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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01「野蛮人」《野蛮之路》
作者: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汗水湿透了毛发,艾法希尔左手抹了一把脸,她的喘息如牛,吼声嘶哑;她瞧了一眼右手的斧头,有人与这把精钢制的铁块狠狠磕了一下,斧面碎了一大块,剩余的部分也布满裂痕。
我来晚了。她想。
艾法希尔扔掉手中的斧头,从地上的伤员手中接过另一把。地上趟满了尸体,有敌人的,更多的是部族战士们的。
我来晚了。艾法希尔痛苦地想到,自从接到大祭司梦中的警示,她就告别了自己的冒险者小队,拒绝了伙伴提出的帮助,尽可能快地赶回山中。可还是晚了一步。战斗早已爆发,她毫不犹豫地参与进来,战斗到最后时刻,只剩下她还留存一战之力。
艾法希尔用她战士的眼睛盯着面前的敌人:一头狼人,变化为人形也掩饰不住那种血肉的臭味;一个人身蛇尾带有羽翅的家伙,从未见过;一位矮人穿戴着全身盔甲,拄着锤子站在一侧,看起来倒有几分眼熟;闪烁着金属光泽毛皮的掘土兽人;持握着强弓的高大半人马;领头的则是个蜥蜴脑袋,他的鳞片在阳关下反射着银白色的光;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组合,更不用说缠绕在这些敌人身上的那种古怪的气质。
魑魅魍魉,艾法希尔想到了这个她从丹国人那里学到的词,眼前的景象,只会让那些喜欢编造故事的吟游诗人为自己贫乏的想象力感到羞愧。
当然,防风山脉间数百山峰,多得是各式各样的异族异怪,尽是被人类驱赶进来的逃亡者的后代。我们也不过是其中的一族,艾法希尔不由苦涩地想到。
随即她便把一切杂念抛至脑后,她握紧手中的战斧,压伏身子准备又一次冲锋。
“停手吧,牛头人,战斗已经结束了。”对头的蜥蜴人抬手试图制止,他的声音带着嘶嘶地声响
“难道不是你带来军队,带来战争吗?” 艾法希尔用愤怒瞪视着面前的敌人,蜥蜴人用他橙黄的竖瞳回以注视,他的眼眸中同样蕴含着别样的火焰。
“这并非我的本意。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你们的大酋长拒绝与我对话,你的族人任凭怒火吞噬理智,出手袭击了我们。我们被迫自卫,依然保留了相当的克制。你在山下见识过我的队伍,我带来了三千人的队伍,若我有意杀戮,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活下来。”蜥蜴人垂下眼睑,“我从菱鲆山出发,一路上见多了不听劝阻的顽固部族,打了够多不知所谓的战斗了。我并不为了征服,又或者掠夺而来,只要你们没有意愿,我决不愿意先动刀兵。我和你一样讨厌暴力与伤害,艾法希尔。”
“你知道我?”
“当然,我在十座山岭之外远的地方就听说有人依照自己的意愿逃出荒岭,跑到人类的世界去。我一直很想与你谈谈。”
“找我?为什么?”
“因为我也在人类的国度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并非出于我自己的意愿。”蜥蜴人解开自己的布甲,漏出脖颈下方的伤痕,那是一块奴隶印记,伤痕旁的鳞片都已掉落,只剩暗红的皮质,“我和我最初的同伴们,都曾经是人类的奴隶,直到我们从中逃脱;我一直想找你谈谈,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和生在山里死在山里的山中异族们不一样。你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世界。”
蜥蜴人的目光转向山的尽头,远方,越过层层山岭,那里是人类的世界。
当然,艾法希尔在山外当了十年冒险者,她当然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那是一个美丽富饶的世界,比部族生活的穷山恶水好上百倍。
“百年前,人类将我们赶进深山,一个世纪后,人们在他们自己的国度称我们为蛮族,将我们视同野兽、牲畜。”蜥蜴人将自己的目光从远方收回,重新看向艾法希尔,“让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吧,艾法希尔。”
“我更愿意一斧头劈烂你的头。”
“然后呢?这对我们的现状又有什么帮助呢?我们在这片凶险又贫瘠的山岭中,永远为了生存奔波。而人类则在广阔的平原上重复着醉生梦死。我承认人类中也有些不错的人,可其中更多的是虫豸不如的杂碎。和他们相比,难道我们不配拥有一份土地吗?”
“这就是你的目的?”
