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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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道理喔,我好像完全没有写什么剧情喔
我肝不动了,失声痛哭,感觉就这么点字简直是杯水车薪,同志们我对不起你们,痛哭
小瑞唱的那首歌,改编自莫扎特的安魂曲,之前是原文照搬但觉得违和感太强就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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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瑞贝利安,你杀死那些敌人的时候,不会害怕吗?”
“会害怕啊,但那是工作,大小姐。”
“那我来教你一个不会害怕的办法吧!”
“哈啊?”
“唱歌吧,唱歌就不会害怕了呢!”
“那种愚蠢的办法算什么了啦.....”
“你不信吗?我来唱给你听吧!”
“喂,你这家伙——”
神!祈赐他们以永恒的安眠,
让光辉永远照耀他们,
在圣光之上 赞颂神,
在神圣之城当得尊崇
请临听我祈祷,
一切生灵终归于土。
祈赐予其永恒的安眠,
神,
让光辉永远照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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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冒险是什么?
是探索奇妙的世界,面对未知的事物,或是处理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或者皆而有之?
冒险没有定义,它是自古以来被津津乐道的话题。无数少年为了这个词语背井离乡,无数诗人为这词语谱写诗篇,无数画家为这个词语创作画卷。冒险是永恒的,但冒险也是有止境的。失去生命的冒险者的冒险会结束,老去的勇者的冒险会结束,找到归宿的战士的冒险会结束。
而他的冒险也即将结束。
他的名字是瑞贝利安,他是一名战士,一名永远孤身一人的战士,一名独自漂泊在库瑞比克的战士,一名与世界背道而驰的战士。他没有珍视的事物,不懂冒险的意义,甚至连名字都不是他原本的名字。
“瑞贝利安”,Rebellion,意为叛逆,暴动,正如他本人一般,永远地反抗着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即便手段笨拙,即便被他人视为小丑,他从不放弃地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去报复这个世界。他爱着这世界的一切——或者说,他痛恨着这世间的万物。反逆的狼烟在他心中从未熄去过。他好比在巨石的阴影中生长的一颗野草般,执拗地用微不足道的力量去反抗着泥土与岩石。他不懂得伙伴的概念,也没有向他人呼救的想法——即便有过,也没有人伸出过援手。
毕竟,阳光是绝对不会进入巨石的角落的。
他偏执地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这个世界,对于从石头缝隙间伸出的光亮不屑一顾。直到一缕对他来说过于刺眼的光明闯入他的瞳孔,将角落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叫艾丽西亚,是一名愚蠢的风元素裔,是一个绝对在食物链最低端的弱气德鲁伊,是一个几乎一片空白的天真少女。
他们之间本不会有交集,但名为第五季的神明让二人在无名的城市中相遇,并让他们并肩展开了一次轰轰烈烈的冒险,从那无人之城,到神圣的森林,再到有松鸟鸣叫的松林,最后又再度回归起点。从开始以玩乐为目的的瑞贝利安,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个事实,这次对他来说有些过于长久的冒险要结束了,这个对她来说有些恼人过头的少女要和他告别了。
可恶。
他回想起了在昏暗松林的坟墓前,他对于那个叫做“莎拉”的女人的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尤利一起过日子呢,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真的值得她这样做吗?”
他这样问着艾丽西亚
但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的少女也回以他同样的疑问:“我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呢.....”
他垂下头,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对啊,那个女孩怎么可能知道。
而后下一秒,他的嘴唇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柔软而又温暖的触感。他瞪大双眼,看着风元素裔近在咫尺的脸,和那双隐藏在眼皮之下的双瞳。炽烈的温度从嘴巴开始,一直传递到了全身,进而流淌入他的胸膛。千年的冰河突然流淌过一丝暖流,荒诞无垠的荒漠渐渐生长出生机盎然的野花。
那是瑞贝利安从未有过,却又似曾相识的感受。久远的过去,那碗篝火旁的热汤,曾经给予过他相似的温度,但却又不尽相同。那时的他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扑火的蛾子般被焚烧。他无法压抑住胸中的悸动,也无法理解这份翻涌而上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妈妈曾经说过,爱情是一个相当美妙的东西呢”耳边响起少女甜美的声音,“我也不是很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个,笨蛋小鬼。
瑞贝利安低下头去。
也许我已经沦陷了吧。
站在无名之城昏暗的城墙上的他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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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在哀嚎。
那是恐惧,颤抖,绝望的声音,是瑞贝利安喜欢的声音。
神啊!你也有这样可笑的一面啊!所谓的神也不过如此!
