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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笑语/求知
稍微修改了一下之前提到的节奏问题,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qaq
杜维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海岸上了,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忆自己最后所见的画面,桅杆砸下掀起的巨浪卷向他,在自然的伟力下个人的力量实在不值一提,更何况杜维不过是故纸堆中的学者,他顺理成章地晕了过去,昏迷的时候还记得牢牢抱住他的背包——对,背包呢?他几乎是要弹跳起来,但身体的酸痛阻碍了他的发挥,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撑住地面,站了起来,在一片昏黑中看见了自己的背包,它大概在离他十来码的沙地上,看起来并没有破损。
杜维一步步挪到背包旁边,几乎是跪坐下来打开了包:胡桃木枝、一些用油纸包住的干粮——和最重要的他的笔记,他小心地用防水纸包了三层,笔记的外壳用的还是柔软的羊皮,他迫不及待地翻开,内里的纸张刮出清脆的声音,到了这时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差点眼前一黑又晕倒过去。
好在他及时咬了一下舌尖,逼自己清醒了过来。即使眼前仍然在发晕,他还是先拿出了夹在笔记里的一张古朴的纸张,那是一张类似于地图的东西,但纸上的图案格外模糊,叫人难以辨别,他摩挲着地图,就地四望。久久,他摸索出那些干粮往干涸的嘴里送,感觉自己的口腔食道似乎都能被磨出血来,但他到底是吃掉了一小块食物。斜靠着背包休息了不短的时间,终于在太阳径直照射到他头顶的时候站了起来。
杜维顺着岸边走了一段路,一边走一边比对手上的地图,又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一些自己的推测,这一切都拉慢了他的行程,,但幸运的是他拄着杖没走多远便见到了一条溪流,溪水很清澈,他谨慎地只先喝了一小口,站在原地等待了一段时间才终于敢享受等待已久的淡水,他几乎要把自己喝到肚腹胀破才继续往前走。这片土地的林中安静得有些叫人难以相信,他甚至没有见过一只昆虫,更遑论野生动物了,但植被却格外繁茂,格外粗壮的树木在此处比比皆是,甚至把天光都能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难辨天色,就连灌木都极力展示自己的力量,他简直要筚路蓝缕以开山林。他在笔记里记录下这一切,又反复翻到之前的笔记,那一章的标题写着“从残存文献推测古代种的威压对其他生物的影响”,他重新看了一遍整篇文章,在旁边批注了一句“备选课题:古代种与植物的关系”。。
这些植物给杜维的探索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些馈赠,最重要的就是:食物。这里奇花异树固然不少,很多植物看起来甚至像是在大陆上早已经销声匿迹的古老存在,但杜维还是认出了相当一部分的常见的树木,摘下了好些能暂缓饥渴的果子,他把它们小心地放进背包里,往溪流更深处走去。
杜维出门前当然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场面,毕竟古代种早已经是虚无缥缈的传说,除了他本人之外,当然不会有第二个人因为一张模糊不清不知真假的地图义无反顾地出海寻找龙巢。可哪怕他并没有太多海上航行经验,也清晰地知晓自己所在的地方极为诡异同不寻常,这种不寻常所指向的那个答案他几乎不敢说出口,但哪怕他反复提醒自己,还是无法自已地亢奋起来了。
他无法判断自己走了多远,在丛林里本就容易迷失方向,更何况这片丛林本就特殊,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周围的景色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溪流仍然指引着他走向前方。
他穿过最后一排榕树,见到了一片花海。
这是一片郁金香海,各色缤纷的郁金香皆有,但最多的还是赤如火焰的高贵花朵,它们自由地生长在这片山谷之中,每一朵都开出最灿烂的样子,他忍不住摘下一朵,火红色的花瓣同他的发色相映,他就这样溶入火色之间。
郁金香浓郁的香气似乎能够把一切淹没,这些花朵坦诚地舒展开自己的花瓣,骄傲地分享一切,绚烂的色彩几乎要压倒性地夺去观看者的心神,杜维站在花海里,凝望着面前的这些盛放的郁金香,重瓣者盎然,单瓣者独立,无论是初绽亦或盛放都顺应自然的流向。这一切奇异又和谐。
花海似乎找不见尽头,杜维已经太过疲累,几乎要一头栽进这片海洋之中。
一串语言突然在他心底炸响,他听不清任何一个音符,但却明白了声音的意思:“郁金香?”。
是谁在说话?杜维止步,四处望去,但花海仍未变化,郁金香仍然展现出无畏的攻击性,席卷一切。
“郁金香?”还是那个无法辨别的声音,听起来苍老又年轻,杜维觉得它并不怀有主观的恶意,但他仍然没有太放松。他顿了顿神,深呼吸了一口气,在花海中大声发问:“你是谁?你在哪里?”
