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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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3字
*伊格:我感觉我正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然而我无法报警【x
那些不曾见识,甚至根本不会在曾经的世界联想的蒸汽工业,是真切地展现在眼前的新世界的构筑模样。
应该被拯救的是什么?
莉芙看见了龙,横暴地游走在街道上,向着逃窜的人们咆哮着无可披靡的龙威,驱逐着占据上此地的一切住民。
它并不是快乐的。
抬手施予如星点般的闪烁圣光,仅是想和它创造交谈机会的莉芙,下一刻便被伙伴们以危险为理由迅速阻止。
他们无法平息与警队战成一团的龙的愤怒。即使是曾经创造过奇迹的莉芙。
操纵巨龙的是隐藏于这个工业世界底下的秘密结社,意图巅峰政府的龙晓组织。他们要以巨龙的力量夺回属于这个世界的蓝天。
是轰隆的蒸汽声响夺走了这片湛蓝的天空。
留恋着菲薇艾诺的洁净晴空,莉芙和伊格都心有灵犀地抗拒着这片被阴霾遮蔽的悲鸣天色。
无论是出于或许是驾驭巨龙关键的碎片,还是从对话中得悉不惜驱使巨龙作乱也要夺回蓝天的真相。在伊格的主导下,一行人决定先行往或许存在龙晓组织出没的,埋藏于城市背后的庞大下水道。
那是一处被拾荒者、流浪汉、破产市民、匪徒所占据的阴暗之地。被弗雷亚魅惑的小报童提供了一行人详尽的下水道出入口地址。遵循情报顺利从桥下的暗渠中潜入的众人,仅是付上几个铜板的摆渡费,便由得无论如何询问都沉默不语的地下河摆渡人将自己带到了下水道系统的中心。
深暗的下水道不像是强大的巨龙栖息地,氛围却正适合于反政府组织的秘密据点。谨慎前进着的众人,在处理掉数波不知轻重地袭来的下水道蝙蝠之后,终于在岔路的尽头碰到了能够正常交流的人类。
“哟!美人儿挺多的嘛,太好了——我是说,你们找到我真是太好了。你们也是想加入DD社的吧!”
流着莫西干发型的地痞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同时出现的好色与期待,搓搓手等待着来访者能让自己欣喜的回答。
“弗蕾亚很好奇你们恢复蓝天的那个想法喔,能解释一下吗?”
“啊对的,果然是同志呢啊。没有错,在龙之赤旗下,我们的理想必将实现!剥削我们的资本家都会被打倒!我们将迎来新的时代!世界将变得美好!”
弗雷亚轻描淡写的提问,瞬即勾起了眼前地痞如狂热信徒般的狂喜应答。
几乎所有人都在此刻认为,能够与秘密结社接触的机会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协议达成的下一瞬间,四周灯光亮起,将下水道照如白昼。
“不许动!白厅执行公务!根据至高无上的索纳尼尔法律,你们被捕了!”
完美的钓鱼执法,强光灯的影子里,十数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端着来复枪瞄准着即将被带上路途的众人。伴随着枪弹上膛的整齐声音,地痞恐惧得更甚于被巨龙追赶的无辜市民,体如筛糠地抱头蹲下。
不能在这里伏法。寻思着逃脱方法的伊格,不防莉芙似是无声地读懂自己的想法,突然举起了紧紧捧着的掌心。
“警察先生看看这个——”
警察们罕见的光球自掌心缓缓升起,直至半空,才骤然爆发出没有任何危险征兆的耀眼光芒——
“全员隐蔽!”
为首的警长在视线被夺去的瞬间迅速反应,高声命令。
“对魔术战准备!压制射击……等一下、他们有人质!禁止开火!”
只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身手矫健的零早已在沉默的一刻顺利抢过了为首的一名警察,以巨力挟持着他的一切行动。
“喂喂,这完全成为了反派了吧……”
“不然你想直接成为战俘,还没开始就先结束掉这次的旅程?”
格莱塔的苦笑换来了埃德瑞普心情并不美好的皱眉。
“哇啊,你们钓鱼执法还这么嚣张。”
“警察先生数到三才可以追哦!”
借着人质的拖延,弗雷亚的黑暗迷雾和莉芙的圣光护罩顺利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撤退配合。丢下人质的他们在顺利逃跑后,才意外发现眼前的路径已经完全偏离了报童的指示,甚至于连回到地面上都极为困难。
就在乌鸦忠实地以执行着探路任务的同时,埃德瑞普顺手掏出了刚才自人质身上顺手牵羊的东西——为近身战设计的五连发转轮式手枪,以及银色的没有署名的星状警徽。
得到歇息的众人意外地发现了被乌鸦带回的陌生少女——一个年龄与弗雷亚诱惑过的报童相若的,以手中的木杖敲击着地面前进的失明女孩。
“你们就是维金斯的朋友吧!请别担心,不用这么小心的扶着我。下水道就像是我的家一样,对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
报出报童名字的女孩,脸上的笑容洁净得似是始终无法被下水道的肮脏沾染上丝毫。
“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勇者哦!”
雀跃的莉芙似是终于遇上了能在这个世界成为朋友的存在,高兴地握上了对方的手。
“噢噢!听着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呢,真厉害~~维金斯虽然总说自己长大了,其实他最喜欢这个了!”
交谈在友善的氛围下和平展开,直到话题转到了此行的核心,秘密结社的相关上。
“我没有父母,在孤儿院倒闭之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做一些小手工、替人带路和送信之类的活。当然多亏了维金斯努力的工作,不然我也没有办法活下去呢。”
“是给秘密公社送信吗?”
埃德瑞普敏锐地切入了或许并不该在此刻提起的正题。
“你说DD的魔法师先生们……嗯,也有。请别高速维金斯,他不喜欢他们。”
“那你知道怎样抵达他们的所在地吗?”
并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被阴霾遮蔽的天空与被警察追赶的路程早已让埃德瑞普的情绪掉落至最低点。
“我不能带你们去……”
女孩的微笑瞬间褪为恳求,即使伊格在后面补充一行人并不存在敌意,也依然是警戒地后退了半步。
“他们有胁迫你?还是说对你下了什么不能带路和说出地点的咒语?”
“不,没有,请不要做那种猜测,魔法师先生们都是温柔的好人!。”
伊格的提问被瞬间驳斥。
“驱使龙来惊吓甚至杀伤人民,可是和温柔沾不上一点关系。”
“但是市民们认为他们是犯罪组织并且讨厌他们吖?”
“不是那样的!!”
伊格进一步补充的话语以及弗雷亚仅是客观陈述的反问,瞬即让她痛苦地高喊出在下水道深处回响的声音。
“但你要相信我们没有敌意,不然我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东西胁迫你去带路。”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请不要欺骗我,我虽然看不见有形之物,但并不愚蠢。”
不耐烦的埃德瑞普甚至晃动了手中的警枪——换来的却仅是进一步的敌视,以及同伴们对他越发过激行径的阻止。
“维金斯交代我,要确保你们安全为止……我那里勉强还能住下你们几个,或者你们愿意去住旅馆的话,我可以介绍便宜的给你们……”
从友善至冷漠,无论如何道歉或解释也无法弥补的冷漠。
“你们和维金斯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们的身上,有血的味道。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尽力的帮你们!”
巨大的落差转变让女孩不再与一行人有上额外的交谈,仅是默然地引领着众人通过七拐八拐的地下水网,最终抵达上供水站附近的地表。
“肚子饿了——”
重见阳光,莉芙的肚子便毫不掩饰地打起了求助的鼓。
“不是刚吃过零食吗?!”
“不记得啦——”
莉芙开心地一口叼住明显不满的伊格老实递来的可口肉干,边啃着边像狗狗一般整个趴在了伊格身上。
“她很喜欢维金斯哦——”
顺着莉芙的眼神,伊格意识到她言语所指的是眼前依然默然地给他们引路的失明女孩。为何对自己产生了厌恶也依然愿意这样帮助自己,大概也只能用那种感情作为解释了吧。
“伊格你看你看——”
涂鸦本再次自两人眼前翻开,纸张上依然是如孩童般的稚嫩的笔触,却让越来越习惯莉芙风格的伊格依稀能分辨上面新画不久的涂鸦内容——
穿着婚纱的自己和莉芙,正挽着手步入婚礼的教堂。
“你——在——画——什——么——鬼——!”
不禁再次羞红了脸的伊格,毫不留情地两手捏上了莉芙的脸蛋,捏得她眯眼高呼痛痛。
“呜呜那不是幸福的魔法吗——”
看着莉芙委屈地轻抚自己被捏得通红的脸蛋,伊格才恍然意识到莉芙其实并不了解婚姻的真正定义。顿时觉得自己又犯傻了的她,意外地发现了涂鸦画面的一角有着身穿婚礼见证人礼服的红发男青年,仿似莉芙那个年轻有为的勇者义兄。
“恩恩!那就是见证我们幸福魔法的哥哥哦!”
疼痛好了后瞬间恢复的开心笑容让伊格也失去了吐槽的力气,仅是条件反射般想换个话题似的翻到了下一页——
一摸一样的场景,一摸一样的动作,如完全复印的婚礼涂鸦,仅是身着婚纱和礼服的具体人物有所差别。
粉发的莉迪亚。白发的阿尔芳斯。
“……为什么是莉芙的爸爸?”
避开了自己并不想在此提及的两人,伊格的目光指向了和上一页的亚修重叠的作为见证人的并未年老的乌瑟尔。
“因为以前的爸爸是现在的哥哥哦——”
始料未及的错愕答案,在抵达终点的瞬间戛然而止。
勇者先生,在耍帅摆姿势之前能不能先帮忙搭把手呢?
奇诺娅看着和猫妖精嬉闹的库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头继续和那只不肯松口的豺狼搏斗,就在她想暴力拆下颌的时候,从远处飞来一把飞刀,恰好插进野兽下颌骨的连接处。半死不活的东西反射性地张开嘴,奇诺娅趁机抽出左臂,她发泄似得将右手还攥着的箭矢透过眼球插进对方的脑子。
吟游诗人在武僧和战士的掩护下拆掉护臂,撕下衣服下摆的一部分快速包扎。她将弓箭背在身后,右手握着轻剑,有点使不上力的左手则抓准机会回收箭矢。唐吉诃德甩出一把飞刀击中一只正要攻击奇诺娅的野兽,那家伙没死透,却突然停下了攻击。库勒加紧杀死了几只同样突然没反应的野兽,在它们朝着某个方向撤退之前。
奇诺娅对此有种不好的预感,上一次她有这种预感是在第五季的声音在自己的脑子里响起。
“祂来了!”
