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大陆,圣别纪元后期。
血族女王莉莉安突然失踪,几乎同一时间爆发的怪奇疫病让人类数量逐年锐减,失去管控的血族加上疫病的席卷,让整个社会动荡不安。
将一切扭转的契机在于教会发现血族的血液竟是能治好疫病的良药。
从此,以血液为中心的利益旋涡将整个世界卷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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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剧情跑剧情,再不跑来不及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分开发了,前半尤莱亚视角后半露露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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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喂,快到了,该起来了。”
伴随着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盖在尤莱亚脑袋上的围巾也被粗暴地掀开。
被突然照在脸上的阳光袭击,尤莱亚忍不住揉了揉眼,才看清雷涅那张一如既往紧绷的脸。
不过,总觉得雷涅的表情里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情绪……不不,一定是我最近睡眠不足看走了眼。
尤莱亚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
确实,正在行驶的载货驴车已经被熟悉的景色包围了,不远处的天边甚至已经可以看得到圣伯拉大教堂的尖顶。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自己,此刻一定会因为看到这样的景色而欢欣雀跃吧,因为那意味着又能见到那位温婉的圣女了。
可是现在的尤莱亚,只觉得心里压着千斤重的巨石,甚至忍不住要对着远方的大教堂叹出一口气。
“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一边的雷涅突然开口,要知道这几天除了最低限度的对话,他们基本不曾交谈,如今他也终于忍不住了吗?
“……没什么。”
毕竟一直避免开口的就是尤莱亚本人,他自然不会老实说出心中的烦闷。
“你有没有被说过压根不会说谎啊?”雷涅挑了挑眉毛,“虽然我是个粗人,但我也看得出你不对劲。”
就算尤莱亚躲避着他的目光,雷涅也固执地说了下去。
“这几天,你一次也没给露露写过信吧?”
自从离开圣伯拉大教堂,尤莱亚就一直频繁地给露缇娅捎去各种他们的消息。虽然之前因为纳塔城的骚乱,他没有时间去写信,可当一切终于结束,他竟没有急着给露露报平安。
“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竟然还摆着这么一张臭脸……简直就像你一点也不想见到露露。”
我怎么可能不想见她呢?
尤莱亚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嘴上却依旧犟得很。
“你多心了,我只是最近一直没休息好。”
雷涅似乎是听出了尤莱亚语气里明显的拒绝,终于放过了他。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啊……
这一次,尤莱亚就像是逃避那越来越近的目的地一样,再也不看向大教堂的方向。
02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纳塔城应对湖骸的袭击。
虽然纳塔城因为这次灾难半毁,但猎人们确实阻止了那些怪物的行进。
在连日来的高强度战斗结束后,人们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在临时的营地里短暂地休息一会儿,甚至一起过了一个热闹的冬至。
尤莱亚就是在这之后去见了斯塔夫罗金医生的。
虽说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劲,不过毕竟被医生特意嘱咐过,他也不好拂了医生的面子。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听到那样冲击性的事实。
“说实话,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那个面对病患时从未动摇的斯塔夫罗金医生,竟然在犹豫该怎么开口,“尤莱亚,你以前有受过什么重伤吗?”
不太明白医生的意思,但尤莱亚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
“我当上猎人以来好像还真没受过什么重伤,这次就是最严重的吧。不过再以前的事,我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晰……”
总觉得很久以前,似乎有过什么穿透胸口的剧痛,但越是回想,那种感觉就越是模糊。
“是吗……”医生沉吟片刻,“尤莱亚,接下来请冷静地听我说。”
“你知道你的储血器就是你的心脏吗?”
尤莱亚一时间没有理解斯塔夫罗金医生的话。
“……心脏?储血器?”他努力运转起不太灵光的脑子,“医生,你在开玩笑吧?我知道我的储血器就安放在后心口,但也不至于把它看错成……”
“不,尤莱亚。”医生打断了他,“我仔细检查过,你的后心口并没有什么储血器,导血管是直接连接着你的心脏……或者说,代替你心脏的那个东西。”
这次,尤莱亚的脑子彻底停止运转了。
“咦?可是,当年装置储血器师父她也在啊,如果是这样她应该会告诉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你身体里那个起储血器作用的东西,也在代替你的心脏。”
“等、等一下,医生……”尤莱亚有些慌张地插嘴道,“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
“没有心脏”这种话,他还是没说出来。毕竟一个没有心的人,还能说是活着吗?