无名之城外,不知名的野兽如潮水般袭来,朝着不知所措的神明袭来。很显然,现在正是战斗的时刻。作为冒险者营地的无名之城现在已变成战场。
正合我意!
就让我瑞贝利安大爷好好地大闹一场,让那个愚蠢的神颤抖吧!
刚刚打算用手握住剑柄,袖口却被猛拽了一下。用脚趾头都知道,肯定又是那个没什么用的软弱小绿毛在撒娇。
不出所料,艾丽西亚正用满脸恐惧的表情望着他。
“小,小瑞.......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打算没好气地开口以讥讽的语气驳回她的提问,但尖锐的句子到了嘴边却好似被融化般软了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这里很危险,你不要离队伍太远就是了”
瓦尔哈拉小队暂时还没人知道那晚松林里瑞贝利安和艾丽西亚在黑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这几天向来眼神可怕的瑞贝利安对上艾丽西亚会突然地温顺下来,简直就像是一只被驯服的野狼一般。
好好的白菜,怎么就被猪给拱了呢,这是奥列格最近念叨的最多的一句话。
不过这里是战场,没有什么给大家回忆杀的时间,现在的最主要目标是迎击迎面而来的兽群。
哦,好像还有些杂鱼冒险者?
在与兽群战斗的不止是瓦尔哈拉小队,一些瑞贝利安脸生的家伙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只是现在还无法确认他们是敌是友。是友,反正和瑞贝利安没什么关系,如果是敌.....
嘛,那就顺手杀掉好啦,不过是多了几个两只脚的猎物罢了。瑞贝利安一边握起艾丽西亚有些苍白的小手,一边单手挥舞着大剑击飞扑来的野兽。这些看似来势汹汹的小动物们除了数量之外,还真倒是没有让瑞贝利安感到危机感的威胁。
整只小队已经渐渐接近方才战斗的冒险者们,然而瑞贝利安本能地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在那些冒险者身上不但有怪物的血腥味,同时还夹杂着......人类之血的味道?
实际上瓦尔哈拉小队自打他加入以来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形生物。虽然他对于杀戮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但这些白痴呢?——尤其是,某个连仙人掌汤都没有听说过的德鲁伊少女。
事实证明,瑞贝利安的担心是正确的。
“哇靠你们在干什么!冷静啊冷静!不要打自己人!”随着队长奥列格的喊声,大家终于渐渐看清前方的状况。那是冒险者们在同兽群搏斗的同时,互相残杀的场景。
瑞贝利安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躯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艾丽西亚的视线。
这些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内讧了吗?
“又来了一群邪神的信徒!!!”随着一声洪亮的吼声,冒险者们的目标齐刷刷地转向了瓦尔哈拉小队。
嘿朋友们,看来你们不懂得生命的可贵啊?你看那边的高等精灵已经颤动着奶子在跃跃欲试了啊?瑞贝利安毫无紧张感地盘算着下流的想法。他并不是很明白所谓的邪神,和神究竟有什么区别,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对手,以及瓦尔哈拉小队冒险的目的。他所做的只是把对他带有敌意的家伙们都一个个全部清理掉罢了,并不是什么很费脑子的工作。所以现在这些手持武器逐渐逼近的冒险者们.....
是敌人了啊?
