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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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130
被催稿狂魔催着在一天内写好,所以并不要有什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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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的尴尬境地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善,唯一不同的是莉芙基本上失去了和伊格同睡一张床的资格,后者只要想起之前的事情,便忍不住铁青着脸面无表情的将对方拒之门外。
同时,弗雷亚则在第一时间被划上了黑名单。
虽然主犯是莉芙,但是那个一举一动皆散发着少儿不宜气息的牧师肯定是从犯,最起码教唆的罪名是逃不掉。
如果正面发难,弗雷亚估摸着第一时间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馊主意成功坑害到了伊格,而这却是她想竭力隐瞒的。
于是在第二天,羽队的众人发现养伤的德鲁伊终于舍得出门,虽然脖子上突然多出了条大大的围巾,不光如此还顺势在脸上缠了几圈连表情也一同掩盖。
“脸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同时又伤风了,医生说需要保暖。”
围巾后闷声闷气。
众人纷纷表示最近天气很好啊完全没有伤风的可能性。
“蹬被子伤风不行啊????”
“可是哎,明明莉……”
话音未落,莉芙的耳朵便受到了熟练的暴击,精准无比的将话彻底堵了回去。
“我谢谢你啊,是哪个探病的在我睡熟后掀被子的?!”
伊格早已为惩治主犯找到了完美的借口,除了两位当事人外,大概乍听之下仅是莉芙一团孩气的玩闹,也并不会往深处想。
处于笨蛋状态的莉芙自然不会反驳,因为这件事的确出自于她之手,而她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便揉着耳朵和往常一样开始呼痛。
尴尬的自始至终只有发言者而已。
另一种形式上的自掘坟墓。
“咳咳咳——”
弗雷亚暧昧的笑容让尴尬更添几分,伊格的耳根一瞬间红透,慌忙做出干咳的模样掩饰不妥之处。
“伊格脑袋好烫——看来真的发烧了哎。”
被摸额头的家伙咳的更加起劲了,她才不会承认是被突然袭击搞的被口水呛到。
直到莉芙准备用圣光来一发强力治愈术。
“没事的伊格!莉芙会让感冒全飞走的!”
“不不不求求你快住手我感觉我要灰飞烟灭了真的!”
瞅着那团巨大的光球在人双手间越发膨胀,伊格连忙后退几步摆着双手表示自己完全不需要过度治疗。
——然而为时已晚。
弗雷亚等人在莉芙祭出圣光爆弹后便马不停蹄的向后撤退,只要远离了治疗目标就会彻底安全。
事实也的确如此。
“莉芙的治愈术已经不会爆炸啦!”
“我信!我信啊!所以先收回这个圣光炸弹可以不可以啊!”
“莉芙试试……哎?”
伊格心中只剩哀嚎。
“好像,好像莉芙收不回去了哎……”
伊格表示自己很想哭。
“没关系的!这么多的圣光,伊格会好的更快的!”
“我不想好到升天啊啊啊啊啊!”
问答无用。
光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和伊格来了个亲密接触,后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散发着过分灼目光芒的圆球一点点接近自己并将身形一步步吞噬,若是有不怕死的围观者铁定会认为二人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不惜用如此声势浩大的神术来给对方一记狠的。
最后当然是不出意料的来了个大爆炸。
最后的最后,伊格只得苦中作乐的庆幸,好歹自己不用伪装什么伤风外加面伤了。
因为她好像又要在床上躺上那么几天了。
逻辑谬误:阿卡什·耶勒
“嗯,他是这么个意思。”斯林特尔腾不出手来,只好耸了耸肩:“没有天赋。”
她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阴影,像是被彻夜烛火下的阅读熏黑了似的。诗人把满是字迹的稿纸用力一揉,那些花了好几个夜晚做的笔记就这样如同诸多细碎的翅膀从她的掌心腾空而起,柔柔弱弱的在空气中闪动,远看便是片浓墨的星河,没过一会儿,就幻象似的飘落下来了。
德鲁伊托着腮看着那些纸片降落在他的膝盖上,吹了口气:“顺其自然罢。”他搔了搔花栗鼠鼓起的颊囊,害的它不断地朝外吐着草籽,“你看上去……也不是很介意。”
“有什么用。”女孩儿窝在老橡树盘虬的筋节上,“把失落挂在脸上,也学不会德鲁伊们的技艺。”
“或许我可以试试看教你……?”德鲁伊不太确定的说,“也许只是老师的问题。”
斯林特尔悲伤的看着他。夜鸦耀武扬威的在她的头顶上扑闪了一下翅膀。
“萨米尔。”她缓慢的说道,好似在宣读什么法律条文,“你能理解在纸上书写就如同刻印入脑的感觉吗?”
“噢。”萨米尔不说话了。他们各怀着心事,在老橡树温柔的阴影中沉默着。
“你们都在这里发霉。”盗贼悄无声息的自阴影里现出身形来,萨米尔朝他丢了一把黏糊糊的草籽,被敏捷的躲开了。
“其他人呢?”德鲁伊看着球像块肥皂似的从手里挣脱了,冲着散落的草籽滑去。
“陆仁脸上盖着书就睡着了,我生怕他的书上写着‘泡妹三十六计’之类的玩意儿,就没仔细看;吉泽尔说她刚刚染了指甲,正在研究不碰坏它们并打开房门走出来的方法。”盗贼朝着天空呼了个响哨,“至于克鲁鲁,他和他的——”
他模糊的挥了一下手,其余几人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顺便一问,我何时变成队友监控器了?”
“自此时此刻。”德鲁伊肃然,“陆仁这是改性了还是发病了?”
“发春了。”盗贼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书中自有那啥呗。”
“那什么是哪什么!为什么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嘲讽呢?”
“是不是有颜如玉我是不知道。但最近几日,他倒是总在翻那些书,不像是正经的读。”盗贼忽而接收到了德鲁伊的目光,炸了毛似的嚷嚷起来,“干什么干什么!陆仁是我兄弟!关注一下不行吗!”
“你想怎么关注就怎么关注。”德鲁伊不怀好意的咧了咧嘴,“我也没说你什么。”
盗贼噎了半天,投降似的摆了摆手:“随你。”他把手一抄,做出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是我和陆仁有些什么,你也就只能祝我们百年好合。”
“不,我还可以选择和你抢他。”德鲁伊用他此生最庄严的声音回答道,然后花了整整三十秒朝着无人的方向大声爆笑。
而诗人手中长长的信卷儿垂了下来,夜鸦将脑袋埋在翅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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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推诿:奥莉薇·卡拉德许
“所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布鲁诺,或是陆仁?”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而我向来只会为了自己。”诗人很好的隐藏了自己话里些微的愠怒,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奥莉薇·卡拉德许重新将钓线投入水中,注视着灰色绒毛制成的浮标。诗人的目光则落在相对广阔的湖面之上,直到她的眼睛再也经受不住粼粼的湖光。
“你没有成为骑士的资质。”未着戎装的骑士看了一眼斯林特尔,在她挽起袖子捏着自己细弱手腕的时候补充,“不仅仅是体格的原因。”
“是的。”女孩儿细细的回答道,然后把双手又藏了回去,“我知道……”
“听说你拔走了布鲁诺不少毛。”
“抱歉,为了某位脾气古怪的老师。”斯林特尔明白自己那么做也算不得光明正大,骑士对于这种事情看不过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那片寒冷土地上的战役中,奥莉薇与她几乎没有碰面——诗人被留在安全的后方,独自一人去收集故事,而同伴和友军进行着几乎残酷的战斗。这些都算是斯林特尔淡薄到无的集体观念最好的注释。
“你的老师不会又来要些皮毛吧?”骑士挑了挑她浅色的利眉,“或者说这次换做要些牙齿、利爪或是眼睛?”
