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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陵子
评论:随意
东新广场隔壁的写字楼里有个小会计溺水死了,一时流言四起。袁月珠晚些时候跟同事去东新广场三楼吃午饭,听了好一阵邻桌的闲话。
同事叫方遥,是袁月珠公司才收编的毕业生,正计划着转去做会计。如此听了一耳朵的新闻八卦,方遥的饭都吃不香了,狠狠地撂下筷子,撇着嘴嘟哝道:“现在做会计是这么要命的事了吗?”
袁月珠笑道:“你们学校也有会计专业的,一个班多少学生了?出来那不都是会计。都说了人那是失足落水,又不是因为加班,你乱说的什么东西?”
方遥还是扭扭捏捏地:“那怎么都叫是会计死了嘛……不带职业不行?那栋楼也有别的会计吧……”
袁月珠劝她:“谁聊天扯闲话还要忌讳职业的,当然是不知道人家名字嘛。死者为大,也是真够可怜,你也别念念叨叨的,再说你也没做会计!”
袁月珠他们的工作室离东新广场有些不远不近的距离,步行需十五分钟以上,途中有一座小桥。桥下河水看着清浅,实际约两三米深,底下厚厚一层淤泥,夏天能开不少荷花出来。据说那个倒霉的会计就是在这条河里淹死的——地方新闻好像没说是这条河,袁月珠心想。
“珠姐,那个……那个人是从这儿落水的?”方遥探头探脑地往桥下看看,压低声音凑到袁月珠身边。这丫头干活时候倒很泼辣,没想到还是个小姑娘,胆子小。
“地方新闻好像没说是这儿。”
“新闻上说的是在哪?不是这条河吗?”
“说是哪个人工湖。新闻上说的是这人是东新广场写字楼A座的员工,没讲到底是在哪落水的。”
“那为啥不说是在哪啊?”方遥到底好奇。
“我也没细看。”袁月珠搪塞道。方遥不再追问,愣愣地跟着她走。袁月珠心里还想着上午的事,犹豫是现在打去电话还是迟一些去叨扰客户,没有精神去管方遥。
早春风大,一阵一阵地从树上刮下过冬的旧叶。满地的橘红枯黄,乍一看竟似深秋。
袁月珠不是铁石心肠,听到附近有人意外惨死,能没有一点感觉的。她只是打心里觉得这事到底离自己很远——哪怕出事的真是自己身后的这条河,那与她的生活也是毫不相干的。说心里话,她多少有点嫌方遥嘴碎烦人。
——但是她又自持是前辈,不好打击方遥。
袁月珠求方遥帮忙去买杯咖啡,动作很快地找到方遥的微信转了账过去。方遥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袁月珠说也请她喝,给她转的是两份的钱,马上对袁月珠笑了一下,踮着步子小跑去了。袁月珠自己则慢慢往公司走,因为风大,时不时裹紧外套保暖。
又一阵风扫过身侧。袁月珠只觉一捧软而轻的东西被风挟卷着扑了满头满脸,又越过自己坠到地面和河里去了。她歪头瞧了瞧,满地粉的白的落花,远远地看到花瓣为面前镀了一层白。风一过,又有些地上的花瓣飞去水里,随着水波缓缓漂远,在水上铺开一扇。
袁月珠心想,这层花瞧着蛮像医院的白被单。
后来公司有同事跟他们讲,说事发地点正是平常从公司走去东新广场的小拱桥下面经过的河湾,那倒霉蛋是失了恋,本想沿着河岸走走,伤春悲秋一番,未想一个脚滑,直接掉进水里。
方遥抖了抖,强行笑道:“那他确实有点背运哈……”
八卦的同事毫不客气地说:“那货就是倒霉呗。失恋了,失恋了就去玩儿行为艺术?旁边十米就有一个水深危险请勿靠近的牌子,非得眼瞎看不见。要我说根本不是什么脚滑,警察写得给面子了——现在风一吹,两边花树的花瓣就吹得满地都是,水面上也是一层花瓣,他肯定是没注意踩到了水里,才掉下去的!”
袁月珠瞥了一眼方遥,觉得她脸色不太好,就走过来插嘴道:“注意都是该注意的,你别老跟人家扯些添油加醋的东西,离咱们这么近,听着怪瘆人的。本来好好的春天,又花儿又是小桥流水,咱们正常日子不要过了?你以后自己只点外卖,不要去东新广场抢刚出炉的芝士蛋糕了?”
同事很快换上一副笑脸,放软了语气向袁月珠说:“哎呀珠珠姐……下次注意的,一定不提这些吓唬你。”
方遥突然说:“珠姐好像不害怕这种东西。”
袁月珠笑了笑,说:“总之离自己这么近,一想到就心里毛毛的。”
方遥哦了一声,没精打采地转过身趴在自己桌子上。袁月珠哄人的本事并不如她做PPT那么顺手,闲话几句又绕回自己工位上坐着去了。
又是一天手忙脚乱。临到快下班时,主管找到袁月珠,问她说:“珠珠,你之前请假说老人住院的,我帮你划的两天年假,不算是事假了。你奶奶身体怎样了?”
