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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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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名唤“满星坊”,是父母送给我的大学礼物。它位于牧野上空,毗邻空中核心枢纽站,交通便利,景色秀美,绝佳定居地。
唯二缺点是,进出必须得靠飞,一个飞行驾照非常必要。
另一个,则是因为满星坊建在空中,因为消防不合格而截断了地面连上来的水管……现在吃用水都是靠水魔石提供。
——就这还因为上上上一任租客是水生系物种,减肥中途半夜饿得神志不清把魔石吃了,导致大家断水两周。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我有新的合租室友,绝对安全、友好的室友。
“我要宣布一件事!”我站在客厅中间,叉腰面向我的室友们。
“啥事儿?”女巫玄箜优雅的伸出手,摸着脚边的猫问。
“我要进厨房了!”
月月沉默半秒,抄起桌子上的糖盒子冲向停机平台,只留下一道残影。
“要不要——”我将希望的目光投向其他人,然而他们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兔兔子和阿水走的时候甚至还记得把玩偶和豚一起带走……
言者更是一张符纸甩出带着七川原地消失。
“……”眼看着屋里人数骤减,我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跑路的瑶瑶,塞进厨房,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就尝一口,拜托了,求求了!这是我的课外活动作业。”双手合十,狗眼卖萌。
真的,要是人生能够重来,打死我也不会选炼金术师与修仙这俩破专业!看看残酷的课业把可爱的我都逼成啥样了!!
但是瑶瑶很清楚我的本性,战略性后退一步,拒绝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认命点头。
“就尝一口。”
“欧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课外活动中采集来的材料——大部分是从瑶瑶的魔仙堡薅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在玄箜那里顺来的,主打一个零元购——一样样往案板上摆。
“500g去皮青阳豆,80g咩咩兽的奶,20g雪棉花……啊对,还得准备70g咩咩兽奶粉。”忘记准备奶粉的我,原地转两圈,最后决定现做。
“稍等我一下。”对瑶瑶说完,打开冰箱门,走进去就来到了炼金实验室。
拿起烧瓶,量杯,并在旁边熟练的贴好防爆符,开始制作咩咩兽奶粉。
实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当我准备好奶粉返回厨房,瑶瑶已经饿到瘫在桌子上动不了一点。
我关切询问,“还好吗?要不要来颗辟谷丹?”
瑶瑶摇头,她单纯的不想吃任何经过我手的东西——这我懂,毕竟我也从不吃师兄师姐们的东西。
鬼知道那些丹药里有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生命的残骸。
“那好吧,你再坚持一下,绿豆糕马上就好。”
没错,这次的课外活动作业是用修仙界和魔法界的材料制作人类的普通糕点。
不再耽误时间,按照手机里的绿豆糕制作教程,我把青阳豆淘洗干净,然后加水浸泡,盆外刻时间加速法阵,两分钟后得到浸泡好的豆子。
悉数倒入蒸锅,故技重施,两分钟后得到蒸好的豆子。
豆子散发出香气,隐约还能看到空气中有仙人在跳舞。
瑶瑶死心的闭了闭眼,又觉得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我觉得她就是饿了,毕竟很久没吃饭了,被我关在厨房里,干等着不太好意思的。
干笑两下,手上动作继续。
在搅拌机里加入咩咩兽的奶和雪棉花,搅拌均匀,混合在一起;然后再拌入奶粉,最后加入提前准备好的魔女黄油,翻炒三十分钟成团。
顺便说,黄油是我从玄箜那里偷来的——去厨房找香料的时候,偷偷切了一块。
最后,把面团放进模具里压成型,大功告成。
“尝尝。”
瑶瑶把盘子里奇形怪状的绿豆饼从左看到右,又返回来,还是选了最像狗头的一块。
闭上眼,一口咬掉一半。
“味道如何?”
“emmm很奇妙。”瑶瑶咀嚼着形容,“像是吃了一口彩虹,但意外的很有嚼劲儿,不很甜,甚至有点儿臭豆腐的味道……”
“风味独特,层次复杂。”我在作业本上诚实记录。
“还有吗?”
“……没了……yue!”
这是瑶瑶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口吐白沫失去意识。
我摸着下巴想,这次的作业可能挺成功的。
毕竟能让人说完评价再倒,可以打很高的分。
“嗯,那下次尝试下龙须酥吧,这个看起来配料还挺简单的。”
至于下次抓谁品尝……我觉得言者不错,顺便借她水晶球摸摸。我眼馋很久了。
再之后,我捏住瑶瑶的下巴,往她嘴里丢一颗解毒丹,看着丹药化成青色光芒顺喉而下,便放心的将其放在客厅沙发上,扬长而去。
当然,我也没有去哪里,不过是返回房间做作业罢了。把刚刚做绿豆糕的过程和心得整理出来,写成论文刻进玉简中,再把玉简塞进机械鸟内里,将其送给导师批复。
作业写完后,就该思考善后问题了。瑶瑶只吃了一块绿豆糕,多做的这些咋办?
作为一个东方种族,浪费食物是绝对不行的,这是底线。
可是普通人类又吃不得这些……
“要不还是给晓北吃吧。”毕竟豚又不是人类。
+展开
作者:诸子百
评论:随意
当厕所读物看效果更佳。是儿童文学读物。偏梦幻。
天很蓝,好蓝好蓝。没有一点云彩,特别像海洋大世界里的池子。我记得那天去的时候人比游泳圈要多,当时就说这稀里哗啦跟下饺子一样..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魏霜月,这次放假你去了哪里?”
她没有回答我,我正要奇怪呢,一回头就跟陶老师对了眼神,我低下头发觉她的手里拿着一沓试卷,与此同时她的眼神抑制不住的愤怒,这几天天气太热了,班里的空调似乎不管事,所以她的脸红彤彤的。直到她把我拎起,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刚刚想的太入神,全然忘记是上课时间。
“武晓星..”陶老师捏起手中的试卷,结合她的表情分析来看,自己的成绩岂不是在雷区上蹦迪——糟糕透了?陶老师是年纪最大的老师,她稍微一皱眉,比所有加起来的褶子还要多。
可是,她却只瞪了我一眼,接着眉头舒展下来,将那张试卷整整齐齐放在我的面前,
“武晓星,这次成绩还不错。”
陶老师的声音在我脑内无限回放,成绩还不错,还不错,不错?我仔细一看有些出乎意料,不仅及格还比预料中的多10分!10分是什么概念,老师总说1分就是全市同学过独木桥,10分岂不是全国同学过独木桥,这只是人类的一小步,却是武晓星的一大步!
这么好的成绩,当然是要奖励奖励自己,于是这一整节课全没在听的。下课铃一响,我摊开那张光荣的试卷展示给邻桌看,并且迫不及待的戳了戳红色的字眼:
“魏霜月,瞧瞧我这试卷这成绩,是不是..”
“你滚啊,,”
这三个字硬生生浇透了我将要显摆的热情,她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声音小小的,要不是坐旁边,还真听不出来。她有些不对劲,单单三个字就能感受出她的不悦。我站起试图看向她的表情,遗憾的是她把脸掩的严严实实,我又坐下低头在抽屉方向仰看她,眼角偷瞥时除了一如既往整齐的资料外,就剩下那只套着黑色保护壳的粉色保温杯..
这个人,像是预知到我的举动一样,除此以外..连她的下巴都看不见。能让她这么伤心,看来是因为那个,我抬头环顾班级四周,课间中三五同学聚集一团,距离不远的不时望向她的方向,对话的音量不算大,凭借我日复一日熬夜偷玩防父母的本事,偷听一下实在是易如反掌。
他们压低着嗓音小声耳语:“这次月考,魏霜月没进前五呢..”
