回城里去吧。“
“好~“
第一个回应的是因为直视强光而致使眼神恍惚的莉芙,零一边安慰着喵萝拉,一边点头赞同伊格的意见。
“朝圣日吗…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走在队伍前方的伊格,脑海中整理着寥寥无几的线索,将关键点聚焦在那人所说的朝圣之日。
那一日,整个王国所敬仰的圣山将会开启,以供朝圣。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与那座山有关吗…
暗自决定了在城内继续调查关于圣山的线索的伊格,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零紧紧地跟在伊格的身后,脑中也思索着类似的事情。
全然忘了还在斗嘴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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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弗蕾亚丢下啊!”
“别说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被丢下了。”
“若你们能重视一下时间效率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啊…”
沿着官道回到都城的路上,先行的四人直至半途才发现匆匆赶上的气喘吁吁的迪诺和弗蕾亚。
带着不停抱怨的二人,大家返回了旅店喧嚷的大厅。当弗蕾亚一马当先地踏上大厅的门槛时,夕阳已将整个大厅染红,在那晚霞的红光之中,带着似乎永不改变的笑容的人们正为即将到来的朝圣之日而庆祝。觥筹交错之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风尘仆仆的冒险者。
明雅依旧举着托盘穿梭在人流当中,微笑脸庞上写着满足于生活的幸福。习惯于这喧闹场景的她,注意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黑色穿过红光融入人群之中,紧随其后的是那位让她印象深刻的身材高大的壮汉,还有他的同伴们。
“欢迎回来,几位看起来很累,需要我提供晚餐吗?”
隔着人流,明雅向走在队伍前头的零打招呼,零回以朴实的笑容,带着众人来到一张刚刚被擦干净的桌子上就座。明雅小跑着来到桌边,摆上几道简单的料理和解渴的饮料,同时发现,围绕着桌子的仅有四人,还有一只直接坐在桌上的猫妖精。而最先踏入旅店的弗蕾亚则不知踪影。
“我们什么时候少了个人。”
迪诺指了指那张被整齐摆好却空着的凳子,零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最终视线停留在远处的一张人头攒动的桌子上,一个黑色的娇小身影不时出没其中。
“果然去和别人鬼混了…真是不知道她靠不靠得住。”
正在零四处张望的间隙,明雅看到头晕目眩的莉芙正倚在凳子上说着些不明不白的话。
“那个,需要我把她叫过来吗?还有这边这位小姐的状态…我带她上楼休息比较好吧?”
“别管弗蕾亚了,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莉芙的话,我来扶她上去吧,不必麻烦。”
零在征得伊格点头同意后,尽量温柔地扶起莉芙,穿过大厅里涌动的人潮,一直踏上了前往二楼住处的阶梯。伊格端起饮料小啜一口,缓解了白日的疲劳和焦躁之后,便向明雅询问起圣山的事情。
“圣山的朝圣,会在近期举行吗?”
“嗯,大家正为此而庆祝呢。届时,都城内的民众都会聚集到圣山的山腰,一起向居于圣山之巅的流沙之主祈祷。”
明雅在谈到圣山时,语调变得十分轻松和愉快,她似乎十分乐意向冒险者介绍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喵萝拉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听着明雅的讲解,而迪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别处,只有伊格的表情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平时,圣山是不开放的对吗?”
“是的,我和弗蕾亚提到过这件事——国王会派卫兵封锁进山的通道,以免贸然登山的人打扰到圣山的安宁。”
“…你知道一个身着黄袍的法师吗?”
“咦,法师?据说很久以前首都这里居住着一位强大的法师,可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看着伊格那如临大敌般严峻的表情,明雅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寻常,但她没法从伊格的沉默里感知到这队外来的冒险家正面对着什么样的困难。
“唔,听城里的长辈们说,那个法师曾经拿到过一个神奇的瓶子——”
“一个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瓶子?”
明雅话音未落,被瓶子的话题吸引的迪诺忽然抛过来一句看起来很随意的疑问。
“诶?不太明白,和那个法师相关的都是些不可考证的传说…毕竟谁也没亲眼见过。”
一时间,围着桌子的众人在这喧闹的大厅里陷入了奇怪的沉默,明雅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伊格拿出了画笔在笔记本上描绘着看不清的图案,迪诺好像又一次失去了对谈话的兴趣,把脑袋转向了一边。只有看起来不太弄得清楚状况的喵萝拉还在挠着自己的耳朵,思考着刚才的对话。
良久之后,正当明雅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其他的桌子帮忙时,伊格忽然把一副画像摆到了她的面前。在粗糙的纸张上,用炭笔绘着一张苍老而安详的面容,他的微笑中流淌着静谧的幸福,却缺乏生气。
明雅一眼就认出了他。
“啊…这是之前那个留在这里很久的冒险者…不过,最近都没有见到他呢…他还好吗?”
“…他在这里住了多久?”
