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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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2 星也落尽(3)
你们是那里也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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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他回到了神殿之中。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库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被雪伦一拳打趴。
果然,就算是雪伦,只要想到对方拿着自己的形象做出那些事,也是不能忍的呢。回想起在小镇发生的一切后唐吉诃德真是十分庆幸换到自己的身份的人是雪伦。
“对不起对不起……”库勒捂着脸向少女道歉。
鲁诺莱亚在一边喃喃自语,zyme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后面……”yves结结巴巴地提醒他们,唐吉诃德这才察觉到,除了队伍中的六人以外,还多了一份轻微的呼吸声。
然后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另一个库勒站在那,身形并不是十分清晰,他看上去比那个不靠谱的贫穷战士严肃多了,念叨一句“最初堕落之人”,举起武器像他们冲过来。
库勒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先反应过来,同样一剑砍向那个拟态库勒,“嘿老兄你不觉得事情很异常……么!”
“库勒,不要冲动!”吟游诗人试图走上前,却被战士一只手挡了回来。
“这是我的战斗,你们闪开,别多事。”
唐吉诃德却注意到,说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语的战士,隐晦地看了他一眼。
看到这行为,他眯起眼笑起来。确实,也许只有来自遗都的唐吉诃德能够心神领会那一眼所代表的含义——
“麻痹对手心理战术”,又名“谁他妈犯蠢要和你单打独斗啊”。
一剑挥退来袭之人的库勒很快与对方战成一团,这是唐吉诃德第一次看见库勒战斗时的模样,分明是毫不避讳自己损伤的疯样。他冷静地等待着插手的时机,看着库勒在双方角力过程中渐渐不支,猛然撤下力道后退几步,闪过对方的挥砍,并反客为主地旧剑反手一挥搅乱镜像的节奏。
终于拿到主动权,接下来便是寸步不让步步压制,即使是库勒的模样,镜像的作战方式却明显和库勒大相径庭。在一个双方退后的空隙中,镜像人刚摆好姿势,库勒在自己都没站稳的姿势中毫不在意地冲击而上。
这行为未免太过不理智,而让游荡者不由皱眉,手里藏着的东西几欲脱手,又按捺着收敛回去。镜像自然抓住了机遇,一剑挑飞库勒那把破烂短剑,而库勒像根本不在意武器离手一般,握剑的右手转为拳头,唐吉可德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神术,只看到了镜像撞上岩壁的结果。
库勒自然是冲上去一副要痛打落水狗的模样冲过去,没想到反过来被之前只是装模作样受伤的镜像逮住机会痛殴了几拳。
两个人的打斗姿势让镜像正好背对了唐吉诃德,少年盗贼终于逮住机会扔出手里攥了许久的飞刀,但对方的战斗直觉比唐吉诃德预料的还要更加优秀,闪过了这次突然袭击。
大约是飞刀的破空声让镜像不得不放弃了大好时机抢先躲避,他转头看了唐吉诃德一眼,脸上竟然还有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的委屈感。面对无声的质问,唐吉诃德回以灿烂一笑,不得不说镜像用着库勒的脸做出这个表情,实在让他之前感觉被幻境小镇耍了的心情好上不少。
两个人的战斗继续,但镜像明显对一旁干脆光明正大把飞刀亮出来的无耻游荡者戒备起来,专心度都落了下乘。最后,库勒之前趁机捡回来的钝剑再一次被它的无良主人当投掷武器扔了出去,另一只手上的飞刀也在同一时刻出手,目标正是镜像为了避开钝剑的而不得不躲避的方向,直直插入对方胸口。
眼见得手,库勒一脚踢去,想把飞刀踩进,反被镜像抓住了脚踝。贫穷战士嗤笑一声,腰身一拧,镜像被出招前想过应对之招的库勒用另一只脚狠狠踹中头部。随后库勒头也不回,握住了唐吉诃德再一次丢过来的飞刀,以迅猛之势贯穿镜像的咽喉。
被割喉的“库勒”消失在黑暗中,与之对应,四周的一切都明亮起来。
“切,不堪一击。”
还喘着粗气的库勒手中拿着唐吉诃德不到巴掌大的飞刀,故作潇洒地吹了个口哨,仰着头如是说,然而那伤痕累累的外表看上去实在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反而得到了唐吉诃德一个毫不留情地白眼。鲁诺莱亚没理会这人的耍宝,转而去研究起他们所处的大堂的摆设。
库勒也凑过去,和他一边聊天一边观察。大堂里的东西不多,他们两个人去研究最起眼的那个石制的讲桌,唐吉诃德干脆也就和雪伦一起抚摸这里的墙壁。
他只是确认了墙壁这里没有机关的可能性,没有注意看上面到底是些什么花纹,反正这方面还是鲁诺莱亚比较擅长。等唐吉诃德确认大堂里没有任何机关后,没理会还瘫坐在座位上的库勒,率先推开了大堂左边的门——一个简单的餐厅出现在他们面前。
库勒大概是见其他人都来了,也挤过来,看到碗橱后兴致上来拿出了一个碗,向唐吉诃德开起玩笑,“好心人!行行好吧!”
唐吉诃德完全不明白这个人为何永远不明白人作死就会死的道理,但还是遵从心中所想的抓出一把飞针丢进了战士的碗里。
“这可填不饱肚子啊……”
“欠揍的孩子要吞千针~~~”
“我明明年龄比你大!”
“……”
巡林客察觉到少年周身瞬间散发出的杀气,有些头疼地挡在两人之间。雪伦伸出胳膊扯住被库勒踩了痛脚的盗贼,向一边看热闹看得十分开心的猫妖精使眼色,zyme也只好快速转移话题,“既然这里没有什么收获,那我们就去右边看一看好了喵。”
不得不说,猫妖精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技能点真的有点差。但怒气冲冲的游荡者仍只能看着队友积极响应这个提议,鱼贯而出。
没跟上其他人的动作,唐吉诃德干脆坐在讲桌前的座位上发呆等待。非要说他刚刚有多生气是骗人的,顶多不过揍库勒几拳解气的程度,唐吉诃德自觉到了这个队伍以后自己的脾气修养实在是上涨不少。
他并没有等待多久,同样在右边房间也一无所获的队友们就已经出来了。现在就只剩大堂最中间的门,zyme发挥所谓“女人的直觉”告诉他们,此行的终点就在门后不远处。一伙人看看豆丁大体型怎么都只能和未成年小萝莉扯上关系的猫妖精,转而又齐刷刷看向了雪伦。
“别看我,我没有任何感觉。”他们的队长举起双手,干巴巴地说。
唐吉诃德觉得信雪伦比较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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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旁边普通的日常起居室,中间门后的景象确实更有决战之地的风范。在相当宽敞的房间中央,一个供奉着无面石像的祭坛摆在那里。祭坛和神殿的其他地方一样布置得十分简陋,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看到用于献祭的牛羊之类,只在阵法的中间放着一本摊开的书。
旁边倒是有一个比之前都要大一点,也要更细致的石雕,鲁诺莱亚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对神像上下其手。
“这个无面的雕像,还有之前墙壁上的花纹……”诗人碎碎念叨,神色有些苦闷,“快点……我需要想起来……”
“遗忘,遗忘……那个人是怎么说的来着?‘不然我怕这个镇子逐渐被世界……遗忘’。”他推测,“会不会是某个已经被遗忘的神,或者说其存在本身就是‘被遗忘’的范畴……”
“如果是的话,我觉得我们要有麻烦了。”雪伦有些紧张。
“因为这样所以所有人都不记得他喵?”猫妖精偏头想,“唔,稍微有一点可怜的样子。”
“这个问题我们等回去再讨论如何?”唐吉诃德举手表示大家停止摸鱼行为了,“祭坛我已经检查完了,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剩下的就只有……”
盗贼的眼神前一秒刚停留在那本书上,库勒·耶索德下一秒就已经把那本见鬼的、无处不散发着“我很可疑”的厚皮书捧在手里,又把书上的笔握在手中,念诵起来:
“入此门者,需支付代价。”
那么大一本书,他就只看到了这一句话,库勒抽着嘴角翻了一页,还是一模一样的内容。不信邪的战士快速把书从头到尾全翻过一遍,结果每一页都是如此。
“额,那就是说出了签字以外没有其他选择咯?”他装模作样地低声说道,“我们天上的神注视着地上的众,若此为恶,便让我将其击溃。愿夏季的生命伴我长久。”
贫穷战士手不但快而且贱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唐吉可德全程冷眼看着,显然已经懒得去阻止这个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人。
随后战士像被石化了一样,木着眼神一动不动。
游荡者一用力,贫穷战士真人等身雕像就面朝地摔在地上,一点损坏都没有,唐吉可德表示这质量他给满分。
好吧,虽然如此不客气地行动,但他们也真的不可能丢下库勒不管。在猫妖精之后,唐吉诃德也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大概是签下名字的人和尚未签名的人视角有所不同,签完名字后,唐吉诃德发现自己能看到库勒和zyme是正常活动的,随后其他队友也都一一出现。他们看到那本签上自己名字的书晃悠悠飘到半空中自动翻动书页,感觉自己到了什么邪教现场。
本应该只有相同内容的书页翻飞,唐吉诃德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记忆——书页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本想要仔细看看,却发现根本看不清细节。前后不过是几秒钟。书本突地合上封面,所有人身上都浮出了一个光球。
【“我希望有一天遗都周围是翠绿,碗中有清水,活得有个人样。”乐行顿了顿,有伸手,摸着唐宵的眉尾,惆怅盖不过期颐,“我还希望你一生无病无痛,有人陪你。”
说完他着叹气,也不知指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说:
“这些想法……太奢侈了……” 】
其实唐吉诃德并不知道他身体里浮出的光球里有什么,对危机敏锐地盗贼只是直觉到那是某样十分重要的东西。他想要伸出手,现实是一阵天旋地转,唐吉诃德仅仅做到动弹一下指尖,就无奈地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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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得很晚,其他人已经开始讨论。
见到盗贼的苏醒,雪伦表示关心地凑过来,问他有没有不适地感觉。
“鲁诺莱亚猜测,作为所谓的‘代价’,我们应该都丢失了一段自己觉得最重要的记忆。”
如果这是什么神明,那他这只拿去记忆的行为听上去,竟然还有几分仁慈呢。唐吉诃德嗤笑了一声,随后沉默地回想起来。
一次单方面对话从他脑海里闪过。
【“你不必阻拦我,我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也不要为我伤怀,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不过是提前认识到,并且为所有人都能清醒的那一天努力。”
“当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份思想而活时,我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你只是还没意识到,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走上和我相同的路。忽视嘲笑、不畏艰险、更不必害怕死亡。”
“那时,我们不再像一个人类,因为思想是不朽的。”】
那不是乐行的声音。
“……”他否认道,“不对。”
“我记得你们,记得遗都,记得陆仁他们,也记得……也记得……”唐吉诃德听上去是含糊了某个人的名字,接着说道,“我也还记得乐行。如果你们都忘了重要的事的话……为什么我还记得呢?”