金属的撞击声响起,瑞贝利安的巨剑拦下了一把巨斧。那斧子是冲着艾丽西亚的头颅来的。然而虽然斧子持有者的外貌凶悍,瑞贝利安却还是游刃有余地将那斧子用力震开,造成了一个空挡。
这种时候——
“艾丽西亚,队长有麻烦哦,去帮帮他吧”
在风元素裔少女急急忙忙冲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侏儒跑去的时候,瑞贝利安挥剑劈中了那位冒险者的肩膀,随后手臂发力,顺着对方的身体划出了一道血红色的沟壑。巨大的身躯应声倒下,随后立刻被狂野的兽群淹没。
她,没有看到吧?
瑞贝利安转头,看到的,正是蓝用短刀将一位少年的喉咙捅穿的场景,以及目瞪口呆的艾丽西亚。
蓝不拉几你这傻逼——!!!
诗人的琴声响起,喷溅的鲜血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花瓣,似乎想要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抚平女孩受伤的心灵,但就如同碎掉的镜子无法复原一般,少女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目瞪口呆地观望着这一切。
“……艾丽不想杀就不用杀人,交给其他人好了。”诗人这样安慰着
这种时候,说这种事还有什么用呢?
少女捂住双眼,似乎在抽泣着,泪水滴洒在花瓣上,让瑞贝利安犹如回到了那个雨夜。
“艾丽西亚”
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少女用小鹿般惊恐的眼神看向浑身鲜血的战士。
“不要怕”
战士迈步,踏着漫天花瓣走向少女。
不要怕,我在这里
没有人会伤害你
若是害怕那些冤魂,就让我来让他们安息吧。
他开口,吟诵起在久远的过去曾经听过的,被吟游诗人们经常所吟唱的歌谣
神!祈赐他们以永恒的安眠,
让光辉永远照耀他们,
在圣光之上 赞颂神,
在神圣之城当得尊崇
请临听我祈祷,
一切生灵终归于土。
祈赐予其永恒的安眠,
神,
让光辉永远照耀他们。
战士不懂得这歌词的含义,他没有信仰,也从未对神有过任何尊敬之情,但他此刻却在诚心诚意地祈祷,祈祷那个女孩不要因为这些可怕的场景而失去对世界美好的期盼。
少女停止了抽泣
战士伸出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将女孩拥入了他充满血腥味道的怀中。
手上滴下的血液变成了鲜红的蔷薇,满地的花瓣像是感受了什么召唤一般腾空而起,围绕着二人旋转着,飞舞着。
哪怕是背负了所有的罪恶
哪怕是浑身沾满了鲜血
哪怕是被神诅咒堕入地狱
他也要守护怀中的女孩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次放手
艾丽西亚
从今往后,请不要再害怕任何东西
我是你的坚盾
将你与这污秽的世界隔绝开来
啊啊,风之子啊
愿你在由我创造的理想乡中
永远地微笑下去
这是名为瑞贝利安的战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神祈祷。
冒险就要结束了
“噢老天,这就是所谓的异界探险?没有环环相扣的陷阱,没有疯狂嗜血的怪物也没有震撼人心的宝藏!只有这一团~一团~的史莱姆黏液!”