“我从小时候就看到他了,几十年来一直住在这里,虽然间或会失踪一阵子,但很快就又会回来。他好像很喜欢这里…是个很和蔼的人呢。”
“是吗…很遗憾,他已经去世了。”
伊格摇了摇头,明雅的澄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语调也有些消沉起来。
“这张画是他的遗容吗?…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带着这样的表情躺在路边,看起来是毫无遗憾的去世了——了无遗憾的死亡,对生命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吧…我能问问关于他的事情吗?“
明雅默然点头,眼角挂着点点泪水,全然隔绝在了大厅欢愉的氛围之外。
“你知道,他和那个法师所持有的瓶子有什么关系吗?“
“唔…并没有听说他和法师的瓶子有关系呀。其实,他虽然很友善,却没有十分亲密的朋友的样子。“
“…是吗,看来…这里也行不通啊。“
伊格的表情变得十分苦恼,明雅虽然很想帮忙,但她也不知道这些冒险者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而一位友善的人的去世同样使得她心情低落,无心思考。一时间,大家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直到那熟悉的带着欢愉气息的声音从明雅的身后响起。
“弗蕾亚回来了~问了那边的大叔很多有用的问题喔!像是朝圣日就在最近啊,城里法师的传闻啊之类的~弗蕾亚很厉害吧!”
“你说的那些我们都知道了,所以办不成事的小孩子还是请收起那亢奋的心情乖乖上楼睡觉吧。”
迪诺用一如既往的笑容迎接了归来的弗蕾亚,并且给她泼了盆冷水。
“什、什么啊!皮笑肉不笑的加百洛涅先生,明明一直在发呆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你有看到啊?不对,我的笑容可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我那是在思考。”
“那么加百洛涅先生深思熟虑的结果是什么啊?”
“我刚才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结果。”
“都说了弗蕾亚不是小孩子!“
随着嘴角带着食物碎屑的黑衣少女的归来,被沉默笼罩的餐桌再次融入了这欢愉的氛围之中,喵萝拉终于得以从严肃的气氛带来的压迫感中解放,在餐桌上奔跑起来。明雅也恢复了笑容,向众人简单的道别之后,再次穿行于欢笑的人群之中。
但是,伊格的脸上只带着勉强的笑容。
关于那个法师的一切依然是一个谜,而线索除了他们手中的玻璃小瓶外,全都指向那座被封锁的圣山。
该怎么做呢?
伊格凝望着窗外缓缓沉没的夕阳,圣山的轮廓在天际隐隐约约的显现。
...只能一探究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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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宁静而寒冷的夜晚。
落日时人声鼎沸的大厅早已陷入沉寂,明雅走在大厅之中,默默地收拾着宴饮过后的残余。
“...?”
黑暗中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那是皮靴小心翼翼地踏在石阶上发出的声响。
明雅抬起头,那阶梯上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一袭黑衣全然融入黑暗之中,唯有白皙的脸庞和漆黑的长发映衬着银白色的月光。
“弗蕾亚?”
“嗯~明雅还不睡吗?”
“工作还没做完啊...倒是弗蕾亚,冒险者们都这么晚睡吗?”
“不是啊,弗蕾亚很喜欢这里的夜晚哦,和弗蕾亚的家很像,但是却凉爽得多~”
“你喜欢就好,那我继续工作——”
“明雅,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吗?”
与初到时那种欢愉而兴奋的语调不同,从弗蕾亚口中说出的话语十分平静,毫无波澜,以至于明雅一下子愣住了。弗蕾亚趁着明雅愣神的时候,小跳着跃下阶梯,坐到明雅的身旁。
“外面的世界...是说沙漠之外吗?”
“这里的沙漠之外,日月星辰之外,弗蕾亚的朋友们生活的世界,那个长居在这个世界的冒险者出生的世界。”
“我不太明白呢...没什么实感的样子。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啊。”
“那,想过离开吗?”
“从未想过,对于我来说,这里是我的故乡,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话,也会觉得快乐。”
“从未想过或许是因为从未见过,有些欲望是因为知晓其存在才会令其诞生的哦。”
“唔...弗蕾亚生活的世界是十分美好的地方吗?”
“对于明雅来说是相当糟糕的地方吧~但是,之所以向往并不一定是因为美好哦,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因‘不一样’而已~”
“是吗...那个一直居住在这里的冒险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下来的吗?”
“弗蕾亚不这么想呢,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活在这里很幸福喔~可是啊,还有很多人是没办法单纯的活下去的,欲望正是为此而存在的哦。”
“弗蕾亚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啊?”
“明雅不是在想斯图特亚姐姐在烦恼些什么吗?我们就是在找这样的一个人哦。或许那个人曾经亲眼目睹外面的世界,并为将其据为己有的欲望所累,变得扭曲而疯狂呢。”
“...是说那个法师吗?”