“事实上,当我给你检查伤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医生尽可能平淡地说,“你的那颗‘心脏’能支撑着你的身体像普通人一样活动,所以就算你受伤,你身体的运转也不会因此出现停滞。”
“这……这简直像……”
就像是一具还能活动的尸体一样啊。
“搞什么啊,我这不是比那些血族还像个怪物吗……”
听到尤莱亚的话,斯塔夫罗金医生皱了皱眉头。
“这我不敢苟同。”他的口气突然严厉了起来,“尤莱亚,就算你的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这点我可以保证。”
最后留下一句“不如去问问你的师父?”,斯塔夫罗金医生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他牵起那位金发少女的手走在夕阳的余晖中,尤莱亚有些怅然若失。
诚然,医生最后的话语确实有一瞬间让他心里轻松了些。
可当他想到那位身处圣伯拉大教堂的少女,他又无法冷静下来了。
最后他决定暂时离开亟待重建的纳塔城,去找露西娅嬷嬷好好问一问。
03
只不过,尤莱亚没想到雷涅会选择和自己同行,他还以为这个同门师弟绝对会留在纳塔城帮助大家进行重建。
尤莱亚本觉得有个旅伴能让自己不会胡思乱想,可没多久他就意识到,雷涅只会让自己更频繁地想起露缇娅。
露露……她会想我吗?
虽然现在才这么说,不过我那么缠着她她会不会很困扰啊……
不,不如说她如果感到困扰就太好了,因为我已经决定……
不能再去见她了。
在城下町安顿好不多的行李,尤莱亚和雷涅就去圣伯拉大教堂找露西娅嬷嬷报了个平安。
突然遇上这么大的事,他们自然被拉着问了好久,说到有点不知分寸的蛮干时也没少被露西娅数落。
不过看着露西娅嬷嬷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对两个徒弟能平安归来还是很开心的。
直到太阳西斜,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雷涅率先提出了告辞。
他似乎是担心再被强行留下住一晚,那又得去面对那些让他坐立难安的教会猎人了。
“雷涅,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问师父。”
听到尤莱亚这么说,雷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怎么了?这么一脸严肃?”
露西娅嬷嬷也没料到这个总是没心没肺的徒弟会突然摆出这么一张纠结的脸,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师父,您知道我的储血器的事吧?”
尤莱亚话一出口,就看到露西娅的神色有几分动摇。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反问道。
“你知道多少了?”
果然师父是知道的……
尤莱亚心一沉,但还是老实告诉了露西娅自己从医生那里听来的事。
“这样啊……”
露西娅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越发浓郁的夜色。
“当年,我决定收你为徒的时候,曾遇到一个人。”
突然,露西娅嬷嬷没头没尾地说道。
尤莱亚正在疑惑,接下来听到的却让他不禁瞳孔为之震动。
“那是一个红发的少女……她自称是你的姐姐。”
姐姐?!姐姐见过师父?那为什么她不来见我……
师父明知我一直在寻找姐姐,又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
露西娅嬷嬷也看得出尤莱亚有多震惊,一直等他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说下去。
“你的姐姐尤菲莉亚,她说她不能见你。如果你们见面,你一定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事。”
“不该想起的事?”
露西娅点了点头:“你曾为了保护她而失去性命的事。”
一瞬间,笼罩着那些模糊记忆的罩子破碎了。
尤莱亚想起来了,当年在逃跑的时候,曾瞄准了姐姐飞来的利刃。
当时的他没有多想就跳了出来,挡在了姐姐身前。
那银色的金属被他的血染成了鲜红,迅速消失的意识中,最后留下的只有对姐姐平安无事的欣慰。
“我在那个时候……就死了吗……”
露西娅摇了摇头:“你姐姐告诉我,那时她得到了一位正好路过的血族帮助,用那位血族制造的魔具代替了你的心脏,让你‘活’了下来。”
“但是她也没想到,醒来的你竟然出现了记忆的缺失。她深知你的性子过于耿直,或许无法接受自己以这种不完全的状态存活于世……所以她认为这也是个好机会,干脆让你暂时忘记那些事,等你成长到足以接受一切,再告诉你事实。哦对了,告诉我可以把你的‘心脏’改造成储血器的其实也是她。”
看着整个人僵在原地的尤莱亚,露西娅嬷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现在的你应该能够理解你姐姐的想法吧?”
