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手群Literary Prison專用活動界面。
群內成員請點擊右上角加入企劃,等待後台通過之後即可在本主頁發表作品。
群成員請確保本站ID與群內相同。
Vol.241 「守护天使」 毛茸茸的天使
“每个孩子都会有一个守护天使。”妈妈总是在睡觉前,摸着她背上的胎记告诉她,“害怕的时候闭上眼,它会帮你捂住耳朵,跌倒了也不要怕,它会扶住你的。”
所以,当小满被坏人抓住,关在黑乎乎的屋子里的时候,她其实没有那么害怕。小满把头埋在怀里抱住自己,往墙角缩了缩。她相信,现在她的守护天使一定已经去找妈妈了,在妈妈来之前,她要好好的。
——
林慧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监控画面停在下午五点三十八分,那个穿天蓝色线衫、带着鸭舌帽的女人在校门口的杨树后站了许久,终于蹲下身和小满说话。继续播放的视频里,雨朦朦胧胧的下着,女人牵起小满的手向着路对面走出了监控范围。
“麻烦再看一遍那个便利店门口的录像。”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豆豆……我是说孩子的狗,它跟着我一起出门之后先跑了,它可能……”
陈警官调出便利店的监控,在画面左下的小小一角,隐约可见半个小巷的出口。所有人紧紧盯着这小小的一角,本就不够清晰的画质在朦胧雨中显得更加模糊。
“暂停!后退!”陈警官突然喊道。屏幕上的时间倒回17:46.23,停住的画面中,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保持着奔跑的姿势,项圈上的铃铛在雨幕中闪过一丝银色的水痕。
“对!是豆豆!那个铃铛还是小满给它买的……”林慧芳身子前倾,几乎要忍不住扑上屏幕,她紧紧盯着那丝水痕,“它……它在追什么?”
“这个方向……东华街!调东华街的监控,找到那只狗!”
“发现了!它在追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XXXXX!”
“车牌号和车型对不上,是假牌照!”
“车从北外环出城了,那个方向有一片车床厂的废旧厂房,附近还有一个村子。”
林慧芳听到警员们通报的最新进展,抓起湿透的外套就要往外冲,被陈警官一把拦住:“出发!联系那片的派出所配合搜救,便装,别惊了嫌犯!林女士你跟我一个车走。”
——
豆豆的后爪在水泥路上打滑,它在雨里面跑了太久,地面上都是胶皮摩擦的气味,空气中草木、雨水和食物的香气混杂,但还有一个特殊的味道,一个十分强烈的恶心刺鼻的味道,之前就是这个难闻的味道把小主人塞进了会动的盒子里带走的。
它在一处岔路口急刹,湿漉漉的鼻头快速耸动,难闻的味道停在了附近。跟着味道从路上跳下来,狭窄的坡道尽头、黑黝黝的树林里,一辆面包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豆豆扒拉着紧闭的车门,又绕着车转了几圈,仔细分辨着遗留的气味。这很难,雨水带走了大多数,地面下是落叶腐烂枯朽的味道,空气中那股难闻的味道还有隐隐残留,然后是,小主人身上甜甜的奶香?
豆豆突然扑到树下,前爪飞快的扒拉着落叶,浅浅的落叶下,粉色的小书包扯坏了,书本散落一地,摔破的牛奶被雨水冲散。
味道从这里分开,难闻的往林子的另一头去了,但豆豆闻到绕回路上的那一边有浅浅的奶香。它在埋着小主人的树下尿了一点,又在回到路上的方向尿了一点,接着去追浅浅的奶香。
——
“找到车了,在这边的林子里!嫌犯从土坡把车开下来弃车了。”对讲机里的声音让林慧芳踉跄了一下。分叉的路口附近,陈警官打着手电,光束停在树下被挖出来的书包上:“小女孩的狗也追这儿了,把嫌犯埋了的书包给翻出来了,想办法找找那条狗!”