“嘘,别让她听见。”
我就说,那张试卷早就被她收进了抽屉洞里,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次题是难了点,问我这次怎么超常发挥?要不是家里不务正业的老爸跟国外选手没日没夜的双语互喷,想不听外语都难。
我悄悄看了旁边一眼,她还没有起身。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的手在不起眼的地方攥了起来,似乎在忍着泪水。平日里冷不丁呛我一嘴的魏霜月成这个样子,看见这一幕我有些于心不忍,她这个样子比她不喷我还难受,我伸进自己桌下抽屉,一沓沓的试卷下掏出纸巾真的难上加难。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全部掏出拍在桌上,好不容易找到半包干瘪的抽纸巾,刚抓起两张纸试图塞到她的手里,结果我的前半身被人拉起,双手被强行塞进一枚篮球,搂着我的肩朝教室外走。我正一脸茫然,身旁窜出了声响:
“下节体育课,别被隔壁班占篮球场位置,这次跟一班打比赛就靠你了。”
听到这个我可来劲了,自认为帅气的秀了一把指尖转球,吸引几个同学凑前直呼牛掰,这几声惊呼将那件事彻底抛在脑后洋洋得意道:“待会看我秀技术 ,低调低调。”
那两张纸被我团成一团乱塞进了口袋 ,抱着篮球跟几个同学跑去篮球场。
今天体育课破天荒的跟一班一起上,可能是到了运动会的缘故,操场上的人四散开来,不远处有小撮女同学在操场起点处围着老师,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高的简直就像小鸡仔里站着大公鸡,她一丝不苟的长马尾被不经意的风吹着,她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好。她站上了1号起点处,舒展完毕后正做着预备姿势,
砰!
发令枪声起,同时一个球状物体不知不觉砸到了我的脑袋,力气不大后劲很足,砸得我眼冒金星耳朵也是嗡嗡响,转过头看到那群一班的家伙,其中一人咯咯咯的笑着:
“武晓星,你看什么呢?你喜欢的人吗,那个大个绿巨人?”听到这个外号,其中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球技会不会比眼光还差?”
话语间那枚篮球落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什么管你P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抱起篮球一把投到那人的身侧,那家伙还在笑个不停,兴许是嘲笑我的准头烂。错,大错特错,篮球砸人真的是太低级的攻击方式,要用还是用——
趁他没注意,我伺机伸出拳头扑到了他的身上,这家伙惊了一下,在倒地的瞬间我又补了另一拳。他的力气没想象中的大,任他怎么挣扎都牢牢被我按在地上。
那家伙占下风,一看动真格就怂的很,怂包蛋一个。
旁边一班同学见势不妙,有的跑出了篮球场冲着起点处的体育老师喊叫:
“不好了,二班的黄毛打人了!”
“老师,武晓星跟一班的!”
一片混乱中,我被几个人强行扯开。这句话钻进我的耳朵里:
“武晓星为了魏霜月打起来了!”
“谁为了她打起来的!”
我想要反驳,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全神贯注寻找声音来源。可没想到对方趁我不备,一把拉住我的脚踝,没成想再次倒在地上。
场内直接乱成一锅粥,这锅粥稀里糊涂的盖我头上,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去了办公室。我靠着办公室的墙,说脏话的一班家伙,三个人不敌我一人,在被他们老班领回去前,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恶狠狠的看向我。
“你们耍什么下三滥手段,不讲武德跟你家坤坤玩rap去吧!”
我这话一出,其中一人扭过头来正想打个回旋镖。可见到我丝毫没伤,又摸了摸下巴的伤口只好自认倒霉,小样~跟我打。此时此刻的我无人能敌无所畏惧!这会儿得意洋洋的表情本该转移到我的脸上。
刚刚目送完倒霉蛋们离开,远远就听到体育老师的声音,“你们班女生组有魏霜月顶着...”
隐隐约约中他的脸色比煤炭还要黑,脸也拉着老长。这个健壮的大猩猩老师也有这么沉重的时候。走廊安静十分,他俩的对话格外明显,“不过作为惩罚.... 武晓星......运动会不要去了......”
偷听到这句我十分不服,夺门而出与他们撞了满怀,伸出脖子跟他们讲理,“我为什么不能去运动会啊,他们挑衅在先的!”
两个老师的神情倒也不感意外,大猩猩老师神情依旧不变,他语重心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最轻的惩罚了武晓星,一班那边同样取消了他们的资格。”说完他叹了口气,篮球赛可是他投进心血亲自训练的,没成想临比赛的前一天就有这种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样吧。”陶老师见状出来打圆场,“让魏霜月专心训练,待会你就替她来办公室批月考试卷,”
“啊?”提到这个名字,脑海里忍不住闪出操场上的那个背影...“没办法,我帮她吧..”
于是这样,我被迫接手了魏霜月这个班长的任务。此时此刻的我,还呆在办公室桌旁,对着三班的月考试卷陷入了沉思。
问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体育课是上午的第三节,本该第四节是英语课,陶老师决定改为体育课让其他同学有富裕的时间进行练习,想到这里,羡慕的泪水从嘴里流了出来——可恶!我也想!
我抬起头,办公室的窗外依旧湛蓝,时不时有风吹过,办公室里安静的出奇,夹杂着不知哪位老师杯子里的茶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长到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三班的卷子似乎一辈子都批不完。
一开始还能听到身旁陶老师掀页的声响,陶老师与旁人闲聊的笑声,陶老师离开座位的动静。似乎留下了那么一句“我儿子给我带了盒饭,就那个高个子白发的。”便匆匆离去。
时钟也变的异常安静,滴滴答答的秒针仿佛不再跳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一张!范大勇的倒数第一卷也顺利搞定,任务圆满结束!我可从未有过一次作业像这样认真过,陶老师跟魏霜月真该感谢我。
“老师,批完了。”我举起半个巴掌大的试卷晃了晃,这么一沓的光荣成果却没有陶老师的回应。转身看去才发觉陶老师还没回来,我有些不解,拿盒饭莫非从西天拿吗,怎么能这么慢?
接着我环顾四周,办公室里一个老师都没有,莫非到了吃饭的时间?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课间铃声突兀响起,仔细辨认才听出是午睡铃声,难怪走廊寂静的反常,甚至没有半点人影。
“叮叮叮”
午睡的铃声又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还要悠扬,声源就在不远处的右手边里,是班级的位置。那阵声音正在低吟,似是引诱我开启二班的班门,大门打开铃声像是有了感应立即消失。
班里同外面一样无声就算了,台下同学也早就齐刷刷的埋头大睡起来。往常的午睡时间也有几个不愿闭眼,埋在抽屉里偷偷的摸索着什么,今天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全部睡的死死的。
仔细想来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刚才自己打开门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一个人反应着不满,怪,真的太怪了!
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按照平常午休时偷偷看课外书的魏霜月,竟然同样跟着呼呼大睡。兴许是训练太过劳累?她可是二班女生扛把子,无论什么事情都那么拼命,
“醒醒,魏霜月,什么情况?”不过我还是不信,隐隐的异样驱使着我像往常一样,伏下身子试图看清她抽屉里藏的东西。心想着她不会在装睡吧?还是在偷看什么奇奇怪怪封面粉不拉几的小说?