袁月珠感激地朝主管笑了笑,说:“没什么大事,年纪大了嘛,突然说头晕,一时着急了。我爸妈不会开车,我就跟着去了两天。这谢谢你了。”
主管也微笑道:“我见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还怕你家是有什么事呢。老人是得多照顾,这点上我不如你,我一遇到这种事我得瞎着急了。”
袁月珠回家跟奶奶聊天:“我有点儿不喜欢公司的同事。我们那边附近不是有人淹死了么,他们总拿这事聊,感觉怪吓人的。”
奶奶拍拍她,说:“你得给他们讲呀,这样编排人家不好。”
袁月珠说:“说了,也不听的。不过也不要紧,过阵子忙起来了,就没人有空扯闲话了。”
奶奶又看看袁月珠,脸上严肃了些:“你记着不要去河边玩啊。”
袁月珠无奈道:“奶奶,我都这么大了——新来的同事都叫我姐了!”
奶奶撇嘴,说:“不还是个小屁孩么。讲话都不会讲的,什么淹死……这么难听!你自己平时上班不知道注意嘴上要把门儿吗?这词儿讲得多难听呢!本来人家也可怜。”
方遥到底没转去做会计。她安安稳稳地跟着袁月珠跑仓库对接客户工人,做事很周到利索,没多久就能自己去招标会撑场了。袁月珠本来就有意教足她各种办法,让她能顺当接下这不好啃的骨头。
公司在六楼。从会议室的落地窗往外看,有两棵很茁壮的樱花树,正纷纷扬扬地散着飞雪一样的花瓣。天气又好,方遥兴致勃勃地半蹲在一边拍照,又举起手机给袁月珠看。
袁月珠看了照片,又伸头去看窗外的花树:“这花开得真好呢。”
方遥兴奋地说:“珠姐,中午你要不要去东新广场吃饭的,我想顺路过去拍几张照——你能帮我拍点嘛?上次我看你给刘姐拍得可好看了。”
袁月珠笑了笑:“行的,中午我请你呀。我已经递了辞职了,下午呢……也就不来公司啦。”
方遥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怎么突然辞职了?珠珠姐,你不是,你不是干得挺好的么?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了?”
袁月珠嗔道:“什么事也没有,就是觉得做得累了,换个工作啦。你好好干,我知道你有实力的。平时少玩一点!我这会能说你了,你以后不要老是光听他们没谱的闲扯,好多都是添油加醋没话找话的。”
方遥皱了皱眉,好像觉得袁月珠的话很不中听的样子。但她到底也吃过一些亏,便没再多话。袁月珠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面皮下面有什么波澜起伏。这人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什么事都喜欢把自己摘得远远的——方遥心里有些看不上对方。
吃过午饭,袁月珠跟方遥在东新广场门口道别。方遥到底有些依依不舍:“珠珠姐,你后边是要去哪里工作呀,远不远?”
袁月珠很快地扫了一眼东新广场的标牌,不动声色道:“也不远,跟之前差不多,交通也方便的。”
方遥问:“还是东新广场这附近吗?”
袁月珠往侧面的一栋写字楼一指,说:“就这儿,十六楼。也是巧了,我面试通知我,我才知道原来这么近。”
方遥有点傻眼,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讷讷开口,犹犹豫豫地还是只说了蛮好。袁月珠瞧了瞧她局促的样子,笑道:“你猜不到我去投的什么岗位。”
方遥不假思索:“猜的到,是会计吧?”
这回换袁月珠愣了。但袁月珠很快就回过神来,轻轻地笑了笑,说:“你还真机灵呢。”
+展开
本人水平有限,只能谈一谈读后的所感所想。
其实,基于开篇的第一句,我是按悬疑文的期待来通读本文的,但遗憾的是,我的期望落空了。
这也导致了,当我进行第一遍粗读时,表现得很不耐烦。
不只是因为本文充斥着大量的日常对话,更重要的是,文章的作者显然没有打算回应我一开始的期待,唯一让我留下印象的点是,如果因为将洒满花瓣的水面当作地面踩空落水而死,这一定佷凄美。
事实上,在我眼中,这很“行为艺术”。
但当我耐下心思再读文章时,我惊奇地发现(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社畜的幽怨,以及一点黑色幽默?
作者在试图向读者描述一种在后现代社会,人们已然被资本异化后的麻木状态。
一个人的死亡,竟是如此平谈无奇。
就算激起的一些闲言碎语,也只不过是他人,怕在吃饭时无话可谈而收集的谈资。
对于一个身边陌生人的死亡,
“我”年轻的同事,忧心重重,莫名的关切。
“我”则事务繁多,既要工作,又要照顾老人,对身边陌生人的死亡,仅是感到一丝不安,但很快就克服了。
反而对年轻同事的询问,表现的很不耐烦。
而身边的同事也只是将这件事,当做饭后的谈资。
他人的死,与我何干?
最后,“我”不惧鬼神而选择会计,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另一种不幸呢?、
(当然,也可能是我过度解读了)
我很喜欢作者的写作风格,平淡本就是生活的常态。
首先感谢评论w
这么多次作业下来,我发现大家对我的文字开头总会抱有一些特殊的期待,比如会不会是灵异阿,悬疑阿,或者别的什么独特的题材或者行文。很惭愧,虽然我个人也非常喜欢这些风格,但是真到下笔,很难实现。毕竟现实也是一个绝望的底层社畜,经常是写着写着,算了还是走轻松一点擅长一点的老路吧。
写本文之前其实设想只有一句话:隔壁公司会计意外死亡,众人担惊受怕,【我】借机投去那家公司接手会计工作。
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真的又忙又累,加之家里发生各种事情,也许我在一段时间内会放弃雕琢文笔炫技的想法。其实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文字缺乏感情,情节也总是流于平淡。每次看到肯定的评论都有些受宠若惊,再次感谢喜欢!
