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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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谬误:阿卡什·耶勒
“嗯,他是这么个意思。”斯林特尔腾不出手来,只好耸了耸肩:“没有天赋。”
她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阴影,像是被彻夜烛火下的阅读熏黑了似的。诗人把满是字迹的稿纸用力一揉,那些花了好几个夜晚做的笔记就这样如同诸多细碎的翅膀从她的掌心腾空而起,柔柔弱弱的在空气中闪动,远看便是片浓墨的星河,没过一会儿,就幻象似的飘落下来了。
德鲁伊托着腮看着那些纸片降落在他的膝盖上,吹了口气:“顺其自然罢。”他搔了搔花栗鼠鼓起的颊囊,害的它不断地朝外吐着草籽,“你看上去……也不是很介意。”
“有什么用。”女孩儿窝在老橡树盘虬的筋节上,“把失落挂在脸上,也学不会德鲁伊们的技艺。”
“或许我可以试试看教你……?”德鲁伊不太确定的说,“也许只是老师的问题。”
斯林特尔悲伤的看着他。夜鸦耀武扬威的在她的头顶上扑闪了一下翅膀。
“萨米尔。”她缓慢的说道,好似在宣读什么法律条文,“你能理解在纸上书写就如同刻印入脑的感觉吗?”
“噢。”萨米尔不说话了。他们各怀着心事,在老橡树温柔的阴影中沉默着。
“你们都在这里发霉。”盗贼悄无声息的自阴影里现出身形来,萨米尔朝他丢了一把黏糊糊的草籽,被敏捷的躲开了。
“其他人呢?”德鲁伊看着球像块肥皂似的从手里挣脱了,冲着散落的草籽滑去。
“陆仁脸上盖着书就睡着了,我生怕他的书上写着‘泡妹三十六计’之类的玩意儿,就没仔细看;吉泽尔说她刚刚染了指甲,正在研究不碰坏它们并打开房门走出来的方法。”盗贼朝着天空呼了个响哨,“至于克鲁鲁,他和他的——”
他模糊的挥了一下手,其余几人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顺便一问,我何时变成队友监控器了?”
“自此时此刻。”德鲁伊肃然,“陆仁这是改性了还是发病了?”
“发春了。”盗贼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书中自有那啥呗。”
“那什么是哪什么!为什么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嘲讽呢?”
“是不是有颜如玉我是不知道。但最近几日,他倒是总在翻那些书,不像是正经的读。”盗贼忽而接收到了德鲁伊的目光,炸了毛似的嚷嚷起来,“干什么干什么!陆仁是我兄弟!关注一下不行吗!”
“你想怎么关注就怎么关注。”德鲁伊不怀好意的咧了咧嘴,“我也没说你什么。”
盗贼噎了半天,投降似的摆了摆手:“随你。”他把手一抄,做出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是我和陆仁有些什么,你也就只能祝我们百年好合。”
“不,我还可以选择和你抢他。”德鲁伊用他此生最庄严的声音回答道,然后花了整整三十秒朝着无人的方向大声爆笑。
而诗人手中长长的信卷儿垂了下来,夜鸦将脑袋埋在翅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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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推诿:奥莉薇·卡拉德许
“所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布鲁诺,或是陆仁?”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而我向来只会为了自己。”诗人很好的隐藏了自己话里些微的愠怒,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奥莉薇·卡拉德许重新将钓线投入水中,注视着灰色绒毛制成的浮标。诗人的目光则落在相对广阔的湖面之上,直到她的眼睛再也经受不住粼粼的湖光。
“你没有成为骑士的资质。”未着戎装的骑士看了一眼斯林特尔,在她挽起袖子捏着自己细弱手腕的时候补充,“不仅仅是体格的原因。”
“是的。”女孩儿细细的回答道,然后把双手又藏了回去,“我知道……”
“听说你拔走了布鲁诺不少毛。”
“抱歉,为了某位脾气古怪的老师。”斯林特尔明白自己那么做也算不得光明正大,骑士对于这种事情看不过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那片寒冷土地上的战役中,奥莉薇与她几乎没有碰面——诗人被留在安全的后方,独自一人去收集故事,而同伴和友军进行着几乎残酷的战斗。这些都算是斯林特尔淡薄到无的集体观念最好的注释。
“你的老师不会又来要些皮毛吧?”骑士挑了挑她浅色的利眉,“或者说这次换做要些牙齿、利爪或是眼睛?”
“什么都不会要的。”女孩儿辩解的努力像是想空手撬开一枚榛子,“我只想……说说话之类的,听取他人的智慧。”
“……嗯。”奥莉薇看着手中磨损严重的钓竿,还有在湖边濡湿土地上行走的鸟类,“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还会做梦吗?”
“会的。”骑士脚边的草丛沙沙的响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坐在这里看着永不封冻的湖泊,是很容易忘记苔原和暴雪。”
“所以你的梦境都是为了记住以前的事情吗?”
眉眼锐利的女性看着女孩儿蓬乱蜷曲的灰发,感觉到不祥的悲切像辐射一样扎着她的皮肤。“对,梦里有风雪、狼群和群山,还有一些颇为私人的内容,我不认为自己想告诉你。”
“那么,你杀死过谁吗?”
“骑士不仅仅是一种道德倾向,本质上来说是战士的一种。就像经过锻造、在冰雪中淬火的铁,在它的诸多特质之外,首先会是一柄可靠的兵刃。”奥莉薇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鱼线在水面上拖出小小的涟漪,“直接或者间接,残疾的狼崽、敌人以及……很多,都不是你这样年纪的姑娘需要担心的的事情。”
“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年龄已经不是正当的借口了。”斯林特尔顿了一下,将乱糟糟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别到耳后。她没有戴以前那个由回忆和收藏品组成的头饰,也没有戴陆仁送给她的那个奇怪的兵器——作为女孩儿,她看上去已经长大了一点:白色的亚麻衬衫下柔软的曲线、缓慢但确实在增长的身高,以及洗去了苍白和营养不良之后风发的意气。
骑士的鼻子里发出半声不赞同的轻哼。诗人也赞同在这种时候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无疑只是像个小孩子总是会半途而废的逞强。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别着的花朵,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您的钓饵——可以收起来给我看一下吗?”
在游移不定的湖面、濡湿的灰色浮标之下,空荡荡的鱼线在水中悬浮着。
解离天赋:斯林特尔
“叫我斯林特尔就好,没有姓。”
“一个人是不会没有姓的。”黑发的少女把在脚边走来走去的猫抱回膝上,露出一个类似宠溺的笑容,“你有故事,只是不愿意说。”
诗人沉默的看着这与记忆中相似面容——她能够回想起所有的细节:眉眼、唇角、发旋,手指上淡白色的伤疤,微笑时候左右唇线不对称的扬起。她自己的一部分模模糊糊的思索着这里会不会也有另外某个脏兮兮的灰毛的小怪物,另一部分就在这永恒又虚伪的宁静里沉沦。
“抱歉?”
斯林特尔这才发觉自己把阿梓的名字就这么念了出来。
“我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是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诗人发现有一根花色的猫毛就这样沾在她的脸上。
像我记住的那样爱笑,诗人想。
那提耶尔、那提耶尔,如此相似。
这也算是奇迹的一种。在这个可怕、混乱,种族之间互相倾轧的城市里,诗人想起了家乡永无止境的海风和涛声,想起了那些遥远到或许不止相隔了一个世界的过去,就像是眼前的少女和她怀中的猫咪,是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的现实。
就算是虚妄的。
诗人伸出了手。
风中的海洋被血的气味点燃了。所有的易燃物飞速的燃烧着,与之燃烧的还有疯子一样的守卫和反叛军,尸体和建筑不分彼此的在火焰中狂乱的交融着,组成了这个炼狱。
斯林特尔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勉强发出的歌声在此刻无形的消逝了。她读过那么多传记,聆听、撰写过那么多叙事的长诗,但她没有读过现实,不知道现实是如此的……
少女年轻柔软的身体有那么一时半刻,如同要追随着无数向上的火光一般悬浮着——然而就像梦总是会醒来一般,快的让人无法细想发生了一些什么。她手里还握着那柄短剑,脸上还带着某种极其悲伤的表情。她坠落的地方离诗人的所在有些距离,但就如有什么悲痛的神灵在诗人的耳边呢喃一般,这段燃烧的回忆被刺进了脑中。
……如此的现实。
应当是狂喜的神灵才是。
怀中的猫化为了在心口洇出的暗色,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皮肤在温暖跳动的光下的质感,以及所有细微的内容。少女在坠落之前就已经死去,她已经用自己余下的所有生命为整个世界哀悼。
诗人的手中什么也没有。
自我重建:斯林特尔
她想把自己的眼镜压碎,把碎片从自己的眼眶里扎进大脑,搅乱里面记住的所有一切,只要留下和血一样咸腥的海。
斯林特尔在她的临时居所中醒来,身边满是装饰着银龙的家具。她的眼睛和肺像是着了火一样剧烈的疼痛着,大脑像是立志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她的头颅里横冲直撞着,随着窗外银龙祭上热闹的乐曲和人声起舞。
诗人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过梦了,也好久没有写过新的词句了。说也奇怪,细数起来,也只是相当短的一段时间。
昨天半夜,陆仁像傻子和笨蛋的复数集合体一样冲进火场里。那些火焰就像是冲进她记忆阁楼里的怪物,把一切抽屉都咆哮着扯开,再把那些事情贴在她的眼前,重复不断的放映。吉泽尔不在,她就和小队的其他人分住两间房间,但这不意味着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即便窗外也是如此热闹,但是被发现的话——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麻烦——
人群欢乐的混响,似乎永不熄灭的灯光和活力在她的窗外闪耀着。
斯林特尔放声大哭起来。
余波:凯尔派提神剂
诗人站在门廊上,手里提着五人份的早餐,皆是些具有当地特色的小食。夜鸦抓着她的肩头,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
姓名:零·逐风者(Zero·Windchaser)
种族:人类
信仰:武技之神秦亚风
职业:武僧
起始城市:德菲卡:菲薇艾诺
简介:
现年20岁,身高2米32的巨汉:零·逐风者在这座绿林城市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市边缘地带的森林里的简陋小屋居住着,日复一日地进行着修炼。
修行的闲暇时间则会选择前往城市内的图书馆来充实自己的精神生活,有时也会以帮周围的住家做事来换取一些金钱,以够取些生活的必需品。