“什么都不会要的。”女孩儿辩解的努力像是想空手撬开一枚榛子,“我只想……说说话之类的,听取他人的智慧。”
“……嗯。”奥莉薇看着手中磨损严重的钓竿,还有在湖边濡湿土地上行走的鸟类,“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还会做梦吗?”
“会的。”骑士脚边的草丛沙沙的响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坐在这里看着永不封冻的湖泊,是很容易忘记苔原和暴雪。”
“所以你的梦境都是为了记住以前的事情吗?”
眉眼锐利的女性看着女孩儿蓬乱蜷曲的灰发,感觉到不祥的悲切像辐射一样扎着她的皮肤。“对,梦里有风雪、狼群和群山,还有一些颇为私人的内容,我不认为自己想告诉你。”
“那么,你杀死过谁吗?”
“骑士不仅仅是一种道德倾向,本质上来说是战士的一种。就像经过锻造、在冰雪中淬火的铁,在它的诸多特质之外,首先会是一柄可靠的兵刃。”奥莉薇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鱼线在水面上拖出小小的涟漪,“直接或者间接,残疾的狼崽、敌人以及……很多,都不是你这样年纪的姑娘需要担心的的事情。”
“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年龄已经不是正当的借口了。”斯林特尔顿了一下,将乱糟糟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别到耳后。她没有戴以前那个由回忆和收藏品组成的头饰,也没有戴陆仁送给她的那个奇怪的兵器——作为女孩儿,她看上去已经长大了一点:白色的亚麻衬衫下柔软的曲线、缓慢但确实在增长的身高,以及洗去了苍白和营养不良之后风发的意气。
骑士的鼻子里发出半声不赞同的轻哼。诗人也赞同在这种时候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无疑只是像个小孩子总是会半途而废的逞强。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别着的花朵,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您的钓饵——可以收起来给我看一下吗?”
在游移不定的湖面、濡湿的灰色浮标之下,空荡荡的鱼线在水中悬浮着。
解离天赋:斯林特尔
“叫我斯林特尔就好,没有姓。”
“一个人是不会没有姓的。”黑发的少女把在脚边走来走去的猫抱回膝上,露出一个类似宠溺的笑容,“你有故事,只是不愿意说。”
诗人沉默的看着这与记忆中相似面容——她能够回想起所有的细节:眉眼、唇角、发旋,手指上淡白色的伤疤,微笑时候左右唇线不对称的扬起。她自己的一部分模模糊糊的思索着这里会不会也有另外某个脏兮兮的灰毛的小怪物,另一部分就在这永恒又虚伪的宁静里沉沦。
“抱歉?”
斯林特尔这才发觉自己把阿梓的名字就这么念了出来。
“我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是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诗人发现有一根花色的猫毛就这样沾在她的脸上。
像我记住的那样爱笑,诗人想。
那提耶尔、那提耶尔,如此相似。
这也算是奇迹的一种。在这个可怕、混乱,种族之间互相倾轧的城市里,诗人想起了家乡永无止境的海风和涛声,想起了那些遥远到或许不止相隔了一个世界的过去,就像是眼前的少女和她怀中的猫咪,是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的现实。
就算是虚妄的。
诗人伸出了手。
风中的海洋被血的气味点燃了。所有的易燃物飞速的燃烧着,与之燃烧的还有疯子一样的守卫和反叛军,尸体和建筑不分彼此的在火焰中狂乱的交融着,组成了这个炼狱。
斯林特尔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勉强发出的歌声在此刻无形的消逝了。她读过那么多传记,聆听、撰写过那么多叙事的长诗,但她没有读过现实,不知道现实是如此的……
少女年轻柔软的身体有那么一时半刻,如同要追随着无数向上的火光一般悬浮着——然而就像梦总是会醒来一般,快的让人无法细想发生了一些什么。她手里还握着那柄短剑,脸上还带着某种极其悲伤的表情。她坠落的地方离诗人的所在有些距离,但就如有什么悲痛的神灵在诗人的耳边呢喃一般,这段燃烧的回忆被刺进了脑中。
……如此的现实。
应当是狂喜的神灵才是。
怀中的猫化为了在心口洇出的暗色,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皮肤在温暖跳动的光下的质感,以及所有细微的内容。少女在坠落之前就已经死去,她已经用自己余下的所有生命为整个世界哀悼。
诗人的手中什么也没有。
自我重建:斯林特尔
她想把自己的眼镜压碎,把碎片从自己的眼眶里扎进大脑,搅乱里面记住的所有一切,只要留下和血一样咸腥的海。
斯林特尔在她的临时居所中醒来,身边满是装饰着银龙的家具。她的眼睛和肺像是着了火一样剧烈的疼痛着,大脑像是立志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她的头颅里横冲直撞着,随着窗外银龙祭上热闹的乐曲和人声起舞。
诗人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过梦了,也好久没有写过新的词句了。说也奇怪,细数起来,也只是相当短的一段时间。
昨天半夜,陆仁像傻子和笨蛋的复数集合体一样冲进火场里。那些火焰就像是冲进她记忆阁楼里的怪物,把一切抽屉都咆哮着扯开,再把那些事情贴在她的眼前,重复不断的放映。吉泽尔不在,她就和小队的其他人分住两间房间,但这不意味着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即便窗外也是如此热闹,但是被发现的话——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麻烦——
人群欢乐的混响,似乎永不熄灭的灯光和活力在她的窗外闪耀着。
斯林特尔放声大哭起来。
余波:凯尔派提神剂
诗人站在门廊上,手里提着五人份的早餐,皆是些具有当地特色的小食。夜鸦抓着她的肩头,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
在耳边的低吟,充满了绝望,试图反抗的吼叫,忽远忽近…这时突然被一片漆黑包围,寂静,孤独,绝望…随后身体突然浸入如同血液一样的液体,身体也慢慢地下 沉,向上伸手祈求被拯救,却因此不小心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窒息…血红色的液体渐渐变得滚烫,像火焰一样烧灼着皮肤,绝望地大口吸气,嘴里却像吞进了一只火 蛇,从气管一路燃烧到肺……
他睁开眼大口喘着气,眼前,是家里的破旧天花板。“你又在做噩梦了。”“嗯。”少年只是低声回应了下,侧身支起了身子。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头发滑落,滑过少年的脸,滴到床上。
“还好吗?喝点水吧”眼前的男人提着水壶走过来,扔给了少年毛巾“这几天又没有休息好吧”“只是有点累,没什么的。”接过毛巾的少年潦草地擦了几下头发,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男子的大手抓住了手腕,“一会,记得回来练习”
“好的父亲。”少年回头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的男人,却发现充满血丝的眼球和眼角匆忙擦去的泪痕,“您…又想起母亲了吗?”
他嘴角微微抖动了下,随后勉强地笑了起来: “哪有…你去忙你的吧!”