那时候奇诺娅几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真的不太喜欢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在脑子里说话的行为,既不优雅也不礼貌。
就算是神也不行。
然后她看见冰蓝色的满月中降下一道光芒,而一直漂浮在无名之城上空的神祗被冰柱冰封。
烈焰焚地,神生息而成劫火。
吟游诗人毫无理由地想起这句话,照理说这和现在的场景一点关系都没有。奇诺娅呆站在原地,看着浮现在月亮周围的好几个人影。她感到自内心生出的寒冷与畏惧,这与她遇见过多少强敌都没关系,那是深埋在血脉里的,那是本能。奇诺娅挺直背脊,她在内心默默吟咏赞颂的诗篇,勉力支撑自己不要脱力坐下。
打断自己的回忆,有点畏寒的半精灵叹了口气,知道经历过一番搏斗的自己急需保暖。奇诺娅皱眉看着被自己甩向野兽最后落在地上的斗篷,她用食指和拇指将斗篷捡起来,用力抖了几下——然后将内面朝外,反着披上了。
唐吉诃德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他催促他们赶往野兽之前撤退的方向。奇诺娅拼命奔跑,试图跟着战士和游荡者,奇诺娅甚至想过在雪地上滚到目的地。
打断她胡思乱想的是战士。库勒似乎完全没有被刚刚的事件影响到,他一边跑一边向奇诺娅提问,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么只有三个人,其他人呢。奇诺娅分心瞟了他一眼,她忍住没去看唐吉诃德。
“一言难尽。”吟游诗人尽量简短地回答,她可以预想到库勒知道唐吉诃德解散队伍时的反应,她还可以预想到在看到库勒的反应后自己的反应,她当然不会被闹地受不了然后对着队友使出安魂曲。她不会。
奇诺娅再次偏头看了看库勒和舒舒服服地躺在唐吉诃德怀里的猫妖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妖精且不说,在半精灵眼里,人类的生长期应该是比自己要短上一些的,可战士的言行举止却十分符合成长期的定义。
就在她胡思乱想打岔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Görtraleminopstradaet。
吟游诗人带着哀伤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奇诺娅从精灵口中听说了这个词。
眼前就是座巨大的、移动的坟墓。在这巨大的坟墓中,冰蓝色的她尤为引人注目。
亡者随着她的手指而舞动,因为她的意志再次站起。野兽嘶吼着,在她的指挥下像温顺的羊,向敌人亮出利齿;虚幻的冤魂是大军的斥候,奔跑的鼠群是大军的先锋,吸血衍体和石像鬼在高空盘旋,漂浮的白骨之间为她刺穿阻碍不死大军的敌人,移动的断肢之墙为她防护来袭的攻击。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奇诺娅抓紧了自己的斗篷,试图把自己裹得更紧些,这和他们在上次任务里碰到的那个秀逗法师完全不同,她试图控制自己的心跳。
“那是衍冬裔。”
博学的精灵回答。奇诺娅回过头,惊讶于队伍的齐整,艾德维纳跟在鲁诺莱亚身后,不远处巡林客正与猫妖精拥抱。库勒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似乎想把手搭上诗人的肩膀:“我还奇怪之前怎么没看到你们。”
哎呀,这就有点尴尬了。
奇诺娅看着艾德维纳接过话头,温和的风元素裔露出个微笑:“你是以前的队员吗?”
“库勒·耶索德。”库勒伸出手,以极大地热情握住对方的手,“请美女多多指教呀!”
“这是位先生。”奇诺娅笑了。
“……”
“没事,我习惯了,”艾德维纳解围,“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没有人觉得我们的重点跑偏了吗?”唐吉诃德有些不耐烦,“你们怎么又过来了?”
这不是很有趣嘛!奇诺娅想。
“我一直在和Yves一起找你们,路上碰到了艾德维纳和玛利亚,”鲁诺莱亚解释,“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奇诺娅还以为是她太矮被谁遮住了。
“知道了。”唐吉诃德没什么起伏地说,看起来他们是不打算把深海旅社解散的事挑明说了。游荡者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浮在空中的女性,评论道:“我觉得那女人有点心理变态。”
半精灵保持沉默。
他们下方不远处就是忘神神殿,亡灵法师似乎对玩弄猎物有着特殊的爱好,她偏偏不愿仁慈地给牧师和信徒们一个痛快,而是要尽情榨出他们的恐惧、愤怒与绝望,他们的咒骂与哀嚎对于她来说就是美妙的音乐。
奇诺娅站在屋顶上,看着地面那些乳猪大小的老鼠,不由得想起那个被似乎要被黄沙淹没的小村庄。唐吉诃德和艾德维纳指挥墓地疯长的杂草结成草结绊住野兽的脚步,Yves和奇诺娅则拉弓瞄准,鲁诺莱亚拨弄七弦琴,弹奏起迷魂曲。然而这些与庞大的兽群相比几乎没什么用,仍有人被鼠群吞没。
“吃我大火球啦!”
不知何时起不在屋顶的库勒带着火油桶回到队友旁,他将它们抛向兽群,挥下星火,火星落在杂草和漫延开的油里,火势燃起,吟游诗人似乎听到了人类的惨叫。
他们决定向神殿转移,最快的方法就是跳过去。其他人都成功地到达了降落地点,奇诺娅则是较为倒霉的那个,她摔伤了右脚。
“往好处想想,”库勒试图安慰她,“这不是比掉下去摔倒脑浆炸裂好多了吗!”
唐吉诃德恰到好处地阻止了奇诺娅的爆发,他建议移动不便的奇诺娅呆在神殿屋顶担任弓箭手,同时打发库勒去神殿里探探情况。战士傻笑着去了,没多久他在楼下探出头,叫其他人下去,奇诺娅和Yves被留在房顶上。不一会儿精灵诗人再次上了楼,他简单明了地说明了他们的作战计划。
纠结七名牧师架设崇敬圣域,构建完成需四十五分钟。
奇诺娅叹了口气,她清理了一下思绪,避免让伤痛与懊恼扰乱自己,她明白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巡林客最后还是要下楼,他留下两个装满箭矢的箭筒,奇诺娅自己还剩一个半,她张开弓箭,希望能尽力拖延时间。过了一会儿,楼下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就是一阵耀眼的光芒。吟游诗人在强烈光芒的刺激下几乎无法瞄准,她在浪费好几支箭后终于放下弓,决定换一种方式支援队友。
再怎么说,她可还是个诗人。
“‘神啊,我来此处恳请您降下福音’”
奇诺娅开始歌唱,她曾游历四方,遇见过不少稀奇事,也正是在旅途中,她学会了破咒曲。
“勇士如此请求
祂静默不语
废墟重建又倒下
洁白高塔上神官的祈祷与朱红祭坛下巫女的吟咏
风将声音捎到至高之地
这是第九百九十九次
‘请您应允’
勇士低下头
‘请您降临’
祂静默不语”
她歌唱对人类保持缄默的神明,希望通过歌唱无用的祈祷与神明的拒绝使对方的法术无效化。的确,有另外的更激烈的,利用不可抗拒的“力”破除咒术的歌,但奇诺娅无法使用,她缺乏强烈的情感来填充歌词所需的力量,就像平缓的水流无法冲毁障碍。
在对方的攻势似乎是减弱一些后,奇诺娅停了一会儿,她看见天空中的亡灵与石像鬼,唱起安魂曲。
“一个时代迎来了终幕
闭上了它疲惫的眼睛
一段故事迎来了终结
它向它的战友们道别
一个名字被历史铭记
那是献给英雄的勋章
静静地长眠吧
火焰随风而起
好像在哀悼冰冷的尸骸
乌云遮蔽天空
似乎在哀悼地狱的亡灵”
奇诺娅睁大眼睛看着扑面而来的活死人,她呆在原地。旁边飞来一柄飞刀,刀柄上缠着绳子,唐吉诃德握住绳子另一端,他用力一扯,即将攻击到目标的活死人被甩到地面。
“别停下来。”游荡者再次投出武器。
其实我已经唱完了,吟游诗人没把这话讲出来,她想起另一首曲子。
“愤怒的兀烈卡卡啊!
请给我力量!
伟大的兀烈卡卡啊!
请指引我方向!
年轻的勇士追寻着命运的使命
他披荆斩棘
跨过高山越过海洋
从危机四伏的湿热丛林到冰雪覆盖的冻土荒原
在亡者之城中
奇异的声音呼唤着他
危急时刻
勇者举起寄宿着力量的剑
欢呼与掌声盈满了空气
鲜花铺遍道路
胜利的日子逐渐成为过去
勇者一步步失去了自己
不知何时 光明转化为黑暗
心也跟着发狂
求求您呀 放过我
您已不再是那位荣归的英雄
恋人的泪水也没能打动他
神雷落下 勇者惊醒
他已身处亡灵的国度
吉奥诺西斯就此灭亡”
奇诺娅为唐吉诃德唱了这支歌。
吟游诗人在结束最后一个尾音后瘫倒在地,还不小心压到了摔伤的右脚。奇诺娅休息了片刻,就只是看着游荡者用说不出的别扭姿势和挑战柔韧极限的姿势解决被投射往神殿顶的死者。
她突然察觉到笼罩着自己的阴影。奇诺娅拖着受伤的右腿就地一滚,石像鬼的爪子划过右眼旁,她得咬住嘴唇才能把呻吟咽下去。唐吉诃德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似乎已经解决完了死者。游荡者投掷飞刀,可这对石像鬼没有伤害,唐吉诃德咒骂一句,变成灰狼,灰狼一下敲下石像鬼的半边翅膀,拽住另一只掠来的石像鬼落在神殿前的地面上。
奇诺娅再次撕下衣服的下摆,她擦掉糊在半边脸上的血,为了不让额发影响视野,她还用这带血的布条扎起头发。简单处理后,吟游诗人再次拿起弓箭,她的眼睛已经习惯强光了。
在奇诺娅用光自己带来的箭矢后,一道雷电划破天空,劈向安然躲在断肢墙里的死灵法师——奇诺娅已经瞄准那玩意儿射击快十分钟了,除了一点破损外,它还是牢不可摧。
“用这个,笨蛋。”脾气不好的牧师探出个头,她带来一些受过祝福的箭矢。
奇诺娅回头看她,玛利亚似乎被满脸血的吟游诗人吓到了,她瞪着眼睛看了奇诺娅好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小个子牧师一言不发地把装着箭矢的箭筒放在奇诺娅脚边并把Yves留下的两个箭筒带走,她没错过奇诺娅脚踝的青肿。
奇诺娅耸耸肩,她将受过祝福的箭搭上弓弦。
临时担任弓箭手的吟游诗人注意到正试图在亡灵中撕出一道路的库勒和不认识的牧师。她暗骂战士的心急,为了加速断肢墙的毁坏,奇诺娅尝试着同时射出两支箭。
当奇诺娅又一次伸手摸了个空的时候,断肢墙仍然还剩一些,亡灵法师操纵着两端所剩不多的断肢,她让那些物体在自己面前形成一个厚实的盾,衍冬裔就靠着这个躲过了库勒的攻击。
趁着死灵法师撤退的空档,奇诺娅缓慢地翻过圣殿顶楼的窗户挪到一楼。深海旅社的成员们恰好都在,只是新老队员都没有闲聊的空档。奇诺娅挑了个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库勒也回来了,既是战士又是牧师的他忙着给自己疗伤,唐吉诃德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雪伦在制定下一步的计划,Yves 和Zyme又凑在一起,猫妖精在这个时候也十分有活力,艾德维纳和鲁诺莱亚一样安静地坐在旁边,玛利亚在……
“喂,你在看哪里。”牧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玛利亚抱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花瓶,花瓶里盛着清水,她胳膊上还挂了条白布。
“抬头。”
没等奇诺娅反应过来,玛利亚伸出手抓住半精灵的下巴并把脸调整到适合的角度,她另一只手抓着浸了水的白布直接撞上奇诺娅的脸。吟游诗人得拼尽全力不挣扎,她甚至在对方把冰冷的布往右眉骨的伤口上移动时缩了缩肩膀。注意到奇诺娅的瑟缩后,玛利亚撇撇嘴,下手却柔和了很多。处理完奇诺娅的脸,牧师又蹲下身,她伸出手触碰奇诺娅摔伤的地方。
“……”玛利亚低着头。
“什么?”奇诺娅身子前倾以便听清一个蹲着的小个子牧师的话。
“我说你脸上的疤我没办法啦!”这一次她大声吼了出来,奇诺娅感谢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小角落里的吵闹。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奇诺娅无所谓地回答,顺势伸手摸了摸牧师的头。
能够休息的时间实在短暂,唐吉诃德脸色凝重地安排着队伍成员,箭矢用完的奇诺娅带上了轻剑和短刃,感谢玛利亚,她的脚已经好了。