尤莱亚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些信息,慢慢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像是预料到他的反应,露西娅笑了笑。
“我这里还有一句她留下的话,说是等你想起一切就告诉你。”
露西娅嬷嬷清了清嗓子,突然挺起腰板叉着腰,指着尤莱亚大声说道。
“‘既然你这么任性,敢拿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那就别怨我也任性一把!给我好好活下去!直到让这条命物尽其用的那天为止,好好活下去!’”
片刻前还在为突如其来的真相纠结不已的尤莱亚,此刻却彻底傻了眼。
该说是这话确实很有他姐姐的风格呢,还是该说露西娅模仿得太妙呢,一时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那么,尤莱亚,你的回答呢?”
听到露西娅嬷嬷的声音,他才终于回神。
看着露西娅温和慈祥的笑容,尤莱亚只好苦笑一声。
“如果我不照办,总觉得姐姐会突然跳出来把我痛揍一顿。”
没想到露西娅竟然伸出手揉了揉尤莱亚的脑袋。
“想通了就好。改天记得和雷涅一起来看看露露。”
可一听到这句话,尤莱亚突然后退了一步。
“不行。”在露西娅嬷嬷讶异的注视中,尤莱亚咬了咬牙,“我不能再见她了。”
或许我可以试着接受这样的自己。
或许我可以试着这样活下去。
可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一个这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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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43128/
“没劲,你们两个,”英格丽诗仰起头把高脚杯中的深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她双颊泛红,眼皮耷拉着,尽可能地舒展四肢瘫在沙发上,因为词和词之间几乎粘在一起,她的发音变得吐字不清,以赛亚开始盘算着等会儿她要是走不动了该怎么和恩凯特一起把她搬到楼上去,“明明咱们三个谁也去不了城下町的舞会还不和我喝一杯,没劲透了。”
他和恩凯特对视一眼,看来对方也认为随便应和一个酒鬼的抱怨不是明智的举动,于是他们谁也没敢应声,而是等待英语继续自言自语。
这些日子他们被英格丽诗抓着给她的地下室重新装修,那些新买的家具新装的地板装修的材料每样都不便宜,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他们不得不亲自动工包下装修工作,于是他们只能在她家住宿连夜赶工才能早日脱身。
所以他们现在才不得不在这儿听这个喝醉了的女人酒后胡乱撒泼,而唯一能阻止这个女人的家伙却在楼上装死。
“尤其是你!”忽然英格丽诗抬手戳了下以赛亚的肋下把他激得一跳。
“干什么!”
“我还以为那个不着调的大叔带出来的徒弟也是个小不着调,没想到是个小正经。克劳是不是觉得很没意思。”
“我本来也不是为了给他取乐才当他的徒弟,”他揉了揉被戳中的地方,那里尖锐的刺痛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个女人喝醉了以后下手没轻没重,还不如和那天一样给他一脚,“而且为什么不能以变得和他不一样为目标?你在发现自己的师父是那个德性还会想要变得和他一样?虽然他有些想法还是挺值得学习的。”
但是英格丽诗没有马上回答他,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把目光移到已经空了的酒杯里,“你说得对,我也搞不懂……”
“什么?”她的声音很小又含糊不清以赛亚没能听清她后面说什么,但是英格丽诗已经放下了酒杯。
“我要去找尼尔。”
这句倒是说得够清楚。他们同时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女人终于意识到楼上还有个闲人可以抓去当她的谈话对象。
英格丽诗一走以赛亚就挪过去占了这个刚才一直被她霸占的长沙发,怪不得她刚才一直瘫在这儿,能把四肢舒展开就是舒服。
楼上的那个不露面的闲人,奈杰尔·戈林……这段时间他们交谈过几次,说实话以赛亚和这个男的不太合得来,但不是和哈德温那种欣赏不来的合不来。
“你那个时候是想死吗?”最后一根钉子被锤子敲进地板使得这块木板紧紧地嵌入地面,借着擦汗的功夫以赛亚稍微偷了会儿懒,“现在改主意了?”