说来也奇怪,少年开始记事的年纪非常的晚,大概六七岁,他才开始记事。而对于童年的事,父亲也是不怎么提。
从少年记事起,他的母亲就已经不在了。他是父亲一手抚养大的。而关于母亲的事,父亲也闭口不谈,每当少年问起时,父亲甚至会莫名地发怒。
清 晨的村子,被盖下了一层薄薄的雾,微风带着微微有些潮湿的空气吹拂着不知名的树木,树叶被吹起来,落在少年走的石头路上。每三天,少年都要帮父亲去不远处 的药铺取药,几年来父亲的腿一直不见好转,连大城市里的医生也说,这病治不好,但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两三天会有一次酸疼感而已。
进 了药店,扑面而来草香味和干货的苦味混杂的奇妙味道。“呦,来啦”从柜台后面冒出了一个瘦小的老头,黑色的小圆帽就像他遮住眼睛的小墨镜一样的奇怪,“你 父亲的药,咳咳,给你准备好了”少年拿起小药包,对着老头鞠了一躬表示谢意,老头摆了摆手不知是笑还是咳嗽了一下,一边说着“年轻人还是不喜欢说话啊”一 边回到柜台中去。
走出药店,阳光已经变得有些刺眼,薄雾也已经褪去了。提着药包的少年轻巧地跳着台阶,快步地走着时,却注意到一边的 两个老人偷偷地对他指指点点。不知道为什么,老一辈的老人们并不是特别喜欢和他交流,换句话说,少年经常从老人们眼神中看出一种不属于这个村子的感觉,就 算他们多么奋力地掩饰。少年向那两位老人招了招手,老人们随即挤出笑容回应了一下。
“父亲,我回来了”少年推开门,把药包放在木桌上。当他走进厨房准备煮水时,却发现父亲坐在火炉前对着火焰发呆。“煮水喝药了!”少年催促后,父亲回过了神,有些晃悠地接过了药包。“您没事吧?”“没事没事,只是有点想你母亲了…”父亲揉了把脸,微笑着拍了拍少年。
午饭之后的时间,充斥着小孩子们追着打闹的笑声,和老人们唱的奇怪歌曲。少年也正伸着懒腰准备小睡一觉时,却被父亲叫了过去。“去山里砍点柴吧”父亲盯着火炉的火焰,眼神有些迷离“可是下午是全村的集会啊…全村人都在一起我一个人没回来也不合适啊”
大概是离火炉有些近,父亲的额头渗出几滴汗…“叫你去就去呀”父亲开始有些不耐烦地吼起来了。不喜欢被强迫的少年啧了一声,气愤地站了起来,提着斧头和篮子气愤地摔了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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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天已经泛黄。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背起扎成捆的柴,伴随着木柴摩擦的声音摇摇晃晃地向山下走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少 年开始刻意地去注意风吹过树木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树木在低吟一样,不时让人觉得他们就像森林的守护者,保护着属于森林的一切一样。少年也开始注意经过的 山路中那些花花草草,大概是因为从记事以来就一直在玩弄花花草草,还是因为经常光顾药店的原因,少年喜欢观察花草,也许,更是一种天生的喜爱吧,就像有人 喜欢动物,有人喜欢歌唱一样。有些沉醉在自然中的少年晃了晃脑袋,想了想还要去参加村里的集会,便伴随着树木的低吟,快步向山下走去了。
带着木柴回家后,跑去参加全村人都会来的集会,听年长者对村落的建设,本应如此…
本应如此。
为什么村子会灯火通明?为什么村子里这么热闹,吵吵嚷嚷?是已经开始庆祝了吗?
在 少年眼前的,不是欢天喜地的庆祝画面,更没有大人小孩的欢呼声…而是血红的火焰吞噬着的一座座房屋,是一声声被淹没在折断柱子后面的呼救声,是孩子一声比 一声虚弱的哭声。年轻人从柱子后面爬出,想要扑灭火焰,又被一根根砸下的木板盖住。炽热的浓烟盖住了天空,吞噬了还来不及投下月光的月亮。风声盖过了火焰 中绝望的惨叫声,又被不停的折断木头的声音盖过。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燃烧的味道,令人作呕的味道,以及绝望的味道…
火焰,绝望,肺部燃烧的火蛇从嗓子窜出,从炽热变成温暖,最后火焰变为血红色的液体,在血液中慢慢上浮的他从黑暗中看到了一点点熟悉的景象。
少年的记忆如同被不停敲打的镜子,飞溅的碎片映着过去的一切,寒冷的雪天,与狼群度过的日子,以及,狼群被村里人杀光时的景象…那彻骨的孤独感…
他想起了寒冷的月光下,那一声虚弱而又悲哀的孤独的长鸣,想起了曾经咬着牙说出的那句话…
“我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人类”
“救我!!救我!!!”一声哀嚎把少年拉回到现实,被火焰吞噬的村庄,少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直在一起玩到大的玩伴。
“这里!这里!!”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男人忍着疼痛挥着手,“我的腿卡住了!帮我一把!”男人的腿被一块木板压住,而火焰却一点点向男人靠近…“这里很不结实,稍微有点差错就会塌掉!帮我一把!”
少年站在原地,因为心中莫名的仇恨而犹豫着:这个村子的人,是当年屠杀自己亲人的人,却也是抚养自己成年的人。仇恨与感恩混杂在一起,选择的恐惧让少年流下了不知所措的眼泪。左脚抖动着想要迈出去,踩在地面前却停住…
“你在犹豫什么!快来拉我一把…”看到对方变得犹豫不决,男人从责怪慢慢转变成恐惧“你……快………快…………”男人颤抖着伸出手“咱们……是朋友的…………对吧……”
少年抬起头看着伸出手的男人,他的眼中充满着恐惧,失望,还有一丝丝孤独……
少年想起了那孤独的感觉,孤独的长嚎……
“不 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孤独…不想再失去任何人…”这样的想法从少年心中爆发了出来,他踩下了迈向男人的一步,“坚持住!”他飞奔向男人,然而不长的距离,房 子却随时有崩塌的危险,害怕来不及的少年,一边跑一边流下焦急的眼泪。而另一边,看到伙伴冲过来的男人,管不了抹去鼻涕和眼泪,伸出手想要抓住这最后的稻 草,“快!!快!!!谢谢!!谢谢!!!!”
就差一点,就能抓住他的手,就差一点——
男人头上的木梁突然一声巨响,他的表情还来不及从欣喜若狂转变,整个房屋就坍塌了下来,淹没在了火海中…
少年因为没站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眼角的泪水还没干透,新的泪水又打湿了眼眶…少年只是这样蜷缩在火堆旁,默默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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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我 不知道自己是讨厌人类…还是喜欢人类了…”少年抱着膝盖缩在树根旁,“不管讨不讨厌,一切都过去了!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那我该怎么做…”“去大城 市!和别人接触接触!诺!这个!绿林故都!我在那里的动物朋友们也不少,可以帮到你的!”“嗯……谢谢……”“打起精神!奥利安吉!
“不管你的伙伴们是什么种族,只要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失去他们!”
4740字
对不起我写到最后实在严肃不下去了嗷嗷嗷嗷嗷
腰果真好吃嗷嗷嗷嗷嗷嗷
青豆笋干超好吃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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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头一次,碰见如此棘手的敌人。
并非初次与强敌作战,但伊格确实生出了如是想法。
不同于体型笨重的流沙之王,那个正桀桀狂笑的怪物移动的速度,已完全超出目前的极限太多。
视线只能勉勉强强扑捉到怪物的身影,扣紧的弓弦迟迟无法松手,无论是凭借预判盲射还是快速射击都不能确保命中目标,何况贸然出手一不小心误伤到零和迪诺的可能性并不低。
新入队的同伴埃德瑞普显然亦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他本人并未出手,只让他的伙伴乌鸦啄击吸血鬼的眼球,和时不时咬口怪物小腿的茶砖一起为队友制造出手时机。
小柯基在他人眼里看上去并不愿意做这差事,毕竟它在伊格脚边逗留太久,同时在接到支援的命令后还吠了几声。
挥舞着巨大镰刀的弗雷亚亦在寻找切入点,然而眼前的战团似乎完全无她插手的机会。
至于莉芙,一早就被伊格下了“不准乱用神术”的要求,单纯作为疗伤人员在离战场较远的地方待机。
而情况亦是不甚乐观。
月光昏暗,即便如此伊格仍能隐约看见,两位同伴的眉睫间不知何时已蒙上霜冻,甚至连动作也迟缓了不少。
最明显的应属一直以速度与其纠缠的迪诺。
原本还是凭借灵动的身形不时在对方留下伤痕的他,渐渐有跟不上对方动作的架势,嘴唇被冻至青紫,也不得不和以一双肉掌与其周旋的零相同,开始逐渐用长刀格挡如影随形的尖锐爪甲。
可惜迪诺忽视了一点,对方并不是人类。
那个怪物除了速度外,傲人的还有力量。
刀身传来的冲击力使迪诺差点握不住手中武器,尽管已做好迎接准备但也在初次的正面碰撞中吃了小亏,踉跄几步,他连忙后退借着冲力重整态势。
然而吸血鬼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去死吧!”