身后车边,技术科的王叔突然“咦”了一声,从后轮缝隙里扯出一缕缠绕着金色丝线的毛。“这是……丝线和狗毛?”
“豆豆的毛!”林慧芳的眼泪终于砸下来,“它的项圈是金色丝线编的,小满给它编的……”她颤抖的手抚过轮胎上凌乱的抓痕,想象着那个毛茸茸的小身体怎样拼命阻拦钢铁巨兽。
雨越下越急,陈警官的呼叫声中,警犬黑风也被牵了过来,它反复嗅了嗅书包,之后带着训导员追向豆豆的方向。
——
小满数到第一千三百只羊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铁门晃动的声响。
“汪!”
微弱的犬吠在静谧的雨夜中格外清晰,小满触电般跳起来,扒着铁门的缝隙努力往外张望,雨声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叮铃"声。
“豆豆!豆豆!”小满小声的叫着,跟着铃铛的响声走到高高的窗户下,小小的方形窗口嵌在两米高多的墙上。
“豆豆!豆豆!”听着一墙之隔的外面,铃铛声越来越激烈,一道黑白色身影跃过窗户冲了进来。小满被扑倒在地,脸上糊满温热的黏液。豆豆的舌头像沾了雨水的热毛巾,爪子在她外套上勾出细小的线头。她摸到狗狗后腿结痂的伤口,混着泥沙的毛发硬得像钢丝球。
“妈妈说过天使会飞……”她把脸埋进颤抖的狗肚子,“原来是真的呀……”
此起彼伏的犬吠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紧闭的铁门被破开,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顶棚蛛网。当林慧芳带着满身雨水冲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浑身脏污边牧盘成一圈,小小的女儿被围在中间,月光和警灯的光晕在他们身上流淌成温暖的河流。
后来小满总说那天的星星特别亮,警车顶灯把夜空染成紫罗兰色。妈妈用毛毯裹住她时,豆豆正歪头舔舐警察给的矿泉水,爪印在尘土间开出一串梅花。
——
橙黄台灯下,妈妈往温水里又添了勺蜂蜜。豆豆蜷在床尾打呼噜,爪子不时抽动两下,仿佛还在梦中奔跑。
“每个孩子都有守护天使,”妈妈搂住小满,轻轻摸着她背后的胎记,“它有时候是毛茸茸的,可能不会魔法,但会把你的味道记得比全世界都牢。”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照着床头全家福里微笑的母女,和蹲在脚边的黑白色边牧。
——end——
+展开我在诺兰教授的宅邸前,芝加哥的风向来硬得唬人,像把锯子一下下割着我的后颈。身上深红色的油蜡夹克早就被工厂废气腌成了酱色,灰格纹古巴领衬衫的领口松垮地耷拉着,露出底下一条旧伤疤——那是某场肮脏的战争给我留下的纪念品。伐木裤的皮带扣卡在倒数第二个孔,黑灰拼接的德训鞋鞋头裂了道口子,露出里头泛黄的袜子。这副德行,连街角的嬉皮士见了或许都得皱眉头。可诺兰教授要是想越过家族办事,就不会在乎这些。她指名的是黑色产业里的金牌销售,而非那些时髦得吓人的私家侦探。
管家开门时,眼珠子活像黏在我鞋尖上动不了似的。过了两秒,他的喉结动了动,如同咽下一口隔夜的威士忌。“斯皮瓦克先生?”他故意把重音压在“先生”上,仿佛这样我就会像个小女孩似的羞红脸,可惜我对我的打扮还算得上满意。
“称呼我的话,‘波’就好了。”我跨过门槛,皮革鞋底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沙哑的摩擦声,像条瘸腿的野狗在蹭痒。
大厅的吊灯采取了某种仿生设计,缓慢移动的光线冷得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照得墙角的金属雕塑泛着青灰色。那雕塑是副脊椎骨和齿轮拼成的抽象人形,关节处嵌着微型电机,每隔几秒就抽搐一下,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我盯着那玩意儿看了三秒,突然意识到它用的是真人的腰椎,骨头上还刻着NTIT研究所的激光编码。
“有点意思。”我冲雕塑抬了抬下巴,指望着管家给我说道上两句。
管家没搭腔,只是用白手套指了指楼梯旁的黑色皮质沙发说:“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知会主人一声。”
