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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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自爆计数器x3
啊找光队的ID太麻烦了让我偷个懒x
4478,控字数的能力也是点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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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帕克似乎已经把在各个世界角落寻找碎片的日子当做了生活的一部分。在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认识形形色色的同伴,经历那些奇幻、刺激、愉快的冒险。亲身体验巨龙吐息的炙灼;静心聆听古堡游魂的夙愿;探秘了解异域城邦的风俗…即便不相信羁绊这样唯心的事物,却偶尔会产生了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的憧憬。
可惜再长的诗篇也有终结的一行,结局,毫无预兆地降临。
“当心!情况不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赤发的青年。刹那之间,亚修手上的武器就从铁锅换成了长剑,他欺身上前两步,长剑在地上拖曳出一道火花横斩身前,赤红斗篷翻卷如焰护住身后的同伴,目光凛凛不怒自威,一骑当千的气势丝毫不因身上挂着的围裙减少半分。
“就算队长你这么说,傻子也看出情况不对了吧。”卓尔牧师淡淡地和自家队长唱着反调,漆黑的雾气却从主人身边源源不绝地涌出,在地上铺开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惊醒的漆黑蛛网,和亚修分顾两头。
比起战斗素养出众的亚修和薇塔塔,另外一边——
“啊…啊嚏!……咦,下雪了?”一边阿特莱斯抬着头左顾右盼,脚下一不注意踩在薇塔塔的雾上,险些被冒出的棘刺穿成人干,吓得赶紧窜到了一边。
“呜哇哇哇哇哇哇——奥诺奥诺奥诺快看那里有冰雕诶冰雕!”咪泽拉则拽着奥诺的袖口蹦蹦跳跳,兴奋地满脸通红。
“傻子也看得出……呢。”折途耸耸肩从薇塔塔身边走过,悄声揶揄。黑刺伴着“闭嘴!”的低声咒骂扑向折途,却只是把人赶到了亚修身边。
“冰雕,哈。”帕克重复着咪泽拉的话,敲了敲众人身后的巨大冰柱。
四散着冰锥的神坛破碎不堪,本该漂浮其上送上一句“辛苦了,冒险者”的第五季不见踪迹,而是拔地而起的巨大冰柱耸立于神坛,刺骨的寒气似乎能将空气凝固,从未见过的幽蓝冰月倒悬于半空,连星空的闪烁都要冻结一般,清澈得看不到一丝波纹。
他们最后听到的,只是一声短促的“他来了!”,琅嬛的景象顷刻破碎,帕克甚至没来得及稍上他的青蛙。
“……建筑几乎全毁了,到处都是冰柱,冷得异常。”黑德爱尔从广场入口跑了回来,冷得直打哆嗦,耳朵紧紧贴在头顶取暖。“这么仓促的传送……赶上末班车了么?”
这话让亚修想到了无名之城里应有的其他人。
“等等,莉芙呢!!”长剑脱手,哐当砸在冰面上溅起些许冰碴。黑德爱尔措手不及地被宽大的双手紧紧扣住肩膀,狂战士的蛮力下她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莉芙有没有在城里!!她还好吗!!”
冷静之后开始慌乱的类型么。帕克透过地上捡起的冰结晶,凝视着如野兽般咆哮嘶吼着的亚修。在思考之前,把守护作为本能来行动的男人,大概也是最配得上英雄之名的生物了吧。
可惜自古英雄多没落,太过耀眼的光芒注定只能昙花一现。冰结晶落地,碎成朵朵冰晶凋零。
“…亚修,冷静。”折途上前拍了拍亚修肩膀,掌心里柔和的微光似乎具备平复心境的作用。“你可是我们的队长。”
“额啊……”冷静下来后亚修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下已经满眼星星的狗妖精,有些窘迫地低头道歉——折途则恰到好处地把自己的弦月递到亚修嘴边。
“诶?哥哥?”治愈力满满的少女音从弦月中传来。
“莉,莉芙?!你在哪!没事吗!”隔着老远的薇塔塔都捂住了耳朵,折途哭笑不得,只好重新施展一次神术。
“莉芙和伊格在一起哦?要去教训……腌萝卜的大坏蛋!”
“衍冬……衍冬裔……”
“诶,腌冬瓜?”
……
于是,在伊格和莉芙一句讲成三句的冗长讲解下,两队冒险者总算了解了无名之城发生的异变。莉芙在最后一句“\哥哥要加油哦/”中挂断了弦月,她们一直在向边缘移动,大概已经到了不足以悠闲聊天的地区了吧。
亚修沉默了片刻。
“走吧!”
两个字,便足以唤醒整支队伍。
“哦,正好。那么就在此分道扬镳吧。”帕克已经在把广场周边能碰的东西全都碰了个遍,回到正中向亚修挥了挥手。
“你们不和……”
“现在不是齐心协力一一击破的时候吧。要阻止四面八方的进军,分散行动才是优先考虑的战术不是吗?”
耀眼的勇者啊。
“唔,有道理。”亚修想了想,伸出手朝向帕克。“能和诸位共同奋战是个不错的经历……”
“共同奋战?喂喂我们在琅嬛见过面吗?”帕克抬头望着亚修,挂着些许戏谑式的微笑。
你们能化为拯救世界的希望之光,融化绝望的冰川吧。
看着亚修愕然的尴尬,还有折途压抑着的愤怒,黑德爱尔满脸的不解。我行我素的吟游诗人只是转身拎起自己的背包。
游荡于荒野的鹰隼,只需要注视着大地。
“啊对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自量力地追逐太阳,只会落得焚身自尽的下场。
“武运昌隆。”
【1】
“你有病吧你!”
黑德爱尔一记飞踢,帕克非常配合地向前摔了个狗啃屎。
“结论上说我可没做错。”保持着狼狈的姿势,帕克并没有过多的辩解。
和亚修一行分别之后,帕克就径直往西北方向移动。黑德爱尔和奥诺拖着磨磨唧唧的阿特莱斯,好不容易才在城郊的街道上追上帕克。
破败的街道上连风都不曾吹起,楼房的门窗洞开,墙壁和地面上满是半掌深的剑痕,衣物、盆栽以及零星的货物散落一地。
“满是血迹……”
“却没有尸体。”
两只狗妖精一边分析,一边利用自身灵敏的感知器官寻找线索。当然,在这血腥味都能呛得阿特打喷嚏的地方,很难保证效果。
好在对方也没有躲藏的意思。
视野中出现一个蹒跚的人影,卷刃的长剑被当做拐杖,满身伤痕,瞪大的瞳孔布满了绝望与惊恐,一瘸一拐地在街道上挪动。
“咕啊……救……救……”他似乎注意到了黑德爱尔,杵剑的手更加用力,脚步也快了几分。他试图开口,一边的嘴角竟被撕开一道露出颌骨的骇人创口,一开口仿佛整个下颌都要扯断一般,血沫从口腔里泉涌而出在地上留下一滩滩血池。他却连咳嗽出去的力气都不剩,只是在竭尽全力地,想用那只掌心被剜去一半的手抓住已经熄灭的希望。
携着劲风的长剑如贯雷之势,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人重重钉在街道地面上,终结了他最后的一点挣扎。
在琅嬛吃的侏儒料理在胃里翻腾,喉咙里阵阵发酸。帕克用力按着晕眩的脑袋,一把扯下头顶的护目镜向剑投来的方向望去。
什么都没有。甚至什么都没有过一般,只是一片冰封的荒地。
帕克回过头,黑德爱尔跪坐在地上大口深呼吸,奥诺则将剑尖刺进大腿来清醒头脑。
阿特莱斯已经晕过去了。
“……还能听见……惨叫声。”
目不能及的荒地之中,这样的屠戮行为仍在继续。这个无力的现状实在是太过惨痛的打击。
“当心!?”
帕克突然一声惊呼,紧接着弓弦一弹,弩箭贯进了死亡的冒险者后颈,鲜血再一次喷溅而出。
“你干什么!”黑德爱尔的抱怨只来得及说出一半。地上的死者像是被那一箭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先是指尖的颤动,然后到小臂,小腿,之后四肢开始抽搐,最后是全身剧烈地扭动,关节被肆意拧出不可能的角度,钉在地上的剑在牵动下来回撕扯,肠子、肝脏和一些叫不出名的碎肉被搅动着,伴着血污飞溅而出。
咔嚓!剑终于还是被拔了出来,死者颤巍巍地起身,断成三四节的腿骨以夸张的姿势支撑的上身,被撕裂的下颌骨最终还是承担不住这样猛烈的摇晃,从脸上脱落下来,啪叽滚落在一地血污中。而应该称为僵尸的死者,对四周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保持着被剑贯穿的状态,一步一摇地顺着街道向东边走去。
三个人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法做。
单是克服恐惧和厌恶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一切,直到那僵尸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总算能够瘫坐在地上,用深呼吸让大脑去遗忘刚才的记忆。
“现在也……只能顺着这条路去看看了吧。”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颤抖着,黑德爱尔是这一行人中正义感最强烈的,有陌生人受苦都会想去帮一把的善良狗妖精,显然无法容忍无辜的冒险者在她面前被以如此残忍的手段虐杀,利用。
“杀害和僵尸化……似乎不是同一人所为啊。”帕克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爬上屋顶用护目镜上的望远镜观察着城外。“还有不少这样的僵尸,都在往东边移动。……而且南边那又是什么,又多一座大冰雕么。”
帕克向下一瞥,正好看见奥诺也盯着不远处升起的冰柱。
“没问题么?那边似乎是……”
“不用你管,先把这边的罪魁祸首解决掉吧。”
帕克摊了摊手,感慨自己老是打断亚修的话遭报应了。
“你们急着去找敌人是没问题啦……这个怎么办?”
说的是躺在一边的阿特莱斯。
满脸痴笑,哈喇子流一地——看起来睡得正香甜。
【2】
一路穿过一群正在爬起的尸体是一种生理上的不适。
而那些尸体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种心理上的挫败。
再算上还得驮着一个打着憨的风元素裔……感觉还没见到敌人就已经输了啊。
如果这些加起来都还不够的话——
就试试在大冷天里和一个冰雕一样的家伙玩一二三木头人吧。
“我说……今天天气真不错?额,就是冷了点。”
帕克眼前是一位身着冰蓝铠甲的剑士,手握长剑屹立在尸堆之中,铠甲包覆不到的皮肤则是诡异的浅蓝色皮肤,深蓝色的瞳孔如古井般空洞,凝视着帕克一言不发。
衍冬裔……只在古书和多多拉的胡诌里听说过的种族,此刻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朋友你冻伤了吗?或许该找个带壁炉的酒馆好好喝几壶烈酒……噢,我忘了,酒馆被你们拆了。”
帕克继续有一碴没一碴的搭话,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黑德爱尔和奥诺缩在后头捂着鼻子——所以说优越的身体性能有时候会带来副作用。
“嘿,你这头白发染的不错,哪家店给染的?”
