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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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的声音甜润且朝气蓬勃,杂在海风之中,如同水族轻捷的歌曲。比起阿梓来,她对音乐没那么擅长,因而只得勉强的跟着旋律哼唱,朝着无尽的、隔绝一切又隐藏一切的大海悄声诉说。很小的时候,她总觉得阿梓的声音能召来温暖的海风——这种感觉一直绵延至今,以致她觉得风已经开始流过她张开的手指,圆润的流淌如同她脚下海水浸透的沙。
她脚上被植物和石头伤到的地方在海水里泡的刺痛发痒,但这些事情此刻的确毫不重要。
阿梓的手指也犹如海风般的缠着她的,女孩儿们挽着手看着海面上回旋盘绕的海鸟,认为相伴的时光如同海滩上无法穷尽的沙粒,只在坟上的那捧黄土后终结。
在那一刻,她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得知以后将会发生什么。
斯林特尔有点晃神了,她在海上旅行的那么多年间,从未在船上见过如此形同狂欢的人潮。被那美艳的海盗船长一推,她失去了平衡。很快她便感觉到如同置身于漩涡之中,比在德莫拉最繁忙的卸货港口来的更加令人恐惧。在人群的缝隙间,她能够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显然具有逻辑结构的——石头,之类的。诗人边忧心自己伸出手会不会被人踩断,边快速的把那东西勾进自己怀里,入手黏滑,沾着些让人不太想明白的东西。
又糟蹋了件衣服,诗人哀叹着。甲板上算不得干净,在上面滚上两滚,也就没了什么整洁可言。甲板的另一段有人在大声说话,斯林特尔忽而就觉得人群的骚动稍微平息了一些。
“不过,请各位相信,这艘晨曦之星号一定会送各位安全抵岸的——更何况,现在我们又有了能够击退海怪的英雄!”一个富有鼓动性的男声在甲板的另一段响起,诗人趁着这会儿爬了起来,听到这话,不由得鼻子里出气,只觉得被人耍了。她站直了身体,在人潮的缝隙中和队友交换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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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林特尔用手指和自己脏脏结团的头发奋斗了几下,便放弃了。刚换上的自己的衣服也又糟蹋了——看样子比参加战斗的其他人狼狈不少。幸亏琴没带在身上,不然在一片混乱之中,诗人简直不知道应该是保住自己的手还是自己的琴。最后她妥协了,只把头发朝后拢了拢,把身上擦了擦,勉为其难的换上了借来的裙子。
当她提着裙子随着客人走入餐厅的时候,忽然就产生出了一种错位感:当年在那个偏僻的小渔村打滚的泥猴子被塞进了不怎么实用的长裙中,摆在了堂皇的晨曦之星上,像是个提线的木偶,被放置于舞台之间。
不过看起来吉泽尔相当适应这种场面——与其说是适应,不如说是适合。女性们轻柔的耳语和笑声围绕着精美的菜色与看上去比一般情况花式更多的甜点,男士们已经喝了不少酒,就着惊悸之后的兴奋谈论着上午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和船长互呛完的陆仁没在的缘故,诗人能发觉有些人希冀的看着入口处,目光逡巡。
她看着那个船形的酱汁碟和航海的时候少见的果蔬,最终拍了拍自己空空的腹囊,勉强接受了现在的情况。除了吉泽尔之外,其他队友都只是默默的进食着,倒是萨米尔被一群年轻女性围着,从诗人这儿的角度看去,他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表情。里德在离得稍远的地方,对着一碟子青黄色的酱汁默默流着泪。
“⋯⋯嘿,那触须上的吸盘,足有这碟子那么大。”一名满面泛着沱红的年轻男人把沾着褐色酱汁的骨头砸在餐盘里,看上去喝了不少的酒;照他的说法,不知名怪兽袭来的时候他应该是站在船舷附近,看了个一清二楚,“那少年的长刀可是了不得,仅仅一提一振,那腕足便——便——”
斯林特尔听着他舌头打结,不由得好笑起来,若不是这一句磕巴,她恐怕就要掀起桌布,找找此人的座椅边是不是靠着把琴。年轻人的叙述多是在谈论战斗的激烈,大抵是引不起女性的兴趣——于是他身边围了圈儿大老爷们,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太在意。
“武器再锋锐难当,也得握在稳定有力的手中。”另一个稍微年长些许的男子插嘴,此人棕色马甲的上面两颗扣子正敞开着,显然也是喝了不少,袖下一截手腕都通红了,“那少年后来被触须卷了拖到海里,还能驱走那海兽,才是真的了不得!”
诗人心里暗道那家伙险些没淹死在海里,就他那连布鲁诺都不及的泳技,只够在风平浪静的浅海扑腾两下,更别提什么驱走海怪。那年轻人看见了站在一边心不在焉的斯林特尔,大声嚷嚷着叫她来评谁说的有理,她只好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目光就没从那只塞满了香料的松鸡上离开过。
“你是和那个少年一起浮上来的姑娘!”不知道谁认出了斯林特尔,随后便有人在她的手里塞了杯苹果酒,被那棕马甲猛的一拍肩膀,洒了大半,“姑娘,你说说,到底是谁说的对?”
他还没能等到诗人做出回答,就被起哄的人给轰到一边儿去了,似乎每个人都喝多了,而每个喝多了的人都想知道关于陆仁更多的事情。诗人只好喝了口金棕色的酒,用她自己都害怕的那种细声细气的腔调帮陆仁树立高大的形象。
“我和我的同伴们之前被歹人混上了船,谈不拢了才被丢在了海中,陆仁之前就受了伤,我担忧他一个人应付不来,便一时冲动也下了去,不过好在也没多生什么事端。”她话音未落周围的男女便一并的起哄,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响,中间还夹杂着一声“你担心他!”之类的声响,伴着猛锤桌子的动静,诗人敢肯定,那一震之下,松鸡离开碟子足有半寸之多。
气氛倒是越来越热闹了,似乎上午的惊险已经全数化为刺激和酒,将人们搞得神智不清。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些可怖的事情和死去的人都已经过去,只是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了一痕。诗人趁着气氛发酵,把闲置了许久的鲁特琴抽了出来。它已经被精心的清理过,但浸过了海水还是对它的音色造成了影响。她将碍事的长裙挽到了膝上打了个随意的结,露出相较于同龄人更加纤弱但也同样挺拔的小腿线条。诗人的体格犹如停滞在多年前家乡的雨夜,除了个子,还是稍微拔高了些许。
斯林特尔原本是想要用水族的语言现填一首轻短的小调,最后却还是改用了通用语,唱了点关于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和陆仁他们在一起时候的经历太过奇诡,又怕地理风土上出些什么太大的岔子,只好唱唱在海上漂泊的孤单时光,又觉得气氛不对,让歌中的旅者到达了热闹繁华的德莫拉,见到了光怪陆离的新地域。随着曲调逐渐轻快,斯林特尔的心却在下沉着,一股说不清是思念或者遗憾的情感如同被海水浸透的沙子,带着立足其上的人缓慢的下沉着。
她好像已经混入了这群人当中,幼童一般的面容和吟游诗人原本的特性轻而易举的让人产生好感,四周环绕着的热闹人群却让她觉得——
忽然崩断的琴弦在诗人的手上抽了一条血痕,她猛的缩手,又幸而另一只手抓着琴颈没有松开,才免除了她把自己的心肝砸在地上的悲剧。不过好在琴音虽然停止了,人群却由着惯性自由的热闹着,谁也没在意灰发的诗人收起了琴离开了原来所在的位置,也没人注意到桌上的松鸡少了条腿。
诗人稍微离开了些快乐的人们,发现棕马甲被人轰开了之后好像几次三番的想回到人群中间未果,只好转头对付桌上摆着的小橄榄。
“⋯⋯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儿的船长可是辛苦了。”斯林特尔用勉强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棕马甲还在尝试着用尖利的叉子把橄榄串起来。
“姆?是你啊。”诗人等了有一会儿,棕马甲才注意到是在与他搭话。他高兴的放下被折腾得体无完肤的橄榄,卷起袖子露出了更多因喝酒而变红的皮肤,“船长虽然年轻,但在这样的年纪就能拥有自己的船,是决计不会被这点⋯⋯小困难难住的。”
他扭过头去打了个嗝,害得诗人假装对自己的手指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给他多留几秒钟缓冲,“听您这么说,应该不是第一次接触船长了吧?”
