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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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的阳光划破朝雾和水汽,在半空中映出美丽而无人欣赏的彩虹。
伴随着时不时传出来的鸟鸣,溪水依然汩汩流动着。林间清泉汇成小溪,小溪再汇成河流。从远山深处,在林木的夹道欢迎下向下奔流,然后遇到宛如被切削过的光滑石壁——落下来。
河水从二十多米的瀑布顶端一跃而下,在汇入底下的小湖前,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零·逐风者的日课。从小时候起,师傅和自己每天都会在清晨来到这片瀑布,做和现在的他一样的事情。
在瀑布落下之处的正中央,有一块表面平坦的巨石镇在那里——这可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是师傅第一次带自己来这里时,仅仅用双手就将这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巨石精准地抛到瀑布的落点中央。
经过二十年的瀑布冲刷,再加上每天都会有人坐在上面,巨石的受水面已经变得光滑了不少,而正中央坐着人的位置,则有一片浅浅的凹陷。
在巨石上打坐的零正闭着双眼感受着瀑布的温度。比起冬天来说,夏天的瀑布已经温柔了不少,不过在经过一夜后,河水的温度对人类来说还是稍显凉过头了些。
然而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二十年,从盛夏到寒冬,只要瀑布还能像这样奔流而下,零就会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每一天。
冰冷的河水让自己的意识愈发清晰起来,零逐渐放空自己的意识,不去思考,不去想任何事情。
“习武之人,要学会无我的境界,知道吗?”
“师傅,什么是无我呢?”
儿时和师傅的对话在脑海里每天都会重现,又每天都会在冷水冲刷下淡淡地隐没、融入自己的意识深处。
“哈哈,也许你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师傅是个快活的人。零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并非第一次的想法。虽然师傅总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稳重的人,但是他自己却是一个嘻嘻哈哈的……大小孩?
希罗对他自己的评语让零稍微笑了笑。而这点回忆,也在瀑布的冲刷下慢慢潜进脑海里。
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
先抑制自己的情感,再抑制自己的思考,只感受着瀑布的冲击和温度。融入,融入水,融入山,融入风,逐风者御风,御风者踏风。
自己在思考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就好。
正当零打算再维持一段时间的冥想时,有什么杂音穿了过来。
咔,咔,咔。
这样的声音,绝非第一次听见,在溪水的冲刷下,零彻底苏醒的意识让他能听得更清晰。在这种规律的敲击声后,再传出了在这清晨格外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接着再是宛如大风时树叶摩擦的声音,还伴随着树枝折断的噼啪声。
砰!
以及,轰然倒地声。
零迅速在脑海中找到了类似声音的印象:自己在和精灵们一起去伐木时,所听到的流程就是如此——不,精灵们的所为更细致一些,它们会在砍到树木前会把树枝全分别砍下来,再开始着手伐驱树干部分。“盗伐……?!”
非常不自然的树枝折断声让零警觉了起来,同时回忆起了这几个月来一直听到的有关盗伐的传闻。零他单手在巨石上一撑,灵巧地从巨石上跃下,踩着湖底光滑的鹅卵石快步走到岸边,拿起之前脱下的衣服迅速套上,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赶了过去。一边快步走着,零一边放轻脚步,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在林间的草地上发出太大声音。而随着伐木的声音、树叶摩擦的声音、树干倒塌的声音越来越大,零也集中精神,感知着四面八方的情况,最后,他听到了人的对话声。
“大哥,雾气差不多散光了,走吧!”
首先发话的,是一个有些尖细的男声,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比较清爽说到:“只剩我们仨了,砍再多也没其他人手搬原木了啊。”
最后,则是回应他们的粗犷男声:“嗯……等俺砍了这棵树。”
隐藏在树后的零稍微探出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声音的源头。
(三个男性,一个中年两个青年。)一边偷看,零一边审视起了对方的情况。
“大哥,让咱来,你歇会儿吧。”那个清霜的声音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发出来的,他拿起手里的斧子,对着身边一颗粗壮的大树挥了下去。
而那个中年男性摇了摇头:“来来,俺们轮流抡它,波普你也看着点!等树差不多倒了就推把手!咱们把这原木搬回去,今天的活儿就结束了!”说着,他站在了高瘦青年的对面,也对大树挥起了斧子。
随着比刚才快得多的咔咔声,这颗大致看来一抱粗的大树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深,最后,等两个砍树的人一声招呼,那个被叫做波普的矮胖青年用尖细的语调应了一声,把树往林间稍显空旷的地方推了下来。
再次地听到树冠相互摩擦、枝条变形折断的声音,以及在这早晨颇显吵人的树干倒地声。
“大哥!这样咱们的玩乐钱就又有着落啦!”高瘦青年颇为高兴地看着地上的树干,“这林子里的树都是好材料,可以卖个好价钱!”
“崽子你轻点!”中年男人抡起他的手臂对着高瘦青年的脑袋拍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这儿是那帮讨人厌的精灵的地盘……要是被发现了可吃不了兜着走的!”
波普则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拍了拍自己圆圆的肚子——上覆盖的轻铠甲:“没——事儿的,波普可是来这里踩点过的,那些德鲁伊也好,还有城市也好,都离这里老远了。而且一大清早的哪里会有……”
还没说完,波普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向对方的脸,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那……那那那…………”
高瘦的青年和中年男子此时“哈啊?”地回过头,却只能看到一个高得遮住阳光的身影,他正用平和的语气询问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啊哇我啊啊!?”高瘦的青年被这个比自己高出整整半个身子的巨人吓了一跳,结巴了起来,而中年男子则摆出一副凶恶的脸,仰起头瞪着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零:“你谁啊,干啥的。”
说着,他把手里的伐木斧拄在地上,捏了捏斧柄的梢部,而他身后的两人看到他这个动作后,也都回过神来,露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瞪着零。
当然,巨大的身体和隆起的结实肌肉所带来的压迫感并非那么容易抵挡的东西,后面两个青年人明显有些颤颤巍巍的,不过零也无意点穿这一点:“我只是路过的…听到有奇怪的响动,所以过来看看而已。”“俺们只是砍点木头回去生火烧饭而已,咋啦?”零刚说完,中年男人就用粗鲁的语气回答他,像是在赶零走一样地挥了挥手:“这没你这路过的家伙的事儿,滚远点,别妨碍俺们。”
面对对方责难的语气,零皱了皱眉:“……出于好意,我还是提醒一下,精灵们对随便砍伐这里的树木很反感……”
“那群长耳朵的看法关俺们啥事?!”听到这里,中年男人像是生气一样举起了手扇了扇,“走开!”
在浅浅的叹息之后,零继续说:“最近有不少盗伐的传闻………几位好自为之比较好。”
零已经尽可能避开所有把锋头直指对方的话语,旁敲侧击地提醒对方,不过后面那个矮胖的青年听了后猛地哆嗦了下:“咱,咱们才没在盗伐呢!”
“是么…”被这么说着的零瞥了一眼,他就急忙把自己身边的朋友拉到面前用来挡住自己。
“那,我也不方便再留在这里,打扰了。”说完,零就转过身,背对着三人打算离开。
忽然,那个一直凶巴巴的中年男人猛地迈开步子,对着零的后背直接抡起斧子横斩了过去——
——他只感到自己的手上传来强烈的冲击感,回过神来才发现,斧子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在自己的前方,则是刚才那个巨人正在把似乎是踢出来了的腿给收回去,重新站好。
“小心。”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那个巨人就伸出手抓着自己的肩膀,硬是把自己往旁边拽了拽,随后,一把斧头瞬间落在了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斧刃深深地劈进了草地里。
中年男人激起一身冷汗,又嚷了起来:“你,你干啥!”
零松开手,缓缓地说:“袭击背对着自己的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至少我的师傅是这么教我的。”
“我呸!”中年男人往后一跳,站在两个跟班前:“基格!波普!把剑给我!干掉他!”
听到这话,两个青年人都颤了颤,波普用有些变调的声音说:“大,瑟尔大哥!咱们只是砍树,不用闹出人命吧!”“是啊大哥!我们走吧!”
“别TM给俺多嘴,家伙给我!”被两人称作“瑟尔大哥”的中年男子蛮横地从叫基格的高瘦男子背后抢下剑鞘,拔出长剑握在手上。
零看向后面两个青年:“……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提出建议而已……我做了什么激怒他的事情吗?”而他的提问也只能让后面两个犹犹豫豫的青年面面相觑而已。
至于瑟尔,他摆开架势:“你竟然敢小看俺!”便带着颇有些慑人的气势冲了过来,同时挥下手中做工还不错的长剑。然而零并没有向后闪躲,反而一步冲上前,将手掌笔直地伸向对方的手腕——稳稳地抓住,再将身子侧转,把手腕向外推开,让剑锋只以几指之差从身前划了过去,之后再顺势对对方的手腕施力,顺着对方的用力方向往下一拉,长剑便直接砍进了地面里。
“住手吧,我觉得你的部下们说得并没有什么错。”用让人惊讶的技巧化解攻击的零震慑住了后面的两个青年,而瑟尔却再次拉出长剑:“俺先是沦落到砍树!然后还塔妈的被你这种小屁孩看扁是嘛!!”
一边发出咆哮,瑟尔站稳脚步,再次挥剑——不,本来是想挥剑的,却只看到一条黑色的什么猛击了自己的手腕,手里的剑也随之飞了出去,插在地上。等意识到的时候,手上距离的钝痛感让瑟尔发出了不像样的呻吟。
零收回了踢出去的脚,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进一步激怒你对我并没有好处……不如我们和解吧,当作各自都没遇到对方。”
当然,如果对方同意了,零也不会打算真的忘掉现在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记下了对方三人的样貌,想着之后再去向【树行者】里的人汇报盗伐相关的情报。
不过零“各退一步”的主张并没能说动抓着右手手腕的瑟尔,他忍耐着右手的疼痛,再次用左手抓起了一边插着的用来伐木的斧子。
“下一击,我不会再留情面了,请自重。”零最后的规劝在对方耳里听起来就像是刺耳的嘲笑一样,瑟尔再次咆哮着冲了上来,用浑身的蛮力把斧头朝着零斜砍着挥下去。
斧头这种武器和长剑不一样,虽然因为重心靠前,配合挥动的力道可以发挥比起长剑更具破坏力的攻击,但斧柄部分却是攻击的盲区,何况伐木斧本来就不像战斗用的手斧那样斧柄偏短,短而窄的斧刃和长长的柄让其作为兵器来说有效范围太小的缺点显而易见。
心中早有应对方法的零将拳头举到胸前,一个箭步迎着瑟尔冲上去,闯进对方的怀里后用肩膀狠狠对其胸口一撞。同时挥下来的斧子却只有木柄部分敲在了零宽厚的肩膀上,斧刃完全没能伤到他分毫。
零的肩撞直接让瑟尔差点就飞了出去,而他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后,下巴上的巨大冲击让他瞬间眼冒金星——
“对不住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话。
收回向上笔直击出的拳头,零本想前去看看被自己击飞后昏倒在地的中年男子是否安好,不过一丝危机感还是让他再次后退了一步。
随着清脆的声音,一根短短的矢插在了自己前方的地面上——“别!别碰瑟尔大哥!不许动”波普用他尖细的声音大喊着。
“弩么,那样颤抖的手,是无法射中目标的。”零抬起头,看向了用抖个不停的手举着手弩的波普,准确地指摘到,“那结构……单发弩应该在射击后迅速装填,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
在零说话的这段时间,基格已经迅速地跑到昏过去的瑟尔身边,把他架在肩上,扛着他吃力地后退到伙伴的身边。
“不,不许动!动,动的话……”“没有装箭矢的弩要怎么射击?”面对零不带表情的质问,波普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大喊:“基格,带,带着大哥!快走!”
