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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橼
评论:随意
“是诗人!”
“诗人来了!”
一群还没膝盖高的萝卜头一窝蜂冲上来将我团团围住,他们拉着我的衣角,拽着往聚落中心走去。
“诗人你看看拉莱耶,它最近身体不太好。”
聚落中心并不是一片空地,泥土中有一株枝叶发黄且叶梢干枯的植物。
拉莱耶——生命之母。
“她最近过的不太好。”我蹲下身子,将手中木杖的尖头扎入土地,随后双手合十握住胸口佩戴的翠色宝石。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首歌谣是何种语言,只知道那是遗落文明的很少一部分。
我跟很多孩子讲过,它的歌词大意是祈求大地给予养分,祈求天空给予水源,祈求飓风带走病痛。
随着《大地之歌》结束,拉莱耶的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虽然还蔫了吧唧的,但枯黄的枝叶已经恢复了绿色。
“保险起见,我会多待一会儿。确认下拉莱耶的状态再离开。”其实我行程很紧,每个聚落之间都离得非常远,需要走很久才能抵达。
我通常将所有聚落走完一遍称为一个轮回,这个时间跨度不是我能走的最快的极限,而是拉莱耶们的极限。
小萝卜头们有些担心,但不多,更多的是喜悦——毕竟以往的轮回中我都是完成工作立即离开,这次多留一会儿,就意味着他们有故事听了。
索性在拉莱耶旁边席地而坐,我从背包中拿出一本笔记——这可是真的老东西。
“诗人诗人,这是什么?”
“这叫日记本。”我指着封面上的古老文字说,“这是用大地之歌的语言书写的,这叫日记本。”
“日记本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通过内容判断,可能类似于古人记录的一种。
“就是日记本。”我含糊道,“有谁想听故事的?”
“我我我!”
“我要听上古五国第三次打仗的故事!”
“那多没意思,我喜欢听圣物博物馆的部分。”
“真可惜,都不是。”我哼哼笑了两声,“这次要讲的是大灾变之后的故事。”
古籍中记载,我们所生活的土地名叫地球,但在部分文献中它还叫蓝星。我推测名字的不同只是这颗星球上不同文明的文化差异,毕竟它现在叫拉莱耶。
在近乎百万年的进化中,拉莱耶上的文明覆灭过许多次。更久远的记录已经不存在了,得益于大地循环的停止,现存最完整的记录便是大灾变之后的。
当然,即使是这一部分,其实也没有多少。我手中的这本日记,还是在上个循环中捡到的。
没错,我发现了一个新聚落,在前往途中路过一片古遗址,日记本就是在那里得到的。
“大灾变的开始并没有征兆,”我翻开日记本,从第一页开始读起,“等人们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被抛弃了。”
“气候失衡带来了极端天气,狂风暴雨后紧跟的又是干旱。今年的供水政策又变了,每个成年人一天只能领取1L自然水,未成年人更是少得可怜。”
“毕竟今年只下了两场雨,要是再不节省一些,我们可能要等不到明年了。”
我清了清嗓子,翻到下一页。
“大灾变后的第7年,地球逐渐停止自传和公转,我们失去了白天与黑夜,只能用上班和下班来区分。”
“这天下班时间,阿兔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手里还抱着我小时候的水晶球玩具,兴奋地拽着我往阳台跑。”
“‘爸爸爸爸!下雨了!’”
“我拉开窗帘,果然外面下起了毛毛雨。我蹲下亲了阿兔一口,转身拿了两个桶出来放在阳台上。阿兔开心地在阳台上淋雨转圈。周围的邻居也笑着互相打招呼。”
“这可是个好消息。希望雨能下的时间长一些,这样阿兔就能洗个澡了。”
“咳,这话说的,搁我小时候,好几个月不洗澡这件事简直可怕到不敢想,现在却成了真正的奢侈。”
一篇结束,我正准备翻到下一页,小萝卜头挨着我的腿边问,“诗人,什么是雨?”
“雨就是从天而降的水。”我又扯到大地之歌上,“歌谣里说过,天空能带来水源,而水源又是万物之始。
所以我猜,生命是从天而降的——虽然我们现在是由大地而生。
“我也没见过水。”
“我也没见过。”我耸了耸肩,“水在大灾变时期就消失了。”
“跟恐龙一样?”
“对,跟恐龙一样。”
“哇!那水是不是也长着羽毛!我诞生的时候,旁边的石头上有花纹,拉莱耶说那是羽毛的痕迹。”
“水也是石头嘛?”