棕马甲闻言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好似想要说出什么标榜自己的话,却一下打得他自己面容扭曲,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不瞒你说,自从船长拿下的晨曦之星号,我就成了这船的乘客,往来于这条固定的航线,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动。”他忽然一改之前评论家一般的口吻,前倾着身子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晨曦之星客运只是辅业,真正赚钱的大宗生意都是货运⋯⋯嘿,看船长近几年那么阔绰,不知道是怎样的好买卖啊。”
诗人摸了摸被他的声音震得发麻的耳朵,权衡了下他酒醉的程度,觉得他的话要掰一半扔进海里之后再听。她随意的和棕马甲搭了几句,也不知道是之前吓得不轻还是太过兴奋,他醉得已经开始重复之前说过的话了,只好摸了块水果在手,心不在焉的啃食着。她的心里满是某种奇妙的不安感,或许是绷断的琴弦,或者是别的事情。
人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总是毫无知觉的,在所能知晓的每一刻,他们尽情的活着。甲板上传来些许的嘈杂,但客人们只当是正常的运行工作,他们笑、谈话、相互致意,他们生、死亡、携手相伴,斯林特尔只是看着,抚摸着已经损坏了的鲁特琴,如同行进在开满繁花的平原之上,除非躺下就此死去,令尸骨与百花相伴,否则终是要不断前行,直至长路的尽头。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吗?”诗人记得救自己上船的女性这么问过她,她当时不知道该是怎么回答,只好支吾了过去。其实她自己更像是长路之上散落的尸骨,被埋葬在百花之下,陆仁一行人如同旅者,短时的相伴就便如那长路前行时的擦肩而过,徒留目光相交后重又直视目标的悲苦。
她在鲁特琴上拨出一个低沉的残音,琴声在木制的牢笼里冲撞,震动,犹如一名低泣着的人类。
我不是故意黑谁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和弗蕾亚不一样!不要混为一谈!
==1248字==
“弗蕾亚。”
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的弗蕾亚,让她把注意力从无名之城外星光点点的景象投向那声音的来源。
那人身材纤细,穿着轻便的皮甲,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脚边趴着一只不停哈气的小型犬,撇着的嘴角透露出被勉强做某种事的无奈和苦涩——是弗蕾亚意料之外的人,伊格•斯图亚特。
“咦,竟然是伊格?”
弗蕾亚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朝着伊格摆了摆手。后者没好气地叉着腰,径直走到坐在石块上的弗蕾亚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盯着弗蕾亚面带微笑的脸。被她称作茶砖的小型犬本能地预感到了某些事情,兴奋地在她脚边不停地转圈。
“阿拉,虽然弗蕾亚的身材矮小,不过伊格应该不是来炫耀身高的吧——”
“弗蕾亚小姐。”
“哈?”
突如其来的带着尊敬感的称谓让弗蕾亚一时间连惯用的语调都忘记了,眯起的眼眸里写满了疑惑。在她的印象中,伊格并不喜欢开玩笑,尤其是在知道所有关于弗蕾亚的玩笑最后都会以令人尴尬的沉默收场这个前提之下。
和弗蕾亚所想的一样,伊格以一种很严肃的语调将话题继续下去,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弗蕾亚小姐,关于您的身份,您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菲诺女神的牧师呀,弗雷亚确实是大家印象中的坏人喔,这件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有好好确认吧?”
“我是说,你的职业。”
伊格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脸色变得像是茄子一般的糟糕。
这个时候,弗蕾亚已经能够感觉到某人的视线正在关注着这边事态的发展。那是带着好奇和恶作剧般味道的目光。
啊,原来如此。
歪着头大致整理了一下思绪,弗蕾亚确定了现在的情况和接下来她该做出的回答。
“娼妇呀。”
“…为什么你要说的那么直接!”
“伊格~~~所以娼妇是什么意思啊?”
“谢谢你弗蕾亚,莉芙我已经问完了所以请求你不要继续追问了好吗!”
从坍圮的建筑后面跑出来的莉芙一下子拦腰抱住了伊格,一脸笑嘻嘻的表情。
“嘛,果然是莉芙让你问的嘛。”
弗蕾亚难得一见地没有趁胜追击好好地戏弄伊格一番,说完这样的话就躺倒在原本她坐着的那块大石头上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莉芙的纠缠,伊格筋疲力尽地坐在了弗蕾亚的身边。而维持着一脸不知好歹的狗样的茶砖,早已被伊格狠狠地拎起来丢到了一边陪着莉芙去了。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沉默,直到弗蕾亚率先开口。
“为什么刚才用敬称啊?”
“‘小姐’有时候是蔑称——”
“刚才不是这个用法吧?”
“好吧,莉芙原话——要对弗蕾亚有礼貌。”
“原来如此,礼貌地询问着不堪入目的问题呢。”
“不堪入目的是你啊,色情牧师——我觉得这才是你的职业吧!”
这一污蔑性的称呼却让弗蕾亚露出了十分高兴的表情,她伸出食指在伊格的眼前晃了晃。
“色情嘛~弗蕾亚倒是不介意,不如说,很喜欢呢~”
“我要与你划清界限。”
伊格毫不犹豫地把位置挪远了。
“弗蕾亚倒是希望大家能够更坦诚一些呢,欲望可是生命与生俱来的呀,德鲁伊应该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一点喔?对了,下一次还有那样的工作的话,请务必不要忘了弗蕾亚而自己上哦?”
伊格好像在生气地说着些什么,不过弗蕾亚已经把帽子盖到了自己脸上,就着无名之城周围破碎星海的亮光,沉入一片粉色的梦乡里了。
弗蕾亚小姐——请问,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吗?
