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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ID:七蛋
当血液顺着喉管流进伊欧里恩许久未使用的喉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湖岸的缓坡和布满星辰的夜空,潮湿又燥热的微风是其中唯一的声音,安详又宁静,直到看到手中那瓶火热又干涩的酒。
“这是只属于你的游戏规则,伊欧里恩。”
收到项链的那晚,伊欧里恩想要把项链扔掉、碾碎,但他还是忍住了。那条项链就这样留在了他的脖子上,像最后一根稻草,他就这么一直戴着。路上好几次战斗,都没能让这项链从他的脖子上掉下来。因为总是睡的最少的那个,伊欧里恩时常保持着清醒和冷静。他发过誓,这将是他永恒不变的承诺,记忆深处的诺言里镌刻着忠诚和信念,也同样展示着他的决心。他把项链看做一个没用的废物,直到那些带着腥味的血在他口腔中回荡。
直面施特拉德没有给伊欧里恩带来过多的恐惧,他的拳头并没有给足自己足够的勇气,哪怕那已经是他的全身之力,弱小的身躯无法与鸦阁之主匹敌,以卵击石的后果是骑士失去了自己守护的对象。消沉不能持续太久,而糟糕的事情从未停滞。股神圣的力量被带走,取而代之的是火焰和黑暗,冲破誓言所带来的反噬让伊欧里恩陷入迷茫。
在路上行走总是会让伊欧里恩陷入扪心自问之中,而这一次他小声的说出了口。
“我究竟是谁?”
尽管声音不大,但娜尔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困惑。唯一的牧师经常会关心每一个人的情况,在必要时施以援手。
“你就是你自己。怎么回事?”
“娜尔,你知道血裔诞生的方式吗?他们是不是被施特拉德诅咒过……或者他们被施特拉德打败……哪怕只是几下也会……”
余烬拍了拍伊欧里恩的肩膀,她的毛爪子经过完美的打理,但还是掉了几根毛在伊欧里恩的斗篷上。
“让我看看你的嘴巴,有尖牙就是变了呗,没有的话怎么看你都不是。”
“我没有。”伊欧里恩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平坦的感觉也许让他感到些许的慰藉,但更多的是长久的疑惑。他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一些眼睛。
“伊欧里恩从见过施特拉德之后就一直显得有些不对劲,谁知道他倒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博尔德小声问着旁边的余烬,余烬专心走路,并没有回应他,于是博尔德又问了第二遍。
“难道我们中只有你开心的起来?这是沉重,沉重你懂吗。”余烬斜着眼睛看向旁边的鸦人男孩。博尔德抱起手臂看着余烬,他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但同时身后走上来的罗提亚用自己马身部分正面的小腹撞了博尔德的胳膊。
“伊欧里恩有自己的心事,他刚面对了一场失败,给战士一些休息是对他的尊重!我非常赞同他保持安静。”接着罗提亚凑在博尔德的耳边小声说。“毕竟他每晚都在伊莉娜的房门口休息,我见过好几次,失去了伊莉娜对我们来说是个打击,对他来说也是。他不吃饭不睡觉也不洗澡好几天了,但他从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们都不担心他吗?”博尔德挠挠头。“我不确定,我们该关心他一下?”
“只要有人站在他背后就行。”娜尔走上前,小声的加入了讨论。“他甚至开始谈论起他是否变成了一个吸血鬼。这也太突然了不是吗?”
余烬凑上前,聚精会神的听着。“可他又没被施特拉德咬上一口或者吸上一些血,他这是怎么了,精神状态不够好吗?”
“我猜和他当时突然倒下有关。”娜尔小声的说。娜尔斜眼看了看身后有气无力的圣武士,毕竟现在这五个人正走在替瓦拉吉镇的镇民解决问题的路上。在注意到伊欧里恩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四个身上后,娜尔接着说。
“他当时,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的吊坠。”
“吊坠?”