确实地过着如同一个武僧一样的朴实生活。
零本来是一个被遗弃在森林深处的弃婴,被其师傅:希罗·逐风者收养后,从小起就接受武僧的修炼。不过希罗在零15岁时留下一纸书信就不知去向,现在零正独居着。
因为闲暇时间经常出入图书馆,零对世界各地的知识多少有些了解。
做事麻利,为人直爽而且看起来很可靠的零给城郊住家——大部分都是精灵们——的印象也十分不错。和这些长寿而慢节奏的种族一直打交道也让零的性格里多了一份同龄人少有的稳重和温和。
外观:
身高2米32,浑身都有着结实肌肉的巨汉。
留着板寸头,脸庞比起同龄人更为坚毅。黑发红眼
时常穿着武僧一样的黑色布衣,耐磨的皮靴也是在山林中生活的必须装备品。
手腕和脚腕上时常会绑着黑色的沙袋——甚至是石袋,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拿下,将之当作日常修炼的一部分。
思维混乱角度怪异文废实质毕露。
总结:蠢到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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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灰白街道的中央,四周是穿行的灰白人潮。
奇特的差异感。我举起右手,小小的手掌看起来肉呼呼的。灵感闪烁而过,手掌的周围闪现出淡淡的轮廓,那是另一只手,粗糙的大手,有着不同于这里的异样色彩。
然后这个灵感从脑中悄然逝去,一切回到最初。
我看向前方,无面的人影叠成了屏障,黑漆漆地压在那里,似乎要顶上灰白的天空。耳边响起了孩子的笑声,我不由自主地向人墙跑去,就像儿时与同伴们在街道上你追我赶一样,身心融进了这欢愉的笑声中。
风撩过脸颊,令人怀念的气息萦绕在身旁,陪伴自己绕过宛如木桩般的大人们,转过数不尽的街道。不知道为何,一种狂热的喜悦从心底喷涌而出,填满了此刻。
我欢笑着,向后望去。
没有了。无论是沉默的人群,熟悉的风,令人怀念的气息,孩子的笑声,在这个瞬间都失去了踪影,只有灰白的天空依旧。失色的光斜照在落叶的小径,粗壮的大树盘踞在土地上,光秃的尖枝渐渐回缩,枯萎的灰叶被无形的风扫起,重新黏上树的枝条。失色的太阳倒逆升起,群云渐渐散开,稀薄,消逝。
我落寞地转过头来,半开的铁栅栏门无言地伫立在身前,里面是两层的小楼,和街上的楼房不同,是比较老式的建筑风格。
小楼理所当然地坐落在这里,因为这里只属于它。对,没错。
我伸手去推。怪异的错位感从手上传来,那不是铁,而是木头。我立刻认识到了这个差异,所以空间霎时失去了原样,在下一个瞬间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不再有什么草木,也没有小楼、铁栏杆,脚下的触感是岩石的坚硬,通过敞开的木门能看见房间里面一列列沉重的书架。我走进去,关上门,举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的烛台。
用目光找寻着,我找到了那本自己想要的书。但是这对我来说好像有点高,举着烛台是够不着的。我环顾四周,发现了爷爷的书桌,正好可以稳稳当当地放烛台。
蹑手蹑脚地跑过去,我把烛台安置在书桌上。随着底座接触到木材的纹理,一本书同时也从书架上毫无理由地掉了下来,凭空出现的枯骨般的手轻而易举地将其接住。
林立的书架被什么人吹了一口气,化作檀香的迷雾。现在在我面前的已经不是书房,而是昏暗的教堂。橘黄的光从烛台上照入眼睛,威武的神像怒目圆瞪,头发四散,手执一支巨锤,嘴中似乎在酝酿着,只要一开口便会石破天惊。
托举着教典的老牧师注视着我,问道。
“库勒,你在等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言语中满是不容质疑的威严。
“好的,爷爷。”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向老牧师。
老牧师走到神像的身前,在视线中他们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他的模样给我一种清晰而又模糊的感觉,我知道他的脸上哪里会有什么,但是数不清哪里会有多少什么,比如说皱纹,又比如说麻子。
“生命之力蓬勃向上,惩戒之炎永不止息。”老牧师清了清嗓子,摊开教典的某一页,用他苍老深沉的声音开始向尚且年幼的孩子讲述神明的教义。字句犹如铁锤,敲打在我的心中。
外面在打雷。雷声翻滚着,肆无忌惮地在屋顶上轰鸣。雨开始淅沥沥地下,像是时计的水滴。
老牧师诵读完了一页,又翻到另外一页,不厌其烦地讲,而他面前的我也不厌其烦地听。终于,这一页结束了,他合上教典,双眼平静地注视着他的子孙。
“库勒•耶索德(Kulle Yesod)!”就像来自天上的神祇附体了似的,老牧师呼唤着我的名姓,伴着滚滚的雷音闯入耳朵。
“是。”我如此回答道。
“你愿意一生贫穷,以救济他人为己任?”
这不像是询问,反而像是诘难。
“是,是。”没有犹豫,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些胆怯地回应着老牧师。
“你愿在他人窘困之时,施予适宜的援助?”
“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么,在夏之主,怒火与烈雷的惩罚者面前,我将在你的左臂刻下证明,它将永远追随你,直到你的生命流入循环的另一端,否则你必得遵循这誓。若是你违反誓言,你必得着夏之主的罚。”他的指尖燃起了天火,冷漠的脸上毫无表情,“伸出你的左手。”
我伸出手去,闭上眼睛,准备领受牧师的刻印。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对于将要到来却久久没有来到的疼痛,我越来害怕,咬紧的牙齿颤抖不止,细密的汗水不停地从额上冒出,从脊背渗出。
我决定睁开眼睛。
入眼的首先是迷蒙的暗,然后是灰色的天花板,身下是尚且完好的草席,亚麻布衣服那粗糙的质地有着莫名的真实感。搓弄自己的手指,并非肉呼呼的小掌,而是早已粗糙的,满是老茧的大手。
“啊,是梦。”
我从床上坐起,右手撩起左袖,然后摸到了那道闪电般的伤痕。
“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一声。
穿好陈旧的老鞋子,把身体套进早已破旧不堪的皮甲,拿起桌上牛皮纸卷好的破烂铁剑,我来到门前,一把将它推开。今天真是个大晴天,明媚的阳光射进小居,真是让人心情愉快。
“去海市蜃楼看看吧。”
关上门,我离开暂居的神殿,走向德莫拉的那间酒馆。
前置·漫天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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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唐宵也有不少次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不会偷不会抢,更不允许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直到这时唐宵才切实地感受到自己在乐行的教导下长成了一个和大家截然不同的人。对此他感到庆幸,也不为自己的坚持后悔。
他仍然住在那间房子里,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服装店里给老板娘打工。
而和那个总是来家里蹭水聊天、偶尔会给他带一点新鲜玩意儿的人遇见的几率也变多了。唐宵还记得他们交换名字,那是乐行还在时的发生的事情:
看上去比他大实际上就是比他大的少年挠着脸上的绷带自我介绍:“我叫陆仁。”
乐行以为,这是唐宵唯一一个知道将这种奇怪发音做名字的人。和其他人画风不一样的名字让唐宵觉得很亲切,所以他从善如流的喊到。
“露露。”
“不准叫露露。”
“好的露露,没问题露露。”他眨巴眨巴眼笑起来,“我叫……我叫唐宵。”
在那以后他和人说起自己的名字,就变成了唐·吉诃德……唐宵这个名字除了他自己和陆仁的几个朋友,已经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唐宵是托了陆仁的福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酒的饮料。他不太喜欢那份气味,但喝下去,灼热感沿着喉管一路烧到胃里却让他微妙的有种满足感,久而久之也就习惯把那份他不喜欢的气味和喜欢的口感放在一起。尽管这算是一笔不小的额外开支,但好在唐宵并不懂得品酒,对他而言廉价的麦酒就足够了。
再后来,他又学会了抽烟,那味道比酒还难闻,并且无论如何也没法忍受。他只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上几口就摁灭了——用捏着鼻子的姿势。
“哪有那么多好烦心的事,”陆仁见到他这样偶尔会忍不住嫌弃他消沉还浪费,“能活着就很好了。”
他和商店收保护费的小喽啰们相处得不错,有时还会坐在酒吧喝几杯,然后抱怨老板娘的龟毛程度有多么天怒人怨。
“给我说这么多没关系吗?小心我转背告状啊。”
“呵,就你这智商还想坑我?你猜猜老板娘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少年你很嚣张啊?”
唐宵眨眨眼笑道,“这不是因为你我才敢这么说吗?”
对方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舒服,也就顺势被带跑了话题,“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了。这世道能活着,还有啥不满意的。”
“才不小咧。”
“15岁就要有15岁的样子。”
说完,那人转过身和其他人一起侃天侃地、聊荤段子去了。留下唐宵抿了一口廉价的麦酒,笑意不进眼底。
他常常控制不住地想嘴贱,几年下来干脆也就懒得改正这点,转而从其他方面解决带来的负面影响。“因为你我才敢这么说”这句话他都不记得和多少人说过,至今仍旧无往不利、相当好用。
在人群的往来与喧嚣之中,夏天从指缝间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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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时候唐宵要格外忙碌一些,因为冻死饿死的人很多,而且不容易腐烂,能搜到的衣服也比平时更容易处理一些。就算薪水一直不算多,却也能得过且过下去,还好家里有那口水井在,唐宵的日子也不怎么难捱。连种树的事情也被他一直坚持下去,但想到乐行那时对他说过的话,他仍然无法决心。
(这是他的梦想。可我并不想改变这个世界,也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在踌躇之间,时间流逝着。
小镇收保护费的管理者换了个人,原来那个失踪很久,是死了还是如何并没有人知晓。新的小头目是个女人,千娇百媚的身段下是杀人不眨眼的利落手段。但就像一个普通女人那样,她有个很奢侈的爱好,喜欢鲜花。
但她的花总是活不久。
在一串巧合下,唐宵有了一个新工作,就是替小头目照管她的花骨朵儿们。经过清洗后他当初认识的小喽啰大概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唐宵觉得自己的BOSS运真是不怎么样,从一个剥尸体衣服拿去卖的服装店老板到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女老大,有时候在变态程度上却如出一辙。
“唐,你看这个姑娘长得多好看,一定能浇出很漂亮的花。”
“老大,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唐宵语气干巴巴的,“人血不能拿来养花。还记得你的宝贝蔷薇是怎么被你养死的吗?”