“嗯呐。”
“那一定是个很危险的人吧,如果真是弗蕾亚所说的那样的话...可是人家觉得,无论未知的地方有多奇妙和美好,守住自己所拥有的地方才更重要啊。”
迎着苍白的月光,明雅看到弗蕾亚的嘴边带着十分微妙的笑容,既像是在肯定,又像是在质疑的笑容。
“那样的话,明雅会失去很多东西喔~但是,也会收获许多幸福吧。这也是弗蕾亚,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未等到明雅的回答,弗蕾亚已起身向台阶上走去,月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她的身影融入了黑暗,只剩下轻盈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建筑中回响。
尽管初见时觉得是一位散发着魅惑气息的轻浮的少女,但此刻明雅却觉得弗蕾亚有着某种相互矛盾的本质,可她无法准确的描述出来。
不过,确实是个好孩子吧...
Part2:圣山上碰到了奇怪的事
沙漠的夜晚依然寂静,月光温柔的抚过这座城市,让白日里劳作的人们在冰凉的静谧中得到完全的安歇。
不过,也有人与这月光的恩赐无缘。
“这是第几波了?”
“第四波吧,上一次是两天之前。”
“这些家伙明明弱得要死,为什么想飞蛾扑火一样的不停冲过来啊,弄得弗蕾亚连觉都睡不好,又不能天天去找明雅聊天解闷的说!”
“只能理解为我们的对手出手阔绰,却不会挑对象了。”
五个身着黑衣,面容各异的陌生人躺倒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的各处,不时因四肢的疼痛而无意识地呻吟着。弗蕾亚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踢着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的身体,伊格则带着莉芙忙着处理这些不知好歹的入侵者因为自己撞上刀子而产生的各种伤口,而其他人,聚集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那么,只能按照伊格的计划行事了?”
“可是阿喵觉得,两个计划都很危险呀喵...”
“但是没有别的线索了,何况...”
零一边揉着喵萝拉的头,一边从行囊里拿出那块无名之神所给予的碎片。
一道光芒自那碎片中射出,直指向远处月光照耀下的圣山。
“别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看起来也别无选择啊。”
“我赞成先发制人的计划,不过只需要我和弗蕾亚就足够了。剩下的人就按照另一个计划进行。”
迪诺的那一成不变的笑容里染上了自信的色彩,他按着腰间的佩刀,以眼神向整个行动的谋划者——正在忙活着的伊格——征求意见,后者只是轻轻地点头,表示对伙伴们的全权信任。零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喵萝拉坐到了窗边,继续自己的守夜工作,以待次日黎明的来临。
“咦?弗蕾亚要和加百洛涅先生去做什么?”
没有参与到对话中的人,一脸茫然。
————————————
“所以你就擅自决定把弗蕾亚牵扯进来咯!?”
弗蕾亚按着自己破旧的遮阳帽,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走在她身旁的迪诺则是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那个能力吗?我原以为遗都出身的菲诺牧师绝不是普通的货色呢。”
“弗蕾亚当然有!但是你想过吗,如果我们失败的话,另一边的计划无论成功与否都没有意义了!国王是不会相信想要潜入圣山的外来者的!”
“原来你能想到这层啊,我还以为对小孩子来说有点困难——唔!松开你的手!”
“虽然知道是玩笑,但是不代表弗蕾亚能一直忍下去喔~~?”
弗蕾亚的手指狠狠地掐住了迪诺的腹部,那与外表不相符的异常的力道让迪诺差点痛得跳起来,平常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愠色。
“好吧,既然你能想到这层,就应该对自己的实力——还有我的实力,抱有信心。别忘了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城市是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而这里已经在安逸中度过太久的时光了...等等,你又在干嘛!?”
弗蕾亚松开了掐着腹部的手指,转而将整个手掌覆盖到上面,进而向下缓缓地抚弄——未等到弗蕾亚的下一步动作,迪诺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奖励啊,说的倒是不错嘛。”
“你的奖励我敬谢不敏,希望你不会对我们队伍里的另外一位男性也这么干,会很惨的。”
“哼嗯~弗蕾亚觉得去掉了最糟糕的那个选项的话,其他的选择都很令人神往哦?”