罗提亚和博尔德凑近,四个人围在一起,但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开始被迫将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
他用力地抠拽他的牙齿,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也没能停止他的动作。抠拽的动作不能起效,他无法真正的用上力气来对待他的那颗牙齿。圣武士似乎生起了气,他用手去捶打他的牙齿。像是感受不到痛那样用力得敲打,直到一些深色的血液从手指缝间低落,而这一幕恰巧被转头看向他的博尔德看到。
这是一个诡异的画面,伊欧里恩和博尔德对视,他略微弯着腰,脸上和手上都粘上了血液,头发上也蹭上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怕。
“你在干什么!”博尔德冲着伊欧里恩大吼。
伊欧里恩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已经是博尔德把他的手从嘴里拽出来之后的事情。他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但同样也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一股黑暗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盘旋,也明白弄碎这颗没有意义的牙齿根本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生的希望。伊欧里恩看着自己沾满血液的手,显得有些出神。
“你……你干什么啊?”博尔德控制着伊欧里恩的右手,伊欧里恩想要把这只右手抽回去,却没办法抽动。
“……放开我。”
“你太恐怖了!你不能……我不能让你弄伤你自己!旅行还要继续……我们也需要战斗力……”
伊欧里恩的听觉出现了问题,他用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拍打自己的耳朵。他很用力,博尔德连忙喊其他的朋友来搭把手,自己拦向伊欧里恩的时候却被误扇到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罗提亚赶忙跟过来用力的拦住这位有些发狂的剑士。
“……放开。”
伊欧里恩的眼神中透露着疯狂和无助,他抬起的脸上沾满了手指涂抹留下的血痕,凌乱又诡异,他尝试推了推旁边的朋友但没有人敢松开手。
“你比之前更想要自毁,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娜尔拿起圣徽,想要做点什么,但她对上了伊欧里恩的目光。
“……我出现了幻觉,现在我清醒了。”接着他低下了头,望着地面出神。
“你最好是,我不放心。”娜尔还是抬起手,圣徽上渐渐泛起浅黄色的光芒,这光芒从娜尔的圣徽蔓延到她的指尖,熄灭于伊欧里恩的脸前。
“不管是什么东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找上你,你是安全的,不要再让那些不安找上你了。”
“嗯。”
娜尔示意博尔德和罗提亚可以送来发狂的剑士,而他们确实也照做了,得到自由的伊欧里恩伸出袖子擦拭脸上的血污。
“……尸体也会流血。”
“尸体可没死透。”余烬嘲笑似的说。“你要是死透了,就会上我的目标了。不过我觉得施特拉德比你更像个游魂,你干嘛逼着自己这么恐惧他,放心吧,鸦后还未让我带走你。”
伊欧里恩保持了沉默,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得跟在余烬身后。
他在回想那种彻底想要摆脱的阴影到底从何而来,如果不是在挣脱施特拉德的束缚,那……那种无法控制的行动又该如何解释呢?
伊欧里恩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的齿痕还未完全褪去,他仔细的观察上面留下的形状,没有尖利犬齿的痕迹。他放下了手,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放下,放过自己,保存实力才能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派上用场。
哪怕自己在某些时候真的是那么清晰得感受到施特拉德的痕迹。这阴影跟随着他,直到他们踏进这个破败的村落,四周的腥臭让每个人的精神有些紧绷,落魄的院子和插在地上的稻草人,哪怕是每一寸灰尘都在警示所有人,黑暗在四周埋伏。
伊欧里恩的思绪像是被什么外力所粘连,使得他在这一路上一直保持着眯眼的状态。沼泽上空的黑影将每一个人笼罩在心中的不安里,离那东西越近,众人手中的武器就握得越紧。当诡异的苍老女声出现时,绷紧的神经得到统一的释放,一场在所难免的战斗摆在每个人的面前。尽管罗提亚身上还带着严重的伤和血痕,但他依旧嚎叫着扑向声音的主人。
蜂鸣声从老妇出现起就未曾停止。