帕克非常愤慨。走回一楼的小客房途中,帕克捏着那一大团史莱姆的分泌物来回甩动,撕扯,投掷,并且完全没打算停下他的抱怨。
三位女士在距离帕克至少一百尺的地方,哪怕嫉恶如仇的牧师都没打算上前——噢那个黏液实在……太不适合这珂旭创造的鼻腔了。黑德爱尔耸拉着耳朵把玩着弦月,考虑着跳槽去骨头牧师那儿的可能性。她是第二次被塞进史莱姆黏液里裹成夹心软糖,更何况狗妖精的嗅觉可比人类灵敏不少……想到这里连阿板都有些同情她的遭遇。罪魁祸首?比起那个不如来盘麻婆豆腐。
暂定的居住地是一间不大的小旅馆,三位女士挤在一间房里,而帕克露宿街头——来到风暴之塔后他们面临的最大挑战竟然是昂贵的物价。好在帕克非常乐意在外卖个艺赚点外快,钱,或者一些有趣的线索。高墙的阴影下机械青蛙张着嘴演奏着幽沉怪异的曲调,面前这位盗贼显然有些神志不清,目光呆滞地矗立在帕克面前。
“我可没有真的进过风暴之塔…傻子才会靠以身犯险来获取金钱…听条子.…听几个战士说,风暴之塔有着一间隐秘的房间,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就只知道这样。”
帕克当然不会蠢到相信二层那个房间会是所谓的隐藏房间——那大概是德鲁伊的神术,封锁住了一层很大一部分的怪物。能够做出如此规模的土墙——即使这样的强大冒险者都没能得到的女武神的宝物,这才符合帕克心目中的冒险。更别说“隐藏”两个字对于侏儒而言,无外乎狗妖精眼里的球。
随着聒噪的齿轮摩擦声,迷魂曲的乐谱宣告报废。帕克不忘从盗贼身上拿走他的演奏报酬,趁着对方尚未清醒悠闲地沉入夜色之中。
辛西娅结束了沐浴,靠在客房的窗台上静心向珂旭做例行的祈祷,神明的气息依然微弱,这让她心情多少有些烦躁。心诚则灵,即使得不到神的回应,辛西娅也自觉做到了一位珂旭的代言者所应做的一切。
“呐小狗儿,那个牧师成天什么都不干,就神神叨叨的,好玩儿吗?”
武僧叉着腰站在浴场正中向黑德爱尔搭话。
被武僧拎着尾巴,在淋浴下甩成狗肉水车的黑德爱尔显然没什么回答的余地。她依稀记得身上的恶臭无论如何都难以清洗干净的时候,死马当活马医地向板抱怨了一句——而现在,她再也不害怕身上还残留任何半点的黏液了。
随着太阳升起这座冒险者的集落也开始活跃起来。叫卖声,呵斥声络绎不绝,前来挑战的冒险者披盔戴甲,洋溢着仅属于这片集落的朝气。辛西娅也早早的来到了会和的地点,行动精准地近乎苛责。相比之下她的同伴则邋遢不少——狗妖精重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睡得不怎么样,看她躲避武僧时的灵敏似乎不太需要担心状态就是。阿板倒一如既往,扛着锅,带着拳套,看过她昨日的表现就连苛刻的辛西娅都对她的战斗力有所信赖。至于帕克…他抱着一个水桶,行动起来颇为笨拙…那已经够大的背包上又多卷了一层半透明的绿色软垫,其他人完全一点都不打算去打听那似乎是帕克铺盖的东西是拿什么做的。“苹果汁,喝吗?”帕克捧起水桶代替早安的问候,辛西娅抖抖剑鞘面无表情地转身向着进塔的通道走去,黑德爱尔来回看看,决定跟上牧师的脚步。“这玩意儿啊,得配上….”而武僧则口若悬河地和诗人讲解着饮食文化。
二层的史莱姆在昨天的清扫下已经所剩无几,锈蚀的机关也难以抵挡武僧的重击,辛西娅一路小跑,随手几道斩击清理掉不自量力的阻碍者便踏上了第三层的阶梯。
狗妖精发现自己并不能三步不一定比得上牧师一步,决定在二层打击报复一下史莱姆宣泄近日来的压力顺便等待后面的同伴。
“然后把米饭和苹果混在一起……”
“啊,何等充满想象力的料理,这描述就足以刺激人的味蕾,仿佛能看到妖精在舌尖上舞蹈!”
“我倒是可以把匕首塞进你嘴里跳个舞,汪?”