蜥蜴人点点头:“一片足以供各族生存的土地,而不是困顿在这荒蛮的群山之中;我要把大家带出去,如果一定要有一场战争,为什么不选择去和人类争夺生存的土地呢?你见识过人类的国度,你知道那里有多么富饶。”
“我是见识过人类的国度,也因此直到人类有多强大,你的战争不过是自取灭亡。”
“文明与野蛮的战争,文明向来不是占优势的一方;何况人类绝非铁板一块,发生在他们国家之间的争斗更胜过豺狼之间的争食。何况我们需要的不多,足够所有种族生存就好;只要我们合力一处,为我们的部族取得生存的权力,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艾法希尔磨搓着手中斧头的长柄,当心中的怒火渐渐冷却,她意识到留给自己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大祭司生死未卜,山下还有一整只军队,一旦他们冲上山来,幸存族人的性命……艾法希尔垂下肩膀,任凭斧头没入脚边泥地。
十年的冒险者生涯,艾法希尔却从没有踏进过一次人类的城市,因为要是让人类看到顶着牛头的人型生物在大街上走过,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
其实艾法希尔并不在意这些,她的冒险者伙伴接纳了她,这就足够了;十年来,她为非部族的人战斗,感受到了一样的满足与快乐。
但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一样的,当伙伴们进城交接冒险者任务留她独自一人留守营地的时候;从深言城到特博瀚,从闫迪斯到傲棘涅,当她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人类的土地,感叹这些土地的富饶与广大的时候;当大祭司在梦中向她展示一只军队从群山的阴影中走向部族的山头的时候,艾法希尔明白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她的心中挂念着自己的部族。
从山中逃离之后的十年,她做了十年的美梦;如今梦已经醒了,她必须为她的部族而战。
“我……答应……”艾法希尔紧紧地咬住自己的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欢迎您,朋友。我待你们会如同对待我自己的部族一般,通力合作;未来给予所有人的回报也将是一致的——一片肥沃富饶的土地。”蜥蜴人走上前来,递出了自己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艾法希尔的脑海里闪现出过去冒险时友人们的面容,让她的心微微刺痛。
抱歉,朋友们。
牛头人伸出自己三个指头的手,握住了对面伸过来布满鳞片的爪子。
END
写于2023.8.24
(pong友,你听说过博○之门吗?快去玩吧,角色扮演游戏的一切精要就在其中。如果要问本文野蛮人要素在哪,那么艾法希尔的职业是野蛮人,嗯)
+展开
作者:艾连
评论需求:随意
(因为有一些格式需求所以用了图片,点击图片可以显示全部内容,实在加载不出来的话走这里https://hhhhhhelene.lofter.com/post/1f239c1e_2b9f23bf9
太震撼了,那种直击心灵的触动让我几乎落泪。这样真挚的笔触,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来写实在太合适,那些阴暗的、恶意的、悲痛的、绝望的、无法言说的情绪,被平铺在读者面前,强烈地让我与之共振。而随之振荡的,是流畅而一波三折的剧情,如同交响乐章一般恢弘又细腻地起承转合,在高潮处强烈地呐喊,在低谷处幽微地哀鸣。而在这乐章的末尾,一切归于宁和,乐器繁杂的声音淡去了,只余留一道男中音,在反复清唱一首歌:是《布拉那》。
除了很好的故事情节,对主人公莱森的塑造也是非常好的。这个角色一开始并不讨喜,他的形象偏向于一个怀揣骄傲甚至近于傲慢的天才,他受到恶意时也要用恶意来还击。但有两点:一是,他对唱歌,或者至少对《布拉那》的爱是真挚的,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这首曲子,他都有要歌唱它的冲动;二是,他虽有恶意却并非是全然的坏人,在幻境中格里格遇到危险时,他会想着要将他带走。这样的形象让他的成长显得合情合理,甚至我认为他的傲慢也成为了他的选择的一部分——他最终也没有屈服,由此才能打破枷锁。
总而言之,真的是很好的阅读体验,感谢艾连带来这么好的故事。
很棒!萨苏噶艾连!
一个节奏很棒的故事。有诅咒,有阴谋,有背叛与拯救,还有意外。
从男主进入剧团开始,到男主成长后被暗算前这段形象都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
在被暗算后到复仇时这里的形象是个心有怨恨的男生,仍未成熟。
在复仇中到被拯救后准备踏上路途前这段是很重要的形象转折,也让男主有了成长:在被夺走一切依靠后,解除诅咒的执念就成了主角唯一的依靠。
最后男主找到了解咒的方法,却被告知早已这不是诅咒,而且早已解除了。
《布拉那》的歌曲再次被男主唱出时代表着男主已经完成了修行并且得到了升华。
最后的歌词也是男主这段经历的写照,是剧情上的高潮,也是故事的落幕。
这种处理方式很新颖,将主角的最后一次表演定格在故事的结尾,但并不显得仓促,反而有种“故事到这里就好”的满足感。
天哪,怎么会写得这么好呢!因为艾连的出色,让咱读者的身份感觉都金光闪闪起来了!