虽然已经确定退出企划了,但是我想也许应该回复一下你的意见。
一直以来我都选择备注评论随意,本意就是想看看大家【起码是企划内的成员】对于我写的这些东西的看法和感觉,也许有一些建议或者意见。我不能保证每一篇写出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或者精细琢磨的,所以我自己认为不用一定备注求知。只是交作业的流水账,那真的没必要。
只是这么几次评论看下来,我发现可能大家更喜欢题材新颖情节曲折之类的烧脑故事,我曾经努力过,现实是确实没有办法去解决我的开头设定和后续走向的情节安排。如果连续几期都是被开头误解感到失望,类似这样的评论,对我来讲也是个打击。我也想过或者下次作业可以备注无声,不过那样操作,对我参加企划的初衷完全相悖,更加没有必要。
我从来不觉得被批评能怎么样,自己的水平差不多是有数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思考为什么读者会【失望】,没有办法完全不受读者评论的影响。这对我而言,还不如骂我来得痛快点。
作者:月溪明
tag:笑语
他非常喜欢鸟,从小就喜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每天起床后,都会看到有鸟陆续飞到自己的窗户边,停留一段时间后再自行离去。
这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只是后来他渐渐地发现,起床后半小时内停留在自己窗边的鸟儿数量会反映他这一天的运气走势。
据他这么多年总结的规律,如果看到的鸟儿的数量在三到八只,意味着今天的运气属于正常范围,不会过分倒霉也不会过分幸运。如果数量大于八,他很大可能会遇到好的事情,数字越大事件越好,做起事来越顺风顺水,也越幸运,反之,越小越倒霉。
截至目前三十二年的人生为止,他见过的最多的一次是十只。那一天,他随手买的彩票中了十万元,并且他非常心仪的公司也给他发了offer。
当然,他也经历过只遇见一只鸟的情况。出门一小时不到,他就被一辆不知道从哪个角度窜出来的摩托车撞进了医院,万幸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和残疾。
不过随着经验的慢慢积累,他逐渐发现了怎么样躲避这样的厄运,那就是不出门。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运气只在出门后生效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只要他不出门,好运和厄运都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所以每次只要看到鸟儿数量少,他就会以各种理由不出门。不过幸好厄运的次数并不太多,大多数时候都属于正常范围内。
他自豪于自己的特异,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因此心里隐隐藏在些许骄傲。
直到那一天。
那天他被公司派到外面出差,负责拉到那里一家公司的业务。目的地是全国有名的工业城市,环境恶劣,雾霾严重,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整个城市都仿佛笼罩着在浑浊的烟雾之中,这让习惯了大城市优美环境的他非常不适应。
然而这都是小事,第二天,让他更不适应的事情发生了:他起床之后半小时内,竟然一只鸟都没看到!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曾经被撞进医院的回忆在脑海中闪现,比那还倒霉的事情该有多可怕,会死的吧,他不敢想象。
他找了个借口搪塞了当天的安排,全程没有离开房间一步。
他原以为这就能躲开今天的厄运,但是没想到第三天,还是一只鸟都没看见。
连续两天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本来还想按照之前按照以前的经验继续躲下去,可是他毕竟不是出来度假的,他有工作在身,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出门。
战战兢兢出门后,他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有些一惊一乍,惹得对面公司的负责人频频打量他。不过万幸,合作最后还是顺利谈下来了。
公司的事情一结束,他马上订了回去的票,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他不安的城市。结果当天晚上,他突然觉得腹部隐隐作痛,痛得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等到白天去医院已检查,被告知自己突发急性化脓性阑尾炎,需要立刻做手术并住院一周,手术最好能在72小时内进行,越早越好。
他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想着回去之后也能去医院做手术,于是买了最近的一趟飞机,打算尽早离开这里。
提前三小时到了机场后,他刚踏进机场没多久,就看到通知说因天气原因航班取消明天才能恢复通行,而他也不想再坐一两个小时的车回到市区,便就近找了个旅馆住一晚。
当天晚上,不知道是哪里电路短路,还是有人乱扔未熄灭的烟头,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旅馆内燃起了熊熊大火,幸好他当时因为阑尾炎痛得睡不着,才在发现不对后及时采取措施逃生。
不过人虽然还活着,但也付出了手臂骨折和轻微烧伤的代价,因为从五楼冲下来的过程中,他跑得太快太急,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跟滚烫的栏杆和墙壁有过短暂却剧烈的接触。
火灾中受伤的人被送到了医院救治,他也去了医院。他仍然不想在这里的医院住院,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倒霉的了,再留下去他怕自己人直接没了。所以他只让医生处理了手臂处的骨折和烧伤就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旅馆,他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陷入深沉的睡眠,一睡就是十个小时,连疼痛都被暂时无视了。
睡醒后,他又恢复了精力。今天依旧没有看到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差不多了,于是打了辆出租车再次前往机场。到机场后,取票、托运行李、安检、检票、登机这些流程都没出什么问题,他顺利登上了飞机。他长舒一口气,内心有些窃喜: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他看着窗外逐渐恢复纯净的蓝天白云,心情也跟着慢慢明亮起来,一丝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飞机顺利落地,他拎着行李走出机场,只觉得无色无味的空气是那么美妙;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划过的原本熟悉到令人厌倦的景色是那么亲切,他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拖着伤势回公司报道顺便请个病假,领导看他凄惨的样子,再加上业务完成的事,很爽快地同意了请假申请。