看着慌慌张张的两人,零也只是摇了摇头,而直到那个叫基格的背着瑟尔消失在密林的深处,波普才颤颤巍巍地往后挪了几步,再挪了几步,甚至连把弩对准目标这种事情都忘了,用变调的声音叫着往同伴逃跑的方向跑远了。
“这是……”从地上捡起似乎是那三人身上不小心掉了的徽章一样的东西,零端详了起来。
一个很普通的木牌子,上面用不算精致的手法刻着一个不知道象征着什么的纹样。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也不再去多想,抓着木牌的零往瀑布的方向走回去——当然不是为了继续早晨的修行,只是为了不在这片密林中迷路,所以要从瀑布开始返回自己的小木屋,再去城里。
一想到这几天都见到的那只小不点,零也不由得轻松了起来,在朝阳下伸起了懒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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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第一声,随后就是持续不断的“救命救命来来人啊——”和含糊不清的呻吟迎接来到三楼的瓦尔哈拉队员。
“又来了!?”听见这些声音的阿伦德尔无可避免地想起来那个红房间,也因此脚下顿了一秒。
“是菲尔札·裘德吗?”suzette抽出长剑,剑上由精灵长老精心加持的祝福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示了剑主人对战斗的渴望。阿伦德尔意识到,这名暮刃已经很久没有痛快一战了。
“不要——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第二声惨叫就像启动符号一样,但是最先冲出去的是瑞贝利安和蓝。此时两人的性格又截然不同地显现了。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急了脚步,而瑞贝利安在听清求救的叫喊之后停下了急行的脚步,改换为懒懒散散的步子。
蓝畏惧未知,因为他是巡林客,而巡林客膜拜的森林,乃至自然本身就是未知而全知的存在。但是在听见别人的求救之后,即使冒犯未知,巡林客也不会见死不救。与之相对的,瑞贝利安只是对未知事物怀有好奇,他是生长在遗都的战士,遗都不欢迎愣头青。在那座城市,好奇是值得鼓励的,而伸出援手是危险的,因此瑞贝利安以“好麻烦啊,你们加油吧”这类理由殿后。
阿伦德尔清楚这些,这是遗都的生存方式。
阿伦德尔跟着自己的队友一起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包括卡利亚都和他们脚步一致。
冲出楼梯间,急促地拐弯,向发出喊叫声的地方跑去,拐过墙壁,不出所料的又是那些没完没了的植物。植物朝着一个中心蜂拥,就好像群蛇乱舞。而在植物缠绕的中心部分是一个狼狈不堪的士兵。此时铠甲武器衣料已经散落一地了,士兵徒然在植物的触手间扭动动作并没有使自己获救,反而浪费力气,被植物把四肢扭到了使不上力气的角度。他应该被抓住有一阵子了,现在他的挣扎求救频率降低,刚才那几声或许只是回光返照吧。现在suzette试图砍断藤蔓,但是砍断一根还有另一根,任凭她不断挥剑,缠上士兵的植物还是越辩越多。现在植物已经缠在士兵的脖子上,再不帮他解开的话,这名士兵就要变成这座塔的另一个牺牲品了。
蓝拉开了弓。
箭尖被指向那名士兵的眉心。
巡林客能做到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但是植物的扭动和士兵的挣扎使瞄准变得格外困难。如果射不准的话会给他更多痛苦吧,他无意如此,所以保持拉弓搭箭的姿势等待一个稍微合适的时机,送出那致命温柔的一下,帮助士兵从无限的恐惧和痛苦中解脱。而旁边奥列格已经开始唱起安魂曲。
深呼吸,低音起调,用精灵语的呢喃叹息,搭配呼唤灵魂沟通冥界的具有魔力的词汇,一口气平稳地吐出。这如同流水穿过鹅卵石一样流畅平和地被唱出的歌曲,具有安抚灵魂的能力。这首歌可以安抚活人的情绪,但一般用于对付不死生物,或是抚慰猝死者的灵魂。
安 魂 曲
“你们想干什么!?”阿伦德尔原本在寻找藤蔓的根系,想要分辨它们的弱点,听见了安魂曲的熟悉曲调,心跳骤然加快。这首安魂曲不是唱给植物的,而肯定是唱给士兵的。然而那个士兵需要的不是带来安静或平和的安魂曲,他需要的是激发战意的“提振士气”才对。这首安魂曲莫非不是给这名士兵,还是说,暂时不是给他的呢?
阿伦德尔不敢往下想。
“他们会帮他解脱。”奥列格还在继续那段不祥的歌曲,而蓝也聚精会神地瞄准,旁边的川途就替他们回答了。旁边一脸不耐烦做看戏状的瑞贝利安朝着士兵吹了声口哨,一脸笑容地鼓掌到:“哟哟,大兄弟加油啊!”
而卡利亚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在菲尔札·裘德失踪(或者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这名士兵应该作为俘虏带回去才对。但是瓦尔哈拉小队不一致的举动让他选择暂时观望。而在潜意识里,他已经遵从了队长的意愿,
“你们都给我闭嘴!快来救人!”
打破僵局的是suzette。美丽的高等精灵在植物缠绕的中心部分挥舞自己的剑,砍断了不少藤蔓,但是总有更多的涌过来。她愈战愈勇,但也渐渐力不从心,而这时植物拖着士兵往什么地方移动,更是加重了她战斗的难度。因此高傲的精灵在发现队员的分歧时才动了肝火。
“我们要救他吗?” 奥列格的吟唱被打断了,他看起来表情有些迷茫,歪着头问自己的队员。
“看戏呗看戏呗!”瑞贝利安翘了个二郎腿朝奥列格晃一晃,“我突然想要阻碍你们哦!!”
但是阿伦德尔跟他说:“救人。”
“救人吗?”
奥列格没再说话,而蓝的话语在突破面具封锁之前就消散在喉咙里,他的箭尖移动,对准了植物的根部。他看见阿伦德尔站在植物的根部,努力想要弄断植物的根部。他看见旁边瑞贝利安弹起来朝半精灵诗人撞过去,于是急急放箭,但战士侧身闪过。
银光闪过,然后是“哐”的一声。被植物疯狂扭动的触手拦住的suzette左手拔出短剑,右手同时把长剑当作朝瑞贝利安丢出,打断了他的捣乱行为。高速旋转的剑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最后以剑柄打在战士身上。比战士反应更快的,诗人在长剑落地前抓到了它,然后一个侧滚翻远离战士。
“帮我一下!”蓝听见阿伦德尔这么喊着。蓝抽出来第二支箭。
阿伦德尔是第一次握剑,他惊异于它的重量和美丽,这种沉重的武器被暮刃像身体的延伸一般自如使用,但现在在他手里就显得屈才和无限别扭。他理植物的根部最近,这些植物就像了解他的实力一样对他不设防。
阿伦德尔努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握住剑。
他希望自己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尽管半精灵往往是善良的。
但是他是会还手的。
半精灵砍断了植物的根。
受到突然的一击,植物的触手纷纷陷入混乱,那个受尽折磨的士兵也被丢在地上。植物感觉到了瓦尔哈拉小队的靠近,就动作缓慢地缩回房间。不多时,塔里回复了平静,只留下细细簌簌的植物生长的声音。再往后连声音也消失了,只听见谁丝丝的抽气声。
“这个人还活着吗?”阿伦德尔把士兵翻过来,手指探到对方口鼻处,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他松了口气。这名士兵由于惊吓和呼吸不畅暂时昏迷,实际上没有什么伤口。接下来他们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好了。旁边卡利亚因为跟丢了菲尔札·裘德而心情不好,不过这位俘虏大概能让他心情良好一阵子。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解决一个麻烦吧——
“瑞贝利安,你快去干掉这个士兵。”奥列格·尤里·谢尔盖,这名侏儒面带奇异表情对他之前无视的战士发出指令。这名战士的性格特点就是破坏,破坏秩序或是违背命令,冲破禁令或是限制。奥列格已经找到对这种人的最好的驾驭方式,他对瑞贝利安说出了完全相反的指令,以此推动对方按自己的本意行事。
“你快把老子的绳子解开啊!!”战士不高兴地蹦起来。刚刚打在他身上的那一下好像一点杀伤力都没有,suzette暗自咬紧银牙。
“你别吵。”阿伦德尔突然一摆手,吓了人一跳。
此时士兵的喘气正有所起伏,像是要醒过来了。他眼睛短暂地睁开了一下,然后又合上,手指微弱活动了一下,眼睛才再次睁开。他的眼睛很迷茫,隔着一层雾气看天花板。须臾间雾气散开,身体有了实感,四肢,随后是手指脚趾都回到了可控范围。他猛地坐起来,看着周围一圈敌人,高的矮的,人类侏儒和精灵。身体又一次失去控制了。
到底是被那些植物吃掉了还是获救了呢?士兵的大脑已经停滞,但运行在意识的更深层,处于大脑皮层难以察觉的角落里的潜意识被这个问题困住。
“发生了什么啊?”对方阵营的侏儒靠近他,拍拍他的肩膀,士兵才身体一震,回到现实世界来。
“你还好吗?”站在后方,浑身上下包裹得紧紧的人蹲下来,仿佛目光平视地问他问题。
已经不会死了。
“呜啊——”他抱住靠得比较近,也看起来比较无害的侏儒,眼泪几乎流下来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会投奔你们的,我会和你们一起去跟帝国军,和将军大人,不,菲尔札·裘德战斗的!!”