可正要往身旁看去,一道白光就从她的抽屉中飞跃而出,速度之快连肉眼勉强捕捉到刹那。恍惚中另一道白光也从身前跳出。两道白光相遇发出铁质碰撞的声响,紧接无数条光芒在所有同学的身前腾跃上升,不断汇聚成巨大的光球,等到白光消退我才看清这奇异的景象。抽屉前后拼接,四四方方的抽屉铁盒依靠侧面的挂钩连接犹如几串火车车厢,并且井然有序的浮在空中。
“叮叮叮”
午睡铃起,摆放在头的几只抽屉闻声后打着头阵,它们仿佛有了生命不断朝向窗口飘动。
“不是吧大哥,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简直看傻眼了,那群抽屉不断放大,可又像幽灵一样碰不到任何的物品,不同抽屉侧面的图案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密密麻麻无数芭蕾舞贴纸的是朝白苹的抽屉,贴着课表的是陈志聪的抽屉,哦对了就是他一直排在魏霜月的前面。眼前缓慢划过的还有一个有着帅气剐蹭痕迹的超酷抽屉,真不好意思就是我的。
我没忍住上前靠近那只已经有小学生高的庞然大物。触碰屉口时,它竟然给予了回应抽屉上下方似是感应了什么,上下开始夹紧毫不留情的将我踢到了抽屉里面——只有白光的神秘区域。
光芒褪尽,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篮球,这颗篮球可是我爸去国外比赛给我带回来的宝贝,球星亲笔签名篮球,这可是无价之宝,平日里我可不舍得用它,一直放在柜子不敢有半点落灰,篮球上硕大的签名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陌生的空间里有着无数熟悉的巨大物体屹立其中。两边垒高的教科书本开辟出一条宽长的道路。
真是一个诡异的地方。我不禁吐槽,接着左瞧又看,发现进来的地方早就被高墙堵住,不得不走进这条橡皮板路。小路铺满了几块橡皮,橡皮满目疮痍的惨不忍睹,全是上课开小差时我拿铅笔戳破的惨状。
谁知道踏进橡皮路的那一刻,那道挑衅的语气在头顶冒出:
“你的球技不会也和眼光一样烂吧!哈哈哈哈哈”这段笑声回荡于整个空间,这句话对我的伤害性并不大,该是....
咕噜噜噜。
身后出现球体滚落的声响在笑声的掩饰下不断逼近。猛然回头看见自己的宝贝篮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这边滚来,
“五角星能大灌篮?就凭他那个小身板?”
“笑死,他学习一塌糊涂打球肯定也是浆糊,就只是跑的快罢了。”
一句句的嘲讽从上方铺天盖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吵得我的头都快炸了。
“浆糊黏吧黏吧糊你们嘴上,闭上你们的臭嘴。”我捡起一块橡皮屑扬到空中,这些话语才消停。
刚想松口气,没想到那颗球也是越滚越快,我不得不奔跑逃离宝贝篮球的追杀。这一条小路简直是为我独家定制一样,轻而易举的短尺跨栏和软绵绵的橡皮土地让我甩开身后大球一大截。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一扇黑色的大门屹立其中,就差一点点!
“武晓星不许挑食,西红柿必须得吃!”
不过在一片吵声中,我妈的声音杀出重围。想到这种红色的冒着汁水的水果我的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边跑边大喊哀嚎:
“我死也不吃西红柿,死也不吃!”
谁料这句话像是触碰了天罚,漆黑的天顶上稀稀拉拉出现零星的红点,下落的同时能看清这些红点脑袋上的一抹绿,竟然是西红柿从天而降,毫不留情的砸向地上。每一颗西红柿的威力堪比炸弹,大红点摔在橡皮地板上变成一滩恶心的西红柿糊糊。
我的宝贝篮球没能幸免于难,虽然停下可是签名直接淹没进西红柿汁里无法挣扎。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简直要染红整条小道,另一颗西红柿在我身旁降落,红色汁水蔓延到我的脚边,刺鼻的西红柿味道强行钻进我的鼻子里。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这里,比地狱还可怕!
眼瞧黑色大门近在咫尺,最后一颗西红柿比刚才的体型更为硕大这颗炸弹,不这颗导弹似乎锁定了目标,从远处径直飞来,我的脑门赫然出现红色的靶标,大导弹直冲脑门!看样子势要带走我的狗命。俗话说人逼一逼总会有惊人的力量,这颗西红柿直接引炸我的小宇宙,于是乎直接一个跨步,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打开了那扇黑色的大门,让巨大红色炸弹扑了个空。
劫后余生的我喘着粗气,多亏我的体质惊人,能在如此危急紧要的关头完成自救,不愧是我。等我缓过神来,才发觉大门内的东西没有黑色大门该有的冷酷神秘。
粉色的地面印着白色的小花,抬头看天顶则是白色的云彩在飘,每走两步都能看见墙面上一副巨大的荣誉证书,软绵绵的白云碰上墙面后却逐渐变灰。证书的字迹被白云留下的雨水蘸湿,不能辨认证书的奖项。
头顶上没有刚才房间那么明亮清晰的话语,只有乌云中藏匿的一片窃窃私语声,这里也没有刚才房间的杂乱无章,反而俨然有序整整齐齐,以及最高处的那本书,书名异常清晰,
“《王子夺爱:泡沫人鱼的100种出逃》?”我不假思索的念出。要说刚刚是我的抽屉,那这里十分肯定!毫无意外!的就是魏霜月的地盘。
魏霜月为什么爱看这种书我不太知道,不过这种书原本只在其他女同学那里流传过,后面她也在暗中看这种粉粉绿绿的小说。她每次趁我睡觉时才看,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这本书在魏霜月这里高的简直吓人,我的宝贝足球只有三层楼高的话,她的宝贝书至少十层楼那么夸张。我向书的方向走去,每走两步,那些窃窃私语反而更为清晰明显。
“你知道么这次她英语失利没进前十!”
“要是这次运动会失利就有意思咯!”
“她装什么高冷,她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她长的好高,简直就是绿巨人!运动神经发达的绿巨人!”
刚刚的房间也出现类似的情况,骂回去就没事了吧。我跃跃欲试,冲着那群云大喊
“你们才是一群小矮子,是不是嫉妒她,背后坏话算什么真英雄!”说完我就后悔了。得,这句矮子把自己也给骂上了。好在这句话效果拔群,这些声音瞬间腾空蒸发,那群阴云也不见了身影。
“武晓星你闭嘴!”
魏霜月的声音从云深处传来,拨开云月见天明,顶上的其余的白云化为蒸汽,
“武晓星你能消停一会吗!”这句伴着水蒸气落为雨水洋洋洒洒滴落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掩盖了她委屈的语气。
我知道这一定不是在跟我对话,这里不是外面的世界,可她喊了我的名字还是心中打颤。
“我看你心情不好,我想那个..”
安慰你这三个字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犹犹豫豫中她自言自语像是跟空气一样讲话:
“我担心明天的运动会会像这次的考试一样失败。”
“我最擅长的科目,我..”
“同学跟老师会不会对我失望。”
“武晓星会不会也在暗中嘲笑我..”
“不,不会的!没有的事!”听到这里我用力反驳,十分不解我在魏霜月的心里究竟留下了什么糟糕的印象。
魏霜月无数的自我怀疑正不断化为水滴 ,刚才的细密小雨顷刻间大雨倾盆,粉色花朵的地面也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掩埋了一层。
“等等,魏霜月!”
这下雨速度着实惊人,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变成池塘,再过不久就是小河,再过——总而言之,自己迟早要淹死在魏霜月这片大海里。着急之余,
“我,我要跟你打个赌!”此话一出,雨水反常小了半分,这个好胜心十足的女孩子怎么会拒绝这样邀约?
