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大陆,圣别纪元后期。
血族女王莉莉安突然失踪,几乎同一时间爆发的怪奇疫病让人类数量逐年锐减,失去管控的血族加上疫病的席卷,让整个社会动荡不安。
将一切扭转的契机在于教会发现血族的血液竟是能治好疫病的良药。
从此,以血液为中心的利益旋涡将整个世界卷入了其中。
【创作交流群:691199519】
“无论憧憬真挚与否/怜悯的缘由存在与否/沉谜底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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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光线昏暗,窗帘都被拉着,但她看得清。身上不痛,伤口也找不到了,她想,自己一定是被那位大人救了。
她下床,走到窗前,想掀开帘子看一眼外面,看看自己在哪。“别动。”黑暗中传来低沉的男声,她的手停在半空。年迈的血族点燃了一枝蜡烛,火光下她看到那袭白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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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接受自己成为血族这一事实,并没花多少时间。“如果实在还晒太阳,就去做教会猎人。我不拦你。”那位大人在纸上写下手迹。Iris 捡了摇头。”没关系。反正.... …我本来也不太能接触阳光呢。”
那位大人看向被蒙住的窗户。太阳落下了。“那么,从今天起我便会教导你。”他写,“你喜欢鸢尾花吗?”
“还可以啦。怎么了?”
年迈的血族放下笔,示意Iris跟上他。他打开门,在灿烂的星空下,Iris 看到他的宅邸门前生长着大片大片深蓝色的鸢尾花。
“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Iris接过他递来的种子,在蓝色的花海中种下一株黑色的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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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枝蔓疯狂生长,Iris灵活的躲过冲她袭来的尖锐枝条。那位大人站在花园对面, 不动如山。他的法术停顿了一 瞬,因为他看到Iris 突然消失了。待他反应过来空气中混杂着他子嗣的血味时,Iris 己站在他身后。“我赢了。Lris有点得意地说,“你的法术现在可对付不了我喽。”“少用你的雾气。”血族拿出了纸笔,在上面写,“你晕睡过去的时间里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Lris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猎人的话刚才那一下就死透了,况且对手是你啊,真是的,你也不夸夸我哦.....”
那位大人轻轻点了点头。“回房间吧。”他把羊皮纸递给Iris。“估计你得睡到明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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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对过去的记忆几乎截止于此。再之后,她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白色的影子,黑色的房间、一首很熟悉却怎么也记不起歌词的童谣、很多血,以及纠缠许久的头痛。她想不起那位大人怎么消失了,也不记得自己遇到了什么。那个看不清的身影从此以后每天出现在她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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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罪演武结束的那一晚Iris终于看清了梦中人。那人的胸口别着一朵深蓝色的鸢尾花。Iris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回过那座宅邸了。那位大人神秘失踪,宅邸自然归她所有。她顺着小路走回那里。花园里蓝色的鸢尾早以因缺水枯萎,只有黑色的那一朵仍倔强地绽放。
被银器伤到的地方伤口依然存在,虽然有意去控制,但多少还是流了些血液出来。艾维斯捂住手臂上的伤口,神色阴郁,没想到随手放走的几个小虫子,最后居然令他受了伤。
“少爷,您这是?”等候着的马车夫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去酒馆后面的小巷,把那里的东西带给母亲,我还有事,晚些回去。”
“好的少爷,就是您的伤?”