杜维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太累产生了幻觉,他站在那里,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终于得到了新的回答:“我的郁金香,往有光的地方走。”
天完全黑了下来,哪里来的光亮呢?他几乎都要跳脚了,但很快意识到他完全看得清周围的一切:在花海中亮起一条道路,如星辰般闪烁。他迫不及待地沿着这条道路往前走去,路的尽头是一座小山。
小山睁开了眼。
这并非山!杜维头皮发麻,几乎想转身就跑,但又被来自心底的另一个声音阻止下来:“这是古代种!”
杜维啊杜维,枉你研究了一世,难道真要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放弃吗?你是为何而来,又怎么敢现在就逃跑?
思及他为之痴迷甚至迷恋的研究同梦想,他抗拒了自己的逃离本能,甚至往前走了两步,直面古代种的正面:这是一只很纤细的古代种,皮肤是金黄色的,双翼轻轻地搭向一旁的郁金香,但杜维注意到,它没有压倒哪怕一株,它表皮的筋膜看起来仍然很有力,却呈现出黯淡的颜色,这与过往记载并不相同。它的脖颈纤长,抬得不很高,看起来很安静。杜维轻轻抬起头同它对视,它有一双澄澈如蓝天的眼眸,眼神平静而温和,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的郁金香,没想到在我离开之前能见到你的出现。”古代种的声音仍然不讲道理地出现在杜维的心底,他强压下激动,聪明地选择不去质疑古代种的称呼,只是问它:“离开之前?”
“啊,真是失礼,在新生的客人面前说这种陌生的词汇,抱歉,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辰,是星辰的意思。我新生的客人,请你不要害怕我,我等待你的出现已经很久了。”也许是习惯了,杜维甚至能从那串混沌的语言中听出古代种的语气,它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优雅的笑意。
杜维很容易想象出一位贵公子在他面前同他说话,他向辰行了一礼:“你好,辰。我是……”
“我的郁金香。”辰轻轻地打断他的话,语气平和,“我想请你答应我这位遗世者一个小小的请求,请不要那么急着离去,陪伴我一段时间,你是否愿意??”
“我的荣幸。”杜维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辰,它真的是一只非常美丽的古代种,哪怕是以人类的审美来看,也很难否认它的美丽。
“郁金香,你能为我画上一幅画吗?”辰叹了口气,将昂起的头颅低下,靠在杜维面前,它的眼睛微微阖上,流淌出一片澄如湖水的蓝色,“这个时代已经快要把我们抛弃了,如果可以,请你用画笔记下来我吧。”
“如您所愿。”杜维并没有触碰面前的古代种,相反地,他后退了一步,深深地行了一礼。
他开始画辰,虽然只是素描画,但他画得非常认真。他当然知道自己可以在画画的时候好好地研究一下古代种的身体构造,但不知为何,他竟一直没有这么做。古代种实在是很庞大,他将好几张纸拼在一起作为画布,在纸上勾勒出他所见到的一切。
辰这几天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姿势,但偶尔会同他说一些话。他知道了辰很喜欢郁金香,尤其喜欢红色的,在曾经龙族还在大陆上活跃的年代里辰收集了许多郁金香花种,这些郁金香都是它种下的,算是它的睡前准备——杜维当然听出了辰的意思,但他唯有沉默,就好像他意识到辰并不是将他视为那些郁金香一样。辰问过他为什么不害怕它,杜维并没有回答它,但辰自己替他做出了回答,那个回答叫杜维感觉不安,它说的是“我的郁金香,也许你的确是一个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意外,但我愿意接受意外的存在”。这个回答叫杜维一直觉得辰早就知道他并不是所谓的“郁金香”,但并没有拆穿他的冒名顶替,是因为什么呢?杜维想要问他,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间。
杜维刚开始画画的时候还有一点作为研究者同记录者的私心在,但辰本身的存在愈发突出,甚至比古代种这个模糊的概念要更为清晰起来。后来他越来越承认自己只是为了满足辰的愿望而留下这一切,他几乎想要拖延一些时间去完成这幅画,但绘画到底不是可以无限延长的事情,完成一幅作品的时间总要到来,他看着整幅画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幅画说不上画技多么高超,甚至严格意义上来看有不少失真的地方,但杜维却无法再在其上作任何修改了,在绘画的过程中,杜维一直在审视着辰,那些失真并非是技巧可以修改的,而是被他内心的情感所扭曲变形的形象。杜维说不清自己完成整幅画的时候到底是在想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想,他甚至没有在笔记上写下自己完成的赞歌,甚至只字未提。辰倒是很平静,甚至为这幅画的完成而感到欣喜,它非常满意地在旁边按下了自己的一根爪子作为纪念,再次抬起了头:“郁金香,作为回报,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好……嗯?什么?”杜维还沉浸在莫名的情感中,没来得及反应辰到底说了什么,就被辰抓起往背上一丢,它要干什么?杜维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到破风声响起,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往天空飞去。
哪怕在此时杜维还没忘记他刚刚完成的作品,他牢牢地将它按在怀里,趴倒在辰的背上,一张嘴便被灌了一肚子风,他扯着嗓子大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地把东西收好吗!”