眼前的刀光剑影变成了一种模糊的指引,剑士放下了剑柄转而拿起从未使用过的标枪,奋力向着黑影投击,但回报他的似乎只剩下朋友的鲜血。余烬昏迷在天空中,斗篷和衣物垂向地面,巨剑落地发出巨响,伴随着巨剑落下的还有星星点点余烬的鲜血。
绝望像一团黑色、无法看穿的浓雾,它遮掩了剑士的视野,麻痹了剑士的双手。光芒在眼前暗淡,暴怒渐渐冷却,而随着老妇的靠近,伊欧里恩血液中的蜂鸣达到了顶峰。
一些破碎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那是雨后清新的花园、年轻的弟弟和羞涩美丽的少女、过往痛苦的征战和挣扎的泥潭。他颤抖着,提起手中那把陪伴许久的巨剑,上面缠绕的破布沾着干涸的血渍,那一瞬间,伊欧里恩感觉这动作仿佛和记忆重叠——将军破损的手甲和他此时一样,轻轻抚上优雅长剑的剑柄,他抬起手,巨剑掠过长剑的路径,但这次,伊欧里恩把剑刃,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在这一刻被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他张了嘴,但他听不清自己的声音。面对倒下的朋友,顺从也许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说不定。他这么想着,按照自己脑中所想得将所有的话说了出去。
“我亲爱的王子……我亲爱的施特拉德……我的孩子……”
尽管伊欧里恩并不友善得盯着眼前的老妇,但她丑陋的脸上还是带着令人作呕的爱意,老妇向伊欧里恩靠近,缓缓得伸开双臂。
“这是只属于你的规则,我的骑士。”
伊欧里恩的脑子安静的出奇。那位妇人在博尔德震惊的眼神中抱紧了他,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得低语。
“施特拉德,我的宝贝,我的孩子。”
伊欧里恩想起了满嘴是血的自己,也想起了女孩跳崖时的场景,两者都带着无尽的绝望,他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接着他的身体被老妇抱起,像抱着沉睡的幼童一样,贴近她的胸膛。余光中,伊欧里恩看到了受伤的博尔德,不敢轻举妄动的他震惊得看着自己。娜尔和罗提亚倒在一起,倒在沼泽的泥泞中。余烬……?伊欧里恩尝试寻找余烬的身影,同时他的潜意识里想起余烬和娜尔都是那么关心自己是否整洁干净。
在陷入黑暗之前,伊欧里恩看向博尔德,最后的影子揉成一团无法辨析的光晕,他努力张了张嘴,他说。
“……救我,博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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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以观
免责mode:随意
p.s.对不起猫箱老师把你的名字当关键词写了。
————
空气中几近粘稠的水汽似乎不用费工序就能转换为元素模,克莱尔一如既往地打开窗,打开那扇轻轻触碰就会吱呀作响的窗。
小屋用了几种全然不相宜的板材拼凑在一起,和周围的废墟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不同。如果用不太礼貌的说法,这更像是洞穴。
他是依附在处理厂附近的穴居人。
在这里人们并不需要些多余的语言,潮湿,还有处理厂间歇嗡鸣带起的震动足以掩盖一切声响,克莱尔起身,带着“装置”准备出去。
“睡的还好么,昨天夜里有……”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没有想好应该怎样措辞,“很多光。”
整夜闪烁不停,是红蓝交错的光。
“那是厂区指示灯。”克莱尔解释。
依据《星系间通用——三级及以下非再生废弃材料销毁与管理机构工作规范手册修正版》,处理厂夜间作业时应有指示灯做标记。
他当然知道这项规定,但是这不包括身处一个由于处理不规范形成的巨大垃圾厂时还能反应过来,厂区居然真的是按照手册要求在夜间打指示灯。
克莱尔看着他准备跟上来的动作,站在原地颇为生硬的要求:“你待在这里。”
“您要去哪里,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过去。”男性的声音较为低哑。
“不行,你没有装置。”克莱尔干脆利落的拒绝,“而且很爱问来问去,有点麻烦。”
“好吧,克莱尔。”
克莱尔点点头,这位外面捡回来的上等人少爷还算听话乖巧,话多一点也没有什么要紧。
白昼短暂,必须要出去了。
运行报告0104031:无
运行状态:未观测
处理厂周围并不算是生活的好地方。但是区域出入标准让申请去他处生活非常麻烦。或者说,这里的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还可以在远离处理厂的地方开始重新生活, 譬如克莱尔。
其实他的生活状态在整个片区已经颇为不错,年轻力壮,又恰好拥有“装置”的使用权。
处理厂附生体中难得有这样的条件。
——
运行报告0104025:C1接入出现排异,已更改设置重新投放,命名为C2。
运行状态:未观测。
“你知不知道,克莱尔是女孩的名字?”