“可是石头真的很不好相处,我不喜欢他们。”“没有谁是必须被喜欢的。”我打断萝卜头们的争辩,往后又翻了翻那本日记。
翻到我还没有看过的地方。
“好了,时间不多了,再听一下日记本的后面内容,我就该离开了。”
日记本其实很薄,但阅读古文字实在是太困难了,这让我读的很慢。
不过好消息是,自世界停止后,所有东西都永远的保留了下来,我不必担心它哪天跟拉莱耶一样逝去,可以慢慢品读。
“我希望那场雨是希望的开始。可世界不这么认为。”
“那是大灾变后的最后一次。”
“世界在褪色,逐渐变成灰烬。阿兔没有坚持很久,她太小了,没有水和食物很难活下去。”
“好吧,我们也没有坚持很久。”
“大灾变后第十七年,世界停止了循环。”
“我坐在阳台上,望着棕褐色的天空,等待炸弹的引爆。真可笑,即使世界末日也阻止不了人类打仗。真不知道他们要这片焦土干什么。”
“‘今天,会下雨吗?’”
小萝卜头们再次打断我,“之后的内容我知道!拉莱耶讲过的!”
“人类灭绝后,世界迎来了第一位拉莱耶意志的苏醒!”
我笑着点头,收起日记本,并从地上站起。
“是的,然后就有了我们——诗人。”
正如我吟唱的《大地之歌》,还有其他诗人吟唱的《天空摇篮曲》和《飓风号角》等等。
我们受命于拉莱耶,是它语言的化身,是这个世界生命的使者。
“我们终将迎来拉莱耶的复苏。”
作者:【十一招】宅斯特
评论:随意
*注:克苏鲁题材小说,含有必要剂量的不可名状与故弄玄虚
一
于是奥斯瓦尔德在星期日的下午终于见到了那位马戏团诗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臃肿肥厚的啤酒肚,然后是光秃秃的头顶。虽然天灵盖油光锃亮,但从耳朵上沿往下又长着长而浓密的红发。他的面色惨白,皮肤粗糙,下巴和脖子间有一层褶子,这特征与阿姆哈特街上的老醉鬼如出一辙。最让奥斯瓦尔德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在帐篷外瞥见他时,眼皮耷拉着,双目无神。而当表演开始后,准确地说,当诗人戴上来自东方的神秘戒指(奥斯瓦尔德才不信这套)后,他的双眼目光如炬,神情激昂,仿佛即将踏上远征的伊阿宋。诗人的声音洪亮而清澈,如雄狮怒吼,又如泉水甘冽,吟唱声回荡在帐篷中——
稻草,稻草,稻草
水银拖鞋长出海藻
毛发只有二十二根的小矮人说
“往花瓣上钉钉子吧,
只有这样酒才能造得更好!”
后排的吉普赛人用打了孔洞的铁罩子遮住煤油灯并快速旋转,让斑驳的光点缀神秘的舞台。诗人一边吟诵一边狂舞,舞步捉摸不定而延绵不绝,仿佛穿上了被诅咒的红色舞鞋。观众们被神奇地感染了,台上独舞的诗人变成了璀璨的明星,可笑的领结似乎变成了华丽的装饰,臃肿的体型似乎变成了可靠的身姿,就连滑稽的发型也似乎变成了流行的风尚。舞过一阵,伴随着号角声与铃鼓声,舞台边缘喷出火焰与烟雾,如此明暗交替短暂地夺走了人们的视力,待眼睛恢复后,观众们发现诗人已退场,在舞台中央留下一张巨大的羊皮纸,上面用大字书写着刚才诗人吟诵的诗句,主持人兴奋地登台介绍说这是来自东方三博士的神秘口谕,现在抽选几位幸运观众上台,能完成游戏留到最后的人就能获得这张被赐福过的羊皮纸卷。奥斯瓦尔德的未婚妻踊跃地伸出了手,这正是他们这趟马戏团之旅最主要的目的,自从未婚妻在朋友那里看到了这个羊皮纸卷,就喜欢的不得了,一定要拉着奥斯瓦尔德来看一次这个表演。
“你知道吗亲爱的,纸上的那些文字在暗处会发光!”
“这可能是他们在颜料中加入了硫化锌或者镭……”
“你会陪我去的对么亲爱的,陪我去马戏团看这位神秘的东方诗人。”
“好吧宝贝儿,让我看看日程表……我们下周日去如何。”
然而主持人并没有点中奥斯瓦尔德或他的未婚妻,羊皮卷最后被一位褐发雀斑的男士得到,他把奖品交给自己的儿子,小男孩兴奋地在原地大喊大叫。
无论如何,这场演出给奥斯瓦尔德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周一早上他在凶案现场一眼就认出来死者就是这位马戏团诗人。
二
案情相当简单:当晚演出结束后死者来到了酒馆,喝了几杯烈性啤酒,然后离开酒馆来到了案发现场附近。案发时小巷内除了死者和两名凶手之外没有其他人,两名凶手从小巷两头进行包夹,试图抢劫钱财,死者尝试反击,但打不过二人,于是被抢走了钱财。在凶手之一尝试抢夺死者胸口的戒指时,死者进行了强烈的反抗,争斗中凶手殴打到死者后脑,造成机械性损伤死亡。整个过程被三人目击,他们分别是小巷尽头的住户、在附近乞讨的乞丐以及偶然路过的马车夫,三人口供所描述的情况基本一致。
凶手初步判断是克劳舍兄弟,他们在本地臭名昭著,像这样打劫落单的醉汉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但像这样杀害了最近在城里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这两个爱玩火的人总算点燃了谷仓。
有一点引起了奥斯瓦尔德的注意,在施耐德跟马戏团班主说明案情时,这位班主比起死者的安危,更在意警察有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一枚骨质的戒指。施耐德和奥斯瓦尔德都没有发现这么一枚戒指,班主恳求再三,但他们确实没找到任何像是戒指的东西。
“真的没有吗?能不能再帮我找一找,灰白色,硬的,像是骨头雕刻的一样……”
“先生,我们已经找过三次了,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请在这里签字吧。”
“可是……如果找不到的话……如果找不到的话……”
“冒昧问一句,那枚戒指有很高的价值吗?比如……是象牙做的?”