杜维敢肯定他听到了辰在偷笑,哪怕辰什么话都没说。他有些狼狈地把画折好收入怀里,抓住辰背后的鳞片半坐了起来,辰飞得特别高,他向下望去,只见到一望无际的大海,远处能见到太阳西沉,将周遭染成一片茜色,他轻轻叹气,没头没脑地开口:“有这么着急吗?”
“我的朋友,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拖延的,像你画画一样,世界万物皆有结束的时刻,我本就是世界的遗落者,能等到你这位意外的客人已经是意外的惊喜,我当然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但你的确是我的郁金香。”辰的语气轻快,杜维甚至听出了释然的意味,“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啦,多谢你。”
“我也谢谢你。”杜维沉默了片刻,这样回答它。
辰降落在一座小岛上,它并不催促杜维,但杜维却不留恋天空,很快从它背上跳了下来,它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注视着杜维,轻轻地说:“我的朋友,我的郁金香,杜维,收下这片鳞片吧,请帮我把它种在郁金香的一旁,也许过上多少年、如果你不曾忘记我们,它有可能会长出一位真正的郁金香。”
辰用脑袋贴近杜维,落下了一片如宝石般闪烁的鳞片,接着扇动翅膀,飞到高空去了,杜维听到它的最后的一句话是:“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朋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杜维紧紧握住那片鳞片,喃喃自语。
杜维所在的小海岛离大陆格外近,当日他就被近海捕鱼的渔船发现回到了大陆,他的那幅画轰动一时,古代种研究又成了学生们短暂的新欢,但杜维本人却没有再招收过一个学生。他甚至辞了罗兰大学的教职,找了一个靠海的好地方,种了很多很多的郁金香,那片海域格外干净,蓝得叫人着迷,而在花海旁边,便埋着那片灿如星辰的鳞片,等待着某日,那个传说成真:每一只古代种都有一片神奇的鳞片,传说中,这片鳞片会诞生一个新的生命。
+展开
我觉得剧情密度不是很够,因为如果把核心事件梳理一下,其实就是落海,相遇,相知,作画,永离,这本身是一个很经典的命题,但是写作的节奏感我觉得有点欠缺,比如大分隔前面的对于古代种研究的中断和时代介绍,在我看来反而和后文不太搭调,如果是我处理的话要么会直接砍掉,让文章开篇直接就是在巨浪里挣扎的教授,然后在他整理背包的时候顺理成章地介绍他为何来此为何对古代种有所痴迷,这样整体会更紧凑一些。或者为了让文章层次更丰富,也可以直接从古代种的研究又短暂复兴,学生争相恐后想来看它的画,但杜维却一反常态不再招收学生,然后倒叙地用他和友人的对谈之类作为引子叙述这段岛上奇旅,可能因为我本人写小说也经常有剧情密度不够所以从文字节奏和狡猾的外观下手的经历,冒昧提出这些意见!如果觉得有用就太好了如果觉得我胡说八道就当做没看到吧!