于是雨水中魏霜月的声音再次出现,语气中还带有刚才的哭音,她在尽力掩盖自己的情绪。
“你想怎么比?”
我左看右看,最终锁定到眼前这本大书上,书顶上白光凝聚,一扇大门若隐若现,看来那就是出口。于是我道,
“我要爬这本书,能爬上书顶算我赢。”
她没有回答,我擅自走到那本书底。我从书底仰视,书面上朵朵水花藏着人鱼公主,岸上是正要拔剑的王子殿下,我碰到书的那刻浪花浮动,湿润的手感和大海的味道铺面而来。我抓起书面上方凸出的礁石离开了地面,不少海水溅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让有些疲劳的我倍感精神,接着我爬过礁石,努力爬到书中的部分,这时人鱼公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快救救我,王子生气了他要追杀我。”我歪过头看见人鱼公主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游了过来,这么大段的距离我爬了那么久,她一个瞬间就过来了?我没有停手继续向上爬,人鱼公主也随着我的脚步缓缓的向上游,看来我不回复,她就誓不甘休。“他为什么生气?”
“他说..”她犹犹豫豫,而我已经爬到海滩附近,王子的剑就在前方,我向右边挪移,怒气冲冲的他还没消气人鱼公主见状躲我身侧,王子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拔剑的姿势有了变化,我问他:“你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问题像是戳中了他的心眼里,他更为激动的朝向人鱼公主的方向挥动起来,“她不是一个称职的王妃。她跑的比我的国家任何一个女子要快!”
听到这话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跑的快就令你生气了?这不是一个优点吗?”
“跑的快就是不淑女的表现,没有礼仪的表现,是野蛮女子的表现!”
看着他的表情愈加狰狞,情绪愈加的高昂我更为哑口无言。这本书究竟在讲一个什么东西?!
“而且她的尾巴也比其他人鱼小姐的要长要大,就像..”就像大公鸡进小鸡仔群一样。再一次想到每次方队时,女生里的魏霜月总是凸出来的那一块,十分引人瞩目。
“只是因为这个,不至于发火吧王子。”我尝试调解,这时的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又一次扎进了这位头戴着王冠无不彰显尊贵的王子心里。
他不顾形象大发雷霆,“你一个书外面的小屁孩懂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你才是小屁孩 你全家都是小屁孩。”我不服上下打量眼前所谓的王子,“她跑得快是体质好是优点,怪不得你干干巴巴长的和老丝瓜刷绿漆的样。还是多锻炼吧你!”说完 我预判他挥剑的方向往旁边挪移一点点。
“她还外语不好!”王子大喊。
“只是一次失误算什么,她都不玩游戏,怎么会知道超纲题triple kill,全校就没几个答出来的!除此以外,她照样认真优秀!”
王子无力回怼,他的脸气的像西红柿,嘴里也有西红柿酸唧唧的味道。他抄起长剑刺向我的右手边,一旦刺中我就要摔在地上一切前功尽弃。
长剑即将冲出书面,浪花中闪闪的高马尾让我恍惚,危急关头让我来不及思考,我的嗓门比刚才的干巴王子还要大:
“魏霜月相信我,用你最骄傲的大尾巴甩他!”
浪花中的人鱼公主似乎有了动作,一记漂亮到鲤鱼打挺掀翻海浪,宽大而透明鱼尾浮出水面伸出书外,卷走长剑淹没在水里。一时间海面不再平稳,王子也在海滩摇摇晃晃。
我抓住机会急忙向上爬,在书面的天空位置向下观望,银灰色的人鱼尾巴泛着珠光真的好看极了。
临书顶只差一步之遥,魏霜月的声音鬼使神差从上面传来,听她的语气心情不错,不知道是哪个高人让开心了,一下子提了这件让我疯狂流汗的问题:
“对了武晓星,之前借你的水果橡皮你什么时候还?”
我爬出书顶,借着整理衣服很忙的假动作,故意不回消息,惨了那块橡皮早不知道丢房间的哪个角落了。
她问的同时我面前的白光本该在汇聚,没成想我这么不搭理,白光直接消散面前的出口瞬间原地消失。
“哎哎!我,我忘了!下次我给你买两块!”对方听到满意的答复,白光才重新出现,逐渐形成实体。
等到大门完全形成,魏霜月的声音再次出现,“哦对了,记得给我买包脆脆片。”
你怎么得寸进尺呐你!这句我憋在心里可没有往外说,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再把出口灭掉,
“好,好,大姐我买两包!”
门缓缓开启,裂开一条能装下人的小缝,胜利的曙光即将就在眼前,她的声音又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体育课你跟他们打起来了,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吓得我的立即钻进了门里,“没,没什么!”
真的吓死人,要是她知道我为了她打起来,这个地方一时半会是逃不出来了,好在前方就是出口。
我向前观望 ,只可惜跟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门内一片漆黑。
叮叮叮——午睡的铃声从遥远的深处传来,我试图寻声过去,一卷书重重的砸中我的脑袋让我彻底惊醒。
晕晕乎乎之下我的眼底逐渐清晰,仿佛做了一场许久许久的梦,远处的黑色化成办公室窗子,窗外的树随着风摆动着留下清脆声响,我向左看见陶老师的脸庞我才意识到了严重性。
“我还是第一次见批着批着睡着的。”陶老师叹气着,我连忙低头看向手臂下的试卷,记忆中明明都批完了怎么会!“老师我。。”
我想要解释,陶老师却通情达理连忙摆摆手:“这么困你回去睡吧。”
这么温柔的陶老师让我有些不习惯,兴许这还在梦里呢?不是有什么梦中梦么?既然是梦境的话就不要反抗,照做就是了?我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后走廊与刚才相比多了几抹人影,这次的梦境可比刚才要真实多了。我又一次进了班级,可能是午睡铃的缘故,有的同学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有的则选择偷写着什么东西小声讲话着。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魏霜月照常趴在桌子上,她的抽屉缝能清晰的看见书的痕迹,她正慢慢的一页一页的翻着。
我屁股没做热乎,她那边传出轻微的声响,“我刚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我有些警觉,咔嚓的感觉立马灌满全身,这种冰冰凉凉的实感不像是梦中梦,莫非是——
“我梦见你被西红柿砸,挺有意思。”
她冷淡了半个晌午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笑意,“而且。”
“而且?”
她转过头,音量降低了一度神秘的小声回复“别忘了你的约定。”
“什么什么约定?”我想装傻,刚刚的奇特遭遇不一定是真的呢。
“脆脆片3包”她回,
什么?竟然多了一包?我立即反驳“胡说,明明是2包!”
她歪着头看向我,这时我意识到这是阴谋的圈套,这一定不是梦!因为她满满自信的笑容让我有些哑口无言。“好好,三包就三包”
运动会当天,我如愿以偿的还是没有了参赛资格,陶老师想让我有事做,于是让我担任气氛组拿着横幅向起点的选手们摇旗呐喊。
今天天也很蓝,海水一样的蓝,路过的风掀过小旗像是荡起一朵朵浪花,枪声起一道银灰色的身影比其他人还要率先出发。
“魏霜月,第一名!”
魏霜月冲破终点线,在所有人都去庆贺的空隙,我抓紧机会丢下条幅去休息区等她,过了好久她才珊珊归来。
“说好了,我可遵守了约定”我后退两步,将六包脆脆片跟两块橡皮给了她。她脸上的热气并没消退,她的马尾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她接过后又许久才说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对我说?”