真是好极了。
像是没法再忍受沉默似的,温和的风元素裔开口了,他打破这尴尬的境地,建议他们快些到通道之后的石室里去。
“的确,孩子们应该就在那里,”奇诺娅想起诗人昨晚对她说的,“就是不知道还剩几个。”
唐吉诃德瞥了她一眼。
玛利亚似乎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她快步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鲁诺莱亚和奇诺娅特意留在最后,精灵诗人拨弄着七弦琴,是他们前一晚在借住的屋子里演奏过的安魂曲。奇诺娅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对方的精灵语比她地道得多,最后半精灵把搭在手臂上的、已经有些脏的披肩搭在了法师的遗体上。
“免得被人类幼崽们看见。”面对鲁诺莱亚疑惑的目光,她解释。
等到两位吟游诗人进入通道尽头的石室里,唐吉诃德已经叫醒了几个睡着的孩子。艾德维纳试图安慰其中的一个,Yves沉默地站在栅栏外举着火把,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可靠。鲁诺莱亚往前走了几步,犹豫着把手搭在一个低着头的小姑娘的肩上,这就像开启了什么机关,那孩子开始哭泣,在片刻之后,细声细气的抽噎变成山洪暴发一般的哭号。
奇诺娅没有费心去管那些孩子,何况她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就她的经验来看,只需要放着不管、让孩子哭个够,等他们哭到没力气、累到睡着,事情就解决了——至少那个漂亮女人就是这么对她的。奇诺娅扫视了一下房间,前面几个用铁栅栏围成的隔间里大多都些灰白的骨灰和被冻住的怪物,在那窄窄的走道的末尾,她的同伴们正在试图唤醒沉睡的人质。
唐吉诃德让总是精力充沛的玛利亚去闹醒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孩子,这不免引发了更多的哭声。游荡者有些急匆匆地走出隔间,似乎是没法再忍受哭闹,他走向站在石室入口的奇诺娅。
“可别让我干这个。”奇诺娅抢先开口,就像唐吉诃德的眼神还不够明显似的。
唐吉诃德偏了偏头,示意她看看后面的状况:三个青年,一个闹腾的小姑娘,奇诺娅是这里唯一的成年女性。
“……”女诗人张着口愣了一会儿,但她很快回过神来,“那说明不了什么。”
奇诺娅没法解释自己对于照料儿童的抗拒,如果说有什么她既不喜欢也不擅长,那一定就是和小鬼头打交道。他们纤细脆弱,任何微小的言行都会对这些生物以后的根基产生影响,无意中的一句话也许会改变他们的人生,奇诺娅不想担负上这个责任——讽刺的来讲——出于一种莫名的责任心。更重要的一点,和他们交往需要带着无限的温情和耐心,恰巧都是她缺乏的。她甚至可以大胆猜测唐吉诃德离开那一团混乱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类似的原因。
唐吉诃德挑眉看她。奇诺娅不大情愿地蹭着往房间深处走,然后她说:“迷魂曲。”
“什么?”
“让鲁诺莱亚用迷魂曲。”显然奇诺娅对这个提议很满意,这能省下很多事,“把所有人叫醒,再用迷魂曲带着他们走回去。”
我也不觉得我们几个能照顾得了这么多孩子,更别提他们还又哭又闹。她补充。
唐吉诃德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奇诺娅自作主张地把这个当做同意,她走向还站在哭泣的小女孩旁边的精灵诗人,那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打嗝,玛利亚正在顺她的背。奇诺娅叫了一声黑发诗人的名字来获取对方的注意,鲁诺莱亚看到奇诺娅时大概是松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再次确认了小女孩的状况,然后走到奇诺娅旁边。
“我想了个法子。”奇诺娅说,“一次性把这些孩子无损伤地送回去。”
鲁诺莱亚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你看,我们已经拿到碎片了,时间没剩下多少,我们不能一次性只带几个回去,来不及”奇诺娅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如果要一次性带回去,在他们醒着的情况下也很难,我们只有几个人,不可能照顾得好所有孩子,尤其他们还又哭又闹。”
“你的意思是一次性带他们回去,同时别让他们醒着?我们没有法师。”
奇诺娅诚恳地看着精灵诗人,说:“但是你会迷魂曲,想想那个法师是怎么把孩子们带来的?”
鲁诺莱亚皱着眉看她。
“来嘛!这是为了他们好。”奇诺娅劝道。
思索了一会儿,鲁诺莱亚开口:“那个法师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好吧。”
“这就对啦,不要拘泥于无聊的事情。”轻飘飘的吟游诗人拍拍手,她走到还剩下的几个睡着的孩子身边,伸出手没有顾虑地把他们摇醒:“嘿,醒醒,该回家了。”
虽然不知道父母还在不在,或者即使健在,父母的记忆有没有被修改,是否还认得出自己的孩子,奇诺娅决定把这些问题抛在一旁,她转过头,示意鲁诺莱亚可以开始了。
接下来就方便多了,鲁诺莱亚弹着七弦琴走在前边,那群孩子就像羊群一样跟在后面。他们走出山洞,走过河边,朝着村落进发。
“别说,这景象从旁边看还是挺有意思的。”奇诺娅走在最后防止有人掉队,她突然来了这么句评论。
和她一起走在后面的玛利亚抬头丢了个眼刀,小个子牧师恶狠狠地说:“只有你会这么觉得。”
听到她们的对话,Yves回头担心地看了一眼,艾德维纳则叹了一口气,他说这事情终于能结束真是太好了。
“对啊,”奇诺娅像是想到什么,她接下艾德维纳的话,“昨天晚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吉诃德笑着看了她一眼。
时间掐的刚刚好,等到村子里无精打采地做农活的人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好感到一阵熟悉的失衡感,等再次稳定下来,他们已经在无名之城了。
唐吉诃德解散了深海旅社的队员们,奇诺娅直奔可以拿到无限量供应衣服的店铺里,随意抓了件女性穿的长袍。她回到居住的房间,打起精神洗了个澡,然后瘫在床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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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2065
拖了这么久终于把结尾给补上了
*1348字,直接用了语C手风随性写,肝这么久了就要任性,不服灭团√【
繁星坠落空气清冷,夜幕漆黑笼罩冰冷无名城寨,目光所及之处街区苍夷满目,破垣残壁之上尽是失去性命气息的断肢残躯。
最后的决战号角响彻全城。不约而同的各个击破,死里逃生的英勇战士纷纷汇聚于城区正中。犹如感知到危机感的悄然来袭,通天冰柱迸发暴烈蓝光,大小身形自柱中镜面寂静踱出散发慑人冷冽,神色漠然却无声显露临战英气。
炽热辉光与冷冽寒光悍然相撞,冒险者与冰霜傀儡的全面战争一触即发。战火纷乱的铁血战圈容不下负伤者的稍作歇息,驻守布置分明的傀儡防线全然不似仅有智慧没有心智的扯线机械。
它们或许存在除却冰柱以外的幕后指挥。
骤然间的神识转换,双眸再次显露相同颜色的奇迹圣女,果敢牵上同行爱人紧随之手,以笼罩两人身躯的球体圣光一路突破风雪封锁直入虎穴。
心灵之窗远比常人宽广,突破风火的莉芙逐渐听见了冰霜傀儡以外更多的呢喃杂音。
救救我。
不甘心。
不能死。
要保护大家。
要拯救世界。
光点无声汇聚至瞳孔深处,直至脚步终于在战圈最深骤然刹止——
冰霜躯体残缺满地,唯有眼前人后背鲜红十字久久未散。
“亚修!!”
“笨蛋!!”
伴于勇者身侧的两人,终于是在此刻狠狠按住了尚要向前冲杀的忘我身形,以互相排斥的圣光与黑雾。
“哥哥……”
莉芙快步向前,神色平静淡漠似有无声愠怒。披荆斩棘劈碎了诸多来敌的狂暴勇者,此刻的燃烧姿态正无声宣述着最后的灰烬之姿。
“你是最棒的勇者……最棒的。”
出乎三人意料的果敢直拳,带着圣光确切击上亚修钳制之下淬不及防的疲惫小腹。一瞬间,身周血色散去,身躯力气尽失颓然跪地。
“哥哥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了。”
最后的和煦微笑被迅速收起,转身望去,最前方缠绕的浓烈黑雾终于彻底撕碎飘散。
雾散尽后的冰蓝身姿,身披凛冰银甲手握粗长冰色巨锤,身形不甚突出却无形散发凛凛强者霸气。
或许就是冰霜傀儡军团的指挥傀儡。抬手刮出的冰雪风暴,刹那证明自身实力非同寻常。受薇塔塔驱使的自在黑雾,仅是堪堪相接即被嚼碎毁灭,徒留虚幻铁屑漫天飘散。
为着对手的强大而迟疑,尚存最深处战阵的三人刹那失去进攻意志,除却并未有丝毫的动摇的身影。
前行步伐始终不存有丝毫迷惘的莉芙。
各区破垣残壁,微小光点自生灵或是死体悄然轻冒,划破天际静默汇聚此间深处,徒然冲撞冰雪暴风螳臂当车。一颗,两颗,三颗……前赴后继,直至数以百计。
“你们有恨。”
天使羽翼重新振翅。
“但无名之城的大家有爱,有比恨更加深邃的……爱!”