“我对你和你的信仰有了新的认识,谢谢你。从这里开始别再说话了。”
顺着迪诺的视线,弗蕾亚看到数位卫兵驻守的哨岗就在前方不远处,点燃的火炬照亮了哨岗周围的黑暗。二人避开月光照耀的大道,藏身于建筑物的阴影之中,迈着缓慢的步子逐步向圣山的山脚接近。
以所能达到的最近距离来看,圣山的山脚下有大量的固定哨岗,其间隔为五十米左右,而山上明灭闪现的火光,说明还有数量难以预计的移动哨岗在绕着圣山巡逻。
二人静默地观察了数十分钟,看着火光从面前闪过,尔后又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不久之后又再次于黑暗中闪现,依循着固定的道路经过二人的面前。数次的往复,使得二人得以确认移动哨岗的路线和规律始终是没有变化的,是十分容易让摸清了路线的人钻空子的配置。
弗蕾亚向迪诺比划了一个跟随的手势,便沿着建筑物的墙面来到了正对着两个固定哨岗的中间的位置,而迪诺则在之后给二人换上为今晚的潜入特地准备的宽底布鞋,以免在松软的沙地上留下肉眼可见的脚印。
接下来,弗蕾亚做出了一个让迪诺十分不解的举动。趁着移动哨岗经过面前这条道路的间隙,弗蕾亚径直走近了两个哨岗的火炬光芒最微弱的部分重叠的中间位置,还不时回过头,示意迪诺紧随其后。尽管这样暂时不会被巡逻哨岗发现,却极有可能暴露在两个固定哨岗的视线范围之内。
正当迪诺思考着弗蕾亚的想法时,一种潮湿的气息忽然充斥在他的周围。紧接着,弗蕾亚抓住了他的手臂,背着巡逻哨岗即将出现的方向,加快了步子径直向圣山内部冲去。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雾气正从弗蕾亚刚才站立的位置不断弥漫扩散,将二人的身形完全淹没其中。
在不断弥漫的雾气彻底蒙蔽视野之前,弗蕾亚已经带着迪诺冲出了雾气的范围,而迪诺则听见几声箭矢的破空声以及利器插入沙地产生的闷响从身后传来。
待到弗蕾亚停下脚步时,固定哨岗的光芒已经留在了遥远的后方,而山中明灭闪现的火光,距离这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那就是神术么,确实是不可思议...在沙漠中升起雾气,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办到?”
“连水都可以找到哦,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嘛,虽然还是有不少限制就是了。”
弗蕾亚带着有些骄傲的表情整理了一下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的风衣,但是迪诺并没有对此发表更多的评论——毕竟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沿着低矮的沙漠植物构成的蜿蜒向上的道路,弗蕾亚和迪诺不断向圣山的高处前进着。
巡逻哨岗就围绕在他们的周围,但那火光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而盔甲踩踏地面的闷响也让二人有所警觉。每当哨岗靠近时,二人就蹲伏在不远处,光亮覆盖不到的黑暗之中,轻而易举的躲过缺乏警惕心的哨岗。
当弗蕾亚偶然抬起头向天空眺望时,月亮已升起至天穹的中央,向他们洒来些许微弱的光芒,圣山的山巅在辉光中若隐若现。而迪诺则注意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处于那些巡逻哨岗的路线之外,是连他们也不会踏足的区域。而那些原本还为他们指明道路的植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冰凉的沙土。
“弗蕾亚觉得从这里开始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人类这么简单的生物了喔。”
微弱的月光下,弗蕾亚的眼神里闪动着些许的担忧,但迪诺只是摇摇头。即使不说也明白,此时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二人凭着直觉继续向山顶迈进,一路上陪伴着他们的仅有漫天的星辰和冰凉的月光,脚下尽是些细腻的沙尘,等待着呼啸而过的山风将其卷起。除了他们之外,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更别说一般的圣域所有的那种神圣感了。
不多时,走在最前方的弗蕾亚忽然停下脚步,缩起肩膀,对着手掌哈气。
“稍微有些冷...”
“原本高山地区就比较冷,何况是寸草不生的沙漠。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弗蕾亚住的地方一直很暖和呀,而且又没有山嘛。明明加百洛涅先生也是住在遗都的说...”
“即使能在一个地方安稳的生活,也并不意味着可以完全不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啊。”
“...所以弗蕾亚才...”
“你说什么?”
弗蕾亚低得几乎听不到的语调,很快就被风声掩盖,没有回应迪诺的疑问,她沉默地继续向前迈步。迪诺见她不再言语,便也只是默默地跟随在身后。
很快,这种沉默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
“弗蕾亚的脚下有什么东西!?”
昏暗的光线之中,勉强能看到沙子正在弗蕾亚的脚下不断地松动塌陷,将她的皮靴吞没。
流沙。
沙漠灾难的代名词之一。
尽管如此,这对出身于沙漠的二人来说本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弗蕾亚本能的感觉到,这个流沙不同寻常,它在以自身的意志拉扯着弗蕾亚陷入其中的靴子,若是像平常应对流沙那样平躺在沙地上扩大受力范围的话,情况或许会变得更糟。
迪诺迅速地抓紧了弗蕾亚的脚踝,试图以蛮力将其拽出流沙的困境。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也陷入了麻烦——他脚下的沙地正在松动,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确实有东西——这不是普通的流沙!待会儿把脚拔出来之后马上跑,别回头看!”