我直接摇头,头摇的比手动电扇还要快,矢口否认,“哪有!没有的事!我先,我先走了。”接着溜之大吉。
我跑走时看到了她的背影,我怎么也没想不明白,当时是怎么把人鱼公主认成了魏霜月的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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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伊西多
评论要求:笑语/求知
Aimee和J曾经是一对。Aimee是谁?Aimee就是我。绝世放浪婆娘,哈哈。J,一个喜欢绝世放浪婆娘的人,你可以想想他是什么人。别名J伯爵先生,他说自己是伯爵后裔。可能类似于萨德侯爵。也许我在妖魔化他,他只是个平常男人,就像我只是个平常女人,我俩都没什么骇人听闻的兴趣,我确实尝试过一些多人啊,手铐,sp..ank之类的,但都不是很喜欢——仅仅是尝试而已。至于J,他更加温文了,我俩唯一的共同爱好就是成..人视频(简称AV,为了方便,我下文都会这么叫)。并非是通过AV认识的,虽然也差不多,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很野生的小视频,那个视频的记录者兼男主是J线上的朋友。
说到这里你一定想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吧。不耐烦而又有点好奇。可我一开始就说了,Aimee和J曾经是一对,这就意味着现在已经完蛋啦。一对已经完蛋的情侣——你真没什么需要好奇的。我到底想说什么?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很多话本来就没什么意义,都是信口发出。随口一提,在房事前,我们经常一起看AV助兴。从这里就能看出我们对彼此的兴趣其实没那么大,更像是被唤起的欲..望需要一个出口。我确实是一个绝世放浪婆娘,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向来认为:对我不感兴趣的男人,多半是肾亏。J不肾亏,可他确实有问题。他对我,我想大约一开始是很感兴趣的,后来这份兴趣里掺杂了很多知音之情。那是因为,我俩的阅片口味是一样的,一样的可笑:我们追求真实一些。
我是个现实的人,虽然这份现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知道,想要真实,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自己来一次,或者加上镜子,或者旁观别人。随口一提,这三样我都做过,但是,做过,不足以满足我的需求,我仍然想要真实,就像即使我自己生了一个孩子,我依然会在乎影视剧里一些可笑的孕产环节——这只是比喻,不管是真孩子还是假孕产我都不在乎。你得懂,你不能当真,不能不懂装懂或者反之。
但是J,他很细致。也许将来会成为一个AV导演。他指出,女演员们的叫声和喘..息,都太假了。叫声太娇太尖细,喘..息太连贯太粗重。一听就是假的。
“那还不是男演员太没用?”我诚恳地表示。哎呀,随口一提,我精通娇..喘低吟和假高..潮。我的好些男伴都知道,不仅知道,还会主动要求我叫得骚一点呢。所以,我结合自身经验,做出这个回答。
“……这是演员素养问题。”J说,“不仅仅是素养……”
“干嘛要求素养?你知道有些专业的演员哭戏都会失手。”
“我说了不仅仅是素养!拍摄和实际做..爱不一样,这不是男演员的问题……”
“是你的问题吧。”我捏了捏他。“真的,我们在床上,本来是要做什么来着?然后在这里谈论什么问题?谁的问题?”
半小时后,他承认是他的问题。
别责怪我,这种废话,你平时能说一百遍,床上能说一千遍,他自己也没当真,该说是置之度外。
下一次他又抱怨了。他说,即使是素人,是情侣,这些性..爱看着也很刻意。
“这种骚话——”他作势欲呕,“真是没创意。”
“等等,”我说,奇怪自己怎么真要和他讨论了,“没创意?天啊。”我真想说,你咋不看看你自己呢,又放了些什么好屁?确实,没有“叫爸爸”之类好似在cosplay某种东北亚舍友的,也没有对性器官的某种奇特昵称(bibi、bangbang,诸如此类仿佛韩语歌词的东西),但是“我真想把你的x像冰淇淋一样舔着吃了”也绝不是什么很性..感的话。我说出口的是:“这种话,大家都是看AV,看黄..色文学学的而已嘛。”
“所以啊,如果性..爱这种东西还需要学的话,就不能说这不是刻意了。”他的手指慢慢地、若有所思地搓着。“这种话应该是自己说出来的,我不相信在没有书、没有视频时大家都不说骚话。”
“对我说一句吧。”我转移话题。幸好他回应得很快,眼睛真挚地盯着我的胸口。随口一提,我穿的是一览无余的白色真丝睡裙。他凑上来,在咬嚼的间隙用妥协的语气叫道:“妈妈。”
以防你忘记,我叫Aimee。Ai-Mee,这个Ai当然不是AI,Mee当然也不是Me,我是我但不是me。我很喜欢我的名字,因为很像Aimer。他叫J——只是代号,他也可以叫ABCDEFG。这也只是顺口一提而已。你知道我的名字,并不会改变什么。Aimee接下来还是要说更坏的部分。
那天,J很狂..野。就如同瓢泼大雨,我是土地。完事后,我陷入了往常的那种贤者时间里,看着这个男人,略带厌恶,意识到我没那么爱他——或许根本不爱他吧?——这样的话似乎又太重了一些。J的脸带有某种“不接受美丑评判”的气质,这股不妥协的气质让我此刻对他更加厌恶,而他就一定要这时候开口:“我们看的那个视频,你觉得怎么样?”
“嗯?一如既往的不错。”我发出赞叹。
“那就对了。”他侧过身,腿伸..进我的腿间,手搭上我的胸口,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宛如阳光下的纽扣般闪闪发亮:“那是偷拍的。”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许我也被偷拍了,他也一样,但是我不在乎。
“我想,只要有摄像头介入,人就会表现得和平时不一样,所以,只要演员知道摄像头的存在,那无论如何都不会表现得真实。”
“但是,”我一边提醒,一边打开他的手,从床头柜拿了杯水,早先是冰水,现在已完全化开。“如果没有摄像头,怎么调度镜头?怎么切换角度?怎么拉近特写?要让AV里的角色们不知道摄像机,那视频就只能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模糊,声音听不清,没法自成一体地尽善尽美。而且,既然你想要真实,我不得不说,角色们对有摄像头这件事的不知情,就是最大的弄虚作假。”
“我没有要一切都真实。如果一切都真实办不到,那我愿意退而求其次,选择我想看到的部分真实,最重要的真实。
“而且Aimee,想象一下吧,一对夫妇在家里某个角落里安装了监控,这本来是为了防止小偷进门的,但是他们或许习惯成自然,渐渐忘记了这件事……这也是真实。”
“然后被真实的人真实地偷出来发到真实的网上。”
“我是说真的。”J坚持,我也知道。但是,这感觉就像你问,抽屉里面有什么?对方回答,请拉开抽屉。你拉开抽屉,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尺寸刚好套进去的小一号抽屉(不巧这里的抽屉是后空的那种)。于是你继续拉,直到拉到最后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实心木块抽屉,于是你明白了:抽屉里的东西就是若干小抽屉。摄像头介入不够真实,于是就让它对某个人,或者是所有人,是未被知晓的……
“好吧。”我平心静气,转过脸去,想看看他有没有打开手机摄像头什么的,就这么手一滑,把那杯水打翻在地板上。“哦。”我说,“地板——真实。绝对的。”
我知道我说过我不在乎我们之中的谁被偷拍了。这种废话,你平时能说一百遍,床上能说一千遍,我自己也没当真,该说是置之度外。
那次性..爱很棒——这只是顺口一提。不久后,我们就分手了。我想看到的抽屉里的东西,并不是若干小抽屉……对我来说,抽屉里是若干小抽屉,这等于说,抽屉里是空的。而抽屉里不需要那么多小抽屉才能是空的。
或许也可以说,我不想要哪天醒过来,发现我在某个色..情网站上,热情洋溢,丝毫不刻意,真实得像七月份海滩上热辣辣的阳光。也不想成为AV导演的女友——或许J真的做了导演,但是,我跟AV导演试过,我真的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些摄像头之后的人,他们一个个全都置身化外。唉,Aimee和J曾经是一对,随口一提,我并不惋惜。早就跟你说过了,这都是信口发出的话,而我是Aimee,同时J可以是ABCDEFG,这是个代号,你需要记住的只有Aimee。
fin.