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我自然也不会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在沙发上傻等着。我站了起来,没有选择去琢磨那个雕像的结构,而是来到了吊灯的正下方。吊灯看起来让人有些不自在,我没看出它到底是模仿什么做的造型。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着的时候,一阵诡异的噪声接近了。
我回头看去,来者不是那个管家,而是有着昆虫外形的仿生机器人,个子倒是大得多,大体上有个半米高。
毫无疑问,引导的任务已经被丢给它了。这让我感到有些委屈,我真心希望不是那老头嫌我上不了台面,就把好好的活丢给机器人干。
穿过几道足以让我对这栋建筑的实际大小感到震惊的门后,我的疑虑也总算是打消了。
诺兰教授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玻璃帷幕后,她身上那套铅灰色西装的剪裁精致,一看就是大人物的手笔。她的长发一丝不乱地垂到腰际,发梢泛着新材料特有的冷光。她手里捏着一截机械手指,指尖滴着暗红色的液体,在实验台的试纸上洇出几粒血珠——或者机油珠,至少我是这样希望的。
“斯皮瓦克。”她转过身,耳钉的蓝光频闪随着仿生机器的沉寂逐渐缓慢下来,“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我没吭声,只是盯着隔在我们之间的玻璃巨幕发呆。
“这不是为你准备的,我的实验需要无菌环境,所以待客时都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表明我接受了这个理由。
“我得承认这间仿生实验室相当宏伟,为此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怨言。”
“也是你在美国能见到的最前沿的研究系统。”
我笑了笑,没有对她的自卖自夸做出评价。
“所以呢,你想让我搞点什么东西?”我问道。
“我需要你保护一个人。”她把机械手指丢进桌上的培养皿,金属撞击声刺得人牙酸。“艾萨克·柯本,芝加哥联合银行的执行董事。他最近有些不安分,但我还不想失去这个投资人。”她说着,柯本的资料开始在玻璃巨幕上显现。
我没急着回应,目光扫过屏幕上的信息,滚动的数据流里夹着几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词。那之后,我没想太多就开口了:“女士,我想您也许更需要个私家侦探或是找个穿防弹衣的童子军,而不是一名车手。”
她嘴角抽了抽,铅灰色的指甲在空气中划动。一张全息照片浮现在屏幕上:那是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西装领口别着枚金质齿轮胸针,瞳孔里隐约映出个戴兜帽的影子。
“我不知道你在不在意新闻,在他的新闻发布会后没多久,他的司机就被发现在密歇根湖里打盹。”诺兰的声音像冰锥敲玻璃,“肺里灌满了义肢润滑剂。昨天他的私人保镖被吊死在联邦大厦顶楼,两条胳膊被卸下来绕成DNA双螺旋,艺术得很。”
我盯着艾萨克·柯本照片里的兜帽影子。那人看起来并不高大,或者说有点像女人。
“所以您是想再给这位先生找个能喝的司机?”我掏出口袋里的扁酒壶灌了一口,劣质威士忌烧得喉咙发烫。“还是说您需要个背锅的?”
诺兰轻轻地挑了挑眉,她转身走回工作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我猜想她需要找点什么事干才能让脑子灵光点),说:“你知道芝加哥现在有多少外籍劳工吗?八成。其中六成通过芝加哥联合银行的条例接受了改装,剩下的则白白把钱交给了圣特莱沙人。”她突然捏住手指的第三节,电机发出尖锐的嗡鸣。“艾萨克·柯本负责审核仿生义肢申请,而他不知道着了什么道,不愿意继续推进外籍劳工合成化的计划——这相当于把今后美国的长时间的工业成果无条件地让渡给了圣特莱沙人。”
“别绕弯子了,女士,我对这种国家大事没那么上心。你想我怎么样?”