眼眸愠怒迸发更多圣芒汹涌汇聚,微小光点数以万计猛撼骇人冰风,直至逐渐掩盖漫天雪色,汇成璀璨光芒碎雨。
“你们没有权利剥夺大家的爱——!!!”
此生罕见的暴怒面容更甚决战亚修的拯救战役,虚幻羽翼划破空气悍烈拍打,自灵魂深处显现的微弱亮光,终成驱散黑暗的江河大流,汹涌流向僵持冰风纹丝不退。
羽翼逐渐拍打脱落,鲜血溢出透支嘴角。身姿依然坚定始终不愿示弱后退,直至心爱之人紧紧拥上单薄后背。
相信,是实现奇迹的魔法。
“喝啊——!!!”
圣芒江流终是冲破冰风开辟目标暴露身姿。不亚于至亲兄长的放声怒吼终是呼唤流散的仅存圣光,覆于紧握拳上汇成圣芒巨拳暴烈击出。
无法阻挡。
无可阻挡。
无从阻挡。
信念汇聚直击无心傀儡之躯,徒然迎接愕然身碎神灭。
“莉芙……”
狂气平伏,冲天光柱耀目映入勇者眼眸。
“果然……勇者……始终是你啊……”
苦涩泪水无声划过脸颊欣慰笑意。
在相拥欢笑的疲惫身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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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事实证明跟随飞龙花色的军人离开战场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如果还留在战场上,这个小队大概会迎来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而现在他们的路线好像通往光明之地,离开战场,前往他们活动起来更方便的地方。目前唯一令人不得不抱怨的是,弦月光芒所指的方向与他们行进的方向相反:他们正在远离“漆黑之月”。
那片“漆黑之月”大约在狮鹫的麾下,说不定就在狮鹫军队的军营大帐里。后知后觉认识到这点的阿伦德尔有些懊恼地皱皱眉,对现在所处的情况不太满意。“到了龙纹的国家大约能打听到过去的方法吧”他之前怀着这种乐观态度,选择了跟着自己的队伍前进,但现在他觉得这个选择或许不太理智。如果还是独行的时代,他可以依仗自己的身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包裹中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现在,如果是和这群人一起……如果是和小队一起的话……
Iris、伊利亚斯和奥列格在跟两位带路的士兵聊天,少年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松,旁边的Suzette无言地走着,看起来也很自在。
阿伦德尔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叹了口气。
——如果和小队一起的话,还是好好听从队长的指示吧。
队伍前面有些吵吵嚷嚷的,阿伦德尔跑到很远的思维被粘了回去。他听到士兵的声音和Iris的声音,大概是在比较激烈地聊天?那位小个子的牧师真的很会和这类单纯的人交际。现在她正听着对方讲述战争的起因和敌人的邪恶、王国军和共和国军(阿伦德尔总算知道自己跟着的是共和国军,而刚刚差点杀掉自己的是王国军了)。国家间的八卦聊聊倒是无妨,只是那两位讲了半天的士兵开始问起这个小队的来历来——这就有点不方便到处传播了。Iris兴致勃勃地接着话,用“牧师啊志愿啊支持啊”之类的话把两位士兵打听八卦的耳朵填满,其间好像还提到了瑞图宁的名字,让信奉珂宁的Suzette憋着笑听她信口胡诌。此时一只受女神保佑的雏鸟被惊扰,和这个小队朝着同样的方向飞去。
不多时就到了飞龙花色那一方的军帐,一位过分激动的长官接待了他们,倒是没有预想的审问和拷打,而是直白的“几位冒险者,听说你们是来协助我们进行战斗的?”。猜错了的阿伦德尔闭嘴不说话,让开启了“假装名媛骗公子哥”模式的伊利亚斯享受她的主场。
同样是半精灵,同样是吟游诗人,伊利亚斯的交际能力却是阿伦德尔望尘莫及的。阿伦德尔已经预想到她会露出上流人会有的完美微笑,配合微微眯起的眼睛来掩饰眼底近乎于冷漠的冷静,以吟咏诗歌时的正经腔调拒绝这位长官,帮助小队顺利脱身了。但是伊利亚斯说:“愿意为您效劳。”
咦?等等,为什么直接答应了?
“我以为我们要拒绝掉这位缺少人手的先生,然后自己去找东西。”第二次猜错的阿伦德尔把帽子压低一点,小声跟身边的奥列格讲起了悄悄话,“为什么要掺和战争?”
大概是身高原因和音量原因作祟吧,阿伦德尔没有得到奥列格的回复,那种莫名的危机感又一次悄然出现,让他想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现在那位不仅过分激动还过分缺乏提防意识的共和国军长官已经开始拍着他们的肩膀表达谢意了,即使阿伦一点也不想被人用“年轻人,有前途”这种话来表达谢意。
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拍了良久,这位长官终于放过了五位年轻人回到了自己桌前。即使拉开了距离,他的脸还是朝着瓦尔哈拉小队,同时眉毛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扭在一起,突出了刻意瞪大的眼睛。这组成一个极度夸张的,具有悬疑感和戏剧性的表情。这位长官拉长了声音,说:“正好我这里有一个重要的任——”
四
“王国军的突袭!!”放在门口的一个桶翻了,一些飞龙花色的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打断了长官的话。外面传来了金铁交鸣声,长官也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这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搞笑了。阿伦德尔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因为战斗而紧急悬停,他跟着长官的动作从军帐走出,看见一小队身穿不同铠甲的士兵。他们看起来很狂热,即使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共和国军也不落下风,甚至有几个人超瓦尔哈拉所在的军帐冲来。他们看起来并不是杀敌,更不是大军的先遣部队,这群人应该是在抢东西或找东西——阿伦德尔不明白这些狮鹫花色的士兵为什么要来,毕竟就算抢了物资他们也运不走——所以是自杀式的刺杀吗?不,刺杀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或者说是找小东西吗?声东击西吗?……
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几名王国军的士兵就冲了过来。用余光确认奥列格开始吟唱安魂曲,Iris也站在安全位置进行治疗后,阿伦德尔侧身闪过对方的攻击,就势向前一步,贴近一位王国军士兵,用小刀割开他的大动脉。他的位置看不见伊利亚斯和Suzette,但他听得到女性半精灵吟唱的声音,也听得到在暮刃手下断气的敌人的呻吟声。阿伦德尔放心地战斗,替暮刃结果了一些还在喘气的敌人。而与此同时,伙伴们也解决了其他前来袭击的士兵。战斗几乎瞬间就结束了,那些更有经验的士兵还俘虏了一些王国军。也许接下来才是审问和拷打吧?