作者:夜雨
评论:说不上好但也随意
放学回到家时,薛流看到妹妹正睡在自己的床上。他叹了口气。他的被子被压在妹妹的身下做垫背。
房间里有一张双层床。平时的妹妹总是坐在上铺靠着枕头躺着看书。她放学比薛流早,因此总是早一步选择房间里最好的位置。
他走到窗边。窗外的天乌云密布。
薛流坐到床上,把袜子脱下,塞成球,扔到墙角,又脱下裤子,踢到一边。
他把被压住的被子从妹妹身下抽出来,盖在自己身上,躺了下来。赤裸的肌肤贴着微凉的被子,感觉很舒服。他把被子卷起来,垫在身下,人就像躺在春卷的面皮里。
妹妹缩在墙边,也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脸。
薛流盯着头顶的床板,心情逐渐平静。最近的一场雨,一下把世界从闷热中解放出来。秋意席卷大地,夏天像是不曾存在过。
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还是觉得逼仄。虽然妹妹已经缩成一团,并不占多少空间,但他心里却觉得问题不在这里。
天气冷下来后,墙面像玉石一样滑、凉。裸背直接贴上去固然有些太冷了,但裹着被子靠着墙壁却会觉得很舒服。背靠着墙,也很有安全感。
妹妹缩在墙边,像条温顺的毛毛虫。
他也想睡在墙边,趴在那里,然后翻来翻去。
妹妹最好就睡到上铺去。虽然上铺很窄,但她平时就睡在上铺,还喜欢趴在栏杆上看他写作业,或者是盘着腿裹着被子靠在栏杆上像位佛陀。
她睡得很香。薛流想要伸出手探探她的鼻息,又想按下她的额头,她的额头似乎轻轻用力就能按出指印。
或许是哥哥的通病,他心里涌起一丝嫌恶感。
他侧过身,背对着妹妹,捻了捻被子。
身后的妹妹突然开始咂嘴、梦呓。
雨滴打在窗上噼里啪啦,嘈杂的雨声从窗沿升起。这下便更睡不着。薛流又翻回来,仰脸看着空中。
妹妹,妹妹还睡得真香,好像个笨蛋,真是个笨蛋。她为什么不睡到上铺去?
等她醒了,我才要睡到里面去。嗯——她,我管不了她。如果要是我更早放学......我也不会睡到她的床上去啊!
薛流又转了个身。他面对着妹妹。妹妹的嘴角笑着,又好像没有笑,软乎乎的,比空气存在感还低。
她眉毛突然动了一下。薛流吓了一跳,连忙又侧过身去。
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转瞬又停下。
一只手覆在床上伸了过来,钻进被子里,伸出食指点了点薛流的背。
薛流肩膀耸起,却没有回头。
那只手又戳了两下。
薛流还是没有回头。
那只手的指尖戳进皮肉里,留下浅浅的指印,然后不断点着薛流的后背。
薛流终于慢慢地翻过身来。
“我想睡在里面。”
“手伸出来。”裹成毛虫的妹妹,一只手在外面挥舞。
薛流的手也伸出来。
她握住他的手,“早上好。”
“早上好个头啊!我要睡在里面。”薛流反复地说着。他有些憋闷,重石压在胸口,咬着嘴唇。
“不好。”妹妹眨眨眼睛,“我没穿上衣。”
她的肩膀裸露在空气里。手像蛇一样咬住薛流的手。她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夹着薛流的两个指头在空中晃来晃去,一会又迎着手心贴着手心。
“但我想睡在里面。”
“那你头转过去。”薛流把身子转过去,右手背在身后。她按住他的手,起身,另一只手把被子抬起来,盖在身上。
“好了~”她松开手。
薛流把身子挪到墙边坐直。
“分一半墙给你。”
“我想睡觉。”
“那我让给你。”小毛毛虫慢慢滑下墙,伸出脚踩着薛流把身体摆正,“请~”
他慢慢躺倒在床上,把被窝捻好。脖子感受到凉意顺着空处流入躯干,他把头缩进被窝,就像妹妹之前的睡姿一样。
他幸福地闭上眼。
妹妹看着他。薛流一副心事很沉的样子睡着了,只露出一张脸,脖子也缩进了被子里,像一条毛虫。
她伸出一条腿,伸进薛流的被子里。与其说伸进被子里,不如说被两重被子压着。她活动脚尖,寻找他膝盖的位置。之后又像测试膝跳反应一样,点了点膝盖上方的筋。
薛流没醒。哥哥睡得像笨蛋一样。
她又伸出手,伸到薛流的被子里。被子里很暖和。手掌脚掌像贴着暖宝宝。但手臂和小腿却裸露在空气里从而感到有些寒冷。
哥哥一直装作没醒,直到他真的睡着了。
她把手脚也抽了回来。哥哥像笨蛋一样。
她翻身看向窗户,捻了捻被子。不一会,又睡着了。
+展开
文:青芒子/青稞
评论:随意