接下来就是不断的战斗,奇诺娅右手握着轻剑,左手抓着短刃,她不记得自己一共劈砍了多少下,也不记得自己的短刃划过多少喉咙。玛利亚代替库勒加入了构架圣域的队伍,奇诺娅斩下一个活死人的头颅,这东西差点就咬掉玛利亚的手。
吟游诗人已经可以察觉到亡灵的弱化。
一个忘神牧师叫住了奇诺娅,他递来一支箭。
“快。”他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
奇诺娅看着突然静止不动的死灵法师,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妈的智障。”
唐吉诃德的弓被她放在了神殿顶。
就在她准备转身向楼顶狂奔时,一阵风包住了她,看不见的力量托着她到了顶楼,是艾德维纳。
十秒,奇诺娅抓住弓。
九秒,她做了个深呼吸。
七秒,直视前方。
六秒,张弓搭箭。
四秒,“拉玛在上”,信徒向神明祷告。
她松开手。
受过祝福的箭矢裹挟着一击必中的信念和锐意穿过了断肢墙,击中了死灵法师。
圣域成型。
奇诺娅脱力跪在楼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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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4876
悲歌和破咒是自己写的,安魂是志方女神的英雄葬的翻译片段。
打完boss我就要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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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滴滴答答落在覆盖一层霜壳的地面上,远处,那根憎狞的冰柱闪闪发光。
现在很安静,在阿伦德尔听力所及的地方,只有血滴落下的声音和蓝喘息的声音。随着蓝轻轻喘气,有一种模糊而粗野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升上来,伴随着挣扎和泡沫。很快的,在寒冷寂静的无名之城里,蓝的笑声响起来,盖过血滴的声音,随即盘旋而上飘荡流失在有星子的天空里。这种让人不舒服的笑声很快被咳嗽打断,紧促激烈,他的双肩上下抖动。
这个人也很虚弱啊。
阿伦德尔这么想到。
原本想要扮演原本队员的角色,结果没过几天就被发现了。虽然不知道别人看来怎么样,但阿伦德尔觉得:
从各种方面的,让人不舒服。
奥列格往前走了一步,脸上浮现的是对待原本巡林客的关心神色,艾丽西亚更快,她念叨的是治疗的口诀。叙泽特没动,一如既往地冷冷淡淡。瑞贝利安在逗弄小狼——她的脸上受了伤,正积极听从并小心违反艾丽西亚的建议:不要见风,不要乱动。
贝尔已经死了,如果有灵魂的话,应该已经去向他残酷无情的主子诉苦了。他的身上插着数支箭,箭头穿透身体一直没至箭羽,其间还有刀剑划痕和野兽撕咬痕迹。阿伦德尔觉得,如果他们不拦着的话,蓝会用指甲用牙齿将已经成为尸体的贝尔肢解凌迟。
阿伦德尔分不清这是对“正义”的维护,还是将错杀人的悔意加在敌人身上。他低下头,没发言,算作默许。
砖石铺就的街道寂静无声。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奥列格拍了拍蓝的肩膀,“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最后一个字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以变调的尖叫作为结尾。地面又一次剧烈震动,同时天空变得一片漆黑,大量冰晶雪尘蒙蔽视野,阿伦德尔在混乱中想要循着声音找到队友们,有很多次,他听见了艾丽或者奥列格的声音,甚至看见了叙泽特跳起来躲开碎石的模糊影子,但每当他朝着声音影子的方向追过去,看见的都只有断壁残垣而已。阿伦德尔发现地面上有一道巨大的影子,第一反应是后退几步,避开那些摇摇欲坠的高大建筑,但随后他发现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莫大的恐惧摄住他的心脏,他抬起头,看着有不祥阴影的天空……
无数破开天空而来的冰块以骇人的面孔回敬。
那些冰柱并非无处闪躲,但巨大冰柱以高速撞击地面,破坏了原本的地形,阿伦德尔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队友了。他怀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情,独自在面目全非的无名之城内跑起来。
过了一阵子,地面的震动停止了,巨大的冰块也不再落下,阿伦德尔在冰块间穿行,趁着没有别的怪事发生之前好好喘气。话虽如此,但他除了自己之外也没看见别的喘气的了,那些冰块就如同不远处星港的碎块一样,带有敌意地凝视着这个活着的诗人。
好的,我知道你们讨厌一切有生命的事物,而我也正好非常讨厌你们。阿伦德尔心里这么想着,专心听着任何一个可能代表活物的声音。
突然间,他四肢百骸里被搁置许久的疲惫没有任何征兆地一齐涌上,让他差点一个趔趄跌倒。阿伦德尔以为是地震再一次袭来,然而他靠在冷冰冰的建筑残骸上,周围没有别的变化,发生变化的似乎是他自己。但阿伦德尔没有办法分心思考,奇怪的感觉占据了他全部,他只有很少的几秒钟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法术效果造成的影响,他只能大口喘气。
随后,就像突然出现一样,那些疲惫消失了,但影响显而易见,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根细线,直愣愣地伸向远方。这根线比曼陀林的弦还要细得多,发着和那些冰块一样冷冰冰的蓝色微光,又在脖子这种要命的地方,可想而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阿伦德尔伸手想要触碰,却发现手指可以轻松地穿过这条线,他寻找线的源头,那条线穿过建筑,穿过冰块,延伸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就是法术创造的线吗?他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拔出刀子,朝着线的源头走去。
“不管你连着什么,我总要看一看才对……”阿伦德尔心里想着,“姑且把自己当作诗歌里的角色吧。”
那条线的角度会随着阿伦德尔的移动而变化,但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朝着那个方向走,觉得自己沿着线说不定会看见一个古老的雕像,或者是神殿之类的东西——总之是死物。但没过多久,他发现那条线有些变化,好像绑着的另一个“东西”也在移动。这就很尴尬了,阿伦德尔按了按帽子,考虑着要不要继续前进。不过另一端的“东西”没给他更多时间思考,线偏向一边的角度越来越小,然后阿伦德尔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
听起来是人类,一个人,身手不知道怎样,不过能听见脚步声真是个好消息。如果换做叙泽特或者蓝那样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的人在另一端,似乎会比较吓人。阿伦想着乱七八糟的可能性,给自己更多的勇气,然后绕过房屋的废墟。
他看见了一个灰色头发的女孩,纤细苍白的脖子上连着线,朝他走过来。
“我是德莫拉的斯林特尔,是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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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想法吗?”
阿伦堪堪躲过能把房屋打成碎块的一拳,背对着斯林特尔。而对方用有些奇怪的语调干笑两声。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周围的冰块颤颤巍巍地移动起来,然后组成了两只巨大的傀儡,全身均由冰块构成,不规则的冰块看起来想遒劲的肌肉,而代表头部的部分还有一对空洞的眼窝,就像真的傀儡一样。起初,这两只冰傀儡的动作并不灵便,跟人偶师手下的酷似真人动作轻巧的傀儡们完全不能比,但在扭扭关节走了几步之后,这些傀儡的动作突然诡异地灵敏起来,并且,很显然地,充满超越常人的可怕力量。这之后,阿伦德尔和斯林特尔就被它们逼的不得不奔跑闪躲。
“没有。”斯林特尔说,她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阿伦德尔没心思去想对方怎么了,一只冰傀儡拳风袭来,拳头是比刀片还锋利,阿伦德尔绝望地拿小刀挡住这一击,觉得自己的刀可能要报销了。背后的斯林特尔伸手露出手腕上的弩箭,朝另一只冰傀儡射出几支箭。
“三开!”
阿伦德尔一愣,明白对方是想说散开,趁着冰傀儡换手的瞬间,两人立刻朝不同方向躲开。随后就是快速的战斗。
两位诗人都不是以战斗力见长的类型,于力量上有所欠缺,因此加强了敏捷方面的训练。阿伦依靠的是影舞者的秘传步法,他从冰傀儡身边甚至身上掠过,引来愤怒但很显然还不够快的攻击,让冰傀儡有着可怕刀刃的拳头打在它自己身上。斯林特尔则是身体柔软灵活,能够做出许多复杂的动作,她似乎找准了这些傀儡的弱点,反复攻击它们的关节处。
如果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或许能消灭这两只傀儡?阿伦德尔心底冒出近乎于欣喜的感情。在无名之城的这段时间,他经历的惊吓与挫败都太多,如果再不找点什么东西给自己欣喜快乐的话,或许就要完全垮下来了。在解决完这些事情,回到队友身边之前继续当那个收集诗歌的阿伦德尔之前还不能掉链子。他迅速躲开冰傀儡的攻击,朝冰傀儡另一只手臂的方向跑去,然后在那另一只手臂做出反应前一秒跳开,心里想着诗歌,收集诗歌,还有找回队友。
一只冰傀儡的左边手臂重重地挨了来自它右手的一击,刀一样薄而利的拳头卡在左臂关节里,它没有痛觉一样把右手拔出来,半个左手臂掉在地上,轰然一声巨响,然后化为冰块。
没错,只要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他还有体力……
但是斯林特尔却呆呆地站在道路中间,仿佛最好的活靶子。她对付的那只傀儡变成了两个较小的个体,正冲向那个活靶子。
刚刚不是这样的,在几秒前阿伦还能从余光看见斯林特尔在战斗,女孩娇小的身影在冰傀儡激起的雪尘里有些模糊,像刚才消失不见的叙泽特。他听见冰块落地的声音,应该是女孩的攻击有所成效。但不过几秒钟,斯林特尔就变成了呆呆不动目光呆滞的这幅样子,比起眼前的敌人更像傀儡或人偶。阿伦急匆匆朝她跑,与身后独臂冰傀儡刀刃般的右拳仅差数寸。
也因此,他拉起斯林特尔的时候,独臂冰傀儡正好打在了一个小型傀儡身上,后者瞬间碎成粉末,死得不能再死。
“你还活着吗?”阿伦拎着斯林特尔,他害怕下一秒这个女孩也变成冰雪然后碎成雪尘,女孩咳嗽两声,回到了世间。
然后阿伦听见了女孩的低声喃喃,他感觉身边的空气被驱赶,风被放牧,这是操纵风的人,他以前知道艾丽西亚可以影响风,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风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他手上拉着的女孩儿。在狂躁的风中,阿伦觉得呼吸变得困难,但斯林特尔面色没有改变,甚至享受地张开双手。
阿伦将她放在平坦的地面,女孩眼睛似乎看不清……或者干脆看不见,但她仍旧能操纵风,很强有力的风。因此在这之前,他要暂时抵挡一大一小两只冰傀儡。
“不过是矮子和残废罢了……”
他转身迎上两只冰傀儡。
吐槽露露的应怜剑寒
应该会有导演剪辑和评论轨(??)