这一切都非常顺利,他不禁感慨,缠绕自己两天的厄运终于结束了,自己终于可以回到以前那样正常的生活中了。可沉浸在放松情绪里的他忘了,鸟的数量会影响一天的运气,而今天还没有完全过去。
去医院的路上,对面一辆车无视了红灯,以极快的速度与他乘坐的撞在了一起,对面车司机惊恐的面孔和身旁司机的怒骂声,成为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啾啾~
清脆的鸟鸣将他的意识从黑暗中唤醒,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惨白的顶灯,空气中隐隐有着消毒水的味道,不远处有人刻意压低声音进行交谈,他听不太清具体内容,只能感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中带着痛苦和恳求。
交谈停止,传来吱呀一声,应该是有人推门进来。他想看进来的是谁,但是剧痛让他难以动弹,他只能费力转动着眼球去看来人是谁。
没等他看清楚,来人一下扑到床铺,一张苍老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面上还未来得及褪去的悲伤和刚出现的惊喜交杂在了一起:“醒了!医生,我儿子醒了!”那是他的妈妈,原本留在老家种田的妈妈。
从妈妈和医生口中,他得知了前因后果——对面司机酒驾,看到红灯时没反应过来,把油门当成了刹车踩。跟自己乘坐的出租车相撞后,对面司机当场去世,自己和出租车司机重伤住院。
他这才想起飞回来的那天也是一只鸟都没有看到,但自己已经连续好几天这样了,再加上那天在其他事情上意外得比较顺利,所以自己放松了警惕,最终被突然降临的厄运送进了医院。
不过经此一事,他明白了,自己的生活中不能缺少鸟,当然,人工养的不算,必须是周边环境里自然存在的鸟类。因此,像上次那种环境质量太差的重污染工业城市,自己是万万不能去的。
回来后,自己每天又能看到鸟了,数量或多或少,一直维持在比较正常的范围内,所以住了一段时间院后,他顺利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继续投入工作之中,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他推掉了所有要去污染严重地区的项目。除此之外,他开始积极参与或推动一些生态效益更高的项目和环保公益活动,为环境改善和修复做出贡献。
经过他还有其他环保人士以及zf十多年的努力,全国环境焕然一新,这下,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全国各地行走,不用担心十多年前的悲惨遭遇再次发生了。
+展开
很喜欢老师这篇!进了首页往下刷的时候看到,一眼就被吸引了进来了,头两句就能引起看客兴趣把人勾进来真的很厉害!
后面解释道鸟和运气走势的关系,然后就会让人觉得,诶这就很玄学了,是个什么原理啊,有点意思。要是鸟少的日子主人公就不出门,这很合理啊。但我是有点那个的人,走运的时候就会担心会不会打破平衡,把好运气用光了的那种。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主人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个幸运外挂,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哇…
然后,起承转合的转来得很突然,开篇没多久就转了,不拖沓,果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心里忍不住猜测,是工业污染还是自然环境出什么问题了吗?主人公能躲过这次灾厄吗?开始期待故事发展了。收藏了~等待更新~
总的来说我喜欢这篇还因为我喜欢这种平铺直述的风格,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修辞形容,故事性为主。我就是来听故事的。有的文字排的密密麻麻我可能就看不进去了……这篇每段字都不多,很方便读,就像跟朋友聊今天发生什么事一样,眼球的体验感很好~
作者:喵哩
免责Mode:随意
城市的边缘,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山。每天都有大量的车运来新鲜的垃圾从高台上倾倒而下,逐渐的把原本荒芜的峡谷填满。
这里并非渺无人烟,那些被城市驱逐的人,那些失意的人,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从高高的塔楼,从林立的钢铁森林搬到了这里,每天从垃圾中翻找可用的东西,像鼹鼠一样活着。
在峡谷稍远的地方,有一个勺柄一样的细小分支,那里聚集着大大小小的废旧车厢,隐然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村落。东西虽然都是破败的,但大部分还算干净,有一点生活的气息。
而对面山势凹陷,形成的一个半山洞里就没那么整齐了,破烂堆积成一朵朵小山,仿佛自然生长又收缩的粘液菌,彼此之间留下一条仅供单人下脚的缝隙。
Z佝偻着身体从外面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床单扎起来的包裹,里面装的是日出到日落这八个小时尽心筛选的宝物。他不得不把沉重的包裹背在背上,否则无法通过他人的领地,已经用了很久的床单,搞不好在摩擦什么东西时就四分五裂。
没有人和他打招呼,这些垃圾堆里往往有一个核心的可供人藏身的小空间,也许时几个净水桶,也许时某个巨大的包装盒,通常以这个小空间为中心往四周堆积他们的囤货。
有时候有的人囤的并非有用的东西,至少对他们现在生存的环境无用,但是依然会有人乐此不疲的捡来。哪怕只是当作装饰,堆积在垃圾的顶端,似乎看看都是快乐的。
也许在外面的人看来,生活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快乐。但Z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快乐的,比如今天。
他终于背着战利品走到了自己的堆,这里的核心居所是用五个巨大的金属锅拼起来的,门当然就是锅盖。无法想想城市里的人用可以装下整头牛的锅去烹煮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才会让这么好的锅撞出那么巨大的凹痕,反正那天发现这些锅以后,Z毫不犹豫的丢掉了其他收集的东西,选择把锅一口气背了回来。
门很小,也就1米多点,他得弯下腰,匍匐着进去。包裹在他的前面,被他用力的推了进去。如果有人看到,大概会联想到屎壳郎这样的生物。不过生存在垃圾堆里的人,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呢?