“给我看住他,最起码到这周五。别和我东扯西扯,你们这样的人做什么行当我心里有数。那帮黑手党怎么给你钱?”
“每天200美元,预付20%,剩下的要等货安全送到。”
“我给你两倍。”她转过身来,玻璃巨幕的光晕在她西装上镀了层蓝边。“一次结清,事成之后再额外给你一份。”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他悄无声息地递来一只信封。我掂了掂厚度,钞票的油墨味混着房间里化学药水的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痒。我抽出张钞票对着光看了看。水印是美利坚同盟国的齿轮国徽,边缘印着I.E138年,没人和钱过不去。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瞥了一眼。诺兰正用镊子夹起那根机械手指,对着吊灯端详,仿佛那是具尸体。蓝光从她耳钉里渗出来,在培养皿的液体上折射出一道诡谲的虹。
刚一出门,冷风便卷着工厂废料的酸味迎接过来,我啐了口唾沫,混着铁锈味的痰砸在阴沟里。这活儿不对劲,指定有什么猫腻。但报酬丰富,我无法拒绝。艾萨克·柯本的照片在我的脑子里不停闪回,那个兜帽影子令我想到了几年前那起悬而未决的案件。
我走回车旁,手指划过引擎盖上剥落的午夜蓝车漆,金属表面还留着去年在运货蹭出的划痕。这老家伙的V8引擎像头被铁链拴住的野兽,低吼声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就跟芝加哥的天气一样,锈得掉渣,但骨头硬得很。
拉开车门时,铰链吱呀一声,皮革座椅的裂缝里渗出烟草和机油的混合味儿。仪表盘上贴着一张泛黄的贴纸,印着沙兰士餐厅的广告语,那是我同朋友接头的地方。钥匙插进点火器的瞬间,引擎轰然苏醒,排气管喷出的黑烟惊得路边的乌鸦飞上了天。我瞥了眼副驾座位底下的暗格,里头塞着把改装过的特斯拉线圈枪——奥姆·葛雷斯的手艺,说是能瘫痪仿生义肢的神经接口,但我更信自己的老把戏。
后视镜里,诺兰的宅邸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收音机滋滋啦啦响着,播音员正念叨同盟国最高法院的审判倒计时。我猛踩油门,科迈罗的轮胎碾过坑洼的柏油路,颠得仪表盘上的空酒瓶咣当乱响。芝加哥的霓虹灯在挡风玻璃上糊成一团血色,像极了那截机械手指滴落的暗红液体。
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同盟国军警的无人机群正掠过密歇根湖,探照灯扫过黑豹党的涂鸦标语:血肉与钢铁同属劳工。标语底下多了行新喷的红漆:审判将至。
+展开
作者:夜雨
评论:禁声
“这是我一位远房叔叔寄来的信。”
“他死了?”说话毫不客气的女孩翘着二郎腿。她的手指甲涂着浅紫色的指甲油,还在风干中,显得油亮润泽。
男孩在柜子里翻找,找到一把细长的短柄开信刀。他轻轻划开信的封口。一张对折的信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吗。”女孩把手指摊在桌面上。她有些不耐烦,但教程告诉她要等它自然风干。
“我的这位叔叔因为家里人走得早,工作也离家里远。”男孩展开信纸,“早就和家里没联系了。”
“也就和我还保持些书面联系。”
这张纸与其说是信纸,其实就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被撕下的边缘崎岖,像是原野的剪影。
“他写了什么?”