女孩儿与陆仁并肩走着,沉默如斯。
“你是不是不高兴?”陆仁偏着头,目光落在那面具空茫的眼窝上。
“没有?”
“那是生气了?”
“你是不是白痴啊。”
陆仁还是皱着眉头。他的左手悬在刀柄上,之间轻轻叩击,那长刀随着脚步在腿侧滑动。他时不时的踏过一些冰屑,那些渣滓发出细碎的呻吟,在脚下纷纷破碎开去。斯林特尔像是在生闷气,又好像在出神,沿着街道走着,看不出目的地在何方。
佣兵发现自己落下了两步。女孩儿灰色的短发随着她的脚步飞扬着,间或露出一点儿白暂的后颈。小弩不知道被丢在那里,只余下老旧的鲁特琴拍打着女孩儿的腰背……陆仁赶紧移开目光。
斯林特尔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朝着陆仁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佣兵看不见她的眼神,但还是生出一种小心思被看穿的局促感,令他忍不住想要掀去那碍事的面具。
陆仁的心脏艰难的搏动着。他想起斯林特尔耳语似的请求时,灰绿色的眼镜里都是些沉甸甸的悲伤,而现在戴着这个冰面具的姑娘,除却出神似的疏离感,几乎可以称得上神采飞扬。
“又看些什么呢?”女诗人似乎在明知故问。
“你在生气?”陆仁又怀疑的问了一句,这蠢得像卡壳一样的问题令她环抱着臂膀,停下来思索了好几秒种。佣兵可以看到女孩儿搭在臂上的手指飞快的弹动。
“白痴。”她宣布道,“你打算一辈子问这种蠢问题的话,我还是继续当做不认识你好了。”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陆仁摊了摊手,此刻他甚是疲倦,似乎有某种不重要的危险感让他感到倦怠不已疲于应对。眼见着牙尖嘴利的女孩儿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胡搅蛮缠,他歪了歪嘴角,“你知道吗,之前我大概是遇到幻象了。”
“什么幻象?”
“你拿着刀来杀我。”
“像这样?”斯林特尔抽出她的猎刀,刃尖一挑。陆仁叩击刀柄的手停下了。女孩儿发出轻笑,把那柄沉重的小刃往旁边丢弃,“我又不想杀你。”
佣兵所不了解的自己正在叫嚣。
“你现在有十七个问题想问我,真正重要并且有意义的只有一个。”斯林特尔站定,她从不离身的小刀斜插在身边的地面上,那的确是一把好刀,绝不仅仅是用以削水果或是切割鱼肉。他们不再走动,风却并未止息——只是愈发暴烈,带着从永不解冻的冰隙中灌来的寒意。
“你是谁?”
“答对了。”
陆仁紧紧的抿起了嘴唇。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女孩儿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你一直在怀疑我,‘她是邪神的帮手吗?她隐藏了那么久吗?她说的话都是谎言吗?’,对于你来说斯林特尔一直在世界的边缘,时不时的就滑向界外的迷雾中去了……我本可以平平淡淡的就这么过下去,或许会回德莫拉找那个诺言,或许会随着你回到遗都。”
“从人的猜疑中总会生出鬼来的。”
陆仁换手,长刀出鞘!燃烧着的长刀斩断了风,直取女诗人的面具。斯林特尔不闪不避,佣兵刀光一滞,没了势头。那面具应声碎裂,挥发殆尽。
“猜错了。不是它。”诗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她抬眼看着陆仁,“你的刀就这么软弱吗?”
“我从不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
“那你可以做一些对不起你喜欢的那个姑娘的事情。”斯林特尔还是那副模样,灰发灰眼,表情倔强。但是陆仁可以看到她眼里满溢着蓝紫色微光,让他想起冰封森林里的盐沼。
可那是什么?陆仁不记得自己看到过这种东西。佣兵再一次举刀,刀尖却微微颤抖,游移不定。
“你在害怕什么?”诗人的手指顺着陆仁斩断面具的轨迹滑过自己的脸颊,一道血痕突现,烂漫的人类血液从那道伤口上溢出来,斑斑驳驳的染红了她的衣服,“这样?还是这样?”
陆仁看不下去了。他无法再直视女孩儿被利刃切割开的身躯,在寒冷的空气中温热的颤抖。
“停下。”他说,“不要再……”
佣兵想说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都不要再摆布她的身体了,但这话卡在他的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斯林特尔还站在他面前,没有被分尸,胸口也没有插着他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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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露露的心理描写自己去看啦!
中接 elfartworld.com/works/95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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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没有感觉到长刀上传来斩断人体的触觉。但是刀内永燃的火焰熄灭了,像是把炭火插到了雪堆中。本应该如同流光般的一斩却中途停顿,这长刀卡在斯林特尔的心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仁感觉到了刀上传来的心跳。艰难、虚弱,柔软得不可思议。
“答对了,但是你不及格。”
女孩儿露出一个笑容,像平素斯林特尔会有的那种促狭。就算那长刀插在心口,也没有血,也如同没有斩过,像是斩了一道烟。她抬手握住刀身,把那冰凉的金属更深的压进自己的胸膛。
斯林特尔一步一步的靠近陆仁。
佣兵感觉到刀上传来的心跳渐息。
“有些事情当为而不可为。”她说,“你可以不做英雄来杀了我,我满足你。你把风筝的线斩断了,想要风筝飞去哪里呢?”
陆仁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你可以向我们许愿说想要斯林特尔活着,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就像已经断裂的刀,是挽回不了的。她已经死去这一概念是你造成的,也是你必须背负的。你燃烧一千次,最后得到的还是撮灰烬。”
“从人的想法里也是会诞生事实的。”蓝鹭疲倦的叹了口气,有什么东西和那个碎裂的面具一样开始碎裂蒸发,直到消失殆尽。
女孩儿灰色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她咳嗽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心口插着的长刀。
“不是你的错。”她说。
陆仁的手很稳,没有颤抖。或许随意的颤抖会让她觉得痛呢?诗人离他很近,而他却不能张开双臂去拥抱她⋯⋯因为他握着的刀深深的陷在女孩儿胸膛里。
女孩儿的吻像雪一样,随着最后的吐息融化了。
尾声:永冬
“⋯⋯翅膀拍击的声音杂乱的充斥了四周,剧痛纠缠着诗人的眼睛,像是在火山中煮出的气味混合着黏糊的恶臭环绕着小湖。
“我不害怕你,因为你只是存在于人类思维中的恐惧。”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听能嗅。比雪更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她的皮肤,在剧烈疼痛中的昏暗视野里,戴着雪白颅骨的怪物不断的迫近——它与之前有一点不同,看上去突兀的现出弓似的长角。
汝食吾之肉,饮吾之血。
它嗡嗡的说着,长角破开空气。
诗人摸索着,将沉重冰凉的猎刀入手。 ⋯⋯”《诗酒谣》
斯林特尔握着沉重的猎刀,她还没有抬起手,就被小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击倒。
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在沉重又尖锐的疼痛下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穿过骨骼的间隙和血肉,把她钉死在冰凉的冻土上。
她不知道自己发出了怎样的惨叫,因为夜鸦用不知道是骨骼还是棘刺的东西穿过了她的咽喉。
她想起了那个手指化为枯枝,眼窝里填满羽毛的姑娘。
可是这次还有人在等着。自己或许不再会被抛下,不再会被唾弃,不再会孤身一人⋯⋯
但一切却在这种时候结束了。
向时间之外的无限混沌许愿⋯⋯
还有人在等着我。
尾声:德莫拉
正值春初,湿润而温暖的风从海中奔袭而来,笼罩了整座城市。在更加靠近原野的地方,果树未能醒来,一枝金色的枯蔓零落的缠绕其上,颇似已死的蛇。
男人行走在成片的墓碑之间。这些林立的石木排列得极其紧凑,几乎可以肯定下面并未埋葬着尸骸。诺言大步行走,用指尖掠过那些墓碑的顶端,像是在检阅暴雨之后零落的花园。诺布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处残破的雕像上,羽翼半阖。
没过一会儿烟雨突至。
“你觉得这些人里面还没有死的人看到自己的墓碑会怎么想?”
“或早或晚,总会用的上。”诺言停在最靠里也是最老旧的那个墓碑前,在整个墓园破败但整洁的映衬下,它显得分外脏污。
“你这次为什么假扮成诗人?”
“因为诗歌只是谎言的堆砌。”
男人垂着眼注视着墓碑上的姓名。
“何为人类?”
“死与生的螺旋。籍由一方终结,又借另一方起始。而未知是我们终要打败的敌人。”
在泥泞之间所书的是诺言二字。
“何为悲哀?”
“曲终人散,物是人非。”
诺言的衣物渐湿,在他的背后,本应该是双翼的地方显出一道阴影。或许是那被称为审判的伤口再度裂开而鲜血淋漓,或许是有翼的蠕虫正攀附着他的魂灵。
—————4626字—————
日出的阳光划破朝雾和水汽,在半空中映出美丽而无人欣赏的彩虹。
伴随着时不时传出来的鸟鸣,溪水依然汩汩流动着。林间清泉汇成小溪,小溪再汇成河流。从远山深处,在林木的夹道欢迎下向下奔流,然后遇到宛如被切削过的光滑石壁——落下来。
河水从二十多米的瀑布顶端一跃而下,在汇入底下的小湖前,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零·逐风者的日课。从小时候起,师傅和自己每天都会在清晨来到这片瀑布,做和现在的他一样的事情。
在瀑布落下之处的正中央,有一块表面平坦的巨石镇在那里——这可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是师傅第一次带自己来这里时,仅仅用双手就将这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巨石精准地抛到瀑布的落点中央。
经过二十年的瀑布冲刷,再加上每天都会有人坐在上面,巨石的受水面已经变得光滑了不少,而正中央坐着人的位置,则有一片浅浅的凹陷。
在巨石上打坐的零正闭着双眼感受着瀑布的温度。比起冬天来说,夏天的瀑布已经温柔了不少,不过在经过一夜后,河水的温度对人类来说还是稍显凉过头了些。
然而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二十年,从盛夏到寒冬,只要瀑布还能像这样奔流而下,零就会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每一天。
冰冷的河水让自己的意识愈发清晰起来,零逐渐放空自己的意识,不去思考,不去想任何事情。
“习武之人,要学会无我的境界,知道吗?”
