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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聆
评论:皆可
※推荐BGM[这世界那么多人]
她喜欢的人,坐在两排开外。
普普通通的白校服,和别的男生没什么不同。
普普通通的短发,做不出题时候,他总喜欢掸左前方那块。
她成绩好,他成绩差。
班主任的成绩排名摊在讲台上,课间她挤在人堆里,找到自己,再往后数,一般是二十三行。
他体育好,她体育差。
老师让她锻炼长跑,老师一走,她就躲懒,坐在升旗台旁巨大的松树荫下。不远处是男生在练单杠,他可以轻松做超优秀个数,接着跳到塑胶垫上、互拍几下手,被其他人环绕着夸奖。
他脾气好,还喜欢笑。
他笑起来会一边眯起眼,露出两颗小虎牙。以前和她当同桌时,不管她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不管她怎么“欺负”,都不会嘴角显露阴郁。
但有次她忘记东西,回教室取,看见他站在窗户边,面无表情,看着外面,不知想什么出神。窗帘被风鼓起一个圆弧,落下拂过他右肩,又重新飘扬,周而复始。
她站了半分钟,最后放轻脚步,悄悄拿走东西离开。
哪怕他从未察觉,她总生怕自己的喜欢被发现。
她喜欢历史课,因为历史老师爱边上课边在教室里随意漫步套圈。于是她可以隔段时间偏一下头,假装去看老师,再拉着目光掠过他半秒。
她喜欢语文课,因为语文老师爱点名成绩靠后的人回答问题。于是她可以听他答题,有时候卡壳,想到他同桌是个热心人,肯定会用气声偷摸提醒,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答,犹豫的表情估计很有趣。她抿紧唇,以免自己忍不住发笑。
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体育课,虽然她最讨厌体育课。因为大家都闲散在操场上,她可以自由地寻找他,自由地远远观望他。
哪怕他从未察觉,她知道他喜欢他后座的女生。
因为他总会和对方没话找话,笑得也比同别人多。
他后座个子高,她个子矮。
每次班级出操,男女分列两排,他可以和后座聊天,她只能拖到他排好队,姗姗出门,看一眼他和后座聊天。
他后座会唱歌也会跳舞,她只有学习勉强拿得出手。
每次音乐节,他后座总是上台表演的那个,他会跑到前排鼓掌;到了运动会,他后座在跑道上给班级加油,给每个人递水和毛巾,他跑完步的脸就会更红一圈。而她端正坐在观众席,撑着太阳伞,低头做一本习题集。
以前老师让他们做同桌,也是希望可以好生带差生,但后来收效不大,就又把他们调开,怕差生影响好生。其实他们根本没说多少话,她因为不好意思,总摆出嫌弃的样子,讲不好每道他问的题。
就像他们在楼道里迎面遇见,她总是把视线挪到另一边,避免要打招呼,而自己太紧张,磕磕绊绊。
就这样毫无交集,倏尔最后一年的暑假,她闺蜜说,你该去表白。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表白不是开始的鼓声,而是凯旋的号角。
但她依旧不好意思,就让闺蜜代劳。
当然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多少巧合,也鲜少美梦成真。
听到拒绝,她觉得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好多年后,她想,还是他厉害,能好好让别人转达抱歉。而她遇到别人表白,估计只会吓一跳,然后夺路而逃。
学校里没什么秘密,有点头之交的女生在返校时来安慰她,问她没事吧。
她心里一紧,接着云淡风轻笑笑,能有什么事,已经不喜欢了。
后来保送考她被录取了,早早离开班级,早早离开学校。
那时有个笑话说,如果被保送,就在当天走进考场,和监考说自己没带准考证,然后扬长而去,解解三年被老师压榨的气。
她觉得这样做好幼稚,虽然倒是有点想最后看看朋友,或许也可以看看他。