盗贼感到疑惑,自然不会想起某个夏日,他与抚养人有过一场简短的问答。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最宝贵的记忆,已经像梦境世界里粉色的泡泡,一吹就远去了。
库勒的照明术依旧有效,唐吉诃德说完他的疑问,在昏暗的光线下没有人答话。此间的六人都有着自己的思虑,保持沉默顺着暗河前进。
最后,打破静默的是库勒的动作。他跳进河里,眼疾手快捞到了一条鱼,难得的是,yves看上去比他还开心。
“看起来,这能让我们暂且填充一下饥肠。你们要吃吗?虽然不大可能有火。”
“库勒,这鱼没有眼睛。”鲁诺莱亚端详了一下战士手里的小可怜。
“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光。”雪伦比较冷静,“长期处在黑暗中的生物眼睛退化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不……就算不见光,也不会没有眼睛。只不过是是否有用的区别罢了。”诗人说,“你们瞧,这挺有意思的。主宰战争和独裁的神明,梵,他有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睛。而这里的鱼却没有眼睛。”
“……”猫妖精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猫儿眼变成了蚊香眼。她看上去一肚子槽不吐不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给她憋回去了。
老实说,不只是zyme属于这个反应。虽然能感觉到鲁诺莱亚似乎是开了个玩笑,但笑点奇低的唐吉诃德一点也笑不出来,不如说诗人和雪伦所说的话题,无信仰的少年盗贼压根一个字都没懂。
但他马上听懂了yves的话。
“能吃。”他说。
然后巡林客手脚麻利地处理完了这条鱼,利索地分给了同伴们。
鲁诺莱亚的提问还在继续。
“库勒。”他问,“你还记得那个小镇吗?”
“我记得。”
“是吗……”诗人看上去心事重重,“那就记住,别忘了。”
“泰德弥斯。”雪伦叫着诗人的名字,“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猜测,但我觉得可能性很大。”诗人解释,“镇长说,不要将他们遗忘。如果说不是指因为时光遗忘,而是其他可能……那我们要记住那不大的镇子的行为,可谓是在神的领域挑战神明呐。”
“……”雪伦看上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仔细回想一下的话,我们一路上看到的雕像都是越来越精致的。也许在这次冒险的尽头,我们能看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像’也说不定呢?”鲁诺莱亚手里把玩着那个小石雕,将它举起,像是对某个不存在之人询问,“这里是您的神殿吗?或许吧……那在这里为您雕刻神像的石匠们,保留的会是对您最鲜明的记忆,然后他们便开始了遗忘……直到最后,他们只能雕刻出这种大小的,仅仅保留了‘没有五官’这一细节的无面雕像。”
然后,他停下这自说自话的一幕,“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所以这里的一切才会都和记忆有关,因为掌管此处的神明和记忆息息相关。”
唐吉诃德终于听懂了诗人想表达的意思。
“再往前走,我们会遇到什么啊……”盗贼发出一声叹息。
“谁知道呢。”
·5005字
字数3200
标题是精灵语的“最终归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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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们就没有无论如何也无法遗忘之事?"他又上前几步,几乎要和那名垂头的僧侣贴在一起了,"如果遗忘一切是救赎,那救赎不就归于虚无了吗?"
无人应答。破败的教堂中一片寂静,恍若无碑的墓园。无面之神一如神殿中所见,在教堂的中心巍然屹立。祂能带来一种奇异的静默,正如一切都在时间长河之中逝去,唯有祂仍在注视。
僧侣没有任何反应,兜帽投下的阴影让他的面孔像是消失了一般。他自始至终都垂着头,静默着,似乎没什么事能够令他动摇,"我们遗忘一切,甚至是我们所侍奉的神明。只因这是祂的启示。"他顿了顿,抬起头。鲁诺莱亚发现,那是一张极普通的人类的脸,普通到视线错开后的下一秒就会被忘记,"至于虚无——那本就是我们的归宿,也即是我们的终极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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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诺莱亚回过神,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雾气之中。方才在眼前闪现的似乎是在无名之城拜访忘神祭司的情景,然而他已经不记得其中的诸多细节,只是讶异于自己当时的莽撞。"终极救赎……"他将这个词汇放入口中咀嚼,这词用精灵语说起来竟有一种异样的美妙,"遗忘是通向虚无的终极救赎?"
精灵语是一门美妙的语言,美到可以为一切事物赋予美的意象,无论那原本有多么丑恶。这就像冒险史诗中总会出现的让英雄丧失斗志的诱惑。但是我不会因此选择遗忘,他告诉自己,我不认同。
他定了定神,努力把那些杂乱的记忆清出脑海,让自己投入当下。
雾气环绕着他,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浓雾。他平举胳膊,发现手被埋入雾中,竟像是被硬生生切断了一样,“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轻声叹道。
周围并非无风。诗人抬起头,仍能感受到些许轻风拂过脸庞,枝叶的合奏声也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可这风无法驱散雾气,这令他无计可施。他试着寻找队友——这就好像是第五季的恶作剧——却发现队友都不在身边。他成了孤身一人。
"如果这真的是您的恶作剧,"他尝试让自己在这种环境中微笑:"那您倒是给予了我极好的素材。因为就是困住勇者克莱门多的雾,也得在我所面对的雾气之前礼让三分。"
不过自我安慰也没有起什么用,他陷入了焦虑。显而易见,这里是一片树林,被浓雾环绕,尚且不知其中是否有动物、甚至猛兽栖息。
"唐!"他试着喊了一声,但喊声像是被雾气吸收殆尽了似的,并未传得多远,自然也就没人予以回应。
他开始在林中摸索,并试着奏乐以放松自己。流水般的音符似乎真的能为他鼓劲,因为他弹奏的曲子正是用龙语写就的,勇者克莱门多的历险。
故事中说,曾经有一头名为巴莱赫恩的恶龙四处为非作歹,于是勇者克莱门多闯入了它的领地,决定杀死它。而狡诈的龙躲进深林之中的洞穴,让林间布满雾气,企图以此困住克莱门多。勇者迷失于丛林与迷雾之中,由此邂逅了隐居于此的守龙人——美丽的少女莱安娜。莱安娜告诉他,因为知晓了巨龙的暴行,她决定离开它,却被它软禁在这片森林里。克莱门多准备把她救出来,于是莱安娜告诉了他这片森林的走法,并用巴莱赫恩赠送给她的龙鳞做了一件鳞甲送给克莱门多。最后克莱门多成功找到了龙穴,巨龙的烈火完全伤不到他的鳞甲。他勇猛地杀死了巨龙,救出莱安娜,并与她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不过他可不是克莱门多,鲁诺莱亚耸耸肩,他也找不到被囚禁的莱安娜。演奏结束,周围再次陷入沉静,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他四处走动,踩着草丛和落叶,发出的声音在他耳中竟如雷声轰响。他觉得自己绕过了很多棵树,还蹚过了一条小溪——因为他的长袍下摆确实湿了——但依然困在雾中不知所措。其间他甚至险些被一颗石子绊倒。那颗石子默默无闻地卧在杂乱的草丛中,根本无可提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无论如何周围的景象都别无二致——被浓雾拥入怀中的苍老树木错落地站立,墨绿的叶片摇晃着,不时有坠下的,穿过浓密的雾安然落地;低矮的灌木和杂草就像是诸神在书写世界之时洒落的墨渍,而缭绕的雾气令它们时隐时现,这让诗人想到了尘封的古卷中已然模糊的记录。
鲁诺莱亚渐渐地感受到了疲劳,双腿已不断发出抗议。自己仿佛从未写之年一直走到有书之年,却始终望不到终点。他没有获得"弦月"——他本对此不怎么在意,此刻却发觉自己连联系队友的手段都没有了。
不经意间,他和一棵树撞了个照面,黝黑的树皮让毫无准备的他吓了一跳。这是一棵古老到几乎要死去的树,如同经历过刀刻斧劈的树皮诉说着过去经历的风雨。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诗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到了粗糙的树皮。
深沉的生命力回应了他的触碰,其雄浑之势令诗人浑身一个激灵。那是在沉眠中积蓄着的古老力量,正安稳地等待着苏醒的时刻,待到那时便会喷薄而出,席卷一切。
然而这尚处于寂静之中。万物静默。
鲁诺莱亚愣愣地保持着触碰树皮的姿势,沉浸在天地万物带给他灵魂的巨大震撼之中。此时此刻,他产生了成为它们一员的想法,他想融入这积蓄着的磅礴生命力之中,在静默之中走向归宿……
不,这不应当是我的归宿。
恍惚之间,鲁诺莱亚看到了那名忘神的祭司。那一日的更多细节涌进他的脑海。他记得那祭司后来说:"这只是我的归宿,诗人,这是注定的,因为那位神祇始终注视着我。你的又是什么呢?"