“师傅,什么是无我呢?”
儿时和师傅的对话在脑海里每天都会重现,又每天都会在冷水冲刷下淡淡地隐没、融入自己的意识深处。
“哈哈,也许你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师傅是个快活的人。零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并非第一次的想法。虽然师傅总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稳重的人,但是他自己却是一个嘻嘻哈哈的……大小孩?
希罗对他自己的评语让零稍微笑了笑。而这点回忆,也在瀑布的冲刷下慢慢潜进脑海里。
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
先抑制自己的情感,再抑制自己的思考,只感受着瀑布的冲击和温度。融入,融入水,融入山,融入风,逐风者御风,御风者踏风。
自己在思考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就好。
正当零打算再维持一段时间的冥想时,有什么杂音穿了过来。
咔,咔,咔。
这样的声音,绝非第一次听见,在溪水的冲刷下,零彻底苏醒的意识让他能听得更清晰。在这种规律的敲击声后,再传出了在这清晨格外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接着再是宛如大风时树叶摩擦的声音,还伴随着树枝折断的噼啪声。
砰!
以及,轰然倒地声。
零迅速在脑海中找到了类似声音的印象:自己在和精灵们一起去伐木时,所听到的流程就是如此——不,精灵们的所为更细致一些,它们会在砍到树木前会把树枝全分别砍下来,再开始着手伐驱树干部分。“盗伐……?!”
非常不自然的树枝折断声让零警觉了起来,同时回忆起了这几个月来一直听到的有关盗伐的传闻。零他单手在巨石上一撑,灵巧地从巨石上跃下,踩着湖底光滑的鹅卵石快步走到岸边,拿起之前脱下的衣服迅速套上,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赶了过去。一边快步走着,零一边放轻脚步,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在林间的草地上发出太大声音。而随着伐木的声音、树叶摩擦的声音、树干倒塌的声音越来越大,零也集中精神,感知着四面八方的情况,最后,他听到了人的对话声。
“大哥,雾气差不多散光了,走吧!”
首先发话的,是一个有些尖细的男声,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比较清爽说到:“只剩我们仨了,砍再多也没其他人手搬原木了啊。”
最后,则是回应他们的粗犷男声:“嗯……等俺砍了这棵树。”
隐藏在树后的零稍微探出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声音的源头。
(三个男性,一个中年两个青年。)一边偷看,零一边审视起了对方的情况。
“大哥,让咱来,你歇会儿吧。”那个清霜的声音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发出来的,他拿起手里的斧子,对着身边一颗粗壮的大树挥了下去。
而那个中年男性摇了摇头:“来来,俺们轮流抡它,波普你也看着点!等树差不多倒了就推把手!咱们把这原木搬回去,今天的活儿就结束了!”说着,他站在了高瘦青年的对面,也对大树挥起了斧子。
随着比刚才快得多的咔咔声,这颗大致看来一抱粗的大树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深,最后,等两个砍树的人一声招呼,那个被叫做波普的矮胖青年用尖细的语调应了一声,把树往林间稍显空旷的地方推了下来。
再次地听到树冠相互摩擦、枝条变形折断的声音,以及在这早晨颇显吵人的树干倒地声。
“大哥!这样咱们的玩乐钱就又有着落啦!”高瘦青年颇为高兴地看着地上的树干,“这林子里的树都是好材料,可以卖个好价钱!”
“崽子你轻点!”中年男人抡起他的手臂对着高瘦青年的脑袋拍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这儿是那帮讨人厌的精灵的地盘……要是被发现了可吃不了兜着走的!”
波普则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拍了拍自己圆圆的肚子——上覆盖的轻铠甲:“没——事儿的,波普可是来这里踩点过的,那些德鲁伊也好,还有城市也好,都离这里老远了。而且一大清早的哪里会有……”
还没说完,波普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向对方的脸,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那……那那那…………”
高瘦的青年和中年男子此时“哈啊?”地回过头,却只能看到一个高得遮住阳光的身影,他正用平和的语气询问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啊哇我啊啊!?”高瘦的青年被这个比自己高出整整半个身子的巨人吓了一跳,结巴了起来,而中年男子则摆出一副凶恶的脸,仰起头瞪着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零:“你谁啊,干啥的。”
说着,他把手里的伐木斧拄在地上,捏了捏斧柄的梢部,而他身后的两人看到他这个动作后,也都回过神来,露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瞪着零。
当然,巨大的身体和隆起的结实肌肉所带来的压迫感并非那么容易抵挡的东西,后面两个青年人明显有些颤颤巍巍的,不过零也无意点穿这一点:“我只是路过的…听到有奇怪的响动,所以过来看看而已。”“俺们只是砍点木头回去生火烧饭而已,咋啦?”零刚说完,中年男人就用粗鲁的语气回答他,像是在赶零走一样地挥了挥手:“这没你这路过的家伙的事儿,滚远点,别妨碍俺们。”
面对对方责难的语气,零皱了皱眉:“……出于好意,我还是提醒一下,精灵们对随便砍伐这里的树木很反感……”
“那群长耳朵的看法关俺们啥事?!”听到这里,中年男人像是生气一样举起了手扇了扇,“走开!”
在浅浅的叹息之后,零继续说:“最近有不少盗伐的传闻………几位好自为之比较好。”
零已经尽可能避开所有把锋头直指对方的话语,旁敲侧击地提醒对方,不过后面那个矮胖的青年听了后猛地哆嗦了下:“咱,咱们才没在盗伐呢!”
“是么…”被这么说着的零瞥了一眼,他就急忙把自己身边的朋友拉到面前用来挡住自己。
“那,我也不方便再留在这里,打扰了。”说完,零就转过身,背对着三人打算离开。
忽然,那个一直凶巴巴的中年男人猛地迈开步子,对着零的后背直接抡起斧子横斩了过去——
——他只感到自己的手上传来强烈的冲击感,回过神来才发现,斧子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在自己的前方,则是刚才那个巨人正在把似乎是踢出来了的腿给收回去,重新站好。
“小心。”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那个巨人就伸出手抓着自己的肩膀,硬是把自己往旁边拽了拽,随后,一把斧头瞬间落在了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斧刃深深地劈进了草地里。
中年男人激起一身冷汗,又嚷了起来:“你,你干啥!”
零松开手,缓缓地说:“袭击背对着自己的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至少我的师傅是这么教我的。”
“我呸!”中年男人往后一跳,站在两个跟班前:“基格!波普!把剑给我!干掉他!”
听到这话,两个青年人都颤了颤,波普用有些变调的声音说:“大,瑟尔大哥!咱们只是砍树,不用闹出人命吧!”“是啊大哥!我们走吧!”
“别TM给俺多嘴,家伙给我!”被两人称作“瑟尔大哥”的中年男子蛮横地从叫基格的高瘦男子背后抢下剑鞘,拔出长剑握在手上。
零看向后面两个青年:“……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提出建议而已……我做了什么激怒他的事情吗?”而他的提问也只能让后面两个犹犹豫豫的青年面面相觑而已。
至于瑟尔,他摆开架势:“你竟然敢小看俺!”便带着颇有些慑人的气势冲了过来,同时挥下手中做工还不错的长剑。然而零并没有向后闪躲,反而一步冲上前,将手掌笔直地伸向对方的手腕——稳稳地抓住,再将身子侧转,把手腕向外推开,让剑锋只以几指之差从身前划了过去,之后再顺势对对方的手腕施力,顺着对方的用力方向往下一拉,长剑便直接砍进了地面里。
“住手吧,我觉得你的部下们说得并没有什么错。”用让人惊讶的技巧化解攻击的零震慑住了后面的两个青年,而瑟尔却再次拉出长剑:“俺先是沦落到砍树!然后还塔妈的被你这种小屁孩看扁是嘛!!”
一边发出咆哮,瑟尔站稳脚步,再次挥剑——不,本来是想挥剑的,却只看到一条黑色的什么猛击了自己的手腕,手里的剑也随之飞了出去,插在地上。等意识到的时候,手上距离的钝痛感让瑟尔发出了不像样的呻吟。
零收回了踢出去的脚,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进一步激怒你对我并没有好处……不如我们和解吧,当作各自都没遇到对方。”
当然,如果对方同意了,零也不会打算真的忘掉现在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记下了对方三人的样貌,想着之后再去向【树行者】里的人汇报盗伐相关的情报。
不过零“各退一步”的主张并没能说动抓着右手手腕的瑟尔,他忍耐着右手的疼痛,再次用左手抓起了一边插着的用来伐木的斧子。
“下一击,我不会再留情面了,请自重。”零最后的规劝在对方耳里听起来就像是刺耳的嘲笑一样,瑟尔再次咆哮着冲了上来,用浑身的蛮力把斧头朝着零斜砍着挥下去。
斧头这种武器和长剑不一样,虽然因为重心靠前,配合挥动的力道可以发挥比起长剑更具破坏力的攻击,但斧柄部分却是攻击的盲区,何况伐木斧本来就不像战斗用的手斧那样斧柄偏短,短而窄的斧刃和长长的柄让其作为兵器来说有效范围太小的缺点显而易见。
心中早有应对方法的零将拳头举到胸前,一个箭步迎着瑟尔冲上去,闯进对方的怀里后用肩膀狠狠对其胸口一撞。同时挥下来的斧子却只有木柄部分敲在了零宽厚的肩膀上,斧刃完全没能伤到他分毫。
零的肩撞直接让瑟尔差点就飞了出去,而他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后,下巴上的巨大冲击让他瞬间眼冒金星——
“对不住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话。
收回向上笔直击出的拳头,零本想前去看看被自己击飞后昏倒在地的中年男子是否安好,不过一丝危机感还是让他再次后退了一步。
随着清脆的声音,一根短短的矢插在了自己前方的地面上——“别!别碰瑟尔大哥!不许动”波普用他尖细的声音大喊着。
“弩么,那样颤抖的手,是无法射中目标的。”零抬起头,看向了用抖个不停的手举着手弩的波普,准确地指摘到,“那结构……单发弩应该在射击后迅速装填,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
在零说话的这段时间,基格已经迅速地跑到昏过去的瑟尔身边,把他架在肩上,扛着他吃力地后退到伙伴的身边。
“不,不许动!动,动的话……”“没有装箭矢的弩要怎么射击?”面对零不带表情的质问,波普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大喊:“基格,带,带着大哥!快走!”