备注:毕业在即,我似乎选了一条和我梦想相悖的道路,我现在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但还是因此失眠了一段时间,因此有了这篇文。全文瞎编,没有可信度(自暴自弃很有符合我的性格x),或许我也期待有另一个“我”去走那一条未知的路。
————————
某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手术刀。刀柄笔身修长平直,入手沉甸甸的,一旁放着配套的20号无菌的刀片,可能寄错了吧?我翻看着快递盒上的地址,果不其然,收货人应该是叫陆x稞的人,而不是我。
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还是明天再去快递站吧。我这样想着,把包裹随手放在了玄关柜上。
把便利店的食物放到微波炉里,暖黄的灯光和加热的嗡鸣这才把晦暗沉闷的屋子点亮起来。
我坐到餐桌旁,刷着乏味的视频,口中咀嚼着不知吃了多少次的吉野家鸡排。
一会是去把游戏剧情打通,还是看那部喜剧片,抑或是把之前拼豆剩下的材料用完?
一面想着,一面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着,忽然推荐页跳出来个“你所不知道10个医学小常识”,我心里莫名不舒服,飞快地划了过去。
眼角闪过一丝银光。
回过神来,那把手术刀静静地躺在我的手里,冷冰冰的触感让我一哆嗦。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我按了按太阳穴,起身把手术刀扔回快递盒里,若无其事的回厨房洗起了碗。
白色的瓷碗沾满了泡泡,指腹划过釉面,摸上去又滑又涩。白瓷圆滑,没那么多边边角角来藏污纳垢,随意刷洗两三遍就可以拿去一旁晾干。不像是手术器械,尖锐又冰冷,每次刷洗的时候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嘶——
一股疼痛从指尖弥散开来,满是泡沫的水槽里,我抽出那柄手术刀,指尖的鲜血浸润着刀柄。锐薄的刀片泛着银光,像是拉满的弓,正蓄积着危险的能量。
心如擂鼓。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尖叫着把刀扔到水里,溅出的水花撒到窗台上,留下一抹水痕,蜿蜒逶迤,像是一行清泪。
跌跌撞撞的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抱着之前娃娃机30个娃娃换到的等身大抱枕,把自己反锁到屋子里。
拿出手机来给认识的朋友和同事们发求助短信,得到的回复不是“你在开玩笑吧?”,就是“你是不是吃菌子中毒了?要不要我给你叫120?”一类随便的回答。
想要打电话给父母,刚调出电话,随即摁掉了。他们远在异地,年纪也大了,还是不要让他们徒增烦恼了。
手指其实割得不深,一道斜长的伤口,已经停止渗血,凝固的血液在皮肤上形成丑陋的微笑。
手机发出了震动,显示着一个未知的号码,号码来源正是本地,我迟疑着接了下去。
“喂?”
“喂?是阿稞吗?”手机那边很吵,隐隐有音乐和歌声传来,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她很开心。
“你是?”
“我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什么?那柄手术刀?”
“你不喜欢?”
“抱歉,你可能找错了人了。我不是阿稞,你的快递我明天给快递站,你到时候联系他们吧。”我咽了口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电话那边不知道哪里的歌谣,合唱声像是浪潮般用来,随后又是一个高亢的男声,嘹亮的歌声穿云裂石而来。
“你那边是在举行什么庆典吗?听起来好热闹。”我好奇心驱使着问道。
“是啊,今天是丰收节。现在燃起了篝火,十里八乡的人都聚集到这里了,大家吃个饭唱点歌过个节。今年他们还要我上台讲话呢,说我今年给的种子特别高产。”
“真好,你说得我也想去了。”
“你在说什么啊,阿稞,是你喊我来这的。”背景的音乐顿然消散,“你不记得了吗?”