空调冷气呼呼吹,盛夏的云朵飘浮在窗外。
可惜不知道他们都在哪个考场。她舀勺西瓜,啊呜一口吃掉,边想道。
然后忘记有没有毕业礼,可能有,可能没有,她连书桌里剩下的笔记都懒得取。
她曾经幻想过对他表白的无数种方法。
却忘记计算成功的可能性。
不过光凭那些她觉得他也喜欢她的乱七八糟细节,就足够开心。
多年前,真是青涩啊。
+展开作者:尘聆
评论:皆可
“我做了一万个梦。”
“你不可能数清梦境的数量。”
“是的,因此它们只是我的随意列举,就像此刻。”
岚瑟尔捡到只兔子。
粉得极其纯粹,由内而外透露出天真气息,只有发梢末端染上点浅紫,就像那副笑容一样带点不详。
被拎起来时,兔子毫无挣扎,这让她松开五指,顿失进食兴致。
“你像腐败的枝叶。”岚瑟尔弯腰,俯视其抬首,那对苍瞳镶嵌在一片饱和度过低粉色里,映入她黑发黑衣,浓郁如陈年湖底。
悠哉帮对方整理齐衣领,她温柔道:“死者不配再次死亡。”
“死者不该挑食。”兔子开口,声音倒独像眼睛,冰凉且沉静。
“我比你死得久,也透彻,”岚瑟尔轻嗤,“所以更有话语权。”
兔子不走。
这倒也令人发愁,至少对血族来讲,虽没有活着这样的需求,但生存已足够无精打采,何必再添加负担。
亦步亦趋跟随,长久无名凝视。
怎么说都会在捕猎时受到阻碍,毕竟不是每个兔子都欠缺机敏。
这只兔子因此和别个渐区分开,就像随水漂流的树叶和沉没枯枝。
“你想过离开?”岚瑟尔难以理解。
“我不苛求去处,也不追寻来处。”兔子把掉落碎发用长且尖锐的卡子朝后捋,按撮别起,“看,你我互相不知根底姓名,却依旧和‘他人’不同。”
岚瑟尔和兔子坐在街角。
这一天的太阳即将死亡,却从未放弃普撒余辉。
于是兔子粉得昏黄,岚瑟尔黑得柔和。
“你也想死去。”兔子语气笃定。
“活越久,我便会越尊贵。”
“真无趣,”兔子白皙手腕擦过指尖,搭上她肩膀,触及脸庞,“你也想……”
晚霞浅紫溶进夜色,粉得柔和,黑得昏黄。
兔子死了。
被她咬断脖颈,岚瑟尔抹去唇角鲜红,盖住苍青瞳孔。
因为她不配得到梦想,所以将这机会给予对方。
只是个晨曦初显街角,兔子闭目躺在缓慢爬行而来的光线边缘,粉被洁白层层褪去吞噬,灼烧到她双眼。
然后她一步一步后退,隐藏进小巷更深阴影。
离兔子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于视线。
像地上风筝,没有起飞,已经断裂。
兔子只是匆匆过客。岚瑟尔想。
她每天都要挑选兔子杀死,然后继续无意义等待。
谁会来宣判她荣膺尊贵。
湖被雨滴打出涟漪,那些天上飘零尘埃终究沉入水底。
阴天倒是很好,没有太阳,没有不切实际思绪。
流浪墓园里有无数归客,却空荡不存半字墓志铭。
兔子大概也被埋在某片葱茏下。
青草发黄枯萎,又冒出油绿嫩芽时,岚瑟尔收到封信函。
她首次知道兔子的名字,当然那无关紧要。
笔迹很活泼,互相缀连铺满深粉纸张。
“我在实现一个梦想。
我做过一万个梦,最后却只选择了告诉你一个。
像认识许久一般荒唐,像初次相见一般青涩。
像生活一样荒唐,像死亡一样青涩。
像我说很多次‘一’,但只会有一次会被你记住。
因为它被我重点标注。
所以我想办法使我被重点标注。
你的梦想像你的梦,不会有来由,它自然滋生,将你吞噬。
我很乐意顺应,主动送诸其口。
你不可能数清梦境的数量。
是的,因此它们只是我的随意列举,就像此刻。”
她依旧没弄懂兔子想表达什么。岚瑟尔折叠纸张。
带褶皱深粉涟漪微漾,缓慢溶成淡紫。
就像她弄不懂自己的梦。
梦里她和兔子在虚无里走着。
亦步亦趋跟随,长久无名凝视。
兔子粉得纯粹,莫名其妙反射出荧光。
抬首,岚瑟尔看见月亮,轻到极致。
她觉得月亮有抹苍色朦胧。
太阳不应该是这样。
盛大而璀璨,却只有一种颜色。
一种叫‘无’的颜色。
从触摸到指尖开始,攀援而上,肩膀、脸庞。
掠夺每寸肌肤与许久不曾跳动血脉。
如同染白兔子那样,灼烧双目,什么也看不清。
将她燃为灰烬,就像曾梦想的那样。
“我无法辨认荒唐,亦无法辨认青涩。”
“就像我从湖底捞起淤泥,无法得知它来自过去,还是来自你。”
+展开
作者:烤鱼
要求:求知/笑语
当,当,当,当!