看着慌慌张张的两人,零也只是摇了摇头,而直到那个叫基格的背着瑟尔消失在密林的深处,波普才颤颤巍巍地往后挪了几步,再挪了几步,甚至连把弩对准目标这种事情都忘了,用变调的声音叫着往同伴逃跑的方向跑远了。
“这是……”从地上捡起似乎是那三人身上不小心掉了的徽章一样的东西,零端详了起来。
一个很普通的木牌子,上面用不算精致的手法刻着一个不知道象征着什么的纹样。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也不再去多想,抓着木牌的零往瀑布的方向走回去——当然不是为了继续早晨的修行,只是为了不在这片密林中迷路,所以要从瀑布开始返回自己的小木屋,再去城里。
一想到这几天都见到的那只小不点,零也不由得轻松了起来,在朝阳下伸起了懒腰。
~Fin~
----4422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第一声,随后就是持续不断的“救命救命来来人啊——”和含糊不清的呻吟迎接来到三楼的瓦尔哈拉队员。
“又来了!?”听见这些声音的阿伦德尔无可避免地想起来那个红房间,也因此脚下顿了一秒。
“是菲尔札·裘德吗?”suzette抽出长剑,剑上由精灵长老精心加持的祝福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示了剑主人对战斗的渴望。阿伦德尔意识到,这名暮刃已经很久没有痛快一战了。
“不要——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第二声惨叫就像启动符号一样,但是最先冲出去的是瑞贝利安和蓝。此时两人的性格又截然不同地显现了。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急了脚步,而瑞贝利安在听清求救的叫喊之后停下了急行的脚步,改换为懒懒散散的步子。
蓝畏惧未知,因为他是巡林客,而巡林客膜拜的森林,乃至自然本身就是未知而全知的存在。但是在听见别人的求救之后,即使冒犯未知,巡林客也不会见死不救。与之相对的,瑞贝利安只是对未知事物怀有好奇,他是生长在遗都的战士,遗都不欢迎愣头青。在那座城市,好奇是值得鼓励的,而伸出援手是危险的,因此瑞贝利安以“好麻烦啊,你们加油吧”这类理由殿后。
阿伦德尔清楚这些,这是遗都的生存方式。
阿伦德尔跟着自己的队友一起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包括卡利亚都和他们脚步一致。
冲出楼梯间,急促地拐弯,向发出喊叫声的地方跑去,拐过墙壁,不出所料的又是那些没完没了的植物。植物朝着一个中心蜂拥,就好像群蛇乱舞。而在植物缠绕的中心部分是一个狼狈不堪的士兵。此时铠甲武器衣料已经散落一地了,士兵徒然在植物的触手间扭动动作并没有使自己获救,反而浪费力气,被植物把四肢扭到了使不上力气的角度。他应该被抓住有一阵子了,现在他的挣扎求救频率降低,刚才那几声或许只是回光返照吧。现在suzette试图砍断藤蔓,但是砍断一根还有另一根,任凭她不断挥剑,缠上士兵的植物还是越辩越多。现在植物已经缠在士兵的脖子上,再不帮他解开的话,这名士兵就要变成这座塔的另一个牺牲品了。
蓝拉开了弓。
箭尖被指向那名士兵的眉心。
巡林客能做到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但是植物的扭动和士兵的挣扎使瞄准变得格外困难。如果射不准的话会给他更多痛苦吧,他无意如此,所以保持拉弓搭箭的姿势等待一个稍微合适的时机,送出那致命温柔的一下,帮助士兵从无限的恐惧和痛苦中解脱。而旁边奥列格已经开始唱起安魂曲。
深呼吸,低音起调,用精灵语的呢喃叹息,搭配呼唤灵魂沟通冥界的具有魔力的词汇,一口气平稳地吐出。这如同流水穿过鹅卵石一样流畅平和地被唱出的歌曲,具有安抚灵魂的能力。这首歌可以安抚活人的情绪,但一般用于对付不死生物,或是抚慰猝死者的灵魂。
安 魂 曲
“你们想干什么!?”阿伦德尔原本在寻找藤蔓的根系,想要分辨它们的弱点,听见了安魂曲的熟悉曲调,心跳骤然加快。这首安魂曲不是唱给植物的,而肯定是唱给士兵的。然而那个士兵需要的不是带来安静或平和的安魂曲,他需要的是激发战意的“提振士气”才对。这首安魂曲莫非不是给这名士兵,还是说,暂时不是给他的呢?
阿伦德尔不敢往下想。
“他们会帮他解脱。”奥列格还在继续那段不祥的歌曲,而蓝也聚精会神地瞄准,旁边的川途就替他们回答了。旁边一脸不耐烦做看戏状的瑞贝利安朝着士兵吹了声口哨,一脸笑容地鼓掌到:“哟哟,大兄弟加油啊!”
而卡利亚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在菲尔札·裘德失踪(或者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这名士兵应该作为俘虏带回去才对。但是瓦尔哈拉小队不一致的举动让他选择暂时观望。而在潜意识里,他已经遵从了队长的意愿,
“你们都给我闭嘴!快来救人!”
打破僵局的是suzette。美丽的高等精灵在植物缠绕的中心部分挥舞自己的剑,砍断了不少藤蔓,但是总有更多的涌过来。她愈战愈勇,但也渐渐力不从心,而这时植物拖着士兵往什么地方移动,更是加重了她战斗的难度。因此高傲的精灵在发现队员的分歧时才动了肝火。
“我们要救他吗?” 奥列格的吟唱被打断了,他看起来表情有些迷茫,歪着头问自己的队员。
“看戏呗看戏呗!”瑞贝利安翘了个二郎腿朝奥列格晃一晃,“我突然想要阻碍你们哦!!”
但是阿伦德尔跟他说:“救人。”
“救人吗?”
奥列格没再说话,而蓝的话语在突破面具封锁之前就消散在喉咙里,他的箭尖移动,对准了植物的根部。他看见阿伦德尔站在植物的根部,努力想要弄断植物的根部。他看见旁边瑞贝利安弹起来朝半精灵诗人撞过去,于是急急放箭,但战士侧身闪过。
银光闪过,然后是“哐”的一声。被植物疯狂扭动的触手拦住的suzette左手拔出短剑,右手同时把长剑当作朝瑞贝利安丢出,打断了他的捣乱行为。高速旋转的剑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最后以剑柄打在战士身上。比战士反应更快的,诗人在长剑落地前抓到了它,然后一个侧滚翻远离战士。
“帮我一下!”蓝听见阿伦德尔这么喊着。蓝抽出来第二支箭。
阿伦德尔是第一次握剑,他惊异于它的重量和美丽,这种沉重的武器被暮刃像身体的延伸一般自如使用,但现在在他手里就显得屈才和无限别扭。他理植物的根部最近,这些植物就像了解他的实力一样对他不设防。
阿伦德尔努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握住剑。
他希望自己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尽管半精灵往往是善良的。
但是他是会还手的。
半精灵砍断了植物的根。
受到突然的一击,植物的触手纷纷陷入混乱,那个受尽折磨的士兵也被丢在地上。植物感觉到了瓦尔哈拉小队的靠近,就动作缓慢地缩回房间。不多时,塔里回复了平静,只留下细细簌簌的植物生长的声音。再往后连声音也消失了,只听见谁丝丝的抽气声。
“这个人还活着吗?”阿伦德尔把士兵翻过来,手指探到对方口鼻处,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他松了口气。这名士兵由于惊吓和呼吸不畅暂时昏迷,实际上没有什么伤口。接下来他们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好了。旁边卡利亚因为跟丢了菲尔札·裘德而心情不好,不过这位俘虏大概能让他心情良好一阵子。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解决一个麻烦吧——
“瑞贝利安,你快去干掉这个士兵。”奥列格·尤里·谢尔盖,这名侏儒面带奇异表情对他之前无视的战士发出指令。这名战士的性格特点就是破坏,破坏秩序或是违背命令,冲破禁令或是限制。奥列格已经找到对这种人的最好的驾驭方式,他对瑞贝利安说出了完全相反的指令,以此推动对方按自己的本意行事。
“你快把老子的绳子解开啊!!”战士不高兴地蹦起来。刚刚打在他身上的那一下好像一点杀伤力都没有,suzette暗自咬紧银牙。
“你别吵。”阿伦德尔突然一摆手,吓了人一跳。
此时士兵的喘气正有所起伏,像是要醒过来了。他眼睛短暂地睁开了一下,然后又合上,手指微弱活动了一下,眼睛才再次睁开。他的眼睛很迷茫,隔着一层雾气看天花板。须臾间雾气散开,身体有了实感,四肢,随后是手指脚趾都回到了可控范围。他猛地坐起来,看着周围一圈敌人,高的矮的,人类侏儒和精灵。身体又一次失去控制了。
到底是被那些植物吃掉了还是获救了呢?士兵的大脑已经停滞,但运行在意识的更深层,处于大脑皮层难以察觉的角落里的潜意识被这个问题困住。
“发生了什么啊?”对方阵营的侏儒靠近他,拍拍他的肩膀,士兵才身体一震,回到现实世界来。
“你还好吗?”站在后方,浑身上下包裹得紧紧的人蹲下来,仿佛目光平视地问他问题。
已经不会死了。
“呜啊——”他抱住靠得比较近,也看起来比较无害的侏儒,眼泪几乎流下来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会投奔你们的,我会和你们一起去跟帝国军,和将军大人,不,菲尔札·裘德战斗的!!”
只要跟着这群人就不会死了吧?比起随意丢弃他们,把他们当作炮灰的将军,这群人看起来更加友善的样子。
士兵这么想着,在弥漫的雾气里看见了出生的村庄和母亲。
虽然加入军队后,成为精英近卫队时,就被告知了要随时为将军大人献出生命,但是在战场上为了保护将军奋战而死与在奇怪的塔里被诡异的触手缠绕而死,是截然不同的事情。他加入军队的誓言和被反复锻炼的精神在超越理解范围的现实下被击打直到粉碎,如果说现在的这位士兵和在塔前与瓦尔哈拉对峙的士兵完全不是一个人,也不会有错的。
“我们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奥列格一直轻轻拍士兵的肩膀,等他的气息平稳下来,才重新开口问他。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旁边瑞贝利安一直努力解开绳子,但是在这种时间也不忘跟着问一句。
“呜哇!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真的太害怕了所以没听清你的问题!”士兵猛地离开侏儒。虽然没有继续抱着了,但两只手还抓在对方的肩膀上,这种一惊一乍的动作让侏儒身形晃了一晃。劳烦后面川途稍微扶了他一下,不然就真的要失去平衡了。
“我们和将军大人——不,菲尔札·裘德一起进入塔里,然后就突然受到了攻击……”士兵说到“我们”的时候哽咽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植物跑进去的那个房间。那里的门虚掩着,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光线比别的地方暗。他打了个冷战。
“看清攻击你们的东西是什么吗?是不是刚刚的那种植物?”阿伦德尔询问的时候声音显得急切和不亲和,他向士兵靠近了一些,但是肢体语言带着危险的意味。士兵在半精灵绿色眼睛的注视下张张嘴一时语塞,喉咙里“咔咔”一阵子,好像没有保养好的乐器突然演奏起来生涩难受。继而,士兵突然火山爆发一样地喊叫“都是植物,全都是植物,将军大人被卷到上面了,只剩下我们了”。他一边叫喊一边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脸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就好像缺氧濒死的人一样。这种狂乱的叫喊一直持续到奥列格吹起安魂曲还没有停止,士兵颤抖着,叫喊逐渐转变成野兽一样的呜呜声,听起来好像是“完了,完了”。最后他伏在大口大口喘气,偶尔呼吸太紧呛到自己。半精灵自知太过着急吓坏了对方,所以也没再开口问他其他事情,而是像以往母亲安抚被吓到的自己的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此时好像回到他暂住遗都之前——那阵子他还和母亲差不多高——两人一起在小镇间旅行的日子。恍若隔世。
“呜哇,这里的植物到底有多少呢!?”瑞贝利安终于解开了绳子,现在他扳着指头计算植物的数量,先是用右手在左手指腹上点了一遍,又把左手翻过来,在指甲盖上点了一遍,随后两只手换了一下,继续点数。没多久就被自己绕晕了,放弃了计算。
“这座塔是从植物里面长出来的吗……”蓝没头没尾地接话,声音本来就不大,透过面具更显得不像此世之声,众人听了都一个激灵。原本因为瑞贝利安动作而脸上泛起高傲微笑的suzette面色一凛,川途面色阴沉,而瑞贝利安脚下一滑。
“我们难道一直在这些植物的胃里吗?我们逃得掉吧?”