“我开个玩笑。”女人耸耸肩,挥手让人把尸体抬下去,“你不能开不起玩笑。如果不多笑笑,板着脸死了多难看啊。”
说着她还挑起那尸体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啧啧感叹两声。
唐宵自知自己的笑点向来低到难以理喻,但即使这样他也没能理解女人刚刚那句话的笑点在哪。不知道好好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是哪里想不开要得罪这个食人花,也没打算问女人突然来见他的理由。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是比之前要轻松一百倍的活计。他只要养好那些娇弱的植物,解决因为自己那张看上去弱鸡的脸却过得滋润而赶到的嫉妒的人,然后对这里死去的尸体视而不见就好。
那以后,唐宵的生活波澜不惊。
他有所自觉,比起其他人,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
所谓幸福,并不在于他的人生是否充实而有趣,对于遗都的人而言,能够像唐宵一样,不愁吃喝、无痛无灾就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唐宵催眠自己要懂得知足,但心中空洞的回声一日响过一日,直到无法掩盖无法忽视,他仍没有勇气面对。
他可以种树,可以养花,也可以看天上的云直到下一秒有大雨来临。他也直到会打架、在嘈杂的人声里准备辨认出拳头碰撞拳头的声音。
乐行已经给了他几乎所有他需要懂得的东西,却唯独没法给他被千万人嘲讽也毅然决然的勇气。
对唐宵而言,他一直在畏惧失去,但等他仔细想想,却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似乎17年来仍和当初那个在废墟里只会哭泣的婴儿一样,没有半点长进。
他对这一点本能地自我厌恶起来。
——8727字,都是战斗哦w【。——
——其实BOSS并没有文中那么强啦,企划主没有给出具体强度,战斗流程也没有具体跑,只是自己在疯狂时髦w【。——
——好久没写时髦战斗文了,好畅快www——
风在嘶吼,风在悲鸣,风在驱散云朵,风在席卷天空。
圣山的尽头,等待着迦楼罗之羽一行人的,是他们在一直苦苦追击的邪恶法师,以及——此刻被他彻底驱使的,被冠以‘流沙之主’之名的六足巨虫。
巨大得即使高壮如零,也不得不抬头仰视。
“这是我的世界……”
抬起头的法师,以他那充血得几近彻底染成红色的瞳孔怒视着追迹而至的六人。
“就算将它彻底毁灭,也不会让你们染指一分一毫!!”
几近声嘶力竭的嘶吼,法师的双掌狠狠拍上地面。刹那间,法师周遭的空气无形地震动起来。
他在施放些什么——弗雷亚正在思考该如何应对时,本应待在他身旁的身影却早已空余下抽身而去的残影。
“迪诺!”
后发的劝阻并未能止住先行者如鬼魅般的闪击身法。以速度见长的迪诺踏着闪身的瞬步,毫无悬念地越过了巨硕的沙虫,在即将接近法师之际猛然抽刀。
一击必杀。
这是有着丰富杀人经验的迪诺所推演出的最佳结局——再坚硬的门板,只要能够越过,就只是自己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只是,这件鱼肉并未能让他得逞。
刀在空气中止住了,犹如砍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被活生生地卡在了法师脑袋的前方。
可怕的法术造诣。深知不妙的迪诺正欲及时抽刀,抬起头的法师却报以他狡黠的一笑——空气再次震动,无形的障壁以粗暴的反震直接弹开了迪诺的身形。一瞬间,被弹飞的迪诺在地上接连翻滚受身后,才堪堪缓过身形。
但真正的鱼肉已经躺上了早已预设好的砧板。
阴影掠过,巨虫的巨足已然降临至迪诺的顶上。一瞬间,迪诺仿佛看见,那划破空气的足鞭,变成了一把自顶上降下的断头之刃,彻底断绝了自己的生存的念想——
直到弓箭的脱弦之音响起。
巨足在利箭的冲击下稍微偏移,给予了抓住机会的迪诺抽身而去的空隙。不再保留的闪身步伐,以更快的速度迅速回归到队伍当中。
同样惊讶的还有刚刚射出一箭的伊格。自己全力射出的一箭,竟然仅是让巨虫的利足稍微偏移,那到底是坚硬到何种程度的甲壳?
“要击破法师的屏障,似乎要先消灭这只大虫子喵……”
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的喵萝拉,联想到了以前自己见识过的学习经验,给出了当前要解决的首要目标。
“掩护我。”
未等众人定下妥当战术,零已经沉稳地踏前一步。
肃杀之气无声弥漫。众人第一次见识到的,从零身上散发的无形斗气——那是只有在面对强者时才会出现的,只属于零的决斗模式。
零很清楚,对手很强,而且明显强于此刻的自己。
但这只会激起自己更强的斗志,那是求道武者在挑战强者时才会激发的澎湃热血。
“喝!!”
一踏步,已欺身至巨虫近前的零猛力击出直击巨虫足部甲壳的沉重正拳,骨壳的碰撞徒然发出清晰的巨响——纵然被击中的足部甲壳丝毫无损。
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的零,并不是为着对手甲壳的硬度而动容。自己所击中的巨足背后,另一条巨足却以恰到好处的角度同时冲击被击的巨足。二力相抵,一只虫子竟会通晓这等技巧!
暖光沐浴全身,刚刚消耗掉的体力瞬即得到补充。早已在零出击之前,喵萝拉已经及时地给他补上了一个恰到好处的预治疗。
不可能后退!零绷紧肌肉,再度击出威力更甚的正拳。本应凌厉撼上甲壳的硬拳,却在即将命中前被巨足狠狠扫过拳背,以一阵几近将拳头弹开的剧力偏转了零的拳势。同一瞬间,再一只巨足挟势横扫,直指零已然失势的肩膀——
横扫之势被木制剑刃及时阻截。
“别太突出了!”
横在零和巨足之间的伊格颤抖着勉强稳住身形。巨足的力量巨大得完全超出了伊格对于虫类的最大认知,只要此刻稍一松懈,自己就必如螳臂下的蝼蚁,会在瞬间被压下,压垮,直至溃不成形。
然而,伊格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零及时的回身勾拳,以纯粹的强劲冲力直接崩开了压制住伊格的巨足。与此同时,喵萝拉的预治疗神术再次绽放出温暖的淡薄微光,让被光芒环绕着的伊格得到及时的体力恢复。
另外两个攻击点并未于此刻闲着。已经吃过亏的迪诺神色越发严峻,正在和两外两只巨足缠斗的他,已经在闪躲不停以速度极快的交叉连斩确实地命中甲壳。但无论斩击多少下,利足的甲壳却始终未能展现一丝裂痕。
“啧,这怪物……”
清脆的刀刃碰撞,空翻瞬间侧身挥出的正手高速竖刺,也仅是徒然制造无损的声响。落地的瞬间,两只利足似是嘲讽迪诺刀法的华而不实,以交叉之势左右高速劈向迪诺的脖项。
如果不知火能伤及它的皮肉……咬紧牙关的迪诺在怒意中俯身规避,又复以更为猛烈的攻势继续缠斗拖延。
这是绝佳的形势。雾化后一路漂至巨虫背壳上的弗雷亚如此坚信。
四人正面缠斗,自己则可以利用雾化的空隙天衣无缝地瞄准巨虫背上看似是弱点的存在,那一颗结实地镶入在巨虫皮肉里的闪亮碎片。
“结束吧,丑陋的傀儡。”
显形的一瞬间,弗雷亚悍然挥出了泛着慑人寒光的锋利镰刃。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地天衣无缝。
直至巨虫的身躯突然的大幅度挪动。
刀刃在触及碎片前被突然隆起的甲壳猛烈顶撞,巨大的力度让弗雷亚手中的镰刀轰然脱手——
不仅是镰刀,就连弗雷亚的身躯,亦被这淬不及防的冲撞恰恰命中,犹如被车轮撞飞的卵石,堪堪飞开至猛然撞上树干后戛然而止。
这到底是怎样的家伙!在弗雷亚即将命中的一刻,它竟然及时拱起背部,犹如捕猎自作聪明的觅食鸟雀,一下子给予了确实的撞击伤害。
幸运的是,一直在后方支援着大家的喵萝拉,在察觉异常的瞬间及时给弗雷亚施放护住正面冲击的护盾神术,让圣光之盾在千钧一发之际抵消了大部分的撞击力量。
但即使如此,已经吐出了一口鲜血的弗雷亚还是不能否认偷袭失败所带来的伤势。已经开始喘过大气的喵萝拉,更是因为接连施放各种神术且高速赋予护盾,而渐显疲态。
本是沉稳的零突然怒目圆睁,咬紧牙关的双拳以出海之势同步击出,以爆发般的震击逼开巨足的同时,稳稳扎住下盘,深深呼吸一口。
瞬间的转息给了迪诺和伊格缓身的机会。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的迪诺瞬即给伊格抛出一个暗示的战术眼神。
巨足再次扫袭的下一刻,零的马步猛然前跺,内敛的劲力暴然迸出,劲道自丹田上提至肩,身躯以刚正之势侧肩硬撼,贴身的铁山靠击似是瞬间唤起了逐风的狠劲,竟在风涌云动的冲击间逼得巨虫连躯带足地被动后退。
至今为止最为有效的一击,确实地逼退了敌人,但依然是没能造成有效的损伤结果。
可是,这是另外两人绝佳的反击机会。伊格在大家接连的攻击中终于察觉到了巨足某处的甲壳迸裂之痕。要抓住这个机会,掏出短匕的伊格径直猛冲向露出裂痕的足部。在以前滚翻闪躲掉另一条利足的横扫后,提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了甲壳的裂隙之处——
还没完。单手紧握匕首的伊格再次抽出另一柄同样坚实的铁化木匕,狠狠插上了已然撼上甲壳的匕柄柄底。双重贯穿下,甲壳破碎之声似是隐隐可听——
最后一击。一手抽出弓箭的伊格在松开匕首的同时,以足拉弦,以手提箭,在小跳中瞄准了只是浅浅镶入甲壳的匕身。几近零距离的射击,脱弦而出的箭矢狠狠击上匕身,强劲的力度竟在这一刻硬是撬开了巨足甲壳的碎块,露出了足以称为破绽的肉身。
“不知火。”
甲壳破开的瞬间,一道身影瞬即闪现。燃烧着的刀刃狠狠插进了外露的肉身,似是在吞噬受击者的灵魂般熊熊燃烧着。直至……
迪诺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火焰,熄灭了。
蔓延至心脏的燃烧,本应是这把噬命血刃所带来的必然结局。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这东西并不是单纯的生命?还是……思虑霎然而止,巨足已然扫至眼前,提刀抵挡的迪诺在硬接之下被强劲无匹的力量强行击飞。并不以力量见长的他虽然勉强稳住了落地的步伐,但鲜血依然不争气地自嘴角溢出。
在前方同时对抗三只巨足的零也在硬撼的对击中渐显下风。终于,在连番的刺拳猛击下,击出最后一击的零借势后退一步。这一举动却在瞬间给了沙虫攻击的空隙,失去牵制的第四只利足迅猛扫出,却在最后仅是扫散了代替了目标位置的雾气。
“我还没死呢,冷静点。”
已经缓过气来的弗雷亚以雾化将零带出了对手的攻击范围。他们对抗的时间给予了她足够的恢复空间,在重新拾起镰刀后又再次回到了战场。
“够了,够了!!”