比起俘虏,阿伦德尔更好奇长官所说的“任——”是什么东西。如果对找到“漆黑之月”有帮助的话,他不介意顺手接个任务,但如果只是无聊无用的要求的话,他就会向队长申请一个单独的出差去狮鹫那边。
然而这批俘虏却喊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菲尔扎•裘德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阿伦德尔注意到身旁共和国军的长官面色一变。
“菲尔扎•裘德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不知道俘虏所言是威胁还是事实。
气氛凝滞。伊利亚斯沉了沉气,用她完美的嗓音和腔调问旁边的士兵:“他说的‘菲尔扎•裘德’是谁?”她问了,得到的答复并不理想。一位士兵称他为“棘手的对手”,之后就没了下文。空空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棘手”是说他带兵的能力,还是说他本人的战斗力。一般来说长官在场时底下的士兵不应该这么随便开口的,阿伦德尔好奇地看过去,想见识一下对方的尊容。他看到了尖尖的耳朵,这位穿着轻甲的士兵是一位半精灵。
半精灵几时变得这么多了,阿伦德尔心说。他以前并不常见到半精灵,就算有,这些可怜虫也不会成群结队的出现。但现在(不算他的情况下)在场的半精灵多到可以玩一场骰子游戏。他不由得摇摇头,这一幕落在士兵的眼里大概能印证阿伦德尔骄傲、不好相处的性格了。
“主要是很麻烦。”那位半精灵士兵略略思考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话,仍然是空空的,缺少有用的情报。这种自说自话完全无视长官的行为让阿伦德尔心里为他点了个赞。与之相对的是那位长官,他看起来不打算在俘虏面前解释太多,所以一挥手,叫其他人把俘虏拖下去。
“这也是为了瓦伦将军报仇!”俘虏被毫不客气地拖下去,他的头撞到了地面,但还是气焰嚣张地喊出这么一句话。
“瓦伦又是谁?”Suzette没有专门对着谁提问,只是抛出了一个问题。但是长官并没有给任何人回答的机会,他大手一挥,用肢体语言示意瓦尔哈拉的诸位应该乖乖回到军帐里了。半精灵士兵也跟着进入军帐,他在长官面前铺开一张地图。
“关于我希望你们完成的任务,现在有变化了。”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和之前摆出的夸张表情呈现极大的反差。“我就直接明了地说吧,我希望你们去刺杀菲尔扎•裘德。”
可以明显看到这个小队的人愣住了,这种任务不应该找来历不明的他们来做吧?
“哦,杀人啊。”Suzette反应的最快,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她几乎不变的声调。
“这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给我们更多的情报呢?”伊利亚斯倒是在认真地探求更多有效情报。然而长官只是把之前说过的情报又说了一遍,从阿伦德尔的角度看过去伊利亚斯几乎要因愤懑而咬牙切齿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面前一群人的怨念,长官又一次大手一挥,左手指着旁边半精灵士兵的鼻子,右手指着地图一点,说:“为了安全起见,这小子,啊就是卡利亚会和你们一起去。菲尔扎•裘德的位置大概就在这里。”被指着鼻子的士兵挠了挠头,对阿伦德尔他们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刚刚那个士兵提起的‘瓦伦’到底是谁?”阿伦德尔问。被当作“手下人”随意指派的感觉让他不太高兴,而被蒙在鼓里去执行毫不了解的任务的感觉让他开始怀疑。问出这个问题后,长官的表情更加阴沉,他沉默半晌,说:“他是半个月前死去的王国军将军。”
有隐情。
“他是在战斗中死去的吗?”奥列格的提问转移了长官的视线。阿伦德尔松了口气,心说如果在瞄准这里发掘的话估计会有人把他解决掉。
“是。”长官给了肯定的答案,但他的表情放松了一些,看起来好像隐藏住了什么东西。
“瓦伦是怎样的人呢?”伊利亚斯站在奥列格抢到的垒包上进一步提问。却只被长官以“半月前的遭遇战中解决了他”搪塞过去。
如果说Suzette和阿伦德尔的开口是有点危险的开局,奥列格是抢占垒包的话,伊利亚斯的提问就是未获得成效的滑垒。既然对方有意要隐瞒什么东西,再问下去就是不识相了。卡利亚此时提出要带他们去休整一下,话语里还暗示了军营里食物的丰富,瓦尔哈拉小队也就跟着他离开了军帐。
五
不论怎么暗示,军营的伙食都只能用“能吃”来形容。不过有了Iris加入,这顿饭也可以很有声有色。眼下她正在努力用大妈式的热情努力和卡利亚打好关系——当然,还有顺便发掘情报。
在此之前,奥列格向卡利亚委婉地透露出想要见见俘虏。“所提供情报的情报都太少太片面,不足以让瓦尔哈拉的诸位判定现有局势。”奥列格是这么说跟卡利亚说的,毕竟卡利亚是他们的带路人和监视人,如果被参上一本的话,这个小队可能会面临全灭的危机。卡利亚倒是一脸轻松地表示他不会干涉太多,这让整个小队都舒了口气。
因此吃饭时候的气氛变得轻松许多,无焦点的寒暄之后,Iris开始问卡利亚擅长什么。
“我擅长很多东西,比如从背后给你们来一下。”卡利亚笑嘻嘻地回答,这个青年士兵好像很喜欢笑,但他说出来的话总让人觉得冷冷的。阿伦德尔已经开始在背地里叫他“冷笑话”了。
“大哥哥真会说笑!”奥列格使用了撒娇攻击,这个招数配合他的身高已经达到了攻击力MAX。但卡利亚只是玩着刀子说“我可没有说笑”。
这大概说明他擅长隐蔽和刺杀?跑得快大概也是他的特点。伊利亚斯分析了一下这些情报,然后不动声色地拍拍阿伦德尔的肩膀“兄弟,人设快要重合了。”
晚餐很快结束,谁也没想对着这些食物残渣继续聊天。他们跟着卡利亚去了分配的帐篷,接下来的活动大概就是奥列格说的“见见俘虏”了。
“大家去找俘虏吧,我会负责用大妈的热情拉住卡利亚的,”负责留守阵地的Iris挥了挥手,“小心别变成俘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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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加了好多互动,还用了轻松的感觉来写,真开心XD
投稿字数一次次在变多,不过还是没有追上进度(因为不确定转场该怎么办,也不想面对接下来悲惨的现实
总之先这样防爆?