他滑进熟悉的第一个锅体,这是最大的一个。摸索着打开了太阳能灯,这个宝贝前几天曾经一度罢工,在他苦苦寻觅替代品三天后,又突然的好了,唯一的问题是现在只有一半的灯管能亮。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盘腿坐直了身体,小心的解开床单。那里,他今天最重要的收获就安静的躺在一堆旧衣服里,怀里还抱着他今天收集的食物——半瓶高级矿泉水,两条几乎全新的面包,一些发蔫的西红柿和茄子,还有过期不到三个月的香肠。
装着食物的pu包被放到了一边,Z举着灯凑近检查他的战利品。那是个等身的小丑,带着标志性的彩色假发,死白的脸,大红的嘴唇。小丑的左脸有个巨大的伤痕,什么锋利的东西劈砍在它的额头上,划过了左眼,直到脸颊与它夸张的微笑妆连在了一起。黑色的机油一样的东西从伤口渗了出来,糊的半边脸都是。
但小丑的另外半边脸还是完好的,似乎正在扬起眉毛,准备讲一个蹩脚的笑话。
Z搓了搓手,把小丑的脑袋往下掰了掰,他摸到了隐藏于人造皮肤下面的圆型按钮,然后满怀期待的按了下去。
咔嚓咔嚓的运作声从那个机器人的内部轻响了起来,然后变成了低低的蜂鸣,原本不自然垂下的脑袋突然咯的一声竖了起来,原本半躺半坐的身体也试图站立。但这里狭小的空间没有足够的地方让它伸展,最后它在地板上努力的伸直,变成了一个站立的模样,接着又放松下来,躺着做了一个小丑的标志性摊手动作。
现在屋子里最亮的是小丑的脑壳了,从破裂的人造面具后面透出机器人的头部元件,一些明亮的二极管像霓虹灯一样闪烁着,这些光透过光纤质感的假发投射出去,形成脑门上绚丽的灯光效果。
小丑睁开了完好的那只眼球,咯咯的笑了。
“早上好,亲爱的主人。一段时间没见,可想死你了。”
Z兴奋的搓了搓手:“陪我聊聊天吧。”
“当然没问题,主人,虽然你用激光刀砍掉了我半张脸,但我的职责就是为您服务。现在有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您想听哪个?”
Z想了一下,身处这样的境地,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坏消息。“
“明智的选择,坏消息是我的电池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一……”
小丑的身体里有什么原本忽忽转的东西慢慢停了,脑袋上的灯光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好消息是什么?”
Z急切的抓住了小丑,摇晃起来。
“我用的是可拔插电源,换一个电……”小丑彻底的关机了,头部最后一个二极管像燃烧殆尽的火柴爆了一下红光,然后熄灭了。
“……可恶!”Z用力的砸了一下身边的地板,沮丧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像野兽一样低吼了起来。
他发泄了一阵,然后只能接受了现实,机器人替换电池很少,但并非完全没有机会。只要去找他总有可能找到的。
这个小丑是T-MII型号,三十五年前的最畅销产品,他还记得自己十岁生日的时候这个小丑活灵活现的从门外走进来的样子,直到它把自己的脑袋下下来开了个玩笑才让在座的大部分人搞清那是个机器人。
最终,他把小丑搬到了自己睡觉的那个锅,摆成惬意的斜躺着的姿势。爬出去的时候,他轻声说了一句晚安,但没忍住眼泪从早就干枯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滴落在黑乎乎的地毯上,瞬间就被吸了个干净。
+展开作者:蜂銀
评论:随意
三月,京城。
本该是赏花的好时节——京城的桃花向来开得比寻常地方的要早些,每年早春都是粉白交映,从山腰的皇宫里一路缀到山脚的街道。文人雅士约在此时聚会做客,做些诗赋;商贾之流也纷纷乘船沿江入城找些买卖;乡试高中的读书子弟乘车或骑马,匆匆忙忙入京来会试;游人外使也踏着初青的草芽来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城。
每个人都行在春风里,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做。人多,自然纷纷扰扰的事也就多,每年三月衙门都要多排三人一班巡街,南北镇抚司十四所也忙得不可开交,提上来的人在诏狱里一轮接一轮。
“除开今年。”高川坐在司里的木椅上看着外面豪雨滂沱,接着转头对新进来的犯人道:“今年撞上百年没见过的大雨,桃花刚开就被这雨打没了,你说可惜不可惜。”
犯人是个小和尚,负着枷站得笔直,没有理高川。
高川啧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理了下身上的飞鱼服,提刀绕着小和尚走了大半圈,停在小和尚的侧身。
这一站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皆一句话不讲,也一点不动作,司内只听得见外面雨声作响。
雷光一闪,在这时,高川出刀了。
这是极快的一刀,若是换成寻常练家子来定然半点反应也不会有便被斩下首级,哪怕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来,也一定是手忙脚乱难以应对。出这一刀时,连窗外的雨声都似乎停了半息。
如此快的一刀,被半路伸出的一只女人样的手拈花一般轻轻停住。
雷声在此时才姗姗而来,沉闷地轰隆了一半就被一副尖细嗓子打断:“高百户这段日子功夫见长啊。”
高川收刀作揖,道:“见过曹公公。”
“你这功夫,但凡多懂些做人也早就千户了吧。”曹元从门外缓缓行进来,笑盈盈地对高川道。
高川没有抬头,也没有应话。
曹元也不在意,走到小和尚背后轻轻一抚,那重枷便解开来落在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
“这位小和尚你拿得好,那四个一同的人杀得也利落,倒免了我之后四处去辛苦寻,太子还有两个时辰弱冠礼,你就去街上赏花吧。”
高川又把头往低埋了埋,等到门外雨声重新响起才抬头,而曹元跟那小和尚早就不见了踪影。他舒一口气,走到窗边把闸着的木钮起开,冷风合着雨点拍进来,驱散了曹元身上带着的那股幽香和血腥味。高川重新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戴上斗笠便出门去。
雨很大,沟渠都已难发挥作用,水在青石铺的街道上积了一寸多,偶尔有细碎的桃花瓣在水面上打着旋漂流。高川踩着水眯眼辨认路途,拐来拐去在一个巷角截住了两个和他同样穿戴的人。
“高川,你不是抓了人在审?这时来找我们干什么?”二人其中一位问。
“杨七,我先问你,太子弱冠礼,千户是不是点了我们去?”