显得比众人更加暴躁的邪恶法师,更以双拳猛捶自己亲自布置的防御障壁。
“我已经看够你们死不甘休的嘴脸了!杀掉他们!!用你的风沙将他们彻底埋葬啊!!!”
话语间,巨虫的攻击停止了。
本是席卷天空的风沙,却在此刻更加猖獗,以更为暴躁的去势不断狂卷涌动。周遭的树木在风沙中摇曳狂摆,更是激起了无数的飞沙走石。
名为‘流沙之主’的恐惧,终于在此刻彻底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六足和巨躯同时刨动身下本应不属于流沙之地的圣山土壤,这看似并不能造成任何杀伤的动作竟让天边的风沙越吹越急,越吹越盛。与此同时,风沙形成的包围圈也在逐渐收窄,直接将交战双方彻底圈死在完全无法逃离的狂沙死地。
被喵萝拉恢复了部分状态的众人正欲上前接击,一道道汹涌袭来的风沙却在顷刻间截住了所有人的去势。
“莉芙,不要离开我身边喵!”
在开战时就被伊格要求了不要祈祷神术的莉芙,此刻正被喵萝拉包裹住两人的护盾紧紧护住。
那些风沙似是有着自己的眼睛般,竟一股股地分别扑向尚未紧密凑成阵型的六人。不仅是无法挪动脚步,还必须得架起各自的防御架势,以防风沙在侵袭中夺去各自的视力。
然而,水滴石穿,即使是并没有杀伤力的热砂,也始终能在持久的侵袭中无声损耗掉被侵袭者的所有生命。意识到危险的零,凭借着最为强壮的体质,在沙暴中强行拖动保持着防御姿势的身躯,挡到了受伤的两人跟前,尽可能为他们承受更多的风沙。
但是,这仅仅是拖延队伍的败亡节奏而已。
无尽的风,无尽的沙,无尽的肆虐暴动,化作绝望的炽热,一颗颗地打上众人的肌肤,打进众人空有余力却没从抗争的心里。
即使闭上眼睛用感知去进攻,那些风沙也未必会让自己顺利到达主人的跟前。即使到达了,也未必有击破目标的信心。
已经沦为猎物的众人,绝望在无声蔓延。即使没人在此刻放弃,但始终找不到解法的现状,依然会在持续的侵蚀中一步步地将心理防线瓦解。
要放弃吗?无法继续维持笑容的莉芙,紧紧扶上了喵萝拉开始颤抖的肩膀。她在害怕,胆小的她,甚至在脑海里预见了在沙暴中败忙的最终画面。泪水不自觉地,缓缓溢出眼眶。
“喵萝拉不要哭!”
幼小的身躯被狠狠拥进怀里。
“不要放弃!”
脸上早已划出清晰泪痕的喵萝拉,抬起头时瞥见的,是莉芙坚定得完全不会预见败忙的虔诚目光。
“我们是勇者哦!”
环过喵萝拉的双掌,终于是在此刻紧紧相握。
【你曾经想过放弃吗,莉芙。】
【没有哦,莉芙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呢?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自己尽全力也无法办到的事情啊。】
【因为……莉芙放弃了,爸爸就一定会不开心!哥哥也会不开心!大家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太阳,再次升起了。
自莉芙的掌中,从小小的掌心暖光,一直成长至足以驱散风沙的明亮旭日。
唯一不被寄予厚望的人,唯一没有被染上绝望的人,以最虔诚的祈祷,换来了驱散的绝望的希望之光。
本是侵袭众人的风沙,在光芒的映照下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暖光温柔地环绕过被绝望侵伤的心灵,逐渐地以希望的光明驱散本应已在内心植下种子的黑暗绝望。
突如其来的和煦温暖让众人不禁愕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抱住喵萝拉闭着眼握掌祈祷的莉芙。取代她笑容的是虔诚得似是不可能沾染上一颗尘埃的洁净神色。刹那间,众人隐约看见春之女神瑞图宁的闪烁残影,以和莉芙完全相同的祈祷姿势具现于莉芙的身后,似是张开了洁白的羽翼,默默地守护着祈祷的女子。
“这不可能!!!!”
眼看着本应遮天盖地的风沙被暖光彻底驱散,焦躁得将下唇咬出鲜血的法师大手一挥,一道由热砂构成的厚重沙炮自沙虫口中径直喷出,越过了还未彻底缓过的众人,直射向一动不动的莉芙——
一面铁盾及时架在了莉芙的跟前,硬撑住沙炮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
“全队听令!围!”
发号司令的声音,来自于一名身穿着沙都皇室护卫制服的壮实男子。
下一刻,蜂拥而至的卫兵以无缝的死角全面包围战圈,直至将沙虫围在最中,纷纷挺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铁枪。
意料之外的援军一下子抢占了前线的位置。卫兵们的铁枪虽然始终没能对巨虫的甲壳造成实质伤害,但那犹如蝼蚁般的包围攻势始终将巨虫死死困住。这支数量并不算多的卫兵团,却有着意外的有素训练,纵使不能杀伤巨虫,但进退有度的步伐在相互的掩护配合下,始终也没在巨虫焦躁的反击中有所减员。
“放手去干吧!拯救世界的勇者们!”
在发号司令的队长身后,两名卫兵已经妥当扶住了在祈祷过后陷入昏迷的莉芙。伊格一眼认出,他们就是曾经在皇宫中和莉芙交谈过的两人。
早愿意相信我们就不用这么辗转曲折了。不禁叹气的伊格却也不得不去觉得,他们愿意在此刻帮助自己,是因为莉芙耀眼的暖光。那道光芒的温暖,似乎真的有化解心中负面情绪的独特魔力。
“你们可以先行恢复调整,别小看皇室卫队的志气了!”
卫队长说着竖起了整洁光亮的阔刃长剑,着实踏前一步。
“全队听令!退!弓弦阵!”
吃力维持的卫兵在听令后整齐地划一后退,却在退至一定范围时将手中长枪倒插于地面,围成了由枪柄组成的将巨虫圈至其中的战阵。
这样的战阵只会被它一拍即散啊?就在伊格疑惑的一刻,如暴雨般的箭矢自四周蜂拥降落。那些潜伏在掩体后的弓兵纷纷挽弓激射,那个由枪柄组成的战阵,竟是为了引导弓兵的射击范围。
然而,即使是这般精确的箭雨,也依然没能给目标造成实质伤害。但此刻巨虫却被这密集的雨滴彻底拖住,犹如被困于池中的苍穹巨龙,无暇抽身向众人发动攻势。
还挺厉害的。不禁开始佩服起这群卫队的伊格始终没有在此刻闲着。恢复信心的喵萝拉正在以神术全力给大家恢复体力,并尽力治愈迪诺和弗雷亚所受的伤势。四人也尽力调息着自己的状态,尤其是零,此刻正闭上双眼专心盘坐,似是进入了无我的冥思。
“还差一点……再努力一点……喵……”
早已满头大汗的喵萝拉正在拼尽全力,尽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给予大家可靠的恢复支援。懦弱和半途而废,这是师傅一直劝诫自己的最大缺点。本以为会在沙暴中彻底崩溃的自己,在以最近的距离受到来自于莉芙的鼓舞后,终于下定决心要超越自己的极限,在彻底耗尽以前绝不言弃。
“辛苦了。”
重新站起的零再次散发出强烈斗气,重新睁开的眼睛有了更甚于之前的狠厉。
“我已经不会再对虫子抱有任何兴趣了,让它在这里彻底消失吧?”
弗雷亚的笑意带有几分往常未曾于众人面前展露的杀气,镰刀被倒提而起。
“不知火不能杀死的东西,就由我来亲手杀死。”
重新将不知火收于刀鞘,迪诺的眼神如猎鹰般将巨虫的身躯扫视得一览无遗。
“被一只大虫子耗到快要团灭,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抛下弓箭的伊格,全身仿佛在散发着属于野兽的野性气息。
并没有像莉芙那般昏迷的喵萝拉,一下子靠上了卫兵轻抚的肩膀上。看着没能完全恢复,却已经足够再次战斗的大家,她学着莉芙努力地比出了一个必胜的‘V’。
“祝诸位武运昌隆!”