2015-8-9 司磷
*改了十遍,从正常人变成深井冰【哭唧唧
*蓝从76岁变成16岁因为他的妈没搞清楚设定【哭唧唧
*论幸运E和幸运EX只有一墙之隔
*求蓝的心理阴影面积和蓝的妈的心理阴影面积
*为啥wps跟word的字数计算不一样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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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
------前篇------
遗都入了夜。今晚的天空中没有星,只是泛着不祥的黑灰色,泛红的一轮月亮挂在天边,摇摇欲坠。
蓝本来喜欢夜晚,然而现在他宁愿让那炙人的火球快点从地平线下面滚出来。
过去,在夜晚深蓝色的苍穹下,他可以脱掉那副恼人的斗篷和面具,面对着雄鹿星座和漫天闪烁的小小世界,用他唯一可以称道的那副甜美的嗓子唱出父亲教他的巡林歌。
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唱歌,那种浑厚悠扬的歌声总是引来无数的动物。那些小小的生灵不像森林外这些所谓的文明生命,它们会攀在蓝的肩头,坐在他的头顶,他可以轻轻抚摸它们的额头,它们的眼睛水润而明亮。那时的蓝喜欢白天,他喜欢阳光在树叶间隙洒下的斑驳,喜欢干草被晒过的清香,喜欢那条叫做帕妮的老猎犬依然柔软的皮毛,也喜欢她的儿子塔拉潮湿温暖的舌头——他总是在蓝抱起他来时不停地舔舐蓝的脸,尤其喜欢蓝的眼睑。
蓝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自有记忆起他就跟随着父亲,父亲说他是瑞图宁女神赐给他的宝物,是森林为了答谢他的保护而送给他的礼物,还说他很漂亮,蓝色的皮肤就像蓝色的天空一样。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他也许一生都不会离开那片森林。
然而森林消失了。
那是个极为缓慢的过程。从父亲的祖辈开始,森林的边缘慢慢被黄沙侵蚀,到了他这一代,所谓的森林已经只是一片长满了树的土地。
父亲说,巡林客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他们背起属于巡林客的硬弓,穿上轻捷的衣甲,为经过森林的商队做守卫,以换取从森林旅行到遗都的路费。
出发时蓝被父亲用斗篷从头到脚的裹了起来,还在他的脸上罩了一个白桦木的面具,他问父亲这是何用意,父亲只是长叹了口气。
进入这片新天地的那天,蓝十六岁。
那一天也是蓝生命中的灾难之日,十六岁的半卓尔少年那天第一次看到了世界的恶和残酷,还有无可形容的不公。
多亏了那面具,他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现在这个鱼龙混杂的酒馆里,而不是与他的父亲一样,死在这混乱之城的帮派混战中。
在那场灾难之后,他挣扎着在帮派的夹缝间生存了下来。他按照父亲过去的嘱咐去学习了龙语,两年间那艰涩的语言几乎令他呕吐,现在的他却能够与来自龙裔的情报贩子几乎无障碍地交流。
然而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怀念他的父亲。遗都虽然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这酒馆的名字也似乎有些许品味,其中却也是一如其城市的嘈杂和混乱,充斥着矮人的吵闹和侏儒的尖叫,吟游诗人的琴声微不可闻,空气里飘荡着仙人掌酒和玛丽华纳烟的味道。
他看了看周围,外面传来街头流氓粗野的吆喝,其间夹杂着鼠化人和半蛇人刺耳难听的通用语,还有铁棍长刀相互撞击的声音;怀抱孩子的妓女正和一个看起来像奴隶贩子的人交谈,似乎是想把那影响她生意的小东西处理掉;面色灰暗表情悲戚的男人正在用劣质的酒将自己灌翻,虽然低酒精的麦酒显然做不到这一点;醉到已经无法站立的女人嘿嘿笑着用胸部磨蹭酒保的手臂,想要一杯免费的Bonus;墙边的小孩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盯着每一个人的钱袋,显然是想从谁的身上捞到明天的饭钱;皱着眉头的高等精灵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他紧了紧斗篷,以确定不让任何一寸皮肤露在外面。
他打量着告示牌上的赏金任务,这一段遗都的状况过于动荡,不敢出去接悬赏的他身上已经不剩多少钱了,他需要在钱用光之前拿到之后几个月的生活费,然后想办法彻底离开这个他待了三年的鬼地方。
“杀死攻击驼队的沙漠狼群。赏金:500金币,找到狼窝并捣毁酌情增加。”
他轻轻抚摸背后父亲留给他的那张被磨得发亮的硬弓。那弓用沙加树的树心制成,两头雕刻着白桦的叶子——他的弓在他十六岁的那场飞来横祸中被击折,他用这把沾着父亲鲜血的弓,与蛇人战斗至只剩最后一根箭矢。
然后他第一次发现了自己遗传自卓尔血统的天赋魔法。
他摇摇头,将那些并不多愉快的回忆从大脑里赶走,准备伸手去拿告示,然而右边一只粗壮的手伸来揭下了这个报酬不错的任务。
“兄弟们!明天有好酒喝了!”足有两米高的男人哈哈大笑着走出酒馆,门外等着的人们看起来已经整装待发。
蓝深吸一口气,重新把告示栏从头看到尾。
“请帮忙找到‘漆黑之月’……”
——拜托了,救救……
“……的碎片并交与主人,赏金:300000金币,酌情增加。”
——“……这个世界。”
他的手鬼使神差地触碰到那张告示,世界瞬间安静了。
身体在往下沉,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在璀璨的群星中。
一望无尽的,森林。
身体仿佛悬浮在空中,无力而轻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弱小的感觉了。
斑驳的阳光闪了他的眼睛,他把脸扭向一边。
草很高,他只能从草叶间窥视外面的景色。
他看到了父亲。
父亲在砍树——他挥动斧头,一下又一下,铿锵有力的声音和着歌吟般的号子回荡在林间。
他那么年轻,那么健康,那么快乐,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和晶亮的汗珠。
“爸!”
蓝喊出声音。
男人转头看向他,表情由微笑转变为惊愕,扔下斧头,双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向他跑来。
他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力气,只能侧过身去向父亲张开双手。
粗糙的大手将他轻轻抱起,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变回了婴儿时代的样子。
“半卓尔的孩子……真是可怜啊。”大手抚着他的额头,想要擦掉上面的灰尘。
他笑起来,原来自己还是被人接受的,至少在他的父亲这里。
“蓝,一切的生命都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即使是那些为害乡邻的恶狼和吃掉植物的蝗虫。”
“蓝,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让这个世界的人们生活得更加快乐,这就是巡林客存在的意义。”
“蓝,要善良,对于任何事情都要用宽恕的心去对待。”
“蓝,人总是要去到瑞图宁神那里的,你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爸,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我尽我的可能对其他人好,但他们为什么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的躲着我?难道我这一生只能生活在斗篷和面具下么?你回答我啊,爸!
蓝,成为半卓尔不是你的错误,你只需要做一个好人,就不会……
蓝睁开眼睛。
天空那么蓝,白色的光芒刺进他的瞳仁,灼得生痛。
“请你拯救这个崩溃在即的世界。”
神在虚空中悬浮,一双哀伤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后篇-----
灰白色的城市渺无人烟。
蓝不怎么喜欢喧嚣混乱的遗都,对于这种无声的死寂却更是心生胆怯。
街道宽阔干净,足以并行四五辆马车,此刻却只有他鞋跟上的铁片敲打地面的清脆声音在无声的建筑物间回荡。路边的商店里橱窗干净,货架上空空如也,仿佛这座城市的时间永远的停滞在了它诞生的那一刻。
并没有走了多远,蓝就被生理上的原因打败了——他不敢将以防万一的保险金花掉,来到这里之前已经三天水米未进,现在不仅喉咙干渴得冒烟,腹内空空也让他眼冒金星,然而口袋里的几个铜板又不能拿来当饭吃,他只得靠着墙壁坐下阖眼,尽可能的保存自己的体力,希望这座城里还有人能够找到他,救他一命。
……然而谁又会救一个被视作罪孽的半卓尔年轻人呢?
爸,我说不定能早点去见你呢……如果你所信仰的瑞图宁女神能够接受我这样一个肮脏的半卓尔的话。
有嘈杂的声音近了。蓝听到很多人在说话。
他们在欢笑还是在哭泣?他们是欢欣的还是悲伤的?他们是冒险者还是居民?又或者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
“呜哇!这个人戴着好奇怪的面具啊!还裹着斗篷!和我一样戴斗篷的人诶!”
“队长你安静点,我已经被吵得头大了……”
“……你们看到他的面具了吗!看那神秘的微笑!那一定是什么艺术品啊!”
“不,我觉得那只是个普通的挡脸用的东西而已……”
“还有他的弓!看起来那么旧了还可以用么?还有雕刻!不会减少它的强度么?木头不会腐朽么?”