剑士仍旧屹立不动,似乎是一座精雕细琢的冰雕。
“……看起来冻死了。”帕克扭头朝队友们说着。
“我的嗅觉和听觉无时不刻在警告我这里很危险。”黑德爱尔回应着帕克的玩笑,“他站在这一定有他的理由——要么解决危险,要么……”
剑士的嘴角牵动了一下。
“噢好吧,没死。”挥来的冰结长剑只能碰到空气,看到剑士动静的帕克不带丝毫犹豫,扭头就跑,行动之果决似乎让那名剑士都稍稍有些意外,并未继续追击,而是握着剑回到了尸堆上。而相对的,一团水球从地下钻出,漂浮在帕克逃跑的路径上。
“帕克!水!水!!”黑德爱尔大声叫嚷。
失去乐器的吟游诗人刹车不及,一头扎进了水球之中——随即双臂一抖,两枚小巧的玻璃瓶从袖口滚出,在水球中碰撞破碎。
红色和绿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绽放出宛如超新星爆发般的耀眼光芒。
轰!!足以把水球全部蒸发的剧烈爆炸将帕克猛地推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撞倒在一处凸起的岩壁上。
“疼疼疼……就算有水缓冲还是很疼啊……”
帕克揉着撞在岩壁上的侧肋,龇牙咧嘴的呻吟着——示弱是他惯用的伎俩,翻滚过程中帕克已经在地上埋下了陷阱,等待着猎物的光临。如对弈一般落下棋子,铺开罗网,把对手一步步引向将军是帕克最擅长的工作。
前提是,对方能够按规则下棋。
一红一绿两支试管从爆炸的硝烟中滚了出来,打碎在帕克的脚底。
“喂喂……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帕克的眼中鲜有的烙上了震惊。
灼目的闪光在脚下升起。
“帕克?!”黑德爱尔难以置信地呆望着爆炸的方向,任由爆风卷起的碎石在她的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奥诺同样一脸沉痛,伸出手想要触碰黑德爱尔的肩膀,想说的话却堵在嗓子眼中无法开口。
最后还是黑德爱尔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神TM又一个帕克啊喂!?”
“哈哈哈哈哈哈!”尘烟散尽,纵使发梢满是烧焦的痕迹,身上的衣物褴褛不堪露出里面编织的铁线,侏儒仍掩面仰天长笑,背包的开口尽数拉开,奇形怪状的道具在里面露出獠牙。
“真是,层出不穷的闹剧啊。”连弩上膛,准星直指眼前——从水球里迈出的另一个帕克。
衍冬裔的剑士冷笑着提剑走来。黑德爱尔和阿特莱斯的脚下钻出了同样的水球。
破风的箭矢吹响了最后一战的哨声。
“没有哦!我没有跟他们打架”奥利倔强地拉了拉袖子,企图遮住手臂上的伤口时,被父亲抓住了手:“奥利,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打架”看着眼前撅起了小嘴的儿子,父亲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奥利的小细胳膊,接着补充道:“至少别被打得这么惨啊。。。你看,我们家族是。。。嗯,世世代代的战士家族,打架总得要赢吧!”一边说着,父亲一边拍了拍自己健壮的肌肉。
“但是我不想当战士!”奥利的这句话让上一秒还在炫耀肌肉的父亲嘴角一抖,而奥利下一句的“吟游诗人多好!!”更是让父亲的腿紧张地发起抖来。父亲按住奥利的肩膀,有些严肃地对奥利说:“奥利,你看,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战士。。。”,却换来了奥利蛮不讲理地打滚。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熊孩子长大以后就知道战士的好处了吧,虽然我一点都没法从他身上看到战士的潜能。
“奥利”父亲冷静地拉住挣扎着的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潜能,也许你适合当战士,或者适合当诗人,这是每个人的差异!但是当什么职业,都需要基础!你看!格斗术就是基础!不管是什么职业,都需要的!”就这样,父亲和奥利对视了几秒,心想自己终于已经说瞎话不眨眼了的父亲却看到儿子眼中放出了光:“真的?学好格斗术就能当诗人?”并不!父亲心中呐喊了出来,但还是强行挤出了笑容“是的!”
看着高高兴兴跳出去的奥利,父亲心中有股莫名的罪恶感浮现出来,但是看着跑去练习的儿子,父亲心中也有了一丝欣慰:“嗯,这波不亏。”
微风吹过,奥利安吉从梦中醒来。圆月在半空伴随着有些寒冷的空气洒下月光,感觉有点冷的奥利安吉翻了个身。想念父亲的同时,更多的是哭笑不得:“说好的要当战士,我却是德鲁伊。”
“啊不,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奥利安吉爬起来,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不是吧。。。难道说。。。”冰冷的月光下,只有远处的高塔非常显眼“难道说我落队了。。。”
奥利安吉从草堆里爬了起来“这大半夜的就做了个梦还什么事都没干怎么想都不大好啊”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后,发现远方微微有些灯火“恩恩,先去了解了解情况,总不能蹭队友的经验吃!”
为了寻找丢失的爱剑,勇猛的战士瑞贝利安,踏上了漫漫征途。
——假如让瑞贝利安写一部冒险小说,那么他的开场白绝对是这样。这多多少少有些虚假的成分,因为瑞贝利安找的并不是“爱剑”,而是丢了就可以随意换的防身武器。
照理说,以瑞贝利安的性子绝对不会去花时间和精力去寻回他丢失的剑。但在这座无名之城里,既没有铁匠也没有武器店铺。即便是有齐全的锻造设备,瑞贝利安也不懂得如何操作,更不要提冶炼之类的作业了。当然也有回到遗都的想法,但这样几乎等同于放弃了这座“自己的城市”,而且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这个地方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商队之类的存在无异于天方夜谭。
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去找回之前的房屋一途。因为没有武器而不敢贸然出城的瑞贝利安在心里开始抱怨起来,当初究竟为什么要把武器丢在那里啊!?这样不是自讨苦吃吗!
只是无论怎么怨天尤人,武器也不会自己长了腿回来。虽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行动,瑞贝利安拖着因为懒而如同灌了铅似的两条腿慢悠悠地朝着中央广场挪去。
昨天被瑞贝利安身上的灰尘弄浑浊的水池,不知是因为灰尘的沉淀还是别的原因,竟然又恢复了清澈。只是现在瑞贝利安没什么心情戏水,他稍微往嘴里泼了些液体便重新回忆起昨天的路来。
嗯?是这条路吧?
总之先去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啪嗒啪嗒跑开的瑞贝利安,半晌后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
换一条试试?
瑞贝利安成功地开启了循环模式
从早上跑到晚上,从南跑到北,又从东跑到西,不知是有记号的房屋真的因巧合而消失,还是瑞贝利安太蠢漏了过去,总之轰轰烈烈的搜索最终一无所获。
这下瑞贝利安有点慌了。
若是没有武器仅凭拳头,这位标准的双手武器战士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哪怕是一条小狗(hei de ai er)前来袭击都能把他欺负得头破血流。所以对他来说,哪怕拿着一根树枝也不至于会“狼落平阳被犬(hei de ai er)欺”。
这下怎么办?周围石头制的房屋并不会有树枝,要到城郊去的话又显得太麻烦。而且专程跑出去只为了找根树枝做心理安慰未免蠢了点。原地绕了两圈后,瑞贝利安有些无奈地打算从一开始决定的道路放慢速度仔细再找一次。
刚迈开步子,结实的鞋底还未与地面接触,一声怒吼便突然划破了瑞贝利安的耳膜。
“如果你是这样的神,还不如快点和我一起下了地狱的好!!!”
哈啊?
事实上,这句话对瑞贝利安来说太难懂了些。但唯独可以确信的一点是,以他的智商肯定不会喊出如此高深莫测充满了悲愤与情感,表达了对上天的愤怒与无奈,拥有着完美文采的语句。所以,这句话不是瑞贝利安喊的。
但除了自己,丢了剑的战士还从未在“瑞贝利安城”里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生物的存在。所以这声怒吼里所包含的感情被理所当然的忽视,转而变成了找到另一只活物的路标。
对即将发现的“其他人”的兴致迅速冲淡了“找到剑”的想法,瑞贝利安加快步子朝着声音发出的声音奔去,生怕像之前那样与可以交谈的家伙们擦肩而过。
转过几条接口,几乎都要跑出了城去,瑞贝利安终于惊喜地发现了一个身影。
只是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面前的人有着蓝色的皮肤。虽然只是背影,但白金色的长发依旧引人注目。
卓尔——还是个杂种。阅历不算浅的瑞贝利安很快就搞明白了面前蓝不拉叽家伙的身份。只是他从未对任何种族有歧视,习惯性地喜欢把最恶劣的别称强加在每一个种组身上只是他身上无数个毛病之一。虽然会惹人不快,但瑞贝利安倒从未对此抱有任何恶意。所以瑞贝利安倒没怎么本能地与其保持距离,反倒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喂!”理所当然地打招呼。
蓝不拉叽没回应。一般来说这种没礼貌的招呼确实不会有人回应,但在瑞贝利安面前,不回答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不出意料更加来劲的瑞贝利安加强了招呼的力度:“喂喂——!”
还是没回应。
完美!!!
在遗都时,这样放肆的搭讪是相当危险的。因为那些暴脾气的恶党可没有那么耐心,他们往往会在第二次招呼时便挥拳过来以惩罚打扰自己清静的家伙。只是这种反应对瑞贝利安来说有些差强人意,因为他所希望看到的则是无论如何搭讪也为了维护自己高冷面具而不去理会最后气急败坏的家伙们的样子。而面前的蓝不拉叽正合了他的意。
于是随着第三声“喂喂喂”,瑞贝利安的爪子搭上了蓝不拉叽的肩膀。
一直像块石头的蓝不拉叽,这次终于转过头来。只是瑞贝利安看到了他的脸之后不免动摇了一下。
这家伙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而呆滞的目光似乎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瑞贝利安身上。就连扭头的动作也充满着僵硬感,仿佛是身体被触碰后的笨能反应一般。只是即便如此,蓝不拉叽似乎还挂着十分空虚的笑容。
原来不是高冷而是根本就没听到.....?