“我看看。”男孩摊平信纸,放在桌上。
我现在拉着窗帘,在台灯下写信给你。这会给我带来些许慰藉。
自从我家人离世后,我便在世界上游荡。一有些奇异的发现,便写信告诉你,也是为我的旅行留些记忆与见证。
这次我遇见的比以往都不相同。我不会告诉你具体在哪,但请相信我,这不是信口胡诌。
我来的时候听说这是一座早已破落的矿业城市。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它的确这样回应我。高低不一的老式建筑延伸到天际。风穿梭在道路小巷,吹起阵阵黄烟。路面见不到车辆行驶,只有一个个路坑告诉我它曾经的繁盛与现在的落寞。
我来到我预定的酒店。这是在城镇最中心坐落的整个城镇最高的建筑——也不过十二层。酒店的领班分外殷勤,拖着我的行李箱,领我到顶楼为我开门。我想我多半是他最近见到的第一位顾客。
这个房间不大,但却有一面相当突兀的落地窗。我从窗户往外看,依旧是没什么人气。那些低矮的建筑不仅墙壳多半脱落,露出来的烟囱也坍塌了。灰黑的天空下,一缕烟也没飘起来。
我脱下背包甩在地上,脱下外套打算躺在床上休息一会。
此时,刚才的领班突然向我搭话。他问我待会有什么旅行计划。
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我记得刚才开门进来后一晃眼他就不见了,我一直以为房间里只有我一人。
我与他说了我想去矿区看看。那个矿区似乎要比现在的街区都更荒芜。这边的城区是在矿产枯竭后试图转型旅游业后的产物。所有的旅客都会先来到这边住下,再去那个神秘的饱含历史味道的矿区。
他听了之后笑了笑。我又向他吐槽一路上人实在是太少了。
简直是个鬼城,我说。
他说,到了晚上就会好很多,在这个酒店附近会搭起夜市,到时卖什么的都有。
我终于看他离开并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升起一股正在被什么盯着看的诡异感觉,好像有只手指一直戳着我的后背,但我却一直躺在床上。
天色逐渐暗下来。我坐起来朝下看去。果然看到了领班说的周围支起的夜市。
我也有些饿了,遂往楼下走去。
这与白天完全是两个样子!摊子一个接一个,每个都点着刺眼的灯,比阴沉沉的白天要明亮百倍。这简直是光的海洋。有几个摊子在脚边也布了灯,好像这灯有驱蚊作用。
这些店似乎都只在夜晚营业。白天我都没见他们拉起门帘。现在却看到一个个百无聊赖的店主坐在门边的小凳子上等顾客上门。
这里虽然楼房低矮,巷子也窄。但他们很乐意把桌椅摆出来,营造出一个繁华的氛围。
几个打扮艳丽,衣着暴露的女性靠在墙上抽着烟。这就是领班说的卖什么都都有。
我从小卖部里买了瓶水,挑了个小炒摊子坐下开始吃饭。
写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一切还好?但是,这或许是个主观想法。我仍然感觉到正被人盯着。这些店主,靠墙的妓女,几个食客。即使这里比白天要繁华,但是人还是太少了。
吃完饭后,我装作寻花问柳的嫖客,牵着一位妓女往阴暗处走去。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地方,另外的地方可以说是与荒野无异。
那位妓女拉住我的手,不愿前进,然后将我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我与她调笑了一会,然后故意找了件事,骂了她让她滚蛋了。
我走回灯火繁盛处。避开人的视线,我钻进了一处楼房。那里面每一门都是开着的。
我打着手机的灯,在楼里转着。既有叠了几百层灰的床垫,也有着刚抽完的烟头。
这里绝对不正常。
我回到酒店。大厅的领班冲着我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我回到房间,写下这些,希望明天能寄给你。
我不知道我还要不要去矿区。
我或许应该先绕到别的城镇,再来考虑这里的事。
希望你能收到。
如果要回信,就请寄到xxxx。我三月份会回去一趟。
男孩重新把信折好收起。
“似乎是有些奇怪呢?”女孩还是张着双手。
“你?”男孩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指甲油不会那么难干啊?”