只要跟着这群人就不会死了吧?比起随意丢弃他们,把他们当作炮灰的将军,这群人看起来更加友善的样子。
士兵这么想着,在弥漫的雾气里看见了出生的村庄和母亲。
虽然加入军队后,成为精英近卫队时,就被告知了要随时为将军大人献出生命,但是在战场上为了保护将军奋战而死与在奇怪的塔里被诡异的触手缠绕而死,是截然不同的事情。他加入军队的誓言和被反复锻炼的精神在超越理解范围的现实下被击打直到粉碎,如果说现在的这位士兵和在塔前与瓦尔哈拉对峙的士兵完全不是一个人,也不会有错的。
“我们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奥列格一直轻轻拍士兵的肩膀,等他的气息平稳下来,才重新开口问他。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旁边瑞贝利安一直努力解开绳子,但是在这种时间也不忘跟着问一句。
“呜哇!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真的太害怕了所以没听清你的问题!”士兵猛地离开侏儒。虽然没有继续抱着了,但两只手还抓在对方的肩膀上,这种一惊一乍的动作让侏儒身形晃了一晃。劳烦后面川途稍微扶了他一下,不然就真的要失去平衡了。
“我们和将军大人——不,菲尔札·裘德一起进入塔里,然后就突然受到了攻击……”士兵说到“我们”的时候哽咽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植物跑进去的那个房间。那里的门虚掩着,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光线比别的地方暗。他打了个冷战。
“看清攻击你们的东西是什么吗?是不是刚刚的那种植物?”阿伦德尔询问的时候声音显得急切和不亲和,他向士兵靠近了一些,但是肢体语言带着危险的意味。士兵在半精灵绿色眼睛的注视下张张嘴一时语塞,喉咙里“咔咔”一阵子,好像没有保养好的乐器突然演奏起来生涩难受。继而,士兵突然火山爆发一样地喊叫“都是植物,全都是植物,将军大人被卷到上面了,只剩下我们了”。他一边叫喊一边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脸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就好像缺氧濒死的人一样。这种狂乱的叫喊一直持续到奥列格吹起安魂曲还没有停止,士兵颤抖着,叫喊逐渐转变成野兽一样的呜呜声,听起来好像是“完了,完了”。最后他伏在大口大口喘气,偶尔呼吸太紧呛到自己。半精灵自知太过着急吓坏了对方,所以也没再开口问他其他事情,而是像以往母亲安抚被吓到的自己的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此时好像回到他暂住遗都之前——那阵子他还和母亲差不多高——两人一起在小镇间旅行的日子。恍若隔世。
“呜哇,这里的植物到底有多少呢!?”瑞贝利安终于解开了绳子,现在他扳着指头计算植物的数量,先是用右手在左手指腹上点了一遍,又把左手翻过来,在指甲盖上点了一遍,随后两只手换了一下,继续点数。没多久就被自己绕晕了,放弃了计算。
“这座塔是从植物里面长出来的吗……”蓝没头没尾地接话,声音本来就不大,透过面具更显得不像此世之声,众人听了都一个激灵。原本因为瑞贝利安动作而脸上泛起高傲微笑的suzette面色一凛,川途面色阴沉,而瑞贝利安脚下一滑。
“我们难道一直在这些植物的胃里吗?我们逃得掉吧?”
听见蓝的话,士兵抬起头,直视面前戴着面具的人,以颤抖的声音提问。奥列格觉得这名士兵还是继续哭着比较好。现下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而这种不稳定也在一点点侵蚀着瓦尔哈拉小队敏感的神经。即使有卡利亚一直保持冷静,但人群中的不安也在不断扩散。放任这样的情况恶化的话,奥列格不敢猜测这个小队会发生什么。
“我们还是先把第三层探索一遍吧?”发现自己的队员都或多或少地被突发事件打断了原本的思路,奥列格急忙插入一句话。按照原本的安排,应该一层一层的仔细探索才对,但是碰见这个意外打断了他们的探索,不,根本就是把大家的紧张情绪提高了。如果怀着这种心情继续下去的话……
“不过啊,那个叫菲什么扎什么德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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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三分之二的部分。
逻辑已死表达能力已死,不过终于开始探索第三层了(累趴
希望下次投稿能有灵感……等等,今晚就是死线吗???
司磷。
是谁想出色诱术的?虽然我的人设有这种姿势但是这也太...
必须重申我不是色情小说家的说!
=6743字=
天色渐暗,城内高耸的楼阁上亮起烛火的光芒,给这座城市罩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平凡的劳作者暂得歇息的时刻,却是夜夜笙歌之徒一日欢愉的开始。在夕阳落下的方向,伫立着一座风格迥异的木质建筑,向面前那些低矮的房屋投去浓重的阴影。檐下一块来自外海的匾额上以金粉书写“离楼”二字,在黄纸灯笼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在这金光的照耀下,衣着华丽的来客缓步踏入那扇敞开的大门,一把挥霍,即将自我溶解于笙箫淫靡之音,将肉体交付于酒肉美色之所,渴求着这一空虚而又美妙的夜晚。
纯粹的欲望在这里交织成五彩斑斓的巨网,无论是来客还是居者都深陷其中。这是欲望的信徒梦寐以求的场所,源自灵魂的躁动驱使着弗蕾亚踏入了这里,并以凌驾于人性之上的欲望和源自罪恶女神的力量为自己谋得了一个参与者的位置——当然,对于弗蕾亚来说,她应当是编织巨网的蜘蛛,而非落入网中的猎物。
现在,她就静坐在这楼阁最为富丽堂皇之所中,只等待着这座城市最负盛名之人的光临,亦是等待着那自投罗网的猎物。
致命的巨镰被藏于柜中,陈旧的风衣悬挂于架上,单薄而紧致的黑衣凸显着弗蕾亚娇小却带魅惑气息的身躯,跪立的独特姿势展现着她完美的身材曲线,与长发融为一体的黑帽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异域情色。一盏散发着香气的油灯被精心摆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两盏空杯分置两端,一壶清酒静待于一旁。
她凝视着清酒漂浮着花瓣的水面,在水波荡漾中仿佛能够看见远隔于无数世界之外的遗都的景象。昔日那些沾染着情欲和欢愉的时光就像倒映在清波中的光芒,触动着她因为这漫长的旅途而久未滋润的肉体和灵魂,黑色眼眸中渐渐染上那足以让凡人醉心的渴求爱欲的疯狂。
指尖拂过自己有些温热的嘴唇,鼻腔里充斥着清酒和某些说不清的物质的香气,脑海里那些为了完成旅途而结识的朋友们托付的东西,一下子被欲望积到了记忆最边缘的角落。
无论怎样,先享受一番再说。
就在弗蕾亚神情恍惚的时刻,虚掩的木门被悄然推开,一个壮硕的身影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进入了室内,鎏金烫银的衣着清楚地显示出他的身份,浓重的酒气一下子冲散了房间原本清香淡雅的味道,搅动着屋内早已淫靡不堪的空气。
弗蕾亚抬起头,仔细端详着来客那张红润丰满而带着些许疲惫的面庞,不管是有些低垂的眼角和下塌的鼻梁,还是肥厚的嘴唇和下巴,都和这离楼中的侍从描述分毫不差,此人就是这里最富盛名的客人,此地的代官毛利荣一郎。
他没多久就注意到了弗蕾亚的视线,不禁眯起眼睛,醉态顿时消弭了不少,嘴唇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收起那蹒跚的步子,他轻快地坐在了弗蕾亚的正对面,凝视着弗蕾亚的目光犹如在品鉴珍宝一般。纵然对座的少女与这离楼中的多数人一样是黑发黑瞳,但那身体的曲线和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别具一格的装束都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美感,更让人心动的是,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渴求的香气,那是就连这离楼中的头牌都难以企及的渗入灵魂的美妙。
不过,就算是如此诱人的对象,久经情场的荣一郎也不急于进入正题,他更愿意在让这宛若桃源的夜晚抵达高潮之前多享受一会儿欣赏的乐趣。弗蕾亚轻而易举地觉察了他的想法,微笑着为他斟满酒杯,近乎刻意地用小巧而纤细的手指抚过荣一郎的手背,那温润如玉的肌肤带来的触感不禁让荣一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女子,能带给他这种感觉却寥寥无几。
“您要先喝酒吗~?”
不知何时,弗蕾亚已经端着酒杯,将身体凑到了荣一郎的身旁。在那较常人更为健壮的身躯面前,弗蕾亚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鸟,但那淫靡的声调却又有着诱惑人心的魔力。
但这过度的诱惑反倒扣紧了荣一郎的神经,他曾听闻那些研究南蛮妖术的术师,凭借那些神异诡谲的术式,纵使创造出这样诱惑人心的美色也并非难事。警惕心让他一把抓住了弗蕾亚递过酒杯的手,杯中的清酒因这晃动而洒在了弗蕾亚的手臂上,顺着手臂浸湿了那原本就显得过于紧致的黑衣,少女的汗香混着酒香散发出来,几乎要让荣一郎一下子栽倒在弗蕾亚的怀里,不过,这也让他注意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面前这位少女的黑衣,早已被满溢的汗液所浸透,而伴随着她细若蚊声的喘息,一颗颗细小的汗珠正流过她的脖颈。那双黑眸里的神色已是迷离不清,倘若说荣一郎与弗蕾亚之间有一人中了术式的话,那想必也是处于这种状态的弗蕾亚吧。
但自认高贵的荣一郎是不屑于用那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情场上无能的招式的。
“诱人的小鸟儿…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荣一郎那原本还有些庄重的笑容此刻也变得如寻常好色之徒般的耻笑,他就这样紧握着弗蕾亚的手臂,将那杯酒径直推到弗蕾亚的唇边,后者则是默默地饮下,少量溢出的清酒沿着弗蕾亚的嘴角潺潺流下,淌过她的脖颈和胸口,浸染了那黑衣上不太显眼的暗紫色花纹。荣一郎这时才注意到,那黑衣上绣着一株异国的花朵,那绚烂美丽的姿态令他心惊不已,于是他开口询问。
“这如你一样美丽的花儿所谓何名啊?”
“黑罂粟,诱人如坠极乐之花,绚烂的是欲望,黑暗的是原罪。”
弗蕾亚回应时的笑容已是不同寻常的灿烂,另一只手拿过原本为荣一郎准备的酒杯,一饮而尽。她灵魂为正常的行走与生活所压抑的那一部分纯粹的色欲已经在刚才全然溢出,此时此刻的她全然是为罪之女神献上无尽欲望与罪恶的祭司,而接下来的一切,对她来说也只是一场伴随着欢愉和使命的仪式。
“好啊,说得好!看来你的确就是那朵引人进入极乐的罂粟花!”