之前看群友推荐,说实话我心理预期就被钓得很高,没想到,它却远超我的预期。故事从莱森的失声开始进入佳景,让我急迫地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能够勾起读者原初的想知道“后来”的好奇心,是讲故事的技巧已经抵达了大巧若拙的境界,回归了写作最初的原点。
莱森的命运让人关注、共情,他一次次被命运打倒在地,又一次次挣扎、咒骂,到最后踏上近乎苦行的路途,终于被告知,诅咒其实早就消失了。但他所经历的却并不白费,这让我想起史铁生的《命若琴弦》,几代盲人都为一个药方弹奏三弦,事实上那药方不过是一纸空白,可就是这份空白,支撑人走完人生的苦行。
莱森亦是如此,那个诅咒也是他的“药方”,获得它,背负它,摆脱它,最后破除我执,才能唱出那首宿命的曲子。
作者:白梓
备注1:原创世界观,灵感来自毁灭战士、收获日和DND,并包含少量跑团元素。
评论要求:求知、笑语
他曾见过那个遮天蔽日的巨人行走世间,乌云遮蔽了祂的上身,耀眼的圣光仍能透过云隙伫立大地,一条条金色巨蛇穿行圣骨之间,犹如肌肉与血管在脉动。
只是当祂倒下时,无数希望与生命也在残躯的重压下一并碾碎。
“我在这里挖出了爸爸和妈妈的尸体。”
苍老的吟游诗人指了指远处靠在远节指骨上的城市,铁锈色的建筑群像青苔一样附着在高耸的神躯遗骨上,腐蚀圣骨白玉的本色,并与祂的躯体一同绵延至大地的尽头与云雾之中。
“我们都以为我们会赢,虔诚无比地随上帝同行。而祂所走过的路,也确无地狱的侵扰。”
“要跟上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爸爸和妈妈轮流开着一辆越野车,即使开足马力、避开大流,也没办法真正地接近。”
“在那个魔鬼横行的时代,只有跟随祂的足迹,我们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祂虽然失败了,但没人有资格去责怪一位神明。至少在如今的年代,我们还要依靠祂的残躯才能得到庇护……圣骨之外的地方,都已是魔鬼的地狱了吧。”
“即使人世已成地狱,我们的国度也将永存!”
“因神明庇佑,也因你们的奉献。”
“该怎么说呢……”
他轻拨吉他的钢弦,对着即将远行的三人朗声道。
“上帝保佑美利坚!”
于是,他们踏入了人间地狱。
新奥尔良近在眼前,熔浆的河流像伤疤一样贯穿整座城市,石像鬼和小魔鬼环绕着汉考惠特中心和财富一号飞行,血肉与筋膜构成的长廊连接起了这两栋大楼的顶部,长廊中心的领主之眼则时时刻刻地转动着,为自己的主人监视着这片大地。
熔浆、血肉、赤红的天空与黑云,一路所见,皆是单调的景色,不见一个活人。毕竟距离末日已过了二十年,除了少数受到遗福的圣者,很少有活人能在圣骨庇护所之外的地方自由生活。而根据之前捕猎到的低等恶魔所言,那些作为家畜和奴隶的人类只有在魔鬼大公的领地中心才能看见。
“人类应当团结一心,去拯救你的同胞吧。”身材曼妙的魔鬼轻声细语,在众人耳边诱惑道:“我知道这座城市的牧场在哪,摧毁它,杀掉所有人,给他们自由,如何?”
法师闲得无聊,难得地与魔鬼搭话了。
“这么着急想要我们去送死,就不怕前期投资沉没了吗?”
说话间,他还摸了摸脸上的猫头鹰面具。
“诚实地讲,为你们提供伪装的力量和其他帮助并没有花费太多的资源,单是你们三人的灵魂就足够回本了。同行数周,你们也应该了解,我是一个知足的魔鬼。”赤脸黄睛的魔鬼微笑着说道:“而且单说你们的计划,本来就和送死差不多,我只是提供了另一种更加英雄式的死法而已。”
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市内状况的游侠扭过头,抿嘴看了眼左手叉腰右手比着胜利手势的魔鬼,决定什么都不说。看她一眼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再搭理她有些对不起自己。
而野蛮人的想法比较千奇百怪,从废土逃难到圣骨庇护所的人的精神与肉体总是有些异常,他也不例外,比一般人要愣得多,因此也开始跟着魔鬼一起思考起来了。
“为什么要把她们全杀光?不能带她们离开吗?”戴着棕熊面具的野蛮人天真地问道。
“牧场的人除了死亡,就再也没有其他救赎可言。从出生起,她们就被迫和魔鬼签订,献出自己胎儿的灵魂作为死后安宁的报酬,像母猪一样被绑到椅子上,不断怀孕、不断流产,即使脱离了牧场,契约的力量也会让她们继续怀孕。如果没有牧场的医疗条件,就算到了庇护所她们也会因为不间断的生育死亡。”
“你们魔鬼实在是太残忍了!”