瑞贝利安看着蓝不拉叽有些空洞的眼神和脸上又哭又笑的痕迹,忍不住再度在心里欢呼了起来。
比想象中还好玩!!
这家伙一定是碰上了什么巨大的心灵冲击才会这幅德行的!比如战友啊亲人啊死掉之类的,遇到了可怕的怪物之类的,丢掉了像女朋友一样宝贵的武器之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蓝不拉叽一定充满着悲伤或者愤怒,观看这家伙情绪失控岂不是——!
舔了舔嘴唇的瑞贝利安迅速在脑内描绘出了各种各样的交战方案,随后习惯性地打算确认一下武器……
——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
剑,丢掉了啊!!
没有武器的话,万一蓝不拉叽失控了打过来怎么办!他手里好像还有利器——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捅过来就会死人吧!!!谁知道这家伙实力如何!万一突然杀过来跑得掉吗!!!
明明是这么好玩的一个家伙……多好的机会!为什么我昨天要把剑扔在那里!为什么刚才我没有找到它!为什么那个该死的房子要藏起来不让我找到!为什么这个城里没有卖剑的!为什么那个白痴神要把我传送到这个鬼地方!为什么我要离开遗都!
——都TMD是黑晶石的错!!!!!
瑞贝利安快速地将责任从自己身上撇清,随后有点少气无力地再度拍了拍蓝不拉叽的肩膀。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似乎是没有看到瑞贝利安从慷慨激昂到垂头丧气的精彩表演一般,直勾勾地注视着天空。
这并不是瑞贝利安的关注重点,既然不能挑衅,那么只有老老实实地把娱乐最大化。
“哟这位哥们,这么晚在这里见到也是缘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剑?”
“……依瑞斯,伊利亚斯……”
对平常人来说过于突兀的招呼似乎再度没蓝不拉叽自动过滤了般,他轻轻念着让瑞贝利安听不懂的话语。摆出一副不出所料表情的瑞贝利安耸了耸肩,轻轻拍了蓝不拉叽的背:“哥们,你不反对我就认为是默认咯?”
“……父亲……”
“好,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啊话说你到底是哥们还是姐们来着?不管了我们走吧兄弟!”
蓝不拉叽并没有理会瑞贝利安的自说自话,也没有对突然的称兄道弟提出任何意见——就算有意见也被瑞贝利安随之而来的滔滔不绝给憋了回去,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一般本能地点了个头。
瑞贝利安成功地拐带到了一名和自己一起找剑的同行者。
只不过一路上蓝不拉叽都拖着僵尸般的步子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口中还不断念着什么人的名字。面对精神状态一看就十分不稳定的失落者,瑞贝利安非但不惧怕,还絮絮叨叨讲起故事来。虽然故事巧妙地避开了足以让对方发怒的内容,但出于失神状态的半卓尔还是像受到了什么领导一般跟随着瑞贝利安。
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与蓝不拉叽同行后不久,瑞贝利安竟然找到了那座刻着他大名的房子。欣喜若狂的他冲了进去拿起自己完好无损的武器和包裹,将巨剑当做女朋友一般抚摸着,口中满溢出对剑的赞美之词。随后有了耀武扬威资本的瑞贝利安兴高采烈地冲出门口试图对蓝不拉叽实行自己的挑衅计划,然而就那么一会,房屋的前方却只剩下了空荡的街道。
不放弃的瑞贝利安抱着肯定还没有跑远的想法绕了一圈,然而蓝色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就像是夜晚青蓝的鬼火一般,突然现身,又悄然离去。
很快,瑞贝利安不仅没再找到蓝不拉叽,连刻有名字的房屋的方位也一并丢掉了。
不过没什么,找到了武器而安心下来的瑞贝利安再次将想法集中到了乐观的方面。名字这种东西,要刻多少就有多少,而那只小蓝蓝——
再说吧,反正在这个库瑞比克,比他好玩的一定很多!下次的话,一定要尽情享受那些家伙们痛苦悲愤的表情才行!
瑞贝利安大笑着,跃上了一座房屋的屋顶,随后朝着无尽的夜空中隐去身形。
冒险的前奏曲,在此落幕。但新的乐章,即将奏响。
字数16403 送行跑本打斗各占3/1(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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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德爱尔的伤好得很快,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断尾巴的事故。
但是躺在床上实在是无聊,这段时间内最有趣的事就是遇见了另一只狗妖精。
还有一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牧师。
队友会轮流照看她,只有在这时候队友才特别像队友。
也毕竟这次拿到碎片之事,她黑德爱尔功不可没,不过不代表板或者辛西娅会对她刮目相看。
辛西娅守着她的时候总是陷入沉思,然后露出一副做出了什么决定的模样。可以追问,虽然得到的只有“闭嘴,睡觉。”这样的敷衍回答。
显然黑德爱尔不是很喜欢睡觉。
她看起来比躁动的帕克还无聊,床上不允许她玩球,也不允许她摇尾巴,更不允许与辛西娅对话。
黑德爱尔从没觉得无名之城会这么无聊,虽然帕克建议过她看书,甚至差点把他的诗集给黑德爱尔看。不过当她问帕克,是否可以叠纸飞机的时候,帕克一声不吭的收起了诗集,然后给了黑德爱尔几张白纸。
白得什么都没有的纸。
现在黑德爱尔就盯着白纸发呆,在外人看来说不定会认为那不是白纸,而是画着肉骨头的纸。
辛西娅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似乎想完了事情,也算是舍得开开金口给黑德爱尔解闷了。当她发现黑德爱尔在看白纸的时候,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真是无聊得快死了,也罢。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偶尔陪你闲聊一下也是可以的。”
黑德爱尔第一次觉得辛西娅身上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视觉圣光。她把白纸放在一旁,并赶紧在辛西娅反悔之前开口提出话题。
“在高塔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
正中眉心。
她不是好奇辛西娅为什么发呆,狗妖精不可能有侏儒一般旺盛的好奇心。紧急情况下,与此刻最相符的话题,她脑海里直接蹦出了这个,并直接说出来了。
不过辛西娅还是在犹豫,她与黑德爱尔的狗眼相对视,但并不代表她会可怜黑德爱尔的眼神。那简直就是小孩子要求讲睡前故事一般的神色,虽然辛西娅估计只能给黑德爱尔讲神的故事。
“好吧……既然答应是闲聊,稍微跟你谈一下也无所谓。”
辛西娅再次叹了口气。看起来是妥协了,这要多亏黑德爱尔把缠着绷带的尾巴露了出来。身为正义的牧师辛西娅,她不可能不管黑德爱尔。
辛西娅要讲故事!这是黑德爱尔内心最直观的想法。说实话这太难得了,她把耳朵象征性的顺了顺,然后尽可能的竖起耳朵向着辛西娅——据说在狗妖精内部的意思是洗耳恭听。
辛西娅也算看懂一半,她下意识望了望房门下面的缝儿与窗户,确认没有别人的情况下,这才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她的过去。
辛西娅有个名义上的养母,叫艾丽斯。
艾丽斯认为自己还年轻,不希望辛西娅叫她妈妈。一开始也不希望辛西娅喊她姐姐,只是让辛西娅直接喊她艾丽斯。
她没告诉过辛西娅自己是怎样收养她的,尚还年幼的辛西娅也完全不清楚大人的话题。她只记得当时艾丽斯是把自己送去教会,然后让她成为了小小的修女。
因为艾丽斯经常身穿黑色斗篷的原因,辛西娅在一段时间内认为艾丽斯也是一名修女,并时常的缠着艾丽斯,让艾丽斯教她读诵经文。
“……神,照耀那个什么……大地。”
艾丽斯经常这样有气无力、毫无感情的教辛西娅识字,不过一旦到了辛西娅读的时候,她的语调又会像教会里的那些修女一样,充满真挚、诚实。辛西娅第一次把她的信仰用感情表达出来的那会儿,把艾丽斯吓得是目瞪口呆。
直到辛西娅学会了翻词典,艾丽斯才从经文地狱与幼儿教育中解脱出来。当时艾丽斯很开心,还把辛西娅带去吃了点甜品。按艾丽斯的话说,她再也不用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提着油灯打着哈欠给辛西娅指出哪个词不对,哪个词是多音了。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辛西娅的成长很迅速,她经常回到家对艾丽斯讲述今天被教会的前辈怎么怎么夸,夸她是个虔诚的小修女,是个忠实的信徒。
辛西娅并不明白,为什么艾丽斯不是修女。
她曾经问过艾丽斯,艾丽斯只是沉默。当时的辛西娅处于任性的年龄,说到底艾丽斯是招架不住撒娇的。几番追问,艾丽斯终究是开了口。
“我……不信神。”
辛西娅一开始并不相信,她认为这只是艾丽斯在敷衍自己,她又问:
“那么,为什么要把我送去教会,为伟大的神送上信仰呢?”