荣一郎不禁大笑出来,一把将弗蕾亚娇小的身体揽在怀里,那双粗糙的大手开始自下而上地褪去弗蕾亚的衣物,轻薄的黑衣之下便是散发着热气的白皙肌肤,这黑白相间的美丽竟也如盛开的罂粟般惊为天人。
弗蕾亚毫无抗拒,精致的脸庞上维持着灿烂的笑颜,将身体交由荣一郎肆意玩弄。
激荡灵魂的悦乐充斥着这间奢华的小屋,伴随着歇斯底里的狂笑和每一下都更为动人的喘息,直至落日西沉,笙歌暂息,摇曳的火光明灭不定,方为休止。
倘若此刻有人步入这间屋子,定也会为那无处不在的淫靡之气所迷醉,不由得生出靡靡之想,不住要投身于这欢愉之中。
荣一郎的衣物已尽数褪去,显露出那肥硕但仍旧有力的肉体。他健壮的手臂温柔地抱着弗蕾亚同样一丝不挂的身躯,另一只手抚摸着弗蕾亚的秀发,而后者则回应以舒适的娇声。
“简直如极乐一般啊,想不到南蛮之地也有这样惊人的女子。说吧,我可不相信这欢愉是无偿的赠礼,你必有求于我。”
弗蕾亚眨着眼睛,眼神中的恍惚和迷离尽数褪去。
“吶。”
她伸出手,拾起了那顶掉落在一旁的黑色遮帽,迎着油灯的亮光,隐约能够看见内里同样纹着一朵黑紫色的罂粟花。
“弗蕾亚想要的,只是快乐而已。”
话音未落,锐利的齿刃伴随沿着弗蕾亚的身躯上急速蔓延的罂粟花纹,从弗蕾亚紧贴荣一郎脖颈的手掌上弹出,抵着他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荣一郎恍惚的精神警醒了许多,他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施加力量想要将弗蕾亚甩开,但那娇小的身躯却隐藏着足以和他匹敌的强大肌力,他的手臂被弗蕾亚用身体死死地压着,而那随时会刺穿他喉咙的利刃也逼得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抵抗。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虽然弗蕾亚想要的东西您已经给了,不过别人拜托弗蕾亚来拿些别人想要的东西~那么乖乖地把您的家族系谱一五一十地告诉弗蕾亚吧。”
“你在胡扯些什么——啊啊!不,住手!”
利齿在荣一郎的脖颈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内里蕴含的邪恶亵渎的力量瞬间就侵染了荣一郎的身体,在他的精神深处引发处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疼痛,而弗蕾亚则是满面笑容,尽管她并不钟情于施虐的快感,不过她还是很享受欺负那些之前压在她身上的人。
痛苦让荣一郎的自尊一下子跌落到了最低点,为了求得生存和解脱他立即同意了弗蕾亚的要求,将毛利家族的系谱尽可能地叙述了出来。
“没想到之前还自信满满的荣一郎大人就这么招了啊,会不会太弱了?”
“你这个无耻的荡妇,竟然施展妖术诱惑本大人——你就不怕葬身于此吗?”
“弗蕾亚的诱惑是货真价实的,那可不是妖术哦,您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不是吗?”
弗蕾亚歪着脑袋,前一刻还让荣一郎觉得魅力十足的笑颜顿时令他感到异常的厌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刻威逼着自己的少女的确有那种美妙绝伦的吸引力,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平日沉溺于酒色,才会对这样的诱惑缺乏抵抗力。
“另外,弗蕾亚的同伴们也握着荣一郎大人的秘密,公开出去就会被国主杀头的秘密喔~所以说,您杀了弗蕾亚也没用,那只会把您自己也送进坑里的。”
荣一郎心里一阵惶恐,他唯一能想到的所谓秘密就是自己瞒报国主领地之事,但他也无从知晓面前这位少女以及她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直到弗蕾亚提出下一个要求。
“嗯嗯,那么接下来,您要安排一个位置给弗蕾亚的朋友,让他以您的亲戚的身份进入您的家族,并且获得武士的身份。”
弗蕾亚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在念着什么东西上的台词。
这样的要求,让荣一郎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些人的目的,显然他们打算以平民之躯取得武士的身份——但这么强大的人,就算取得功勋也并非难事,何必冒险进入别族取得地位?
“好,好,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无论如何,为了性命也只能暂时应承下来。
就在荣一郎答应弗蕾亚的时候,他注意到弗蕾亚忽然向着窗外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是某个黑色的生物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拍打翅膀的声响,从窗边渐渐远离了屋子。
对方的同伴显然至少有一人留在城内,如果能够抓住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我说…我们好歹把衣服穿上?”
荣一郎紧盯着弗蕾亚那裸露的躯体,敏感的肌肤始终紧贴着他的身体。如果至少能让她暂时远离自己的话,那就有机会逃离。
“弗蕾亚不介意裸体,如果不是会引起骚乱的话,弗蕾亚也很想试试以胴体的姿态在大街上走呢~在弗蕾亚的朋友来这里之前,您就和弗蕾亚一起好好呆着吧。”
听了荣一郎的话,弗蕾亚的身体反而抱得更紧了。
这个死荡妇。
荣一郎心里暗自骂道。
不过,他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不多时,一阵细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从门外传来,荣一郎听在耳里,一下子明白了。而弗蕾亚则是有些疑惑地偏移了视线。
就在弗蕾亚被吸引注意力的瞬间,荣一郎使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弗蕾亚的怀抱。他的身体虽然壮硕却并不失灵巧,挣脱开的瞬间就以一个箭步迅速与弗蕾亚拉开了距离。
“干掉她,骸流忍者!”
一阵刺鼻的烟雾迅速从门口爆发出来,淹没了荣一郎的身影。一时间丢失了目标的弗蕾亚迅速后撤,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取出隐藏在木柜中的巨镰,紧接着就迎来了自烟雾中充满杀机的双刀。
当滋——
巨镰的锋刃架住了交错袭来的双刀,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和摩擦声。
浮现在烟雾中的身影,是一位手持双刀,身材高大的蒙面武者。而荣一郎连同他的衣物早已不见踪影。
“奉毛利大人之命,取汝性命!”
双刀迅速脱离了镰刀的招架,毫无缝隙地接上了狂风骤雨般的袭击。两把长刃武士刀交错向弗蕾亚斩来,而每一次的斩击又被镰刀锋刃轻巧的角度变化所化解。但承受着攻击的弗蕾亚十分清楚这逐渐加强的攻势最终会耗尽她的体力,被荣一郎称作骸流忍者的敌人在武艺和力量上远胜于她。
然而弗蕾亚的笑容却未见消逝,她对此战抱有必胜的信心。
“蒙您庇佑,恶欲之花,罪之渊蔽,与您共舞。”
伴随着弗蕾亚的低声吟唱,罂粟花纹从弗蕾亚不知何时戴上的遮帽向下扩散,缠绕着弗蕾亚裸露的躯体,保护着腹部和脖颈,却仿佛有意一般,将那些私密的部位曝露在外。骸流忍者注意到吟唱着的弗蕾亚紧握镰刀的双手为了做出某个手势而放松了力量,他无视弗蕾亚身上的变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下子挡开镰刀,径直将武士刀刺向弗蕾亚的身体。
那一刻完成了吟唱的弗蕾亚尽力地偏移躯体的姿态,但也只是避开了双刀中的一把。另一把武士刀的锋刃切开了罂粟花纹,在弗蕾亚的腹部留下一道溅射出鲜血的血痕。
吃痛的弗蕾亚皱着眉头,舞着镰刀架住了骸流忍者紧贴着她身体的双刀,就在骸流忍者试图将刀抽回的一刻,弗蕾亚的忽然伸出的手轻柔地触上了他的手臂,罂粟花纹就像在弗蕾亚身上一样在他的手臂上蔓延。
一种彻骨的寒冷自他的手臂直刺他的心里,惊异于这种情况的骸流忍者立即后撤数步。罂粟花纹在数秒内就消散了,然而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力量被那寒冷给夺走了。
“淫秽邪恶的妖术,南蛮的术师,纵使没有毛利大人的命令,吾辈亦会将汝清除!”
当弗蕾亚还在调整姿态的时候,骸流忍者猛地睁大了双眼,将双刀直插地面,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比划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足以将手骨扭曲的姿势,伴随着一阵咔嚓作响的骨骼摩擦声,他的手臂在弗蕾亚意识到那个手势的含义之前就缠绕上了一层黑雾,而他也再一次握着双刀向弗蕾亚袭来。
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异术都不可能获胜的。
骸流忍者和弗蕾亚的心里此刻想的是同一件事。
黑雾缠绕着双刀以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向弗蕾亚刺出,后者几乎是以人类所不能及的姿势闪避了双刃的袭击。而那刚才还在喷涌着鲜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在片片罂粟花瓣的包裹下愈合了。
弗蕾亚能够感觉到那双刃的异常,更快,更有力,更加锋利。那是源自于她所不知晓的秘传忍术所带来的效果,而她也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去应对。不过,弗蕾亚也有着属于她的底牌。
此前所做的一切,以及此刻裸露着自身欲望的姿态,已足以唤来菲诺跨越世界界限的强大神力,尽管她还不及高等牧师那样能够施展这神力的全部,但凭借这神力的增幅和她所掌握的神术,战胜眼前这位只是掌握着忍术和武艺的忍者,已经足够了。
骸流忍者亦怀着同样的自信,他相信着自己的登峰造极的骸流忍术所带来的迅捷而致命的刀刃足以切开任何术师的胸口,更何况是面前这位几乎不做防护的术师——他只是惊异于这术师的力量和敏捷,不知何时已经足以和他最得力的伙伴相匹敌了。
双刃在接连不断的袭击中化作一道道残影,而那把巨镰似乎自知不敌而不断地回避着双刀的锋芒,甚至不再如最初那般选择招架,这故意示弱的姿态让骸流忍者心中疑虑重重,他开始审视周遭的坏境和弗蕾亚手部的动作,以免这位术师再次施展他所未见过的妖术。
但她只是一再地回避,仿佛在等待时机。
“抓到汝了!”
比起掌握时机,骸流忍者还要更胜一筹。一个弗蕾亚疏忽的刹那,已经被雾气浸染成黑色的双刀死死地架住了镰刀,将它从弗蕾亚的手中夺走,狠狠地插在房屋的天花板上。直插入其中的刀尖似乎引起了上层住户的注意,伴随着一阵尖叫,原本还莺歌燕舞的整栋建筑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造成如此的混乱,本非毛利大人所愿,不过骸流忍者心想,此刻也要将敌人终结于此了。
面对手无寸铁的弗蕾亚,骸流忍者以双刀长刃的距离优势,将自己置身于她双手的触及范围之外,并且直接斩向她的双臂,以希除去她施展致命妖术的可能性。
“就此一击,将汝送往地狱!”