"终极归宿……"他低喃着,这个意义不明的单词此刻竟具有了令他清醒的神奇力量。他的思维抽离了周围的静默,重新独立出自我。森林依然寂静,但他已不属于这寂静。
"带我……"
忽然,一阵低语传入耳中,悠远而飘渺。
与此同时,雾气开始散开,像某只看不见的手拉开舞台的幕布一样。第一缕微弱的光刺穿了它,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到千万道,灿若柯旭的利剑。
"……我带你们找到它。"
于是诗人循着声音出发,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声音消失之前到达。
"带我去山顶……"
愈发近了。诗人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狂喜溢满了他的内心。没有什么比与失散已久的友人相聚更令人兴奋的了。精灵的眼睛令他捕捉到远方的身影,这更是鼓舞了他,令他忘却了腿的酸痛。
"像玫瑰一样?"
他赶上了。他的队友们一人不少地站着,围着什么东西。而唐·吉诃德正弯下腰,在和那东西交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不比玫瑰漂亮多了吗?”
鲁诺莱亚朝队友们打了个招呼,挤进他们的圈子。一株蔷薇正仰着纤细的腰肢,水露还赖在她未完全绽开的花瓣上,随着微风微微摇摆、颤动着。“可是我没有办法在那里绽放!”她不满地哼哼着,“只有那些玫瑰在那里!”
“你是说,只有玫瑰才能在山顶绽放?”
唐·吉诃德的手已经开始发颤了,这不是个好兆头。诗人隐约中觉得他就要失去耐心了。
蔷薇垂下脑袋。“不,我生长在这里,”那一颗露珠随之坠落,在地上碎成好看的水花,“没有办法移动。我想在那座山上开放。”
队友们面面相觑,互相耸了耸肩。只有库勒拧着眉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解下自己空荡荡的腰袋,“我会帮你的!那去吧!”他义正辞严地说道:“只要是我能尽的力量!”然后他非常热心地跑到一块植株稀少的土地,挖了半袋子土,又跑回来。“……不过,我不会园艺,抱歉。”他愣了愣,充满歉意。
最后,唐·吉诃德接过腰袋,一脸无奈地蹲下来,开始了麻烦的移植工作。在这个间隙,鲁诺莱亚打量了一下四周。雾早就散尽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花田。无数蔷薇随风摇摆,密若繁星,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最远处。
然而会说话的似乎只此一朵。
唐·吉诃德小心翼翼地捧起腰袋,蔷薇安静地呆在里面。似乎是确认一般的,他问道:“这附近还有其他和你一样会说话的花吗?”就算有,诗人觉得他也会果断拒绝再带几朵,“如果你想去山顶,那么我们会在那里遇见你说的玫瑰?”他抛出第二个问题。
“像我一样想去山顶的蔷薇似乎没有了。”蔷薇给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答案,“有一首甜美的短歌告诉我向山顶前进,在那里,我想我能让所有人看到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唱了起来:
去到山顶吧,去到山顶吧——
那里已有无数玫瑰
温婉无声,
面对世间万物,展示
众神支配之下的美。
那方为汝之归宿。
去到山顶吧,去到山顶吧——
那是月之眷所,光之栖地,
踏上旅途吧,沐浴月光
绽放最美的花
将其紧紧握在手心吧,
汝追求已久的甜蜜的美啊!
去到山顶吧,去到山顶吧!
“那就满足你的愿望。出发吧。”
呃最近实在是略忙啊略忙,先丢段防爆,会努力继续写下去的!
(诶,好像清扫分已经够了的样子,蓝真是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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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利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倒不是因为有什么人怎么他了,而是他现在觉得这个气氛有些不适合他
左手的手臂被一只迷之生物挂住
“喂我说艾丽西亚”瑞贝利安有点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被叫到名字的风元素裔少女歪头眨眨眼
”放手好吗“
”不要——“
少女似乎铁了心要去做瑞贝利安的手部挂件,但显然自认为孤高的战士一点也不想要这个挂件。僵持了一会之后,瑞贝利安决定无视那个可爱的小家伙,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甩飞
但手上的动作在接触到少女忽闪忽闪的双眼后就顿了下来。
”喂我说艾丽西亚“
”?“
”放手好吗“
”不要——“
似乎进入了死循环,带着封印的瑞贝利安今天在队友眼里格外老实。虽然多半是被艾丽西亚给吸去了精气神,无处可去也没法捣蛋的瑞贝利安连眼神都空洞了起来。但这并不影响队友们对于“瑞贝利安老实下来了”这一事实而感到欢呼雀跃。不管究竟是打晕还是杀掉只要能让这个蹦豆消停瓦尔哈拉愿意奉上一切,包括队长的节操。
啊,不,节操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很重要的。不然连队长都变得和小瑞一样,那库瑞比克就药丸了。
总而言之,大家的清闲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不知是好景不长还是第五季想要逗弄一下这个多灾多难的团队,总之正在所有人都在为难得的和平祈祷之时,一个传送门再度把众人丢到了新的地区。
去他妈妈的传送门,第五季你亲妈爆炸灵车漂移——管你神有没有亲妈和灵车,瑞贝利安这样恶毒地咒骂着。
降落地点是一座....森林 。
正在诅咒第五季的瑞贝利安被眼前的一片绿色给吓了一跳,吓得他连视作生命的捣蛋都忘记了。出生于遗都的他理所应当地没有很多关于绿色植物的记忆——就算有也只局限于几颗小树。像这样成片的参天大树对瑞贝利安来说是闻所未闻的奇观。体内疯狂的好奇心剧烈的膨胀起来,瑞贝利安疯了一样想要跑出去看看这一切
没人阻拦他
瓦尔哈拉的众人惊恐地发现——从传送门出来后,同样被好奇心所吸引的艾丽西亚,放开了瑞贝利安的手。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头发了疯的野猪带着烟尘从队伍的最后方冲到了前面。
“卧......”奥列格嘴里已经准备开始吐槽了
但后半个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野猪就变成了猴子划着笨拙的四肢往树上划拉,一边划拉一边伴随着让人心底起火的大笑声。
摔死丫算了!除了艾丽西亚,瓦尔哈拉的其他人无一不在心里默念着。
或许是两位吟游诗人的通灵力惊动了神明,抑或是不忍再继续看下去的上苍终于动了情,总之瑞贝利安在往上怕的过程中握住了一根看似结实的树枝——谁知那枯掉的树枝早已变成空心,随着“啪”的一声,枝条脆生生地折断了,而一坨战士失去了支撑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天降之物
这可不妙,瑞贝利安心想。于是他在零点几秒内反应了过来,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虽然那动作在他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咸鱼,总而言之瑞贝利安成功避免了脑壳撞碎在森林的土地上的命运,稳稳地站在地上
随后哀嚎起来
草泥马我的脚好痛,这是瑞贝利安的真实感受。严肃来讲,从那种地方摔下来,虽然膝盖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避免了脊椎的损伤,但毕竟下落的太过突然。肌肉并没有做好保护小腿骨头的准备,所以那段骨头现在和树枝是一个下场。
这一声哀嚎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瓦尔哈拉众一个个都懵在原地,随后再度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这货咋就没摔死
抱怨归抱怨,瑞贝利安在瞎嚷嚷的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显然是没有什么再站起来的可能性了。没什么人去管他,反倒是艾丽西亚颠儿颠儿地蹦了上去满脸关切,嘴里不住念叨着关切的话语,而两只白皙的小手也顺势搀上了瑞贝利安的臂弯
这无异于把一只蟑螂丢到瑞贝利安的脸上。
只见战士耷拉这一条腿却还是像猴子一样蹦起来,拄着自己的大剑就往后蹦哒了好几部,还差点撞到了无辜的阿伦。一边更无辜的艾丽西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做瘟神一样的事实,反而带着无暇的笑脸继续靠近了瑞贝利安。
别过来!!慌张得有点说不出话来的瑞贝利安,蹦来蹦去地躲避着艾丽西亚的追捕。一人高的巨剑甩来甩去,差点就把蓝的脑袋给削掉一半。这下本就有些不耐烦的巡林客再度忍无可忍,他一下子将瑞贝利安推倒在地,随后一脚踏上了他的肚子。
场面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且不提一直置身事外的奥列格与叙泽特,蓝的举动让阿伦德尔都觉得有点尴尬。瑞贝利安被推倒在地的姿势正巧像是哪里的娇柔少女——哦,虽然这家伙从外表来看怎么都是糙汉——但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姿势被什么人看到了还是会产生不良影响。退一万步来说,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其它“人”,那吓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最关键的是,以蓝的脾气难保会做出什么比较暴力的事情来。身为当事人的瑞贝利安倒并不在意,他反而期望蓝对他做什么,这好让他能够抓住什么把柄,从而更好地嘲讽对方。
正当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发展的时候,被围观的蓝用些许粗暴的方式拽起了瑞贝利安受伤的脚,随后不知从哪里扯出绷带,冷冷地开始对伤口进行处理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可惜。
对于大部分队员来说这种情况他们一边庆幸蓝没有做出什么正中瑞贝利安下怀的举动,一边再度叹息着傻逼战士没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对于瑞贝利安,他一边庆幸自己的脚不会断掉,一边也叹息着蓝没能跳入圈套。
而半卓尔不知是看透了诸位的心思还是如何,他上好夹板后将绷带狠狠一拉。来自外界的压力解除到肿起的皮肤,进而将内部的骨头压迫开去,压力刺激着瑞贝利安的疼痛神经,之前一声不吭的战士终于惨嚎了起来。那大概是无论多么优秀的诗人也无法还原的惨烈壮绝的镇魂歌吧。连一向沉稳的叙泽特都被这壮烈的交响诗篇震得动了动眉毛。
唯一不受这种影响的怕是只有常识欠缺的艾丽西亚了。只见她不为所动地一边揉着瑞贝利安乱糟糟脏兮兮的头发,一边柔声安抚着。不知是风元素裔的天赋还是瑞贝利安被对方温柔的声音打动抑或是如何,总之那所谓的“歌声”好容易才安静了下来。
众人松了口气。
不愧是瓦尔哈拉的拆弹员啊!艾丽西亚!你真是天使!