他们在数十个昼夜之间亲近起来。正如流传甚久的童话中所讲那般,落魄的中央星系人流放到边缘垃圾处理厂,结识依靠装置在厂区外求生的穴居人。
只是实际情况里,穴居人像收集一样珍贵玩具娃娃那样把他放在小盒子里,生怕磕碰到了哪里。
克莱尔正在整理这两天需要打磨的材料,不得不说,小屋对于两个人来讲还是过分逼仄:“当然,我之前从一名叫克莱尔的小姐那里捡来了这个名字。”
“捡来?”
“她死了,我就捡来了。”
处理厂区周围有其独立的些许法则,其中最简单也最核心的一条是谁捡到算谁的。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凝结出几缕元素模,近来天气越发差,夜间也越发漫长。
克莱尔停下动作,伸出手去捧他的脸颊:“你也是我捡来的。”
“是的。”动作并不温柔,与其说是捧着他的脸颊,不如说是在挤压他的面部,这使他讲起话来有些黏糊。
“你叫什么名字?”克莱尔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细致看向什么东西时总是显得过分深情,像一片传闻中的荒野,像培养室里温顺的芽叶。
他对上克莱尔的目光,眼里含着笑意:“您可以称呼我弗朗西斯。”
互通姓名,是人与人交往中的初识礼仪之一。而他在刚刚才重新在这片荒野当中获得了自己的名字。
“我之前是一名研究员。”弗朗西斯继续介绍。
“研究员?有什么用。”
“嗯,试着培育次代种子之类的。”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许追忆。
克莱尔站起身,说了一句什么,嘴唇开开合合,但只能听到处理厂巨大的噪声。
等这阵声音和余留嗡鸣结束,克莱尔手上还残留着弗朗西斯的温度,他说:“来打磨材料吧。”
他又说:“来打磨材料吧,弗朗西斯。”
打磨材料的过程无疑是非常枯燥无聊的,去除物体粗糙部分,修复凹凸不平,直至表面光滑平整。
“最近白昼越来越短了。”弗朗西斯说。
“这位研究员先生,时间可不是均匀流动的东西。”克莱尔难得调笑一句。
运行报告0104017:C2投入,无明显外部变化。
运行状态:未观测
白昼越来越短了,空气中的元素模自然转化也更加严重,人想要呼吸也更加困难一些。
克莱尔近期愿意让弗朗西斯在洞穴周围活动。
其实,克莱尔没有想到得到活动权的弗朗西斯还愿意回到洞穴。毕竟当第一个夜间弗朗西斯回来时,克莱尔手里的零件掉了一地。
目前克莱尔已经习惯了能够自由活动的弗朗西斯依然在夜间回来。
“克莱尔!”他压着嗓子凑过克莱尔身边,话语间又难以掩饰激动的部分,遮遮掩掩的让人来看自己手上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家伙看什么都新鲜,前段时间还把用量超标的污染材料当优良品质提回来。
“这是苔藓。”克莱尔只当他真的不认识,拿出为数不多的耐心解释,“这样的天气,很多地方都有。”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苔藓。”弗朗西斯挥着手,声音在狭小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响亮,他眼睛里的兴奋几乎溢满,“这是自然发出的次代——我的意思是,这些苔藓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克莱尔已经准备休息,他望着那片苔藓有些走神:“当然是自然生长的。”
哪位闲人会有时间在这种呼吸都困难的地方养苔藓。
“我要去,不,我们要去中央星系。”弗朗西斯举起手里那一片精心剥离的苔藓,再次用确定的语气重复,“我们要去中央星系!或者随便什么地方!”