“你怎么知道?你回去之后我们在街上被千户交代的,还准备这里事办完回去叫上你。”
“夜里我抓的那小和尚后面跟了人。”高川把抓着刀的手换了换。
杨七顿了顿,奇怪地问:“那四个不是被你杀了吗?”
“是,但我审出来还有一个,扮作行商住在他们楼上的,三号房。千户人呢?往东边去了?”
“你问千户干什么?往西边巡过去了,现在估摸快到东门后。”
“好——”高川应了句,却被另外一人打断了:“高川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太子弱冠礼怎么了?”
“没什么,刘奕,现在得先去把那人找出来杀掉。”高川说着,转身想走,又被刘奕拉了一下,一个踉跄,也正在这时,高川用左手出刀了。
如果说先前的一刀是极快的,高川换手斩出的这一刀则是快中之快,连刃锋掠过的雨滴都似没有反应,这刀便已收回鞘中。而应着刀收进鞘中的铮鸣,另两人也出刀了,一刀斩向巷中的门后,另一刀则斩向高川的背脊。
刀锋入肉声和金铁相击声一同响起。
门后跌出一个被斩得半死的黑衣人来,高川的背后刺出的一剑也被荡开,那剑客抽身正欲退后,高川已是又斩出一刀。
直刀入鞘,人头落地。
高川稍等了一下,听到侧边房顶有一声闷响,才走到被斩下头的剑客尸旁,一边蹲下身搜尸一边道:“这人从我出门就一直跟着我了,想到你们两个应该跟我一个待遇,才过来找你们。”
刘奕这时侯开口道:“我们早就想动手了,就是屋顶那个不好处理。”
“可惜事关重大不能留手,”高川把尸体搜了遍,“跟我的这个什么东西都没带,脸应该是蒙过皮。”他捡起一旁的剑,打量了一下又道:“私铁打的剑,手艺不糙。”
“所以…太子弱冠礼真有问题?”杨七问。
“曹元把那练了黄氏心经的小和尚提走了,叫我去街上赏花。”高川道,“先散吧,各自去地方窝着,到时候我来找你们。”
杨七和刘奕没再讲话,各自找了个方向,消失在雨幕中。高川看着两人离开,又在原地等了盏茶功夫,才走出巷口。
雨更大了,厚重的雨幕笼着京城,街道上流水不断,携着碎花和鲜血绕着高川的脚脖淌过。
高川现在正在主街的尽头,往前是一百零八阶汉白玉的阶梯,再往上是皇宫朱红的大门。当值的巡街也怕了这大雨,不知道去哪里偷闲了,大约也是想着等闲不会有人顶着这大雨出门。
又或说,这个时段,这般天气,还呆在外面的人,都有问题。
有问题的高川站在京城繁华的尽头,面前的雨幕里逐渐行来一个有问题的黑衣刀客。
说是刀客,自然是为着来人身上的刀。黑衣刀客带了三把刀在腰间,两把佩在右侧,一把在左侧,都是环首刀,不长不短。刀鞘也和那人衣着一般漆黑,像蓄着必定刺眼的锋芒。
黑衣刀客在高川身前三尺站定,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身飞鱼服,道:“练得不错。”
一声铮鸣,水波荡漾,两人仍旧站在原地,只是都已经拔刀出鞘,皆是右手持刀,左侧身半步向前,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你是何人,来此何事。”高川开口,像是在盘问,语句间却没有半点问意。
“你还很聪明。”那男人回答。
又是一声铮鸣,但若是叫那八云寺练过耳的瞎住持来听,他一定会说这是三次交击,一切只因为太快了。
太快了,所以一般人听不出,也是太快了,所以一般人看不清。
黑衣刀客还站在原地,高川的右脚跟已经抵住了第一级台阶。
“早听闻我有一位未曾谋面的师弟进了镇抚司当狗,当时有几个师兄弟还说清理门户,看来他们确实都死了。”黑衣刀客收了刀,又道:“死得不冤。”
高川没有反应,他低着头,像是在数水面被斩成碎屑的花瓣。
“师弟你这么聪明,想必也知道你身后的那宫殿里在发生什么事,我又是来做什么的。”
“你是来杀黄家人的。”高川收刀入鞘,“你叫叶常,练的是慢刀,慢刀才能杀黄家人。”
叶常笑了笑,看着高川换手拿刀,再看着高川出刀,接着双手拔刀把高川的刀斩了回去。
“不够快,师弟,你的刀不够快,甚至没有师父的快。”
高川再收刀,他还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淡红的流水。水面突然平静下来,像明镜,高川透过镜子看见叶常藏在黑纱之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一刀。
这一定是高川此生巅峰的一刀,在斩出这一刀的时候高川就如此确信。他从未斩出过这么快的一刀,快成一轮在此时的水面中倒映的明月,他此后也一定无法斩出这么快的一刀。