“我是你。”声音通过手机转换成信号,又转化成我的声音敲打着耳膜,仿佛在看镜子中的自己。
“高考结束时候的你。”
“我知道。”我从被子里挣脱出来,怀里落满了金灿灿都是稻谷,都还未脱壳,麦芒扎进肌肤隐隐作痛。我碾开坚硬的表皮,一阵清香袭来,一段记忆悄然钻进了脑海里。
那时候父母一脸严肃的坐在我对面,我艰难地仰头看着他们,我们面前摊着高考填报指南,枯坐了一夜。父亲的身体不好,不时咳嗽着,浓茶一杯接一杯;在一旁的母亲于心不忍,苦口婆心地劝导着我俩。
“小姑娘家家的,学什么不好,要去学农?我们费劲把你送去镇上,就是让你出去出人头地的。”
“稞稞呀,不要太固执了。你也是!少说点,稞稞都要哭了。”
天边既白,鸡鸣狗吠陆续响起,窗外夜晚的浓雾即将散去。村里的人都起得很早,不久就传来生火烧饭的声音。
最后我俩各退一步,没有选计算机和师范,而是选择医学专业,那个我稍微感点兴趣的专业,也仅仅是一点点。
那一天我和父母挥手告别,一个我踏上了火车,另一个我远走他乡。
手头一沉,那把刀又出现在手中。银光闪闪,像是抱怨着我为什么要把它扔掉。
但我确实已经把它扔掉了。
在某个相似的夜晚,我得知父亲出了车祸的消息后,我心里那个稍微冒芽的念头,再次被掐断了。
在经济萧条的大背景下,飙升的物价和极其不匹配的工资让众人都成了追名逐利的野兽,在斗兽场上互相厮杀,互相吞噬,成了看客的笑料。
那一天我正好值夜班,一隅微光透过四方小小的窗户,对抗着铺天盖地的黑夜,而后者几乎要破窗而入。
“小果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母亲强忍着泪水,没日没夜陪在病床前的她变得更加衰老,“我们想你了,你爸爸也想你了,你都四年没回来了。”
“我明天就回,别担心了,我马上回去。”
我完成了交班,步履匆匆,早晨八点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但是住院部的楼像是比夸父还要高的巨人,投下阴影的阴影一直延伸到医院正面。形形色色的人们正不断地从光明涌向这里,我在人群中逆流而上,眼角酸涩。
到了闸机,我回望着这栋大楼,只见一个人影迈着坚定地步伐逐渐远去,阳光在她身后投下深深的阴影,远比那栋楼还要幽深。
——————————
“小田!”见我进了公司,我的饭搭子小何一脸关切地向前来看我包扎过的手,“昨晚你说刀子成精划伤了手,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没事了,我不小心的。”我笑了笑,不留痕迹地把手藏到了身后,“我给你带了早饭,快去坐下。”
“什么早饭?”一旁的老吴探出头来,“小何你不是一天到晚喊着要减肥吗?还让小田给你带早饭。”
“你不懂吧,小田之前可是学医的,我这是为了更健康的减肥。”
在一众人的期盼下,我打开了饭盒,露出了里面的饭团,洁白饱满的饭粒裹着蔬果,外面包着紫色的海苔。
“这个米好香啊!”
“小田我也要吃一个。”
“这个是农科院的新品,是我的朋友带给我的。我这里还有多的,想吃的可以来拿。”我伸手拿出另一个饭盒,透明的塑料盒里,一把手术刀正卧在里面,锈迹斑斑。
End.