如同夜枭哭号般的刺耳啸声如影随形,它四足伏地转瞬已紧紧黏住本已离开战团的迪诺,甚至不顾在后方以刚柔二劲交替追打的零也要强行追击。
弗雷亚恰到好处的偷袭也未能阻止吸血鬼的脚步,对方凭借野兽般的直觉生生躲过要害,但被切开的伤口处裸露在外的脊椎仍是骇人无比,若是常人铁定失血过多动弹不得,而这放在怪物身上,仅是让他追击的动作迟缓了片刻。
更勿论吹箭及弓矢所造成的轻微伤害。
……是那把刀的原因吗?
吸血鬼身上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愈合,就连理应刀刀致命的不知火伤口也是如此,从内至外燃烧的火焰从开战起便丝毫不见踪影,除了背后的伤口处肉芽在不甘心的耸动外,完全看不出怪物身上存在曾受过伤的痕迹。
——不知火的确存在着使其受重伤,乃至于致死的可能性。
“只要找到机会……”
迪诺咬牙切齿心底里不知道把这个家伙诅咒了多少遍,可他却只得左支右绌被动抵挡腾不出半点机会出手,他亦是清楚自己承担不起以伤换死的风险,若是赌输了这把说不定真的会命陨于此。
“愚蠢的人类,看你孱弱的身躯还能撑多久!”
吸血鬼似是也察觉到他的体力不支,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泛黄的獠牙唾液滴滴答答,口中腥臭扑鼻而来。
而它现在,甚至可以做到在追击迪诺的同时躲避着零的拳风。
后者的体力终究有限,在比拼耐力方面,有寒冷冻气加持的那方还是取得了优势,并且随着时间延长,二者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众人的攻击,也只能维持着对方的背后伤口不消失而已。
情势每况愈下。
“你妈知道你这么恶心吗?”
懒洋洋的声音让包括吸血鬼在内的所有成员都愣了下。
当然,并不包括某个牧师,脑袋不灵光的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含义,还傻傻的比出了“加油”的手势。
作出脱线发言的,是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伊格。
“啥,没听清?我,要是你妈,生出你这种怪胎,早就先摔死你再羞愤自尽了。”
“哦你妈肯定没想到,自己生的是个能用牙犁地的奇葩,没来得及摔死你肯定是被你吓晕了吧”。
“快看,你妈飞了,乘着你爸的棺材板。”
“还会对着男人流口水,你饥渴啊?”
“啧啧,长成这窝心样也难怪你饥渴,谁愿意找个丑八怪作伴啊。”
“哦哟哟,瞪我,再瞪我你也丑出了新高度。”
“你看你那黄牙,几百年没刷了吧,口臭熏死人啊。”
就连一贯沉稳的零,也不禁露出了些许表情崩坏的先兆。
——这个嘴巴差劲的欠揍家伙真的是伊格吗?!还是说这才是她的本性?!
而当事人并没有任何住嘴的念头,尽管吸血鬼的注意力,已经从迪诺完全移到了她身上。
“埃德瑞普!”
被点到名的少年下意识的应了声。
“仔细看这些可怜的植物吧——”
白发的德鲁伊特地拖长声调将“植物”二字咬的极重:
“站在我的位置看,都快被这家伙恶心死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埃德瑞普腹诽。
——希望,他能注意到。
伊格眯缝起双眼,抽出匕首主动迎上袭来的黑影。
Part 2
“是不是傻啊——”
“吸血鬼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完了啊,还是说你准备改名叫龅牙鬼?”
“看你这副垃圾德行,肯定被弱智术笼罩了里三层外三层吧。”
面对诡异的这一幕,一行人尽量保持着表情的正常。
虽然原因并不是只因为伊格的异常举动及口中层出不穷花样翻新的垃圾话。
“哦!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吗!居然会采用使用言语撩拨的手段!”
那个被救下的大汉,尽管身负重伤但却主动担当起了奇妙的旁白角色,哪怕伤势看上去并不轻他还是中气十足的尽着讲解员的义务。
——真他妈吵。
伊格眉头紧皱,每每听到那个家伙咏叹般文绉绉的大声解说时,都超想好好教育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什么叫做伤员的自觉。
可惜她完全做不到。
右手的麻木感已扩散到手臂,这并不是寒潮的作用,仅是因和对方正面冲撞所致,硬生生用匕首架下对方的每一记攻击并非易事,这让伊格除了用粗口持续吸引对方仇恨外已无暇他顾。
——比预想的要糟糕一些,不过还能应付。
正面交锋时她才真切体会到刚才那二人所面对的是多么大的压力,队友的援护起到的牵制作用实在有限,哪怕是被队友击伤后,吸血鬼神出鬼没的爪击仍是无法单单依靠视觉来捕捉,这令她能拖延的时间再度打折。
而离她和怪物交锋开始,仅过去了短短几分。
除了几处浅浅的抓伤外没怎么挂彩算是万幸,但体能的消耗有些超出预计。
敏捷不如迪诺,体力不如零,力量更是比不上身位男性的二人,籍以灵敏于常人的直觉及感知力,伊格才能勉强维持住目前的攻防状态。
然而这二者的可靠性到底如何,恐怕当事人自己都无法预测。
也不知道埃德瑞普是否发现了自己的暗示,而在这之前为了稳住这个怪物,伊格并不能以黑犬的姿态和其对峙,她可不敢保证那个家伙会懂动物间的挑衅方式。
自己的模样着实狼狈,在体力尚未透支之前也只能撑多久是多久,实在不行她还有备用的方案。
——虽然那个方案,怎么看从稳妥度上来说都差的太多。
总之,伊格觉得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话间趁着吸血鬼扭身躲避零蓄力多时的直拳,埃德瑞普的吹箭也恰好让吸血鬼的动作迟钝了片刻,镰刀和不知火抢先一步,以合击的姿态在其双肋处划出切口,若不是其用爪硬生生改变武器轨迹应能直接命中心脏。伊格见势,用几乎握不稳的匕首在对方背后伤口上狠狠扎入,以带锯齿的那面朝下沿着背脊中线死命一扯。
意料之中的怒嚎伴着鲜血飞溅,所带出的体液及肉块差点洒了她一头一脸,而随之而来的那股如同腐尸炸开时的腥臭气味实在令人作呕。
“草都快被你臭死了!你个出生到死亡从不洗澡的移动垃圾桶!”
勉强算是有感而发。
这不是埃德瑞普第一次听到草这个字眼,相反的,伊格的粗口中基本三句不离这种植物,用偏爱来说也实在有些勉强。
“草真的被恶心到了……?”
少年咕哝着扫视了下自己身周的地面,和野外人畜罕见的情况不同,这里的植物生长异常繁茂,草甸上除了被人踩踏出的脚印外,这些他似曾相识却又有些许不同的植物,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伊格曾站之处。
那片植物怎么看,都比普通地方生长的稀疏太多。
“手动拔掉的……?”
