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大陆,圣别纪元后期。
血族女王莉莉安突然失踪,几乎同一时间爆发的怪奇疫病让人类数量逐年锐减,失去管控的血族加上疫病的席卷,让整个社会动荡不安。
将一切扭转的契机在于教会发现血族的血液竟是能治好疫病的良药。
从此,以血液为中心的利益旋涡将整个世界卷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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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起来非常癫痫的小故事,极限铲铲……
教会是个好地方。
安娜每天起床时都会对自己这么说。
是的,教会是个好地方。醒来的时候时常会有晚霞
然而安娜抬起头看向窗外时,并没有看到漂亮的、波浪一样的云彩。不知道是否是天气的缘故,她的地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水,窗帘也闻着有股木头发霉的味道,甚至有些扎手。
好吧,不过现在不是气馁的时候。
教会是个好地方,神应允之地,奇迹施行之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作为晚班的修女她需要为病人和其他神职人员准备晚饭和柴火,接替照顾了一天病人的其他修女。一如往常,她穿戴好修女服,走出房间,穿过教会的礼拜堂与前来忏悔的人群,穿过大门,拐弯,最后一直走到收留病人的地方。今天的神职人员都很累,安娜尽可能保持微笑,让他们感觉有干劲一些。她路过他们身边,他们看着她,反而害怕地向后退了退。
因为纳塔城被毁,许多人四散奔流。教会在附近的废墟上设置了收治点。安娜需要走两公里才能到达那里。这很辛苦,但对修女来说,也不那么辛苦,对吧?
因为教会是个好地方,神应允之地,奇迹施行之所。被神注视的地方,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安娜抬起头,她能远远看到教会的标志立在帐篷顶上,目光柔和,不冷不热,不喜不悲,在天光与黑暗混合的浑浊黄昏里,反倒有些瘆人。
不过安娜很高兴。病人们或许在呻吟,但她今天在路边看到了不少花。这些花颜色鲜亮,大多是低垂着头、开放后就和捧起的双手一样神圣的虞美人。大多是显眼的红色,或是白色和粉色,她喜欢的明黄色很少。
这是好事。病人们应该会喜欢花吧?
安娜想着就去摘那些花,虽然这让她偏离了大路。她几乎把草地上黄色的虞美人薅光了才满心欢喜地想起回来的事。她抬起头,情况有了些变化。
一个吸血鬼,她看见有一个吸血鬼在路中央。
她绝对没见过它,也不认识它。在她三十年的人生里,她一直是一个恪守本分、乐施好善的苦修者。然而披着白布的吸血鬼就在眼前。它和她一样站在山坡背面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它忽然向她走来了。安娜被这突然的举动愣在了原地。
“你又嗑药了?”
安娜从他的声音里可以感觉那底下的东西一定皱着眉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吸血鬼。实际上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吸血鬼。但吸血鬼都是坟墓里坐起来的死人,死人才披着白布。
“……哈?”
“你不该抽这么多烟的。”
吸血鬼似乎并不满意安娜的回答。安娜觉得这个声音应该是男性,而且是一个十几岁小孩的。他听起来有些郁闷。
“我给了你一些良药,不过我现在后悔了。能把它们还给我吗?”
“那可真是棒极了。”
安娜踢踢鞋子,一些黄色虞美人从她怀里落下。这话让她很想笑。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想笑。吸血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抽了多少?你在诺缇卡过世后就一直抽烟,我跟你说过别抽了的。”
安娜不笑了。诺缇卡是她的朋友,她不知道为什么吸血鬼会知道她有个圣女朋友。诺缇卡是个烦人的女孩,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时常出现在安娜的脑海中令她不安。她总是回想起过去这个女孩沉默寡言的样子,嘟囔自己怎么没想过她穿上圣女的衣服会这么好看。她家是做医生的,但村里闹瘟疫的时候行医的双亲没治好一个人,还要她哥哥自己拖出去埋。那天她看着那个戴草帽的矮子在后院挖坑,没留神腐烂的肠子跟套娃似的在门槛上层层叠叠挂了一路全掉出来了,差点没把她笑死。
“……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安娜沉默着,吸血鬼也沉默了。他伸出手,从安娜手里拿走了一支虞美人,往上面倒了一些水。就在刹那,燃烧地虞美人炸开了火星开始燃烧,吓得她连连后退。
“这些火把需要重新浇油才能烧。前面是猎人的临时据点,你看我半路折返回来就知道了。天黑了,这里不是很安全。你需要尽可能地往前走。”
吸血鬼将燃烧的花交给安娜。安娜犹豫着,仍然在不停地后退。吸血鬼背后是一簇又一簇在燃烧的的黄色虞美人。它们亮到她无法直视。现实搅和成一股诡异的梦冲击着她的大脑,又或者她并不是睡去了,而是正从一场荒诞的梦里醒来?
神不能救人。
所有的神迹都是假的。
诺缇卡只是被斩首罢了。
不会有好事发生。
我给了别人血然后他们都死了。
纷杂的声音盘旋在她的脑海中,化作猫头鹰。安娜继续后退,视线飘向山坡那头升起满月。那形状仿佛一个吸血鬼的眼睛再从天空注视着她,而当她再次低下头时,还在那头的吸血鬼却已经从这边的裹尸布下现身了。一只猫头鹰落在他肩膀上,正在蹭那张裸露的苍白皮肤勾勒出熟悉的面庞和在嘴巴处裂开的苦涩微笑。
“看来你终于抽烟抽疯了。”
“好吧,我一直都不喜欢教会,现在我比谁都恨它。”
“所以我抽掉了自己一半的血,并在里面下了毒交给你。”
“不过看起来咱俩现在都要下地狱了,挺好的不是吗。”
吸血鬼抬起眼睛,他不再期待回答了。安娜怀中的虞美人散落一地,她再也忍不住了,毕竟满月是人类也会疯狂的日子。
眼泪夺眶而出,修女就这样开始在夜幕下尖叫。
按时间发展顺序,本篇应为序章部分的第二篇。鉴于标题太长可能影响观感,因此虽归属于序章《颂苦吟》,但不在标题中进行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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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第一支舞,献给黑夜
由蝴蝶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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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安逸,存于何处?”