“这是甲油胶,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干。笨。”女孩骂到,“我不小心买错了。”
+展开作者:维克
Mode:随意
在度过出差发票开错、外卖吃出卷曲阴毛、公司厕所被人拉堵堆起高高草莓塔、地铁没找到座位硬站一个半小时的一周后,你决定按照灵性偏方呼唤守护天使。
你在网上找了一份对照表格,久违地用纸笔计算(还把77+33算成了100),操劳半天后对着那个奇异名字露出智力水平低下的微笑。事实上你并非关注神秘学领域的家伙,在互联网上搜索转运偏方时不看效果只看耗材,选择“与天使的灵性沟通”纯粹是相中了硬性需求只要一根蜡烛,伟大的灵性生物不远万里降临陋室只为给可悲社畜做心理咨询,多么的仁慈!
实际上你连一根合适的蜡烛都拿不出来。介于卖香薰蜡烛的商店起送费二十配送费九块,你翻箱倒柜找出半截停电时找的白蜡烛,凑合点燃,微黄的蜡泪中飘出黑烟袅袅,你紧闭眼睛,深呼吸,试图在物质世界或者精神世界找到灵魂之海的猎猎狂风。但直到手表响了十二声,下一个重复的七日正静静等候,蜡烛哧的熄灭了,你睁开眼,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吧,不出所料。你起身,将只剩下单薄一层的蜡烛丢进垃圾桶,踩上另一只拖鞋走回房间,在关上客厅灯的最后一刻,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嗯?“。
你缓缓转头,做好了看见一个不可名状遍布神谕圣灵吹拂无形无貌生物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切都仿佛一桩入室抢劫案,攻击你的钱包,进犯你的领域,溃败你的意志——意思是这一切都超乎你的想象,沙发上坐着一个手持餐盘的瘦削中年男子,两扇目测比漂泊信天翁还大的翅膀缩在他的背后。房间里有一股消毒水与野兽的怪异气息。
天使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浅绿色洗手服,你甚至能看到他的腿毛,老天。
中年男子天使与你四目相对,你尴尬地下移视线,发现他的餐盘里躺着萎靡不振的几根青菜,其上有一条颇为珍贵的鸡腿。沉默无限延长,你的心情在立刻报警将这个蹬一双拖鞋擅闯民宅的家伙抓出去和问他自己何时能加薪之间摇摆不定,就在你直挺挺站着一话不说的时间里,天使咽下一口饭,略带惊恐地发问:
“我不是截单了吗?怎么还有外派?“
*没写完,不好意思
+展开
文:讷
mode:随意
*《黑塔利亚》冷战组cp向,读前请注意。
*国设
太阳升得太高,让人后背出汗。阿尔弗雷德在副驾驶上挪了挪身子,觉得被安全带固定着的自己像灼亮光线下的一道烤鱼。他不可置信地往身侧瞥了一眼,那个穿着大衣、围着围巾、甚至戴了手套的家伙面色如常地握着方向盘,看样子没出一滴汗。
“你是人吗?”他不禁问。
“我们都不是人。”伊万温和地提醒。
好吧。阿尔弗雷德阖了阖眼。他啪嗒一声掰下聊胜于无的遮光板,在座椅里往后仰头。发动机嗡嗡的声音谱成持续得近乎永恒的单调乐章,他避不开光线,感觉那一团亮斑灼在咽喉处。车窗是打开的,温凉的风不断灌进来掀乱他的碎发,他在车子向前行驶的平稳节奏里闭上眼,任由自己逐渐陷入清醒与睡眠之间模糊的点。
今天并不算热,只是阳光灿烂。艳阳高照而有风的天气,他们在会议室的圆桌边像要坐一辈子。阿尔弗雷德在中场休憩时下决定冲出来跳进停车场里随便一辆车只用了一秒。他瞄准的那辆车钥匙插在里面没拔,他转动钥匙的时候感到另一边车窗前落下一片阴影。伊万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敲着他车窗,他停顿了一下,意识到其实还没来得及上锁,下一秒斯拉夫人就坐了进来,还好好地系上了安全带。
“美/国君……”这个人慢慢地开口,阿尔弗雷德瞥了一眼后视镜,“先闭嘴,专心看hero超高技巧的过弯。”他一脚踩实油门,汽车呼啸着向前冲去,车窗摇下来迎接满怀的风,后面传来的零碎叫骂也因此隐隐约约。
“我比较想看你驾照被没收时的表情。”伊万说,声音被风声撕得模模糊糊。