黑德爱尔没好气地把匕首从史莱姆体内抽出,打断了已经被武僧烦得心如死灰进入诗人模式的帕克。
“话说三层有什么?”板终于停止了美食讲座开始询问比较有探索精神的两位。
“辛西娅上去了?那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了。”帕克耸了耸肩望着碎裂的大门,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绿色半透明胶质耳塞带了起来。
“嗯上去了……啊,你有“普通”的耳塞么。” 黑德爱尔踌躇了片刻向帕克伸出手讨来一副棉花耳塞。
就在板尚一头雾水,而黑德爱尔和帕克已经带好耳塞的同时。
“咦呀——!!!!!”尖锐刺耳,震慑魂魄的尖啸声从三层直传到一层,正整装待发的几队冒险者被吓得一脸煞白。
“女…女妖尖啸?!”“为什么那种传说中的魔物会…!”“听说近距离听到就能直接七窍流血而死!”“我,我感觉我心口有点难受!牧师!牧师!”冒险者集落瞬间炸开了锅,四散奔逃的冒险者丢盔弃甲,不顾踹翻的商铺,吓得商人们都钻到了桌子底下一边咒骂一边收拾着值钱的玩意儿。不一会儿功夫热闹的集落就只剩下散落一地的武器和商品,如同被风暴清剿后的灾区。
“……虫子?”而高塔二层,武僧总算能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晃悠着有些晕乎的脑袋嘟囔着。
“确切说是……嘿!……巨蚁。”帕克发现凝胶耳塞似乎卡在了耳朵里正费劲儿地往外抠,顺便肯定着板的猜测。
“估计现在只剩蚂蚁腿了。”黑德爱尔暗暗腹诽着帕克的发明,随后抬手指了指阶梯。
“你们就这么忽悠牧师?这不好吧。”板带头,一行三人有说有笑地往上方前进——帕克为了掏耳朵里残留的凝胶已经动用了改锥和起子。
“你没资格这么说汪!”黑德爱尔愤愤地吐槽着。这阶梯长得让她想骂设计师,围绕着石柱的旋转式设计在本来就高的过分的塔里像一条盘旋的长蛇,无谓地增加着步行的距离,更别说有的人走一步她得走三步。
如果说一层是被风暴肆虐,那么三层就如同数万铁骑征战后的废墟。四处散落着断臂残肢堆砌的残骸,多数已经看不出生前的模样,少数还能勉强辨认的尸骸的死后痉挛似乎是这个惨剧现场唯一的“生气“。惨白的浆血铺满了整层塔没一块地板每一根圆柱,甚至能够淹没黑德爱尔的脚踝。地面和柱子上还遍布着深及一寸的斩痕,而一切的元凶则静立于正中。圣洁的修道服同样被白色血浆涂满,甚至那一头金黄秀发也未能幸免——唯有手中细剑仍旧闪耀着银白的光辉,一尘不染。其英姿若是让其他冒险者来此,或许会当成女武神莅临而顶礼膜拜吧。而对于熟知辛西娅的三人……
“……咱们是不是先避避风头?”
“同意。”
“赞成。”
“啊……还有没清理完的虫子啊~”辛西娅空洞地双眼看向了入口处鬼鬼祟祟打算退回的三人众,踩着浓稠的血浆和尸骸缓缓转身,剑尖一颤。
三人夺路而逃的狼狈并不比一层那些冒险者们好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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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一行竭尽全力总算熬过了辛西娅的暴走,一群人坐在三层的楼梯口——前是遍地的蚂蚁残骸,后是满屋的史莱姆液体——喝着帕克带来的苹果汁休息。
“话说你为啥想着带一桶果汁?汪?”黑德爱尔躺倒在地上,突然开口向帕克提问。
“哦是这样,如果先上楼的是你而不是辛西娅,就把那个浇到你头上然后交给板。”帕克头也不抬地,坦然地如同说今天的天气一般回了一句。他正为了能让辛西娅神智正常地走进三层而在清理着三层的废墟,现在则还多了躲避愤怒的小狗的工作。
“赶紧的赶紧的,整完这茬儿咱再两下抽了那门板儿!”板搂着还处在恍惚中的辛西娅,豪爽举着不知哪来的玻璃酒杯往嘴里灌着果汁,眼瞅着前方封闭住的第三层大门。
“汪?!这个真的能用蛮力解决么?”狗妖精踩在帕克的背包上来回张望着。
封闭的门和二层是类似的款式,然而显然不像二层的那么老旧。门上只有镌刻上的齿轮和奇怪的壁画图案,完全看不到类似于锁孔之类的痕迹。黑德爱尔结束了和帕克的打闹,仔细打量着大门。她坚信只要有个洞她都能把这门撬开,可惜结果让她有些失望。而帕克的关注点则在门上的内容。他拿背包垫着脚拨弄了一番齿轮——那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壁画,完全没有扳动的余地。