一边在内心里称赞艾丽西亚,一边解了气的转过身去不再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倒霉战士。
这种时候心情不好的怕是只有脑回路猎奇的瑞贝利安了。毕竟他的本意是制造混乱,而混乱没有造成反而被这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羞辱”了一番,这让他十分不开心。但不开心归不开心,路还是要赶的。瑞贝利安赌气起来,哼哼唧唧地跟上了队伍,并且粗鲁地推开了要上前搀扶的艾丽西亚。只是这种举动并没有给艾丽西亚造成什么困扰,她依旧不依不饶地做着瑞贝利安的另一根拐棍。
为什么这个小家伙非得缠着我不可啊!?早就在心中充斥着不耐烦的瑞贝利安低头看向等着红色双眼天真看着他的小鬼。
混账东西,瑞贝利安在心里骂着
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多管闲事!?
为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要莫名其妙地把手伸向我!?
我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来让你离开,为什么你却还是黏过来?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般,明知火焰灼热伤身,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其飞去。但不论飞蛾如何努力,火焰也不会降低它的温度,反而会将愚蠢的飞蛾烧成灰烬。
等你粉身碎骨的时候,诅咒我吧,憎恨我吧!愚蠢的风元素裔,愚蠢的德鲁伊——愚蠢的艾丽西亚啊!
咬牙切齿的瑞贝利安像是要将手指嵌入手心般握住拳头,一边在内心咒骂着瓦尔哈拉,尤其是蓝,一边放弃了推开艾丽西亚的行动,转而用阴冷的眼光看着她。
只是在冰冷对上那如太阳般的红色瞳孔时,立刻便融化成了一滩死水,随后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一如那个雨夜一样
但不同的是,瑞贝利安不会再相信任何光明的存在。他生于黑暗,活于黑暗,打内心里属于黑暗,所以光明什么的——早些去死好了。
没人知道瑞贝利安的心思。只是属于阳光之下的瓦尔哈拉,现在正在被角落的黑暗逐渐侵蚀着。
至于他们能否驱散那片黑暗,那是第五季也不清楚的事情。
·画风突变的第三章最终话
·2540字
03-06 与太阳同时出生的你(7)
但他没有回来,不会回来。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唐吉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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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勒离开后,雪伦找到了唐吉诃德。
在他们还被困在诗歌集中的时候游荡者有所察觉,并且在雪伦“死而复生”之后肯定了这种感觉。让明知对方去意已决的唐吉诃德惊讶的地方不过是在于他没想到雪伦最后会来找自己一次。
“那么,旅社以后就拜托你啦。”谈心的尾声,她这样说。
“不回来了?”
“不知道。”她低头,“死了一次才知道,有些事非得去完成不可。”
“比拯救世界更重要?”
“对啊,糖糖不是也有比拯救世界更重要的事。”
“你猜到了啊,不过那不一样。”唐吉诃德挠头,想起自己当时的敷衍地对雪伦说拯救世界不过是一时兴起之类的话,因为这理由找得实在太过随意,所以即使被人拆穿也不觉得意外,“我想做的和拯救世界之间这不是还有因果关系嘛。”
雪伦一言不发,等待他的下文。少女的眼睛也没有注视他,而是凝望头顶的一片星空,沉默着。唐吉诃德透过那双印着繁星闪闪发光的眼睛,又仿若看到乐行坐在树上,看着遗都夜空的模样。
而树下是唐宵仰望他。
“怎么说呢……”唐诘诃德有些苦恼,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你也听我说起过遗都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混乱又贫穷。然后有个人告诉我一点一点改变,即使是这种地方也能变得美好起来。”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能理解这种思想啦,直到能那个人死后好久的有一天领悟,回过头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一条艰难又愚蠢的道路上。其他人嘲笑我愚蠢、讽刺我天真、劝解我回头,但是他们都不知道。”
“这可不是死了也把我踹到这条路上,都上了贼船哪是那么容易让你下去,就算别人赶我走,那也不甘心啊。”
“比起拯救世界,不如说拯救遗都是必须的。”
小狐狸狡黠地嬉笑起来。
“都要加油。”
“加油。”唐吉诃德和雪伦碰了碰拳头,像吟游诗人的故事里相互道别珍重的勇者们那样。
远处灯火祭的火光燃出一片星河斑斓。
和充满浪漫情怀的雪伦不同,唐吉诃德的思维十分狭隘,只为了追求终点而行动,沿途风景所见相当难触动他。 所以在失去了一个不错的队友后,游荡者充当悲情沉思者惆怅了不过几分钟,又变回那个言笑晏晏,却触不到真心的唐吉诃德。
这样一个人在雪伦离开后,走到了她之前站着的位置上。视野更宽阔浩淼,星空比他待着的位置更深邃美丽。
却都不过是一处风景而已。
/
唐吉诃德第二天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据点里里鲁诺莱亚、yves、奇诺娅,甚至是昨天被离队的库勒“诱拐”过来的艾德维纳都没见着人影。他原本还想欣赏一下艾德维纳今天的衣服来着,不过总能见到,并不可惜。
当游荡者走出门发现外面已经一片混乱……不,用群魔乱舞这个词应该要更加恰当。
至少当唐吉诃德看到号称要穿一辈子裤装的斯林特尔穿着轻飘飘的小洋裙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一瞬间,确实有思考到其实世界末日已经降临的可能性。
“在那里!”
有人大叫了一声,周围人统一反应都是齐刷刷捂住眼睛,唐吉诃德不明所以,却不免条件下反射往对方手指着的那个方向看去,靠着游荡者那优秀的动态视力还看得相当清楚。
带铃铛的……猫头鹰?
嘴巴里还叼着绿色花朵状的什么东西。
这个展开实在是相当眼熟,让唐吉诃德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之前从神殿那里拿到的黄色野花,同样被带着铃铛的、可恶的、娇小的动物拿走了——并且附带黑猫大爷无声嘲笑表情n次。
他记得那个东西是陆仁给他看过的,从上一个世界带回来的纪念。
唐吉诃德为同病相怜的沉默者默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出现了某种奇妙的、难以忽视的变化。
轻·飘·飘·的·小·裙·子~
被换上这样一套打扮的唐吉诃德沉默了一下,他记得这是叙泽特的衣服,168cm的精灵的裙子套在162cm的少年身上稍微有点长。不过唐吉诃德并不是特别在意身高这个问题,反正自己还有得长,又不是陆仁。作为男孩子被强制穿上小裙子反应那必须是——
对着身后那扇房屋玻璃转个圈啊!