+展开作者:喵哩
免责mode:随意
幼猫小小的躯体是冰冷的,它健康的兄弟姐们围绕在母亲的身前,努力的吮吸着乳汁。只有它,一胎中最强壮最大的一只,几乎有其他幼猫两倍大,死于艰难的生产。长时间的窒息夺走了它的呼吸,柔软的舌头微微发紫,无力的挂在嘴边。湿润的皮毛并没有完全舔干,它的母亲忙着照顾剩下的三个孩子,没有留意到被偷走了一只。
它的皮毛是油亮的黑色,只有脸部口鼻和眼睛的四周裹着一圈深金的绒毛。这彰显了父亲的血统,也是四只小猫中最像父亲的一只。曾经它是最活跃的一只,每每感应到外界的碰触,就会灵活的滑动到母亲腹腔的另一边,而此刻,它只能安静的躺着,等待着最后的归宿。
生命如此渺小而脆弱,六十四天的孕育,短短四个小时的生产,它便走完了一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把生命重新注入到这小小的躯壳之中。如果将它葬于庭院之中,要不了一周,虫子和细菌将会把它分解,它柔嫩的细胞和骨骼会被分食殆尽,重新化作营养,回归到自然的循环之中,成为这个有机世界的一部分。又或者,选择另外一种方案,超脱于生物的循环,成为更加不朽的存在。
形成化石的条件,一、需要有硬体。幼猫细嫩的骨骼虽然并不强健,但从物理条件上来说是符合条件的。二、在死亡后迅速的被掩埋。经过简单的打理,它被擦干了湿漉漉的毛皮,用厨房纸巾层层包裹。三、长时间的石化。这一步,凡人无法干预,唯有交给大地和时间。
在深深的地下,这一切如何的发生啊。
如果是矿物质填充。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机的物质缓慢的分解,柔软的毛皮慢慢的化去,然后是薄薄的肌肉,最后留下的是细小的骨骼。那些骨骼的缝隙,微小的无法肉眼观察到的空洞,一点一点的被地下水中的矿物质所填充,碳酸钙慢慢的堆积,在精致的骨骼内部形成自己的坚实结构。苍白的骨骼慢慢浸染上土地的苍黄或者是更深的赭石色。
又或者发生了置换作用。那些细小的骨骼也在地底溶解,原本覆盖在它周围的土壤紧紧的包裹着它的轮廓,溶解的硬体留出的空腔,缓慢的被外来的物质所填补替代。如果溶解和交替的速度相等,它的每一个细小的结构都将能够保留。那尖尖的还没学会收缩的爪子,那细细的精致的脊椎都会被惟妙惟肖的替换成二氧化硅、方解石、白云石、黄铁矿。很久很久之后,它会变成那么精致的一小块矿物,闪烁着石头才能拥有的美丽光泽,仿佛生命再一次降临。
又或者它没有那么幸运,只有富含几丁质的部分保留了下来,它细小的关节成为仅剩的部分,构成细胞的氧、氢、氮挥发殆尽,只有解构表层的碳质薄膜保存了下来,升馏、碳化,变成薄薄的褐色的一层,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当作岩石中的杂质。
没有人能够知道,它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曾经在某人的期盼下诞生,然后没有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就回归了喵星。不知道它是否是三年前,一窝中最强壮的的那只。同一位父亲,不同的母亲,一样的命运。
那一只被安葬在了一棵紫薇的脚下,靠着养满了鱼的池塘,每天初升的太阳都会最早的照在那片土地上。冬天有结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春天有桃花粉嫩的色彩,夏天是金丝桃和紫薇的灿烂花期,秋天则是枫叶和桂花表现的舞台。
每一次路过,都会看看四周的花草,想着它有多少分子转移到了新的生命之中。那更飘渺的灵魂,想必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吧。毕竟那具小小的躯壳并没有真正的活过,也没有睁开圆润清澈的眼睛,看过这个世界。它所有的意识可能只是混沌中的一些呢喃,一些抚摸。
所以,三年之后,它是否再次试图回到这个神秘的世界,想看一看这个似乎是温暖的明亮的地方。然而,它这一辈子又没能完成心愿。
如果它足够幸运,在六尺之下,安静的躺着,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慢慢的从有机转化为无机,在数万年或者数十万年的合适的时间重见天日。又或者就这么优雅的沉睡,与山川同寿,与大地同眠。
幼小的你啊,晚安。
+展开
作者:旬夜
免责声明:无声
凑个数
1.