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十一点整。时光荏苒,岁月穿梭,转眼间,我们来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本人将在这里,为马年梁先生,第四十八届脱口秀大赛冠军得主,同时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做葬礼致辞。
我和马先生是高中同学,在那个千军万马走独木桥的艰难时期,马先生就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天赋,他得天独厚的接下茬儿本领让老师无语,让同学膜拜,我和他坐前后排,天天听他在我前面耍宝,所以我从小就特别崇拜他。
我不太习惯叫他“马先生”,一般我都叫他“屁哥”。我们上高二那会儿,有一次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站起来,还没说话,就只听他“噗——”的一声,放了个清晰无比的屁。当时全班同学都乐疯了,老师气坏了,问他:“马年梁,你什么意思?”马年梁哈哈一乐:“您老说我说话像放屁,这不就给您听个真的吗?”
后来老师罚他站了两节课,从此人送外号“屁哥”。屁哥不仅说话有意思,还老爱出馊主意,有一年冬天他骗我堂弟,外面的铁栏杆是甜的,我俩后来往他舌头上浇了一壶温水才给人弄下来。还有一次,他让我装成他爷爷给他开家长会,到最后我俩都挨了一顿毒打。今天这场葬礼,虽然我是主持人,但馊主意可全是他出的,您各位要是觉得这葬礼太过荒唐,坏了规矩,没个正形,可别找我,下去跟他说去!
我记得那会儿是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放寒假回家,我和屁哥一起喝酒吃饭,我看他没精打采的,问他咋回事,他说他姥姥去世,刚参加完葬礼不久,烦得很,他以后要是死了,肯定不搞成这样,他想让每个来参加他葬礼的人,都开开心心吊唁来,快快乐乐回家去。
屁哥说,葬礼不能奏哀乐,也绝对不请人念经,要放音乐,也得放点欢快的,比如金蛇狂舞,春节序曲之类的。然后他要请两个歌手,一个唱死了都要爱,一个唱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接着找两个相声演员来讲《白事会》,再找个魔术师来给大家表演一个大变活人,把他从棺材里变没,只留下一坨活人大便,到时候,就让我来当这个主持人。
我一听觉得太有意思了,这场葬礼如果真能举行,必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是我能主持这么一场牛逼的葬礼,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屁哥又说,虽然他这么想,但他怕到时候家里人不同意,他又死了,说不上话,不好办啊。我立刻跳起来拍着胸脯保证,甭管到时候谁反对,我都要好好地帮屁哥把葬礼给办了,让屁哥的葬礼充满欢声笑语。我向来说一不二,言出必行,今天大家也看到了,歌手我请来了,魔术也变了,相声没说成,我请来了全国第二优秀的脱口秀演员给大家讲段子,因为第一的已经变成黑白照片儿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和屁哥的约定。我们后来长大成人了,屁哥也成家了,有了老婆,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呢,和女朋友分手之后就没找到合适的,到现在还是光棍儿。屁哥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他一直非常照顾我,我们经常一起喝酒,打牌,逢年过节还请我去家里做客。我能够回报给他的,就是这一场宾主尽欢,阖家欢乐的葬礼。屁哥生前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太多欢乐,死后也想让大家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感谢在坐的诸位,因为有你们,屁哥度过了他充满欢声笑语的一生,所以他也不希望你们为他的死而难过。
本来在这些年里,我们还想了更多主意,几乎每年我们都会聚在一起,给屁哥的葬礼想点新鲜玩意,但屁哥走得仓促,太多东西没来得及准备,属实可惜。比如我们本想给屁哥录上一段草裙舞,再请一些舞蹈演员,演员在前面跳的时候,让屁哥在大屏幕上跟他们一起跳,或者请一些演员扮演外星人,把屁哥的棺材抬上飞船飞走,这个计划也作废了,因为没来得及准备像样的飞船,最终呈现给各位的就是这样一场葬礼,看到大家笑得如此开心,我想屁哥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为屁哥主持葬礼是我今生最荣幸的事,在这一天,我和屁哥多年来的心愿也达成了。前段时间我确诊了癌症,原本以为自己时日无多,可能实现不了诺言,但今日之后,我已经没有遗憾。
我为了这场荒唐的葬礼,约了屁哥,把他灌醉,开了煤气,伪造了现场和不在场证明,为了让他走在我前头,为了我的诺言,为了能主持这场全世界最好笑的葬礼,我做了全天下最荒唐的事!现在,各位亲朋,各位好友,请拿起你们的手机,拨打警方热线110,揭发我的罪行吧!第一个拨打热线的朋友,还能获得“英勇热心好市民”锦旗一面!