眼见黑刃就要斩下弗蕾亚的双臂,刀刃几乎都已经切入那雪白的肌肤。然而,骸流忍者头脑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来自头顶上方的袭击,黑刃毫不犹豫地偏转了方向,仅仅斩落了几分笼罩在肌肤上的罂粟花瓣,转而招架住那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寒光。
那光芒正是弗蕾亚被击飞的镰刀。
凭空飞舞的镰刀,为罂粟的花瓣所附着,无论是斩击的力量还是技巧,都比在弗蕾亚的手中时弱了不少,然而却是确确实实不得不防备的攻击。
招架住这一意外的袭击,骸流忍者心反而猛烈地收紧了。
无论如何,这一刀若是能够避开头颈的要害,用肩膀来承受,而不是选择招架,此刻他定已经斩落了弗蕾亚的头颅,然而他却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
现在,弗蕾亚的双手已经得到了完全的解放。
“该下极乐地狱了哟,忍者先生。”
吟咏着秽恶之语的利齿自弗蕾亚的手中弹出,迅速逼近了他的躯体,猝不及防的骸流忍者只得用手臂阻挡这一直奔要害的袭击,然而刺伤他手臂的利齿并没有对他的肉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一股带着温热和躁动的能量从伤口处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
“啊!”
被施术者的欲望所侵染的神术,色欲取代了原本的恐惧,流窜在骸流忍者的体内。身为忍者的他意志坚韧如钢,原本要抵挡这样的侵蚀并不难,但原本就怀着强烈欲望的弗蕾亚,加上菲诺那跨越界域的加持,让他的心一时间产生了莫大的动摇。
紧随着这欲望而来的,又是那种他已经承受过的寒冷,只不过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甚,一瞬间就驱散了那困扰着他的色欲,进而夺取的生命力几乎让他的身体变为空壳。
倘若继续下去,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骸流忍者当即丢下了双刀,以一个简易的手势施展了几乎是所有流派的忍者都必学的忍术。
伴随着一阵暴涨的烟雾,他的身影就像荣一郎一样从弗蕾亚的眼前消失了,这一次剩下的,只有一根带着刻痕的人形木块。
“啊啊…替身术?弗蕾亚一直很想学这种招式呢。”
拾起了因神力消失而掉落在地的镰刀,弗蕾亚望着那根木块喃喃自语着,缠绕着她的罂粟花瓣也随着她精神的放松而逐渐消散。很快,一阵脚步声将弗蕾亚从遐想中唤醒。
“嗯…裸着身体战斗虽然确实很棒啦,不过…”
弗蕾亚看着那几件自己在云雨之时随意地丢在地上,然后被骸流忍者狂暴的双刀切成了布片的黑衣,有些困扰地卷着头发。
“嘛,只能这样啦,反正看到的人就算他赚了呢~”
小心地将布片收集起来,装进风衣的口袋里之后,弗蕾亚旋即就这么裸身披上了风衣,手握着镰刀跳出了窗外,径直来到了在下面等候的艾德瑞普面前。
“阿拉,不要盯着弗蕾亚啊,我们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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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5628,长这么大第一次写这么多字我整个人都BOOM
白牧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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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轻而易举地刺穿了被盔甲保护的身躯,柔软的皮肉被切割开来,血液接着喷射而出,染红了牧师的视野。
对方空洞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即使在失去了生命力缓缓倒下的时候,那双眼睛依旧在看向这边,即使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折途仍旧感到了极深的内疚和不甘。
又一次。
“啧……”
强烈的眩晕感从身体深处涌向大脑,狠狠地敲打着心脏,平衡感在这突然袭来的异感前全线崩溃,为了稳住摇晃不已身体,折途不得不半跪下去来求得更加稳定的支撑。
不只是握剑的手指,全身都在战栗着。
又一次,有人死于这双手之下了。
原本应该是将别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双手,现在到底已经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了。
牧师亲手杀死无辜之人,将无罪之人送上绝路。
即使自己杀死了只是一个幻影,梦境的造物。
鲜红色液体的温暖也太过于真实了。
土壤的腥味和铁锈的味道钻入鼻腔,折途有些恍惚,随着呼吸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着,这种味道他很熟悉,不如说过于熟悉反而已经要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了,折途偏头看向旁边,两具尸体都在不同程度的气化着,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很快消逝的一干二净。
啊,那家伙也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啊。
折途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因为自己愚蠢的决定,那个少女倒下了,等到回过神来,自己手中的刀刃已经夺走了少女幻影的生命了。
——即使现在杀掉了那个影子,也是于事无补啊。
——你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感觉好受一点。
——已经尽力了是吗?
——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了吗?
拳头狠狠砸入土壤之中,清晰的痛感打断了脑海的声音,那是来自自己内心最真实而又最直接的质问,指节被石子的边缘割破,与泥土的亲密接触让伤口变得发炎红肿,仅仅是擦伤的程度,却能让那个恼人的声音停下。
——笨蛋。
你也是笨蛋。
用无聊的语句反击内心的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内心稍微平静了下来,折途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就在起身的那一刻,折途终于回想起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躺在病床上已经断气的伤员,墓园里早已为死者准备好新挖的墓坑。
化脓的创口里不断地流出血,新翻出的泥土散发出独特的腥味和腐烂的味道。
犹如日常般不断持续,一成不变的日常。
在病床前和坟墓前的每日。
已经努力过了,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他们还是死了。
没错。
他们都死了,无一例外,无一幸免。
有人安慰过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因为无论是谁看了,都会立刻给来到这里的伤者立刻判断成无药可救吧,但是如果再努力一下,再拼命一点,那些人就不会死了吧,说到底还是自己能力不足。
不能因为他们伤的那么重就宽恕自己啊,作为一个牧师来说抱怨伤者的伤势太重了,这种借口真是差劲到令人发笑。
作为一个牧师的失格。
——笨蛋。
折途无言地抬起头仰望夜空,只有月亮孤独地明媚着,仿佛是上天的一只眼睛,漠不关心地嘲笑着地上的人。
接下来。
听到呼喊声扭头看向之前在墓地另一端打斗的人,看起来他们也结束了自己的纷争正在向这边走来,与幻境不同,这群人散发着无比强烈的存在感和真实感,虽然说彼此之间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但是那种鲜活的生命力已经传达过来了。
但愿,但愿不是什么麻烦吧,折途在内心祈祷。
“虽然不知道她还要让我们看到多少幻影,但就此退缩只会彻底变成对方的玩物。前进吧,让她看看到底是谁的耐力比较强。”
在确认了剩下的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之后,自称是队长的亚修开始带着队员开始向少女离开的方向前进,一旁一副优哉游哉玩着自己伞的卓尔牧师则是提出了相反的见解。
“我觉得那个女孩子不是坏人哦。她似乎想要提醒我们,不要为梦魇所纠缠呢。”薇塔塔说道。”
“是善是恶,让她停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虽然不是很认同那家伙的观点,但是查看四下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与其在这种见鬼的墓地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还真不如朝着那个少女消失的方向前进,叹了一口气,折途跟在队伍的末端追逐起了那个少女。
而就在那两个人交谈的时候,原本回荡着的轻笑声已经消失不见了,犹如她本人一样隐藏进了茫茫浓雾之中,声音被吞噬身影被隐去。
作为领头人的亚修自然是加快了步伐向前跑去,就在追逐那个少女的时候,非但没有跑入雾气之中,反而是雾气像潮汐一样迅速褪去,接替而来是更加浓厚的黑暗,蚕茧一般层层包裹住了冒险者们。
见到四周变得漆黑一片,折途有些浑身发冷,咬着牙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无论多少年过去,自己还是始终无法克服掉怕黑这个弱点,刚刚在墓地还能勉强靠着月光和零星火炬的光亮,现在愈是前进愈是黑暗,仿佛在向着没有尽头的深渊狂奔着,现在只能看见跟自己距离极近的队员身体的轮廓。
就在折途心慌意乱之时,有谁点亮了灯火,折途向亮起的地方看去,是一把飞刀上绑着点燃的火柴被投掷了出去,然而安心感转瞬即逝,飞刀没有一点下落或者减速的趋势,就这么笔直地向前飞去,直直地没入了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中,然后消失在目光无法触及之处。
“咦?也素幻影咪?”一旁娇小的精灵少女歪头看着飞刀消失的地方,同时领头的亚修也稍微放缓了脚步,转头向其余的人伸出手说道:“看来也没有其他选择了。牵着手前进吧,为了大家的安全。”
对着别人伸出的手略有迟疑,看到其他人都拉住了彼此的手折途才有些慌张地拉住了面前同伴的手,而就在触碰到对方肌肤的时候,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传递过来的时候,非但没有感觉到安心而是局促,同时有谁的笑声在这片黑暗的区域中响起。
不是一个人的笑声,就像是许多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一时间四周回荡着无名者的轻笑声,让人倍不适。
“出来吧!无论是真身还是幻影,在我面前都只是白费力气的徒劳!”
亚修正气凌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笑声,周围变得寂静下来,旋而又回响起另外一人的声音。
“你怎么在知道,徒劳的不是你自己?”
“因为你无法击倒我!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相对的,黑暗中的声音变成了轻笑,仿佛被勇者的话逗乐了一样。
这家伙,竟然在跟梦较劲啊,折途偷瞄了一样那人的表情,和他声音一样地正气,可惜只是用错了地方,与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较真真是,明明是眼下这种完全搞不清身在何处的状况更令人焦虑,却还有心思干这种小孩子气的斗嘴……折途摇摇头,漫不经心地想到。
一腔热血的笨蛋吗。
薇塔塔,那个卓尔牧师也朝着声音反问过去,眯起眼睛来,一脸的讥讽和不屑。
“我也只会被我自己击败。”
笨蛋,而且是复数形式。
跟这种明显是嘲讽意味的笑声和话语作对,从忍不住跟它对话开始就是落入了对方的圈套,而且是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说不定对方只是在玩弄无处可逃的猎物,无论是反击还是乖乖就范都只是带给观赏者不一样的愉悦而已。
“迟早有一天”“击败你自己的”“是你自己”
声音断断续续地拼接出一句话,内容上来说相当令人不快,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折途也认同他的话,但是这种单方面的被戏弄,别说别人,连自己都快忍不住反驳那声音了。
“无稽!让我看看你接下来的能耐吧!”
听说笨蛋非常容易被激怒,看来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感觉这样相互对峙下去之后变成无聊的口水战,一直沉默着懒得说话的折途终于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地拍打了一下队伍领头的两人的肩膀。
“…………与其这样跟她玩下去,不如好好找找离开这里的办法吧,两位。”
“你想到妙计了,折途?”