后记:一个半小时多一点写完的,写这种水文就是快哈。没怎么修改。
+展开作者:【十一招】折竹
评论:随意
*ff14npc同人,琳中心向。
她在狂奔中抓住了那人的手。
那只手不容置疑地拉着她向前奔跑,奔跑,逃离可怖的食罪灵,逃离兰吉特和沃斯里,逃离游末邦的幽禁。但只是奔跑就已经几乎耗尽她所有力气,游末邦对光之巫女的唯一要求便是不作为,这是她第一次被呼唤着去做什么,哪怕只是简单地获得自由。
她必须做到。少女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已经跑了太久,身后的食罪灵还在紧追不舍,她却不愿意求面前的人稍微慢下脚步。拖后腿的人是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能力抓住那只手,她——
“桑克瑞德!”
敏菲利亚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对着空中伸出了手。差一点,她差一点就被抛在身后,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跟上桑克瑞德的步伐。少女从沙地的睡袋上坐起,目及之处只有无尽光下的荒芜。她回头望向来路,拿巴示艾兰已经远去了,但安穆·艾兰的尘沙似乎要将她永远困在这个地方,离开了桑克瑞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敏菲利亚站起身,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头脑昏沉,仍下意识喃喃念着梦中的名字:“桑克瑞德……”
“我刚才去收拾了两只食罪灵。这附近不安全,等我们到雷克兰德再休息吧。”
被叫到名字的人忽然在背后应道。敏菲利亚立刻转过头,桑克瑞德仍手握着枪刃,她睡得太沉,不仅没注意到桑克瑞德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甚至连食罪灵的存在都未曾察觉。
如果是真正的敏菲利亚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大意轻心,至少能帮上忙吧。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像是做错事的模样:“那个,请问……”
“怎么了?”
自从见到真正的敏菲利亚后,桑克瑞德一直是这种表情,看似无事发生却会在侧过脸时皱眉。或许现在不是问他们对话内容的好时机,桑克瑞德应该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位“敏菲利亚”……少女轻摇了摇头,决定切换话题:“请问我睡了多久?刚才我做了一场梦,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半星时而已。最近赶路比较紧,所以让你多休息了会,不过现在该走了。”
“其实我不用——”
“靠后。”
桑克瑞德忽然生硬地打断了她。绝枪战士利落地将晶壤上膛,银白色的枪刃横在她身前。远处一团泛着白光的身影从地平线处靠近过来,他瞥了眼女孩,语气不容置疑:“你去把行李装好,等我打倒这只食罪灵就出发。”
“等一下,桑克瑞德!”
敏菲利亚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摸出腰间的双刃。她此前从未质疑过桑克瑞德的决定,更没有理由去反抗。只是这次……或许是梦中突然松开的手让她心悸,尽管桑克瑞德从未说过要放弃她,就像自己从未停止担忧被落在身后。
“请、请让我来……”
她走出枪刃的保护,迎着桑克瑞德讶异的目光站在他身边。少女的手仍因缺少战斗经验而轻微发颤,但她只是努力压抑住恐惧,继续往前走了一步。
“我可以做到的,请让我试一试!”
请让我继续抓着你的手奔跑……哪怕这并非你一开始所期望的。
她在狂奔,她一直在狂奔。
她跌撞地向前跑,无尽光让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却从未敢慢下脚步。我终于不用再抓着谁的手也能独自前行了……但是终点在哪里?
独立并未带给她喜悦,少女茫然地放缓步伐,直到停下。没有任何人在她身旁,于是她回头,身后出现了永远停下步伐的敏菲利亚们,化作过去的道标望着她。
她又向前望,看似遥远的长路出现终点,一位身影模糊的少女在等着自己。她瞬间就明白自己不断奔跑的意义,那就是像从前的敏菲利亚们一样,将生命交与下一任光之巫女手中。
“敏菲利亚……”
她疲惫地向前奔跑着,尝试呼唤那个名字。与其这样永无止息地传递着,她想,为什么不将希望交在真正的敏菲利亚手中?只要像这样,伸手交出去——
“敏菲利亚。”
“……诶?我、我这是……”
她的指尖传来真切而温和的触感。敏菲利亚茫然地睁开眼,才发现是自己做梦时先抓住于里昂热的胳膊。精灵只是对清醒后面露尴尬的少女微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我听到你在睡梦中念着这个名字。或许可以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吗?”
“啊,没什么……”
“放心,桑克瑞德暂时还在笃学者庄园外,不会有其他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泛滥的光芒被挡在屋外,她面前只有烛焰稳定地燃烧着,火光映亮整片书桌。敏菲利亚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看着书睡着了,连梦话也被坐在一旁的于里昂热听得清楚……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不知该如何回答于里昂热的问题:“我只是梦见自己在跑而已……啊,还看到了过去的敏菲利亚们,虽然我从未见过她们的画像。”
“……这样吗。”
“那个,于里昂热,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你也认识真正的敏菲利亚,对吗?”她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只知道桑克瑞德认识她,但从来没向我提起过她是什么样子……她也是你的朋友吗?”
精灵微张着嘴,并未直接回答。敏菲利亚不确定自己是否在于里昂热脸上看到一瞬悲哀,他沉默片刻后才点头:“是的,她有着出色的领导能力和善良的灵魂。无论何时,她都是我们重要的同伴。”
“谢谢你,我知道了。”
看来于里昂热也不愿提及过去的细节。如果是这样重要的人,她捧起书头昏脑涨地想着,如果是大家的同伴,为什么不让她回来呢?
“但是你想了解的似乎并不只是这些……”
于里昂热却仍注视着她,将食指竖在唇边:“请放心,我不会把这次的谈话转告桑克瑞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
“正是。你可以说出真正的想法,而我也会尽所能地去回答你。”
敏菲利亚咬着唇。她并不想刻意隐藏什么,只是自己连说出内心想法的勇气都没有。她已经在尽力奔跑,哪怕只是为了握住那只手,哪怕只是为了获得独立前行的能力。
但她害怕那只手从一开始并非期望抓住她,害怕前行的尽头仍是轮回。她可以像过去所有的光之巫女一样倒下,但仍会有下一位在痛苦中站起的光之巫女,本该回到同伴身边的“敏菲利亚”仍被困在转生中。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向笃学者问出在心中埋藏许久的问题:“如果,只是如果,让原本的敏菲利亚回来的话,是不是大家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
“桑克瑞德……不,敏菲利亚的朋友们一定都很希望她能回来。如果我的存在只会让人痛苦、让人失望,不如干脆——”
她没说下去。女孩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努力克制住喉咙间的酸涩。半星分中谁都没再说话,当眼泪终于从脸颊滑落下来时,忽然有只手轻搭在她的脑袋上。
“这不是你的错,敏菲利亚。”
于里昂热的声音很轻。“抱歉,我暂时还无法向你解释过去的事……这份造成你和桑克瑞德痛苦的离别,本应由我——”
话音忽然止住,敏菲利亚在泪水中抬起头,随后是一声叹息。“在此之前,我想告诉你真实的历史。过去的光之巫女中,不止你一位产生了放弃自我的想法……那些在痛苦中放弃战斗的光之巫女,最后都将自我交付给‘敏菲利亚’。而在最后一刻产生动摇的光之巫女,恐怕比历史上记录的还要多。”
“是吗……”
“但即使是这样,光之巫女的轮回仍未结束。敏菲利亚,或许你已经想到了……就算决定放弃,第一世界的未来也未必能够改变。恰恰相反,每一任光之巫女代表着新的希望,这当然包括你。”
“但是,”敏菲利亚摇了摇头,她仍追问着,“她是你们的同伴,你们不希望再次见到她吗?”