本来奈杰尔大半张脸藏在书后面,以赛亚的问题让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书上面,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书坐直身体,“你们应该告诉她那个爆炸是我干的了吧?”
“她一个字儿都没信,还说我们不要为了逃避赔偿编瞎话骗她。”以赛亚忿忿的在那颗钉子上加了一锤子。
“她不可能不信的,如果你们是撬了锁偷偷溜进来的又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要把一个血族炸死?她不会想不到这些。”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她承认我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她就不得不放手了,不过现在这样对我来说也不错。”
“你想让她把你捆在这里?”以赛亚开始搞不懂他们之间的诡异关系了,他从来没想过要被谁绑在身边也不想把别人绑在身边,如果硬要说为什么的话对于眼前的血族他只能想到一个理由,“你喝过人血吗?”
“喝过,但不是那个原因,”在他的脸色变了的一瞬间奈杰尔的表情也变了,他的目光掺杂了些许敌意与不屑,“不要再揣测我们的关系了,反正我们彼此也没有好好相处的必要不如赶紧干活趁早离开,想看更多浪漫爱情故事可以去剧院看戏。”说完他把书扔在桌子上起身走向楼梯,在他路过以赛亚身边时以赛亚听见他带有笑意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飘下来,“顺带一提,你的钉子钉歪了。”
等奈杰尔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上他大骂一声恶狠狠地用锤子砸在地板上,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调转锤头把那根该死的钉子起出来。
现在以赛亚躺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
恩凯特用小刀切了片香肠塞进嘴里,他含混不清地说道:“最快要一周吧。”
欢快的音乐声从窗户外面传来,百合花广场的舞会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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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古斯塔夫兹难得投入享受一场舞会,因为他的血族身份他的人际交往不再如同以前一样亲密频繁,即使他仍不时会想起自家庄园以前的人来人往与繁华。今晚不少人来同他说话或邀他跳舞,仲夏的夜晚即使气温凉爽但在一曲过后古斯塔夫兹仍感到些许热度,他推辞了下一位想要跳舞的女士从路过的侍从手上的托盘里取过一只装着香槟的细长高脚酒杯。香槟的香气进入他的鼻腔,凉爽的液体带走了一些燥热,他长出一口气倚着桌子看着舞池里踩着舞步的人们,面具模糊了他们的面容,但对于他来说这却拉近了他和人们的距离。
即便如此他也为人们愿意同戴着假面的他跳舞交谈感到开心,仿佛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过去,在同样充满音乐与欢声笑语的夜晚,在摇曳的烛火与宽敞的大厅……
“那个教会猎人是这么说的,有人用我没捡回来的部分变成了残月血族。”
熟悉的声音猛地将他拽回到现实,他全身僵直如坠寒夜,像是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后消失,他不敢回过头去,他还不想这么快地回到“那边”。但他也不敢随便活动引起声音的主人的注意,便只能站在原地继续这看似不光彩的偷听。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是个老年男人,他的声音苍老沙哑,“那些叛徒?”他似乎十分厌恶教会猎人,“我并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但我可不信他们还有这点儿良心。”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他们还是放了他一马不是吗,”又是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个比较年轻的男人,看来他对于教会猎人并不在意,“你觉得呢,你打算相信那些家伙的话吗?”
“我也不想被拆了我家的人摆弄,但我已经没那个时间去慢悠悠地调查消息的真伪了!”
“就为了一个圣女?”年轻男人嗤笑一声,“我听阿芙拉说这已经是跑的第二个了,然后等你抓了那个残月回来还要跑第三个?”
“毕竟他们嗜血的想法总是不同寻常。”
“够了!反正是不是真的等我抓到那小子就都知道了,不过听说他和一个猎人住在一起,说实话……”
“古斯!”他没能听到后续的谈话,因为女孩子的声音盖过了男人们的窃窃私语,紧接着他的腰被紧紧抱住,“是你,对不对?!”