伴着卫队长敬意的挥剑,如脱弦之箭的四人,再次奔向了决战的前方。
风沙的消退,迟缓了巨虫的动作。
车轮战的围攻,给巨虫的甲壳留下了或多或少的负担。
相反的是,四人的斗志有增无减。
“拜托了。”
就在即将接战巨虫的三尺前,零突然停住了脚步。扎稳马步似是盘根的大叔纹丝不动,紧握在腰间的右拳似是汇聚着逐风的气劲斗气越盛。
会意的三人对视一眼。
“一人两只,没问题吧?”
“你先上,我先准备一下。”
“我也是。”
“啧……”
箭雨止住了,自己提出来的建议自己哭着也要先打头阵。伊格抬手将压箱底的双头铁化木剑抛至半空,直至自然的力量自然汇聚,火焰彻底包裹剑身。
“茶砖,别再给我偷懒了!”
仿佛传出了野兽的低吼,匍伏在地的伊格身体全身渐变,兽化的皮肤包裹了原本已在接战中有所破损的衣服。黑犬茶砖也迅速扑至近前,摆出了和逐渐犬化的伊格相同的姿势,即使身形上整整小了一圈,也在主人兽化完毕的一刻同时吼出属于噬战野兽的野性咆哮。
在半空中落下的火焰双刃被飞扑的伊格一口叼上。两只毛色和体型完全一样的黑犬如同光如影般交差并排飞奔,就连被拖行的火焰轨迹,亦难以辨别左右。
恼怒的巨虫前足朝两道飞奔的黑影狠命一拍,拍到的仅是残留的火焰星花。第二只再一拍,换来的却是残留在足甲上的火焰斩击轨迹。
“尽情享用吧,不知火。”
咬破了手指的迪诺,任由血液滴落至嗜血的刀刃,直至刀刃上的火焰越烧越盛,几近取代本是单薄的刀身。一瞬间,自刀刃上浮现出的火焰轨迹,似是和以前的贪婪者截然不同的行刑者。
另一道拖行着火焰的轨迹,以丝毫不亚于两道黑影的速度瞬步闪击至巨虫的左侧。竟在瞬间感觉到威胁,巨虫立马划出两足向左方猛击。迪诺却抢在巨足锄下以前,先行踏上甲壳接连留下数道高速连斩的火焰轨迹。
“菲诺大人,这顿午餐满意吗?”
淡光轻泛,镰刀自弗雷亚轻抚在刀刃上的掌心贪婪地索取着来自于主人的的精华。给予欲望,回收力量;给予力量,回收欲望。透支着生灵的精力,弗雷亚的虔诚换来了和普通的附魔截然不同的异常锋利。
终于,在别样的紫光彻底包括镰刃后,一阵急雾无声飘至巨虫右方,在显形时抬起了泛着不祥气息的杀器。察觉到危险的巨足匆忙横扫,却仅是扫散了一片紫雾。
形势在逆转。三人的攻势彻底压制了巨虫的六足,失去了风沙的它只能越发暴躁地挥舞起空有杀伤力却始终无法命中的庞然巨足,在交锋中接连承受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大家一定要赢啊喵……”
在喵萝拉疲惫的注视目光里,缺口终于在久攻下打开了。
【你不愿意去挖掘自己的内心深处,伊格。】
【……是么?】
【恩……我希望你不要否认,被自己所压抑着的一切情感波动。】
交叉飞扑的黑影如同在两足间飞速旋转的热风,在本已疲惫的甲壳上留下数之不清的火焰划痕。伊格和配合着自己步伐的茶砖,在地面、半空甚至巨足的甲壳之间来回飞踏,在无法捕捉的高速来回里不停斩击双头剑刃所及之处。
一直在提升的速度节奏,直至作为影子配合的茶砖达到体力的极限抽身而去,自己已经彻底兼任了影子的职务,竟凭借速度让肉眼误察成两道依稀存在的黑。
无法捕捉,无法反击。徒有躁动的巨足承受着伊格的攻击,直至达至最快的她直接踏上两足恰好形成的对壁角度,在左右间来回飞扑对击。
终于,伊格的速度在刹那的斩击间有所迟缓。绝不放过机会的巨足以最快最劲的气势狠狠扫下——
清脆的碎裂声。
故意在瞬间放慢速度的伊格,在攻击即将命中前迅速抽身。来不及止住的利足狠狠扫上了伊格原先所踏之甲壳,顷刻间,已经耗损严重的防守应声即破。
下一刻,后发制人的黑影瞬即扑上,失守之处被带有火焰的斩击狠狠掠过,应声而断。
初胜。
【被噬命之刃认可,或许只是不幸的开端。】
【无所谓。我需要它的力量。】
【即使它会在饥渴时渴求你的血肉?】
看似杂乱无章的斩击,每一道轨迹却都巧妙地经过着同一个斩击点。同样无法被捕捉的迪诺,回旋着轻盈的身姿,以堪堪擦过足击的身位,供养着从未停歇的刀刃舞步。
不知火在燃烧。
自己的血液似乎也在逐渐升温,似是在供给手中妖刀的活跃能源。
没有动摇的迪诺,嘴角反而划出自嘲般的蔑笑弧度。越发急促凌厉的舞步,刀刃所及之处皆燃起久久难以熄灭的零星火舌,交错的轨迹更是燃烧更甚。一时间,应对迪诺的两足在无数火舌的烘托下格外灼热耀眼。
开始意识到危险的是攻击者手中的刀刃,气急败坏的巨足抓住机会,朝刀刃斩击的角度挥足硬撼——
握在右手的刀刃在即将命中前脱手飞出。
继而被左手反手握上。
攻击被巧妙规避。并没有放过最大的反击机会,此刻暴露在迪诺眼前的,是承受了最重负担的突破点——
超高速的反手交叉十字斩,呈‘X’型破开的甲壳,皮肉在熊熊燃烧。下一刻,已然弱化的它便被干脆利落的直刺狠狠刺穿。
二胜。
【贡献自己来换取生存的资格,并非顺手拈来的欲望需要等价的交换。】
【这是您信仰的教义?】
【那么……你认同么,弗雷亚。】
雾无法被纯粹的物理攻击捕捉。化成雾的弗雷亚,根本不会畏惧巨足的连番侵袭。她在巨足之间不停持续着显隐交替的戏法,完全掌握了对决的节奏。
挥击,横扫,竖劈……无论巨足使出何种攻击,被击散的都只是一片无知无痛的紫雾。相对的,弗雷亚却不急于在显型时进攻,更多的是戏弄巨足般若即若离,所发出的攻击总共也只有一两下无关痛痒的镰柄敲击。
法力在消耗,但弗雷亚的神色依然从容。反观是被单方面牵上鼻子的巨足,攻击是越发急促,却只是徒耗体力,没有丝毫成效。
闪烁的紫雾在连成了隐约的圈形,久攻的巨足终于在一次竖劈中去势过猛,狠狠地击打上被激起无数尘埃的地表。
一瞬间,一阵阴影掠过了弗雷亚自雾中显现的脸。
同时显形的镰刀,刃上的紫光瞬间大盛,耀眼得几近冲散周遭的雾气。
一阵淡薄的虚脱感无声涌上全身,但并没有改变弗雷亚瞬间稳住后的窃笑弧度。
蕴含了灵魂精华的行刑利刃划空铡下,被瞄准的薄弱之处连壳带肉飞溅而断。
三胜。
【逐风劲所驱逐的,并不是凌厉的风。】
【那是……?】
【那是蕴含在武者灵魂中的,最炽热的斗志!】
六足已经分别被三人战胜了。
展现在此刻的零眼前的,是一条直通往巨虫头部的康庄大道。
气聚丹田,蕴劲直发。一脚几近踏垮脚下的起跳,零大步跃向了目标的正前方。
已经无法挪动的巨虫,头部突然绷紧,毫发无损的脑部甲壳此刻更是以无匹的迅猛之势向前硬撼。
正面对上最后的背水攻势,此刻的零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也没有丝毫的杀意,无悲无喜,心如止水。
应对的,仅仅是看似平实无奇的一记直挥正拳。
杀招对接,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闷响,甚至于本应被划破的空气,此刻也寂静得仿佛时间被整个停住。
只是,被正拳击中的甲壳,被整个拳势冲击得想彻底向内凹陷。
“极义·拏风跃云。”
陷进了巨虫脑壳的拳头骤然张手,一股无法预料的劲道瞬间如席卷大地的灭世飓风般喷涌爆发,所及之处,血肉皆被瞬间翻滚摧毁至不成形色。劲道从脑袋顺着脖项笔直贯穿,翻滚过巨虫的五脏六腑,直至彻底洞穿身躯,带着飞溅四散的血肉以巨响在虫背喷涌而出。
胜负已分。
长吁一口大气的零,在收回击出终极奥义的决胜拳头后,再次扎起马步原地调息起来。
“不、不!这、这不可能!!!”
伴着响彻天际的失声咆哮,立于法师四周的法术屏障被解除了。
那些本应在四周后退的卫兵,此刻纷纷上前堵住了法师的逃跑之路。
“哈哈……你们想夺走我的世界……你们都想夺走我的世界!!”
伴着血色的泪水,自脸颊滚烫划下。
被绝望彻底笼罩的困兽,在此刻高举了手中代表希望的瓶子。
没有人会预料到,希望,终究会在下一刻无情破灭。
*6419字
*剧情脉络:队伍解决吸血鬼后→与约瑟芬见面→分线,迪诺埃德瑞普去调查教会,零弗雷亚伊格莉芙去森林找魔女→王堡陷落约瑟芬被掳走,教会组在城中战斗,森林组收到侍女赶来的消息→教会组突破王堡混乱赶去古堡,森林组穿越下水道捷径赶去古堡(本篇剧情)
*其实这段下水道剧情NPC没有给出具体剧情,清扫分穿越下水道,所以这个小BOSS和他的背景故事完全是我自己设定的啦w!【也因为这样所以先不敢写太多以免出BUG,等故事完结的后日谈再补全【x
“狂妄的窃取者……”
唇齿间的恨意几近撕裂本是凝固的寂静,日复一日的怨念早已让周遭的气压无声凝重。
“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回到古堡,撕裂你那自以为是的嘴脸……”
于下水道深处觅食的老鼠,不经意地途径有着华贵衣着的伯爵的居所,却瞬即在无声弥漫的杀气下转身逃离。
…………
……
下水道的入口,光线并未完全夺去来访者的视线。
收到侍女消息的四人,在约瑟芬被掳走的刻不容缓的形势下,最终还是决定了走上这条侍女所推荐的直达本垒的‘捷径’。
“这里会有危险吗?”