在野蛮人义正词严地指责魔鬼的同时,游侠也朝法师挑挑眉,希望对方能出面让野蛮人住嘴。她不太爱说话,不必要的事她不想做,必要的事最好也交给其他人做。
魔鬼继续说道:“我不一样,我是好魔鬼,最多也只是在你们死后收下你们的灵魂而已,也没怎么折磨你们,不算坏吧?”
“相对的正义无法代表正义。”法师拍了拍手吸引野蛮人的注意力,做出了定论:“就算我们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也别相信魔鬼的话。”
街上的地狱生物来来往往,在它们眼里,经过身边的三位人类与吸血鬼无异。
尽管知道庇护所总结出的契约条款并无漏洞,魔鬼无法以此坑害人类,但因为伪装力量的来源,法师心里还是有些不自信的。那位签订了契约的魔鬼光在那一站就感觉不靠谱,而且一路上也没显示出任何“魔鬼的智慧”,看起来就和沉迷电影的普通人一样,按照魔鬼社会的标准,她和白痴没什么区别。
但话又说回来,除了这种魔鬼中的失败者,还有谁愿意在魔鬼统治一切的人间和凡人公平交易呢?
野蛮人好奇地看着路过的变形怪,伸手抓了一把软泥一样的变形肉质体。那个勉强维持着人形的变形怪似乎没有发觉,倒是一旁看着的魔鬼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集中注意力,我们到了。”游侠冷静地说着,站定在了新奥尔良摩根大通银行前。
魔鬼按照约定转身离开,游侠早早地潜入了银行对面大楼顶层的残垣断壁中,一切准备就绪,他与野蛮人步行入内,旋转门上的古旧血渍已经发黑,只有黄褐色的油垢依附在仅剩的两面尚未破碎的玻璃上。
人面蝎身的格里昂虫魔微笑着望着两位客人,刚要问候一二,便见霰弹枪管从风衣下伸出,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所有恶魔!”野蛮人大喊道:“举起手来!”
他扣动扳机,一声枪响,鲜血和脑浆泼洒在了发黄的天花板上。格里昂死而不僵的尾刺袭来,野蛮人不躲不闪,一把抓住了尾刺之下的尾根,借力扭身,将那具巨大的尸体甩到了柜台的玻璃上。
就在其他客人还在错愕时,训练有素的魅魔柜员早早反应过来,目露邪法的光芒蓄势待发,负责警报的女妖倒挂在天花板上张嘴尖叫,几只剥皮猎犬一样的追猎魔更是飞扑而上。
于是法师按下了左手的开关。
不知何事贴在了格里昂尸身上的C4瞬间爆炸,用震波与火焰将一切袭击淹没,早有预备的两人只是懵了几秒便反应过来,尽可能在扬尘与碎石间射杀一切活动的目标。
在这片人间地狱抢银行没有谈判,也无需人质,他们要做的,就是杀出一条血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金库。
“你们这些吸血鬼想清楚了!这里可是领主普路托……”
被炸倒在地上的灰矮人挣扎着起身,话还没说完,脑袋便开了花。
“别让他们说出那个魔鬼的全名,别让他太早发现,能拖一秒是一秒。”法师右手握着手枪,用小拇指和无名指从腰间勾出了另一包C4甩到了一只袭来的恐魔身上,再一次引爆。
“我知道的,你之前和我说过了。”
嘴上说着明白,野蛮人却忽然愣住了。烟尘之中,一个只穿着情趣皮带人类侧躺在一个已经死去的魅魔身旁瑟瑟发抖,脖子上的狗链连接着一只紫色的断手,他已自由,却不敢动弹,只是一个劲地哀嚎。
他的嘴里吐露着听不懂的炼狱语,慢慢地发现了面前戴着棕熊面具的野蛮人。魔鬼提供的伪装伎俩只对地狱生物有效,那人显然是发现了两人的真身,又开始用生疏的英语责骂起来。
“你、你们这些暴徒……就不在乎生活在这里的人类的处境吗……你们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很抱歉,我们的行为为你造成困扰……”法师回应着那位人类,眼睛却望向野蛮人“如果您对此次行动造成的附带伤害有任何意见,请向圣骨庇护所23号哨站提出。”
野蛮人转过头,看向法师,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法师打断:“你先去金库,这里交给我处理。”
“收到!”
法师将视角野蛮人老老实实的背影转向手枪。第三个空弹夹摔落在地,敲出清脆的响声,法师熟练地重新装填,没太在乎面前的人类奴隶。
“别糊弄我!你知道知道那些魔鬼会怎么折磨其他还活着的人吗?”