艾丽斯再次沉默了。
辛西娅当然不依不饶,最终她把眼神飘去一旁,支支吾吾的说着理由。
“我终究会离开这里……那之前要给你留条长久的路……”
话刚说完,艾丽斯就后悔了。对尚还年幼的小孩子做出这样的道别宣言,那实在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
哪知辛西娅当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放声大哭,并对她撒娇请求她不要离开。辛西娅的反应很平静,平静到令她永生难忘。
“我会好好走下去。”
辛西娅只说了一句话,艾丽斯不敢直视她坚定的眼神。
那是十二岁的稚嫩音色对她提前做出的独立宣言。
且不论为什么辛西娅会这么提早的懂事,至少将来真正道别的时候,她不用担心辛西娅会对她有任何留念。
辛西娅绝对是天生的教徒。
她的信仰过于纯粹、庞大,神早早的就赋予了她简单神术。
可怕的进步速度,与可怕的纯粹信仰。
就在艾丽斯的漆黑斗篷快要因为懒得修补而残破不堪时,辛西娅则是换上了纯白的牧师装束。不过时间俞是流逝,辛西娅就俞感受到艾丽斯确实是真正的不信仰神。
在辛西娅被授予牧师身份的那年,她才15岁。
“该说我家的辛西娅是天才还是什么?十五岁的牧师!——这代表了什么……”
“天才这个名词早在几天前就过了风波了,艾丽斯。还有,我今年十六岁。”
“啊……。”
辛西娅甚至觉得,艾丽斯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她的事情。
不来参加她的仪式,也经常半夜了都不回家。不记得她今年几岁,甚至不记得她的生日。她的事情艾丽斯已经很少关注了,辛西娅则开始疑惑艾丽斯到底在从事什么工作,那是艾丽斯从未主动告诉自己,也从未在日常对话中体现的事了。
每当辛西娅正式,或者不正式的询问艾丽斯,艾丽斯却总是俏皮的吐着舌头,只说自己是个跑腿的。
辛西娅当时便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的了。教会让她提前学会了很多东西,察言观色对十六岁的辛西娅来说确实不算特别的难。
信仰一日一日增多,辛西娅的神术也在一日一日的变强。
教会总有那么一两个毒瘤会勾心斗角,在辛西娅眼里这些人与正义有违,属于“叛教者”的行列。就在辛西娅十七岁那年,主教把她约到一个秘密地点,告诉她,你被神所选中。
“你的信仰白年难见,神眷顾你,关爱你。你则需要回应神,回应神的一片心意。”
辛西娅只是点头。
主教的眼中也忍不住带上几分赞许,他继续说着:
“教会需要你年轻的力量。”
辛西娅当然应予肯定。
在艾丽斯把她送入教会的那一刻她,她的身心都成为了教会所有。
当艾丽斯告诉她,这是离去之前为她选的宽敞大道时,她的决心变得无比坚定。
是艾丽斯把她跟神联系在了一起,艾丽斯不信神,那倒没什么关系。
她信仰着神,连着艾丽斯的份一起。
主教见辛西娅答应,当即点了点头,并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圣剑。
“正义,光明,秩序。牢记于心,剑指邪恶。贯穿,斩断,泯灭。”
他一边道着宣言,一边将剑拔出,然后架在了半跪的辛西娅的肩上。
辛西娅对于肩上锋利的剑,显得完全无动于衷。主教满意的又点了点头,他收回了剑,让把这把剑递给了辛西娅。
“欢迎你,辛西娅。现在开始,你是教会圣十字的一员。”
辛西娅双手接过剑,她知道能者多劳一词,也知道自己的信仰,与自己的责任。
正义,光明,秩序。
斩断世间邪恶。
十八岁的辛西娅,剑法已经深得老师赞赏。
辛西娅倒也知道,一旦她接受了那把剑,今后的日子肯定都跟血有关系。
邪恶的鲜血绽出妖艳色彩,一日复一日,一开始对鲜血有所抗拒的辛西娅,也渐渐的习惯了红色的生活。
她是圣十字的精英,是教会尖锐的利刃。
她为教会披荆斩棘,斩断一切奸邪事物。
她的地位愈来愈高,也就自然会被嫉妒。
教会有自己的秩序体系。
那就是反对主教者,会被圣十字拿掉脑袋。
秩序。
试图引起内乱的“叛教者”啊,为神献上你的生命,以此忏悔。
光明。
躲在阴处不洁的“暗教徒”啊,神不屑的肮脏性命,就地斩首。
正义。
邪恶龙之眷属的“异端者”啊,触犯神的罪恶一生,净化成烬。
辛西娅会反复的擦拭她的剑,否则很快就会被血染红。
“辛西娅……最近你回家越来越晚了,身上还总是带着血迹。那老头又叫你干什么了?”
艾丽斯的疑问声想起,辛西娅则将剑擦拭完毕。手腕灵活利落归鞘,并发出清脆的“琤”的声音。
“教会之事,不必多问……艾丽斯,倒是你回家时间越来越早了,没人找你跑腿了吗?”
“哎呀……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艾丽斯竖起一根食指点了点侧脸,摆出一副甚是苦恼的表情。
辛西娅当然知道那是装出来的。
就好像她对艾丽斯装出没有加入圣十字一样。艾丽斯的情报网很诧异,按理说除了被辛西娅杀掉的人,圣十字成员,和主教,其他人是不会知道她此刻的身份的。
若是被什么外人知道了,辛西娅有权利不受惩罚的将其斩杀。
对于艾丽斯是怎么知道的,辛西娅自然好奇。不过她很清楚,光凭问的,是问不出真正答案的。
“欸我说辛西娅啊。”
“什么?”
“叫我姐姐怎么样?”
“我拒绝,艾丽斯。”
“欸~”
……
辛西娅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斩杀过多少邪恶了。
就像艾丽斯到现在还不记得她已经满了十八岁了。
辛西娅没有过生日,因为艾丽斯一开始就不记得。
至于现在的生日日期,那是艾丽斯收养辛西娅的日期,而现在艾丽斯也快忘了。
辛西娅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她不承认这是自己的生日。
“辛西娅啊。”
“……”
艾丽斯百般无聊的趴在床上,并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望着正在擦剑的辛西娅。
辛西娅以为她又要问诸如为什么你又在擦你是不是又被那老头指使了之类的问题,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沉默。
“我准备离开这里。”
辛西娅手中的动作停止了。
“你要去哪儿?”
紧接着,完全不经过大脑的话语脱口而出。
“……去,很远的地方。”
“我会去找你。”
“不,千万不要来找我。”
“……”
辛西娅毕竟是孤儿,若是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忽然离开,就算是已经被圣十字打磨得冷如冰的辛西娅也受不了的。
艾丽斯反复叮嘱辛西娅千万不要试图去找她之后,在辛西娅再次去执行正义的时候,留下了那件破烂漆黑斗篷。
那件斗篷好像唤醒了辛西娅很多记忆,她最近完全被红色洗脑了。
辛西娅早就具备了独立能力,只是难免对艾丽斯有着来自内心深处的依赖。
没有艾丽斯的这一年,过得相当漫长。
辛西娅多次翻看日历,甚至要以为自己卡在十八岁了。
每天回家一个人,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艾丽斯要么不在,要么睡得跟死人一样。
她有很多圣十字的本职工作要做,也就对于独居没什么抗拒。
反正都是一个人。
这样的日常她也习惯了,直到有一天,主教认为她实力足够了,要交予辛西娅一件大事。
“叛教者,暗教徒,异端者的踪迹出现在了雪山之上,斩断它们。”
一次任务,需要斩杀三名目标。
“叛教者是随你一同前往之人,暗教徒与异端者会于明日在雪山斯科洛夫大悬崖碰面。其中,异端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泯灭。”
辛西娅点头。
类似的任务她也做过很多了,被血反复染红的剑不介意再同时染上三个人的肮脏鲜血。
事情本应是平常的。
不过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斯科洛夫大悬崖给了她冲击的事实。
那就是恰好撞见了眼熟的漆黑斗篷。
是艾丽斯,不,不可能是艾丽斯。
这也是一如既往的,需要斩断的邪恶罢了。
哪知那人注意到辛西娅之后,把兜帽一摘,露出了那个从没变化过的容颜。
“辛西娅……我不是说过千万不要来找我吗?哎呀呀。”
一字一句,如同大鼓敲击心脏。
为什么偏偏是……艾丽斯?
艾丽斯一旁的人显然很不耐烦,他疑惑的望了望一身洁白的辛西娅,与一身漆黑的艾丽斯。
“我没听说过贵方会派两个人来。”
“呃……话是这么说,她也不算外人。”
不算外人。
这是艾丽斯应该说出的话吗?
除了辛西娅的名字,艾丽斯几乎不记得她的任何事情。
更重要的是,艾丽斯在此刻玷污了她的信仰。
与暗教徒沦为一伙。
辛西娅拔出了剑。
“……啊啊。没办法了,圣十字的新锐辛西娅,我只知道今天会来一名圣十字,不知道竟然是辛西娅。”
艾丽斯露出一副可惜之极的表情,也拔出了剑。
“圣十字……哼。杀了她吧,这是你……”
另一个人话说到一半,艾丽斯已经把剑挥过去了。
迅速,准确,没有丝毫犹豫。这可一点不像以前,艾丽斯告诉辛西娅自己完全不会剑术。
同为剑的使用者,辛西娅很清楚就这一剑来看,艾丽斯绝对不是简单的对手。
“你……”
“喔,抱歉。谈判不成立,我没有义务保护碍事的你。”
艾丽斯打了个哈欠,轻轻把另一个推下了悬崖。然后她甩了甩红色的剑,重新面向辛西娅。
“要跟我打吗?辛西娅,你所知我的事情太少了。盲目的与我决斗,绝对会死的喔?”
艾丽斯懒洋洋的声线,挑起了本应冷漠的辛西娅的怒火。
“你又知道……我的什么?”
“听着,辛西娅。答应我,现在就离开……然后斩掉跟你同行的人回去交差。”
艾丽斯顿了顿,又说。
“或者……被我直接杀掉。”
辛西娅从没有在艾丽斯口中听过“杀”这个词语。习惯了杀戮的辛西娅,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沉重无比。
她握着剑的手因为太用力几乎发白,辛西娅无法容忍艾丽斯的身份。
“不走吗?”
“艾丽斯,你这……不可理喻的笨蛋!”
辛西娅也忘了当时是被怒火占据心智,还是被使命覆满心房。
杀了艾丽斯,这是最直观的想法。
艾丽斯只得深深叹一口气。
她很清楚,辛西娅被教会洗得死板至极。这孩子不适合任何思维争斗,也不适合出谋划策,她就是一把利剑,供教会随意驱使。
自从把辛西娅送去教会的那一天开始,这场战斗就注定终不可避。
“你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我的感受。”
艾丽斯从没关心过她,她的路实际上是自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出来的。
剑尖横起,指向艾丽斯的心脏。
“……正义。”
剑锋相碰。
雪下大了,不过这不妨碍她们的剑斗。
艾丽斯身后就是悬崖,必要的话,辛西娅会束缚住艾丽斯一起掉下去——总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
剑与剑不断的相撞,嘶鸣,摩擦。艾丽斯剑上的血迹渐渐干了,同样的,辛西娅剑上的也是。
没人知道她们到底打了多少回合。辛西娅竭尽全力,而艾丽斯还游刃有余。
为什么偏偏是艾丽斯?