女孩子们的衣服,虽然不方便,但真的挺好看……不过转念一想,被换上了一套廉价货的叙泽特大概心情就不会有这么好了。
介于和对方委实也不熟悉,不好意思恶作剧,唐吉诃德怎么样想都觉得还是尽快找到人家然后把衣服还回去比较好。
就这样游荡者溜溜达达踏上了在茫(wu)茫(ming)人(zhi)海(cheng)找女精灵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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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比叙泽特更快遇见的却是新队友。
当头顶大蝴蝶结的的金发金发和白发精灵走在一块的时候,唐吉诃德差点没能认出那个拽着过短的裙摆努力使自己不至于走光的白发女性是奇诺娅。不过平心而论,那副即使这种情况下还游刃有余的表情并不难难认——毕竟另一个能对此无所畏惧的弗蕾雅身高还在萝莉级别。
这样的场景下,连带着唐吉诃德对于自己身上还穿着女装似乎不太方便见人这点都暂时忽略了。虽然本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队长~”奇诺娅冲唐吉诃德挥手,然后用手肘捅了下她身边娇小得和弗蕾雅有得一拼的金发少女。
原本凑着一张脸正不耐烦地拽着裙摆防止自己平地摔的女孩冷不防被打了个正着,终于还是没能保持平衡,摔在地上。从身上掉出来的一张纸轻飘飘落在唐吉诃德脚边。
游荡者将纸片捡起,那上面是已经离队的前队友猫妖精zyme特有的、歪歪扭扭鬼画符一般的笔迹……可惜遗都出产文盲属性的唐吉诃德一个字都不认识。
他只能看出字迹的下方,一个星星眼的马尾辫姑娘,一个捉蝴蝶的男性,一个看上去木木呆呆的精灵,和双手交叉摆出司令造型的……自己。
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zyme对自己的队友们到底有什么误解!
从地上爬起来后脸色更糟糕的少女很正经地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玛利亚,zyme推荐我到这个队伍来看看。”她一边说,一边把裙子的裙摆打了个结,一点也不在意旁边就是衣服的原主人,“是一个牧师,不过……”
她把攥在手中的小纸条丢掉。
“治愈术什么的我半点都不擅长,请多多指教。”
“欢迎……”
唐吉诃德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玛利亚倒退了一步,充满震惊地看向他。
“你是男的?!”
——我是啊,不行吗!
连一边的奇诺娅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唐吉诃德觉得这姑娘自带的冷场技能一定快点满了。但考虑到对方紧攥着拳头似乎紧张兮兮的神情,不换装也老被人认错性别的游荡者并不吝啬露出一个几乎能打上“唐吉诃德专属微笑”名招牌性的温(xu)柔(wei)的笑容。
“欢迎加入,请多指教^^”他过扭头,“奇诺娅,你和这位小姐快回去换衣服。我还得去找这身衣服的物主。”
——然后……和露露好好交流一下被动物鄙视的经历。
曾因为黑猫事件被陆仁一通嘲笑的唐吉诃德想到自己可算是逮着机会以牙还牙,不由得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琳琅之城•琅嬛
洛安提了提围巾,空气中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刺激的他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呼。”
洛安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长期在遗都的生活让他难以适应,这样的城市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安宁了。拍了拍衣服内侧装着的钱袋,洛安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开了步子,总之先得把队长安排的任务完成了。
“我可能缺少队友的概念。”
洛安回忆起在遗都的日子。小时候他也曾相信过别人,不过很快他当天从别的孩子手中抢到的黑面包和其他被他藏起来的食物一起不翼而飞,只是当饿着肚子的洛安找到他的‘朋友’时,看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腹部鼓掌,嘴角还有面包渣,大概是被撑死的。当时的他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朋友’宁愿撑死也不给他留下哪怕一块面包,从那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在遗都生存,直到他进入无名之城。
“请,请问?”
面前忽然出现的女孩子打断了洛安的回忆,他集中精神,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了出去,凝神看向了眼前的人。那是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衣着打扮都是本地人的风格,只是看上去显得有些陈旧,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女孩子伸出手在洛安眼前晃了晃。
“我叫安然,从小就在琅嬛长大,如果你需要人带路的话......”
女孩子的话语顿了一下,显然是注意到了洛安背后的双手剑,但随后就鼓起勇气把话接了下去。
“如果你需要人带路的话,只需要一点佣金,我可以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
洛安盯着安然的脸瞅了瞅,和他刚才见过的其他女性比起来,虽然眼前的少女未施粉黛,但青涩的脸庞明显比那些在脸上抹了一堆东西的人更耐看一些,只是看上去有些消瘦。
“那个......”
“那么就拜托你带我去买些吃的可以么?”
洛安取出了些碎银子递给安然,冲她笑了笑。
“还有酒。”
琅嬛包子铺门口。
洛安拎着一大布袋包子的形象有些奇特,这种新鲜的食物他从来没有见过,美味程度也是闻所未闻,他回想起在遗都吃的那些东西,跟眼前叫包子的食物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些垃圾。随手从布袋里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洛安感觉买的量够所有人吃两天的了,更重要的是买完了包子还剩些钱,刚开始他还担心要用从遗都带来的金币买酒,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收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金币。
“咕......”
熟悉的声音啊。
洛安咽下包子看了看身旁带路的少女,偏开头看起来像是在辨认方向,但耳根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她。洛安想了想,又拿起一个包子,随后扎紧了布袋。
“喏,吃吧。”
“欸?”
转过头来的安然有些迷茫,随后看到了洛安托在手上的包子,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可按照规定......”
“没事,吃吧。”
洛安把包子凑到安然手上示意她接住。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绝对不会拒绝食物,因为只有吃饱了才能让我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安然拿着包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虽然她生活的有些困难,但是来到琅嬛的人们大多不会为难她这样一个孩子,她从懂事起就为那些来琅嬛的外乡人带路,每次总能收到或多或少的报酬,在她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因为吃不上东西就要死掉。
洛安拍了拍少女的头,示意她不要想太多了,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他发自内心的羡慕生活在琅嬛的人,遗都人的命都很不值钱。
“那么大人觉得琅嬛的生活很好么?”
安然有些无法释然,即便她并没有怎么为吃饭问题操过心,但商会里那些大人物的孩子和她一样大小,但是和她的生活却有天壤之别,于是安然凝视着洛安的双眼,她忘记了带路的工作,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要叫我大人,叫我洛安吧。”
洛安看着少女的双眼,他从安然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他心想果然是个孩子,对于这些事情能够直接的表达内心的不满,当初还是孩子的自己在遗都是否也产生过类似的情绪,但当时的他只能自己思考就是了。于是洛安揉了揉安然的头,组织一下语言开口了。
“和我过去的城市相比,这里就是天堂。”
洛安开始谈起自己的过去,这很奇妙,要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但安然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他愿意多花些时间,和她聊一聊。
安然静静的听着,她的表情随着洛安的讲述会产生相应的变化,这让洛安觉得很有趣,要知道虽然他说的是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故事,但过去他可没有时间去整理这些过去,如今有了安然这样一个听众,他居然还开始思考要不要把那些经历编的更像是故事。
“那么我的故事就说完了,你还满意么?”
洛安呼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放在安然脸上,少女眼角的泪痕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从衣服内衬翻出一块暗红色的纱布想递过去,但手刚伸到一半就顿住了,淡淡的血腥味从纱布上散发开来,最后他悄悄把纱布塞了回去。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的同伴还在等我。”
洛安看了看天色,看来酒是来不及去买了,得把吃的先给队友带回去再说。
“这些你拿着吧,回去就不用送了,我记得路。”
把准备用来买酒的钱全塞到安然的手里,洛安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忽然他感觉衣服被人扯住了,回过头发现安然双手正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酬金不够么?”
洛安的声音很轻。
安然用力摇了摇头,加大了力度,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洛安。
“洛安大人,请带上我吧”
“不行。”
洛安想甩掉安然的双手,但又不敢太用力。
“我也......”
安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一无所有了。”
“所以,能带上我么?”
这次,是疑问句。
洛安突然觉得如果不带上眼前的少女,她可能会一直追到遇见自己的地方,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孩子的固执,这是洛安从自身总结出来的经验,况且他和他的同伴还要在琅嬛留上一段时间,于是他放弃了。
“....好吧。”
洛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接着他的衣袖就被安然扯住了,向着前方,两个身影踏上了回去的路。
从休息周开始跨越到厨师本结束,224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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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其实……”
她垂着头,动了动嘴唇。
薇塔塔在和折途争吵着晚上吃什么,盖过了她的声音。
“其实我……”
说出来的话,会怎么样呢?她紧张地握紧了手。
骗了人,会被讨厌吧。
明明好不容易,第一次和别人建立了彼此信任的关系,真的、真的要推翻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吗?
真的要,说出来吗?