他太过激动了,不自觉的大口喘息。
“你知道嘛?在中央星系我们研究所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就是为了培育出这种东西。”弗朗西斯说,“克莱尔,我亲爱的克莱尔。我们不应该抱着这样的希望还停留在这里”
克莱尔大概理解了,这些苔藓在其他区域算是不得了的东西,但他还是有些困惑。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中央星系还是什么的。”
弗朗西斯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需要面临这个问题。他难道不是克莱尔珍贵的玩具娃娃么,在餐厅、出行和睡觉过程里都留有一个席位。
他从激动而狂乱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与克莱尔并排坐下。
“我已经看过洞穴外边。应该带你也走出去。”
外面闪烁起红蓝交错的光。
——
运行报告0104005:开始观测,模型运行正常,环境参数无变化,范围内未出现目标。
运行状态:错误(未查询编码)
运行报告0104002:第二次观测,模型运行正常,环境参数无变化,范围内未出现目标。
运行状态:错误(未查询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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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模仿假面骑士第一集的结构写的故事,有一定特摄元素,但并非同人。
现象病,一种本质上是超自然现象的疾病,患者通常会在多数人狙击的区域发病并当场死亡,而尸体又会在数秒内,以恐怖的姿态复活。
现象病,比起病,更像是一种现象。
街上静悄悄的,繁华盛景不复以往,人们分散地很均匀,堂堂中华大地的街道上竟出现了一种北欧特有的性冷淡风味。
事实上,自第一起现象爆发以来,其在五年造成的伤亡也只有区区两千三百二十七人而已,甚至比不上一些常见的小感冒。
和它造成的伤害相比,现象病的表现力更震撼人心。
张杰踩着自行车在街上兜兜转转,马路畅通无阻,他的小电车肆意狂奔,背后保温箱里的蛋炒饭、马铃薯和剪刀岁月静好。
人嘛,就算不出门,还是要吃饭的。张杰正是这个时代的外卖员,虽然无人机已经十分发达,但它也无法覆盖那些信号不好的城中村区域。
虽说享受耳边掠过风的感觉,但张杰不敢开太快。须知君子慎独,人就是容易在过分自由时得意忘形,既然马路上空空荡荡,那唯一的威胁就是张杰那可能膨胀的自信了。
谨小慎微,这就是在这个时代外卖员的生存之道。
“叔叔,是我的外卖吗?”
不等张杰停下车,一个十三四岁的初中女生便迫不及待地发问了。虽然她眼中抱着渴望,但还是保持着在这个时代理当保持的安全距离。
“手机尾号多少?”
张杰边说着,边打开了保温箱。
“9095。”
“嗯,”张杰瞄了眼单子,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不是你的。”
“哦……”
少女拖长了回应,又蹲坐在路边,离张杰远远的。她穿着学校的绿色校服,倒也不担心走光。张杰刚想走进去,楼道里却有一个影子冒了出来。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快速印象,对方是一个男子,黑着眼圈,鼻子、嘴唇、耳朵钉着各种金属制品……
他花了两秒时间下了判断,眼前这个哥特男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抱歉,借过 ”哥特男说罢,与张杰擦肩而过。
尽管并没有提供更多信息,张杰却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并不是因为对方打扮古怪,仅仅是他已经好多年没与人如此接近了。
因为现象病,人们总是与家人之外的同类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而张杰在很久之前已经没有家人了。
这就像一头雄狮,被另一头雄狮踏进了领地。
“我就是他妈的一头野兽。”
张杰突然自言自语,又被自己的莫名其妙的话给逗笑了。
他不再多想,三步做两地爬上了四楼,停在了502的门前。他刚想按门铃,门便自己打开了,一双疲惫且布满鱼尾纹的眼睛透过门缝望向他。
“放地上就好了。”
张杰点点头,只是说了声:“麻烦点个好评哦。”便走了。
直到他走到二楼,502开门的声响也依旧没响起。
在过去的人看来,这一切的生疏与冷漠也许会让人觉得古怪,但现在嘛……只是日常而已。
待张杰走到一楼,一个黑色的背影挡在他的面前,正是那个身上订满各种金属,一看就不能在早上儿童档出现的男人。
被人挡路,张杰倒是不慌,因为那个男人的目标完全不是他。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初中女生捧着两盒子的披萨,瑟瑟发抖地说道:“你快走开,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不用紧张。”
男人对女孩说话,眼珠子却转向了张杰。那女孩也是,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了他。
“我不着急。”张杰微笑着,坐在了楼梯上,他实在是不想与人有过多纠缠。
那男人长舒一口气,像是表达诚意一般,掏出了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名片,递给了女孩自我介绍道:“我叫王浩诚,一位志愿者。”
女孩并没有接过名片,反而后退了两步,疑惑地问道:“志愿者?”