听见蓝的话,士兵抬起头,直视面前戴着面具的人,以颤抖的声音提问。奥列格觉得这名士兵还是继续哭着比较好。现下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而这种不稳定也在一点点侵蚀着瓦尔哈拉小队敏感的神经。即使有卡利亚一直保持冷静,但人群中的不安也在不断扩散。放任这样的情况恶化的话,奥列格不敢猜测这个小队会发生什么。
“我们还是先把第三层探索一遍吧?”发现自己的队员都或多或少地被突发事件打断了原本的思路,奥列格急忙插入一句话。按照原本的安排,应该一层一层的仔细探索才对,但是碰见这个意外打断了他们的探索,不,根本就是把大家的紧张情绪提高了。如果怀着这种心情继续下去的话……
“不过啊,那个叫菲什么扎什么德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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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三分之二的部分。
逻辑已死表达能力已死,不过终于开始探索第三层了(累趴
希望下次投稿能有灵感……等等,今晚就是死线吗???
司磷。
是谁想出色诱术的?虽然我的人设有这种姿势但是这也太...
必须重申我不是色情小说家的说!
=6743字=
天色渐暗,城内高耸的楼阁上亮起烛火的光芒,给这座城市罩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平凡的劳作者暂得歇息的时刻,却是夜夜笙歌之徒一日欢愉的开始。在夕阳落下的方向,伫立着一座风格迥异的木质建筑,向面前那些低矮的房屋投去浓重的阴影。檐下一块来自外海的匾额上以金粉书写“离楼”二字,在黄纸灯笼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在这金光的照耀下,衣着华丽的来客缓步踏入那扇敞开的大门,一把挥霍,即将自我溶解于笙箫淫靡之音,将肉体交付于酒肉美色之所,渴求着这一空虚而又美妙的夜晚。
纯粹的欲望在这里交织成五彩斑斓的巨网,无论是来客还是居者都深陷其中。这是欲望的信徒梦寐以求的场所,源自灵魂的躁动驱使着弗蕾亚踏入了这里,并以凌驾于人性之上的欲望和源自罪恶女神的力量为自己谋得了一个参与者的位置——当然,对于弗蕾亚来说,她应当是编织巨网的蜘蛛,而非落入网中的猎物。
现在,她就静坐在这楼阁最为富丽堂皇之所中,只等待着这座城市最负盛名之人的光临,亦是等待着那自投罗网的猎物。
致命的巨镰被藏于柜中,陈旧的风衣悬挂于架上,单薄而紧致的黑衣凸显着弗蕾亚娇小却带魅惑气息的身躯,跪立的独特姿势展现着她完美的身材曲线,与长发融为一体的黑帽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异域情色。一盏散发着香气的油灯被精心摆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两盏空杯分置两端,一壶清酒静待于一旁。
她凝视着清酒漂浮着花瓣的水面,在水波荡漾中仿佛能够看见远隔于无数世界之外的遗都的景象。昔日那些沾染着情欲和欢愉的时光就像倒映在清波中的光芒,触动着她因为这漫长的旅途而久未滋润的肉体和灵魂,黑色眼眸中渐渐染上那足以让凡人醉心的渴求爱欲的疯狂。
指尖拂过自己有些温热的嘴唇,鼻腔里充斥着清酒和某些说不清的物质的香气,脑海里那些为了完成旅途而结识的朋友们托付的东西,一下子被欲望积到了记忆最边缘的角落。
无论怎样,先享受一番再说。
就在弗蕾亚神情恍惚的时刻,虚掩的木门被悄然推开,一个壮硕的身影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进入了室内,鎏金烫银的衣着清楚地显示出他的身份,浓重的酒气一下子冲散了房间原本清香淡雅的味道,搅动着屋内早已淫靡不堪的空气。
弗蕾亚抬起头,仔细端详着来客那张红润丰满而带着些许疲惫的面庞,不管是有些低垂的眼角和下塌的鼻梁,还是肥厚的嘴唇和下巴,都和这离楼中的侍从描述分毫不差,此人就是这里最富盛名的客人,此地的代官毛利荣一郎。
他没多久就注意到了弗蕾亚的视线,不禁眯起眼睛,醉态顿时消弭了不少,嘴唇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收起那蹒跚的步子,他轻快地坐在了弗蕾亚的正对面,凝视着弗蕾亚的目光犹如在品鉴珍宝一般。纵然对座的少女与这离楼中的多数人一样是黑发黑瞳,但那身体的曲线和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别具一格的装束都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美感,更让人心动的是,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渴求的香气,那是就连这离楼中的头牌都难以企及的渗入灵魂的美妙。
不过,就算是如此诱人的对象,久经情场的荣一郎也不急于进入正题,他更愿意在让这宛若桃源的夜晚抵达高潮之前多享受一会儿欣赏的乐趣。弗蕾亚轻而易举地觉察了他的想法,微笑着为他斟满酒杯,近乎刻意地用小巧而纤细的手指抚过荣一郎的手背,那温润如玉的肌肤带来的触感不禁让荣一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女子,能带给他这种感觉却寥寥无几。
“您要先喝酒吗~?”
不知何时,弗蕾亚已经端着酒杯,将身体凑到了荣一郎的身旁。在那较常人更为健壮的身躯面前,弗蕾亚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鸟,但那淫靡的声调却又有着诱惑人心的魔力。
但这过度的诱惑反倒扣紧了荣一郎的神经,他曾听闻那些研究南蛮妖术的术师,凭借那些神异诡谲的术式,纵使创造出这样诱惑人心的美色也并非难事。警惕心让他一把抓住了弗蕾亚递过酒杯的手,杯中的清酒因这晃动而洒在了弗蕾亚的手臂上,顺着手臂浸湿了那原本就显得过于紧致的黑衣,少女的汗香混着酒香散发出来,几乎要让荣一郎一下子栽倒在弗蕾亚的怀里,不过,这也让他注意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面前这位少女的黑衣,早已被满溢的汗液所浸透,而伴随着她细若蚊声的喘息,一颗颗细小的汗珠正流过她的脖颈。那双黑眸里的神色已是迷离不清,倘若说荣一郎与弗蕾亚之间有一人中了术式的话,那想必也是处于这种状态的弗蕾亚吧。
但自认高贵的荣一郎是不屑于用那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情场上无能的招式的。
“诱人的小鸟儿…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荣一郎那原本还有些庄重的笑容此刻也变得如寻常好色之徒般的耻笑,他就这样紧握着弗蕾亚的手臂,将那杯酒径直推到弗蕾亚的唇边,后者则是默默地饮下,少量溢出的清酒沿着弗蕾亚的嘴角潺潺流下,淌过她的脖颈和胸口,浸染了那黑衣上不太显眼的暗紫色花纹。荣一郎这时才注意到,那黑衣上绣着一株异国的花朵,那绚烂美丽的姿态令他心惊不已,于是他开口询问。
“这如你一样美丽的花儿所谓何名啊?”
“黑罂粟,诱人如坠极乐之花,绚烂的是欲望,黑暗的是原罪。”
弗蕾亚回应时的笑容已是不同寻常的灿烂,另一只手拿过原本为荣一郎准备的酒杯,一饮而尽。她灵魂为正常的行走与生活所压抑的那一部分纯粹的色欲已经在刚才全然溢出,此时此刻的她全然是为罪之女神献上无尽欲望与罪恶的祭司,而接下来的一切,对她来说也只是一场伴随着欢愉和使命的仪式。
“好啊,说得好!看来你的确就是那朵引人进入极乐的罂粟花!”
荣一郎不禁大笑出来,一把将弗蕾亚娇小的身体揽在怀里,那双粗糙的大手开始自下而上地褪去弗蕾亚的衣物,轻薄的黑衣之下便是散发着热气的白皙肌肤,这黑白相间的美丽竟也如盛开的罂粟般惊为天人。
弗蕾亚毫无抗拒,精致的脸庞上维持着灿烂的笑颜,将身体交由荣一郎肆意玩弄。
激荡灵魂的悦乐充斥着这间奢华的小屋,伴随着歇斯底里的狂笑和每一下都更为动人的喘息,直至落日西沉,笙歌暂息,摇曳的火光明灭不定,方为休止。
倘若此刻有人步入这间屋子,定也会为那无处不在的淫靡之气所迷醉,不由得生出靡靡之想,不住要投身于这欢愉之中。
荣一郎的衣物已尽数褪去,显露出那肥硕但仍旧有力的肉体。他健壮的手臂温柔地抱着弗蕾亚同样一丝不挂的身躯,另一只手抚摸着弗蕾亚的秀发,而后者则回应以舒适的娇声。
“简直如极乐一般啊,想不到南蛮之地也有这样惊人的女子。说吧,我可不相信这欢愉是无偿的赠礼,你必有求于我。”
弗蕾亚眨着眼睛,眼神中的恍惚和迷离尽数褪去。
“吶。”
她伸出手,拾起了那顶掉落在一旁的黑色遮帽,迎着油灯的亮光,隐约能够看见内里同样纹着一朵黑紫色的罂粟花。
“弗蕾亚想要的,只是快乐而已。”
话音未落,锐利的齿刃伴随沿着弗蕾亚的身躯上急速蔓延的罂粟花纹,从弗蕾亚紧贴荣一郎脖颈的手掌上弹出,抵着他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荣一郎恍惚的精神警醒了许多,他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施加力量想要将弗蕾亚甩开,但那娇小的身躯却隐藏着足以和他匹敌的强大肌力,他的手臂被弗蕾亚用身体死死地压着,而那随时会刺穿他喉咙的利刃也逼得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抵抗。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虽然弗蕾亚想要的东西您已经给了,不过别人拜托弗蕾亚来拿些别人想要的东西~那么乖乖地把您的家族系谱一五一十地告诉弗蕾亚吧。”
“你在胡扯些什么——啊啊!不,住手!”
利齿在荣一郎的脖颈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内里蕴含的邪恶亵渎的力量瞬间就侵染了荣一郎的身体,在他的精神深处引发处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疼痛,而弗蕾亚则是满面笑容,尽管她并不钟情于施虐的快感,不过她还是很享受欺负那些之前压在她身上的人。
痛苦让荣一郎的自尊一下子跌落到了最低点,为了求得生存和解脱他立即同意了弗蕾亚的要求,将毛利家族的系谱尽可能地叙述了出来。
“没想到之前还自信满满的荣一郎大人就这么招了啊,会不会太弱了?”