“所以队长你安静……”
这些人似乎越走越远了。只要他还作为一个半卓尔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的,蓝躲在面具之后苦笑出声。
如果那个自称“第五季”的神把自己弄过来,是为了让自己死在这里,那么自己似乎也应该遵从神的旨意。
喉咙痛得仿佛龟裂,他却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想歌唱。
——这是所谓精灵的本性么。
他张开嘴,干裂的嘴角伴着疼痛被撕开了,他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流下。
——我的血是黑色的。我本就不应是生活在大地上的人。
他唱起巡林歌,父亲教给他的悠远厚重的调子被他唱得仿佛拌着血泪的哀恸。
“森林是世界的王
我是森林的护卫
我的身体来自瑞图宁的恩赐
我的生命来自优泽的笑容
树木花草是我的兄弟
飞鸟走兽是我的姐妹
严冬的风肢解了我
春日的光又给予我新生
……”
歌声渐渐微弱下去,直至细不可闻。
奥列格罕有的静了下来,支着耳朵听风中传来的歌声,队伍也早已配合地停下脚步等待着这个麻烦的队长。
歌声随风消失的一刻,他拔腿向来路跑去,灵巧的侏儒在石板路上颠簸着,仿佛敏捷的兔子。
“队长你去干什么!”
“我去接戴面具的人!”
“刚才那个人吗!”
“我可不能让戴着那么有趣面具的人被寒冬的风肢解!”
“原来是因为面具吗!”
“戴着有趣面具的人也是有趣的人!”
蓝听到纷乱的脚步声再次接近,他睁开眼睛看向天空,那里泛着炫目的白色,神再次经过他的头顶,却不再向他投来任何的目光。
“戴面具的人!”
侏儒棕色的皮肤突然在他眼前出现,吓得他向后一靠,脑袋磕在墙壁上疼得一阵恍惚。
“你的面具很有趣,所以加入我们吧!”
蓝被这话问愣了。
“……啊?”
面具很有趣?就因为一个面具就让一个半卓尔加入队伍?最终还是会厌恶我赶走我吧,和以前的队伍一样。
他慢慢站起来,将跟在这侏儒身后的人们打量了一遍。
美貌魅惑却散发着杀气的高等精灵,从眼神里就透露着一股傲慢的小少爷,穿着礼服衬衫的短发女孩子,眼睛水亮亮像只小鹿的小姑娘……
这样的队伍,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么……尤其这里面还有一个高傲的高等精灵。
“让我加入?”
他慢慢取下面具,露出自己蓝色的皮肤——他毫不惊讶地在那个高等精灵的眼里看到了本能的厌恶和怜悯。
“即使这样,还要让我加入吗?”
侏儒挺直了腰板,抬头看着蓝灰色的眼睛:“因为你的面具很有趣,所以你也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为了满足我对于你的好奇心,我邀请你加入瓦尔哈拉小队!”
蓝再次戴上了面具,用斗篷将身体裹得更紧,逃避开侏儒好奇的视线。
“……总有一天,你们会赶我走的。”
一步迈出,他脚下便软了——
“哇戴面具的人要摔倒了!”
“他是太热了吗……”
“不我觉得他大概单纯是太饿了,刚才我听到他肚子叫了……”
“还是……”
他眼前的苍穹渐渐变得模糊,黑色的甜梦里似乎还有绿色的森林和父亲的歌声。
字数4175
啊不行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写了啥(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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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亲爱的伊格,我很惊讶居然会收到你的信,要知道我连墓碑已经给你刻好了。”
伊格有点后悔,为何自己明知养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要抱着一丝希望拆开他的信。
信使的无法确定是快是慢,在前往流沙之城前听说城内有寄信的业务,她便不抱任何期望的试着写了封回去,没想到却在前往下一个世界之前在驿站无意间瞅到了回信。
事出匆忙,这封一直没时间查看的信与当时被随手塞到了腰包底部,而它再次重见天日之时,便是一行人准备前往森林前的准备时刻。
忙着采购各式各样补给品的事情有同伴来做就足够了,伊格现在的任务,是看好队里最大的超龄熊孩子。
“屋子里好闷,莉芙要出去玩!”
只要睡一觉就立刻精力充沛的本领,大概是笨蛋的专属技能。
好困啊好瞌睡啊好无聊啊这类的消极词语从不会从莉芙嘴里蹦出,她不像别的熊孩子那样喜欢以噪音噪声缠人,她只是一击未中后,便静静的走到你跟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发射“带我出去玩嘛”的祈求光线,直到受害者忍不住心软松口为止。
“哼,同样的招数我怎么会上当多次。”
伊格不习惯自己在看私人东西时旁边杵着人,特别是在那人是个散发着笨蛋气场的牧师的情况下,天可怜见,万一这孩子心情一好或是被弗雷亚一哄说点什么出去,估计这上面的内容就会在第二天搞的众人皆知。
个人信息被泄露倒是没什么,架不住自己养父脑洞大会瞎写啊!
“伊格伊格,私奔是什么?”
“哈……?”
歪着头的莉芙在伊格心里打着小鼓时“机智”的补了个刀,她的视线不偏不倚恰好投向信纸,而所注视的地方伊格还未来得及看。
——个子高就是好。
“多半是村里谁家的适龄男女去追求爱情了吧……”
“追求什么??”
“好啦好啦小孩子不懂的。”
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轻声说出的伊格,随口掩饰了几句便重新将视线放回信件,关于这些年轻男女的绯闻她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养父会写在信里,估计自有他的考量。
不看则已,一看鼻子气歪。
她再次深刻发现,自己又一次低估了猫男先生的思维发散能力和下限外加拉仇恨程度。
“哦对了,隔壁镇跟你交好的那个牧师也失踪了,你俩是不是私奔了啊?没关系我的观念是很开放的,你也是适婚年龄,这种行为自然界也有所以是符合自然之……”
剩下的内容越说越羞人,伊格看都不看就此略过。
刷刷刷。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你!我要将你的猫薄荷全扔了!”
远在绿都的奥连猛地开始打喷嚏。
莉芙目瞪口呆的看着伊格以从未有过的手速将信撕成小纸片并且揉成一团,那张原本总是表情稀缺的面孔头一次感情波动的如此明显。
她还没看完那封信呢,才看到“没有孩子”和“领养”而已,到底“私奔”后会怎么样啊。——会没有孩子?
——孩子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自己和伊格要私奔?
三条问题在脑袋里盘旋,牧师原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更迷糊了。
“茶砖,吃了它,快。”
被咆哮声从午觉中吵醒的小狗夹着几乎没有的一坨尾巴,颇通人性的柯基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伊格没有平时那么好说话,也没再就吃纸违反狗权上争讨晚饭加肉的权益,麻溜的打了个滚起身三两口将纸团吞进肚里。
“……刚才看到的东西不要给任何人说。”
证据毁灭,下来的事情就是让人证兼“绯闻当事人”不要四处乱说,要是真的被队友知道,伊格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会从身到心愤世厌世外加干出什么可怕事。
莉芙没料到对方的表情会如此奇特,脸涨红到耳根不说,还在不住咬牙切齿咒骂着某个她不认识的人,她在自己一点也不充裕的词汇库中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最为适合此刻伊格状况的形容词:
羞愤交加。
望着人涨红的脸,莉芙木木的点了点头。
“莉芙乖,刚才不是想出去玩吗?”
笨蛋牧师继续点头。
“那一起?”
笨蛋牧师拼命点头。
呆在房子里或许只会让刚才信中的内容记忆更加清晰,比起枯坐在此,带着人出去散散心效果会更好些,何况收买人不乱说话的筹码好像还不太够的样子。
“莉芙有什么想吃的吗?”
事已至此,她果断拿出哄养父的压箱底手段。
“蜜汁鸡翅!”