为什么偏偏是辛西娅?
两把剑互相发出不可聆听的质问。
也不可回答。
就在雪愈下愈大,几乎要把远处观望的叛教者淹没起来的时候,两把剑的试探都告一段落,并迅速切入结果——双方的剑同时比在了对方的要害处。
辛西娅的剑就抵在艾丽斯胸前。
而艾丽斯的剑架在辛西娅脖子上。
谁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
“唉……孩子长大了。”
“闭嘴。”
“要杀姐姐啦——”
“闭嘴。”
“明明……”
“闭嘴!!!”
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莫名其妙的把自己丢在对岸,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艾丽斯却还是那副惬意的表情。
“……要跟我比谁的剑更快吗?”
“……”
艾丽斯的游刃有余,让辛西娅紧张无比。会被艾丽斯杀掉吗?那还不如……自己了解自己。
“我倒个数吧——看…谁的剑更快。3。”
“2……”
辛西娅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剑渐渐加重了,在这样的压迫下她不得不紧紧握着剑,然后时刻准备着向前刺。
要杀了艾丽斯吗?
要被艾丽斯杀吗?
……
“1。”
艾丽斯迟早会离去。
所以……
——我会好好走下去。
剑尖没有丝毫犹豫,贯穿的心脏绽出鲜艳色彩。这是艾丽斯为她选择的路,她自然要固执的走下去。
“……好歹……喊我一声姐姐吧?”
被大雪掩盖了一半的音色。
她最后的请求?
异端者最后的请求。
就算心里再怎么呐喊她的名字,被寒风冻得僵硬的面部也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任何声音。眼睁睁的看着艾丽斯的带着她一贯的笑容,向后退步。
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从容?
但是、无论如何……
——罪人之躯,神所不屑。
悬崖会是,她最好的归宿。
因为正义。
对的,不会错的,神不屑那样的躯体。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
辛西娅没有异端者姐姐。是的,就是这样。
然后……斩杀叛教者。
秩序。
……
黑德爱尔已经听愣了。
辛西娅拿起一旁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可真是。”
黑德爱尔完全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故事,该说有趣还是戏剧还是悲剧,她觉得没有哪一个词语适合辛西娅。
毕竟辛西娅的固执就摆在那里。
不过话到这里又不继续说,黑德爱尔不得不尴尬的摇了摇尾巴。
“……你的尾巴已经好了吧。”
辛西娅润了润喉,直接跳过了黑德爱尔的话。
“唔,好像真的——”
黑德爱尔的尾巴确实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一般来说是不太敢动的。
“那么,讲讲你的事。”
“……喔!”
刚听完对方的故事,用自己的故事回应是对的。
“……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我就是一只部落里面长大的狗妖精而已。”
“为什么成了盗贼。”
“啊,这个。我出去玩遇见了师父……”
“然后拜师了?真堕落。”
“所以说是义贼啦!”
“干什么的?”
“嗯……劫富济穷啦,秘密干掉坏人啦,虽然是忠于自己的行动,不过是为了大家着想喔。”
虽然到最后根本没人记得她是谁就是了。
“……”
辛西娅不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向门的方向走去。
“板,换人。”
……
“好!辛西娅去休息,我来看小狗!”
板扯着她的大嗓门与辛西娅交换。
没过一会儿,帕克就推门进来了。
“你们看见辛西娅了吗?”
“没有——”
“刚刚出去了?”
哪知帕克摇了摇头,把一张写着清秀字体的纸条给黑德爱尔和板看。
“桌子上就放着这张纸。”
“哇小姐姐的字就是好看!啊什么什么……走了?”
辛西娅留下的信息很简单。
就两个字,“再会”
这算啥?
黑德爱尔满脸疑惑,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儿让辛西娅生气了。
板也发了一会儿愣。
然后捏着拳头站起身来。
“我去找她!”
“……哈?等黑德爱尔养好伤,就马上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不过,辛西娅为什么离开?”
这一点,没人知道。
“所以才要去找小姐姐问个清楚啊小狗——”
“等等,我也想……喂!”
板没等两人回应,直截了当的冲了出去。
然后留下了一句“一定会把小姐姐带回来,要是没找到我就不回来!”这样的话。
“……………………麻烦了。”
帕克捂着脑袋头疼的蹲在地上。
现在秘银之风就剩他和黑德爱尔,可是他不会发射狗妖精。也就是说,队伍的战斗力可以说少了一大截。
黑德爱尔觉得帕克一定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不过好在先前遇见了另一队也仅剩两人的队伍……帕克决定,如果在出发之前她们俩还没回来的话,就只能与另一队冒险者合并然后出发了。
只能这样。
……
辛西娅踏上了回家的路。
板通过各种打听,得知辛西娅的大概方向跟在后面。
辛西娅没有把故事完整的告诉黑德爱尔。
那就是艾丽斯坠崖之后,悬崖底下飞上来一只巨龙。那是真正的龙,而非亚龙之辈。
然后,早就布置在附近的对龙加农炮,在辛西娅面前将重伤的巨龙再次击落——
是她刺穿了巨龙的心脏。
这是正义吗?
龙本邪恶——对的,泯灭邪恶,就是正义。
一切都是为了秩序。
绝对是,这样的吧。
那之后,辛西娅没办法自己一个人想清楚到底对还是错。她决定去往远处的教会帮忙,来借此忘记这里的艾丽斯。
然后在高塔被帕克唤醒了这本应尘封的记忆。
大雪狂风。
离那悬崖俞近,刺穿心脏的画面就俞清晰。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身为异端者的艾丽斯,要把自己交给教会。
为什么早就知道自己加入圣十字,却一开始装作不明白。
为什么一直到了最后……
都还是不愿意伤害自己。
一切的一切,彻底搅乱了辛西娅的理智。
她的一生本应属于神。
可她最终,到底是信奉着神,还是为了艾丽斯而信奉神?
——想不明白。
没人会想明白的,固执的辛西娅也是。
——虽然对你说过要好好走下去,可是现在我反悔了。
深不见底的悬崖,已经深深落入她的记忆。
——你下不了手的,让我来吧。
剑抵脖颈。
——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艾丽斯。
艳色绽放。
——因为你一开始……
……就在骗我啊。
相同之地,划破风声轨迹。
——正义。
……
“辛西娅——?”
板的声音再大,大雪也给她开启了免费消音。雪山上没有人可以给她指路,脚印也早被掩盖。
“啊——完全看不见人。说回来她跑雪山上来干啥?那老头儿是不是认错了人……哇好冷!运气、运气……”
白茫茫。
风呼啸。
一个一个脚印,渐渐的再次被盖掉。
没人知道,辛西娅到底去了哪儿,板到底去了哪儿。
……
“没救啦!!!!”
黑德爱尔休息的床边,帕克抓狂的狠狠拍了拍桌子。
“鬼知道这俩跑哪儿去了,她们俩到底在想什么?”
“再……再等等?”
“没得等了。你的尾巴好了吧?马上,就在马上!马上我们要出发了。”
帕克夸张的用他的诗人调子仿佛在讲述一件悲壮无比的传奇,而黑德爱尔只是摸了摸尾巴,没有反驳。
“走。”
“……去哪儿?两个人挑BOSS?”
“不,去找那两个人。”
“喔……”
一个侏儒和一只狗,收拾好了行李去找另一只狗和另一个人类。
“我怎么有种……”
帕克一边清点他背包的道具,一边陷入沉思。
“啥?”
黑德爱尔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坐在床的边沿晃腿等着帕克慢慢收拾。
“你记不记得那只狗妖精,是公的还是母的?”
黑德爱尔抖了抖耳朵,想了想当时碰面记住的气味。
“母的。”
“嘁……”
“你在咂个什么嘴??”
帕克终于清点好了他的所有东西,最后,他把一个很扁的机械耗子塞进了背包。
“……这什么玩意儿?”
“我觉得再设计成球型你还会作死,就压扁了。”
“……”
黑德爱尔无法反驳。
不管怎么说,两个队伍在谈妥之后变成了2+2。
人还是很少。
“……”
一道白光,半个新生队伍到达目的地。玄月指向清晰无比,在一阵讨论下,最终还是跟着玄月走了。
然后一路无语。
果然很尴尬吧,可是四人没一个人开口。
黑德爱尔对于辛西娅到底去哪儿的事想了很多。
帕克在愁队伍的战斗力。
另一位狗妖精一直板着脸。
牧师除了走路什么也没做。
临时新队友的坏处就是没办法快速熟络起来,他们之间没有类似板的人物。虽然黑德爱尔对另一只狗妖精充满好奇,不过此刻她还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思维大海里。
“我说……”
帕克终究是个耐不住安静的侏儒。他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了。
“我们现在是啥队?……队长是谁?……”
这是必须要决定的,不过四人走得太急,在无名之城未能作决定。
队伍停下来了。
“合队的话……名字也合吧?”
接话的自然是黑德爱尔。
“呃,他们啥队?”
帕克和黑德爱尔一起望去。
“银隼。”
“银……那么,秘银之隼!”
都带有银的情况下,直接合起来是非常方便的。四人互相点点头,然后再次沉默。
回过神的黑德爱尔也看不太下去,她忍不住晃了晃尾巴,然后挑出另一个话题。
“决定队长!!”
……
沉默。
怎么办,这个队伍要变成沉默者了。
“……没意见的话…还是我来?”
帕克举起手接黑德爱尔的话。
三人点头。
“啊,好。那么自我介绍……我叫帕斯提帕克·多多拉·秘银十翼··克尔提摩罗·克里优与弗朗的深蓝之眼·祸·千旅·H·波克泰亚……”
……
“没记住吗?没关系,再来一遍。我叫帕斯提…噗喔!”
黑德爱尔一记头槌把帕克撞得一个踉跄,然后抢过发言权。
“叫他帕克就可以了……我叫黑德爱尔,说起来先前就想问,你是哪个部落的?”
虽然黑德爱尔面向的是二人,不过说起部落那就肯定是在问狗妖精。
另一只狗妖精反应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广场往东直走西转了北转,然后路过那个城镇看到十字路口了选择东道,然后第一千三百八十个柱子往西边走看到有个石雕的树往东1300步,然后看到一个小卖部了问那个老奶奶哪里有地图卖。你顺着她指的地方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往西边走到一个岔路走小路,然后进到大道再看那个女神雕像最中间的头发指到的地方直走……指到看到有个村落就是我们部落了。”
狗妖精的语速并不快,黑德爱尔勉强跟上然后进行联想——她忽然露出明朗的笑容,走过去握住了狗妖精的手。
“我去过那里!!”