“是是是……哦不不不,事实上我不知道那枚戒指是拿什么雕刻出来的,它看着像是象牙,但似乎又不是象牙……”
“那它有什么纪念意义吗?”
“没有,没有。但没有那枚戒指的话,就没法表演了……你们能帮我再找一次吗?求你们了。”
“如果我们发现了的话会告诉你的!请在这里签字吧先生!”
奥斯瓦尔德知道班主说的就是诗人演出时戴在手上的那枚戒指,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班主对这个小玩意儿如此执着。而当奥斯瓦尔德一边想象神秘的东方力量,一边在警医办公室掏出三明治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奥斯瓦尔德知道应该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直到赶到克劳舍兄弟的家中后,眼前的一幕使他意识到“不妙”是个极为委婉的说法。
屋子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独居男人的体臭味,陈腐家具的朽木味,烧炉子的煤烟味,劣质白兰地的酒味,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留胡须的那位克劳舍倒在地上,血泊和呕吐物流了一地,从脖子到前胸被手指挠了个稀烂,隐约露出森森白骨,十个手指上的指甲劈裂的乱七八糟,指尖上血肉模糊,看上去是自己把自己硬生生给挠成了这样。
奥斯瓦尔德出去扶着墙呕吐了两回。没人嘲笑他,所有人都吐了,他们只会同情还要近距离调查尸体的奥斯瓦尔德,这样惨烈的现场有的警察一辈子都不曾遇见一次。另一名克劳舍被施耐德带走了,他是目击者,报案人,也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现场只有他和死者两个人。回到警察局后,同事告诉他另一位克劳舍的指甲里没有检查到肉片之类的身体组织,这样一来只有可能是自杀。
施耐德负责了小克劳舍的审讯。这家伙看上去已经完全崩溃了,屎尿流了一裤子,沾的审讯室里到处都是。据小克劳舍说,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昨晚居然打死了人,离开现场后直接当掉了抢来的赃物,买了白兰地回到家里,庆祝又可以半个月不去找活计。喝着喝着小克劳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是被大克劳舍的叫声给吵醒的,他看到大克劳舍嗓子里发出嘶鸣,上衣被挣扎着用力扯开,两只手不断挠着自己的脖子和前胸,挠出了一道道血痕。他以为大克劳舍是被什么噎着了,尝试给他灌了碗水,但是大克劳舍全都喷了出来。小克劳舍做出各种尝试拦住大克劳舍自残,但被他一次又一次猛力甩开,最后只能看着自己的哥哥把自己的喉头挠了个稀巴烂,先是血,然后是带沫子的深色血,再然后是一下一下喷出来的血柱,最后大克劳舍倒在地上,呕吐物缓缓从创口流出。整个过程比想象中更快,因为平日二人的作风,邻居对他们房内的噪声敢怒不敢言,所以也没有人赶来帮忙,直到小克劳舍屁滚尿流地爬出房间求助,这才有人报了警。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施耐德。”
“这个冷血败类的话我一句话都不相信,他绝对是害死他哥哥的凶手!”
“但是现场情况基本符合他的描述。”
“那也一定是因为这个混蛋在酒里下了毒!能帮我安排一下药物的检测吗?”
“我得去大学问问,顺利的话两天吧。”
“对了,你在案发房间里有没有发现字典、马蹄铁、羊皮或者门球?”
“没有,我只勘验了尸体附近。问这些干什么?”
“那个把屎拉在裤子里的混蛋说,死者最后扯着嘶哑的喉咙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勉强记住了这几个词。”
从大学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奥斯瓦尔德掉转了自行车的车头,来到了门可罗雀的马戏团帐篷前,他找到愁眉苦脸的班主,告诉他克劳舍兄弟曾去的当铺地址,然后才回家。
三
第二天奥斯瓦尔德赶到局里时发现已经炸开了锅,大克劳舍的尸体明明放在太平间里冷藏,结果今天早上准备移交给大学那边的时候,值班人员发现尸体被严重破坏,上面长满了菌类。太平间的冷藏设备没有任何问题,这些菌类像是从身体里从内而外长出来的,颜色古怪而斑斓,让整个太平间看上去有股不可名状的诡异。
虽然在此情况下,警方只能结案于自杀,但小克劳舍身上还有条马戏团诗人的命案,所以施耐德有机会逼着小克劳舍一句一句一遍一遍吐出事情前后的经纬,然而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反复盘查后,施耐德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施耐德,你看这句供词,‘他亲吻了戒指,然后将它放入胸口的口袋’……”
“怎么了奥斯瓦尔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会不会是那枚戒指本身有毒,大克劳舍在亲吻时摄入了致幻物质?”
