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大陆,圣别纪元后期。
血族女王莉莉安突然失踪,几乎同一时间爆发的怪奇疫病让人类数量逐年锐减,失去管控的血族加上疫病的席卷,让整个社会动荡不安。
将一切扭转的契机在于教会发现血族的血液竟是能治好疫病的良药。
从此,以血液为中心的利益旋涡将整个世界卷入了其中。
【创作交流群:691199519】
可恶,插画有字数限制,只能分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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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天气晴朗;月光明亮,将天幕映照无遗,少有的云絮聚成灰黑色的团块,在那暗蓝的海下蠕动着前行;远方的杉木投下朦胧阴影,虽说星光黯淡,不过晴朗冬夜那份带着静谧的寒意也算得上是某种享受……
起弓,搭箭——
“这样美好的夜晚,最适合清算……”
正满脸挑剔的血族突然滞住动作,丢下怀中的月鼠就地翻滚——
“……果然,还是让他发现了啊。”
伊莱法缇放下仍瞄准着那个方向的长弓,闭上眼轻抚过心口。
“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小伊莱?”
几只月鼠自栅栏背后蹿出,倏忽之间便失却了踪影。他睫羽垂落,异色的眼眸悄然闪动,似是思恋,似是憎恶。最终,他开了口,却只是说:
“以血还血。”
“就凭这些低劣的血,也想和我做交易?”
他那……血缘上的生父——斯凯茵.塞拉墨狄斯,一如既往地沾染着如腐木一般的傲慢,但他注定得不到誓约的馈赠,用纵情声色一词形容于他,也得道一声委婉。他的视线在伊莱法缇的面容上打量了几圈,最终却落在心口。一抹难称矜持的微笑自他的唇角缓缓绽开。
“嘛……大不了买几只还回来。”
“抱歉……月鼠从不外售。”
伊莱法缇紧抿着唇,似是极力隐藏着某些即将冲破他的眼眸乃至于胸膛的情绪。第二发箭矢搭上弓弦,直指向对面血族的头颅。
“想打架?”
斯凯茵露出了个有些好笑的表情,拍打衣袍拂去先前沾染的月鼠绒毛。在伊莱法缇拉弓的那刹便率先蹬步冲向对方,压低身形以掌为刃横劈向子嗣的腹部。
“就算是难吃的饭,吃完了也确实该运动一下。”
“身为您确实承认的后代……您认为我的力量会弱于您多少?”
‘尽管去捕,去捉,去撕扯那月光罢。’
伊莱法缇似乎是在收弓闪躲的瞬间露出了极浅的微笑。
‘你可见那白银眼眸光辉闪耀,洞悉无遗?’
“……随便玩玩的话,可是会死的。”
警告,于银矢刺向胸膛的瞬间落在了斯凯茵的耳畔。
“哈?才没有承认。”
他不屑地发出一声轻哼,扭转手腕扣住了伊莱法缇的左臂,绷紧的肌肉爆发出足以压制猎物的力量,逼迫箭矢一寸寸按向他的腹部,以至于直至划破衣物,触及表皮。
“也是……虽然您给予了真名,但我甚至不记得它有几个音节。”
亮银的锋刃终于彻底地触及肉体,被撕裂的或许并不只是身体的表皮,还有伊莱法缇冷静自持的表象。他的唇角弯起与亲族相似的,嗜血的弧度,优雅中带着几分讽刺。
“……您不会真的认为,我的力量会弱于您这种沉醉酒色的家伙吧?”
“哎呀,听上去被人看不起了呢。”
斯凯茵仿佛未收到丝毫挑衅一般依旧保持着轻松的语调,却在下一秒紧握住伊莱法缇的手臂,重重地将他掀起砸向地面,踏上一脚令人难以起身。
“纵情声色……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哈……这么一看果然没错。”
伊莱法缇可以起身,但他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见他就地翻滚躲开踏步,随即便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任由湿润泥土污损斗篷。血红的眼眸注视着他的亲族,犹如凝视月光,如痴如醉。
“用无所谓的放纵掩饰像玻璃一样精致又易碎的内在……这样的您,真是令人无法拒绝……”
斯凯茵的微笑消失了,听见对方那股自认了解的语气,他的脑门上几乎要暴出青筋。伊莱法缇算准了他不会在泥土地上为这种事和人扭打在一起,有恃无恐盯着对方。
“……自以为是的家伙!冲这点就不可能是我的后代!”