她深呼吸了几次。
几小时之前,在万物巨大化的山脉中她刚刚与队友们结束了一场与野兽搏斗的战斗,呼吸尚未平复,身体中的血液还在奔涌。
她现在并不冷静。
她做出鞠躬的动作,闭上双眼,任由嘴巴自己动了起来,解除了自己的幻术,放任自己仅此一次的一时冲动。
“其实我不是精灵,我是……我是一个侏儒。”
房间瞬间静默。
薇塔塔保持着一手去揪折途头发一脚去踩折途的样子,眨了眨眼。
会受到怎样的责怪呢……会被薇塔塔讨厌吗?
“哦……侏儒啊,”意外地先开口的是折途,“没什么特别的。说起来之前在实习的时候,还没有解剖过侏儒……”
加瓦尼后背一冷。
紧接着整个人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小加瓦尼就是小加瓦尼——”薇塔塔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紧接着头发被用力地蹭了蹭,“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加瓦尼!”
咦……
加瓦尼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着那双睁大、没有瞳孔却含着笑意的眼睛。
呜……呜啊……
加瓦尼膝盖一软,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亚修好像对眼前的事情毫不意外,用普通而平常的语气说道:“不需要介意自己的出身,此心向善,永远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加油吧加瓦尼,你始终能成为拯救世界的有力一员。”
这句话带给了她最后的安心。
“是!我明白了……谢谢大家!!”她微微哽咽着大声回答道。
--
“亚修队长才不是笨蛋!!他才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说完这句话的五分钟之后,加瓦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粉发的白裙少女据说是亚修队长的妹妹,身旁的白发轻装少女好像是队长妹妹的恋人。
但亚修队长在看到这对少女的几乎同时,就开始向她们大打出手,而那两个女孩几乎全然无力抵抗。
“清醒过来吧!那不是你们应该承受的感情!”
这是“恶”吗?
这是攻击自己妹妹的理由吗?
不……这不应该成为攻击亲人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想不通。
为什么要打她们?
她想不通!
她们不是和我们一样拯救世界的冒险者吗?
她们没有做过坏事,亚修队长为什么要攻击她们?
完全不明白啊!!!
这还是……
是她认识、她崇拜的、正义的勇者亚修队长吗?
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残虐越演越烈,两名身形单薄的少女已经受了些伤。
加瓦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情景。
她想冲到战斗的中心,她想挡在两位少女的身前,她想大声地、大声地问亚修队长。
“这才是真实的队长吗?”
她的指甲扣进了手掌,不住地颤抖,却最终没有向前一步。
只是死死地盯着亚修队长的背影。
场中的气氛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粉发少女在大声地质问亚修队长,质问他为何要杀死尚可拯救的灵魂。
云如同漩涡一般涌动起来,纯白的羽翼在少女的身后展开。
加瓦尼屏住了呼吸,因为她看到了奇迹。
若非奇迹,人类牧师的身后怎会出现双翼?
若非奇迹,孱弱的牧师少女怎可能打败身经百战的亚修队长?
若非奇迹……亚修队长那么固执的性格怎么可能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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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修队长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加瓦尼不住地追问着。
折途斜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再急也不能急出一朵花来。”
“……他都昏过去五天了……”她垂着头伤心地说道。
“你天天围着他念叨,我看他马上就能被你烦醒了!”
躺在床上的亚修眼皮动了动。
折途嘴角一抽:“……没那么准吧。”
加瓦尼几乎脱口而出“队长你醒啦”,话到嘴边却又立马咽了下去,紧张地盯着亚修。
折途把亚修扶了起来,给他背后加了个垫子。亚修似乎还有些疲累,他沉默地扫视了折途和加瓦尼,半晌平静地开口。
“辛苦大家了,抱歉……”
加瓦尼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亚修先生……”
“对不起,加瓦尼。”亚修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加瓦尼笑了起来。
没有什么对不起。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亚修先生,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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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是亚修队长热火朝天的背影,这样的情景加瓦尼非常熟悉。
只不过以往她看到的背影,手里拿着剑,四处飞溅的是鲜血,而现在这个背影手中拿着的是锅铲,四处飞溅的是滚烫的油。
他们这次来到了一个据说是用烧菜决定胜负的世界,辅助秘银之隼小队夺取厨王争霸赛的冠军,因为这场比赛的冠军奖品,正是他们所要找寻的漆黑之月碎片。
亚修队长一如往常般努力,将全部的精力倾注在对厨艺的锻炼上,每天都特训到很晚。托了他的刻苦锻炼之福,他们小队每天都有各种美味的菜品能吃。
“啊啊啊啊啊啊好辣——”薇塔塔大喊着跑了出去。
加瓦尼茫然地夹起第二块肉片,一边咀嚼一边小声嘀咕:“……有那么辣吗……”
“怎么样?”亚修队长用期待的神情等着她的评价。
“好吃!!!!!”加瓦尼立即星星眼回答。
遗憾的是,虽然亚修队长和其他人都尽了自己的全力,最终的比赛结果他们还是只获得了亚军,遗憾落败。
不过最后的比赛奖品也不知被谁掉了包,冠军获得的是假货。
大家商量之后决定,直接去找颁奖的组织——商会。
亚修队长发出了再次进行做菜对决的战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其他人趁机潜入商会寻找真正的碎片。
加瓦尼拔出匕首,率先向着弦月之光的方向跑去,很快发现了唯独和众人方向不同的——碎片原主人,商会公子哥。
在大家的逼问下他很快交代了被碎片所迷,监守自盗的真相。甚至外界传言这位公子哥最近有了“不是人类的新欢”,所指的也正是这块碎片。
折途左看右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碎片哪里好看了,着迷成这样,真邪乎”。
这个厨艺世界的确是一次开心的旅途,但是很快,他们就将回到无名之城。
这次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
*2137字,肮脏的项链交易【x
波澜散尽,水面重归平静。
奇迹的到来使得镜像之主的消亡始终成为无法逃脱的既定命运,得救的幸存冒险者们如释重负般欢呼、瘫坐、甚至是将无法战胜的力气使劲践踏于无法再次掀起波澜的水面之上。
“好像……收拾一下街道还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加一。”
过于平静的街道甚至连建筑物最终都没有损坏多少,区域胜利的成就感流失让黑德爱尔的随口吐槽瞬即得到了奥诺的瞬间认同。
自己与自己的对决,本来就不存在外人大规模插手的豪迈可能,甚至于连死去的冒险者也悄无声息,仿佛从未降临于无名之城般的悄然飞逝。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
被莉芙抱在背上的伊格眼皮不住地打架。一反常态的舍身进攻对于体能的消耗显而易见,即使接受过处于可靠状态的莉芙的治疗,自身体神经敲响的警钟也依然在催促着她的尽早休眠。这份催促,让她一时也不再计较在他人面前被莉芙背于后背上的面子问题,任由脑袋安心靠上可靠的柔软温度。
“反了。”
“加一。”
看惯了两人昔日相处模式的两汪汪,再次以整齐的眼神同步进入我就看看模式。目睹过那场兄妹撕逼的她们也料不到这短短的时间竟能将相处模式逆转得如此顺理成章,除非犹如灰姑娘一般的时钟敲响——
“为什么只炸我……”
偏偏只有轮到自己的时候遭遇弱智小魔仙的爆炸意外,揉着仍旧在发疼的屁股,皱着眉的帕克十分不满地跟上了众人前行的步伐。
“因为你该炸。”
“加一。”
异口同声的一刻再次决定了此刻走于队尾的帕克的食物链最低端的悲惨命运。
为什么莉芙一来就能让秘隼的三人毫无抗拒地跟上,这或许是一条没有道理的世纪难题。相信着她,或许就能找到开辟未来的希望之路,这样的念想不曾于三人心中浮现,却无声化为安心的萌芽种子,悄然植根于不存在疑惑与恐惧的前行脚步。
“大家先去亡者聚集的区域看看吧,那里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忙哦。”
背着熟睡者的安心声音带着微笑和煦回首。逐渐残缺破败的前路终于是在脚下渐显激战过后的横尸遍野,却始终未能动摇带头者似乎不知迷惘为何物的安心笑意。
“这里真的有活人吗?”
随便一瞥都是血染的残破砖墙,毫不掩饰地裸露在空气中的血肉味道却始终引不来懂得趋吉避凶的腐肉猎人——这样的绝境,让捂着鼻子的黑德爱尔不住地轻挥厌恶的手。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反正……”
“不要——”
打断话语事小,莉芙突然切换回来的活泼声音事大。心里瞬间凉上一截的帕克,就这么和无奈地看戏以及从容地看戏的奥诺一路看着莉芙的脚步加快,全然不似是有着背上一个熟睡者的负担,
“其他勇者就在前面了哦——!”
并未为脚踏过亡者尸骸而放缓脚步,活力和懵懂都彻底恢复的莉芙,终于是在一处适应驻守的城墙底下抬头瞥见了曾经见过的冒险者身影——深海旅社的诗人,如今正全然不似是昔日的诗人般握着弓,执行着警戒任务的奇诺娅。
“这是……莉芙?怎么穿得那么成熟呢……?”
“奇诺娅好像也变得很厉害啦——”
果然还是那个心灵与身体的成长完全不一致的笨蛋女孩。浅笑着似是难得得到放松机会的奇诺娅,瞬即放下了警戒的挽弓。随后的秘隼三人,也和莉芙伊格一起被接待上这处临时搭建的营地,一起享用上温暖的篝火与饱足的食物。
“镜像?听起来相当有意思呢,想必比这里要轻松不少吧?”