“这我到没想过!不过……有那种物质吗,会延迟几个小时后再让人陷入极度的痛苦或幻觉?”
“虽然我不知道,但也许有吧,总之我认为有必要对戒指表面进行化验。”
二人驱车来到马戏团。距离奥斯瓦尔德上一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月余,这么长的时间,照理说要么马戏团觉得在本地已经赚不到钱了,要迁徙至其他城镇,要么在本地热火朝天准备新的演出剧目,但两人却只看到一片破败的帐篷,还有一位佝偻的看门老头。
老头说诗人死后的第二天班主就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人。马戏团一下子同时失去了班主与最受欢迎的艺人,其他成员陷入了无尽的相互指责与无意义的诋毁谩骂,最终作鸟兽散,留下了这一地残骸。
奥斯瓦尔德和施耐德进入了原本班主居住的帐篷,里面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二人快速地检视着帐篷里的物资,除了合理的物件之外,房间里散乱着异常多的纸张。奥斯瓦尔德随手抓起一页,上面写着:
秋叶打开网中三个人
迷路在水
忌日开始通风
往前走一双手
注视模糊的站务室
文字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像是某种来自深渊的凝视。奥斯瓦尔德不太懂诗歌,他觉得这大概是胡乱写下的句子,因为每个名词前都带着中型冠词das,而非它们本来的冠词。施耐德对此也毫无头绪,至少他们都没有见过什么会刻意改变名词词性的德文诗歌。
看门老头说那天班主早早就出门了,遇见了正在从驴身上卸水桶的自己,两人打招呼时班主说要去当铺赎回诗人的戒指。之后没过多久班主就回来了,直接一头扎进了帐篷,合上了幕帘,这也是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当天的午饭有人给他放在了帐篷门口,但第二天中午发现这些食物丝毫未动,于是人们走进了帐篷,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就这么又等了一天,班主仍然不见踪影,很多团员蠢蠢欲动,当晚直接偷了贵重东西悄悄跑掉了。
“为什么不报警呢。”
“哼,两位老爷们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有多混乱,有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早想着跑了,哪还有谁想着报警。”
“那您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离开呢?”
“瞧您说的,但凡我有个能去的地方,哼,现在还会留在这儿……”
“还有什么班主的线索吗?”
“对了,我把这个悄悄留下来了,省的被那群鬣狗给偷走。”
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正是奥斯瓦尔德想要寻找的戒指。戒指表面的化验结果很快被送到了警局,遗憾的是并没有检测出毒药或者致幻类物质,只有一些类似于真菌的物质。说类似于真菌,是因为实际上谁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这天夜里,轮到奥斯瓦尔德和施耐德在警局值班,施耐德出去巡逻,奥斯瓦尔德脑子里一直在回想那天看到的表演。他越想越觉得奇怪,那场表演仔细想想其实没什么意思,甚至不如一些街头艺人的魔术,但为什么现场的观众的情绪都会那么高涨……
奥斯瓦尔德站起身来,去证物室的柜子里拿出了这枚戒指,对着光看了一会儿——
——然后将它戴在了手指上。
奥斯瓦尔德眼前出现一片幻境,好像左眼和右眼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身处一片由蘑菇组成的密林里,一丝丝亵渎的月光从高耸的菌帽罅隙中透射在地上,像是芦苇一样到处嗅探着猎物。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要避开这些恐怖的月光,他要逃脱,要离开这菌海回到现世中。走啊,走吧,他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一股邪恶而冰冷的念头涌入他的脑海,写下文字,用文字去逃跑,那是自己唯一的生机。奥斯瓦尔德抓起笔来在证物室的笔记本上写到:
冬青叶跨过隐翅目大衣(绕开面前这道月光向前跑)
大象天赋下议院(跑进右侧的岔路口)
双黄蛋痛饮抛物线羽毛(减速,前面有月光,藏起来)
江户小提琴飞翔(现在跑到前面的空地)
雄鹿肱二头肌旁的马卡龙(走左边,似乎是安全的)
……
奥斯瓦尔德奋笔疾书,沾染到的孢子顺着笔尖洒在纸上,让文字在档案室昏暗的灯光中发出幽幽光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才是安全的,只有内心中不明的恐惧促使他快跑,快跑,快跑。奥斯瓦尔德把名词都用上了中型冠词,这会让他的脚步更加轻盈,他趟过流淌着粘液的河流,冰冷的月光让他感到窒息,就像在南极冰川中投入硝酸甘油,干涸的井底爆裂的土坯,酒精如尿液般烫脚。双曲线,仰泳北大西洋暖流抚摸油灯,七粒松香斩断脊椎的下划线,宾格灵长类乙酰水杨酸虚拟悖论!