没有。不如说这种情况下鬼猜想的出妙计。
一脸无奈的折途摇摇头,不幸正好撞上某个红毛笨蛋饱含了信任的视线,尴尬地移开目光又碰巧看见旁边薇塔塔一脸耻笑的表情。
“怎么,你难道想到得到碎片了的方法么,秃鹫的使者?”少女上扬的嘴角中嘲讽的意味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啧…………”
真抱歉没想到啊,蜥蜴女。
总感觉这话说出去会引发宗教战争,硬生生把回敬对方的语句吞回肚子里,折途只是略表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接那个少女的话茬。
忽然间,一直持续的轻笑声戛然而止,还没庆幸那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失几秒,接着传来听不清但是类似于争论的声音,难以听清他们争论的内容,感觉更加不爽了。
“不如说现在这个空间……是在映射还是反射我们自身的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折途将之前胡乱想到的猜测说了出来,不断提及自身还有墓碑里与本人无异的幻影,以及那些墓碑上的字句,无一是在以自身为攻击目标一样。
加瓦尼也凑上来问道:“反射自身?!有什么目的呢?”薇塔塔则是不依不饶地对折途提出质问:“你又怎么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对于同伴的提问有些内疚,自己也是没有多想便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依凭依据来辅佐自己的观点,倒不如说这种想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毕竟只是梦境啊…………”
胡乱将这个问题搪塞过去,折途低头加快步伐跟住前进的速度,不料肩上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
“竟然无计可施,那就只有继续前进了,无需慌张,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勇者,是绝对不会被这种卑劣的戏法所击败的。”
回头一看,果然是亚修这家伙……不知道是该说他不懂气氛还是彻底无视了自己的气场,总之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接近自己的人也只有这人了。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折途心想,虽然不是完全同意他的话,但是这样激励人心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多少有点用处的吧。
亚修向后看了一眼其余的队员,确认了大家都没有异议,便再次拉起彼此的手谨慎带队前进。
被别人牵着手的感觉,老实说折途现在只能感到不协调或者尴尬之类的感情,不过这也是确保安全的形式之一,折途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一起前进了。
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了一会,内心感觉越发地烦躁,恨不得早点能离开这黑漆漆的鬼地方,为了分散注意力,折途开始强迫自己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和西琪来到这里,诡异的废墟和装置,墓碑上的文字和与幻影的交战,那孩子的失踪和被当成新队员重新接纳,这些事情都发生地太快,甚至自己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被拖进了下一个事件,根本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连回忆都在令人烦躁,折途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想那个奇怪少女的事情。
之前她的出现并不带有攻击性,相反还给出相当宝贵的情报和提示,对于自己无理的冒犯也是给予了一些小戏法来作为警告,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方的人,但是能感觉出来并不是什么坏人……还有她提到的种族梦妖,十有八九那个少女应该就是梦妖了,也能明白现在是在梦境里的现实,但是现实和梦境的交界处到底在哪呢……
干脆赌一把好了……
折途闭上眼睛开始祈祷,不自觉地吹了一声口哨,已往呼唤那些鸟类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做,虽然说秃鹫最后来到信徒的身边,但是折途总觉得哨声能够更好地让秃鹫确定呼唤者的位置,而且现在这个声音,也是对自己些许的安慰吧。
“如果这里也被艾瑞克大人注视着的话……”
折途向远方望去。
很快,有一只秃鹫从黑暗之中飞了过来,落在了众人面前的地面上。
果然来了啊。
阿泽拉相当惊奇地看着飞来的秃鹫,忍不住惊呼出声:“粗线咪!”加瓦尼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折途,看着牧师接下来要做什么:“这里也是被神注视着的啊。”从她的语气中能听一丝振奋的感慨。
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被看着的折途觉得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一件普通小事却被寄予了过大的期望一样,不禁让他觉得没有什么收获的话更令人难堪了。
秃鹫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然后歪头看着叫自己过来的召唤者,静静地等待下一个指令。
折途单膝跪地,让秃鹫立在自己的胳膊上,轻声在它耳边耳语了几句表达自己的忠诚和祈祷,然后抱住秃鹫往空中一抛,借着这上升的力量秃鹫振翅飞了出去,渐渐地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最后连振翅声都听不见了。
折途紧盯着它最后消失的地方,良久不语。
总觉得太过顺利了,原本以为还会碰上什么阻碍之类的,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简单得多,以现在的状态来说总觉得十分怪异。
“如果是梦境,也只是卑劣者塑造出来的幻影,不要轻易被迷惑了。”亚修盯着秃鹫探索的方向,折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跟能看到的所有地方一模一样,一片漆黑。
“如果那是自己的梦怎么办呢,队长大——人——自己被自己骗了该怎么办?”漫不经心地回敬着那位队长,麻烦事本来是不想惹的,但是那种自大自以为是,还有自己把自己当成勇者的言论,总是能激起折途内心反叛的念头,想要给这个笨蛋当头一击的想法。
“不存在能够欺骗我的幻影,即使它化作我的模样,也只会被我的剑刃彻底撕碎。”亚修坚定不移地回望。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勇者”。这次折途并不急着反驳他,笨蛋一脸自信地在黑暗中行走,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不失为一件趣事。
队伍渐行渐远,黑暗中争吵的声音虽然没停下,但是就像留在了原先的地方,随着距离的拉远,声音也变小了下去,没有之前那么嘈杂的争吵声,倒也可以听清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了。
“干掉他们。”
“让他们离开。”
“这里有两派人!!”加瓦尼立刻指出了声音的不同之处,其他人也纷纷警觉起来,亚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飞刀向黑暗中投掷着。
“看来这里的主人不只一个。又或者这只是主人的故弄玄虚。”
懒得理会别人反应的折途依旧慢悠悠地按照自己的步调前进,而下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则不得不让他警觉起来。
之前出现在墓地的红发少女又一次出现了,现在不只是折途,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少女的再次出现,在众人目光下的少女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她的身影没入了一片圆形石质建筑中。
“想要干掉我们的可以理解,想要让我们离开的,难不成是怀柔派么?”薇塔塔笑着“她好像在引导我们呢。跟上去看看?”
感觉真相就在眼前,而折途却打不起一点精神,自始至终有一种脱力感盘踞在心中挥之不去,尤其是见到这个少女之后,有一种麻烦事会接二连三地过来的预感。“总之谨慎前进就好了……”勉强提起精神,折途拖着不愿意动的身体跟上队伍的步伐追击少女,四肢弥漫着奇异的疲惫感,不想动,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干,就像被太阳暴晒之后失去了所有水分了的咸鱼干。
“出发吧。小心看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要跨过去。”亚修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
跟随少女进入一个无光的走廊,漫长地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硬要说尽头也是跟外面一样的一片漆黑,在其中行走宛如自己把自己送入怪物的胃袋。
实在是无法忍受黑暗了,宁愿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敌人,抱着这样自暴自弃想法的折途最终还是用圣光照亮了整条通道。
“啧…………暗无天日也有个限度吧,好麻烦……”
而光不受控制地炸裂开来,超乎了自己想象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在心中大呼不妙的折途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姿态
“哦哦哦!杀得好!!!”
“上啊干掉他!!”
仿佛置身于什么重大庆典,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叫好声以不可抵挡的气势朝这边挤压了过来,而喊话的内容则是让人十分不快,在折途记忆中,只有在街头斗殴的时候才会听到这种无理粗鲁的叫喊声。
顾不得别人的反应,折途努力从确认着周围的环境,依稀能听到刀刃出鞘的声音,还有亚修的喊声。
众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小片圆形空地,四周被同样是圆形的观众台层层包围住,被人自上到下地俯视,而在空地的尽头,一个身高两米,不,也许要比目测的更加高壮的巨汉耸立在那里,在他面前则是与他体格形成鲜明对比的某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她正在死死与与巨汉苦斗着,但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只是她单方面被压制而已,巨汉凭借着蛮力将手中的流星锤使得犹如玩物一般,而少女只能在他猛烈的一次次攻击下勉强躲闪。
“那个是……”亚修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折途也不再观战则是转头看着正在思考的红发青年,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他是深森旅人的成员!森精灵罗伊!”亚修高呼。
一声闷响。
混杂着什么东西被碾碎,什么东西被挤压的声响。
等折途再回过头看着空地上的战斗时,那里只剩一个人了,手握流星锤的巨汉,他的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那种神色恨不得让人直接撕掉他的脸皮。
被喊的名字的少女已经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巨汉的手上,胳膊上,身体上还有他手中紧握的流星锤,无一不被喷溅上了红色,鲜活的就像是刚刚诞生一样。
甜腻的铁锈味。
与之前相同。
以梦境的标准来说,也过于真实了。
折途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且不稳定起来,视线顺着流星锤上滴落的血滴向下看去,啪嗒啪嗒地汇聚成一滩不小的血洼,而在那个血洼正中央的,是什么?