“这个问题……”
于里昂热的表情凝重起来。他垂眸望着女孩滴落在手背的泪水,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否认这份思念。但对我们来说,你也是同伴的一员,敏菲利亚。”
“我……?”
“我和桑克瑞德都见证过同伴的离去……不止一次。”精灵像是在追溯过去的回忆,直至声音逐渐发颤:“他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希望的光芒。正是因为失去同伴过于沉重,我们更加珍视来之不易的希望。”
“敏菲利亚,无论你作何决定,我都不会加以否定。只是……”于里昂热抚摸着她的头,露出苦涩的笑容:“你的牺牲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在失去与获得之间,你可以选择成为希望本身。”
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知道这副躯体内隐藏着巨大的力量,那是属于真正的敏菲利亚,而竭尽努力勉强不拖后腿的那个灵魂才属于自己。她不完全理解于里昂热的意思,即使这样不合格的光之巫女,也能成为希望吗?
“可是……桑克瑞德会这么想吗?”
她注视着于里昂热,那双唇几乎要立刻给出一个答案,却未吐出音节,只是化为温柔的笑。
“或许有一天他会告诉你,不过我建议到时候由你去亲口问他更好。”
“还、还是不用了吧……”
“至少现在你仍是我们的一员,敏菲利亚,你仍有时间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于里昂热将手从敏菲利亚的头上移开。他站起身,吹灭桌上的烛火:“如果看书太累的话,就去床上休息吧。”
“没关系,我刚才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现在时候还早,足够午睡一会。”
“但——”
他帮女孩拿过手中的书,朝着她眨了眨眼:“继续聊下去的话,恐怕桑克瑞德要抓住机会抱怨我了。何况你昨日的训练很辛苦,还请注意劳逸结合。”
敏菲利亚明白了他的意思。女孩顺从地站起身点头,向精灵道过午安后便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对了,于里昂热……”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下定决心般顿在原地,转过身看着还在整理桌面的精灵。
“还有什么事吗,敏菲利亚?”
“……谢谢你们。”
眼前的视野再次变得模糊,敏菲利亚没有先擦去眼泪,只是深呼吸了口气,努力朝于里昂热挤出一个微笑。
“虽然我没有想好,但是我会努力不拖累大家。就算……就算……”
就算过去的梦魇仍提醒她,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痛苦。女孩颤抖着屏住泪水,不让它再次从眼角滑落。就算她仍相信让真正的敏菲利亚回来是更好的选择,她不会放弃继续奔跑。在抓着谁紧随其后和独自前行之间,她想找到被“敏菲利亚”和同伴们寄予希望的理由,哪怕痛苦永无止境。
她仍不断前行。
+展开
作者:凰
评论:笑语
*PS.仍然是某冷门老番的同人,没了解过原作并不影响阅读,只是想写他们在某个IF线中一切纷争告一段落之后的安稳旅程罢了。比较流水账,对地点和风俗的各种描写基本都是想象,很不严谨没经过考据请不要太较真……
天气逐渐回暖的时候,他们从北半球向南半球启程,于三月末抵达新西兰北岛的霍克湾,在港口踏上这片崭新的土地时,正巧遇上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二十几辆各不相同的轿车结队从毗邻港口的街道中驶过,花瓣沿途洒在砾石上,一身纯白礼服的新娘坐在队首的敞篷车里,头纱在风中扬起,随着薄纱上浪花般的花边一同飞扬的还有她轻盈的笑声,以及被放飞的一把五颜六色的气球。
十一月在付小费时多塞了一张纸币给替他们搬行李的少年,那个脸颊晒得黝黑的孩子用带着些口音的英语大声对他说谢谢,接着便把钞票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跟着不远处追气球的孩子们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他深棕色的卷发反射着上午的阳光,十一月看着那些光斑充满活力地跳跃,很快就混进人群里再也找不见踪影,于是便转过头来望向身边的人。
在这几分钟里,黑已经飞快地整理好了并不算多的几件行李,把十一月的包拎在手里,眼睛却也跟着那群孩子朝天空中越飞越远的气球看。
“你也想要个气球吗?”十一月笑起来,伸手从他手上接过那个背包。
“说什么呢。”不出意料地,黑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要跟着他开玩笑的意思。
十一月毫不在意地继续笑着,把背包挎上肩膀,打开地图看了两眼,便在黑身边和他一起迎着风朝气球飞走的反方向走去,走向他们预定好的旅馆。
这时正是南半球的初秋,天气温暖晴朗,海洋在遥远的地方泛起白色的波浪,与天边的云层溶解在一起,浅金色的阳光穿梭在其间,与微风一同笼罩着这个海岸城市。
临近中午,远离港口后,人群也稀少了些。十一月照着地图的指引找到了那家相当古朴的旅馆,登记入住后放下行李,没怎么收拾就跟黑一起再次回到了街道上,开始寻找午餐的合适地点。
在中餐厅被飞速否决,站着门童的高级餐馆被无视,冒着油烟的街边小摊被嫌弃了一瞬之后,十一月终于在一条有些偏僻的小巷中跟着黑走进了一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卖点的餐馆。
老实说,在吃饭这件事上,过去的经验已经足够让十一确认只要把它全部交给黑来处理就好,作为一个即使潜伏在都市中、有着多重复杂的身份也能坚持享受食物的人,他对于这一方面的看法当然十分可靠,而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在海边就要吃海鲜这件事也许算是某种刻板印象,但十一月不得不承认,这家其貌不扬的小餐馆中一道接一道摆上餐桌的海鲜足以让所有来自他故乡的食客都为之疯狂。
新鲜的生蚝躺在盘子中央,龙虾鲜嫩的尾肉从打开的外壳中露出,加了奇异果的酱汁清爽得恰到好处,佐餐的葡萄酒在杯中积攒起细小的气泡,像是在品尝过菜肴之后升起的满足一般聚集在晶亮的杯壁之上,让十一月相当愉快地在结束用餐后毫不吝惜地向餐馆的主人发表了一大段赞美之词。
在前“外交官”极富有感染力的话语之中,他们就这样被大为感动的主人和特地从后厨赶来的厨师送到了门口,而十一月用一如既往完美的微笑应和着对话,在察觉到黑就要感到不耐烦之前不着痕迹地结束了对话,从安静的小巷中离开了。
沿着来时的路,他们散着步走回旅馆,在经过一些商铺时停留了片刻,对其中新奇的纪念品粗略地研究了一番,没几分钟便在店主热情到让黑不得不换上“李舜生”模式的推销攻击下一致同意在停留与霍克湾的最后一天再进行采购。
等回到旅馆里小而温馨的套房时,正午的热度正在升起。黑拉起了房间的窗帘,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那一份行李,接着便抱起手臂靠在床沿,看着十一月一点点收拾他那些花里胡哨的领带和袖扣。
早先在前往北极时,黑就对他携带的行李发表了不止一次意见。“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着那些东西,”在机场托运行李箱时,黑盯着那个属于十一月的精致皮箱被贴上标签,面无表情地这样说道,“你要去和北极熊建立外交吗?”