零回过头的询问,换来的仅是侍女并不知晓的摇头。
空气没有异味,向前延伸的水流并没有往坏处想象的肮脏,就连两旁的过道也并未有过多的残余污秽。
如果真的是鲜有人迹的下水道,会有如此地整洁的可能吗?这个疑问瞬间在队伍中扩散开来,尤其是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安心的背后随时暗藏潜伏的杀机。
“好了好了,就让我当一回白老鼠吧~”
是否点亮探索的光亮是一行人首要决定的问题。点燃火把的弗雷亚,毫不畏惧地大步踏向漆黑的队伍前方。挂在她脸上的微笑并没丝毫犹豫,甚至更多的是对未知的好奇——在遗都,这样整洁的下水道可是前所未有。
前路是毫无分叉的笔直延伸,道路上依旧没有任何影响探索心情的障碍。但随着步伐的前行,身后的光线越发稀薄,直至弗雷亚的火把成为了漆黑中唯一的光明。
“潜伏在黑暗中的不安份的孩子呢~?”
有点期待景色变化的弗雷亚仅是调侃般道出并未心如所愿的话语。
或许是邪神应诺了她的戏言,一阵急促的动静自前方飞速奔袭,速度之快甚至让瞪大眼睛警觉的弗雷亚不自觉地迈出向后的狼狈步伐——
粗硕的手臂及时掠过弗雷亚倒退的顶上,以足以让她安心的力度准确掐上了未知访客的要扼,瞬间止住了它的动作。
“哇!超级大的蝙蝠!”
毫无危机和紧张感的莉芙马上指向了暴露在众人视线内的不善访客——那是一只比普通蝙蝠要大上数倍,甚至于被掐紧脖项而痛苦的脑袋也足以有着比拟零拳头的骇人大小。
“将火把和巨蝠都丢到对面!”
最先作出决断的伊格立刻捂上莉芙并不知晓控制声量的嘴巴。会意的零瞬即使劲掐断巨蝠痛苦挣扎的生命,继而大手将尸体利索抛向隔着水流的对岸。领会的弗雷亚也在下一刻稳前脚步,配合着将火把抛向对面的过道。
火把照亮了对面的过道,以及横躺在道上的巨蝠的尸体。
屏息静待了一阵的众人,却并未看见任何或许会在意料中出现的结果——尸体依旧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被光亮和血腥吸引而至的觅食者也全无踪迹。
这样的平静,带来的除却神秘感,更多的是对无法预料的未知的警惕。
心有余悸的弗雷亚不再以好奇心主导行动。无声弥漫的邪神气息,配合着伊格逐渐适应了黑暗的野性五感,一同尽可能地探索着前路的构筑。
一行人的步伐无疑被逼拖慢,但相对的,继续前进的他们并没有再遇上任何险情。
“伊格伊格,会不会有吸血鬼出现哦!”
始终是不能压下期待的莉芙终究是在队伍中间小小地打破了寂静。
“嘘。”
伊格小幅度地比出了噤声的手势,却未能来得及阻止莉芙进一步的行动——
毫无防备的脖项被身后的脸蛋直接贴上。
“这样吸血鬼就咬不到伊格了——”
用脸蛋贴住就不会被吸血鬼咬脖子。伊格至今也未明白,莉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理解。
但此刻从脖项传来的触感,却让自己瞬间回忆起昨晚或者说是今早的某个难忘的小插曲。
那是睡眼蒙松的早晨,伊格一如往常地在莉芙的拥抱下醒来。
然而,这一次醒来的姿势有些奇怪的特别——莉芙脸蛋甚至唇瓣都彻底紧贴了自己的脖项。
为什么要在睡前和莉芙说吸血鬼的话题?这是伊格在事后的疯狂后悔。
所谓事后的那件事,说是至关重要,也可以说是无关痛痒。
那一刻,睁开眼睛的伊格身体的动作比身体的触感来得更快——
脑袋转动的一刹那,方向与面朝自己的拥抱正对。紧紧拥住的对方没有作出任何回避的动作的结果是,唇瓣阴差阳错地触碰了。
唇上的柔软让伊格逐渐恢复清醒,当眼前的景象完全映照入脑海时,空气无声凝止了。
我和莉芙亲吻了。
我和莉芙亲吻了。
我和莉芙亲吻了。
伊格的脸蛋来不及全线潮红,依然处于朦胧的莉芙却条件反射地将人搂得更紧,唇瓣再度往交合的深处印入一些——
瞬·间·爆·炸!不仅脸蛋的温度熟得可以烫苹果,就连手掌也忍不住在剧颤的伊格,一下子伸手瞄准了当前最为直接有效的拆解弱点。
“呜哇!!!!!!!”
那一早上,莉芙耳朵吃痛的悲鸣特别地响亮。
“呜哇!”
完全联想起当时画面的伊格,再一次挺起潮红的脸颊朝莉芙的耳朵再补一记。后者再次响起了无辜的悲鸣。
“你们在干什么……”
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伊格要故意制造声音的零,正皱着疑惑的眉无奈回头。反而是似乎联想到了些什么的弗雷亚,正在掩嘴低声窃笑。
托这个小插曲的福,本来凝重的气氛竟渐渐地无声消融,本应每况越上的紧张感也随着继续安然的前进逐渐匿迹。
“呜……”
捂着耳朵低声嘀咕的莉芙不住地扯扯伊格的衣角。仍旧处于初吻被夺去的‘回味’,伊格自然也故意不对莉芙的动作多加理会。
“我看你就从了她吧,起码她要比某个看起来就会随意对女孩子抛媚眼的家伙可靠哦~?”
已经完全放松警戒的弗雷亚,甚至学着莉芙的力度跟着一起扯扯伊格的衣角。
“睡你的大叔去!”
依然对弗雷亚的玩笑没好脸色的伊格一手将被摆弄的衣角粗暴扯回,继而在同一瞬间伸手拍向弗雷亚挑逗的手,虽然始终是在拍中前被对方及时收回。
“还是稍微安静一点吧。”
虽然零的警戒心也多少有所松懈,但索敌能力不如两人的他始终不敢加快前行的脚步。
真的可以就此一帆风顺?一阵自前方地面传来的骚动瞬即打破了一行人心中的宁静。率先止住脚步的零伸手护住了同伴前行的去势,凝神以待。
逆行前进者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支正在飞奔的老鼠集团,但与一般老鼠不同,它们的体型似乎要大上数倍,甚至于感知到他们轮廓的伊格也不禁暗暗抖擞一下。
然而,这群生物似是在因为畏惧着什么而落荒而逃。此刻,注意到前方障碍的它们并没有作出任何攻击,而仅是匆忙地分开两列,从一行人的两侧飞奔而过。
危机感悄然涌上心房。一行人的队形下意识地靠得更紧,即使是无法在漆黑中清晰的视线,也似是在警戒般紧盯可能会出现状况的黑暗画面。
“哇!好大只的老鼠!”
始终不受任何影响的莉芙,以自己雀跃的声音打破了本应自然架起的肃静。
笨蛋!猛然回头的伊格正要伸手捂住莉芙的嘴巴,却惊觉转身后视线画面的异变——
一团漆黑的披风裹上了莉芙全无知觉也全无防备的背后。
到底是什么时候!伊格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叹,那自披风中探出的苍白五指,并成了足以割破肌肤的指刀,朝莉芙的脖项迅猛划去!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众人即使反应过来,也完全赶不及救援危机在即的伙伴。
但更加突然的却是无声施予杀着的暗杀者。
指刀即将划破脖项之际,一阵圣光之莉芙身体迸出,竟一下子将攻势弹开,甚至逼迫得手掌发麻的暗杀者再次没入无法直视的黑暗。
已经是刻不容缓的当下,弗雷亚借着莉芙突然迸发的光芒,借势点亮了邪神的光亮,幽暗的色泽瞬即映清了本是无处可藏的周遭。从容站在对岸道路的黑披风刺客,在此等色调下更显危怖。
“欢迎来到失败者的坟墓……愚蠢的渣滓们!”
本是掩住面容的披风缓缓拉开。有着如贵族般华贵衣着的男子,竟有上一副顶着厚重黑眼圈的憔悴脸庞。此刻他双眼的凶光正以毫不遮掩的杀气告诉众人——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
然而,更可怕的是,他露出的牙齿是犹如吸血鬼的尖。
“稍等一下,我们……”
“闭嘴!渣滓们!”
零尚未说完的话语被怒吼强行打断。
“你们是要打算去那座古堡吧!没错,通往那里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后的地狱!”
按捺不住怨杀之气的男子,捂着似是隐隐作痛的脑袋遥指欲言的零。这样的对峙,给了有心者足够的隐秘时间——
雾化的弗雷亚,恰好在男子话音刚落间在他身后骤然显形。没有多余的动作,闪着慑人寒光的镰刀正以报复般的角度劈向男子毫无防备的脖项。
然而,本应溅出鲜血的斩击,最终却仅是劈开了一阵淡然遗留的雾迹。
他也会雾化术!?心中一惊,挥空的弗雷亚动作于一瞬间的错愕中停顿。消散的雾却并未给予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在她的身后高速重组。
再次并起的指刀,以更快速度刺向弗雷亚暴露的脖项——
一道迅猛飞袭的风劲及时弹开了男子的指刀,强劲的力道甚至于男子坚硬的指尖也禁不住隐隐作痛。
这是零第一次展示自己的远程攻击技巧。以强劲的上勾拳勾起强烈的风劲,再以转身的回旋踢击将成形的风劲凌厉踢出——几乎是瞬即接上的第二记风劲踢击,进一步逼开了男子与弗雷亚的距离。
被逼开的男子刚站稳脚步,瞄准自己的凌厉箭矢早已脱弦而出——四支并排的齐射以同样的急速锁死了男子身躯扩展的角度。
“可恶!”