是什么。
——没有人比你再清楚不过的了。
是啊,已经无数次地见过了,见过它,见过它们。
——尸体。
罗伊的尸体。
或者说,名为罗伊的尸体。
以非常凄惨的姿态呈现在那里,被沉重的流星锤砸下,破碎的肢体甚至四溅地飞出去,那里一块,这里一块,远远地墙上还沾着一块,内脏不再是内脏,组织不再是组织,肌肉不再是肌肉,曾经称之为人体的东西,现在破碎成一块一块地,又黏黏糊糊地粘合在一起。
——又有人当着你面死掉了。
——你什么都没做到。
——谁都保护不了。
呼吸变得不顺畅,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挤压肺部,同伴在怒吼着什么,巨汉的笑声,但是那些声音都听不见了。
唯一能听见的,只有仿佛在鼓膜旁跳动的心脏的心跳声,巨大而沉重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碎自己的鼓膜。
世界在摇摇欲坠,自身也在摇摇欲坠。
——你知道现在要干什么吧。
是啊我知道,现在没有谁比我更加清醒,更加明白要干什么。
右手稳当当地搭在安眠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一口气拔出,剑刃所反射的光犹如长虹一般,冰冷的刀刃泛着一层寒光,连空气都能一分为二,白银色的剑身上铭刻着精灵的祝福,那些烫金的精灵文字很快就会变成嗜血的放血槽,在利刃穿透对方的身体时尽情地舔舐它们的伤口,然后让更多的温暖,更多的红色降临人间。
身体在发抖,并不是来源于恐惧,而只是对于刚刚发生的惨剧所回应的愤怒,以及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所产生的激动。
不合时宜的喜悦和兴奋。
“很好,接下来你就该从失败中彻底清醒了!”伴随着亚修的怒吼,折途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压低身姿猛地冲向巨汉,他能听到同伴的惊呼声在背后响起,但是那些声音已经无法真正地传达给折途了。
——我想杀了那个人。
——现在,立刻,马上。
——想死,好想死,好想让他去死。
“给我滚去地狱吧。”
金色的瞳眸中满溢着纯粹的杀意,并无疯狂,并无怨念,并无愤怒,只是出于想要砍掉对方首级将其大卸八块,让自己沐浴在血幕之下,亲手将对方送上死路的,纯净无比的杀意。
两者间的距离在迅速地缩短着,巨汉脸上狞笑愈发地恶心,他粗壮的右手再次挥舞起了流星锤,铁链划破风发出铮铮的金属碰撞声,巨汉后退着,为甩出流星锤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而准备着,铁球旋转着成了一道最佳防止近身的防线,只是简单地被它擦一下,估计都会皮开肉绽被击飞数米之外。
而白袍的牧师则没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是加快了速度向巨汉冲过去,巨汉似乎也看透了这点,嗤笑着朝着折途掷出流星锤,暗自得意着一个无谋的猎物亲自送上门。
眼看铁球马上就要被击中头部,甚至距离极近到可以观察到铁球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开始变黑脱落,折途放低重心向后仰起去,放任身体倒向地面,而就在这时原本预定砸烂折途头骨的铁球也呼啸着砸向了地面,激起一片尘土。
借着之前奔跑所压短的距离和冲刺产生的冲力折途得以在地面上滑行前进,衣料在与地面摩擦时发出了凄惨的摩擦声,而折途也成功地躲过了巨锤的攻击,从巨汉的左侧突袭到他的背后。
右脚发力制止了继续向前滑行,紧接着以腰部为中心带动身体转向面对巨汉毫无防护的后背,左手撑住地面迅速抬起身体,双腿继续发力支撑起身体,犹如在弦之弓一般的姿态,没有时间由于,下一个瞬间折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敌人的后背冲了过去,巨汉怒吼着,对于自己的失误和被戏弄的事实愤怒着,在他转身之前,折途已经跃起,手中的利刃直指对方的肩膀,目标是左手。
刀刃切割开皮肤,将肌腱割断,甚至连骨骼也一并切碎,血管爆裂的声音,肌肉断裂的声音,骨骼破碎的声音,在此刻简直就是唱诗班的优美歌声。
痛苦和愤怒的吼声充斥着耳膜,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大片的猩红,甚至连自己也被染上这刺眼的色彩,折途向后退去,与巨汉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抬手抹去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
——恶心。
——被弄脏了啊。
刚才那一击足够令对方疼痛,造成的伤势足够重,但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还不足以置对方于死地,折途架起剑,揣摩着巨汉下一次攻击,也在端详着自己造成的伤口。
仅仅靠一点皮肉链接着,大概还有几根神经不依不饶地缠在断面直接,红肌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咕噜咕噜喷涌着血泉,左臂几乎整个都被砍断了,像是树上的吊死鬼堪堪地“挂”在肩膀上。
如果感情能够实体化的话,大概折途已经被巨汉的愤怒烧的连渣子都不剩了吧。
巨汉挥动着铁锤发泄他无处可去的愤怒,接着他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闪过愤怒燃尽的残渣,最后幸存的所谓理智,巨汉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只没用的左手,不顾那些还没有被斩裂干净的组织,发狠地将其一一扯断,然后将那只失去了血色的左臂当成投掷物向折途砸去。
——啧,困兽的死前挣扎。
向下欠身,轻松闪过了这一愚蠢的攻击,投掷物在背后响起巨大的碰撞声,只是沉重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再次抬头直视敌人时,巨大的阴影都要将少年整个人笼罩住了。
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再次摆好进攻的姿势,巨汉举起手中的流星锤眼看就要砸向毫无防备的折途,既然无法撤退不如向前进攻好了,就这这么想的时候,视野的边缘闪过了不同于以往的红色。
——笨蛋登场了。
巨汉的身体被撼动一下,本能地向后回头查看的同时也不忘将手中的流星锤挥下,最后刻印在他视网膜上的,便是亚修挥舞刀剑向他脖子砍下的画面。
头颅像皮球一样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米最后停下的时候还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巨汉体内的那颗心脏也被从前至后地贯穿,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从颈动脉涌出了大量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射到空中,在不大的范围内下起了一阵血雨。
巨汉的身体也像断了线的木偶倒向了一旁,而折途也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一同沐浴着血雨的亚修,两人都因为激战过后大口喘息着,无言的沉默伴随着尴尬在空间中膨胀着
原本就是赤色的勇者以及沐浴在血中的白牧师。
笨蛋,二者及以上的复数形式。
折途为了掩饰随意地甩了甩剑,希望把上面的脏血甩掉一些,正纠结如何开口道谢,同伴及时的呼声也打破这凝固的沉默。
回过神来,才发现整个圆形空地上不是血污就是黑色的荆棘,不出所料罪魁祸首薇塔塔一边笑着一边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舞蹈之后的余韵一样。
折途正想说些什么,一声清脆的箭响划破风声,径直贯穿了空中漂浮着的少女的身体,少女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她的身影如同海市蜃楼的虚影般波动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要用我的样子!”
凌厉的女声伴随一阵轻笑传入耳中。
“越来越有趣了呢。”薇塔塔低吟着笑出声,了结了巨汉性命的亚修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战斗中冷静下来,四处寻找着下一个对手一样看着周围。
“麻烦接二连三地过来……”折途自言自语着,战斗之后虽然已经冷却了下来,但是内心还是被自责和悔恨纠缠着。
——作为牧师来说,那种想要杀戮的心情是不对的。
——即使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去杀戮,那也不过是罪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艾瑞克大人,我从未失去对您的信仰。
——请您告诉我,如此遵循内心冲而去杀人,甚至对这种行为感到愉快和兴奋的我……
——是罪过吗?
“不是让你赶快离开了吗!”
被怒斥声惊醒的折途向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是与之前那个少女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观众台上,也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看上去比较友好的少女,不知为何她看上去一脸愠怒,被莫名吼到的折途也是没好气地反问回去。
“说的好像我想留在这里一样……”折途快速地看向观众台,有些怒气地发问,“到底要怎么离开,这烂摊子又是怎么回事,因为是梦境所以想要离开就去死这种方法我可不接受!”
“无法离开就呆在原地!我说了吧,已经有梦妖把你们视为异类了!你们好几次都掉进了他们准备的梦境不是吗!”
又被吼回来了,被连续责怪之后折途总算是能安静地思考一下,一路上自己都在谨慎避免无谓的交锋,墓园中的墓碑也被自己强行无视过去,甚至因为自己优柔寡断的错误害死了两个人……要是自己表现出敌意,也就只有刚才与巨汉的交锋了,但是仅仅是出于被侵犯和自卫的反击应该不会构成对梦妖的威胁,那么剩下就只有……
折途侧过头看着那只队伍的队长,亚修,自以为是,按照自己步调行动,把一切想的过于理所当然,自封是勇者的笨蛋,彻头彻尾的无药可救,也只有这家伙才会到处惹是生非吧。
“啧……”折途的眼神中带上了冰冷的蔑视之意。
“是你们这群笨蛋吗……”
“来解释一下是怎么一回事吧,折途。”被报以冰冷视线的亚修,瞬即以炽热得随时可以开战的目光回望。
——什么啊,这个眼神。
折途再次握紧剑柄,内心阴郁地要燃起冰冷的火焰。
——都是你的错吧。
“切,笨蛋就是笨蛋,不断对这种无聊的梦境这么较真……”折途不屑地瞥了一眼亚修,收回了视线压下怒火“简单来说我们冒犯了梦妖的领地,而他们打算清理门户。”转头看向少女继而提出自己的疑问“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那么要离开这地方只要站着不动?别开玩笑了。”
“那你是谁啊?你是梦妖吗?”加瓦尼稍微跑过去几步,对那位少女,铃渡问。
“我也是,不过……我和别人不太一样……”
两个妖精争相对铃渡提出疑问
阿泽拉用她那种特有的软绵绵声线提出了疑问"人类和梦妖…是咪?”加瓦尼则是继续追问道“不一样?只有你在帮我们?为什么呢?”
“既然是冒犯领地,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说清楚。”亚修将剑收起来。
“我们现在好比是闯入别人家的不速之客,还在到处大肆破坏”折途又瞥了眼亚修,虽然一脸怒气但是还是站在原地保持姿势不动。
“!?”加瓦尼惊慌,不停地窥视着两个人的表情,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
铃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加瓦尼,说道:“就物质上来说我可能比较接近你们……不过我就只是个伪装成人类的梦妖而已。”
还在温柔地解答她问题。
“如果一开始就以能够沟通的方式接待我们,破坏完全可以避免。”亚修依然报以并不会感到一丝悔疚的神色。
“我已经告知过你们的那位同伴了。”不知为何,折途也从铃渡的语气中感受到相同的脱力感。
“你真是把一切想的太理所当然了……笨蛋勇者。”佩剑上的血液差不多被甩干净了,剩下的干枯的血渣等有机会洗掉好了,这么想着折途将佩剑收回了剑鞘。
加瓦尼一脸纠结的表情,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是折途吗?可惜我们的破坏都是在遇见折途以前。”亚修顺便自动忽略了自己话语的最后四个字,明明那才是自己想说的重点。
薇塔塔若有所思地玩着手指:“那么现在呢?我们怎么样才能避免?”
少女微微一顿,“总之,你们先呆在这里,我去找制造这个梦的家伙。”她说着就转身消失在了观众群中。
那些观众……应该不能被称之为人,虽然有着各不相同的外表,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没有脸的生物。
四周的剧场消失了,连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尸体,慢慢地化为烟雾消散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所以说你是笨蛋暴力狂吗……”折途看着少女消失,继续打量那些即将消失的诡异观众们,“真是留了个烂摊子给我们啊……”
疲惫,脱力,之前那种沉睡的疲倦感又从身体各处涌了上来,现在的自己也只剩说说话的力气了。
“折途,来说一下你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吧。我不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暴力。”亚修也跟着打量起观众们。
被点到名字总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折途不情愿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开始组织语言。
薇塔塔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指甲“暴力……只是因为把我们惹恼了而已哦?”
“被传送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诡异地点,一边被精神污染的事件折磨着一边调查着前进……会被这种梦境骗到的人也就只有你们了吧。”折途看着薇塔塔。
之前在一旁沉默的精灵终于沉不住气,愤慨地为她的队长反驳道: “亚修队长不是笨蛋!”
“闭嘴你也是笨蛋。”
眼神再次变得阴郁且冰冷,自上到下地瞥了一眼那个小姑娘,对方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抖了起来。
“不要在这里彰显自己的优越了。事实上我们闯过了这个难关,而你只是被我们拯救出来的存在。你没有指责任何人的资格。”亚修皱眉,挡在了加瓦尼跟前。
——你又懂什么。
再这样下去又是永无止境地斗嘴,彻底从刚才一系列事情中冷静下来,折途选择屈服于自身那种奇妙的疲倦感,扭头看向一边,刚刚他战斗过的地方,方才那里还有那个森精灵的尸体和巨汉的残骸,现在……
“切……随你怎么想……”
——……西琪。
那个与自己一同来到这里的少女,曾经寄希望于她,甚至暗自发誓要保护她。
结果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
折途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恍惚间再一次看到了那个金色侧马尾跃动的影子。
张开嘴但是无法发出声音,那个娇小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了雾气之中,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她,而且理智的枷锁拉住了想要行动的身体。
“……大概是幻觉吧……”
一时间折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扭过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如果你的发言只是为了发泄你所遭受过的经历,我不会和你计较。”亚修说着突然感觉到了折途不正常的视线“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见,要走还是继续等下去你倒是快点决定……”折途转过头,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漠然的表情。
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那就等吧。”亚修拍了拍折途的肩膀。“我相信你牺牲的队友们不愿意看见你落寞的模样。”
“切……随便你怎么想…………”折途晃动了一下身子躲开对方的手,“就这么离开这里还能找到碎片吗……”
——你又懂什么!?