存于大地?
大地一言不发,但伊莱法缇能感受到她坚实的臂膀,不论身份,不论时间,她一视同仁地支持着地上的生灵们。
存于天空?
天空依旧沉寂,但耀日与澄月交替,绝不令亘古昏暗笼罩世间。
存于信仰?
昂首,凝望群星……诉说烦扰,星辰便回以光辉。
存于灵魂?
垂眸,忆起过往……抉择,觉悟,我之所以为我,过程与理由皆在其中。
伊莱法缇微笑着走向场边,才与心上人跳过一支舞的他没有不安逸的理由。
但仍有一位小先生隐藏在人群后,闷头喝着舞会提供的饮品——蓬松的发间仿佛被焦躁所萦绕,越看越像是一只气鼓鼓的红雀。
‘真是和我亲爱的先生相似的可爱。’
逆着月光,他走上前去,俯身邀请这位小个子的猎人共舞一曲。
“哈?找我有什么事,跳一支舞?”
小小的红雀似乎是有些不爽地抬起头,对上身前血族过高的视线,帽上的翎羽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地晃动着。
“除此之外,在舞会上还能做什么呢?”
伊莱法缇干脆半蹲下来,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那就接住我的手,开始吧。”
赛提轻轻地哼了一声,倒也没有拒绝陌生血族的邀约。
……直到他起身,才发觉面前的血族有点高得过分了。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跳。
况且……就事实来讲,伊莱法缇是个合格的,不,比合格还要更上一层的优秀舞伴。
舒展,摇曳,过往与现世重叠……来自异国的虎百合,璀璨似火,随性而肆意地挥洒着它的炽烈。
侧身,后撤,恰到好处的抽身又一次地令舞步错落,伊莱法缇的姿态依旧优雅,好似洞察一切。
即便舞伴是像小红雀这样,目光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找寻目标,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现学舞步的纯粹新手,也没能对他的脚背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嗳……让我们跳些简单点的,怎么样?”
伊莱法缇眨了眨眼,银白如镜的瞳孔中仿佛有星光跃动。
“真是不解风情……都已经接受邀请了,还想有怎样进一步的要求?”
要是先前踩到了对方,赛提或许还会有几分愧疚……然而,看看伊莱这游刃有余的样子,要说他没看出自己不会跳舞,谁信啊?!
“既然小红雀您都这么问了……”
伊莱似乎根本就没有等赛提回答的意思,牵着舞伴的手便带向舞池中央,他的脚步轻快得像风,神情中颇有一些悠然自得的意味。
“那当然是微笑嘛——臭着一张脸,知道的明白我们是在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拐卖小孩?”
‘小红雀?’
赛提颇有些好笑地抖了抖帽檐上来自猎物的翎羽,对此称呼欣然接受。虽然舞伴似乎啰嗦了点,但从繁杂的舞步间脱出的感受并不算太坏。
“你有本事就试试。”
勉为其难地,他露出了一个挑衅似的笑容。
月下盛放的虎百合,随风摇曳。
“好吧……我可不敢做这种事。”
伊莱法缇倒也不介意作出些让步,他松开扶着赛提肩膀的手,不再尝试引导他前进的方向。只是在又一次经过场边时,顺手捞起桌上的一杯血酿。
红雀踏着轻快的狐步,伴着夜风穿梭于舞池之间。当一切冗杂都被摒去,所余下的便是轻盈,愉悦与安逸。
迎面而来的风尚存一丝来自夏夜的余温与水汽,眨眼间,仿佛仍身在那遥远静谧的河畔——日光沉落,依次显出湛蓝,骨白与黄金的色彩。金色的河床升起而又落下,如同一面展开多次的柔软纸卷……
便叫他随性地,郑重地,自由地落下笔迹,随后终于领会那超脱于尘世束缚的安逸——
此刻,赛提才是舞步的主导者——旋转,侧步,前行,如影随形的夜风尽职尽责地托起红雀的翼羽;拂过羽毛,吹散焦躁,令万物暂且占据心灵的一角,直至静谧来临……
“小红雀……在你的故乡,人们都用何种符号去祝愿健康?”
赛提闭了闭眼,忍不住怒视着面前打断他思绪的血族。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胸口,似乎已经是找到了答案。
“啊,抱歉,赛提……我的名字是伊莱法缇。”
他应该没有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名字?或许又是什么外乡人的神奇本领吧。
不过看在和这个伊莱法缇跳舞还算愉快的份上,赛提指了指胸前的别针。
“就是这个,安卡。”
“所以……赛提。”
伊莱法缇俯下身来,在红雀的掌心绘制下一枚发着光的安卡,随即合拢了他的十指。
“当昼夜轮替,星辰变易……愿你能得一处安歇之地。当昨日已逝,在你魂灵自雾中升腾为飞鸟前……愿迷茫与疾病永不侵扰。”
“和你一起跳舞很有意思,小红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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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的第二支舞,属于飞鸟
愿他旅途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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