当他看清是谁抱住了自己时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甚至连说话都变得艰难,“尼娜……大人……”
“抱歉,因为我提议她给你一个惊喜,”他看向说话的人,黑发的男人站在尼娜身后不远处,嘴角勾起礼貌的弧度,但马上那个弧度消失不见,语气里也充满了担忧,“看来吓到您了,您应该没有会受惊发作的病症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呃,不不不,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不敢去碰尼娜抱在身上的手臂只能任由她抱着,“所以您和尼娜……呃,尼娜是……”
“这孩子和她哥哥走散了,但是她看到了您说与您相识且很久没见了,所以……”
古斯塔夫兹下意识地瞟了眼不远处还在交谈的三人,又看了眼尼娜和带着她过来的男子,他没有理由把一个陌生人带到危险的血族面前,便只能打起精神同他道谢,“谢谢您的帮助,她的……哥哥就在那边,接下来我会带她过去,劳烦您了。”
“举手之劳而已,那我先走了。”
等那人走远时古斯塔夫兹蹲下身检查尼娜身上是否有什么不整齐的地方,忽的女孩耳边的雏菊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在看这个吗?”尼娜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别在耳边的花朵,“这是他给我戴的,他说这朵花很适合我。”
“对,这朵花很衬您……”他忍不住回头想要寻找那人的身影,这么说他在旁边等待了多久,是否也听到了血族们的商谈?可是他的身后已经只剩下在舞池中旋转起舞的舞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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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杰尔从来都是被卷进英格丽诗的步调里的那一个,今天也不例外。音乐从遥远的百合花广场飘来,他和英格丽诗踩着音乐的节奏起舞。
一开始他并不想跳舞,但是英格丽诗已经从他的床上抓起一条毯子围在腰上,她在原地旋转一圈,毯子像是裙摆一样飘荡起来,“怎么样,尼尔,”她带着少见的笑容问他,至少自从他变成血族以后再也没见她这么笑过,“我已经很久没穿过裙子了,适合我吗?”
“适合。”他点点头。
“那陪我跳一支舞好吗?”她拉起他的手带着他站到窗前,窗外的光照亮了她的面容,她脸颊微红,眼中像是荡漾的水波,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和他差不多高了,他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成年后的面容,“就这一首曲子。”不等他回答英格丽诗已经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则搭着他的肩握住他的手带着他起舞,旋转。
“等等,英格丽,我不……”他最终还是没有完整地说出这句拒绝,他任由英格丽诗拉着他跳着这支两人貌合神离的舞,从始至终英格丽诗都低着头,但他知道她并不是在担心踩到他的脚,她只是害怕看清奈杰尔的脸。他像是被时间抛弃的人,他的一切停留在十七岁,越是仔细看过越是能感到现实的残忍。
他们谁都不愿意正视这个现实,但又都不愿从这个现实上撒手,就好像一切都没变但一切又都变了,他们只是活在自己愿意认同的现实里,紧张地维持着这层脆弱的认知。
这支舞曲结束了,但他们谁都没有主动放开对方。
“尼尔,”英格丽诗先开了口,“我以前总想着要成为和凯蒂一样的猎人,但是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忽然失去了目标。”
奈杰尔只是沉默地等着她继续说话。
她牵着奈杰尔的手让他抬起手臂,自己则踮着脚尖转过一个漂亮的圈,这次她抬起头,窗外温暖的灯光映在她蔚蓝的眼眸上,像是点亮了她眼中的光,她的金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几乎刺痛奈杰尔的眼睛,“不过刚才以赛亚提醒了我,我以后要成为一个和她不一样的人,我有等我回来的地方,我有等我爱他的人,你愿意等我吗?”
奈杰尔闭上眼睛,他想对她微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但最后他只是别开头看向另一边,这时从楼下传来以赛亚的声音,“阿忒利亚!你还下不下来了!这些酒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英格丽诗的肩膀将她推到门口,即使英格丽诗一直在叫他的名字让他回答。
“快去吧,英格丽,”他低声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快要哭出来似的,他喘了口气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别那么狼狈,“他们在等你呢。”
他关上门,不管英格丽诗是什么反应,他都没有勇气再去看她的样子。或许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想活在过去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等待英格丽诗找到自己,等待她说“你仍然是一个人类,我爱着还是人的你”。
他靠着门,身体缓缓滑下直到坐在地上,他在黑暗中垂着头,水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在等你啊,英格丽,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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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关上那扇门,不要阻断那道光,不要拒绝那埋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