似是被攻势急攻得烦躁,男子抬手挥出一道迅猛的爪刃,击散箭矢之余手背亦在冲击下透出清晰的擦损血痕。
圣光消散的莉芙早已陷入昏迷。伊格将她托付给同行的侍女后,便挽起了比往常还要凌厉几分的长弓,以饱含了更多怒意的瞳孔死死锁定眼前敌人的身姿。
“愤怒?哈哈……”
伊格的怒意,换来的却是男子似是轻蔑又像是自嘲的诡异笑声。
“既然你们这么重视伙伴,那就给我在这里美满地合葬吧!”
男子大手一挥,无数眷属瞬即自周遭包围一行。
那些是之前他们所击杀的巨蝠。
只是一只的话,当然并无大碍。但现在是一群听从指挥的畜生,正以整齐的目光包围上其中单薄的访客们。
此起彼伏,厉声的锐气被逼收敛,就连弗雷亚也及时回到一行的阵型,彼此背靠着将莉芙和侍女围在中间。
“开动吧,畜生们!”
一声清脆的抬手响指,巨蝠似是着魔般纷纷瞪大骇人的红眼,如杂乱无章的泥洪般涌向中心孤单的目标。
刻不容缓的困兽重围,绷紧了手臂肌肉的零使劲以重拳猛捶地面,以毫无保留的力度不断激起向外扩张的护身风劲,尽力阻缓上巨蝠们的飞袭来势。
火焰点燃箭矢,自空气中燃烧起足以煎熬畜生的温度。再次将四根箭矢搭上长弓的伊格,在箭矢即将脱弦而出的瞬间扭动本应静止的身姿,将本应是齐射的轨迹彻底散射成四个不同的方向。被散射命中的巨蝠,在穿刺的灼伤煎熬下不禁高声哀嚎。
它们本应就此坠落,却始终未能逃脱接下来四分五裂的命运——
弥漫于空气中的邪神幽光突然在灼伤的伤口处绽放亮丽热量。本应仅是刺穿灼烧的攻击,尖端上缠绕的火焰竟于此刻骤然爆发,自巨蝠的体内将被击的身躯炸裂至四分五裂之际,更是使得周遭的巨蝠被爆炸的气浪震激得身势全失。
这是弗雷亚第一次展现的和伊格相互配合的神术,需要凝神催化的她此刻在零的风劲保护下更是心无旁贷。而不会放过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的伊格,似是全然不需喘息般强行催动挽弓旋动的身姿,再次发动下一波的散射的箭势。
几乎是密不透风的默契配合,围攻的巨蝠竟一时间徒增伤亡却又毫无建树。毫无疑问,他们的成长虽没奖赏笔墨,但此刻的表现已经是见证的最好回报。
“真是充满友情的可怜挣扎啊?”
如极寒的杀意般摄入心房的低沉话音,一下子敲动了三人神经里惊怖的警钟。
并不是因为言语的轻蔑。
而是因为言语的发声源,是来自于他们所背靠着的保护中心。
那个以未明的手段驱散巨蝠的男子,似是缠绕在他们生命线上的惊雾,在他们最为始料不及的位置显形。
“第二个。”
并起的指刀,以迅猛的去势直指弗雷亚裸露在眼前的脖项——
鲜血并未如期溅出,被击散的仅是四散的雾迹。
早已对男子的雾化十分警戒的弗雷亚被突袭前便已做好了随时雾化的准备。此刻在对方身后瞬间现形的她利索地提起了反将一军的镰刀,以毫不留情的下劈去势径直挥向了对方有着暗绿色柔顺长发的萎靡脑袋——
历史以惊愕的方式重演,弗雷亚劈开的仅是四散的雾迹。
心中的一惊,回天已是无力。重现的指刀直指弗雷亚后脑,破空的厉声却又被另一道力量及时刹住。
零回身击来的摆拳及时横过了男子指刀的杀势。及时抽回的目标在零的拳背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渗血伤痕,但被拳风刮到的指甲亦在反震下有所龟裂。
意料之外的损伤让男子怒目圆睁,咧起的牙齿更加骇人。转过的身姿本应施予健硕的武者猛烈的进攻,一根凌厉的箭矢恰以准确的角度直指面门,逼迫得他以狼狈的后仰堪堪躲过,却始终禁不住脸上被擦出一道被火灼伤的炙热血痕。
“你们这群可恶的渣滓!!!”
拳头、箭矢、镰刀同时从三个角度夹击而来。看似来不及闪避的身姿却意外地站稳了脚跟,咬紧牙关凝息硬食。重拳印上胸口、镰刀刺进腹部、箭矢射中大腿。鲜血自照单全收的男子唇边溢出。
更加出乎他们意料的状况发生了。
男子的指刀毫不犹疑地印上了自己胸前的皮肉。并不是攻击零尚未收回的拳头,而是直接用暴烈的爪击划破自己的皮肉!
四溅的血花如泉涌般飞洒,却又瞬即在空气中形成血雾。一时间因惊愕而停止行动的零,因危机感而警觉后撤,却未能阻止血雾自眼前骤然爆开。因爆炸而溅射到三人身上的血花,竟似是蛛丝般粘上了三人的四肢的举动,越是挣扎,越是难以动弹。
“哭喊吧,渣滓们!”
被自己的鲜血彻底染红了脸颊,甚至于连瞳孔也映照出血色的男子,张开双手一步步地走向三人。
一切已成定局。
“他们不是你真正怨恨的目标。”
这么自信着的他,一道似是自脑海中空灵传出的陌生声音,硬是刹住了他痛下杀手的脚步。
…………
……
护身的圣光自莉芙身周绽放的瞬间,莉芙眼中的景象在飞速扭曲。
重新映照入瞳孔的画面,是一个少女跟随着一个少年独自走在脏乱的下水道的安静画面。
似是不擅长发出音节的少女,微笑着不移开紧追少年后背的目光。
少女的感觉很熟悉。
但是,那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认识的某一个人。
只是,她似是从未远离。
…………
……
片刻,莉芙眼前的景象再次崩塌。
飞速扭曲的画面转向了少女完全陌生的古堡,完全陌生的人。
那是一个在古堡的舞会上,以值得称道的贵族礼仪,静候着舞会主人的华贵男爵。
终于,灯光聚焦,舞会的主人迈着优雅的淑步姗姗而至。
画面的阴影遮蔽了舞会主人的脸,但无论是身姿还是举止,她都有着莉芙似是刚见识不久的感觉。
“愿你得到最为真挚的祝福,愿你在披荆斩棘的旅途上一帆风顺,伯恩斯坦男爵。”
允诺下自己对她的约定,男爵以虔诚优雅的单膝之礼,轻吻过她纤细的手背。
来宾的掌声初是齐整而洪亮,继而渐渐消弱,伴着画面的逐渐泛黄,直至最后一切都变成空无一人的破败舞台。
影单只形的男爵流着泪,独自遥望着窗外枯黄的落叶。天色渐渐变暗,继而卷起狂风暴雨。自漆黑中飞现的蝙蝠,似是环绕着的不祥气息,簇拥过离开窗边的哀伤男爵,直至他缓步踏下阶梯,没入至底下无尽的黑暗。
“他为什么这么伤心哦?”
似是游离于画面外,没被任何人窥见的莉芙,抬首看向了顶上并未依稀存在的轮廓。
【莉芙想知道他伤心的故事吗?】
只为莉芙认知的声音再度自脑海中响起。
“恩!莉芙想知道!”
伸出手的莉芙,似是在被看不见的长辈温柔牵着,步入了男爵身姿没入的黑暗道路。
…………
……
“啊啊!!不!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
被骤然的痛苦笼罩,似是头痛欲裂的男子,竟一时停下了结束的杀手,捂着脑袋抓狂般地原地躁动。
并未能理解状况的三人,却同时在一瞬间看见了似是自他们身后越过向前的依稀身影——
那是莉芙?看似是同样的身形,身高却又比认知高上几分;同是粉色的短发,长度却出奇地长至及腰;甚至于,她的背后有上一双似是属于童话物语里的神祗的翅膀。
身影稍纵即逝,附着在三人身上的血色却无声消散解除,行动再无阻碍。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男子哀嚎着,全然没注意到下一刻架在自己脖项之上的凶狠杀器。
一言不发的雾化,刚脱离死亡威胁的弗雷亚,眼神间绽放出似是抑制不住的肃杀目光,以干脆利落的一记收割,利索地割下了男子的脑袋。
“我……恨……爱……你……”
滚落至地面的脑袋,却在弥留之际散去沉积的戾气,在化作黑雾消失前流下带着微笑的哀伤泪水。
跪留在原地的无首身躯,甚至周遭或是横躺或是飞伏的巨蝠,都随之化作黑雾消散。
一切都离开得这么安静,唯有留在众人身上的伤势在述说他们所亲历的遇险记忆。
“呜?大家都怎么了哦?”