阿尔弗雷德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本来应该涌出来的呛声的话安静地待在肚子里。他们已经把纷乱的人影和话声都甩在了车尾气远远的后面,柏油马路在眼前笔直铺开,早晨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其上,会议开始得的确很早。飒沓的风充盈着车内,将他们的头发衣领衣角搅得纷飞,他在余光里看到伊万有些郁闷地捉紧乱翻的围巾下摆。他没有笑出声,但他的嘴角的确微微扬着。
阿尔弗雷德踩下油门,往前一口气开了两个小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刚开始手机不断震动着弹出消息,他腾出一只手瞥了一眼屏幕,按了静音丢到后座。车载音乐净是些让他听了耳酸的曲子,翻了几首后就干脆关了。他们在静默中不断前行,没有选择目的地。阳光逐渐有些刺眼起来,汽车早就上了高速,阿尔弗雷德在一间休息站停下车,两人放倒平展后更加宽敞的后座座椅,躺下来睡了一觉。待到醒来时还是同样的阳光,阿尔弗雷德发现他裹在了伊万怀里。这辆车没有安遮阳帘,明亮的、金色的阳光跨进车内,落在伊万安静的眉眼间,使阖起的、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浅淡的阴影。睡着前的车子里原本略嫌闷热,伊万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不知道夏天的国家大约也不知道热度。阿尔弗雷德沉默地注视着他被太阳沾上淡金的眼睫,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也周身温良,原先的一点热意不知所踪得像从未出现。他回过神,对上一双紫色的眼睛,过于浅的虹膜衬着日光像太剔透的两颗水晶。
“你抱够了没有。”伊万开口,刚睡醒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温黏。
“我原谅你。”阿尔弗雷德宽宏大量地起身,“啊,还是说这是你的熊式拥抱*?不会成功的。”
伊万很给面子地笑了。但就笑了两声。他们没有交谈,重新放正椅背,伊万坐上了驾驶座,阿尔弗雷德探身将后座的手机捞回来,后者可怜地在他手心发烫,时不时弹出一两条消息。他有点困惑。“别人就算了,”他说,“但到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偃旗息鼓了,弗朗西斯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的车。”伊万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
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
伊万伸手调了调后视镜,阿尔弗雷德现在得歪下身子才能从里面看见他的眼睛,“你没听到吗?他最近提的新车,今早的会议上十句话有五句在吹嘘它的引擎和曲线。你跳上来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一边发出尖锐爆鸣‘把琼斯小混蛋给我揪下来’一边百米冲刺,所以我就过来帮忙转告。”他解释。
“你是坐进来了。”阿尔弗雷德指出。
“我也想试试它的引擎和曲线。”伊万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
他擦着限速踩油门,阿尔弗雷德嵌在副驾驶里昏昏欲睡。他突然清醒过来时感到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落在他的脖颈上,阿尔弗雷德猛地睁开眼,动作剧烈到感觉眼镜都往下滑了一点。
“……”他和伊万对视。伊万,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按在他脖子上,眼睛还在和他对视。阿尔弗雷德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点评哪一点。
“你看路。”他最后说。
伊万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你脖子被晒红了。”他总算把脸转了回去,好心地指出。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被伊万触碰过的凉意还留在那里,那块皮肤却在指尖下微微发烫,他只感到脖颈有些发干。“我以为你要用一种很高难度的方式把我掐死。”他开玩笑,自己都觉得只开了半句玩笑。伊万用一种明显听起来是捧场的笑声乖巧地笑了两下。于是太阳也变得有点发凉了。