在一时半会无法插手的战事中,分神片刻也是毫无大碍,更何况那个身受重伤的解说员肯定会第一时间用他的大嗓门播报战场实况,虽然很烦但好像还是在这时候有那么点用。
不用仔细观察,埃德瑞普便凭借德鲁伊的常识发现植物疏密问题和伊格无关,而且在他落脚后,除了隐约的凹陷感外,发出的嘎吱作响声像是踩到了浸水的木板般,他试着稍微用些力跺了几下,地表还渗出了些浑浊的泥水。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环境转移到了另一边。
——地上有行草草写下的德鲁伊语文字。
不用想都知道是出自伊格之手。
“在这里用荆棘网困住它。”
埃德瑞普没有思考太多,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下一刻他开始犯难,怎么样才能告诉伊格自己已经弄懂的她留下的暗示呢?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多久,联想起伊格的手段,埃德瑞普豁然开朗。
“这家伙真的超恶心!草都被恶心少了!”
“哦!那位少年也被绝望的情绪感染了吗?神啊请垂怜这些人吧!他们在怪物的威压下,已经像败犬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在这场与邪恶的搏斗中,正义,还会有胜利的希望吗!”
躺在地上的男人那根属于解说员的神经被猛烈触动,滔滔不绝的旁白再次响起。
——好想让他闭嘴怎么办。
埃德瑞普于此刻体验到了伊格的感受。
Part 3
计划出乎预想的顺利展开,吸血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叫嚣着步入陷阱之中。
“怎么不说话了嗯?!那张臭嘴终于闭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废话,你见过会说话的狗吗,智商堪忧。
可惜变成黑犬的伊格无法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还是十分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以示鄙视。
除了不能开口挑衅这个缺点外整体压力顿减,每每规避后还有反击的余裕,虽然对方的动作仍是敏捷无比,你来我往间命中率堪忧。
“呼啊——莉芙好困……”
战场之外的莉芙毫无紧张感的打了个哈欠,这个时间点对她来说理应早就钻进被窝开始打盹,作为纯粹的观众来说要抵抗睡意有些困难,而她在宴会上摄取的食物又不算少,饱食后的睡眠抗性再次下降。
哪怕连突然响起的大嗓门解说也没能阻止莉芙落下沉沉的眼皮,至于对方在吼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莉芙……莉芙不能睡!”
甫一相碰她慌忙睁开眼睛,回想起伊格关于治疗伤者的嘱托生怕自己清醒不了,便双手并用硬生生撑起眼皮。
至于看上去快要死掉但仍声如雷震的解说员,理所应当的,从一开始就被莉芙自动排除在伤员的范围之外。
“哎……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莉芙揉揉眼睛以确认是不是自己困到看花眼。
第一下。
吸血鬼被荆棘网捆住了,大家在很努力的打动不了的坏蛋。
第二下。
吸血鬼挣脱了,又开始乱喊乱叫。
第三下。
哎,它怎么沉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笨蛋牧师满脑子问号。
同样想不明白的人不止她一个,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将疑问暂且抛开,对准再次动弹不得的活靶子开始倾泻积攒已久的火力。
“场面太血腥暴力,少儿不宜。”
看也不看掉入泥沼中的吸血鬼一眼,伊格径直解除变身,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扣住莉芙肩膀给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
“可恶……可恶的人类!”
“唔哦,脑浆子都被打出来了还活蹦乱跳。”
迪诺轻佻的声音,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1,惨嚎x1。
“嗯,生命力的确很顽强,不过被我折断脊椎后应该就不能反击了。”
暴力武僧声线平稳,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2,惨嚎x2。
“射瞎眼睛会更保险一些。”
吹箭声音微不可闻,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3,惨嚎x4。
嗯,眼睛有两只所以次数是两次。
“还是切下上肢比较好呢。”
利器切断骨肉的闷响,听着就好痛的发言x4,惨嚎x5。
……
惨嚎太多数不过来。
伊格开始考虑为了不给智障牧师留下心理阴影,是不是连耳朵也要一起堵。
光听声音就知道,那家伙再生能力再强也在劫难逃,死相如此难看肯定是前世不积德死都没个全尸。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那里有块小小的泥沼地,说起来还是在看了养父的游历笔记后才清楚。
在阳光稀缺而又潮湿的地方,腐烂的植物很容易沉积起来形成小型沼泽,虽然当时记录的是森林某处,但伊格觉得,说不准平原上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茶砖嗅出的结果肯定了她的猜测。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若不是怪物泛滥,对于这片小沼泽的处理肯定不会简略到只是铺了几块木板草草用土填埋,它也不会在一顿折腾后破坏掉朽烂的木板陷入其中不得动弹。
片刻后此处重归寂静。
然后又过了那么一小会。
“好像……忘了点什么?”
弗雷亚歪了下脑袋,在怪物死掉后,她突然觉得耳根异常清净到不甚适应。
“解说员啊是解说员!他终于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吐槽的是迪诺。
字数4410
我想去肝八命切…
如果没人写魔女那里的话我明天看看再补一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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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你是说,我们将会迎战一位强大到能够造物的魔法师,而且他正处于自己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伊格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平静,甚至带上了点歇斯底里。她仍是无法相信等待着一行人的居然是如此绝望的结果,巨人和蝼蚁间的差距已不是能用计谋所加以弥补,光是能否保住性命都无法保证,更勿论尚有余力来斩断罪恶的根源。
“是的。”
假扮成侍女的吸血鬼始祖莎琳晗首,再度给出肯定答案。
同伴均在一旁保持沉默,埃德瑞普面无表情的安抚着更为躁动不安的乌鸦,动物的直觉比人类敏锐的多,察觉到黑暗中所潜藏着巨大危险的飞禽扑扇着双翼,鸣声粗哑凄厉。
茶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对着前方狺狺狂吠不止的小狗将小团尾巴紧紧夹住,旁人看去略显滑稽的一幕,落在对其熟悉无比的伊格眼中,赫然是从未呈现过的过度恐惧姿态。
“看来我们最后,会被打上渎神者的烙印遗臭万年,想想我居然会如此出名,忍不住有点小激动啊。”
想要打破沉闷气氛的迪诺强行让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轻佻,讲出口的却是干巴巴的冷笑话。
“好歹见证了新神的诞生不是?”
弗雷亚握紧镰刀随口附和,来自遗都的二人似乎是从沉闷绝望中摆脱出最快者,早已习惯行走于生死边缘上的他们,大约早已做好了客死异乡的觉悟。
“那,请容我和同伴交待一下状况,也好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
伊格深吸一口气掏出弦月碎片,也不管对面接听的是何人,便一股脑开始讲述自己已知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和迷雾,是由一位妄想成为神的魔法师制造出来的,凭空树立的神明爱维欣和防护罩一开始也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吸血鬼之所以不进攻是和教会有协议,他们收获人类的恐惧,与之相对教会收获人类的信仰,然后将其归于那位魔法师。总之,那个男人为了成神,通过自己创造恐惧来圈养人类从而供养自己的野心。”
对面并没有应答,究竟是被事实所震还是在全神贯注的聆听,抑或是出现了其他情况,这些伊格均无从知晓,她只是刻板的陈述着这一相当于死亡宣告的事实:
“而我们现在,必须要打倒这个男人,在他力量最为巅峰的这一刻,因为若不在此刻采取措施,他将会成为神。”
似是不愿意聆听同伴处传来的消极反应,语毕之刻伊格便掐断了通信。
缓慢向上爬升的楼梯于黑暗中前行,一节节抬升时悄无声息,间或传出的一两下机械齿轮传动声似是死亡缓缓逼近的脚步。光线昏暗,伊格习惯性抬头想要估算下多久才会停下,却发现目力所及处只剩蜿蜒向上的阶梯,而回头时亦发现来处残留唯余漆黑一片。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当做圣地吧。
胡思乱想于此刻展开。
——那家伙也有够会营造气氛,稍微收拾下破烂的城堡布置的肃穆一点,不知情的教徒沿着自动阶梯朝圣时,十之八九会把这当成神迹,再加点圣光,信仰心肯定会蹭蹭涨个不停。
——嗯……有道理。
莎琳的声音突兀插入脑海,在伊格开口质问之前,接下来的话语便如同连珠炮一般倾泻而出。
——看你太过出神便擅自读取了一下想法,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想的是这种事情,要说城堡的建设也是教会的事情,而且尚未开战,没必要那么悲观吧,虽然你们和他的实力差距,的确是令人绝望性的大。
——谢谢你的安慰啊。
伊格不带好气的回了句。
——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人是个话唠呢?!