揉揉眼睛自侍女怀中苏醒的莉芙,依然似是完全在状况之外,好奇地张望三人身上的战斗痕迹。
没有人可以解答刚才的状况,包括那个极似莉芙的闪现身姿。
短暂的沉默,终于是在零的提议下先暂且将疑惑放下,加速脚步走完这趟或许尚有凶险的下水道之旅。
漆黑的路尚在前方延伸。
“要做个好梦哦,伯恩斯坦男爵。”
莉芙的低声嘀咕,始终没能让并没细心注意的伊格听见。
实在是太忙,先丢一小段防爆
瓦尔哈啦——最后一个字也许是拉,是由六个人组成的冒险小队,除了瑞贝利安,还有之前遇到的高等精灵与侏儒以外,另外还有三位成员。
一位叫做阿伦德尔,和身为队长的侏儒,奥列格·以下省略一样,是位吟游诗人。而从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贵族气质不难推测,这位在参与冒险之前一定是哪家的大户少爷。虽然看起来谦和彬彬有礼,却也或多或少地和高等精灵一样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质,瑞贝利安自然很不喜欢这家伙
剩下的两个人似乎整天厮混在一起,瑞贝利安认识其中一个,是那天的蓝不啦叽,名字也很直白地叫做“蓝”。有些容易炸毛的性格对瑞贝利安来说是最好的玩具。而一直和蓝在一起的少年似乎被叫做川途,以瑞贝利安那可怜的理解力来看蓝和川途是老熟人,但更深层的关系就不可捉摸了。
狗男男,这是瑞贝利安对那两个人的评价。
自打瑞贝利安记事以来——虽然他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他从来没有过与这么多人一起组队行动的经历。虽然曾经跟随过佣兵团,但那期间他所受到的只是欺压与白眼。所以极度匮乏团队精神与交流经验的瑞贝利安,在队伍中自然得不到任何欢迎。说得稍微过分一点,没人承认瑞贝利安是瓦尔哈拉的一员,只是他自己要跟上来的,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加入了小队”的意识。
只是这样一来,本着“只要喜欢就去做”的思考回路的瑞贝利安像橡皮糖一样黏着小队的行为也变得令人无可奈何起来。因为归根结底,瑞贝利安不算小队的成员,所以没人有权利去命令他什么。至于强行驱赶——也只会让他更加死皮赖脸。事实上,在蓝带着川途回来前,瑞贝利安和高等精灵,叙泽特,已经爆发了一场不小的冲突。但这并没有改变瑞贝利安要跟着队伍的想法。所以虽然神烦,但众人似乎都默许了瑞贝利安的存在。
这让瑞贝利安觉得轻松了些,至少他暂且不用为了食物之类的发愁。而冒险者组成的小队显然也会通向什么他从未见过的地方。对瑞贝利安来说这种事情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糖果一般,既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又给了他可以娱乐的对象。
于是瓦尔哈拉暂时成为了瑞贝利安的栖身之所。那之后瑞贝利安的生活就变成了挑逗一下侏儒,看他不得不用幻术把自己的身体变高,骚扰一下小少爷,看他一不耐烦的动作迅速离开,鄙视一下高等精灵,看她审视跳梁小丑一般的眼神,挑衅一下蓝,看他因为愤怒而试图挥拳打上来。至于川途,没什么存在感的腼腆少年成为了他和蓝爆发冲突时的调味品。
瓦尔哈拉的大家都很有趣啊!
唯一遗憾的是,瓦尔哈拉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六个人中只有两位是女性
嗯?除了叙泽特,还有谁是女性呢?
瑞贝利安啊
虽然不太像,但瑞贝利安的生理方面,是确确实实的女性。这么说或许有些令人惊讶——瑞贝利安自己也很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女性来看待。而从现状来看,小队的诸位也没有丝毫发现这一点的迹象。
这也难怪,如果不扒光衣服,瑞贝利安根本完全没有任何的女性特征。不论是力量还是性格都显得很男性化。而因为他这粗犷的嗓门和令人厌恶的性格,多数人一见到他便排除了“女孩子”的可能性。
不过这并不重要,瑞贝利安依旧认为自己是个纯爷们,甚至在他人面前裸露上身他也完全不会在意,所以即便是继续成瑞贝利安为“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这些都只是题外话,对瑞贝利安来说,比起自己的性别,瑞贝利安更期待瓦尔哈拉究竟能够带给他怎样的乐趣
乐趣很快就出现了。
据说把瑞贝利安传送到这座城市的,那个被称为“第五季”的神,再度发挥了他的力量,将整个瓦尔哈拉小队传送到了一座塔之中。被传送门搞得七荤八素的瑞贝利安差点没吐出来。但很快他便发现,踏入这座塔之后,其它人的气氛顿时肃杀了起来。根据队友们的反应,瑞贝利安判断这个叫做法师塔的地方,八成是之前让他们失去了两名队友的地狱
有趣
对于死者没有丝毫敬畏之情的瑞贝利安左顾右盼,似乎想要看出这座看似普通的塔究竟有什么蹊跷,能够吞噬两个人的生命。而那些家伙们的反应和吊唁?关我屁事!
不过在左顾右盼之时,后知后觉的瑞贝利安突然发现,在现场的不止六个人,而是七个
七个!?
对于队伍里何时出现了一个看似精壮的盗贼青年,瑞贝利安迟钝的脑子没有丝毫反应。而侏儒和青年似乎很熟络的样子。判断出眼前的青年没有敌意之后,受到了惊吓的瑞贝利安果断地赏了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一个漂亮而标准的中指
对于第一次见到面的人来说,这种举动无异于神经病。但瑞贝利安本来就把自己定义为“神经病”,还觉得这是个褒义词,所以对于队友和青年的眼神,他并未有任何不适
而且这个盗贼,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很帅,但说不定是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岁的大叔呢——瑞贝利安如是想到
以后就叫他大叔啦
一边和队友互动一边胡思乱想的瑞贝利安,做出了这个可能让别人产生心理阴影的决定
很快,大家不再顾及捣乱的瑞贝利安,转而开始关注这座塔本身。对瑞贝利安来说,除了名字,他并不是很清楚这里是座塔。不论是从建筑的结构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来看,笨得有些可怜的瑞贝利安根本看不出这个地方的构造。他只能似懂非懂地听着大家的讨论,然后颠儿颠儿地跟着行动。
很快,侏儒队长便下发了第一条连瑞贝利安也能听懂的指令:搜索一层
一层的构造非常简单,没有迷一样的房间,也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道路,所以大家似乎并不用担心迷路之类的问题。只是看着这座夺走了两条性命的法师塔,没人能够放下警惕心
除了瑞贝利安
从一进来开始,这个陌生的地方便仿佛在勾引他,没什么团队精神的战士恨不得立刻离开队伍去探索一下这座塔。只是碍于杀气腾腾的蓝不啦叽和一边高冷精灵散发的戾气,瑞贝利安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不过忍耐也到此为止,听到搜索的命令之后,瑞贝利安饥渴地窜向一层,开始四处搜寻,甚至连一块地砖都不放过。虽然大家也多多少少进行了搜查,但没人会像瑞贝利安那样做出把地砖掀起来的事情
不过这种有些过了头的搜查方式有时也有好处,比如现在,瑞贝利安很快便在一个平常人不会注意到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纸
瑞贝利安并不清楚如何阅读“地图”这种东西
作为一个合格的路痴,每次他都会带上地图,然后每次地图都会被看不懂又烦躁的他撕成碎片。所以现在手中这张画着重要信息的纸对他来说只是一张废纸罢了
但对瓦尔哈拉可不是。大家看到瑞贝利安手里的纸后纷纷靠了过来
在经过了一阵深思熟虑后,瑞贝利安决定装傻。以“看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开头, 以众人向其索求地图而他不肯交出结尾。
气氛凝重了起来
蓝不拉叽显然努力忍耐着他的杀气,而他的男票在努力拦着他;小少爷也暗搓搓地撸起袖字盘算着如何干翻面前这个智障;高等精灵虽然面无表情但谁都可以看得出她体内的杀意;至于队长奥列格以下省略——他卖了个萌,当然没有得到瑞贝利安的重视
一番沉默后,最终还是队长有所建树——他使用了对付瑞贝利安最强的大招:无视
效果拔群
瑞贝利安承认自己只是想引起注目罢了,尤其是当手里拿着大家都想要的东西时。对于他来说,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确实是个享受。然而当对方表现得失去了兴趣,明知是陷阱,瑞贝利安也会努力去挽回他人的注意力。所以奥列格以下省略的行为可谓是拯救了整个瓦尔哈拉被瑞贝利安戏耍的命运。
被机智的侏儒队长摆了一道又被队友们华丽丽地排除在外之后,瑞贝利安本人倒并未显得很在意。失去了一种乐趣后只要再找一种就可以了,根本没有懊恼或者沮丧的必要,这就是瑞贝利安的人生哲学。所以在进行了进一步搜索而一无所获的奥列格以下省略的命令下,瑞贝利安再度首当其冲地跑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而且压根没有考虑陷阱之类的事情——或者说他的脑子并考虑不到那种深层次的东西。哪怕是台阶上处处都有些触目惊心的干涸血迹也没能引起战士的进一步警觉
不过瑞贝利安没警觉,蓝不拉叽倒是先不耐烦了起来。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蓝不拉叽现在的心情已经达到了几乎要爆发的地步——然而瑞贝利安不知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还是大愚若大智若愚——总而言之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已经得到了半张杀人许可证的半卓尔少年。以至于对方的警告对他来说也只是区区耳边风的程度
“你给我停下”
“就不停就不停!”
这几乎已经是约定俗成的模式了,瑞贝利安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已经瞄准的箭矢
而那箭矢无情地朝着瑞贝利安飞了过来,带着真真切切忍无可忍的杀意。对于这种赤裸裸的杀意,看似非常“友善”的队员们几乎没有人伸手阻止。瑞贝利安的的确确已经犯了众怒,大家都希望尽快除掉这个该死的麻烦。
老实说,如果不是蓝不拉叽的小男票,现在的瑞贝利安脑壳说不定已经被射爆了。然而他幸运地被救了下来,被那个小男票。
以他的脑袋瓜,估计打死也想不到小男票来救他的理由。明明脸上同样挂着厌恶,明明连制服他的时候都带着捏脏东西的表情。或许是他想阻止他那蓝不拉叽的友人犯罪。但不管怎样,这让瑞贝利安感受到了比射爆脑门还不爽的情感
多管闲事
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他最讨厌的就是多管闲事的家伙
那个女孩子气十足的小男票,你给我等着瞧吧——瑞贝利安如是想
冒险的一开始便冲突不断,这并不是个好兆头,或者是瑞贝利安视角的好兆头。但不论如何,属于瑞贝利安和瓦尔哈拉的第一次冒险,就这样一点也不一帆风顺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