呃!啊!别打了,别打了!还有最后一个环节!我不会跑的,请你们安静,屁哥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狼狈的主持人倒在地上,奋力将话筒伸向棺材。在那里,早已准备多时的录音机播放了死者留下的最后遗言:
“噗——————”
那是一个铿锵有力,荡气回肠,令人久久不能忘怀的响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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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ysche》第四章 触媒
作者:阿千
评论要求:求知/笑语
正文:
卡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办公室的沙发上,她忍不住自嘲起来,开始细数自己最近被打昏了多少次,但是这份心情立刻被亚摩斯打断了:“啊,你醒了。你在笑诶!”
卡尔板起了脸。
“卡尔。你身体没事吗?”副会长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虽然副会长说出的是温柔的关心她的话,还是让卡尔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能告诉我,他们三个人去了哪里吗?” 果然副会长下一句就进入了正题。
卡尔没有回答。
“卡尔……”副会长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回去吧。如果你知道格蕾丝他们的事情随时来告诉我吧。但是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零三世界的进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我们没有精力去应付‘暴动’。实验确实会有牺牲,然而我们只有不断的研究、实验、改进,成功率才能提高。一旦我们掌握了普通人变成超能力者的转化方式,我们才能有更强的力量对抗零三世界。至今为止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同学,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不管格蕾丝说什么,我都必须继续。希望你能理解政府和学校的立场。”
卡尔不置可否,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亚摩斯一如既往地跟在她身边。
亚摩斯难得的没有聒噪,这让卡尔有机会能仔细想想格蕾丝和副会长的话。一周前她还只是普通地过着校园生活,她只是和好友米拉一如既往地在屋顶吃饭闲聊,下一个瞬间就在漆黑的实验室中忍受着全身上下散架的折磨,现在还要思考一些所谓“拯救世界”的问题。这实在是太过于不可理喻。就如同格蕾丝所说,他们是整个事件中的牺牲品。
但是副会长说的也没有错,很多事情如果没有牺牲就不会有成果不是吗?
她下意识地转头,自然找不到米拉,只有这个说话总是虚虚实实的亚摩斯。她连个能问一问的人都没有。卡尔看着亚摩斯,亚摩斯似乎心情始终都不错,走起来还是蹦蹦跳跳衣服翻飞,像只蝴蝶。明明亚摩斯应该也经历过和卡尔一样的实验。
“你听不见吗?”卡尔忍不住开口问道。
“什么?”
“……没什么。”
“真奇怪。吞吞吐吐地真不像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副会长深明大义的台词感动了?我倒是相信你没有放跑格蕾丝啦,毕竟米拉还在这里呢,你也不会扔下米拉就跑的。”
“你也和米拉很熟吗?”
“我觉得我和米拉挺熟的,可能她不那么觉得哈哈哈。之前还经常见到她,她喜欢在实验室和图书馆呆着,不过这两天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就没怎么见到米拉了。听说她跑了,副会长也有几天没见到她了。副会长应该也是觉得看着你就总会碰到米拉的吧。”
“……那她高估我了。”
亚摩斯似乎嗅到了卡尔话说有些不对劲的味道,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什么意思?你和米拉吵架了?不对,你最近没有机会见到她吧。她一直不出现你觉得她不重视你?虽然你不会抛下她走,但是你没信心她会不会抛下你跑了?你觉得她不会回来来找你?”亚摩斯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还带着幸灾乐祸,这让卡尔觉得烦极了。
“没有。”于是她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别不说话嘛,我错了我错了,你给我讲讲。是不是找不到米拉寂寞了?立刻加入学生会大家庭,带你感受家的温暖!保证你每天忙到忘记寂寞和痛苦!说起来副会长真的很缺人手,又要和研究所沟通准备实验,又要和政府接头,又要管理学生。学生会能使唤的人一共也没几个。你看她真的很关心你!人手那么少还让我跟着你。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嘛。我就算绑着你,都是超级温柔小心地绑着你好不好!”