迪诺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不知火”,顺着弗蕾亚的脚边狠狠地插入沙地之中,刹那间冒出的火光让流沙顿时松动了不少,弗蕾亚趁机将靴子拔出,踏在还算暂时还算稳固的地面上,旋即依照迪诺的话迅速地转身逃离。
迪诺抽离自己的佩刀后,顾不上入鞘,便向前跃出一大步,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原先站立的沙土地面正翻腾不止,而且在向这边逼近。某种不可视的东西显然在追击着他们。
迪诺紧紧地跟在弗蕾亚的身后,耳边能听见沙土翻腾的声响。二人循着记忆,沿着登上来的路径向山下跑去,耳边只剩下呼呼吹过的风声,逃离死亡的本能让身体将各项机能推向极限,胸腔内传来阵阵的疼痛,疲惫侵袭着肌肉和意识,但是没有人敢停下脚步。
当巡逻哨岗的火光在远处闪现,脚边又出现熟悉的沙漠植物时,那股沙土翻动的声响便戛然而止了。
弗蕾亚躺倒在地,沉重地喘息着,汗水浸湿了全身的衣物,又被冷风所蒸发,不断地带走身体的热量,使得她几乎要颤抖起来。迪诺的情况则要好一些,还能够勉强拄着刀鞘站立,但他也确实感觉到,冷风与汗水制造的寒冷正在夺走自己身体的能量。
“别停下来...除非你想在这鬼地方过夜。”
“唔...就算你这么说!”
弗蕾亚抬起手,在空气中挥舞着指尖,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罂粟的模样,紧接着一道模糊的亮光闪过她的手指,向她的身体扩散开来,那沉重的喘息声刹那间就变得平稳起来,只是湿漉漉的衣物仍旧在不断地蒸发着身体的热量。
弗蕾亚坐起身,对着拄着刀鞘的迪诺也做出类似的动作,那道光芒闪过之后,迪诺顿时觉得胸腔里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我猜你有更好的办法帮助我们脱困吧...比起狂奔。”
“菲诺大人的恩赐不是万能的!更何况刚才根本没有施展的时间...守卫要过来了,快点走啦。”
弗蕾亚低声地催促着,推着迪诺向山下走去。
当弗蕾亚和迪诺勉强利用未尽的黑暗和植物的遮蔽绕开巡逻岗哨,并且利用小刀的声响吸引山脚下的守卫,成功脱离圣山时,月亮也已经隐没在即将到来的黎明微弱的亮光之中,整座城市渐渐地苏醒了。
“我说,刚才那算什么...这趟算是白来了吧?”
“怎么会啊,至少说明那山上有东西...而且是活物喔。”
“你还真是乐观...说不定是亡灵或者恶魔啊”
“不管是什么,至少它具备了吸引那些逐欲者一探究竟的价值。”
弗蕾亚没好气地回应着迪诺,故意把皮靴踩得啪啪作响,直到即将回到旅店前的一段路程,才换上原先那种轻盈的步调。
临近早晨的旅店已经聚集了不少寻觅早点的客人,而明雅也在人群中忙碌起来,直到她注意到出现在店门口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早安,弗蕾亚,加百洛涅先生。看起来...一直在外面奔忙吗?”
“唔~姑且算是吧?”
清晨那股未散的寒冷让弗蕾亚不自觉地抱紧了风衣的搭扣,而迪诺早已把那件刻意准备的黑色外套处理掉,仅穿着平时所着的那件白色长衫,此时不禁也感到些许的寒意。
“那么,两位需要早点吗?我来准备吧。”
明雅未等两人回答就转身回到了柜台的后方,片刻之后就端出一盘简单却充满暖意的食物,摆放在二人就座的桌位前,随后便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如果那山上的是恶魔或者亡灵的话,明雅他们会很难过吧。”
“从罪恶女神的牧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世界在崩塌。”
“欲望,可是与生存紧紧相连的...那些毫无理由的毁灭生命的恶魔,和早已消逝却仍旧执着不放的死灵,是欲望不变的敌人哦。”
为了寻找丢失的爱剑,勇猛的战士瑞贝利安,踏上了漫漫征途。
——假如让瑞贝利安写一部冒险小说,那么他的开场白绝对是这样。这多多少少有些虚假的成分,因为瑞贝利安找的并不是“爱剑”,而是丢了就可以随意换的防身武器。
照理说,以瑞贝利安的性子绝对不会去花时间和精力去寻回他丢失的剑。但在这座无名之城里,既没有铁匠也没有武器店铺。即便是有齐全的锻造设备,瑞贝利安也不懂得如何操作,更不要提冶炼之类的作业了。当然也有回到遗都的想法,但这样几乎等同于放弃了这座“自己的城市”,而且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这个地方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商队之类的存在无异于天方夜谭。
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去找回之前的房屋一途。因为没有武器而不敢贸然出城的瑞贝利安在心里开始抱怨起来,当初究竟为什么要把武器丢在那里啊!?这样不是自讨苦吃吗!
只是无论怎么怨天尤人,武器也不会自己长了腿回来。虽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行动,瑞贝利安拖着因为懒而如同灌了铅似的两条腿慢悠悠地朝着中央广场挪去。
昨天被瑞贝利安身上的灰尘弄浑浊的水池,不知是因为灰尘的沉淀还是别的原因,竟然又恢复了清澈。只是现在瑞贝利安没什么心情戏水,他稍微往嘴里泼了些液体便重新回忆起昨天的路来。
嗯?是这条路吧?
总之先去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啪嗒啪嗒跑开的瑞贝利安,半晌后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
换一条试试?