狗妖精先是一愣,也不知她在愣黑德爱尔真的跟上语速了还是在愣黑德爱尔去过那里。
“真、真的?”
然后总算不再板着脸,像是见到熟人一样笑开了。
“我小时候,父亲给我说啊……”
“啊、好像,我小时候也……”
两只狗妖精迅速的混熟了,就剩下帕克和牧师遥遥相望。
“狗妖精是这么交流的吗……话说你是?”
“我?……”
牧师四下望了望周围,然后指指自己。
“不问你我还问谁?”
帕克望望两只狗,感叹着同种族就是好交流。比如奥列格,两个侏儒诗人在一起会有无数的话题。
“我……我叫迪赛鲁。”
迪赛鲁刚开口的时候一副很久没说话的模样,然后就像自己也认为自己起低了般强行把语调提了几个档次。
“喔,喔。”
帕克点了点头。
“飞盘比较好。”
“不!球世界第一!”
“飞盘宇宙第一!”
“球是万生归宿!”
“……”
忽然传过来争吵的声音打断了帕克与迪赛鲁的交流。帕克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迪赛鲁目瞪口呆的时候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机械耗子。
很扁很扁的。
然后轻轻一丢。
“啊!飞盘!”
黑德爱尔面向帕克,她一眼看见个灰色东西起飞了。
随后,奥诺条件反射的当即起跳——
“啪”的一下,奥诺漂亮的叼到了机械耗子。
…果然…跟黑德爱尔一个德行。看来扁的也不行,难不成要做个方的……
帕克苦恼的挠挠后脑,从奥诺那儿接过了飞盘青蛙。
奥诺本来在下意识的摇着尾巴等待下一次起飞,忽然见帕克把飞盘收了起来,顿时失望满满写在了脸上。
……终究还是狗妖精。
帕克在心里捏了把汗,对这个不可以存在飞盘形与球形重要物品的队伍的前途感到担忧。
“好了,继续出发。这东西一直在闪。”
帕克已经习惯了,黑德爱尔叼回球时候也差不多这个样子。
奥诺只得收起玩乐之心,而迪赛鲁在原地目瞪口呆。
“……呃,等等!”
三人同时向前走去,好像被遗忘了的迪赛鲁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终于没有那么尴尬了,奥诺跟黑德爱尔一直争论飞盘和球,偶尔又会聊聊家乡。帕克悄悄的把狗妖精们的故事记下以充实他的故事集,而迪赛鲁一脸遵循神的指引默默走路。
迪赛鲁虽然想参与话题,可是他不喜欢飞盘也不喜欢球。而帕克此刻又沉默着,他实在不知道提起什么话题能引起帕克的兴趣。
“……啊。”
忽然,领头的帕克停下来了。
奥诺比帕克高,但是黑德爱尔只有那么点儿。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啥事儿的黑德爱尔从奥诺身后探出脑袋。
“等下,黑德爱尔别看……喔。”
帕克想起了什么,转过来赶紧叮嘱——不过晚了。
黑德爱尔投去第一眼。
就陷入了爱河。
“…好…好大!——”
帕克一愣,忽然想起隔壁队伍的某个一身黑的牧师,在此刻应该会说的话。
然后觉得不说出来比较好。
“……这么大的话,你会被压扁的。”
奥诺对球形没什么狂热的爱好,她现在只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圆圆的巨石。就这么卡在了他们的道路上,挡住了玄月所指的路。
“……对哦。不能玩那有什么用……”
嗯……对狗妖精来说太大了……
帕克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绝对没有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黑德爱尔耸拉着耳朵狗刨上岸。
不放弃这个巨大的球的话,她很可能变成黑德爱扁。
帕克抛开一切杂念,走上前去。
“这东西挡路啊……好黑德爱尔都不挡。”
“你什么意思?!”
帕克踹了巨石一脚,然后这东西摇摇晃晃的样子把迪赛鲁吓得上前赶紧撑住。
奥诺嗅了嗅,得出了这确实是以前那块巨石的结论。
——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
迪赛鲁小心翼翼的找了点儿碎石抵住这个大石头,然后才如获释重般呼出一口气。这个队伍一开始就给他一种极为不可靠的气息,无论是小得过分的狗妖精,还是自称诗人的修理工。
吟游诗人会那样穿着吗?迪赛鲁根本没有办法把帕克跟吟游诗人这个优美的名词联系起来。
还有那个狗妖精,竟然硬生生只有奥诺的一半大小。
一米七身高的他已经认为奥诺很矮了,竟然还有更矮的。为了看黑德爱尔,他低着头低得快犯颈椎病了。
他必须质疑一下这个修理工队长的下一步行动。
“那个……帕、帕克。”
然后又起低了。
“啥?”
帕克正惋惜的端详着巨石,他本想从这大石头上敲一块当纪念品,不过刚刚那一脚把他自己也吓到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喔。帕克觉得有必要照顾一下新队友的感受。要是以前的话板已经在勘测这个巨石与天花板的缝隙之间能不能通过一只黑德爱尔了。
“玄月指的路果然不是好路。”
帕克咂了咂舌,只得向反方向领队告别巨石。
然后拐拐拐拐,除了路过了一个装满“纪念品”的房间以外,没别的值得他特别注意的事情了。
迪赛鲁反复警告帕克,这些“纪念品”都是附有鬼魂的诅咒之物。而奥诺也提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帕克只得放弃,不过还是对于不能拿点纪念品而十分遗憾。
随后,一人俩狗一主人,来到了一个摆满了镜子的房间。
“这些镜子可以带走吗?”
“否。”
帕克的问题,被奥诺一记否定顶了回去。
“那么,那些人……”
人?
奥诺把帕克向后推了推,自己上前站在领队位置——
“……不、不可能。”
她呆在原地,满脸写满震惊。
“……?”
黑德爱尔再次把帕克向后推,然后上前站奥诺身后——
“哇!两个奥诺!”
没穿斗篷的奥诺。
除了奥诺,还有五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好像在看着黑德爱尔这一行人。
——仿佛,一开始就在等他们。
“两个奥诺?呃……两个迪赛鲁!”
帕克看了看六个人的方向,然后回到四个人的队里。他反复对比那边的奥诺和这边的奥诺,然后反复对比那边的迪赛鲁和这边的迪赛鲁。
“奥诺打奥诺,迪赛鲁打迪赛鲁!”
这个指令听起来很奇怪,帕克又想了想,改口道:
“打镜像奥诺,和镜像迪……”
忽然,一阵摸出兵器的声音。
镜像奥诺仿佛听从了帕克的指令,拔出匕首直接向四人方向冲过来了。
“……帕克你乱开怪!”
“靠,被怪开了!”
奥诺眉头一皱,也拔出匕首向镜像奥诺的方向迎过去。
“那迪赛鲁你……”
迪赛鲁双手握着他的法杖,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
“人太多了,专心施法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拿着棍子敲你自己!”
“?!”
迪赛鲁愣在原地,然后呆呆的望向镜像的自己。
奥诺和镜像奥诺已经打在一起了,本体和镜像一摸一样,不管是黑德爱尔还是帕克都不敢随便支援。
虽然知道穿斗篷的那个是本体,但要准确无误的打中镜像奥诺还是很困难的。
就在奥诺与镜像奥诺陷入激战时,另一个镜像动了。
一位持双刀的巡林客向帕克的方向冲刺。她似乎看出来帕克是领头人了,所谓擒贼先擒王,帕克连忙摸出连弩,对着巡林客就是一箭。
巡林客稍微偏了偏头,就让这枚箭矢错过了她。
“喔!向法师飞过去了!”
帕克作了个遥望的动作,一边向左边行动打算游击,一边观望箭矢情况。
讲道理的话,那枚箭矢确实会射中后面的法师。可是就在箭矢仅仅剩下两三米时,一顶大盾忽然挡在了前方。
——盾矮人。
“喔,该死!”
有盾矮人的存在,帕克的远程能力算是废了。
“我缠住这个巡林客!黑德爱尔,弄队长或者法师——奥诺!队长是谁!”
奥诺的耳朵抖了抖,也不知是听见帕克声音的反应,还是躲开镜像奥诺斜斜劈过来的匕首的惯性。
“赫尔薇尔,盾矮人!”
“……”
黑德爱尔在好多立起来的镜子堆里面小心穿梭,她有一个优势就是不管镜子全身还是半身,都能轻易遮掩身形。
她探出半边脑袋望了望那个持盾的矮人,与后面被保护的两个牧师,一个法师。
觉得还是先干掉法师比较好。
帕克,奥诺和迪赛鲁勉强吸引了六人的注意,此时此刻一名法师与两名牧师已经在准备施法了。对方的后排威胁性很大,甚至还有一个盾矮人专门负责保护。
这实在是个非常糟糕的暗杀环境,按道理的话她的暗杀成功率与逃跑率低得可怕。
——至少干掉法师。
黑德爱尔的潜行速度很快,她小心翼翼的渐渐靠近敌方后排所在。说来这段距离也不算特别远,只是要下手就有点困难。
黑德爱尔潜在敌方右侧,等待着暗杀的时机。
帕克把巡林客引去了左侧,而奥诺就在门边与镜像奥诺斗匕。
迪赛鲁握着法杖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对方好像暂时没理自己,就这么在奥诺与镜像奥诺的战场附近开始吟唱——
“路尼亚在上,光明将形成大道……”
哪知远处的镜像赫尔薇尔微妙的皱了皱眉头,向她身后的镜像迪赛鲁比了个手势,然后指向了迪赛鲁。
吓得迪赛鲁马上住了口,然后双手握紧法杖后退了两步。他左看看右看看,结果奥诺专注打斗,帕克专注走位,黑德爱尔也完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果然一点都不靠谱!
把牧师单独丢在后面的队伍是想怎么样啊!