终于,奥斯瓦尔德逃了出来,离开了理性的牢笼,摆脱了常世的桎梏,回归了群星中属于祂的国度。而在光年之外的警察局里,证物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散落一地的纸张,和一枚掉落在地上的灰白色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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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评论~
这里没写出来的部分是,如果没有了诗人的魔性表演,那这个马戏团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马戏团,甚至能不能维持生计都两说的那种。诗人死了之后班主急于再现这个表演,于是亲自戴上了戒指。
戒指是用幻梦境的某种材料制作而成,可以建立地球和幻梦境之间的投影通道,是某位传奇调查员用来回到地球所使用的道具,诗人告诉过班主戴上戒指后剩下的事情会自然而然发生,然后班主就在幻梦境死于非命。至于诗人为什么没有迷失,是因为他知道一个魔法能降低投影通道的信号强度(可以看出来诗人的SAN值很低),因为一些沟通细节上的阴差阳错,诗人并没有告诉班主这个事情。
诗人得到这个戒指和咒语的过程是一次标准的coc式调查员冒险故事,具体的细节我还没编。
这部分故事没有写出来的原因是目前的篇幅已经过长了,而且就算砍掉这部分故事依然成立。
顺带一提戒指本身有使用次数限制,在奥斯瓦尔德消失后被彻底封存在了证物室,再一次被人使用则是公元1990年之后的事情了。
作者:【十一招】穆珛
关键词:宝物
评论:随意
*太好了完全忘记2月只有28天开始生死时速
桃树有灵,以缘为祭,可成人所愿。
她拂开挡路的野草。崎岖的山路早已让她气喘吁吁,锋锐的叶片割裂她未被衣服遮蔽的手腕,留下一道道血痕。
应当不远了吧……她在心里想。桃灵的传说存在已久,不是没人尝试过清出一条好走的路。只是被割去、烧毁的拦路植物总会在一夜之间恢复原样甚至更加茂盛,就好像桃灵为许愿者设下的考验。
传说桃灵会实现有缘见到祂的人的一个愿望,只是会收取一些代价。然而世间为所求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人要多少有多少,爬山的考验也好,未知的代价也好,都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但对她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实现的愿望。她天生体弱,常年缠绵病榻,大夫断言她活不过豆蔻。然而就在去年,一觉醒来之后沉疴尽消,过去二十年的痛楚像是一场梦。她无需他人搀扶便走出了房间,动作自如地走入阳光底下。耳边是亲人们惊喜又欣慰的泣声,而她忽觉得空茫。
又踏过一片草叶时,山雾忽然散了。
山顶空旷,只有那一棵桃树,冠盖如伞,疏影横斜。月色清冷,她眼中却绽出漫天桃红,明艳得给人一种燃烧般的错觉。
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几息后才回过神来,然后便看到桃树下靠着个人,双目微阖,似是在小憩。
……难道世间真有桃灵?她按下心中不只是惊慌更多还是惊喜更多的情绪,放轻脚步靠近了那棵桃树。
大病忽愈,家里连请了几位医师,都直呼神灵庇佑,小姐身康体健必能长命百岁。虽不明缘由,但这也是好事一件。家中的喜气洋溢了很久,直到她在房中看到了件木雕的飞鸟。
“是弟弟买的玩具吗?何时落在我这里了。”她漫不经心地问侍女,却见到侍女惊诧的神情。
“小姐……”侍女欲言又止。而母亲恰好走来,笑着拿走木雕说是弟弟玩腻了便乱丢的小玩意儿。她了然,但侍女的神情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小姐似乎……真的完全不记得……”
“难道……是真的?”
“那病请了多少名医,都说无药可治……”
“……桃灵能实现人的愿望,代价是……”
“缘。”
手法并不精巧,打磨也颇为拙劣,街上的最便宜的摊贩都不会卖这么粗糙的玩具。
大致的轮廓如同展翅的幼鸟,向着窗外,向着天空。
母亲忽然令下人仔细收拾了一番家中。
幼弟哭闹时脱口而出的一句“我要哥哥”,可家中明明只有一子一女。
古书中记载,山有桃灵,以缘为祭,可成人所愿。
她难以入眠,终于在这一天循着传说踏入山中。
树下的人睁开眼。与人类无二的面貌,长发垂在身后,身上是单色的长袍,美丽得难以辨别男女。她俯身跪拜,将额头抵在指尖。
“你有什么愿望?”桃灵问,平静如深冬的湖面,“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只是要收取你与重要之人的缘为代价。”
她的声音颤抖:“敢问桃灵,何谓缘?”