瑞贝利安成功地开启了循环模式
从早上跑到晚上,从南跑到北,又从东跑到西,不知是有记号的房屋真的因巧合而消失,还是瑞贝利安太蠢漏了过去,总之轰轰烈烈的搜索最终一无所获。
这下瑞贝利安有点慌了。
若是没有武器仅凭拳头,这位标准的双手武器战士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哪怕是一条小狗(hei de ai er)前来袭击都能把他欺负得头破血流。所以对他来说,哪怕拿着一根树枝也不至于会“狼落平阳被犬(hei de ai er)欺”。
这下怎么办?周围石头制的房屋并不会有树枝,要到城郊去的话又显得太麻烦。而且专程跑出去只为了找根树枝做心理安慰未免蠢了点。原地绕了两圈后,瑞贝利安有些无奈地打算从一开始决定的道路放慢速度仔细再找一次。
刚迈开步子,结实的鞋底还未与地面接触,一声怒吼便突然划破了瑞贝利安的耳膜。
“如果你是这样的神,还不如快点和我一起下了地狱的好!!!”
哈啊?
事实上,这句话对瑞贝利安来说太难懂了些。但唯独可以确信的一点是,以他的智商肯定不会喊出如此高深莫测充满了悲愤与情感,表达了对上天的愤怒与无奈,拥有着完美文采的语句。所以,这句话不是瑞贝利安喊的。
但除了自己,丢了剑的战士还从未在“瑞贝利安城”里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生物的存在。所以这声怒吼里所包含的感情被理所当然的忽视,转而变成了找到另一只活物的路标。
对即将发现的“其他人”的兴致迅速冲淡了“找到剑”的想法,瑞贝利安加快步子朝着声音发出的声音奔去,生怕像之前那样与可以交谈的家伙们擦肩而过。
转过几条接口,几乎都要跑出了城去,瑞贝利安终于惊喜地发现了一个身影。
只是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面前的人有着蓝色的皮肤。虽然只是背影,但白金色的长发依旧引人注目。
卓尔——还是个杂种。阅历不算浅的瑞贝利安很快就搞明白了面前蓝不拉叽家伙的身份。只是他从未对任何种族有歧视,习惯性地喜欢把最恶劣的别称强加在每一个种组身上只是他身上无数个毛病之一。虽然会惹人不快,但瑞贝利安倒从未对此抱有任何恶意。所以瑞贝利安倒没怎么本能地与其保持距离,反倒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喂!”理所当然地打招呼。
蓝不拉叽没回应。一般来说这种没礼貌的招呼确实不会有人回应,但在瑞贝利安面前,不回答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不出意料更加来劲的瑞贝利安加强了招呼的力度:“喂喂——!”
还是没回应。
完美!!!
在遗都时,这样放肆的搭讪是相当危险的。因为那些暴脾气的恶党可没有那么耐心,他们往往会在第二次招呼时便挥拳过来以惩罚打扰自己清静的家伙。只是这种反应对瑞贝利安来说有些差强人意,因为他所希望看到的则是无论如何搭讪也为了维护自己高冷面具而不去理会最后气急败坏的家伙们的样子。而面前的蓝不拉叽正合了他的意。
于是随着第三声“喂喂喂”,瑞贝利安的爪子搭上了蓝不拉叽的肩膀。
一直像块石头的蓝不拉叽,这次终于转过头来。只是瑞贝利安看到了他的脸之后不免动摇了一下。
这家伙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而呆滞的目光似乎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瑞贝利安身上。就连扭头的动作也充满着僵硬感,仿佛是身体被触碰后的笨能反应一般。只是即便如此,蓝不拉叽似乎还挂着十分空虚的笑容。
原来不是高冷而是根本就没听到.....?
瑞贝利安看着蓝不拉叽有些空洞的眼神和脸上又哭又笑的痕迹,忍不住再度在心里欢呼了起来。
比想象中还好玩!!
这家伙一定是碰上了什么巨大的心灵冲击才会这幅德行的!比如战友啊亲人啊死掉之类的,遇到了可怕的怪物之类的,丢掉了像女朋友一样宝贵的武器之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蓝不拉叽一定充满着悲伤或者愤怒,观看这家伙情绪失控岂不是——!
舔了舔嘴唇的瑞贝利安迅速在脑内描绘出了各种各样的交战方案,随后习惯性地打算确认一下武器……
——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
剑,丢掉了啊!!
没有武器的话,万一蓝不拉叽失控了打过来怎么办!他手里好像还有利器——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捅过来就会死人吧!!!谁知道这家伙实力如何!万一突然杀过来跑得掉吗!!!
明明是这么好玩的一个家伙……多好的机会!为什么我昨天要把剑扔在那里!为什么刚才我没有找到它!为什么那个该死的房子要藏起来不让我找到!为什么这个城里没有卖剑的!为什么那个白痴神要把我传送到这个鬼地方!为什么我要离开遗都!
——都TMD是黑晶石的错!!!!!