发烫的手枪口抵住了人类的脑袋。
“不……”
枪响了。
一颗子弹自窗外飞来,从侧面洞穿了那人的头颅,法师扭过头,望向那位多长在大楼顶层阴影中的少女。
“别分心……”通讯器里,游侠如此说道:“领主之眼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地狱骑士随时会传送过来。”
“了解。”
法师说罢,扔下一枚爆炸物,踢进了人类尸体的肚皮下,随后他照葫芦画瓢,在分布各处的其他尸体下也藏了几枚爆炸物。
忽然,在那些被炸开的地板下,法师看见了一条条血管和筋膜。
那些血管凶狠地搏动着,法师几乎能听见了一个个人类灵魂在大厦的血管中哀嚎,真实的痛觉深入骨髓,让他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几乎走不动路。
这种仪式魔法并不少见,作战手册里也提到过应对措施。他颤颤巍巍地拉开了风衣内侧的口袋,抽出了一支注射式知觉阻断剂,头往后仰,然后将针管插入了颈动脉中。血液流动,在药物作用下,那些要把人逼疯的痛觉也慢慢消失了。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特别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痛觉的失灵会很大程度地加重他的伤势,即使没有敌人,他也有很大概率死在自己拉扯出来的伤口下。
他在晦暗的赤色走廊上前进,不一会便看到打呼唤的野蛮人,他完全没有受到仪式魔法的影响,脸上还挂着笑,仅仅是失去了一条胳膊、一只眼睛。他的身旁是三具地狱骑士的尸体,那些比人高三倍的肌肉怪物仍然死而不僵,每一寸肌肉还在不断抽搐着试图抓住入侵者,但那些散落四方的脑组织显然无力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支持。
野蛮人有些患得患失地说道:“现在只剩一只手,只能单手用枪了……早知道就和吟游诗人学一下怎么用嘴开枪……”
“别想那些花活了,回去装一条义肢,像以前一样就行。”游侠说着,从风衣里掏出了一根紧急止血剂,插入了野蛮人断臂的伤口中注射。
“但是我看那个魔鬼收集的功夫电影里,越是残疾……越容易练出强大的技术……装义肢的话……不……”
在止血剂的作用下,野蛮人开始有些昏昏沉沉,法师适时地注射了另一支兴奋剂,将他的大脑唤醒。
“还能继续战斗吗?”法师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问题,一直都行!”野蛮人用仅剩的手臂秀了秀肌肉。
“那就好,待会改变作战模式,我来打前锋。”
“明白!”
两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进,很快来到了一处圆形的巨型血肉防盗门前。防盗门中心那爬行动物一样的眼睛注视了来者数秒后,开始震颤起来,血管自眼瞳四周蔓延自墙上,牢牢地锁住了大门。野蛮人试探性地射了几枪,只见子弹没入血肉之中,然后再无动静。
“不要浪费子弹,待会站在三米外,不要进入金库。如果我死了,就带着我的尸体逃跑。”
法师吩咐完毕,脱下手套,低下头,将两指伸入喉中,夹住了某样东西。鲜血混着唾沫从嘴角流下,法师的手指却稳如泰山,缓缓将一根白玉材质的纺锤状物体抽出。
随着圣骨碎片的出现,拥有生命的血肉之门开始有些不安地蠕动着。法师握住碎片,缓慢而坚定地插入血肉大门中,一股类似消防车警笛的声音由弱至强、由远及近地响起。无数血液自圣骨碎片插出的伤口中涌出,浇洒在法师身上。血肉大门缓缓溶解,涌出的血已与洪水无异,淹没了法师的下身。他手中的圣骨碎片,也渐渐化为白色的粉尘。
而在那大门之后的,是琳琅满目、如山般堆高的灵魂金币。
那个白痴魔鬼没有说谎,人类牧场那些流产儿童,是普路托斯大公最主要的灵魂来源。
他听见了一声声孩子的啼哭,看见了那些尚未真正诞生便被夺去的灵魂依附在数之不尽的金币上,他们的迷惘与痛苦也如洪流般冲刷着法师的心灵,即使是药物也无法抵御灵魂层面的影响,他又一次跪倒在地,疯狂的血液自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灼烧的痕迹。
他眨了眨眼。
他瞎了。
他缓了缓,凭着感觉打开了挎包的暗格,只觉手臂像被千根针扎一样传来刺痛,而这些痛觉由自手臂蔓延肩膀,又自肩膀蔓延至脚跟。
“一个、两个……”
“三个、四个……”
无数个类似于白痴魔鬼一样的声音欢快地数着数,与金币碰撞声一同交响,而法师的挎包也越来越沉重。
“野蛮人,我看不见东西了,待会背上我,等那些虫子收集完金币就往外冲……”
“啊……!好!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准备一个加大版的婴儿背带了。”
“呵,”法师难得地笑了笑,他望着眼前的黑暗虚弱地说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外面反而愈发安静,只有一只只虫子用着白痴魔鬼的声音在叫。在等待期间,法师在通讯频道里呼叫了几次游侠,但都没有回应。
尽管如此,他也仍旧等待着。
“一千三百六十四万!收工啦!”