嗜血血族一时语塞,皱着眉抱臂在边上走来走去。
“那就更好了不是吗——?”
伊莱法缇见他暂且忘却了先前的冲突,便用长弓撑着地面起身拍干净斗篷。见对方恼怒模样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火上浇油似地补充了。
“不是后代的话……在一起也不用顾及什么了吧?”
“…………你再说一遍?”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沉默良久,斯凯茵似乎是终于找回了他仅有的一点点理智,试探性地开口。
“我是很认真地在追求您,塞拉先生。”
伊莱法缇微笑着,斯凯茵却不敢肯定他的话语真假……没人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哈??和吃饭只能吃月鼠的家伙?!”
他张了张口,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咆哮着驳回了伊莱法缇的请求。
“太穷了……才不要!!”
“穷……?”
伊莱法缇的神情从辨不清真假的微笑慢慢化作真心实意的诧异,他同样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双手抱胸显现出几分不爽。
“不喝人血是为了遵循残月的传统,平时也得找机会改善改善口味……”
“况且真要论财富的话,您有几片领地?几座庄园?实在不行……农场也可以算数。”
“……哎?”
斯凯茵愣住了,他似乎是被这一串咄咄逼人的提问唬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移开视线掩饰一般拨弄头发。
“领地什么的………当,当然有啊!庄园也……农场也……都有啊!”
“那这不是很合适吗?”
熟悉的微笑又一次爬上了伊莱法缇的脸颊,他抱起身旁探出脑袋的一只月鼠,仰头观望了那轮已然行至顶峰的弯月。
“抓紧时间,我亲爱的塞拉先生……您不会想拖到太阳升起才走吧?”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需要去品味。”
“什,什么?”
斯凯茵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困惑,他下意识地走近一步。高树的阴影自脚面攀上膝盖,他的脚步顿住了,仿佛受惊的蟋蟀一般僵立在原地。
“去旅行,我亲爱的。”
“那,那也可以……”
或许是那真心实意的微笑太具有迷惑性,又或许是银白倒影中的血色太过瘆人,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扭头看向林地阴影之中的,他的子嗣。
伊莱法缇侧立着,看向远方的河流,他说——
“来吧,到黑暗中来。”
他回过头,微笑着向爱人伸出手来——
“走吧,到黑暗中去。”
附——冬装介绍
【异教徒】
有的人激进叛逆,有的人固执己见。
开创,还是等待?答案近在眼前。
“为了科雷塔,为了那些正陷于苦痛之中的人民……”
“——来吧,残月从不畏惧挑战。”
瑟莉安娜冲进酒馆……
“早上好……今天有什么特别的饮品吗?”
为什么是冲?也许是沙漠的太阳太过毒辣,几乎要刺伤她的皮肤了吧?
不过总之……
“喝点什么?”
“……给点没那么麻烦的东西就行。”
伊莱法缇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从吧台下取出杯子和搅拌勺,一边忙活一边听着老友的抱怨——
“所以那些嗜血为什么就不能……注意一下吃相?”
“还没吃完就弄得到处都是,教会又要大动干戈地去抓他们……”
“然后?”
“然后就是加班……没完没了的加班。”
“所以说……”
“能不能!请他们!不要再搞出那么麻烦的事情了!”