我叫离光夜昙。
一个人族的公主,在年满18那年同我的姐姐一同出嫁。
那本该是我俩各又各处,我前往魔界,姐姐入天宫,偏偏一阵阴差阳错,将我这打算做魔界一霸的女人送去了天界,成为了神君少典有琴的妻子。
少典有琴是一个古板严厉的木头。
七情六欲里能有那么一丝,大概他都能面壁思过个三五百日,更遑论也正常人能有的和煦温柔,大冰茬子冷了六月天。
算算在我来天界的日子,他少不了给我苦头吃。
打着怕我闯祸的名头,关着我不让我下界,又给我下了虹光宝睛,害得我连骂人都束手束脚。
临了一回头,他风光霁月,我哭爹喊娘。
哦,这词儿大约不适合我。
我只会奋起反击,可谁知,阴差阳错,却撞破了少典有琴的外壳。
少典有琴是个空壳子,一个成为天界战神,多年困囿自身,掏出心肺塑造的一个假神仙。
平日里面不过改色,冰山一样,但本质不坏。
我也算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了解他的。
也许是他他给我危月燕,告诉我在天璀璨,在地从容。也许我进入了他的神海里,意识到原来他也会恐惧死亡,原来也曾是个颤颤不安的孩子;也曾早早的,一个人在这寂寥的地方孤独地安排了自己的命。
我开始有一点点不讨厌他了。
那也许是一些同病相怜在作祟,高高在九重天之上的战神,原来连自己也不是,随时随地,朝着死而去。
只可惜,那些了解不算太多,我对他的心绪还未变迁。
归墟异动,那日,我见无数修补归墟死去的神识像是一张密密的网,网罗着那个不算讨人厌的少典空心,坠入一片赴死之地。
黑风坠天,死生烈烈。
虹光宝睛闪烁着异光,我喊着少典空心你不能死!我骂他,吼他,平日里对我管束颇多的他的本命法宝,却不能让我疼痛半分。
我的心却开始疼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他活着出了归墟,浑身都是伤,我心中狂跳,上前问他疼不疼。
他平日里古板的眼里却闪着一丝喜悦来。
他说,归墟修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疼了。
是啊,以后不会再有人疼了。
那些死去神识密密交织的巨网,从此后再不会添有一丝新魂。
四界太平。
而我的夫君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击退沉渊界,最终倒在我怀里,血染红我的双手。
那个璀璨于万千期待里奔赴险地的,我的丈夫,少典空心,终是死了。
神魂消散,一阵荧光漫天,让我想起了他带我看的那场流星雨。
后来。我闯入玄境,救下了三片他未来得及消散的神识。
用他们神仙的话说,上神神识还在,哪怕肉体灰飞烟灭,依旧可以重生。
他们打算用神识复活少典空心。
我自然是答应。
只是那三片神识各有不同。
一个是被我惹怒产生,一个是被我坑骗财宝所生,还有一个是差点同我春宵一度所得。三个神识各有不同,却不知为何,我总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少典空心的影子。
明明,我的丈夫少典空心,是个古水无波,无聊又古板的人。
在三片神识身上,我却总能见到他。
用灵璞仙尊的话,让三片神识同时爱上我,合而为一,少典有琴便可复活。于是我费尽心机得到他们的爱意,却又悄然生出了一些不可名状的痛心。
我见辣目受伤会难过,我听他爱我会快乐。
我见没有情送我骨笛会雀跃,回神又想起和少典空心的初遇。
那日闻人撑伞,他低头瞧我眼波中带着万千柔情,我看他心中雀跃,忽得想起少典空心离开我时同我说的话。他说:你要乖些,以后在天界闯祸没人护得了你。你好好的……就值得。
少典空心这个人,克己复礼,谨言慎行。
我厌恶他过多,却忘了想想他言语间的不舍。他护我,心疼我,死前消散之时,原是爱我。
我想,原来原来,时间太短,若是归墟异动迟些,若是我想得明白些,若我能爱他早些。
我好像从未同少典空心说过一声,我心悦你。
我明白地太慢了。
怎得如此慢。
是我不该。
后来,我不忍三片神识再回去,我希望他自在,想他被我所爱。
我离光夜昙出生以来,鲜少被疼爱,却被一个小老头逼得生出了怜心的七窍来。
可惜不久。
沉渊王后率兵而来,我负伤濒死,三片神识为救了我,放弃了性命,合而为一。
天界的神君少典有琴归位。
他救了所有人,将我带回天葩院。
那的的确确是少典有琴。是解除了一身禁锢,拥有七情六欲的少典有琴。他是三人的结合,有血有肉,爱我如昨,我亦如是。
只是某日清晨,翠羽轻鹊盘旋于空中。
他站在一片晨光之下,神情肃穆,远远望着辽阔无垠的苍穹。
一袭白衣像是隆冬纷扬不化的大雪。
我忽得又想起一个人来。
是他。又不是。
那是我漫漫情途中生出的一丝欲壑难填。
是我爱人在侧却生出的不知好歹。
我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少典空心。
那个在沉渊界面对嘲风将我一把护在身后的少年神官,那个拉着我过姻缘桥的“无情之人”,那个坠入归墟千万人吾往矣的孤独神君。
是我尚未来得及去爱,却似乎永远都来不及爱的。
孤独死去的,我的古板夫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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