亚摩斯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让卡尔猜不透他到底是真诚地给她宣传学生会的好,还是在讽刺。她也不知道把人扔进实验室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算不算“伤害”。
见卡尔依然不搭话,亚摩斯还想继续说,却被人打断了。
“请问,是卡尔同学吗。”
“嗯。”卡尔认得这个矮个子的女孩子,是她一个班的人,卡尔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记得她的长相。前两天没见过她,应该是第二批实验者。
“卡尔同学……我是来……我有些事情想……”女孩子说话迟疑,还紧张地捏着裙角。
卡尔瞥了一眼亚摩斯,亚摩斯笑嘻嘻地向那女孩子挥了挥手走远了:“别紧张,卡尔同学非常好说话的。那我在那边看着你们哦,卡尔同学。”
女孩看着亚摩斯离开,终于鼓起勇气说完了下半截:“……格蕾丝小姐说的事情,是真的吗?实验会死吗?很痛苦吗?我,我是被她们推出来的,我本来就不想当志愿者。我……真的……我真的很害怕。”她一边说一边眼睛里慢慢涌出了泪水。
卡尔记得她,她是那个班上总被人欺负的那个人。
“……会死的。”卡尔话音刚落,那女孩子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河一样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拼命想要忍住却没有一点点办法,只是哽咽地一边道歉一边抽泣着。
“也不一定会死。活下来了不少人。”卡尔这一刻突然觉得副会长的谎言也许不是毫无意义,在没有选择的时候,至少谎言确实可以宽慰人心。不是所有人都有格蕾丝那样的勇气,接受现实然后选择抗争。女孩子的哭泣并没有停下的迹象,毕竟谎言只能给一个虚假的梦而已,她的生活一直以来并不如意,她见过了太多虚假的梦。
“……你叫什么。”卡尔问道。
“……我、我叫特里克,和你、一个班级的。我……”特里克强压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卡尔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开口。
特里克努力地想要停下哭泣,却做不到,哭声一次一次破出胸膛,她哽咽着一边感谢一边道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卡尔向她告别,朝亚摩斯走去,身后的哭泣声越来越响,尖锐的哭声混杂着从没在卡尔耳边消失的幻听,还有艾斯走前的责备,一起钻进了卡尔的耳朵。
“你们聊了什么。”亚摩斯难忍好奇,带着隐秘的笑容问道。
“她害怕实验。”
“确实,谁不是呢。”亚摩斯耸了耸肩,“生不如死,光是回想一下我就很绝望。”他说得义正辞严认认真真,让卡尔有些惊讶,亚摩斯总是笑嘻嘻的,似乎对实验的经历很坦然,卡尔倒是没想到他会一本正经地那么说。
“那你不……讨厌副会长吗?”
“恨有啥用?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啦,既然活下来了就开心享受生活嘛,而且搞不好没多久真的要上战场,就算不上战场,那万一零三世界真的把我们世界踏平了呢?说不定活不了多久了,就享受生活嘛。说起享受生活,对了,你是不是喜欢时零弟弟呀,我经常看你在看着他。可惜时零弟弟对副会长一心一意。啊,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讨厌副会长的吧?但是既然也没多久好活了,总该争取一下,享受青春嘛。毕竟时零弟弟感觉搞不定副会长,他追不到说不定就会回头看你呢?”