瑟莉安娜的义手重重地锤在吧台上,沉闷的声响令伊莱法缇忍不住垂下视线欲言又止。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默默思考下次酒馆翻新时是不是应该把木质的台面换成大理石的。
“我想不能……毕竟都是要吃饭的嘛。”
伊莱眨了眨他那只血红色的左眼,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一支折断箭矢的箭头部分被他从腰后抽出,放在瑟莉安娜的手旁。
“你这里也太偏僻了。”
怕麻烦的教会猎人最终作出了她的总结。
“……总比被没事干的猎人当作目标好。”
伊莱法缇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转动手腕带起一阵碎冰的叮当脆响,透彻的碎片折射着穹顶落下的星光,仿佛残月之夜,那群星闪亮的时刻……
幽暗苍白的闪烁辉光与那箭头的淡白色泽在瑟莉安娜眼中微妙地重合为一……
她记得月光被掩的那夜,当她接近那辆停在帕斯玛街区行迹可疑的篷车,并挑开车帘时,记忆中那掺银的侧剑泛着相似的光。
随后她看见的色彩超脱了新月下的黑与白……仿佛燃烧着的血滴坠入黑暗,赤红迸溅——那里有一只眼睛,她在新月与幕帘投下的深沉的影中看见了蜿蜒流淌的血,浓郁得近乎暴烈的血腥气息涌入她的鼻腔……
瑟莉安娜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正对上伊莱法缇关切的眼神。
箭头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这是上次答应你的,物证。”
伊莱仍与他的杯子与酒作着斗争,占卜师的微笑在酒馆这白日的星光下显得温和而又无害。
“小心圣水。”
他没头没尾地提醒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你解决了一桩麻烦……用最简单的方式。”
瑟莉安娜用义手拿起箭头端详一番,打磨光亮的金属表面仍沾着暗红的血,混杂腐朽的恶臭折磨着她的嗅觉。
然而当夜,她记忆清晰:在那些血液仍鲜美甘甜如熟成果实的时刻……箭矢与利刃都不见踪影,唯有那只饱含笑意的眼睛——淡白如纯银,无色如水波。
“——女士,我这是惹麻烦了吗?”
那一刻,如果不是瑟莉安娜亲眼见他渴饮鲜血,或许真的会认为他只是一名乘着篷车路过此处的,无害的残月血族。
‘正因如此……才非常麻烦啊。’
瑟莉安娜无声地叹息着,将箭头收纳在一个绝不会触碰到皮肤的地方。
“不必感谢,那对于我们二者来说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吗?”
伊莱法缇仍旧像当夜一样微笑着。
瑟莉安娜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她的目光落到伊莱法缇手里的古典杯上,也许是在抱怨,或质问——为什么那么久了,杯子里还没有一点颜色?
“喜欢摸鱼又有什么错呢?”
伊莱法缇在杯中撒下几点星光,将整杯闪闪发亮的空气推到瑟莉安娜面前。
“喏,你要的……怕麻烦人群的首选饮品。”
他的微笑看上去有些不那么真挚,也许对待朋友,没必要那么假惺惺的。
“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四十,不客气。”
“……是又心痛,又上当受骗的感觉。”
【Iris个人背景故事。事件发生顺序:本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49794——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50308/】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但也是不能轻易忘记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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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安静的小镇中生活着两位少女。
年纪大一点的那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脾气风风火火,镇上的孩子都有些怕她,怕惹了她不高兴就会挨打。小一些的那位有着漂亮的眼睛,性格如水温柔,总是笑咪咪的。
两位少女不知什么时候认识的。镇上的大人、孩子都说,这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姑娘能呆在一起,真奇怪。温柔的小女孩会唱歌给那位大小姐听。不知是她唱的那首甜美的歌儿、还是她澄澈明亮的双眼,俘获了大小姐的心。
“我还想听你唱歌。”
两位少女坐在草地上。傍晚的光线昏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且美好、凉爽的微风撩动尖草,也吹起小女孩洁白的裙子和她卷曲的黑发。
她开口,清脆的音符在空气中跃动,鸟语与虫鸣在此刻也安静让路。
但很快从她口中吐出的便不止旋律,还有殷红的鲜血。
小女孩出生便疾病缠身,她的父母访遍了周围的医生,用通了方子,也没找到治好她的办法,夫妇二人还在奔波路上意外身亡。小女孩由奶好养大。她不能晒太阳,阳光会损伤她脆弱的皮肤;她不能奔跑,她的心脏无法承担剧烈的跳动;她不能大声歌唱,胸腔里的空气会被挤出使她窒息。
血在小女孩的长裙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大小姐握位她冰凉的双手,“我家里有钱,肯定能请到最棒的医生治好你。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那边的森林,去看冬天的雪,去更远的地方。”
小女孩对她微笑。“没用的吧。镇上最好的医生都说我活不到成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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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边的森林里有一汪泉水。
镇上的人们说,对着那眼清泉许愿,无论什么原望都可以实现的。大小姐背着家人偷偷来到了森林里。月光明亮,夜色正浓,即使披着斗篷她还是有点冷。这眼泉水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水中盛着一轮月亮。
大小姐跪在泉水旁,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小姑娘,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
男性的声音打了她的祈祷,那是一个身形高大,裹着白色袍子看不见脸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到了这里。
“我一我的朋友生病了,“太小姐深吸一口气,开口。“镇上的医生治不好她。她是个好姑娘,我希望她不用再承受疾病的痛苦。听说这口泉水能实现人的心愿,所以我在这里为她祈祷。您呢?您是外乡来的客人吗?”