——别来同情我……
加瓦尼也朝着雾里张望“那边有另一个女孩子诶,是梦里的嘛?”
“请问你是名为西琪的冒险者,折途的同伴吗?”亚修转而朝看到身影的方向说话。
“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薇塔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过于漫长,而折途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注意到铃渡的归来,注意到之后,折途立刻注意到她不自然的姿态。
她受伤了。
“你……”折途欲言又止,“需要帮助吗……”
阿泽拉也凑上来问道"咪你还好吗?"
“和制造梦的家伙打了一架。”她撇撇嘴,“他们看起来是真的彻底认定你们是该排除的异类了。”
“让她出来和我一决胜负吧。”亚修皱眉再次观察崩坏的四周。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老实说,武力解决问题固然痛快,但是无论怎么看这都不相信这5个人能够一举全灭这里的梦妖,先不提敌暗我明,对方是从精神层面攻击这一点就已经够棘手的了。
薇塔塔看上去却相当开心的样子“哇哦。那怎么办呢,漂亮的小姐姐?”
加瓦尼:“对、对不起”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现在梦妖中分成了两个派别,一边认为你们是有害的,一边认为你们只不过是误入了这里的。”少女叹了口气,“但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误入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人都不相信。”
麻烦死了。
折途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薇塔塔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铃渡:“我们既不是有意来造成伤害的,也不是误入的喔。”
“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勇者。”亚修补充到。
那句话还不如不说……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话说,你的伤没事吗?”
“没事,大部分物质上的损伤在这个世界里都不打紧。”
“啊,是吗……那么,最近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进入这个事情,比如什么东西的碎片一类的?”折途试探,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接下来再无功而返实在是太难看了。
“碎片……一类的吗?”她想了想,“我可以帮你们去打探一下。”
薇塔塔合掌做出一副感谢的样子“那可帮了大忙了呢?”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了……我们继续在这里探索还会被排除掉吗?”折途有些不安,一是害怕继续出现恼人的事情,二是自己也实在不愿意再遇上麻烦了。
“介意让我同行吗。我想见见那个一直用梦境困扰我们的始作俑者。”亚修询问铃渡,青年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
“可以啊。”少女爽快地答应,“不过用‘那个’大概不是很合适……”
“那我也去。”薇塔塔举手,“是‘那些’吧?”
“你只是想去大开杀戒吧……杀气都露出来了哦”习惯性地反驳了那个家伙。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亚修似乎已经习惯了折途的嘲讽般从容转头。
“啧…………我也要去。”折途不满地撇嘴。
在一旁的薇塔塔像是小孩子起哄一样:“口•嫌•体•正•直~”
“那就是全员一起吧。”
“是的,麻烦你了。”亚修点头致谢。
“…………”折途沉默着看着薇塔塔,虽然对她这种幼稚的行为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但是……
“呵……”折途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薇塔塔
“呼……”薇塔塔用关爱的眼神看回去
“对彼此有意见的话,我欢迎你们回去以后用切磋的方式解决。”亚修插入了两个人中间的空隙,分开了进入目光胶着状态的两人,特别看了折途一眼,“也欢迎你带着怨气向我发起挑战。”
“那么,这边来吧。”少女指出了一个方向,不过那个仿佛在看什么其乐融融家庭喜剧一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们得先去个能找到他们的地方。”
薇塔塔摆出可爱的样子:“好的漂亮的小姐姐~”“感谢。”亚修边说着边一直注意观察着一路上的四周,折途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一言不发地跟着前进,加瓦尼看了一眼折途然后跟上。
一路无话,众人安静地前进着,随着前进的时间越来越长,一些其他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
指针行进的咔咔声。
亚修警惕地看着周围,剩下的人也是意思意思相互看了一下彼此的眼神,匆匆地交换了一下意见。
随着脚步前行,钟表的声音越来越大。
加瓦尼:“这是……?”
折途:“在接近核心吗?”
“嗯?”少女回头看了你们一眼。
加瓦尼歪着头问道:“为什么会有钟的声音?”
“没有……听到什么钟表的声音吗?”折途疑惑地回问铃渡。
“钟表的声音。”亚修补充,“咔咔的。”说着拟声词的时候亚修脸上依然是从容的肃然,有点想要笑话他,折途默默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嗯,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啊。”
随着她的话语你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单从外表来看,这里似乎是座……图书馆。
薇塔塔惊呼出声:“钟表妖精的世界?”
“哇……真是让人怀念又讨厌的地方啊。”折途想起以前的事情皱了一下眉头。在苏古塔的时候,毫无魔法天赋的自己却被强迫学习魔法,更可悲的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没有天赋这个事实,在父亲一味的鼓励下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学习,结果最后被告知毫无天分之后,以前的努力都跟堆在房间里的笔记一般变成了废物,而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也很少再去图书馆这种地方了。
加瓦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哇图书馆!!!!
亚修默然观察着图书馆的外表,看上去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铃渡毫不在意后面人的想法,推开门径直走进图书馆,众人也一言不发地跟着进入了馆内。
就当最后一个人进入馆内之后,领在前头的铃渡却失去了踪影。
亚修立刻拔出剑跳到队伍的前方,警惕地喊道:“陷阱!?”薇塔塔走上去安慰道:“我觉得她不会给我们设陷阱的哦。”
“也许只是我多虑了。”亚修率先踏前试探。
“你冷静一下……”折途叹气,警惕地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可能有别的梦妖又把我们拖入奇怪的……梦了”
加瓦尼跟着队长,顺便警惕地打量书柜和地板和天花板。
内部看上去也是非常正常的图书馆,众多琳琅满目的书籍排列的井井有序。
“真不愧是图书馆……咳……”折途棒读,站在原地打量四周。
“我不会允许自己因为大意而忽略潜在的危险。”亚修小心翼翼地拿下书柜里的某一本书试探。
“说不定哪本书是触发机关的……”折途静观其变。
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靠近书架的时候钟表转动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亚修翻开拿下的书本看看内容。书页里是一个时钟,咔咔声看起来似乎就是从里头传来的。
“我说这个,放回去比较好吧……”折途凑过去看了一眼。
亚修完全无视了折途,试着拨弄书页里的时钟试试。
折途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忍心看下去。
之后亚修也拿起了别的书,一页页翻开,里面全部都是时钟的动画。
“乱动别人家东西是不对的,算了……”折途绕着书架随便地边走边看,希望能发现一些除了时钟之外的东西,随便转了几圈之后都还是一堆书和书架,索然无味的折途绕回原先的起点时看到剩下的那4个人都在,折书页。
不是说了不要乱动梦境里的东西吗?!
折途感觉自己内心有谁在大吼,深深的脱力感又浮现了上来。
“如果这里爆炸了一定是因为你们……”再次扶住额头,折途重新绕回了书架之间。
漫无目的地前进时,前方有一声呻吟传过来,折途加紧了步伐向前走去,在书架之间,之前消失的半梦妖铃渡又出现在了眼前,她看上去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一样,不停地揉着自己被摔到的地方。
“喂,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赶忙跑过去扶起少女,薇塔塔他们似乎也是听到了声音跑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突然被人拽进了梦里,又突然掉了出来而已……”她嘟嘟囔囔着,“你们这还好吗?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发生吗?”
“只是找到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钟表。”薇塔塔手里拿着她新发现的书页给铃渡看,“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你也会被别的梦妖拖去奇怪的梦吗……“折途后头看了一眼折纸的家伙,”啊,除了进行某个特别无聊的行动之外。“
“真是让人怀念的字迹啊……”
听着铃渡的话语,亚修观察铃渡掉下来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存在异常。
薇塔塔静静地等着铃渡下一句话。
“毕竟我和他们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少女叹了口气,“这个地方也比较特殊,是在这个世界里难得的、物质与精神能够交汇的地方。”
“这是之前来这里的一位旅行者留下的。”
加瓦尼也凑了过去:“还有别人来过吗?”
薇塔塔继续提问:“是你很重要的人?”
“当然不是。”少女立刻摇头,“不是你想的那种。”
“也是呢。”薇塔塔笑着,“哪有碰见个人就会重要的道理。”
“那一位,那一些梦妖,依然不愿意露面吗?”亚修直接切入了正题。
“总之,刚刚已经有人告诉了我关于你们要找的东西的事了。”少女拍拍自己的裙子,“我们出去再说吧?”
于是众人随着她一起出门,然而就在踏出门的刹那,少女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面前是图书馆的内部,巨大的书架耸立着,时钟咔咔作响,但其中混杂了一些不协调的咯咯声。
“别的梦?”折途有些呆愣,看着面前倒错的景象。其他人也是一脸迷惑的表情,亚修拿起一本书翻开检查,除了被折起来的书页并没有其他异样。
有些鲁莽地从亚修手中夺过那本书,把折起来的书页抚平,画面上的钟表开始重新转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折途突然听见了“哎哟”一声,朝着声音源头走取钱,看见铃渡正坐在某两个书架间,看起来是一副刚刚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模样。
跟刚才一样……
折途走过去扶起少女,询问她的情况如何。
亚修接过折途的话继续质问着:“……铃渡,你记得自己掉下来过一次了吗,在这个位置”“你接下来要说‘突然被人拽进了梦里,又突然掉了出来’对吗?”薇塔塔看着铃渡。
“有这种事吗?”她看起来很困惑
不对劲。
折途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刚刚被折叠过的书,把里面每一页被折叠的书页还原。
然后,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违和感被消除,有什么东西恢复了常态一般。
“这里也是梦境吧?”亚修突然以严肃的眼神看向铃渡。“你的下一句话是‘总之,刚刚已经有人告诉了我关于你们要找的东西的事了。’”另一边对铃渡的询问还在继续
时间循环。
折途醒悟过来,因为代表了时间的钟表被书页的折叠而无法转动,众人的时间也被暂停在这个图书馆里,既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
指尖在微微颤动,是出于对现状理解的豁然,还是嗔怪同伴没有经过思考的折纸行动?不管怎样,折途在图书馆里奔走起来,把那些被折叠过的书从书架上搬下来,一页一页地还原它们,其他人看到之后,也开始抚平那些被折起的书角。
终于,最后一本书被完好地恢复原样,塞回了书架上。
——我受够麻烦事了。
折途随着众人一起站在大门前,他的手握住了门把,只要轻轻一推,这扇门就会打开,然后离开这里。
——我受够努力了……
“走吧……”声音中的疲惫让折途自己都感觉惊异,不管怎样,现在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推开门,是炫目到刺眼的光芒,温暖地让人感到灼烧,在这光芒中,折途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