野蛮人没有多说话,冲进金库便背上法师就往外跑,,随着接近银行大厅,某些躁动的污秽之语也开始进入耳边。
“前面有多少恶魔?”法师问道。
“一、二……三……我数不完!但是有个地狱骑士正在开饭,看裤子,好像是游侠的下半身……”
“……”
法师从挎包里抓住了一把金币,针刺般痛觉从手上传来,一声声“不要嘛、不要嘛”的撒娇声也随之响起。法师没有理会太多,用力一甩,将灵魂金币向天上撒去。即使没有了双眼,他也能感受到一个个贪婪的目光正在望向天边。
“冲!”
风声掠过耳畔,法师按下了起爆器的按钮,爆炸声几乎要将他炸昏过去,但几秒之后,一阵新鲜的风又将他唤醒。就在这一刻,一道温热与腥臭的感觉扑面而来,黑暗将他们吞入腹中。
“真是惨烈啊。”白痴魔鬼评价道:“就算没什么真正厉害的人物看守,你们也一样损失惨重。不过和收获相比,这点小伤也算不上什么。”
恶魔蠕虫的胃,照理而言会在三秒内将他们消化掉,但在魔鬼力量的保护下,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只是那股几乎要让人窒息的腥臭味还是无法避免。
“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按照你们人类的套路,就算我背叛你们,杀人越货也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野蛮人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不是人类,我是一个有品味、有操守的好魔鬼!”白痴魔鬼这么说着,好像全然忘了自己一族毁掉了整个人类世界的事实。
“饶了我吧……”
游侠的声音响起,法师下意识地向声音的方向摸去,却只摸到一个湿弹的物体。
“野蛮人,别碰我的肠子!”游侠怒道。
“我什么都没做啊……”野蛮人委屈地说道。
“我的。”法师承认道:“我以为你死了。”
“只剩下一半身体,不死也快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掉……我好想睡一觉……”
白痴魔鬼咳了几声,像是要发表重大意见一样清了清喉咙。
“年轻人不要总是想着死来死去的,还是要坚强一点的。我在小区见过邻居养的人宠,四肢全砍掉,出来遛的时候只能像条蛆一样爬,人家也没说什么,坚强地很,你应该多学习这种乐观坚强的精神的态度……”
法师从未想过人类会与地狱会有和解的一天,即使忽略掉魔鬼灭世的罪孽,人与魔鬼在本质上还是有巨大的差别,面前的这位魔鬼中的异类,便是佐证他观点的最好的例子。她很像人,也足够的真诚,但魔鬼的本质,还是让她能轻蔑且毫无负担地玩弄着生命。
契约能约束魔鬼,神话里,他们总会通过欺诈等手段寻找契约的漏洞,扭曲条文、践踏愿望、玩弄生灵。即使魔鬼已经征服了世界,契约的本能仍主导着他们的行为。
“我想知道,”法师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和你们签下更多的契约……”她笑着说道:“我想和你们拍一部电影。”
+展开老实说我看得有点痛苦,作者在创作时候已经预设好了自己的读者,就是熟悉作者开头提到的那些创作灵感的人,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很苛刻的条件,在所有的创作灵感里,我顶多知道一些dnd相关,非常刻薄地说一句,作者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预设读者之外的读者的阅读体验。
推进故事的同时,对于世界观的交代实在了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作者本身很了解这些创作灵感,没有意识到普通读者是需要世界观补充的,以至于在人物的对话中,我没有办法剥离出故事的线索,因为我完全无法理解故事的内推动力,只能提取出一个“摧毁牧场”的关键词,读得一头雾水。
作者的这个世界观本身也许是有趣的,毕竟无法通过故事读懂,也证明了这个世界观对于我这种普通读者的陌生性,而陌生会带来吸引力,以后有机会可以在进行故事的叙述的同时完善故事的社会背景,期待作者对于这个世界观的进一步解读。
作者:高以谰
评论:随意
他出现在我的门前时像极了一个装满淤青的破口袋。我想象着此刻如果有人抓着他凌乱的头发摇晃,蓝紫色的淤伤与黯褐的血痕会在他体内撞出丁零当啷的脆响。
你被打得好惨啊。我把酒精倒在棉球上,不小心洒出来一滴,手指凉丝丝的。当我把棉球摁在他眼眶的淤青上时他不禁发出了短促呻吟。什么嘛,你明明知道痛。我毫不客气地蹭着他伤口处的泥污,连带着也擦掉了一点点已经结好的痂。
我当然知道痛。哎呦。他呲牙咧嘴,两个眼眶都是青紫色的,脸颊有几道深深伤口,一处特别深的在他说话时还渗着血。暗棕色的泥和血混在一起涂得满脸都是,活像一只下雨天摔倒在泥地里的狗。他每次分手后都如此狼狈,已经是第十几次了吧?我记不太清。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他也是如此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地躺在水坑里,嘴角挂着一模一样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完全没有长进啊。我将脏掉的棉球扔进垃圾桶,边说。各种意义上的。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嘛……他小声嘟囔,话里不见一点悔意,反而让人听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洋洋自得来。你能想象吗?他的眼神涣散仿佛还在回味,语气轻飘飘像身处一场无止境的梦游。他那么文质彬彬一个人,当时直接踹开门的,揪着我的领子把我从另一个人身上拉起来,然后给了我两个耳光,揪着头发就往床头柜上撞。台灯都碎了,好响一声。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是天堂的霹雳……但是没有。他把我拖到楼下去,脸朝下摁到在泥地里……他指了指自己脸上最深的那一道伤口说,那个泥坑里有个锋利的小石子。再然后我就彻底晕过去了。他无所谓似的耸耸肩,好像三十分钟前被人摁在地上打得半死的是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
你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打死的。我背过身去,在急救箱里找寻绷带。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弄得那么难看啊?