当时十一月正忙着校准手表的时间,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愣了愣,一不小心为目的地的时区直接加上了六个小时。“说不定呢?”回过神来后,他这样笑着转向黑,顺手把手表的指针调了回去,“它们或许早就想着就生态问题和人类探讨一下了。”
这回轮到黑愣住了。他明白自己本质上并不是会开玩笑的那种家伙,到现在也没能完全习惯十一月时不时冒出一句俏皮话的性子,但不知为何,似乎在对方的影响下,偶尔说些轻松的话题也开始变得平常了。
在旅途的过程中,十一月会听见黑不止一次对自己挑选的明信片和纪念品进行称得上“吐槽”的评价,而鉴于在此之前他认识的是那个作为“黑色死神”被人所恐惧的黑,这样的变化对十一月来说就像是藏在旅程里的小小惊喜,让他能够逐渐看见更多被掩盖住的本质。
所以在霍克湾的旅馆中,当十一月把领带一条条卷起整齐地放进抽屉里却没能听见来自黑的任何评论时,他有些讶异地回过头去,看见那个原本只是坐在床沿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倒在床上,闭起眼睛睡着了。
十一月停下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在确认对方的呼吸真的平稳到已经进入了睡眠时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在经历那么多战斗和无休止的工作之后,他们早该好好像这样休息一会儿了。这样想着,十一月放好最后两条领带,悄悄合上抽屉,从衣柜里搬出另一床毯子给黑盖上,脱了外套和鞋躺在了他的身旁。
“午安。”十一月轻声说着,靠过去吻了一下恋人的额头,平躺好闭上双眼,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午后的风似乎也陷入了沉睡,十一月醒来时,首先就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听见了自己和黑的呼吸声,而从这声音判断,他们差不多是同时醒过来的。
“……你睡着了?”黑小声问道。
十一月听着他刚刚苏醒还带着点鼻音的嗓音,不知为什么笑了起来:“我好像没跟你提过吧?十五岁以前我在私立学校念书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必须午睡的。”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传来,十一月依旧闭着眼睛,感觉到发丝熟悉的触感隔着衬衣在肩膀上蹭了蹭,接着靠近了些。他睁开眼低下头,看见黑深蓝色的双眼正盯着自己,神情中带着一丝不算太少见的探究。
“怎么了?”十一月挑了下眉毛,“对哪个部分有疑问吗?”
“不,只是很难想象你乖乖遵循校规的样子。”黑又看了他一会儿,重新闭上眼睛,转了转脑袋在十一月的肩膀边上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十一月转过身,从被子下抽出一边手臂搭在黑的背上,轻轻抚摸着突起的肩胛骨:“还想再睡一会儿?”
“坐船……太累了。”黑慢悠悠地回答道,声音已经有些飘忽。
“那晚饭呢?”十一月又问了一句。
“睡醒再说吧——”黑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去海边碰碰运气?”十一月靠得更近了一些,手掌向上移去,慢慢地捋着黑脑后的头发。他听见怀抱里的人呼吸又一次变得悠长,而随之到来的是自己的手被牵住的感觉。
“听你的……”黑最后说道,接着便只剩下了平稳的呼吸声。十一月回握住他的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面前被散开的额发遮住的小半张脸,也闭起了眼睛。
他再醒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又睡过去了,靠在一起的身体和裹在两个人身上的毯子在这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让本就相当温暖的温度又升高了不少,十一月感觉到自己背上浮起的汗,跟着便听见了黑变得有些重的呼吸,知道他也一样被热醒了。
“……几点了?”黑掀开毯子丢在一旁,发问的声音有点嘶哑。
“还有十四分钟就四点了,”十一月摸过一旁床头柜上的手表扫了一眼,转头看见黑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太热了?不如先去洗个澡?”
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站起身径直走向了浴室,十分钟之后便以一贯以来的效率结束了淋浴,擦着头发走到仍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的十一月身边,抬起膝盖戳了戳他的腰侧:“动作快点儿,别耽误了晚饭。”
“是、是——”十一月站起来想要去搂他,被黑嫌弃地躲过去,一把推进了水汽氤氲的浴室里。他在弥漫着各种洗浴用品和从铁管里涌出的热水的气味中不紧不慢地洗了个澡,在走出浴室时被等得失去耐心的黑扔了块毛巾在头上,被摁在窗边的圈椅里擦干了湿漉漉的头发,接着就一刻不停地换上衣服,又一次离开了旅馆。
这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半,午后的热度正要散去,夕阳斜斜地悬在西边的海天交际线上,将半边天空和海面的波纹都染成了橙红色。十一月与黑并肩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觉间又顺着来时的路走到了港口附近,远远地看见另一边的沙滩上搭起了几排白色的帐篷。
“去那里看看吗?”十一月观察了片刻,偏过头对黑问道。
“那里怎么了?”黑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望过去,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般餐厅会开在沙滩上的帐篷里吗?”
十一月笑出了声:“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过——总之去看看吧,我觉得你不会失望的。”
黑转头看了十一月一眼,不置可否,但还是跟在他身边向着那片沙滩走了过去。音乐声与欢笑声在不断缩短的距离中逐渐清晰,当他们能够看清这正是上午遇到的那对新婚夫妇的婚礼宴会时,不认识的人已经把这对游客当做客人围了上来。
盛着香槟的酒杯被塞进手中,新娘和新郎隔着长长的餐桌对两人大笑,小巧的花束跟随着祝福的话语被放进扣眼中,十一月回应以同样的祝福,转过头去,看见黑露出了并非“李舜生”式的浅淡微笑,在一瞬间戳中了他心中某个未被命名的开关。
他在海风里闻到淡淡的葡萄香气,那来自几个小时前曾被放在旅馆浴室架子上的洗发香波,现在正缠绕于另一个人在风中扬起的黑发上,与海水和逐渐沉寂的阳光的气味一起安静地蔓延着。
十一月思索黑自己是否能闻到那气味,但人的嗅觉似乎总是如此,对外界的一切气味都比对自身的要敏感得多。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风暴过后冻结的冰柱总是透着空旷的气息,而这是十一月记忆里最为鲜明的感觉之一,让此刻身处无数温暖热闹的气味交织起的空气中的他回想起来时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仅仅一年,他们的生活居然可以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对生长于霍克湾的人们来说,日常仍旧像被明媚阳光照耀的葡萄园一般安稳而自然,但对曾游走于死亡边际的黑和十一月而言,能够真的开启这段说走就走的旅途至今还是件说起来都让人不敢相信的事。
于是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过去,看着彩色的灯串在黄昏中逐渐亮起,脑海中闪过从前东京闪烁的霓虹灯,还有在那漆黑的天际线中划过的比夜更黑的身影。那个身影纤细而轻盈,落在敌人身旁的动作轻巧得让人禁不住去思索他的身躯中如何爆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从初次交手时十一月就一直在思考这种说出来绝对会让黑不屑一顾的事情,但直到他们从敌人变成恋人和搭档,十一月也没能想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十一月想到。曾经只会在对峙时从他面前变戏法般消失的家伙现在正好好站在自己身边,被婚礼上温和的气氛包裹着,和他一起混在热情如暖阳下海水的人们之中,端着香槟酒杯向站在橙花拱门下的新人致意,空着的那只手紧紧牵着十一月的手,就像这一天早些时候在午睡的回笼觉里下意识地伸出手与他相握一般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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