一番研究无果后,黑德爱尔和帕克只好将机会让给暴力,早已蓄势待发的板毫不犹豫地挥舞着拳套对着大门展开了疾风迅雷般的连打,力道之重甚至让整个三层大厅都为之震动。而这个震动影响到了一行四人都未注意的天花板——这个颇为低矮的空间上方并不是一片空白,随着几声裂帛般的刺啦声,天花板上悬挂着的一颗颗乳白色的脑袋大小的球状物跌落下来,其中一颗更是不偏不倚落在了刚刚从恐惧和脱力中勉强恢复,面色苍白地正向她的神祈祷平安的辛西娅面前。
咔嚓。碎裂的球状物溅出粘稠的液体,露出里面初具雏形的巨蚁幼崽。提早的破壳让还在胚胎中沉睡的幼崽不知所措地晃动着六肢,黏着蛋清的毛绒触角来回摩擦过辛西娅细嫩的双腿。
咔嚓。这次是牧师脑海中,理智之弦碎裂的响声。板总算是见识到了神职者的“真正实力”。不知是咒骂还是祈祷抑或单纯只是在尖叫的喊声不绝于耳,西洋剑地剑风将辛西娅周围的一切能破坏的事物碾成碎片,还剩一半的苹果汁木桶被劈成了木柴,楼梯边缘庄严冷峻的石柱被削成了近现代豪放派雕塑,而辛西娅本人,则在胡乱的斩击把巨蚁幼崽撕成碎片之后,失足跌落下楼梯昏迷了过去——帕克拒绝承认他看到这个场景第一想法是松了口气,虽然他想黑德爱尔和板大概也是类似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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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辛西娅还是被板背回了旅馆,帕克和黑德爱尔则继续研究着莫名的大门。整个大厅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们俩踏了个遍,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这糟糕的挫败感就如同告知着门本身就不是为了被打开。疲惫的帕克铺开他的史莱姆床垫躺倒在上面稍作歇息,黑德爱尔则忍不住地去扑翻一个尚未碎裂的巨蚁蛋滚着玩得不亦乐乎。
“你是怎么能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的。”帕克对于精力充沛的黑德爱尔表示无法理解,随手捡起一块被辛西娅削下的石子甩向巨蚁蛋。蛋被石子碰撞后向着二层滚落,黑德爱尔也连忙跟了下去。
“啊,说起来,为什么重击门扉会导致天花板摇晃这么剧烈……”帕克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着。
“汪呜!”楼下传来狗妖精的惨叫,不一会板拎着黑德爱尔的尾巴出现在三层的入口。
“二层这楼梯可真长!”板拿着黑德爱尔毛茸茸的尾巴擦了擦汗甩到了一边,黑德爱尔一屁股跌坐在方才牧师亲自制作的巨蚁肉酱上。“那玩意儿味道还真不比史莱姆差多少..“帕克扭过头打算看上一场武僧VS盗贼的好戏找点灵感。
黑德爱尔确实掏出了她的“剑”。盗贼这个职业意味着黑德爱尔必须借助地形和计策的优势来弥补她力量上决定性的差距,这使得黑德爱尔敏锐的洞察力和空间感能够让她本能地觉察一些异物——例如那个过高的阶梯,例如板一个跳跃就能摸到的天花板。她反手一剑打在辛西娅削下的裂口上,石柱再次剥离几分,已经隐约可见里面的空心结构。
黑德爱尔又用力撬了撬,把空心的石柱内部完全呈现出来。里面是另外一圈柱子。遍布着齿轮和狗妖精叫不出名的机械,往下则是一排排的开关控制着齿轮的转动。黑德爱尔看了两眼就选择放弃,这种东西和她一点缘分都没有。
反正这事儿上他们有专家在。
“这种古老的机械机关根什么难度!”不过半个小时帕克便扯下了护目镜,信心满满拉下数个开关,这个动作如同唤醒了沉睡的风暴之塔一般,整根柱子的齿轮开始轰然运转,甚至整个塔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黑德爱尔连忙抓住抱住板的大腿,帕克则步上辛西娅的后尘,像个球一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黑德爱尔才没有想去扑呢。
摇晃大约一分钟便停了下来,黑德爱尔和板面面相觑,封闭的门依然紧锁不开,不如说除了一阵地震,什麽都没有发生。帕克好容易爬上来便撞上黑德爱尔鄙夷的目光,涨着脸打算辩解点什么。
而就在这个尴尬的局面中,不知何时板则走回了封闭的门前,屏气凝神,不动如钟,气沉丹田,一手缓缓平举至眼前。架势摆好,深吸一口气,武僧骤然怒目圆睁,胸前一掌猛力向前拍去,收于腰间的重拳紧随而上。拍,打,撩,推,一双手却如同千手观音攻击狂风骤雨般连绵不绝!