“只要不说出去,就烧给莉芙吃。”
“好——”
Part2
“人好多——”
双眼闪闪发亮的莉芙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每当要跑出伊格视线时,茶砖就会叼住人裙子防止走丢事件发生。
顺道一提,为了让贪嘴的柯基帮这个忙,伊格许诺它接下来半周内顿顿有肉。
拽住不安分的莉芙,伊格总算有时间来打量此处。
和静谧到可怕的夜晚不同,这座城市在白天可以用生机盎然来形容,若说绿都是环境优美的观光城市,这里则更接近于吟游诗人口中所传的战时堡垒。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带小孩子逛街,伊格便决定带着一人一犬去商业区转转,随便买点零食土特产之类的打发掉两个馋嘴家伙。
经过多次加固的石制坚壁和神迹一起将危险阻隔在外,其内生活的人们行色匆匆,在商业区尤为如此,喧闹声完全足以将呼喊掩盖,好几次伊格都生怕二人被人群挤散,莉芙也似乎意识到了这点紧紧拽住人手不放。
被挤得有些气闷,路中央突然出现的空白地带让伊格不由得脚步一停。
“感谢神明对我们的庇护……”
无意间听见老妇的祷词,对方几近于五体伏地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之至毫无一丝作伪。
路人纷纷从两旁避让开来神色自若,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突然伏在地上祈祷的虔诚信众。
这座城市的信仰已根深蒂固。
不知为何,伊格突然想起约瑟芬那番慷慨激昂的发言:
“我,要把人类从神明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她,会采用何种手段呢。
伊格有些不安。
“圣女是能关闭护罩的,不过她做这个没意义啊?”
联想下光头教宗所说,这股不安感被再次扩大。
要打破固有的信仰,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是将用于寄托信仰之物毁掉,放在这里的话,估计就是将护罩关闭打破人们对神的信任感,与之伴生的信仰亦会随之倒塌。
约瑟芬像是那么疯狂的人吗?
若是她对“驱逐神明”这件事的执念已到达狂信的程度,那牺牲普通民众的生命,或许在她眼里只是割除恶疮一般必要的阵痛。
——人类真可怕。
伊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自己养父的口头禅。
——要去阻止她么?
伊格按捺下如是念头,光凭猜测她无法博取任何人的信任,更无法对约瑟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哪怕假设是真的,她也没有自信去说服约瑟芬打消这个疯狂的主意。
何况,几乎与约瑟芬形影不离的亚伯拉罕在听到自己的言语后,肯定会挺身而出,用双拳来维护约瑟芬的名誉吧。
总之,这又是一个想再多也是白搭的僵局,一切的一切,只能寄希望于约瑟芬没那么疯狂了。
“伊格,伊格?”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听声音即知道是莉芙所为。
“抱歉,稍微发了个呆,这就带你们买吃的去。”
二人一犬兜兜转转,最终在家小孩颇多的摊位前停住脚步。
“啊,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烘焙好的姜汁饼干整整齐齐排在纸盒子里,从正浓的香味来看应是刚出炉不久,除了做饼干必放的甜味剂蜂蜜之外,上面甚至还撒了层薄薄的糖霜,估计正是因其增添的几分香甜味道,才让小孩子们趋之若鹜。
更勿论匠心独具的老板为了吸引顾客,特意将饼干用模具弄成微笑的小孩子笑脸模样。
莉芙也不例外,此刻的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饼干双眼眨都不眨,虽然绿都因气候原因能种植大量甘蔗不缺糖,但恐怕每个小孩子在散发着香气的美味前,都会或多或少丧失些抵抗力。
相应的,价格并不便宜。
尽管囊中不算羞涩,伊格也只给莉芙买了她那份,足够让她好好解馋,自己则和望着饼干猛吞口水的茶砖一起啃着街边买来的烤肉。
估摸着采购人员的归来时间,伊格适时阻止了玩心颇重的同伴横穿整个城市的念头。
当然一分价钱一分货,直到一行人回到旅馆时,莉芙还在心满意足的嗅着手指上残留的香气。
“伊格记得给我烧鸡翅哦——”
汇合后的小队再次分开,莉芙不习惯坐在马车内,便坐在驾车的伊格旁边啃着手指,小腿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来晃去自顾自的打着节拍。
——你怎么就记得吃。
伊格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以低低的“嗯”声作答。
Part3
坦白来说,伊格在预感应验的那一刻,完全不想去救约瑟芬。
匆忙赶来的侍女告诉他们约瑟芬被抓走的消息,约瑟芬肯定不会出城冒险,那最大的可能即是她主动打开了防护罩,看来对方终究还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选择牺牲民众。
——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好为理想献身的觉悟呢?
伊格低下头,尽量不让同伴看到嘴角勾出的冷笑。
生命平等,既然约瑟芬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牺牲民众,那主动挑起祸事的她不为唤起民智捐躯一下也太说不过去了。
然而这个念头就被她随即埋藏,若是对方真的死于非命,防护罩就再也没有恢复原状的可能,照此下去死亡数量只会越来越多,最终定格为光看死亡数目便能感受其背后鲜血淋漓的人间惨剧。
直到城内最后一人被屠尽。
不得不去救厌憎的人,伊格觉得没有比这更令人憋闷的事情。
偏偏为了城内其余人的安危,她还需要和同伴一起全力以赴。
“要不然,在她关闭防护罩后……?”
恶念一旦滋生便难以抑制,伊格按住额角用指甲狠掐太阳穴才将其暂时驱赶出脑海。
抬起头来,迎上的是莉芙关切的目光。
“怎么啦伊格,不舒服吗?”
牧师笨拙的取出手帕替她擦拭额角汗水,眼神中满是担忧,伊格不由得庆幸在自己思考时同伴们已和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并不会探知什么破绽。
对方的手似是有魔力一般让她平静下来,伊格一瞬间有将自己想法朝着眼前人倾诉的念头。
刚刚萌生的念头便被掐死在摇篮之中,她不想给人平添困扰,何况,这种阴暗的想法若是说出来,肯定会被莉芙讨厌的吧。
“啊……突然头疼了一下,大概是没睡好吧。”
伊格躲避着莉芙纯净的双眼,心中有愧的支吾过去。
并不是因为恶念,而是因为她居然在如此清澈的目光注视下撒了谎。
“喂,快点上马车啦。”
同伴的呼喊传至耳内,伊格拽起莉芙转身欲走。
——脑袋被摸了。
如同小时候养父安慰自己那样,莉芙探出手安抚着眼前焦躁不安的德鲁伊,动作轻柔处仿佛换了一个人般,脸上所带的亦不是往日的傻笑,仔细看去竟是带着几分慈爱光芒。
“摸摸头烦恼就飞走啦——!”
——下一句话立刻破功,果然是看错了。
“好啦好啦我只是头疼而已,快走吧那边又在催了。”
不等人回答便再次拽住比自己高半头的笨牧师,德鲁伊叹了口气爬上马车。
——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念头呢?
伊格在心中反复责问自己,找不出原因的她只能将此归结于被戾气所染,哪怕约瑟芬再过可恶,她也没有理由将其弃之不顾,毕竟人命为重。
——更别说生出剥夺其性命的想法。
坐在车厢内苦苦反思无果,伊格决定闭目养神以应付接下来的苦战。
既然己方知道下水道这条近路,吸血鬼亦全无未曾察觉的可能,说不定埋伏已经设好就等他们踏进圈内,好来个一网打尽。
咒骂不自觉脱口而出。
“这个脑袋有病的蠢女人……”
“哎?大家怎么都看着莉芙?莉芙怎么了?”
“……不不,莉芙不是在说你。”
“哦……那回去头不疼的话,伊格要记得给莉芙烧鸡翅哦!”
“……好好好一回去我就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