水流,雨幕,风,呼吸,时间…这一刀斩开了一切。
却没有斩开叶常的第三把刀。
高川的左手断了。
没有人能理解叶常的慢刀,那刀是如此缓慢而均匀,在轨迹上像天上的日轮一般速度地挪动,却恰好斩开了高川巅峰的快刀,顺带斩断了高川的手。
不,刀没有意图,刀只是坚决而缓慢地运动着,高川的刀和手只是恰好挡了它的道。
高川的左手握着刀落入水中,激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雨接着下。
“所以你就是这么杀掉师父的。”
“师父也是黄家人,黄家的心经是无敌的功法,在它之前的功法都被它克制,在它之后的功法都是它的衍生。”
“但你的慢刀可以。”
“师父是奇才,他自创的快慢刀都是绝无仅有的能胜心经的功法,但他老了。我也是奇才,而我还年轻,所以他死了,我是这世上唯一会慢刀,且用到如此境界的人了。”叶常道:“你也不错,你刚才的那一刀也到这个境界了,奈何你遇上的是我。”
高川低下身,把自己左手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捡起半折的刀。
“师父只收孤儿,不论资质,对谁都倾囊相授,前后救了你我还有三十来人的命,只求最后能有人斩他,更有人能斩昏君。”高川道。
“我这不是斩了吗?”叶常微微笑着,“要不是你挡着路,现在大家事都办完了,你没准还能捡个千户当当。”
“我其实没什么天分,当年跟野狗抢食的时候被师父捡回去,师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不用想学武功了。’,我一直记得很清楚。”高川说。
“我的快刀都是照猫画虎学的,同门有人笑我刀太慢,我就练挥刀,一遍之后是两遍,之后是三遍,练得越多,我的刀就越快。第三十二万六千四百五十二遍的挥刀,是我把最后一个笑我刀慢的同门的刀斩断的那次挥刀。”
“后来师父教了他们修内的心法,我又打不过他们了,于是我接着挥刀,第一百六十七万三千九百七十七遍的挥刀,是我再一次把他们打服的那次挥刀。”
“再后来他们又学了双刀,学了三刀,出了山还有其他的门派,其他的武功,其他的心法,我还是只有挥刀,右手累了就换左手,都挥不动了就在心里挥刀,我是挥着刀活到现在的。”
“我在心里对着师父挥过刀,对着曹元挥过刀——是他叫你来的吧,我还对皇上挥过刀。”
“只有你,叶常,只有你我没有看过,但现在我看过了,也挥过刀了。”
“你也是黄家人吧,你的慢刀我见识了,只有黄家的心经能支持这么霸道的刀法。”
“不就是黄家心经吗,我对黄家人挥过的刀——算上就今天对着那扮和尚的不知道几皇子挥的刀和对你的三刀,一共是九千四百六十七万八千五百四十三刀。”
“师父要的是能斩昏君的刀,那我就要是能斩昏君的刀,现在的皇上跟太子,我看还不错。”
“至于你,叶常,你是个好刀客,但你不是把好刀。”
“请看着吧,这把刀的第一刀。”
高川收刀。
他出刀了吗?谁也不知道,看起来他确实没出刀,他只是把刀收回鞘里,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任何东西被斩开。哪怕是在他对面的叶常看来,高川也没有出刀,没有声音,没有轨迹,没有任何痛楚和伤口。
但雨停了,而叶常死了。
叶常死得很突然,也很自然,没有什么征兆,也没什么表现,他还站着,还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但他确实死了,闭着双眼,安详如一尊圆寂的活佛。
曹元看着放晴的天,又看了看眼前正在受礼的太子,再缓缓地退,退出大殿,退出宫门,退下阶梯,他看见那台阶前裹着飞鱼服袖子的断手。
雨水静静流淌,带着落花,带着血,流入京城的沟渠,汇进江,也许还会回到海。
+展开
有点早期骑桶人的感觉。
与其说是武侠不如说是魔幻风格的武侠。读完后再看标题,觉得“桃花刀”这个标题在故事中好像没有很明确的回应。
整体还可以,要说问题的话是描写的颗粒度(?)太均匀了。读的时候感觉比较流水账,缺乏明确的结构感,或者说明确的详略轻重区分,以至于少了节拍感或者说韵律感。主人公的三次展现刀法是明确的节点,围绕这三个节点去打磨一下应该结构会好些。
另外,权力斗争的背景事件交代得有点不分明。虽然也可以做得朦胧点,但本身就偏向抒情或者魔幻感觉的行文,如果事件交代也一样暧昧的话整体质感就太混沌了。写得干脆明朗点的话,文本整体的平衡性会更好。
作者:言辙
评论:随意
“啊!停电了吗?”