“无妨。”
血停止流淌,艾维斯也就没在管伤口。他根据动物们带来的消息,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渐渐进入了贫民区深处。刚刚袭击他的那些家伙,他放跑了一个,打算跟着那个没什么理智的嗜血找到他们的老巢,然后一网打尽。
贫民窟安全性非常差,深夜更是如此,而当一个身穿昂贵衣物,独身一人,手臂有伤的家伙出现时,简直就是最好的狩猎对象。
随着处理掉的小偷抢劫犯(还有几个眼神异常猥琐的家伙)变多,艾维斯逐渐暴躁,有一种想要血洗了这里的冲动,虽然强忍了下来,但是他的表情也有些扭曲,而这,正好被来这边寻找实验体的曼托看到了。
“又来?”艾维斯警惕的看着向他走来的曼托,这个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就跟母亲看到新奇的实验材料时一样。血线在身周隐隐浮现,魔法随时可以发动。
“我看看你的伤口吧,我这里有一些可以治疗的药水。”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不需要。”艾维斯说完,打算直接离开,在不清楚对面这个蓝发血族实力的情况下,他不想跟对方发生冲突。
“就算是血族也要注意的!被圣水伤到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不然腐坏程度会加剧。”一件物体飞了过来,血线缠绕住那件物体,那是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瓶子。
“这是我制作的药剂,可以帮助伤口恢复,注意别碰水。一天三次,饭后吃,还有不舒服就到郊区的果园旁边的矮房子找我。”
“多谢,那么,告辞了。”瓶子只是普通的物品,没什么问题,艾维斯也就收了起来,打算回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等处理完贫民窟这边的事情,回到城堡后。
“你怎么受伤了?遇到强敌了吗?是谁?我去干掉他!”看着围着自己乱转的血亲,艾维斯的表情柔和下来,虽然这位血亲经常搞出些令人头痛的事情来,但对他的关心却也不作假。
“没事的,我已经解决了。母亲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吧。”他拿出曼托给他的黄色药剂。“路上遇到的一个蓝头发女血族给的,说可以帮助伤口恢复。”
“好,你先去恢复,让血仆们多送点血过来,等我这边有结果了去找你。蓝发女血族,擅长药剂?我有点印象,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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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出来了,就是普通的药剂。”梅兰莎走过来,满意的看到艾维斯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我记得同族中就有一名蓝发的,是个比我还热衷于研究的家伙,至少我是不会切掉自己的大脑用于研究。”
“用自己当材料……”
“不过她很弱的~我这里正好有些用不到的材料,帮我给她送过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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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当时的地址,艾维斯来到了郊区的果园。
果园旁边只有一栋房屋,看来就是曼托的家,艾维斯敲门,在得到主人的允许后,走了进去。本以为可以看到那位蓝发的血族,没想到……
“母亲大人?”虽然隐约感到周围有魔法的波动,但眼前看到的景色依旧让艾维斯睁大了双眼。“放下那个炸弹!你把这里炸了会很麻烦的!”
一旁站着的曼托本打算继续观察艾维斯,但却被‘炸弹’两个字吓得一激灵,连忙消掉了魔法。
“不要炸我这里!”随后两人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咳。”艾维斯打破了沉默。“我叫艾维斯,不知阁下?”
“曼托……你刚才想做什么?”
“送材料,刚刚是幻象吧,曼托阁下的魔法还真是厉害。”
“过奖,什么材料?”
加班加到死 先打个微型保命卡之后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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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定某人失去踪迹,至少需要多久呢?几个月的时间未见,是否足以说明对方杳无音信?
农场外染着黄昏色的纯白一片中,总有那么一些灯火阑珊也无法驱散的寒意,携着缕缕寒风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而来,趁她忙于思考、呼啸着从袖口领口处钻入。
自那以后过去这么久,那个人就像悄无声息地逃离了一般再也没有消息回来过。不,也可能是消息被怀特家的小主人给吞在了肚子里,她连一分一毫的向他人分享自己父亲行踪的想法都没有。说她对自己的父亲感到自信也好,亦或完全不在乎父亲的安危也罢,这些乱七八糟的从焦躁感里如蛇般延伸延长的不必要的猜想,日日夜夜地逐渐分歧成两条早已偏离中心的大道——完全没有那个人的消息,我在这里真的还有意义吗?