“你原本打算往前开多久?”伊万问。
“开到我想要回头为止。”阿尔弗雷德说,他在迎面的风里捋了一把头发,微眯起眼睛,“不过今天还真够长的。”
“因为现在昼长夜短。”
“我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不过,嘿,你想不想在公路上看落日?”他说着起了兴头,“你至少看过一两部公路片吧?现在倒有点那种意思。在落日时分一路往前疾驰,”他张开五指,风在指缝间摇曳掠过,阿尔弗雷德兴致勃勃地笑起来,“就是差些好音乐!这台车音响不赖,可惜死胡子品味有限。”
“还有入夜后如何安顿成问题。”伊万评价道。
“你说话很扫兴。”阿尔弗雷德说。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伊万接话,“毕竟上世纪我一直期待能欣赏这种艺术。当时大家普遍期许美/利/坚的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不知道最后谁的太阳落了。”阿尔弗雷德说。
“你的总会落的。”伊万用一种无限包容的口吻说。
阿尔弗雷德悻悻地收回手。“你在嘴硬,欣赏到日落的人终究是我。”他说,忽然感觉近五十年的旧日时光如阴影般从头顶一掠而过。阿尔弗雷德闭了闭眼。
“弗朗西斯这台是敞篷车。”伊万说着按下一个键,车顶发出和谐的嗡鸣,缓缓往后收去,“所以我想我可以彩排一下日后愿望达成的时光。”
阿尔弗雷德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我回去就送你几盒公路片。”
“专门在日落下开车的那种?”
“我家有一条日落大道。”阿尔弗雷德宣扬道。“还有音乐剧。你没听过?各国版本……”
“噢,被烧掉的那条。”伊万说。
美/利/坚闭了嘴。
“我饿了。”他过一会儿开口。
“我也有一点。”伊万说,“前面有没有休息站?”
阿尔弗雷德展示已经是一块废铁的手机,“法国佬的轰炸把我仅剩的电量都搞没了。”
“我的手机在会议室。”伊万看了他一眼。
他们大费周折地绕了一段路,回到了之前歇息过的休息站。
事实证明事情还能更周折。两个大国意识体站在地板上翻遍了所有口袋,凑出来的现金只堪堪够一份最便宜的速食快餐加一瓶可乐。
“我分你一半可乐。”阿尔弗雷德大度地说。
“我不想喝。”伊万说。
他们买了快餐和饮料,靠在放低椅背的座位里吃起来。的确昼短夜长,看天色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食物加热过依然太硬,阿尔弗雷德吃的心不在焉,他抬眼看身侧的伊万,车外的阳光再一次落进来,斯拉夫人专心垂向饭盒的眼睫不时随动作颤动,因为光线的原因仿佛有了温度。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被伊万一把反扣住手腕。皮手套冰凉的皮革贴在那里,连他都感到自己的脉搏在薄薄的皮肤下疯狂跳动。阿尔弗雷德抬起眼,伊万那双玻璃珠一般的紫眼睛就等在那里,两相沉默,他们差不多有五秒没有动作,也没有人挪开视线。
像解除诅咒一样,同一时间两人又活动起来。伊万举止自然地收回手,阿尔弗雷德拐了个弯抓起可乐。又沉默了一两秒。“我就是想吃那块牛排,”阿尔弗雷德开口解释,他没等伊万说话就把饭盒里最后的牛排挑走了。
伊万确实没说话。阿尔弗雷德把这块肉咽下去时抬眼才发现伊万又在看他。他一扬眉,用生动的面部表情传达了“又怎么了”的问句。伊万只是看着他。
“你的体温比正常人要高1.2°C。”伊万突然说。
这人戴着手套还能扮温度计?“哦,因为我是人类灯塔。”阿尔弗雷德干巴巴地说。
伊万摇了摇头。“不,”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忽然盛起笑意,“不。”
tbc.
*一种并购方式。在商业领域指敌意收购方虽事先告知目标公司,但之后不管对方意愿如何都会进行并购,通常带有强制性。其名称源自“Bear Hug”(熊的紧抱)的压迫感,暗示收购方的强势姿态。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