一串脚步声,你穿过屋子。开窗子的声音。
“对。这一片都黑了。”
“我们有蜡烛吗?”
“有,生日蜡烛。”
“今年的?”
“我觉得不止。”
我笑了。傍晚还不是太暗,我去翻杂物柜。五颜六色细长的蜡烛盛在一只小纸箱里。整整有五包。都是买生日蛋糕赠送的。我把它们通通倒在地上。
“说真的,我们干嘛留这么多蜡烛?”
你把打火机递给我:“因为总有一天会用上?”
“一年能停几次电呀。”
“平均0.4次。”
我们为此笑了会儿。
“蜡烛怎么办?”
“一次性纸杯。”
“噢,对。再帮我找两张白纸?”
我们把燃着的蜡烛插进杯子里,仿佛它们是几支瘦弱的花。纸放在客厅地上,杯子放在纸上,我们围着杯子坐下。
“都市人的篝火晚会。”
“庆祝明天工作!”
“庆祝明天工作!”
“我们还有啤酒吗?”
“前两天喝完了,还没买吧。”
我们盯着火看了一阵。
“好无聊,不然我们现在去超市吧。”
“好啊。”
但我们都没动弹。蜡滴啪嗒啪嗒地掉到纸上。
“小时候有段时间,我家还挺经常停电的。”
“嗯?”
“家里就备着一些白蜡。但我跟其他小孩子喜欢在黑暗里窜来窜去,捉迷藏之类的。我很容易被抓住,因为我喜欢躲在同一个地方。”
“哈哈,我能想象到。”
“因为我总躲在一个地方,他们就总会最后再去找我。小时候我会感觉,我在那里坐了一整个晚上。很漫长,但我不讨厌那种漫长。”
“我可能明白你的意思。你知道吗,我在山上过过一夜,为了看日出。”
“泰山。”
“对,在泰山。一大片都是帐篷,都是等着看日出的人。然后那天晚上还下雨,但我们就是相信会看到日出。因为天气预报是那样写的。”
“最后你们看到了。”
“对。我有没有说过,我挺喜欢这样的?”
“等待吗?”
“嗯。晚上,就躺着,等日出。就等日出。”
“等日出。”
“你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日出。这上面。你不用想:我今晚该干什么?因为你有一个更大的希望,就是早晨,太阳会从山底下升起来。你也不用想:我看完日出之后干什么?因为你只想看到日出。”
“躺在停电的屋里会让你想到日出吗?”
“有点吧。你看这个火。”
“我们等电来,就像你在泰山上等太阳升起来咯?”
“还是有那么点浪漫的吧?”
“说得也是。”
“我还想到,我大学时去厦门。整座城市风很大,很湿,我每天从室外走到室内,头发乱糟糟,衣服乱糟糟,像刚跟城市滚过床单。我累啊,又期待下一次。”
“我大学没去什么地方。”
“我们得去一次西藏。”
“先去三亚吧。”
“也成。”
“或者再躺一会儿。”
“也成。”
窗外传来遥远的车声。
“你想过玩音乐吗?街上不是总有卖艺的年轻人嘛,我有时候想到,如果我们玩音乐呢?组个乐队?”
“你很喜欢音乐吗?”
“没那么喜欢。但我会吹口琴呢。”
“乐队。确实很热闹。可以天天创作,也会有人在台下说喜欢你的音乐。”
“只要能写出好歌来。”
“只要能写出好歌来。”
“然后呢?我们去街边唱歌,去livehouse唱歌,去交朋友、录专辑……”
“然后我们去三亚。”
“再然后去西藏。去台湾,去欧洲。”
“然后我们举世闻名。我们在舞台上过生日,点上百根蜡烛,它们还会对着舞台喷火花。”
“高潮前的一瞬间,整个舞台的灯光都灭了,一切陷入安静、黑暗;但我们开始唱下一句时,火星喷出来,喷得老高老高。场子特别亮,刺眼地亮。我们看不见舞台下面,因为台上太亮了,整个像一团火球。”
“然后我们听到欢呼声,欢呼声大得听不见我们唱歌:再来一首!再来一首!于是我们又唱一首、又唱一首……无休无止地唱下去……”
“唱到什么时候呢?”
“唱到没有力气,唱到晕厥好了。然后在梦里接着唱。”
“醒来还唱?然后醒着唱到昏倒,昏倒唱到醒来……”
“还是有那么点浪漫的吧?”
“还是有那么点神经的。”
“我们见仁见智。”
“啊。来电了。”
我们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蜡烛早烧灭了。纸杯边沿滴满一圈烛油。
“明天还要工作呢。”
“说得也是。”
我们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展开这篇好有意思啊,除了少量必要的对环境的交代基本都只以对话的形式推动故事里的时间线,整篇看起来就像是读者作为一个别人看不见的透明人在一旁全程围观了这场意外地停电夜谈。停电,四周一片黑暗,却围着一团暖光的环境确实能够让人无聊到静下心来和身边人说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氛围到位了,闲聊都像情话。虽然没有明确交代两位主人公的身份和关系,但单从对话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精神默契,谁也没有嘲笑对方珍惜的回忆或不着边际的白日梦无聊。而是一唱一和一人一句,一起做完了这场梦。这大概就是这支故事的高潮吧。灯亮了,暖色的泡泡破碎了,周遭环境变得明晰起来,人也就从梦里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