“一点都不轻松,你想想好不容易打完还要被队友炸上天的绝望与恐怖吧。”
“那是你活该。”
“加一。”
自然地和三人搭话起来的奇诺娅,彻底放下了警戒的任务,开心地围起了闲聊的篝火,需要睡眠的伊格也在此刻得到了温暖的睡眠枕毯,安心地继续起不再有背上颠簸的安稳熟睡。
只有那一个不知道何时溜达去了未知地方的活泼存在。
寒风萧瑟,冰蓝色的满月依旧在顶上君临着无名之城的万物。
战争的残酷乐章尚未迎来希望或是绝望的终结组曲,被冰柱覆盖的中央广场依然在呼唤着命运勇者的最终到来。
独自伫立于高墙之巅,仅余下单目的唐宵漠然地俯视上脚下曾经完整破败的废墟。本应刺骨的迎面寒风,竟于此刻默然地勾起了俯视者仿佛带上些许唏嘘的散漫笑意。
“找到你啦——!”
自背后传出的响亮声音,打破了几乎是彻底融为一体的安静画面。那个曾经因与弗雷亚的恶作剧游戏而认识的智障牧师,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还活着吗?对对方的印象只停留在自己并不感冒的被监护着的超龄孩童,唐宵的表情终于是在莉芙掏出某件项链时有了骤然的定睛变化。
“它说想要回到你的身边哦——”
并没有说出得到它的因缘际会,莉芙自顾地将项链塞进了唐宵手中,
“是这样吗?”
换来的却仅是并未有丝毫遮掩的冷嘲笑意。
“它也想切断与这个世界一切的联系吗,愚蠢的……”
“那不是它的命运,也不是你的命运。”
打断唐宵话语的,却是同一道、不同的声音。
“相信着那只能是悲伤的结局,相信着最后迎接自己的只会是无尽的凄凉,”
坚定得仿佛连神色都彻底换了一个人似的同一道声音。
“那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选择了绝望的相信哦?”
“所以,你想说只要相信就会迎接希望?”
“是的!”
那是坚定得充满希望,甚至是让唐宵隐隐厌恶的炽热目光。
“相信就是奇迹的魔法,实现奇迹的魔法。”
映照入彼此单眸的,是背道而驰的相反颜色。
“小女孩的过家家游戏,你喜欢就好。”
直至漠然浅笑的淡淡勾起。
冰蓝色的满月,依旧在君临着无名之城的肃杀大地。
“我会让你看到的,奇迹实现的那一刻。”
盛开在眼罩上的洁白花蕊,始终是散发着无形的刺眼暖光。
在黯淡的冷色眼罩前,不存在着信的灰暗之下。
舍弃一人而拯救全部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稍微远离了浑身沾满了不明黏液的黑德爱尔,辛西娅陷入了沉思。上一次的选择,结果显而易见,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痛苦。“Elice,我该怎样继续前行?”吐出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刻意压低嗓音,感觉腿有些发软,不得不将全身的重量依托在身后的墙壁。
“醒醒,辛西娅。”将墙壁破开的板跃跃欲试,正准备进入隐藏的房间却发现辛西娅依靠在旁边的墙壁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出口提醒。
“唉——?”回过神的辛西娅不知为何脸颊蔓上一丝红晕,小巧的耳朵也染上一层红色。大概是由于在危机重重的高塔走神吧,骄傲的牧师从来不会容许她犯一点错误。重重的呼出几口气,调整好状态的辛西娅向着板点头以示谢意,然后转头看向之前“英勇”冲散史莱姆的盗贼。
还在忙于清理身体的狗妖精很显然没发现辛西娅投来的视线,否则她可能会误解为这位牧师又心血来潮想要拿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史莱姆炖狗肉!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狗妖精意外的可爱,还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有多么奇怪的辛西娅继续打量黑德爱尔。
和一开始黏糊糊湿漉漉的样子不同,几乎擦拭干净的狗妖精带着异样的气息。原本立起的耳朵因为之前一系列的倒霉事耷起来,反而显得更可口了。
轻轻摇动脑袋将这种莫名的想法驱散,作为队友的狗妖精,自然不能说炖就炖了。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手指紧紧攥住刺的掌心生疼。虽然面对那种场面板的行为无可厚非,但是再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了。一个都不能少,舍弃任何一人的正义,都不是我的正义。下一次,就让我在前面吧。嘴角不自觉挂起一抹笑容,不由自主伸手揉了揉黑德爱尔的脑袋,然后看到狗妖精身体颤抖了一下,像见鬼一样飞速跑开了。
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辛西娅的嘴角,果然盗贼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相信黑德爱尔可以改邪归正真是自己想多了!邪恶就是邪恶的永远都不会转化成正义,黑德爱尔我马上送你去见我的神明大人,在神明大人的感化中下辈子你就能变成好妖精了!好像吃错药般辛西娅在微笑中拔出鞘中的剑,向着黑德爱尔追了过去。
黑德爱尔觉得今天很倒霉。先是追着帕克的机械青蛙到高塔二层被史莱姆困住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然后突破第二层又被板当诱饵丢了进去。当初辛辛苦苦逃出来是为了什么!这还不算,好不容易清理掉身上的黏液,却发现辛西娅带着诡异的笑容摸了她的头发。在她远离这个有些不正常的牧师之后,牧师竟然拔出剑杀了过来。虽然说狡兔死走狗烹,但是高塔还没有探索完毕这有些早吧!不对,狗妖精又不是狗她快要被乱七八糟的事情逼疯了。
到最后还是板与帕克阻止了这场闹剧,否则大脑抽了的辛西娅要么送黑德爱尔去见神明,要么就是辛西娅自己去见神明。
“房间里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宝箱,将整个房间都映的金光闪闪”在牧师忙着追杀盗贼的时候,作为队长的帕克趁机在外观察了这个房间的情况。
虽然辛西娅表示如果我们愿意的话,她可以让所有人都变得金光闪闪。但她的想法被其他人制止了。
“这个世界神术被限制你专心治疗就好。”一边这样说着帕克一边向其他人打眼色,黑德爱尔和板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这一次,就让我为你们探路吧”被阻止施展神术的辛西娅主动承担了探路的任务进了房间。帕克跟着进去了,黑德爱尔跟着进去了,板跟着进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虽然众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怎么也没察觉不对的地方就继续前进了。
“我感受到了吾主的召唤!”扑面而来的金光不断吸引着辛西娅的心神。向着箱子的方向辛西娅急步向前,却没有在意脚下的绳子,被绊倒从地上升起的网将辛西娅吊了起来。你还能再蠢一些吗!看着在网中挣扎的辛西娅众人脑袋上齐齐冒出几道黑线,不过似乎感到辛西娅身上冒出的杀气没有张口取笑。
“作为盗贼,黑德爱尔你可以吗?”不再忍心看挣扎的牧师,帕克抱着希望问向黑德爱尔。
“绝对没有问题的。”应答了帕克的话,黑德爱尔凭着灵活的身体在朝宝箱的道路上左蹦右跳。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帕克点了点头。突然噗通一声,黑德爱尔失去了踪影。帕克叹了一口气沿着黑德爱尔走过的路走去,到了尽头他看到了在地洞中和史莱姆“嬉戏”的狗妖精。祸不单行啊,祝你好运黑德爱尔。虽然不懂牧师的礼仪,帕克在胸口划了十字做出对盗贼祝福然后继续行进。然后几乎相似的情形,啪叽一声,诗人步了盗贼的后尘。
“.......”目睹了一切的板实在不想说什么。很幸运的是帕克似乎触发了最后一个陷阱,板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宝箱旁。在她准备打开宝箱的时候,从中探出一双白嫩的手把她拖了进去,只剩下两条腿在外挣扎。
“好像有些睡过头了,不过发生了什么?”被众人遗忘的德鲁伊姗姗来迟。也幸好是这样否则仅仅是一次宝箱之旅就被团灭了,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所以说,这次的收获就是这个?”一群人围着差点让他们团灭宝箱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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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们发现了什么呢。”
为众人引路的女仆莎琳刚一踏上阶梯,一种沉重而嘶哑的声响伴随着一阵令人站立不稳的晃动,古老的木制阶梯旋即腾空而起,带着一阵灰尘和碎屑直升向城堡的深处,扶着阶梯保持平衡的众人只望见面带微笑的莎琳和渐渐远去地留在一层大厅的面带惊讶的其他伙伴。
“我猜这不是个玩笑。”
迪诺和艾德异口同声地说道,并且迅速把手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弗蕾亚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莎琳,而伊格尽管仍旧保持着冷静,心中却暗自为阶梯上如此狭窄的空间难以使用弓箭和施展法术而苦恼。
“的确不是,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远比一个无趣的玩笑要有意义得多,无论对你们还是对我。”
城堡中陈腐的空气穿过移动的阶梯,拂起莎琳的淡褐色的发丝,那轻松自如的笑容和左目微张的眼眸让这气氛一时间犹如惬意的下午茶谈话,但右目单片眼镜下的瞳孔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而在那黑暗的最深处却有一丝让人疑惑的光明——唯一可以确信的是,拥有这样的眼睛的莎琳,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是一位平凡而弱小的女仆。
“对于这个世界,你们已经知道了很多——但那只是真相的一点皮毛,而我要说的,是它的全貌。”
莎琳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四人没有了插嘴的余地,只得以聆听者的身份,在这摇曳的阶梯平台上等待着莎琳继续述说那所谓“真相的全貌”。
“让我们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你们真的相信艾维欣的力量在庇护着那座城市?你们不用回答,你们眼中的疑惑和动摇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猜宁薇已经和你们提过这一部分了,艾维欣的教会显然对世人说了谎,你们所担心的,只是这谎言究竟有多大——用我的话来说,不止是教会,艾维欣她自己,就是一个谎言。”
莎琳用手指抚弄着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意味深长地看着城堡的外部,阶梯平台不断远去的那个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你是说,艾维欣根本不存在?那又是谁在阻止吸血鬼进攻城市?”