瑞贝利安快速地将责任从自己身上撇清,随后有点少气无力地再度拍了拍蓝不拉叽的肩膀。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似乎是没有看到瑞贝利安从慷慨激昂到垂头丧气的精彩表演一般,直勾勾地注视着天空。
这并不是瑞贝利安的关注重点,既然不能挑衅,那么只有老老实实地把娱乐最大化。
“哟这位哥们,这么晚在这里见到也是缘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剑?”
“……依瑞斯,伊利亚斯……”
对平常人来说过于突兀的招呼似乎再度没蓝不拉叽自动过滤了般,他轻轻念着让瑞贝利安听不懂的话语。摆出一副不出所料表情的瑞贝利安耸了耸肩,轻轻拍了蓝不拉叽的背:“哥们,你不反对我就认为是默认咯?”
“……父亲……”
“好,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啊话说你到底是哥们还是姐们来着?不管了我们走吧兄弟!”
蓝不拉叽并没有理会瑞贝利安的自说自话,也没有对突然的称兄道弟提出任何意见——就算有意见也被瑞贝利安随之而来的滔滔不绝给憋了回去,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一般本能地点了个头。
瑞贝利安成功地拐带到了一名和自己一起找剑的同行者。
只不过一路上蓝不拉叽都拖着僵尸般的步子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口中还不断念着什么人的名字。面对精神状态一看就十分不稳定的失落者,瑞贝利安非但不惧怕,还絮絮叨叨讲起故事来。虽然故事巧妙地避开了足以让对方发怒的内容,但出于失神状态的半卓尔还是像受到了什么领导一般跟随着瑞贝利安。
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与蓝不拉叽同行后不久,瑞贝利安竟然找到了那座刻着他大名的房子。欣喜若狂的他冲了进去拿起自己完好无损的武器和包裹,将巨剑当做女朋友一般抚摸着,口中满溢出对剑的赞美之词。随后有了耀武扬威资本的瑞贝利安兴高采烈地冲出门口试图对蓝不拉叽实行自己的挑衅计划,然而就那么一会,房屋的前方却只剩下了空荡的街道。
不放弃的瑞贝利安抱着肯定还没有跑远的想法绕了一圈,然而蓝色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就像是夜晚青蓝的鬼火一般,突然现身,又悄然离去。
很快,瑞贝利安不仅没再找到蓝不拉叽,连刻有名字的房屋的方位也一并丢掉了。
不过没什么,找到了武器而安心下来的瑞贝利安再次将想法集中到了乐观的方面。名字这种东西,要刻多少就有多少,而那只小蓝蓝——
再说吧,反正在这个库瑞比克,比他好玩的一定很多!下次的话,一定要尽情享受那些家伙们痛苦悲愤的表情才行!
瑞贝利安大笑着,跃上了一座房屋的屋顶,随后朝着无尽的夜空中隐去身形。
冒险的前奏曲,在此落幕。但新的乐章,即将奏响。
04-02 不论何时亦在吼叫(2)
“不骂白不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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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这一趟不能说没有收获——非要说的话唐吉诃德那一肚子火气也算是收获之一。
他倒是有许久没这么气过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见到的人要么和碎片的事情没关系,要么都是招惹不得的大佬,一股子被暗中当棋子摆布的憋屈都只能往心里塞,久而久之就真的变得十分心塞。
吹笛人在唐吉诃德看来可谓是送上门来的倒霉蛋,不骂白不骂。
……
他咋舌,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骂了还想骂啊^^
游荡者走路带风地走在队伍最前面,一直到回到村子里。其他人也不敢和这样的唐吉诃德交谈,倒是游荡者自己扶着墙揉着太阳穴,没过多久又恢复了那个像是什么都不在乎般的淡然。
“去问问其他人流星雨发生的大概位置吧,这么大的动静总会有人看见。”只要那个吹笛人修改记忆的时候没有顺手把这段记忆也给人抹消的话,他在心中补充。
奇诺娅和鲁诺莱亚听后便离开了,玛利亚左右看看不同方向的两个人,一跺脚跟上了奇诺娅的步伐,艾德维纳见此便跟在了鲁诺莱亚身后。Yves没有离开,他看上去很担心唐吉诃德十分担心,游荡者只好冲巡林客以微笑安抚,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终于让精灵的神情放松了一点。
“我没事。”虽然此间的两个人都知道这句话八成是说谎,但唐吉诃德觉得大概还是有那么点说的必要。
不太像他,刚刚在山洞里的那番话就更不像他了。
唐吉诃德在巡林客看不见的角度手划过自己的匕首,一道血线从指腹起慢慢泛红,使他确定自己还是清醒着的。回想一下之前吹笛人的话,那些想法他仍然觉得荒谬可笑,但却恼怒不起来。心情和最初庄园发生的事有点相似。再也醒不过来的大法师和那个崩溃的世界也只是让唐吉诃德惋惜了不到一天,再多的心思转身就忘了。
对于吹笛人的请求,那时其实只要答应下来然后想办法从他手中拿到碎片就行,这个世界的人们如何又管他什么事呢?