然而心里再怎么想,他现在要面对的是举着法杖一副要过来敲他脑袋的镜像迪赛鲁。
没办法了,总之现在迪赛鲁和镜像迪赛鲁都举着法杖,“咚”“咚”“咚”的交错法杖互相敲打。
与此同时,奥诺把匕首稍稍抛起,然后迅速的反手握紧“铛”的一下自上而下直直撞上镜像奥诺的匕首正刺,再以旋转整周来抵消惯性,就在镜像奥诺被弹开匕首而反应不及之时迅速旋过身体来毫无停顿的再次利用惯性狠狠一脚踹在镜像奥诺腰部。
镜像奥诺向侧边退了好几步,恰好撞上在一旁战斗的迪赛鲁。
“——————!!?”
迪赛鲁满脸委屈的被撞得一个踉跄,又在此刻,镜像迪赛鲁摸到机会,直接上来当头一棒。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的迪赛鲁,眼冒金星得把法杖撑在地上。
“迪赛鲁好样的!干掉镜像!”
帕克一边干扰巡林客,一边对镜像迪赛鲁方向大喊。
当然,奥诺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她也跟着帕克,向镜像迪赛鲁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迪赛鲁哭的想法都有了。
暗处的黑德爱尔,见着奥诺方向战况不禁感叹。
……对自己真狠啊,奥诺。
黑德爱尔躲在镜子后面观察战局,并选择合适的时机切入后排,暗杀法牧。
不过盾矮人似乎很清楚小队中有她黑德爱尔,镜像赫尔薇尔不断的左顾右盼,提防着游荡者。
……虽然确实不知道黑德爱尔潜去了哪儿,可是这边有盾矮人的防御,实在是太难暗杀了。
黑德爱尔不禁咂了咂舌。
奥诺跟镜像奥诺打斗异常精彩,两把匕首总是碰出精彩的火花——毕竟那边也是奥诺,出招、战斗方式不会与本体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毫无疑问,进阶之后的奥诺更强。但是要分出胜负也不知需要多久,说到底只是一换一的控制罢了,帕克也是这样的。
“迪赛鲁!闪开!”
迪赛鲁完全不知道奥诺在喊什么,他愣了一愣,抬起头望了望奥诺。
“什么?……”
奥诺跟镜像奥诺已经打到这边来了,她与镜像迪赛鲁的距离不过两米,而迪赛鲁的法杖还在与镜像迪赛鲁相撞,有那么一瞬间迪赛鲁认为自己是一位木剑战士。
奥诺再次撞开镜像奥诺的匕首,然后转了个方向很干脆的冲过来打算给迪赛鲁助攻。
迪赛鲁想起刚才奥诺对着的是镜像迪赛鲁,不禁吓得横举起法杖连忙后退,而奥诺哪儿会放得过他,灵活的饶了绕手腕重新将匕首正握、高举,并轻轻跃起。
奥诺看他的眼神冷如冰。
“别、别杀我?!”
迪赛鲁下意识发出的哀鸣,让奥诺一时间怔了怔。不过匕首依然在向他的脖颈行进,就在奥诺右脚点地,匕首快要接近他的脖子的时候——
奥诺以右脚为顶点,迪赛鲁为借力忽然旋转身躯顺势给了镜像迪赛鲁一记断子绝孙腿。
迪赛鲁被肩膀传来的力量给推得后退几步,接着就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镜像被奥诺来了一记断子绝孙腿。
他无比的庆幸,奥诺认出他来了。偶尔,偶尔的。奥诺还是很可靠的。
镜像迪赛鲁痛苦的捂着下体跪了下去。
就算挨断子绝孙腿的不是自己,看见跟自己一摸一样的镜像挨也是非常不好受的。
但是他想起这镜像先前打了自己一棒子,不禁举起法杖,走过去敲了敲镜像迪赛鲁的脑袋。
奥诺在干完这票之后,立马横起匕首再次挡住了镜像奥诺的竖劈。奥诺知道镜像奥诺的攻击方式,这是奥诺的优势。
忽然,镜像奥诺在攻击被挡之后,也转了个方向,向后方也不知道是镜像还是本体的迪赛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踢过去。
——迪赛鲁在敲痛苦的镜像迪赛鲁,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挨了镜像奥诺一脚。
奥诺,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他受不住这一脚的冲击力,向前一跌,恰好跌在跪下去的镜像迪赛鲁身上,然后咕噜滚成一团。
奥诺又分不清哪个是迪赛鲁了。
看来奥诺与镜像奥诺,迪赛鲁跟镜像迪赛鲁已经打在一起了。黑德爱尔除了观察战局 ,也在威胁着两名后排,并让负责保护的镜像赫尔薇尔陷入高警戒状态。但是法师牧师的吟唱依然在继续——黑德爱尔清晰的看见法师与牧师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不过到底要吟唱多久她是不知道的,可现在出去又毫无意义。
暗杀任何一个,成功率都是零。
黑德爱尔本来打算绕到他们后面,可是在她向那边的掩体潜行时,镜像赫尔薇尔让法师背朝着小队,然后牧师看左,镜像赫尔薇尔负责正与右。
——四个方位,黑德爱尔不管在哪儿出现,都会被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发现。
看起来应该是镜像赫尔薇尔那边更有突破性,可是暗杀盾矮人实在是……空想。
黑德爱尔的匕首没有锋利到贯穿盾牌。
最主要的问题是镜像赫尔薇尔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她有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要害。该说真不愧是盾矮人还是什么……这简直算得上黑德爱尔的职业天敌了。
不仅仅是这样,他们三个人已经在一起寻找她了。黑德爱尔不得不经常潜行到不同的地点,来防止被定位的危险。
完全找不到机会下手的黑德爱尔,也只能眼睁睁的继续观察三人,并等待着自己的队友能创造时机。
帕克实在是苦不堪言。
而那个巡林客也一点都不好受。
帕克一直在跑、跑、跑,并总是在巡林客快要拉进距离的时候,准确无误的对着她的腿射箭进行令人恶心的骚扰。为了躲开这些该死的箭,她不得不放慢脚步。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时不时的丢下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整得她心情很是复杂。
这到底是吟游诗人还是地精弓箭手?
巡林客恨得只能咬牙齿。
帕克把护目镜放了下来,自高塔之后,他稍微把护目镜改造了一下——加上了可以变焦的透镜,让护目镜可以真正意义上的作为一个望远镜。
虽然找不到潜行中的黑德爱尔,不过他能看见奥诺给了不知道是镜像还是本体的迪赛鲁一记断子绝孙腿,还看见镜像奥诺给了不知道是镜像还是本体的迪赛鲁背上一脚。
……不管是镜像还是本体都很可怜啊,迪赛鲁。
帕克一边摸出几个烟雾弹,一边为迪赛鲁祈祷。帕克望了望处于高度警戒的三人,决定给黑德爱尔制造点机会快点结束战斗。
拖下去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对方有一位法师和一位牧师接受盾矮人的保护,要是被对方放出法术或者神术,那么他们就别想继续打了。
“——信仰飞扑!”
帕克思考过要给黑德爱尔什么信号,才能不至于被这些看起来还保留有本体智慧的镜像注意。最终的决定就是在高塔时,大家都吃过亏的那个东西了。
他喊得特别大声,黑德爱尔听见信仰飞扑的时候几乎是下反应的抬起头看天上——还好这里没有亚龙。在下一秒明白了是暗号的黑德爱尔,悄悄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蓄势待发。
毕竟奥诺和迪赛鲁都听不明白。
何况那几个镜像呢?
帕克跑向中央,巡林客紧随其后。
他在跑到三人前方、同时也是房间中央的时候,狠狠把手中的烟雾弹摔在了地上。
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招的巡林客再次吃了个亏,呛得她眼泪直流不停咳嗽。
这个烟雾弹就在三人面前爆炸,镜像赫尔薇尔被完全吸引了视线,就连法师和牧师也不得不转过头来,观望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接着——
一支穿云箭。
帕克趁着浓烈烟雾,对着三人大概得方向放了一箭。那枚箭矢呼啸着突破烟雾,引走了镜像赫尔薇尔的所有视线。
——千军万马来相见。
就是这时!
镜像赫尔薇尔需要防护来自正面的攻击,那么此刻右方就是他们最大的空档。
黑德爱尔从从右侧跳了出来。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晚了。镜像赫尔薇尔不得不防那枚穿云箭,而法师的反应力明显不如黑德爱尔。
“信仰!——”
黑德爱尔一边叫喊着类似于技能名的话语——奥诺他们眼里是这么认为的,一边向法师扑去。
“飞扑!————”
好像很生动形象。
黑德爱尔四十来厘米的身躯直接扑在了法师脸上。
黑德爱尔骑脸,怎么输!
然后,高举的匕首,从法师的背后悄悄刺入心脏。
“卡尔丽!——”
看见这一幕的奥诺完全忍不下去。曾经的队友被现在的队友杀掉,哪怕曾经的队友只是镜像。
奥诺的心情也一样很复杂。
黑德爱尔踩了下法师的肩膀,然后整个人绕去法师身侧并离开。
她利用自己的体重拔出了匕首,上面倒是一点血迹都没有。总之在盾矮人给她来一下之前,要……
“哇啊啊啊啊————”
镜像赫尔薇尔明显是生气了,她在挡下那枚箭矢之后,直接一盾撞了过来,还在半空没完全落地的黑德爱尔就这么给撞飞了出去——飞向天空。
奥诺愣了愣,觉得黑德爱尔一点都不像飞盘。镜像赫尔薇尔看起来在愤怒的咆哮,不过除了盾牌把地面敲得铛铛响,似乎没有什么想象中的骇人咆哮。
帕克借此注意到了很关键的地方。
“她们……不会说话!”
“……咦。”
“……啊?”
得知这个信息的奥诺和迪赛鲁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然后对视了一眼。
先前那么辛苦的区分迪赛鲁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打了好久的心理战,最终通过近身迪赛鲁然后嗅嗅味道来勉强辨认。
迪赛鲁觉得自己白白挨了很多打。
“……等等,黑德爱尔呢?!”
习惯了黑德爱尔起飞的帕克,一时间忘记了她的存在。
黑德爱尔是被打飞的,而不是被板发射。
一道优美弧线划过——
黑德爱尔在空中挣扎着尽可能调整身姿,不过她终究是狗妖精而非猫妖精。最终,她直接撞上了迪赛鲁们。
这个缓冲倒是让黑德爱尔轻松不少……虽然她并不知道哪个是迪赛鲁。
在一旁的奥诺好心的扶起了黑德爱尔。
“不会说话,也就是没法施法!这些镜像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帕克激动的大喊解释局面,从一开始,镜像就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但他们还是保护着后排,然后让后排假装施法,骗过了黑德爱尔。
“不能施法,那这个法师有什么用?!”