那人沉默片刻。
“也许我能帮上你的朋友,告诉我她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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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再次见到他时,是在冰封的湖面上。她的朋友被那人抱在怀里,脸色惨白,遍体鳞伤,已没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大小姐绝望地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实现你的愿望,让她远离疾病。这个样子,无论疾病还是悲喜,都与她无关了。对了,感谢你的款待,她的血不错。”
高大的血族带着她朋友冰冷的身体扬长而去。
急躁的大小姐成长为了沉稳的猎人。十几年来,她的狩猎从未失手。只可惜她一直未找到那位白袍血族——那个杀死了她朋友的怪物。她不曾给任何一名血族留下生路,也未放下复仇的信念。然而那个冬天她第一次动摇了。
积雪反射出的银白月光下,她看到那名血族有着与她幼时玩伴如出一辙的容颜。
“让圣女来开场,教会是故意的吧。”一名血族强忍着才没有捂住自己的鼻子。
“那些背叛者能跟那些圣女一起生活这点,还真令人敬佩。”艾维斯附和着身边的同族,圣女的味道实在是令血族难受。
圣女终于退去,场上的战斗开始。
“我去前面看看。”艾维斯道。
“好。”
艾维斯来到栏杆旁,向下看去。场上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精彩,但因为不可重伤不可杀戮的规定,终究有些束手束脚。
“啊,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架啊,好想去,只要死不了,喝多少都可以吧,好渴啊---”旁边一名偏棕色皮肤的青年自语道。他轻舔嘴唇,环顾高台上的人,似乎在寻找充当对手的存在。
“你是嗜血?”艾维斯对青年道。
青年回头看向艾维斯,露出略显疯狂的笑容。“对,我是,怎么,想跟我打一架吗?”青年再次舔了舔唇:“看上去你的血味道应该不错,让我喝一口怎么样?”
“没有任何缘由让你喝是不行的,不过……”艾维斯露出笑容,“我叫艾维斯,向你发出挑战,如果我赢了,给我你们嗜血的月函。当然,如果我输了,你可以来喝我的血。”
青年的笑容越发疯狂:“我叫艾博迪,我想你的血能让我喝个饱,成交!”
艾维斯右手持剑,看向艾博迪。艾博迪没有拿武器,但是指甲变尖变长。随着开场的信号,艾博迪以极快速度冲向艾维斯,尖利的指甲直奔艾维斯的脖颈而去。艾维斯以左手进行格挡,手掌被划出了深深的伤口。
艾博迪舔了舔指甲上的血迹,笑意更深。
“看来你是没有经验的菜鸟,真是走运,好久没有喝到古血的血液了。”
艾博迪再次攻来,他的速度很快,且双手都可作为武器,艾维斯以剑防守,走位躲避,时不时找机会反击,但在艾博迪不要命的攻势下,终究有失误的地方,很快,两名吸血鬼身上都挂了彩。
刺剑袭来,艾博迪带着疯狂的笑容,任由剑锋穿过了他的手掌,他就那样抓住剑身,让艾维斯无法收剑去防御,同时右手猛地往前挥出,期待看到艾维斯左手被削断或者脖颈被划开的样子,然而,他的手在距离艾维斯脖颈几厘米处停住了,身体也无法动弹,随后在一股力量的拉扯下,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还真是麻烦。”艾维斯将剑指向艾博迪:“看起来,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