“你这个无耻的荡妇,竟然施展妖术诱惑本大人——你就不怕葬身于此吗?”
“弗蕾亚的诱惑是货真价实的,那可不是妖术哦,您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不是吗?”
弗蕾亚歪着脑袋,前一刻还让荣一郎觉得魅力十足的笑颜顿时令他感到异常的厌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刻威逼着自己的少女的确有那种美妙绝伦的吸引力,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平日沉溺于酒色,才会对这样的诱惑缺乏抵抗力。
“另外,弗蕾亚的同伴们也握着荣一郎大人的秘密,公开出去就会被国主杀头的秘密喔~所以说,您杀了弗蕾亚也没用,那只会把您自己也送进坑里的。”
荣一郎心里一阵惶恐,他唯一能想到的所谓秘密就是自己瞒报国主领地之事,但他也无从知晓面前这位少女以及她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直到弗蕾亚提出下一个要求。
“嗯嗯,那么接下来,您要安排一个位置给弗蕾亚的朋友,让他以您的亲戚的身份进入您的家族,并且获得武士的身份。”
弗蕾亚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在念着什么东西上的台词。
这样的要求,让荣一郎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些人的目的,显然他们打算以平民之躯取得武士的身份——但这么强大的人,就算取得功勋也并非难事,何必冒险进入别族取得地位?
“好,好,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无论如何,为了性命也只能暂时应承下来。
就在荣一郎答应弗蕾亚的时候,他注意到弗蕾亚忽然向着窗外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是某个黑色的生物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拍打翅膀的声响,从窗边渐渐远离了屋子。
对方的同伴显然至少有一人留在城内,如果能够抓住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我说…我们好歹把衣服穿上?”
荣一郎紧盯着弗蕾亚那裸露的躯体,敏感的肌肤始终紧贴着他的身体。如果至少能让她暂时远离自己的话,那就有机会逃离。
“弗蕾亚不介意裸体,如果不是会引起骚乱的话,弗蕾亚也很想试试以胴体的姿态在大街上走呢~在弗蕾亚的朋友来这里之前,您就和弗蕾亚一起好好呆着吧。”
听了荣一郎的话,弗蕾亚的身体反而抱得更紧了。
这个死荡妇。
荣一郎心里暗自骂道。
不过,他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不多时,一阵细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从门外传来,荣一郎听在耳里,一下子明白了。而弗蕾亚则是有些疑惑地偏移了视线。
就在弗蕾亚被吸引注意力的瞬间,荣一郎使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弗蕾亚的怀抱。他的身体虽然壮硕却并不失灵巧,挣脱开的瞬间就以一个箭步迅速与弗蕾亚拉开了距离。
“干掉她,骸流忍者!”
一阵刺鼻的烟雾迅速从门口爆发出来,淹没了荣一郎的身影。一时间丢失了目标的弗蕾亚迅速后撤,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取出隐藏在木柜中的巨镰,紧接着就迎来了自烟雾中充满杀机的双刀。
当滋——
巨镰的锋刃架住了交错袭来的双刀,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和摩擦声。
浮现在烟雾中的身影,是一位手持双刀,身材高大的蒙面武者。而荣一郎连同他的衣物早已不见踪影。
“奉毛利大人之命,取汝性命!”
双刀迅速脱离了镰刀的招架,毫无缝隙地接上了狂风骤雨般的袭击。两把长刃武士刀交错向弗蕾亚斩来,而每一次的斩击又被镰刀锋刃轻巧的角度变化所化解。但承受着攻击的弗蕾亚十分清楚这逐渐加强的攻势最终会耗尽她的体力,被荣一郎称作骸流忍者的敌人在武艺和力量上远胜于她。
然而弗蕾亚的笑容却未见消逝,她对此战抱有必胜的信心。
“蒙您庇佑,恶欲之花,罪之渊蔽,与您共舞。”
伴随着弗蕾亚的低声吟唱,罂粟花纹从弗蕾亚不知何时戴上的遮帽向下扩散,缠绕着弗蕾亚裸露的躯体,保护着腹部和脖颈,却仿佛有意一般,将那些私密的部位曝露在外。骸流忍者注意到吟唱着的弗蕾亚紧握镰刀的双手为了做出某个手势而放松了力量,他无视弗蕾亚身上的变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下子挡开镰刀,径直将武士刀刺向弗蕾亚的身体。
那一刻完成了吟唱的弗蕾亚尽力地偏移躯体的姿态,但也只是避开了双刀中的一把。另一把武士刀的锋刃切开了罂粟花纹,在弗蕾亚的腹部留下一道溅射出鲜血的血痕。
吃痛的弗蕾亚皱着眉头,舞着镰刀架住了骸流忍者紧贴着她身体的双刀,就在骸流忍者试图将刀抽回的一刻,弗蕾亚的忽然伸出的手轻柔地触上了他的手臂,罂粟花纹就像在弗蕾亚身上一样在他的手臂上蔓延。
一种彻骨的寒冷自他的手臂直刺他的心里,惊异于这种情况的骸流忍者立即后撤数步。罂粟花纹在数秒内就消散了,然而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力量被那寒冷给夺走了。
“淫秽邪恶的妖术,南蛮的术师,纵使没有毛利大人的命令,吾辈亦会将汝清除!”
当弗蕾亚还在调整姿态的时候,骸流忍者猛地睁大了双眼,将双刀直插地面,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比划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足以将手骨扭曲的姿势,伴随着一阵咔嚓作响的骨骼摩擦声,他的手臂在弗蕾亚意识到那个手势的含义之前就缠绕上了一层黑雾,而他也再一次握着双刀向弗蕾亚袭来。
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异术都不可能获胜的。
骸流忍者和弗蕾亚的心里此刻想的是同一件事。
黑雾缠绕着双刀以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向弗蕾亚刺出,后者几乎是以人类所不能及的姿势闪避了双刃的袭击。而那刚才还在喷涌着鲜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在片片罂粟花瓣的包裹下愈合了。
弗蕾亚能够感觉到那双刃的异常,更快,更有力,更加锋利。那是源自于她所不知晓的秘传忍术所带来的效果,而她也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去应对。不过,弗蕾亚也有着属于她的底牌。
此前所做的一切,以及此刻裸露着自身欲望的姿态,已足以唤来菲诺跨越世界界限的强大神力,尽管她还不及高等牧师那样能够施展这神力的全部,但凭借这神力的增幅和她所掌握的神术,战胜眼前这位只是掌握着忍术和武艺的忍者,已经足够了。
骸流忍者亦怀着同样的自信,他相信着自己的登峰造极的骸流忍术所带来的迅捷而致命的刀刃足以切开任何术师的胸口,更何况是面前这位几乎不做防护的术师——他只是惊异于这术师的力量和敏捷,不知何时已经足以和他最得力的伙伴相匹敌了。
双刃在接连不断的袭击中化作一道道残影,而那把巨镰似乎自知不敌而不断地回避着双刀的锋芒,甚至不再如最初那般选择招架,这故意示弱的姿态让骸流忍者心中疑虑重重,他开始审视周遭的坏境和弗蕾亚手部的动作,以免这位术师再次施展他所未见过的妖术。
但她只是一再地回避,仿佛在等待时机。
“抓到汝了!”
比起掌握时机,骸流忍者还要更胜一筹。一个弗蕾亚疏忽的刹那,已经被雾气浸染成黑色的双刀死死地架住了镰刀,将它从弗蕾亚的手中夺走,狠狠地插在房屋的天花板上。直插入其中的刀尖似乎引起了上层住户的注意,伴随着一阵尖叫,原本还莺歌燕舞的整栋建筑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造成如此的混乱,本非毛利大人所愿,不过骸流忍者心想,此刻也要将敌人终结于此了。
面对手无寸铁的弗蕾亚,骸流忍者以双刀长刃的距离优势,将自己置身于她双手的触及范围之外,并且直接斩向她的双臂,以希除去她施展致命妖术的可能性。
“就此一击,将汝送往地狱!”
眼见黑刃就要斩下弗蕾亚的双臂,刀刃几乎都已经切入那雪白的肌肤。然而,骸流忍者头脑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来自头顶上方的袭击,黑刃毫不犹豫地偏转了方向,仅仅斩落了几分笼罩在肌肤上的罂粟花瓣,转而招架住那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寒光。
那光芒正是弗蕾亚被击飞的镰刀。
凭空飞舞的镰刀,为罂粟的花瓣所附着,无论是斩击的力量还是技巧,都比在弗蕾亚的手中时弱了不少,然而却是确确实实不得不防备的攻击。
招架住这一意外的袭击,骸流忍者心反而猛烈地收紧了。
无论如何,这一刀若是能够避开头颈的要害,用肩膀来承受,而不是选择招架,此刻他定已经斩落了弗蕾亚的头颅,然而他却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
现在,弗蕾亚的双手已经得到了完全的解放。
“该下极乐地狱了哟,忍者先生。”
吟咏着秽恶之语的利齿自弗蕾亚的手中弹出,迅速逼近了他的躯体,猝不及防的骸流忍者只得用手臂阻挡这一直奔要害的袭击,然而刺伤他手臂的利齿并没有对他的肉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一股带着温热和躁动的能量从伤口处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
“啊!”
被施术者的欲望所侵染的神术,色欲取代了原本的恐惧,流窜在骸流忍者的体内。身为忍者的他意志坚韧如钢,原本要抵挡这样的侵蚀并不难,但原本就怀着强烈欲望的弗蕾亚,加上菲诺那跨越界域的加持,让他的心一时间产生了莫大的动摇。
紧随着这欲望而来的,又是那种他已经承受过的寒冷,只不过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甚,一瞬间就驱散了那困扰着他的色欲,进而夺取的生命力几乎让他的身体变为空壳。
倘若继续下去,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骸流忍者当即丢下了双刀,以一个简易的手势施展了几乎是所有流派的忍者都必学的忍术。
伴随着一阵暴涨的烟雾,他的身影就像荣一郎一样从弗蕾亚的眼前消失了,这一次剩下的,只有一根带着刻痕的人形木块。
“啊啊…替身术?弗蕾亚一直很想学这种招式呢。”
拾起了因神力消失而掉落在地的镰刀,弗蕾亚望着那根木块喃喃自语着,缠绕着她的罂粟花瓣也随着她精神的放松而逐渐消散。很快,一阵脚步声将弗蕾亚从遐想中唤醒。
“嗯…裸着身体战斗虽然确实很棒啦,不过…”
弗蕾亚看着那几件自己在云雨之时随意地丢在地上,然后被骸流忍者狂暴的双刀切成了布片的黑衣,有些困扰地卷着头发。
“嘛,只能这样啦,反正看到的人就算他赚了呢~”
小心地将布片收集起来,装进风衣的口袋里之后,弗蕾亚旋即就这么裸身披上了风衣,手握着镰刀跳出了窗外,径直来到了在下面等候的艾德瑞普面前。
“阿拉,不要盯着弗蕾亚啊,我们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