黑德爱尔晃晃脑袋,还不忘给了靠过来的镜像奥诺一拳。
“……真不留情。”
奥诺一阵咂舌。
“被怪开了,被怪骗了!这鬼地方!!”
帕克一边大喊,一边抬起连弩射了巡林客一箭。
烟消雾散,巡林客与法师的身影就像没出现过一样,原地没有任何踪迹。
现在是4v4了。
黑德爱尔重新开始潜行,时刻瞄准着盾矮人身后的牧师。
四人现在没有任何劣势。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对方的牧师无法施法,而他们的可以。
“迪赛鲁!吟唱!”
还在地上的迪赛鲁爬起来揉了揉脑袋,他看了看被自己压着的镜像迪赛鲁,顿时厌由心生,站起来踢了镜像一脚。
然后镜像迪赛鲁动了动,接着垂下头,消失了。
……
真可怜啊,镜像迪赛鲁。
3v4。
奥诺与帕克可以尽可能的保护迪赛鲁了。
黑德爱尔在镜子堆里面给盾矮人和牧师带来巨大的威胁。他们近距离看见黑德爱尔搞定法师,除了愤怒以外,还有一丝丝绝望。
“这些镜像……除了不会说话以外,与以前一模一样。”
奥诺咬着牙,也不知道该恨镜子还是什么。
“赫尔薇尔、卡尔丽、冯、克莱因……”
迪赛鲁在奥诺身后专心吟唱,帕克若有所思的望了镜像赫尔薇尔一眼。
“如果对方会施法……我们是不可能打赢的。明明实力并不弱,职业也相当平衡……”
帕克顿了顿,奥诺也猜到一半他下一句要问什么了。
“这样的小队怎么会只剩你一个?”
出于好奇心的侏儒,蹦跳着踩中了地雷。奥诺瞳孔一缩,把帕克狠狠向旁边推开。
就在帕克错愕之际,镜像奥诺的匕首斜划过来,奥诺当即一侧身形,压低身子撞个满怀。
镜像的匕首划了个空,奥诺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然后将自己的匕首抵在脖颈之上。
你这……没用的家伙。
轻轻一划,镜像便随之消散。
…………对自己真狠啊,奥诺。
黑德爱尔远远望见奥诺狠手杀掉自己的镜像,她偶尔也很羡慕奥诺可以在正面与敌方交战。
不过就黑德爱尔的体型而言,她要正面打斗真的是不要太可笑。
2v4。
绝对的优势。
迪赛鲁的神术吟唱完毕,除了造成伤害以外还帮黑德爱尔创造了第二个机会。
拿下牧师之后,盾矮人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镜像赫尔薇尔的防御能力确实很强,不过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方式。
虽然过程非常让迪赛鲁不满,不过这个队伍赢了镜像确实是事实。
满是镜子的房间,重归平静。
休息,战斗之后的平静。迪赛鲁觉得视界边缘有些模糊,斑驳的色彩在其间飘散,身体有些颤抖,还有略微一点的呕吐感。不,这不是激烈的战斗导致的,虽然不够强健的身体的确有一点影响,但最主要的原因不在这,迪赛鲁明白的,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好讨厌的感觉。
工坊里,被哥哥追着打,父母却只是言语上轻微呵斥,却并未真正阻止欺负行为的时候;小溪边,全身湿透着被其他孩子强按着,被某个家伙踩着头宣告战胜了坏人,嘴里进了不少水,挣扎却毫无效果的时候;肮脏的路边,扶着墙大口喘气,看着一群混账“朋友”调笑着抢走父母让自己买东西的钱说该他请客的时候,虽然总共也就几个铜币……诸如此类,迪赛鲁似乎天生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而且不管是谁都打着开玩笑的幌子,这让脾气好,人又有点闷的迪赛鲁很难反抗,哪怕是言语上的反抗。当他渐渐长大,开始感受到这些欺负中所蕴含的恶意后,尤其是在被亲戚朋友欺负时,他都会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并非火山喷发式的激烈爆发,而是如同小溪般蔓延,淹没自己,同时也淹没所有人以及这个世界的方式出来。
在修道院的日子迪赛鲁感到最快乐的便是这样的欺负消失了,就算偶尔和其他人有了争执,也没了那种以开玩笑为借口,让自己无从反抗的感觉。即使算是逃避,迪赛鲁依然庆幸着自己内心的良善保住了,然而现在,一度退却的黑潮再次涌现,经过在心底长久的酝酿,那黑色的溪水似乎愈发浓稠。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错了呢?
脑中响起了某种絮语,以他自己的声音发出的絮语,没有任何意义,但迪赛鲁能够感受到那是一种鼓励,一种劝诱,一种指引。他知道这呢喃想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但他并不愿意到达那个地步,艾瑞克的牧师迪赛鲁向往良善,而那漆黑的溪水中,箍桶匠的儿子却想拉他沉沦。牧师迪赛鲁的内心还在挣扎,但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跟着脑中的声音窃窃自语起来。
“啊,他们在揍帕克,帕克睡着了,我们要用这样的方式叫他起来,我是队里的一份子,我也应该去帮助帕克…”黑色的溪水映着帕克的种种,这个好奇心既强,又勇于实践的侏儒是队里让迪赛鲁压力最大的家伙,“为了队伍的安全,我应该做点什么…”想着这些的箍桶匠儿子猛地挥起手中的木杖,然而在最后关头,艾瑞克的神爱似乎驱散了一点迪赛鲁心中的黑暗,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朝着脑袋下去的一棒敲在了肚子上,力道也和其他人的殴打差不多,没有人起疑。
“我在干什么?杀人?不对,我没有这种想法,刚才只是意外,是…意外吧?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啊,对,没错的!”迪赛鲁在心中嘀咕着。
帕克醒过来后,大家就接下来该怎么走又争论起来,迪赛鲁突然嚷嚷着“我就说了应该跟随神的旨意走!”仿佛醉汉般粗鲁。
“走你个大头鬼,神把我们指到那个大石头面前。”没发现异样的黑德汪汪只是习惯性的反驳下,又接着和其他人争论。
“那就破坏石头!”某个正常艾瑞克牧师永远不会用到的神术在迪赛鲁脑子里闪现,无须巨大的破坏力也能粉碎巨石的方法,“嘿嘿嘿,到时候会不会把他们拉下水呢?”黑水中的箍桶匠儿子窃笑着。
“走吧,先去暗室看看,或许会有发现。”在奥诺的带领下,一行人正要离开,突然大家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镜像中一闪而过,而迪赛鲁和奥诺两人在镜中居然已经没了镜像。看到白色影子时作为牧师的迪赛鲁第一时间判断那是亡灵,于是他遵从此刻的心境,选择了作为牧师对抗亡灵的神术“呵斥亡灵!”然而没有任何效果,白色的身影只是单纯的不见了。
“银隼全体人员的镜像大概都变成刚才的实体了,或许打败刚才那白影能把我们的影子找回来。”迪赛鲁平静地分析着,做出选择后的他内心慢慢地不再分裂,只是单纯的坏掉了,于是,他开始在心中构筑对这群令他厌烦的队友的惩戒。“虽然这几个家伙让人讨厌,不过应该还不用弄死,杀人对身为牧师的我太不利了,而且大概我也没能力主动弄死他们吧,让他们多吃点苦头就是了,不过治疗术倒是可以可以放开用了,到时候就可以用没治疗了来对付这群家伙,如果能死一个那就好玩了。”想着心事的迪赛鲁阴沉着跟在队伍后面,其他几个人停在那个有面大镜子的房间里,讨论着怎么检查下镜子后面。
“把侏儒扔到后面不就行了吗?”怀着恶意的迪赛鲁发问。
“这主意不错,你们谁来扔我?没想到你这呆板的家伙也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让我想起了……”出乎意料之外,帕克本人对这个主意相当满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被扔了。而黑德爱尔似乎被帕克的嘴碎弄得不耐烦了,打断他后给迪赛鲁来了一拐:“你最大,你扔。”
求之不得的迪赛鲁给自己拍上一个公牛之力后抓起这矮子,在空中抡了几圈,帕克兴奋的哈哈大笑,越发地让迪赛鲁烦躁,于是他把这家伙以一个不好调整姿势的方式扔了出去,帕克“啪叽”的一下侧面撞墙,径直的掉了下去,然后……卡住了。
“我卡住了!谁来帮帮可怜的帕克。”完全听不出慌张,侏儒用活泼的语气嘲笑着自己,抓着木棍上前,迪赛鲁本想敲碎了镜子,趁碎片嵌在帕克身上时给他来个治疗术,让碎片都封在他体内,但转念还是放弃,这样似乎太刻意,让队友发现了不好解释,于是他装作查看,其实是在把周围的灰尘往那狭小的空间里灌,顿时房间里响起了帕克震天的咳嗽声,这让迪赛鲁暗爽无比,然后提着他的小短腿把他拉了出来。
“啥也没有,真是白受罪。”停止咳嗽的帕克一脸沮丧,不再像刚才的活力四射,“奥诺,带路。”
终于,在奥诺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房间的正中有个石碑,两条狗和一个侏儒立马就围了上去。
“迪赛鲁,放光!”帕克嚷嚷道。
“不放,想看清楚自己打火去。”
“不是,这上面有个石头,是那种接收到阳光会产生能量的。”难得帕克竟然在好好履行着诗人的责任。
“好吧。”迪赛鲁不情愿的放了个光亮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看来必须是阳光才行,奥诺,这迷宫里有阳光吗?”
“我记得在那边是有点的……”因为被使唤了,迪赛鲁又陷入了不满情绪中,三个矮子商量饿东西也只听了个大概,于是在不怎么专心的情况下,跟着他们又是炸房顶,又是盖风琴,又是用碎镜子反射光,终于机关启动了。
白发女子的身影再次从石碑上浮现,接着消失,石碑向后移动,露出了密道。沿着石阶走下去,在那尽头有个巨大的石棺,那白影漂浮在石棺上空,接着石棺竟然缓缓打开,里面的干尸也站了起来,神明要求寻找的碎片就嵌在他的胸口。各人看到这种情况纷纷拿出了武器,而迪赛鲁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这场战斗应该能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