麻烦事已经够多了,更何况在这种大场面里,面上居然还需要保持微笑,连自嘲的意味都仅能掺杂一丝于其中,视线被遮挡、被固定在近距离遥望那无心享受的盛大“宴会”,除了胡思乱想的小部分注意力以外还必须把大部分给放在某个人根本不需要注意的人身上……
如此,她悄悄地瞥了眼在自己稍前一点侧方的椅子上坐着的,像个不会动的人偶一样仅仅是把她自己摆在那的护卫对象。
寻常来讲,看护小孩最麻烦的地方是他们会想乱跑,不过这次相反。卡特艾丝坐在祭典的最边角,其目光仿佛穿过一切喧闹,仿佛与盈月祭上的都毫不相干的势态,令萨菲尔在心中直呼“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离开你那心爱的破地方…大破地方来这里换个地方发呆”,后者眼中有余光稍稍闪过,但没有回头。
……哼。
注意到那点余光的萨菲尔在心里冷哼了声。卡特艾丝的表情,动作,甚至于神态和趋向,一切情报都好像被不透明的窗帘给蒙上了一层模糊难辨的伪装,最终就连揣测她心里所想都无从下手。
旁边的小桌姑且有摆着些送来或者是佣人们取来的各类烤制品,除却数量与被食用量,只有种类可以被称之为多。任这些看起来闻起来都香甜可口的精制品再怎么被送过来,这位肯定早已尝尽人间珍馐的富家大小姐也都不过是浅尝即止,甚至连半句好坏评论都没有,好东西进她的嘴里就像连存在都一起被浪费掉。
一开始还怀抱着被趁热再次享用的希望而拼命地冒着热气的食品们,也在被冷落后逐渐失去热情,步入恶性循环的第一步,想来最终的结局毫无疑问地是从昂贵台面上的盛情招待一跃而下,跌落至只有野狗会对它摇尾的垃圾。
至于身后待命的几个从刚刚开始就只能看着主人浪费粮食的年轻佣人,在嘀嘀咕咕地小声交流了好一阵之后,小心翼翼地从三人里面你拥我挤地推出一个代表,走至卡特艾丝身后。
“大小姐。”她双手交叉叠放在佣人裙前,朝着卡特艾丝鞠躬且颔首致意,“我们也能去享用些食物吗?……”
由大量的交谈与祝福声组成的喧闹中,她本就诚惶诚恐的请求显得更加小声。
更仿若一瞬就被吞没在人群中,再也无法简单辨认出她来。
卡特艾丝在约莫一分钟的时间里都保持着沉默,或者说像是在发呆。而年轻的猎人在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尚还能勉强听出点偶尔偏重的,好似在无声叹息的鼻息声。
女佣人仍保持着颔首的姿势,仿佛并非第一次请求被这样冷落般,仍在耐心地等待。与之相对的,萨菲尔的视线也投向难得地能够打破卡特艾丝那死寂般的沉寂的年轻女佣人,接着冷不丁地在沉寂里面插了句话。
“她在问你,她们能不能去吃东西。”
语中显露出与女仆的诚惶诚恐完全相反的直截了当,更是带了不打算遮掩的些许由于之前揣测不到其意图衍生而来的不耐烦。
话罢,卡特艾丝终于稍稍偏过头来,朝她这边的方向投以没多少温度的视线。
但不同正面交流时的眼神交错,她没有再仰头,映入其眼中的是些没所谓的来往行人与喧嚣。
倒是年轻的佣人已经忍不住抬头看向插话的萨菲尔。这些佣人自从怀特先生离家以后就松了口气一样,眼神里的信息开始变多,而她正好认得出来这些意味——你竟然敢打断大小姐发呆!让人震惊!大概这样。
这次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卡特艾丝把本就没放在她们身上的视线收了回去,语气极其平淡地应允道:“可以,你也去。”
“嗯。”
得到允许后,萨菲尔身后的年轻佣人们并不意外,在小声地欢呼。而萨菲尔先不管她在说什么都下意识地应了下声,而后才皱着眉头、“嗯?”地回过神来。
这样的话你没关系吗?
问句呼之欲出的时候又吞了回去。
“没关系。”对方又淡淡地补充道。
萨菲尔多看了卡特艾丝几眼,随后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一言不发的跟着前面在等她的三个佣人们离开了。
三个年轻的佣人在脱离小主人的视野后似乎彻底放松了下来,彼此间叽叽喳喳地小声聊个不停,聊得上天下地乱七八糟,跟在怀特府邸刚见到时的沉默模样根本不像一群人,萨菲尔跟在她们后面,听得稍微有些头痛,甚至情不自禁地开始咬起本来有好好修剪过的指甲。
怀特家“失去”家主带来的混乱想必不仅如此。人们尤其擅长仅去关注灾难的一角,合该他们无法接受骇人的全貌;卡特艾丝如同在放牧,除了确切的命令以外从不多说几句别的,却又好似在把佣人当忠诚的牧羊犬使用,以于她而言廉价的骨肉喂之养之,接下来哪怕是要他们去卖命,本就是嗅着大量的钱财臭味而来的佣人们也自会为了些价值不菲的吃食理所当然地争先恐后。
不过这里的烤制品确实还挺好吃的。
“萨菲尔小姐,你的脸上沾到……”
“嗯嗯、我有听到。”
当然有听到,只不过又从另一边耳朵出去。比起年轻佣人们没多少营养的对话,她自然更加在意卡特艾丝对怀特家佣人的态度。可是,卡特艾丝究竟真的懒得去管还是另有图谋与否,将佣人们就这样放养究竟有什么好处,那张稚嫩的脸下又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
跟年轻的佣人们一起回去的时候,非常非常难得地晃眼看见一点卡特艾丝迎着她们而来的,略微扬起的嘴角。
总觉得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如此想着的时候投过去的目光,又正正好好撞到了对方弯着食指抵在嘴边、转变为好似嗤笑的神情。
……不,果然还是搞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