桃灵似乎是笑了。她不敢抬头,却感受到桃灵的衣袖拂过她的肩膀,冰冷的手指顺着她的鬓发向下,落在耳后的位置。
“一个人的愿望,总是要很多人付出代价,愿望越大,要的越多。”桃灵按住的那块皮肤开始发烫。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桃花的纹路在那里浮现,而桃灵从中抽出一根红丝。
“为实现你的心愿,你的重要之人会付出对你的情感与记忆。这枚印记,便是曾为他人愿望付出的证明。”
红丝落到她的眼前,末端是被剪断的痕迹。
“你哭什么呢?”桃灵问。
她茫然地轻触湿润的眼角:“若我想……若我的愿望便是,取回对那人的记忆……”
“记忆不过是载体。遇到有缘之人,譬如亲朋好友,你会记住与他们相处的点滴,于心中留存的情感。但在街上擦肩而过的某人,你会在脑海中记下他的长相吗?”桃灵挥挥手,断裂的红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散,耳后也不再发烫,她却无端觉得生出红线的地方仍在疼痛。
“就算有人告诉你那是谁,把你们曾经的故事一一再为你讲述,甚至那人站在你面前与你谈话……”桃灵轻描淡写地说,像是见了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你也不过会当那是黄粱一梦罢了。停下讲述便会忘记,移开目光便会再认不出,归根到底,那只是与你无缘的陌路人罢了。”
“换个愿望吧。虽然像你一般的人很少,但许下愿望后又后悔的人却很多。用一段缘换一个愿望,再用一个愿望换那段缘……人啊,总是这么贪得无厌。”
她沉默半晌,又开口:“那若我许愿……愿那人一生顺遂平安……”
桃灵轻笑:“你当真要许愿吗?用谁与你的缘为代价呢?”
她不再言语。越深重的愿望,便要越深重的缘去交换。她能付出什么?若有一日母亲视她如陌生人,她能承受吗?母亲又能承受吗?
而为她许愿的人,若那便是ta选择的代价……
长久的寂静之后,她再次一拜,转身下山。她起初走得很慢,后来步伐便快了起来。疲惫的喘息声与心跳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也未曾听见桃灵轻声的自语。
“况且,逆转生死这样的愿望,也不是你能付得起的。”
“桃灵在上,我的愿望是……让我的妹妹恢复健康,一生顺遂。”
“不为自己许愿吗?”
“生死乃天命……”
“你妹妹的生死,也是天命。”
“……人总贪得无厌。”与少女有着相似面容的青年失笑,然后虔诚地跪拜,“我知道我以将死之躯许愿多少有投机取巧之嫌,您要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代价便是你妹妹与你的缘。你本还有的一年寿命,你的妹妹对你的一切记忆与情感,我都会取走。”
青年愣了愣,露出释然的表情:“……这对我来说倒是好事。只是对不起父母幼弟……”
青年抬头,目光越过于月下盛放的桃花,落到不知何处的某处。
“……请您,收下吧。”
数月前的记忆自脑海中流过,桃灵看着少女的背影隐于山间,又回到树下。
祂已见过太多的人。像青年一般为他人许愿、在听到代价后又释然的,为自己许愿毫不犹豫献上代价的,在许愿后再度到来状若疯魔想要收回愿望的……还有像少女一般,在隐约意识到后又试图再度结缘的。
那少女回去之后,应该也会迅速淡忘此事,然后回到于她而言从未改变过的生活中吧。
桃灵伸手,指尖从耳后抽出一截断裂的红线,放在眼前打量片刻后又收回,然后闭上双眼继续休憩。山顶无风,祂却能听见枝叶摇曳的簌簌声。
“……人啊,总是如此贪得无厌。”
END
+展开
作者:【十二招】板栗
把它藏起来,不要让人看见,把它藏起来,不要发出声音,它是会吓到别人的怪兽,是让人眼睛生病的脏东西,它太血腥,会让人想起这是现实,它太纯粹,让人怀疑这份真实,于是我把它藏进身体里,每次取出来都会流血。
我用刀剪开血管,拨动五脏,因为我想看它适合在哪里。我把腿拔下来再接上去,关节受了很大的委屈才肯分开,可是我剪,因为它必须有个地方放。我把整个身体拆开,再围着它拼好,外表看起来和所有人一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身体里都缝着它?是的,我用无数丝线牵制它,避免它越俎代庖地接管我,让我发出它的声音。它不是我的孩子,更不是我的伙伴。我不是人的孩子,更不是人的伙伴。每一次咳血都是我为了它忍耐痛苦,每一次瘫倒都是我为了去死而蔑视死亡。它问我有关快乐的待办事项,我说我的生命中有无数比快乐重要的事。
它没有恶意,和人一样,没有善意,和人一样,它守在我的身体里,陪我看一个一个重要的事不再重要,但生活没有变轻松。我只是不幸作为我出生了,没有恶意。举起双手投降的时候我没有恶意,跪下来认错的时候我没有恶意,接受礼物的时候我却只能做个敌人,怎么样,我性感吗?我穿件衣服就和你们一样了。它从来不说话,也不指责我,指责我的是我,我不该关起它,这个由内而外的哑巴。我是四肢健全的傻子。
连宠物关太久也容易生病,它不是宠物,比宠物伶俐、坚强,用智慧帮了我,借给我货币的一种,自以为明天我就可以和它一起过重要的开心。我却背了它一大摊债务,我欠它整个人生,我本该去死,任它自生自灭。但我活下来了,全因它的善良和我的软弱。它锋利的眼睛在我胸膛留下一个祈祷,讽刺的祈祷,我拖家带口般生活,想要照顾它,想要照顾这个世界上唯一必须由我照顾的家伙。我喜欢它,我想它永远永远在我的生命里。它和我一起呼吸,再困难也是,我们一起,永远永远,永不抛弃,坚定地守候,不畏惧短暂的背叛,因为每一次背叛都是为了再见,这样顽强的关系是不会分开的。我不咯血也说得出来,莫非是受到了它潜移默化的影响?会吓到你们吗,哈哈。