“晓!响!!雷!!!电!!!!”只见那板宛若着魔,怒喝的招式名是一声响过一声,攻击掀起的风压是一阵强过一阵,坚若磐石的大门在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看那气势似乎是打算把整个风暴之塔打穿才肯善罢甘休。黑德爱尔被吓得尾巴都缩了起来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帕克怔怔而视,护目镜滚到了地上都未能发觉。
一套拳法似乎接近尾声,随着一声怒喝板挥出了最后一拳,正正轰在大门正心。崩塌的巨响轰鸣在整层房间,天花板和墙壁之间似乎撕开一条裂缝——随后,三人,连同整个三层迷宫,轰然坍塌崩落。
“额……大概之前的机关生锈了。”尘烟散得差不多了帕克勉强从地上爬起,对于之前的情况考虑了合理的解释。“那可怕的攻击大概是把锈死的部分都震开了吧……”
“虽然不知道总之搞定了吧!”板倒是笑的一如往常,甩着双手随口抱怨着“好久没这么玩儿还有点疼”,只能让人感慨这人到底有多……皮厚。
不过正如板所说,不管过程如何,落到正确位置之后的三层大门轻轻一推便敞了开来,费尽一番功夫,却靠着个戏剧化的手段收获了结局。黑德爱尔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她揉了揉尾巴,手上却沾上一团湿乎乎的玩意儿——这才想到自己还坐了一屁股恶臭的巨蚁肉酱,倒霉的狗妖精埋起的脸越发苦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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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也不早了,稍微打探一下四层的情况,明天和鬼畜牧师一起再往上爬吧。”修整了一番之后,帕克总算完成了“寻找散落在四处的背包零件 0/99”的任务,开口向队友们征求意见。
“之前两次是你们俩去的,这次换我吧!”板高举着炒锅,自告奋勇地像着四楼跑了上去。
“……这是肉掌拆了石门的人该有的状态吗……”黑德爱尔觉得自己像是被猛虎和毒蛇包围的幼犬,噢,还有只没存在意义的青蛙在旁边。
就在黑德爱尔在脑海中拼凑森林童话的过程中,板又拖着锅出现在三层的通道口,和上去的时候不同,这次下来她的表情明显染上一丝凝重。
“额……”板挠了挠后脑勺欲言又止。这一异常的行为就连帕克也忍不住重视起来,停下了组装背包的工作看向板的面庞。“前面的状况很不好吗?”
“……如果能做到的话…就在今天一口气突破四层吧……”板捂着面颊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黑德爱尔实在不想再受到更多惊吓了,她甚至颤巍巍地堵住了自己耳朵。可惜板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实在难以屏蔽。“……飞蚁。”
“得在鬼畜牧师醒过来之前搞定掉。”帕克一锤定音几乎瞬间同意了板的提案。
“……汪已经没什么好怕了。”黑德爱尔一跃而起抽出了她的匕首。
至于辛西娅,她躺在卧房里睡得香甜,口中还不忘时不时蹦跶出几句对珂旭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