他罕见地沉默了一会。窗外雨声更大了。或许我只是想确认我的存在。他的存在。我们之间爱的存在。过了很久他小声解释,声音和雨点敲窗的声音混在一起。他那个人,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我才能触碰到一点点,别的时候都是躲在壳子里朝我礼貌地笑……或许我只是想被他真实地触碰而已。不是那种轻飘飘的、假模假式的触碰。他装模做样地晃晃脑袋,扯到痛处,又是一番痛苦鬼脸。是拼死也要紧紧抓住的、因为过于用力甚至会留下淤青的触碰。只要是真实的触碰那么哪怕是耳光也没关系,他说。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为了让主人陪自己玩而故意咬坏玩具结果被狠狠训斥的狗。
不。我反驳他,没有想去掩饰话里明晃晃的嘲讽意味。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是个有病的烂人而已。我将绷带缠绕到他受伤的手指上,然后紧了紧,他发出痛苦哀嚎。只有在被击打的时候才能感到被真实触碰的话,绝对是神经已经烂掉了所以感觉迟钝吧?我没有理会他的抗议,顺利完成了非常牢固可靠的包扎。
他晃着缠上几层绷带的手,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啊……他不满地哼哼,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生,又失败了吧?虽然好像是关切的话但却听不出担忧或心急,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口吻。
都说了别再给我介绍了啊。我干脆地白了他一眼。一牵手就会呕吐的人根本没办法成为别人的女朋友吧?
你吐到那个男生身上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乐不可支,哎呀,真可惜,他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呢。这下完全没机会了。
他确实是个好人,我说,比你强一百倍,就算我吐在他身上也没计较,还来安慰我不要太紧张。短暂陷入到与那个人的回忆里,我将语速放得很慢,窗外雨声几乎把我的声音盖过去了。我也以为如果是他的话就没关系,明明都那么、那么趋近完美了……
完美必然是虚假的,他打断我的话。而你没办法承受其他人哪怕一小点带着温度和潮湿汗液的真实。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那天,一起吃过晚餐后那个男生这样说。他的眼睛明亮而且真诚,如果用俗烂但生动的比喻形容,就像至纯且名贵的珠宝,童话里永不熄灭的星星。天啊他是说真的。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已经条件反射开始恐慌了。真实是最容易腐坏的东西,如果它变质了该怎么办?快乐会坍缩成反胃的感觉,苦涩的眼泪会淹没每一个脏器,然后溢出我。更可怕的是我将对此束手无策,谁能控制此刻真实的永远真实,爱永远爱呢?何况真实本身也并非可爱的东西,粘腻触感,粗糙手心,手指曲度。如果握住了就永远无法再幻想了,我心底的声音说,如果抛起一枚硬币你将不得不面对或正或负的事实。
不不不不,太可怕了,我宁愿沉浸在完美幻想里,你能不能只是存在着然后爱我啊,事实上不要有任何接触的那种。我正思考着该如何措辞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慢动作般地,他的手裹挟无数种未来的沉重可能覆上我手背,晕眩的感觉瞬间席卷我,就像汹涌海浪拍击一艘可怜小船。神经一霎烧起来,大脑皮层尖叫报警,杏仁核震颤,胃紧紧缩成一块石头。我弯下腰,不受控制地拼命呕吐。
那是因为我想要的根本不是真实。面对他的挑衅,我一字一顿地回嘴。
随你怎么说。他的口吻令人恼火,好像他已经知道自己扳回了一局,并为此正在心里大肆庆祝。他顺着胜利的昂扬语调接着说下去。反正,结论就是,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烂人。神经有问题的,永远不可能得到幸福的烂人。
沉默。
铅灰色的沉默在雨声中漂浮。
他望向窗外,我整理着急救箱。残酷的事实横亘在屋子里,是一头透明的大象。寂寞开始像失控的荒草一样在屋子里疯长,比其他任何东西都先一步占领了一切,层层叠叠地蔓延,织成一片致密的海。淹没在海里的我们彼此分隔,即使拼命伸长手臂也无法触碰彼此的身体,水波摇曳模糊对方轮廓,记忆中曾经鲜活的眼神已经成为失落在海底的谜题。真实的幸福。可以触碰到、并且被其触碰的幸福。啊啊,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无边无际的空虚里,无论如何睁大眼睛,得到的也只有水滑过眼球的疼痛。