热闹的人们,我们都喜欢热闹的人们,它要凄惨一些,它在热爱的同时无法忍受热闹的人们。看!炽烈的光线!看!平庸的诗朗诵!看!它终于、终于喷发出了炽烈的火焰!我哭着跳着鼓掌,终于忍不住了吗?在我身体里烧成化肥了也不乐意喝水,不必补充水分,如果水不是它想要的。再旺一些,再旺一些!我跳!我跳啊跳,像原始人一样双手大起大落,呼唤它,围着火堆呼唤它出现吧出来指导我的肢体我的细胞我的毛孔我的汗液激情爱能量刻薄与节庆!它没有出现,因为它死了,我没有及时拣好足量的燃料。我喝水,咕噜咕噜,毕竟有人劝说,你现在多喝水,以后习惯了,就对少一点水都能感到愉快!
真的吗?人类真奇妙。它还是没有动。
其实它动了,只是我们太同步,视觉的小玩笑让我以为它没动,我搂着它像搂着一条火热的大虫子,大宗师虫子!资深虫虫。我吐了,我讨厌虫子,并且不得不开始分辨,我到底为什么讨厌虫子?宇宙无聊问题的答案没有尽头,这个问题本质上是我用来讽刺本质的,但我的确讨厌虫子,这是真的。
我喜欢吃饭,味觉是唯一好的东西,陈珊妮唱“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我要说这件事就是吃饭,全天下最郑重的东西。最郑重、最浪漫、最值得打起精神认真干的,其次是做饭,再次是创作。很不幸,这三者我都喜欢,便成了一个容易开心的人。它干的。很不幸,我开心地复活了它。
有时我想观察它,就小心捧起来,当然,是在内部,我们的地位差距是家长和被监护人。“不许出去!!!!!”我尖叫:“NIHUISHOUSHANGDE!!!!!!”无事发生,因为我们双双被吓死了。啊呀,它反过来安慰我,你别管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还需不需要我了?还爱不爱我了!我不是世上唯一能照看你的人吗!你在干什么,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对得起我的付出吗?
它听话地偃旗息鼓地闭嘴地背过身地沉睡地悲凉了。
我粗粝地毛孔大张地惊惧地脚踏实地理直气壮地指。
你以为你指的是什么?它虚弱的眼睛刺痛我。我。我。我我指的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很可惜,从生命诞生,从星球伊始,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我们。我们是谁?我无力分辨。它还在机关算尽,想把我和它刨到敌人范围开外。它和我一样有着不肯认输的精神,我感激它。我爱它。我拥抱它。
我们在寒冷的春天彼此取暖。我们想模仿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童话故事死去。这个最浪漫的家伙还想睡觉,你这个年纪你睡得着吗?睡得着呀,嘿嘿。
我们不再写诗了,我们不再相信美,不再相信看见的任何一种样子,但我们有着不重要的快乐和不想消失的想留给世界的礼物,我想这是它还爱着什么呢。我们舍不得开暖气也舍不得点外卖,在大哭地时候笑出来,我吃它的泪,呀,不好吃。这很坏了。它为我祈祷,我也为它祈祷。
自由——
自由——
还要什么呢?还想要太多,一一列出来就显得贪心了。
老祖宗说“知足常乐”,这话我其实不信。张悬唱一句“谁真的穷也只是不要你已经有了的”我就信了,因为这是我妈妈。老祖宗谁也不是,张悬谁也不是,我妈妈谁也不是。
但我——想要——自由——为了它。为了它是为了我。
独一无二的宝物,对它和我我们三个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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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人坐在椅子上,两脚晾在空中,眼睛望向了窗外。
"我有一件家传的宝物,如果你们找到它,卖出得利的十分之一可以作为报酬……"
她语气里有点不自信,让牧师也有些不自信起来了。虽说他魅力高,因此被推举出来谈判,但优柔寡断是他的缺点,无法做出决定,本质上只能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战士敲了两下桌子,这是加价的暗号。
"……非常抱歉……现在还不确定你说的宝物的价格,十分之一,可能好不足以支撑我们行动的成本。"牧师笑着说着,看向了自己的行李箱。牧师的心中其实有些不愿,毕竟委托人可是相当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打好关系。
战士看出了牧师的小心思,但也不好当面说,便翻起了白眼。
委托人咽了咽口水,主要是被白眼吓到了,立刻补充道:"我能保证你们不会空手而归……那是我们家族在开拓这片土地时,从北方精灵手上……交易……不……夺来的红淞宝钻。"
精灵……战士忍不住向后看了看,那位游侠队友和魔法师一起坐在他们身后的椅子上,此前并没有和委托人特别说明他们的身份。
"宝贝,怎么会呢?这世上没什么宝物能比得上你……"
游侠轻佻地抚住魔法师的脖颈,细润无声地轻吻了一口。照理说背上没长眼睛是看不见的,怎耐战士有力敏双休,还掌握着少量的盗贼技巧,无可奈何地通过声音发觉了。
该死的办公室恋爱。
战士垂下眼,按住了额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委托人还在为战士的神情有些惊慌时,没有得到下一步指示的牧师终于下定决心,自作主张起来。
"没问题,就交给我们吧!"