卡尔刚对亚摩斯产生的些许好感一下子消失殆尽。她忍不住一脚踹在亚摩斯的身上,亚摩斯衣摆下面伸出的枝丫接住了她的踢击,然而还是因为慌乱没有站稳啪啦啪啦地跌出好远。他那一身白衣像一个雪球一样滚作一团,让卡尔想起了家乡的冬天。卡尔觉得好笑又五味杂陈。实验的痛苦、死亡的沉重、同学的哭泣、混杂着微妙的思乡之情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想起了小学时候和米拉一起打雪仗的事情。冬天的时候米拉喜欢窝在壁炉旁看书,卡尔总是得好说歹说求半天,米拉才愿意跟她出来打雪仗。随后她又想起了亡故的父母,想起势利的姑妈一家,当然最后还是米拉,总是倾听她的烦恼的米拉,将她从广阔无垠的雪地里拉回温暖的家中的米拉,告诉她不要放弃的米拉。回忆就像是雪花球一样一个个在她的脑海中颠来倒去。
只是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等亚摩斯骂骂咧咧地回来的时候,只见卡尔蹲在地上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没有做声。亚摩斯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潮落。
***
米拉抬头看了看高处的磁悬浮轨道确定自己没有偏离方向。从学生生活区到研究所乘坐磁悬浮只需要半小时,但是岛上的磁悬浮完全在学生会的控制下,而在第三次向副会长提出想要去研究所被拒绝之后,米拉就知道,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
乘坐磁悬浮列车半小时的路程,换成了崎岖的山路步行可能要4-5天。幸运的是,米拉的能力是电磁,这使她自身可以利用磁悬浮的轨道进行移动。只不过那种移动方式实在是太过于显眼,再加上如果没有“车厢”的保护,人的肉体没办法直接承受时速600km的速度。她只能时而借助铁轨,时而在山林徒步,到了今天,终于看到研究所那巨大的球型建筑的屋顶了。根据学生会所说,研究院现在在政府和军队的控制下,基本上是个禁区。如果她被发现了可能会很危险。这最后的一公里,她必须加倍小心。
说实话她并不擅长运动,下午毒辣的太阳令她窒息,研究院已经近在眼前,她先在树荫下休息整顿一会儿,做些‘潜入准备’,也差不多到了她对能量波进行观测的时间了。如果只是为了进入实验室,她不会选择这样耗时耗力山林徒步的方法。但是她进入深山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在没有学生会干涉的情况下,进行一段时间的数据观测。
世界政府建立的东南西北四大研究院各自有不同的研究专长,东半球超能研究院主要的研究方向是能量波的性质,专长于能量波的观测,学生会和他们这些被实验者驻扎的教学实验楼也有不少专业的设备。从米拉这几日获得的观察数据来看,奇怪的能量波动已经逐渐平息下来。联想到早前的剧烈波动,这个表现确实很像副会长所说的‘世界之壁的裂缝’被打开又修复了。
她记录下今天的观测数据,进食补给,再次上路,不多时她就看到了研究所的大门。
研究所是一栋半球型的建筑,墙面上千块高密度纳米材料合成,能够防卫大部分的能量冲击。在这些纳米建材板之下,是一层纤维防护罩。纳米建材板因为其高密度的特性,经常会影响能量波的观测,而纤维防护罩可以让仪器更好地接收能量波的同时又阻挡了一定的外界干扰。研究所的四角各有一座细长高耸的尖塔,是特制的增强器,调整各个尖塔的形态可以增加不同的能量波段。
此时,球型的研究所大门紧闭,纳米建材板的屋顶也没有打开,研究所丝毫不像是在工作的样子。门口也没有所谓的军队,或者任何的禁区标识,这和副会长的描述完全不同。
米拉还是屏住呼吸小心地靠近。
军队和研究所也有可能隐匿起来了,毕竟连她都知道要用电磁干扰探测仪器,军队中有光学相关的超能力者或者相关仪器来隐藏军队也不足为奇。
米拉按照她之前的计划启动了事先准备的小型无人机。无人机顺利地在研究所门口飞了一圈回到她身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又用自己能力给无人机搭载了超负荷的电流,她操纵着无人机迂回着向研究所冲去,无人机撞到了研究所的高墙,剧烈的震动让无人机上搭载的电流产生泄漏,磁场猛然增强导致了一场小型的电磁风暴。
研究所有很完善的电磁脉冲防护措施,米拉用无人机制造的电磁脉冲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损伤,但是应该足够引起注意,尤其现在理当是‘神经敏感’的‘备战时期’。然而,她等了五分钟,研究所内还是没有反应。
米拉离开了藏身处,来到了研究所的大门前。
【第四章完】
+展开『本群作者1月任务』Vol.202
从以下四个关键词内,抽取一个词语作为核心,围绕该词写一篇不低于1500字的故事,体裁不限。
【关键词+出题人】
1.荒唐(四戎)
2.兔子(浴火)
3.青涩(甄栩瑶)
4.理想(轻拍拍)
截止时间:1月31日21:00
格式复制:见群相册
作业要求:作业发布至Elf(尚未成功注册ELF账号的成员请继续尝试,下旬仍未注册成功可让管理員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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