唐吉诃德催眠一般告诫自己要对这次失控引以为戒,要心冷如铁,殊不知这样的自己才是在离最不想相像的那个人更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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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吉诃德“调节好”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四个人都已经回来了。问到流星雨降落的方向后他们看了看还算敞亮的天色,当即出发,顺着村民的指引走向流星坠落的地方,并没有走多远的路途就找到了一个明显的陨石坑。
唐诘诃德左右环顾,在陨石坑的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像是山洞的地方,高度足够一个成年男子进出,宽敞得实在不像是老鼠们待着的地方。山洞前的地面上满是烧焦的痕迹,而这里的地面看上去完全是光秃秃的一块裸露泥地,和之前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那片土地十分相似,自然,也和遗都的戈壁滩像得很。
“这就是那个法师说的,星星坠落的地方?”奇诺娅好奇地摸了摸山洞边沿,她的感觉只能用普普通通来形容,游荡者看着她那半是遗憾半是无趣的表情猜测,这里和诗人脑袋里构想的地方八成是不太一样——话又说回来,天知道这些人究竟能脑补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呢。
在附近也没有其他发现,他们就只好走进山洞。洞里黑漆漆的一片,倒是和那位一生黑的吹笛人十分搭配。冒险者们踏进去之后便觉得脚底过于松软,Yves点燃了随身的照明工具之后,发现地上是厚厚的一层灰烬,除了普通的黑色灰烬,还有不少白色的参杂在其中,让唐吉诃德有不太好的联想。
“这大概是骨灰,传闻骨灰是灰白色的。”不太好的联想就这样被奇诺娅干脆说出来了。
鲁诺莱亚皱了皱眉,“我只在……一些可怕的传说中听说过。”
“会是什么的骨灰……”看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那大概是,“老鼠?”
“就暂且这样想吧,为了身心健康着想。”
奇诺娅用棒读的语气笑了两下想把这个话题揭过,结果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一刻玛利亚比她更加直接地脱口而出:“难不成是人嘛。”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几秒,而后他们不再说话,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默契无视了这个问题。
再往前一段路后,他们在洞壁上看到了大量的洞口,腐臭味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感觉有点恶心。”玛利亚捂住了鼻子
“作为一个牧师,你有什么小把戏可以用吗?”显然奇诺娅也不太受得了这个味道,她看上去都不太愿意说话了。
“还好吧……忍耐一下。”
来自遗都的唐吉诃德抵抗力稍微好些,他找了找自己的腰包,里面有干花做成的花包,还是半成品,他记得是自家那个御姐身少女心的女老大让她做的。虽然对自己当花匠还得做这种女孩子的手工活不满,无奈发工资的是人家,结果没来及完成就到了无名之城,想来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
他将东西递给两个女孩子,也没有遗漏一旁的艾德维纳。众人加快前进的步伐后很快就到了山洞最里面。山洞末端是一块独立出来的、巨大的灰烬堆,灰烬堆中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大概有什么人曾经把手伸进去拿了什么东西。
“看来这里面曾经掩埋着碎片。”鲁诺莱亚凑过去,将手伸进洞中探查,一边说道。
“应该就是这里。”奇诺娅同意他的看法,也凑过去观察这堆灰烬。
“可为什么原先碎片会被埋在灰烬里……就像人为布置过了一样?”鲁诺莱亚提问。
“还有,陨石坠落的地点在洞外,如果碎片是和陨石一起降落,为什么会在洞穴深处。”奇诺娅十分配合的继续……提问……
明明你们两个是脑力活动者为什么要反问我们呢?唐·然后我放弃了思考·吉诃德随口回答道,“老鼠叼来的?”
“这就像被人为布置过一样。”反驳着游荡者的答案,鲁诺莱亚再一次强调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否则碎片不会在山洞深处,也不会被特地用这么大一堆灰烬掩埋起来,单独分在一边。”
“应该不会是那个诗人,那么是谁呢。”
“会不会是被碎片影响了的老鼠……虽然这很扯淡。”鲁诺莱亚的答案让唐吉诃德十分茫然——这和我之前说的有什么不同吗?
随机他想大概确实是有不同,因为奇诺娅并没有对着鲁诺莱亚翻白眼而是心平气和地继续和讨论,“会不会……其实那个诗人也是被操控的?那个诗人只是把它捡起来了,大概。我倒觉得他没什么头脑。”
“但他还是调查到了这里,至少在某些方面他确实颇有造诣。”诗人耸耸肩,“比如法术。”
“由方才那位诗人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块碎片不仅仅有‘控制’的力量,更有潜移默化地影响其他人……其他生物的力量。”鲁诺莱亚讲解道:“还记得他说的吗?碎片的出现和鼠灾的爆发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两个吟游诗人嘀嘀咕咕,说出来的东西对于连部分常识都匮乏的唐吉诃德而言和天书也没什么区别。
其他三人安静听天书,看上去一无所获的他们走回了那个被吹笛人篡改记忆的村庄。
·字数2505字
·现在每天跑步13公里,各位将亲眼见证小米糖是如何脱胎换骨成为爆米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