"荒废的前代领主宅邸,受仍在世的黑女巫诅咒,存在大量的亡灵生物和异空间陷阱。过去曾有地区的圣骑士试图解咒,最终和自己的随从一起消失其中,音讯全无。"牧师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顿了顿,补充道:"也是由于圣骑士失踪,此地的教堂荒废了,引致异端与异教盛行。"
"没事的宝贝,我会保护你的宝贝。"
"小笨蛋,你又没有幽灵抗性,先等我帮你上一个保护咒吧。"
"哎!"战士喊了一声。
"哎!"战士又喊了一声。
"哎!"战士最后喊了一声。
"没事的领导,我们在商量对策呢领导。"游侠冲战士眨眨眼,战士不由得握紧了斧柄。
"这样也行吧,我需要站阵中支撑神圣护盾,后方的防御就只能交给游侠了,身处后卫方便总览全局也可以接应前方。"
"是的呀。"游侠拍了拍腰间的双剑,自从开始谈恋爱后,他说话就会有一种奇怪的腔调。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过去常常不说话装酷,参与作战会议时也只是假装听懂地点头,字数最多的话是"我的双剑会划破长夜,带来曙光"之类的中二发言。
三十岁的精灵,其实也只是小孩而已。
牧师一直在想,魔法师算不算是恋童癖?毕竟她也已经是三十岁的成熟人类女性了。
石像鬼的身体碎裂,轰然倒塌,后花园上空的锁链也随之断裂,一副沉重的躯体掉了下来。
"你们终于来了。"
圣骑士满脸污垢与胡茬,眼中精光不减,即便盔甲蒙尘也难掩神圣光芒,牧师颔首行礼致意,战士见此情形,忍不住咕哝了两句"怎么这么帅啊",语气里除了羡慕还有几分嫉妒。
牧师察觉到了,自从队里有人开始谈恋爱后,战士就变得异常敏感,他也并非喜欢着他或她,只是心理失衡,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那两位“突然两边关系变得比他更紧密”的朋友们。
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牧师倒也并非无法理解。
“你们终结了此地的诅咒,我会向总教会申请一笔报酬……”
牧师并没有时间听圣骑士唠唠叨叨,只留下喜笑颜开的战士扭着屁股搓着手和圣骑士商讨报酬的多少。游侠哼哼唧唧地向魔法师展示自己膝盖的擦伤。无人在意的她拿起钥匙,插入了花园掉线之后的孔中,打开了密道的大门,这里就摆着此行的目的,红淞宝钻。
密道长而窄,终点的门后,这枚来自精灵一族的宝钻自顾生辉。牧师伸手将要取下宝钻,一丝阴影攀上了她的肩膀。
“这是我的宝物。”委托人轻声说道。
“原本就会交给你的。”牧师被胸前的银色匕首闪眼,不由得眨了眨眼。
“但这是红淞宝钻,蕴藏着强大的魔力……你们真的舍得给我吗?当初不管我怎么哀求,领主也不愿意让我看它一眼,就算被诅咒了,也想把秘密留到地狱里。”
哇喔,经典反转。
对于这样的情节,牧师在书里看过无数遍,接下来的剧情无非是反转再反转,最后好人得到了胜利,亦或是好人没有得到胜利,无论正还是反,故事都被讲透了。
于是,在黑女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牧师拉开了横在胸口的匕首,旁若无人地打开了随身的行李箱,里面是一个又一个人偶。与此同时,黑女巫连话也说不出口,四肢便萎缩成细木枝,像木桶一样倒在地上。异变没有就此停止,她精致的脸庞与小巧的身躯不断塌陷、碎裂,紧缩成一个鸡蛋大小的事物。
“真可爱啊。”
牧师捡起地上的人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才是,我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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