——啊,我说的有点多了吗?
……心灵交流这个能力真麻烦,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抱怨了。
当然这句嘀咕,肯定也被莎琳一字不落的读了过去。
不过被这么一搅,伊格原本低落的情绪勉强能好转稍许。
——没什么事就请退出去吧,这好歹是私人空间。
——的确呢,你的思维总是在不可思议的活跃着,经常有许多不相干的事情被翻出来……啊,这并不是我在为了看到某些隐私而辩解……
——喂!
不顾当事人恼羞成怒的反应,莎琳的声音还在不受阻隔的直接传入,而且还是堵住耳朵都无济于事的那种。
——三岁看老果然是无稽之谈,嗯。
——三岁……?
——是啊,虽然可能你没有意识到,但是偶尔会有三四岁左右时的记忆在你的思维里翻腾,大概是被屏蔽掉了吧。
——屏蔽?那是什么?
楼梯陡然晃动,继而停滞于原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城堡的最顶层,亦是最终的目的地。
——事后我们再说吧。
对话掐断。
伊格心神未定,几乎在同一时间,径直对着阶梯的巨大沉重门扉被走在最前的迪诺用力推开,不详的嘎吱作响声后,是男性的张狂大笑:
“欢迎欢迎,我成神前的最后一批祭品。”
大厅内光线虽不充足但已足够能看清其内状况,众人握住手中武器想要找到声音来源却一无所得,而经过粗略观察后,唯一值得注意的,仅有块散发着异样光芒的巨大红宝石——若是体型缩小几十倍,它则和约瑟芬的求婚礼物别无二致。
“感到荣幸吧!为自己能亲眼见证这光荣的一刻!”
对方不知用了何种法术让自己的声音遍布整个大厅且毫不衰减,隆隆作响似是整个大厅都正与其共鸣,落在众人耳中则是仿佛魔法师正在耳边得意宣言。
“打碎那块宝石!快!那里面封存着他收集的信仰!”
“我愚蠢的女儿,你的背叛只会给自己带来灭亡!”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点出自己的弱点所在,或许在他眼中,一行人连让他担忧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莎琳也如此——有哪个造物主会畏惧自己的造物?
“也罢,小丑的存在意义就是供人取乐,起舞吧!不自量力的凡人们,和我的奴仆一起,好好演一出足够让我满意的闹剧!”
话音落下,链条声响起,大门再度紧闭。
而帷幕才刚刚拉开。
Part2
“说好的反派死于话多呢?”
“他还没死,我们快恶心死。”
迪诺和弗雷亚一唱一和的吐槽同上次一样,并没有起到半点缓和气氛的作用。
“这俩好吵……”
抱怨的是埃德瑞普,他正因为吹箭的回收问题烦恼不已。以往的负责者乌鸦,在看到敌人的真容后就开始大吵大闹甚至躺在地上蹬着腿装死,死活不愿意从尸体上把吹箭叼回来。
几人且战且行,最后背靠着宝石以其为中心以便相互照应。
原本的计划是直接打碎宝石诱使魔法师现身,而在几次尝试后众人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在碰触到宝石之前,便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作用下偏转开来,无论是神术还是物理攻击,结果均没有半分改变。
“如此渺小的力量就胆敢挑战神的威严,空有勇气而无半点实力的你们,作为丑角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知在何处观赏这一幕的男人鼓掌赞叹,似是将自己当成真正的神祗一般俯视众生言行从中取乐,设置一个个难题的同时欣赏着凡人的无谓挣扎。
“狗儿们,撕碎他们!”
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扭曲生物从四面八方涌出,和吸血鬼相比,它们更接近于无逻辑恶梦中的产物,胡乱拼凑在一起原料不明的肢体躯干、随着步调爬行蠕动不断掉下来的腐烂血肉、肆意拖行于地面的内脏、魔像和血肉的强行拼合,这只扭曲军团前行的军乐则是来源其自身——黏稠尸血尸块拖行于地面发出的啪沙声、铁链和地面摩擦时的尖利脆响,还有已不能称为生物的个体口中发出的无意义嚎叫。
这些怪物就是弗雷亚那句“快恶心死”的来源。
面对大群行走的精神污染,伊格只是扫了眼就迅速收回目光开始盲射,春之女神在上,那堆密密麻麻像葡萄一样成串的眼球是什么鬼?!
幸好它们除了外形恶心外,战力并不算很强,众人以不被怪物接近为前提利落的解决着它们,先不说怪物的牙齿爪甲是否带毒,哪怕这攻势孱弱到连皮肤都无法擦破,都不会有人愿意被碰到一下。
——真TM太恶心了。
“想要突破那层立场,必须要用同样的力量来中和它。”
自从怪物出现后便沉默不语的莎琳开口给出了解决方案,虽然具体方法不明但好歹有了些许头绪。
“怎么了?”
率先察觉到莎琳情绪不对的是迪诺,借着身后宝石发出的微光他清楚窥见,对方面孔上所流出的被称为哀伤的表情。
“那些怪物中,有我的不少朋友,不,准确的说,在我们还是人类时,曾经是我的朋友。”
无须迪诺劝慰,莎琳目光中的恍惚只持续了一瞬便再度恢复坚定。
“正因如此,我一定要替他们打倒这个扭曲的根源。”
“加油。”
劝慰的话语在莎琳的执念下显得做作而苍白无力,迪诺于简单的鼓励后再度投入战团,手中不知火轻震,黑色火焰燃起将污秽一扫而净。
僵局未曾持续太久,大门被二度推开,高壮而又令人安心的身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拳风所及之处怪物被打致稀烂无一合之将,硬生生杀开一条通路之余以气为障,身上未曾沾染半点血肉污迹。
几乎在同一时间,红色光芒从支援人群中骤然射出,似是被何物所指引般直直投射在巨大宝石之上。
“力场松动了!”
“是那块宝石!”
“拦住他们!”
莎琳和约瑟芬的声音被魔法师的吼声几近彻底盖过,接到新指令的造物们挪动着迟缓的腐烂身躯竟生生以血肉组成了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合流之势被硬生生掐断,光芒也在怪物身躯的遮掩下显得忽明忽暗。
——这样下去,体力会被硬生生耗空。
而转机,比预想之中来的要快。
“把宝石扔到空中,快!”
埃德瑞普一反常态的大吼出声,已脱去几分稚嫩的少年声音掠过阻碍清楚传入来人耳中。
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呱呱直叫的乌鸦,在众人忙于开辟道路之时,竟未注意到它在何时,就已借着光线的掩护盘旋在头顶。
点缀着红宝石的项链被高高抛起,于最高点时轻盈掠过的黑影探出双爪将其紧紧攫住。
“抓住那只该死的鸟!”
黑色箭矢躲避着地上怪物林立的臂爪,忽高忽低改变着飞行高度以防止被某些陡然跳起的家伙一击得手。
邪恶的造物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哪怕是其中最为敏捷者也未能造成半点威胁,乌鸦轻松写意的缩短着和目的地之间的距离。
眨眼间路程已过半。
“一群废物!”