伊格敏锐地抓住了莎琳言语中所透露的信息,并且找准了时机好提出自己的疑问。
“是谁?——简单易懂的答案,是我。”
回转目光,莎琳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冷峻,语气里带着戏谑和嘲笑的味道。这样的回答着实让伊格的心脏猛地收紧,几乎要做好接下来一场绝对难以取胜的战斗的准备,迪诺和艾德则早已把武器握在手中,只待情况有变就立即发起进攻。
只有弗蕾亚,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出战斗的准备,那怪异的好奇的笑容至始至终挂在她的脸上。以战士的角度评判弗蕾亚的直觉,那她是无可挑剔——但这位牧师的精神本质绝对带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异常,那是游离于人类的理性之外的东西,此时此刻,它让伊格在弥漫的紧张感之中重新考量了莎琳话语的含义。
那话语之中不包含着一丝一毫的敌意——那嘲笑似乎是在冲着她自己而去的。
“呵,准确的说,是‘他’授意我如此做的,为的是换取一种独特的事物。”
短暂的沉默之后,莎琳再次开口。
“难道是历代的圣女所拥有的力量?”
伊格毫不犹豫地给出自己的答案,但莎琳却有些失望地摇头。
“并非是那种肤浅的事物——而是人类对神的崇敬,也就是‘信仰’。”
提到这个词时,莎琳的笑容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嘲笑,她把目光投向了歪着头的弗蕾亚。
“菲诺…罪恶之神,虽不能苟同其思想,却无法否认其存在,罪恶女士行使的可是真实的神力,藉此得到罪人们的信仰——可这个世界的信仰,就如同艾维欣自身的存在一样,只是一个空虚无实的谎言,是一切错误的根源,是一个疯子穷极一生追寻的本不属于他的事物!”
“原来如此,这就是欲望呀,莎琳小姐。”
面对莎琳的带着怒气的话语,弗蕾亚低着头细想了一会儿,最后笑着给出了一个她自己的答案。
“没错,一个男人的欲望…一个穷尽魔法的技艺,在力量的尽头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的男人。目睹了这广阔的多重世界的奇迹,他明白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之中的小小的自己,是多么的无力,为了战胜这无力的空虚感,他找到了一个办法——”
“成为神?”
迪诺眉头一挑,似乎刚刚才领会了莎琳、伊格和弗蕾亚之间令人感到云里雾里的对话,而艾德还是一脸疑惑。
“没错,他要成为这个小小世界里的神!意尼斯特拉德,这个世界,存在着无数不可思议和怪光陆离的力量,却唯独没有神明。人们崇敬着这些力量,在他们的幻想中描绘着神明的模样,无数个神祗在历史中出现而又消失,但归根结底,它们都是只是一个虚像,一个活在人们心中的幻影——唯有人们对它们的信仰,是真实存在的力量。他所要做的,便是将这些分散于四处的信仰汇集于己身,这样他就能够踏上神的大道。”
莎琳的语气愈发地激动,而在说到这一处时却忽然恢复了平静,那藏在镜片下的眼眸,再一次望向远方。
“在他游历广阔世界的旅途中,他曾经找到过一种令人惊叹的造物,它能赋予人类以嗜血而强大的力量。他借以遥远世界中某种形似的存在的名字,将得到这种力量的存在命名为‘吸血鬼‘。藉由最初的一体,不断地繁衍,顷刻间就将这种存在遍布到整个世界。”
“紧接着,他以一位流传甚广的传说中的虚构神明艾维欣为蓝本,创造出崇信她的教会,以一个谎言赋予她从吸血鬼手下保护人类的力量,凭借她来获取人们的信仰。”
“这就是这世界的全部真实,而真实本身,就是一个意图成神的男人自欺欺人的谎言。”
“我很好奇,你在这谎言之中,究竟是什么位置?”
听完莎琳口中的真相,伊格并不感到特别惊讶,而真正让她好奇的是,站在这里讲述这一切的莎琳,究竟怀有什么目的。
“我?我是他的‘女儿‘,诞生于他的血液与魔法之中的存在,是吸血鬼的始祖,是他追求神之位的垫脚石,是整个谎言拼图中较大的一块,也是将要摧毁他这可悲欲望的人。”
莎琳淡然地回答了伊格的疑问,而伊格也几乎猜到了她的目的。
“你是想让我们帮着你一起‘弑父’?“
“正是如此,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神,真正的神纵使拥抱黑暗,也绝不会用谎言去换取信仰。“
“我们可以拒绝吗?“
迪诺和艾德又一次异口同声地问道——不过莎琳笑着摇摇头,朝着远方闪烁的光点伸出了手。
“很遗憾,前方就是他的神殿了——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你们留下来的那些同伴,我将约瑟芬托付给了他们,她也会将他们引向那里——最终决战之所。“
“那么,是什么让你有把握在此刻挑战他?他的计划出现了纰漏让他的力量得到了削弱吗?“
伊格猜想着明显是策划了整个事件的莎琳至少应该握着足以抗衡那个男人的筹码,但莎琳的一句话让她如坠深渊。
“很遗憾,没有。我们之所以要行动,只是因为他的计划已经在完成的节点之上,而他的力量在此刻也是最为强盛——最接近于神。“
伊格想起了养父曾经出于玩笑或者别的什么的目的而为她雕刻的墓碑——看来它要提前派上用场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吸血鬼被信仰树立为世界黑暗的一面,一样能够从畏惧之中获取力量——而此刻,这种恐惧上升到了顶点,身为始祖的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一阵沉闷的声响,阶梯平台不知何时已经与一座雕刻精美奢华的大门连接在了一起。莎琳上前握住了那扇大门的门把,处在她身后的众人能够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压迫感从那扇门后传来。
“虽说道歉是毫无意义的,不过我还是很遗憾将你们卷入这场无关于你们的斗争中。“
莎琳面对着众人,双眼中混合着敬意和歉意,深鞠一躬。除了眯着眼睛的弗蕾亚,其余众人只是无奈地耸肩。
“我们的目标同样身处这座城堡之中,卷入其中在所难免——只是对于这种随时可能让自己灰飞烟灭的事情,我们确实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们的目标?“
“一个重要之物,关系着广阔多重世界的安危。“
“那么,也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
在这趟路途之中,莎琳头一次露出了像以往身为女仆时招待众人那种和善近人的微笑。紧握着大门门把的手,缓缓地按下,将要打开那扇通往神明之域的大门。
——却被弗蕾亚突如其来的话语所打断。
“莎琳小姐的父亲,那个男人,只是在追逐着己身的欲望罢了,这又有何过错呢?菲诺大人的神位,不也一样是夺取而来的吗?莎琳小姐,说到底,只是在怨恨着他吧,因为他未曾将这份荣耀与你分享?“
这位邪神的牧师,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还有一种,狂热信徒捍卫信仰的骄傲。
虽然伊格此刻只想把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牧师推下平台,但莎琳却以一种严肃而认真的语调,回答了弗蕾亚的质疑。
“谈不上怨恨,我正是因为他才得以降生,才拥有这数百年的生命,也许我还要感激他的所为。罪之女士的牧师,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某些东西不值一提——但作为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部分,我也要告诉你,当你的欲望挡在多数人的生存和尊严面前的时候,无论光明还是黑暗,最后都会统一在一个充满杂质,却目标坚定,名称相同的东西之下…“
莎琳按下握把,推开了大门,一束光芒从门缝中穿破了黑暗。
“那东西叫做正义,尽管可能污秽不堪,但它确实强大——也许你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挫折,所以才不懂得人类之所以创造了种种概念,就是为了战胜那些最为原始的欲望,这些概念最后被归结于真理和法则,即使你不相信,但至少去了解他们,利用他们……现在,让我们去做该做的事吧。“
弗蕾亚不可置否地歪着头,伊格从那双黑色的双眸里看到了一丝疑惑和动摇,不过此刻,这已经不是最紧要的问题了。
艾德和迪诺,都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紧盯着那扇缓缓开启的大门。
知晓了真相之后,就该去面对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