好冷啊。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先开口。声波搅动风浪,海短暂地退潮,大象消失无踪。我又可以望见他了。那只滑稽的、仍然青肿着的眼睛。
你有没有感到冷?他望向我。
窗户已经关上了,我回答他。我们缴不起空调的电费。
我的意思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犹疑不定,这可是很少见的,我来了兴趣,示意他接着说。我是说或许我们可以拥抱,又费了好大劲他才磨磨蹭蹭地吐出几个字。唉,说说而已。他嘟囔着,好像在为自己辩解着什么。
就算是虚假的拥抱也没关系吗?看着他窘迫的模样,我笑起来。不过,我会吐的。
如果可以短暂地逃离寂寞的话。他说。雨一直下,他的伤痕在一片黯淡里闪闪发光。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心知肚明,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悄无声息地溺毙在同一片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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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开头就是“嗯对了是熟悉的味道”,小高的文字和人物都疯出了独特的感觉,十分惹人怜爱呢…第一遍阅读的时候其实被那些湿湿黏黏的疤痕和液体糊住了眼,之后才慢慢开始好奇两个人的关系?整篇的内容只是一段生活的切口,沉默的东西和暴露出来的不堪说不清是谁多谁少,所以似真似假的暧昧只能用主观唯心的态度来定夺…“他”似乎对他人的爱十分迟钝?亦或是交往到的人大多戴着面具过活,于是通过「距离」的反面来追求昙花一现的真实,与此相反的是,仅仅依靠完美的虚幻即可满足的“我”,所以即使互相依附着根茎生活,最终也无法成为对方的幸福……小高真的很擅长写这种忧郁但是青涩可爱的孩子们吧??虽然有寂寞铺着底,生命却是因着爱和痛苦闪闪发亮的…
看过高高几个故事后,冒昧地觉得,似乎我也触摸到一些高高喜欢探讨的主题。背景设定可以变化无穷,人物的核心却始终是少男少女,对爱、对理想有种纯粹得异于常人的追求,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血淋淋的真心。这篇尤其如此,因为剥离了以往复杂的设计,只聚焦在两个缺爱“有病”的少年人的身上,语言绚烂轻盈,像折射七彩虹光的气泡,将两个主角温暖地包裹,却又可以轻易摧毁,脆弱得仿佛可以一眼看穿他们袒露的心脏。一个害怕真实的触碰,一个想要更深更真的触碰,仿佛两极的人,本质却是如一的对纯粹充满渴求。在这样一个下雨天,时间暂停,画面静止,给人的阅读感受和《蜘蛛侠纵横宇宙》里湿淋淋水彩的片段相似。
囚犯姓名:桃桃巫
罪名:将已出版过的作品集拆开,挑挑选选后出版成文集,被读者发现实际内容并无改动,投诉骗钱。
判罰:7年+每月创作至少一篇小说,不能与已创作过的作品相同
入獄年數:6个月
交稿類別:小说
人物簡介:靠天吃饭,有一万个理由拖延写作,没有灵感时会做法祈求灵感降临。
被捕入狱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新出的《春山册》与四年前出版的《四分之三故事集》除了封面之外,里面的内容几乎别无二致。将已出版的内容打乱顺序、重新再编出版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手头上还欠了编辑的邀约,但已经没有灵感,只好将压箱底的几篇废弃草稿拎出来修修改改糊弄过关。仗着房东好说话,还欠着房东几个月的房租,如果再不能捞一笔钱,就只能留宿街头。
桃桃巫准备好糯米一碗、大米一勺、绿豆、桂圆、红枣、八角若干,将它们混在一起,中间放上三颗红豆,用针扎破食指,将血滴入碗中,再插入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将这一碗且混了香灰的混合物蒸熟,咬着牙吞了下去。
强忍着呕吐的恶心感,桃桃巫躺在床上,回想香燃烧时的情形。袅袅的白雾中什么也没出现。今天也是如此。上天似乎收回了对她施与的灵感。
桃桃巫固然知道写作并非天上掉馅饼,完成一部作品要学会观察、积累、思考、技巧,要有过人的耐力,坚持不懈地学习、练习、修改。但桃桃巫的的确确是一个靠天吃饭的写作者。她习惯于等待灵感的突然闪现,文字自然而然流于笔端、出现在文档中。在没有灵感的日子里,她吃饭、睡觉、发呆、焦虑,她的生活过于寡淡。她也尝试过在没有灵感的时刻写作,但写出来的作品往往不如人意,被怀疑是找了代笔。她的确靠这个获得了一些知名度,出版了几部作品,但现在上天收回了对她的施与。
她得为这些年获得的并非真正属于她的成就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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