终是忍不住出手的魔法师仍未现出原形,但魔法却已开始酝酿并对着乌鸦成片播撒,或许是顾忌到会破坏宝石,他并未使用力场类魔法,转而制造出成片的火焰冰雹向下砸落。
功亏一篑的情况并未出现。
乌鸦收拢双翅任凭重力主宰自己行动,切裂天空的黑翼身后火焰紧随而至,猛然俯冲的身影面前已毫无阻碍,甩出的回转镰刀像刈麦一样硬生生在血肉城墙中割出片空白通道。
两块宝石接触的瞬间光芒大作。
哪怕是魔法师气急败坏的吼声,也无法掩盖掉信仰储存物碎裂成片时的当啷脆响,伺机已久的伊格在强光发出时便使尽全身力气将匕首狠狠插入其中。
片刻,和煦的白光霎时铺满整个大厅。
四散的信仰将大厅内原本的阴晦一扫而空,扭曲的怪物们嚎叫、扭动、挣扎,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它们在光芒中如泼了沸水的雪人般风化碎裂溶解,连尘土都不剩一丝。
难得的静谧被魔法师压抑怒气的声音所打破:
“作为小丑,你们已经做得很好,闹剧,是该收场了!”
“我,和忠心与我的仆人,会亲自来解决掉你们这些蝼蚁!”
“作为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女儿啊,我赐予你,在死前和我一同观赏渎神者灭亡的资格!”
Part3
场地,被力场组成的墙壁强制性分成三部分。
被摄走的莎琳,正和魔法师进行着力量悬殊的较量,无论她从何处发起攻势,落点总会在魔法的作用下被偏转至错误的位置,而另一方——发色灰白隐隐透出老态的男人则如同猫戏老鼠般欣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偶尔的屈指一弹,落在莎琳身上便是难以言喻的重击,仅观后者接下这一击后将透明墙壁撞至摇摇欲坠,即可知其力道之大。
“所以说,我们的对手是你咯?”
在森林里谋面的魔女出现在提前突入者一侧,而约瑟芬她们所面对的,则是不知为何突然举止声音都异常女性化的光头教宗。
面对伊格的质问,水之魔女用来作答的,是汹涌而至的水滴利箭:
“对不起,我无法违背父亲的命令。”
==4640字==
根据事先决定好的路线,弗蕾亚,艾德瑞普以及在迷雾中帮助了众人的少女山伏绫,一同前往据说与骸流忍者的行踪有关联的鞍马山。
旅途漫长而枯燥,不断重复的树木和荒地交错的景象带来的是精神上的疲乏。尽管平日习惯于沉默的艾德瑞普与看起来意志颇为坚定的绫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可是天生喜好刺激的弗蕾亚却因此而感到焦躁,过度单调的旅行对她来说着实是一种折磨。
不久之前才被点燃的欲火的余韵仍旧在她的体内不断跳动,从身体各处传来的温热感让她无所适从,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一边用匕首刮蹭着手里不成形状的树枝,一边怀念着遗都那放纵的生活,弗蕾亚不禁开始为选择踏上旅途而感到一丝的后悔。不过,当她看到走在前面的绫和艾德瑞普的背影,对于接触前所未见的人和事所带来的新奇和兴奋又占据了她的思想,在这样交错着过去和现在记忆的遐想之中,这对弗蕾亚来说过于无趣的旅途竟也渐渐地接近了尾声。
高耸的山峰分开了西沉的夕阳,迎着昏暗的光线将暗淡的阴影投在山脚下的树林中,将其隐入完全的黑暗。
绫的眼中闪烁着不安的神色,这片黑暗笼罩的丛林透露出一股异样的气息,尽管她的记忆属于未来,在当下的这个时代,她还尚未诞生,可是短短百年间就足以对自然造成这样剧烈的改变,她怎样都无法理解。
带着些许迟疑,她向百无聊赖的弗蕾亚和一言不发的艾德瑞普宣布:“这里就是鞍马山了。”
话音刚落,弗蕾亚立即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把手里已被削得只剩木心的树枝丢到了远处,而艾德瑞普却神色凝重。
绫注意到了艾德瑞普的异状,立即出声询问。
“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这森林有不自然的气息。不,不是说人迹…应该说是不符合规律的异常感。”
绫愣了一下,这正中她心中的疑惑。虽说想要继续追问,但艾德瑞普除了丢下一句“慎重的前进吧。”便不愿多做言语。弗蕾亚一脸状况外的笑容,她平时散乱地披在肩上的长发已被收入风衣的遮帽下,右手轻松地握着那把尺寸夸张的巨镰,用左手招呼着绫。
“怎么啦,美少女姐姐,难道在害怕吗?”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再怎么说我可是…啊,算了!我们出发吧。”
决定从此以后忽视弗蕾亚对自己那奇怪的称呼,绫忍耐着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走在弗蕾亚和艾德瑞普的前面,踏入树林的阴影之中。
一踏上树林范围内的土地,绫心中的不安就如流水一般蔓延到全身各处,像是潮湿的衣物一般牵扯着她的脚步。纵横交错的枝桠织成黑色的帷幕遮蔽了天空,高山的阴影淹没了最后一丝光线,树林内部的环境近乎是完全的黑暗,与绫记忆中的鞍马山已是千差万别。
绫依靠着自己的秘法能够在黑暗中勉强视物,但她十分担心同行的两人能否安全地跟随在她的身后,随即转过身去确认情况。
当她看到弗蕾亚遮帽下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黑眸,以及与艾德瑞普一样肃穆的表情时,她觉得这两人应该比想象中的要更为可靠,或许她可以专注于确认一些别的事情。
在未来的鞍马山中居住着曾经教导过绫的她的“前辈”,在这个百年前的过去,倘若鞍马山没有过多的变化的话,他们应该能够以更为年轻的姿态存在于此。抱着一丝希望,绫以无声的手势施展出呼唤前辈们的秘法。
若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顺利许多。
但回应绫的只有穿过树林的阴冷风声,还有弗蕾亚细若游丝的叹息。
“这里,没有人呢。”
绫讶异于觉察到她施展秘法的弗蕾亚,心中对她多了几分敬意和提防。
“的确,没有人回应我的呼唤…短短一百年就能有这样巨大的改变吗?”
“咦,敌人的暗哨可不会回应美少女姐姐的呼唤喔?那样不就暴露了吗。艾德瑞普也是这么想吧。”
面无表情的艾德瑞普的点头,不知何时从树丛里飞回的乌鸦停留在他的肩上,发出了嘶哑的叫声。在绫听来那好似某种嘲笑,下一刻她就收回了心中多出来的那几分敬意,全部换成了讨厌和提防。
“不过,美少女姐姐提到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呢。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在真实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生呢?”
弗蕾亚的话让绫疑惑不已。
“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就是我们,难道我们做了什么足以让历史的轨迹有如此之大的偏移吗?”
“美少女姐姐不妨这么想,在真实的世界里,某些原本蓄势待发的事情说不定恰好是被微小的变数给阻止了喔?”
微小的变数。
绫想到了那位勇敢地去揭穿代官却遭受厄运的权兵卫。也许在真实的世界里,权兵卫的死在无形中阻止了某些事情的发生,而在这里,拦下了权兵卫的他们,让隐藏在幕后的命运之轮按照正确的轨迹转动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样思考,绫都看不到他与鞍马山的异变之间的联系。
“或许吧…先不说这么多了,我们到了。”
纵使鞍马山与绫的记忆产生了众多的偏差,也并不会妨碍绫找到这一条被仔细隐藏起来的,曾有人行走过的小路。在这路径的尽头,一座低矮的木屋依山而建,昏暗的窗户内看不到一丝人迹。在覆满木屋表面的青苔的缝隙中,隐约能够看见因年代久远而产生的褐色斑纹。
“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啊,那些忍者什么的是不是都走掉了呢?”
弗蕾亚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
绫正思索着这些异常现象背后的原因,艾德瑞普却在观察了木屋数秒后给出了答案。
“这木屋只有表面的木材是旧的,在山体里看不到的那部分,是新的。”
“咦,艾德瑞普可以透视吗?”
弗蕾亚的脸上满是期待,她似乎对于每一件看起来新鲜有趣的事情都充满兴趣。
“不,是森林告诉我的。”
百依不饶的弗蕾亚不停地在艾德瑞普身后追问,而后者一句话都懒得回答。
被晾在一边的绫受不了这空耗时间的举动,决定自己上前打开屋门一探究竟。她对自己的直觉相当有自信,若是这屋中埋伏着什么人的话,她一定早就觉察到了。
未及她朝着那扇勉强安装在这朽屋上的木门伸出手,从远处飞来的匕首就插在了门把上,这把匕首的刀刃透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绫很难抑制住自己的惊叫声,不过随后拍在她肩上的并不是想象中敌人的大手,是一只温暖的娇小手掌。
“不要乱动哟,说不定会从里面飞出些不得了的东西把美少女姐姐刺穿吶。”
弗蕾亚的表情在黑暗中看起来很不真切,不过绫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丝担忧。在短暂的惊讶和温暖过后,绫忽然想到了某个问题。
“笨蛋,你把匕首插在门上不也会触发机关吗!”
“只是看起来像匕首呢,其实是没有实体的虚体武器——就算是那样也不要碰噢,会在精神层面上受伤的。”
那把匕首像是印证了弗蕾亚的话一般逐渐黯淡,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扇木门上也找不到任何利器戳刺的痕迹。
来自异界的术式已经不是第一次让绫手足无措了,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些奇怪的人正陷入他们根本无法解决的危机之中,可是现在,绫觉得自己反倒变成了不擅长对付状况的那个人。
“…你们自己处理吧。”
她叹了口气,自觉站到了距离木门数米外的地方。弗蕾亚面带微笑地向绫点点头,然后朝艾德瑞普伸出手。
“弗蕾亚觉得木头的问题交给德鲁伊来解决比较稳妥喔?”
“想法很好,不过我要提醒你,德鲁伊的神术有限,非常有限。”
艾德瑞普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把宝贵的能力浪费在这种简单易懂的机关上。
弗蕾亚的黑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她站到一旁,从背后取下镰刀,轻轻地在门板上敲了一下。
绫听到了细微的木头摩擦的声响。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穿透了腐朽的木门,穿过门前的草地,最后停在了一棵小树的树干上。绫还未看清那黑影的本体,弗蕾亚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一道弥漫着甜腻气息的暗色光芒在弗蕾亚的身前凝成了一堵足以遮挡两人的矮墙。
“艾德瑞普!”
德鲁伊应声而动,径直从原来的位置跃向了树木密集的林地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数秒钟之间,绫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剧烈的轰鸣声就打断了她的思考,接着冲进她耳中的,是一阵硬物撞击在柔软表面所发出的那种让人浑身无力的声响。
数十根细小的黑色箭矢牢牢地钉在弗蕾亚的光墙上,其余的箭矢散乱地分布在树木之间,木屋前的林地霎时间变得一片狼藉。
“你的方法也太粗暴了点。”
“弗蕾亚怎么知道里面射出来的东西会爆炸呀。”
随着光墙的消解,黑色的箭矢掉落在地面上,锐利的箭头凿刻着放血的凹槽,游走在金属之间的怪异细纹似乎是某种淬毒工艺的结果。绫一脸呆滞地看着刚刚从机关中逃生就忙着互相挖苦的两人,不禁担心起自己年轻的生命会不会就因为某些人本可以避免的疏忽而交代在这个看起来十分破烂的小屋里。
绫又一次确信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在踏入那扇门之前,弗蕾亚以甜美诱人的声调吟唱着简短的字句,舞着镰刀跳起一段优雅而充满魅惑力的舞蹈,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在那之后,无论是紧随在门后的陷坑,还是一次又一次从黑暗中出现的箭雨,又或者是那些原本难以想象的机关,弗蕾亚总能事先知晓其方位,指导大家以损失最少的方式躲避攻击。
那舞蹈在这不算长的旅途中又重复了数次,直到弗蕾亚以一种疲惫的语调向另外两人宣布:
“弗蕾亚累了吶。”
绫意识到接下来的机关就只能依靠纯粹的经验了,或者是其他的办法。
从三人进入这木屋以来已经过去了近乎一个小时的时间,它内部的结构远远比想象的要庞大得多,直通山体的中心,不过根据艾德瑞普的判断,它也快到头了。
此时,三人正处在一个房间的出口处,而下一个房间的地面被完全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轮不停转动的巨大圆盘,大量尖锐的刀具分布在房间的天花板,圆盘的表面,以及圆盘下部原本的是地板的深坑之中,并且随着圆盘的转动在不停地改变着位置。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有着数道清晰可见的缝隙,将墙壁横向分割成条形的数块,不难猜测这是以杀人为目的的机关的一部分,至于手段是什么,三人连想都不愿意想。
“按固定顺序和速度,踏在圆盘上的固定地点,就可以顺利通过这里并且开启下一个房间的门。”
艾德瑞普观察了一会转动的圆盘,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绫十分担忧地看着那些不停在圆盘上变换位置的可以踩踏的平面,想要在短时间内推测出正确顺序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附近或许会有什么提示…啊,找到了。”
就在绫他们正对的那个方向,绘制着与大圆盘相同的图案,上面还有数个标注着扭曲的记号的箭头,呈圆形排列,指向圆盘外的方向。
“或许能分析出些什么——”
“说不定分析出来的东西通向死亡陷阱喔?”
绫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弗蕾亚语气轻佻的一句话给熄灭了。
以忍者们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留下能够让敌人进去不该进去的地方的漏洞,这提示肯定和出口的指向无关,至于原本的意义是什么,对急于找到出口的绫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价值。
“这倒不一定。箭头本身虽然意味不明,不过,看这里。”
艾德瑞普指着箭头围绕而成的圆形的圆心,这圆心和圆盘的圆心并不在一点上。
“对应着圆盘的这个位置,会有什么?”
“…有比别处更加密集的声响。”
绫闭着眼睛倾听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
“就是那里了。”
艾德瑞普手按着木制地板,一道淡绿色的光芒从安德瑞普的手上缓缓溢出,沿着这木屋的墙壁表面爬行,直通到圆盘的下方,那箭头圆心的位置。
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和破裂声随之响起,整个房间的机关先是暴走了一般加快了运行的速度,在数秒之后,伴随着一声闷响,戛然而止。
众人正前方和右边的墙壁上的条块落入了圆盘之中,显露出里面容纳的利器和武装。对于在场的三人来说,这都是闻所未闻的装置。
不过,无论这里有多先进,它毕竟是木制的。
一株小树缠绕着藤蔓从圆盘下方升起,缓缓地绽放出了自己的花朵。
“没有动静的那一面墙,大概就是出口所在的地方了。”
虽然没有用肯定的字句,但艾德瑞普的语气之间充满了自信。
面对如此可靠而迅速的解决方法,绫除了欣喜之余不禁又觉得有些失落,自己似乎在这趟旅途中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你的感官似乎比普通人要灵敏得多,在这间屋子里,我和弗蕾亚什么都听不到。”
朝着绫点点头,艾德瑞普又补充了一句。
“啊…是吗,谢谢。”
绫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烫。
“所以,弗蕾亚能不能知道艾德瑞普是怎么做到的呀?”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