“负责处理一些孤独死者遗体的……志愿者。”
“但是你之前问的人家里,明明有两个人……”
“那和老板跟我说的不一样啊……可以细说那家人的情况吗?”
目的暴露无遗了啊,志愿者什么的全是骗人的吧。张杰暗自吐槽着,打开手机刷起了视频。
“我不敢说太多……反正,那里总是很吵,有个阿姨和姐姐住在一起,但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姐姐了。”
“嗯……那位姐姐不上学,也不工作吗?”
“我不知道……只是经常听见她们在吵架。”
“能具体说说吗?她们吵架的内容。”
“我不知道。”初中女生摇摇头,说道:“再不回家,爸爸妈妈就要出来找我了,他们也只是让我出来拿个外卖而已。”
王浩诚叹了口气,抓了抓左耳的耳钉,让了道。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飞也似地往楼上跑。经过张杰身边时,又让他有些心悸。
实在靠太近了。
“502的餐,对吗?”王浩诚看着张杰,身子堵在楼梯口。
“别问我,再问报警。”
两人对峙着,一动不动,张杰是有底气的,因为他坐在楼梯上,比站着的王浩诚轻松多了。
楼道里,惨白的灯光照在对方脸上,张杰望见那双眼珠子没有一丝光渗出,如黑夜一般沉静。
“跑。”
“什么?”张杰有些茫然。
“快跑!”
王浩诚猛地向前,抓住了张杰的手腕,猛地一拉,就要将他扔出楼道。
风掠过他,他飞翔着,砸在了血色的牢笼上。那凭空出现在楼道出门的血液质感的细长柱子吸附着他,蔓延出蛛网般的脉络,将他的恐惧紧紧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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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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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设定:
姓名:昆塔拉
性别:男
年龄:12
性格:不苟言笑,早熟,责任感极强,极其自律
身份:现任圣子,未来的教皇
姓名:柯蒂亚·塔德
性别:男
年龄:11
性格:活泼,有天马行空的脑洞,很有想象力,小太阳
身份:富商之子
“这是神会给予恩典的世界。”——《旧圣约·启示录引言》
古斯13纪,神明注视下的第十三个纪元
教会人员发现了一种香料,用其制成的香薰能够让人亲眼目睹神明,飘飘然仿佛如入天堂,和神主平起平坐。
借助这种香薰,教会影响空前强大,凡是人迹所到之处,都能看到教会着装的传教士,和无数前赴后继为神明屈膝的信徒。您猜猜有多少人会为了面见神明而挤破了头向神献上忠诚?全部!现世的苦难让所有人都沉迷其中,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摆脱。
这是,神的“恩典”。
社会贫富差距由此极其明显,奴隶阶级、市民阶级和贵族阶级本就艰难的流动在香薰的操控下更难流动——您猜猜,是谁为了香薰一掷千金?又是谁掌控了香薰的发售权和制作权?
“先生,要来买一块香薰吗?我打赌,您一定会喜欢的。”
那些被视为蝼蚁草芥的下层人,那些奴隶,被称之为——“贱民”。贱民的生活如此悲苦,是因为他们在为前世的罪孽赎罪。他们说,贱民的苦难源自他们前世的作恶,而这一切在神明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所以公平公正的神降下责罚。他们说,只为扫除世间一切不义。
但是,神明真的存在吗?还是说,那只是香薰带来的美妙幻觉?
神父说,不可直视神,直视即亵渎;不可质疑神,质疑即背叛;
贵族说,仁慈的神对他们苦难的前世表示怜悯,因此赐予他们此世富足的生活,赐予他们用之不竭的香薰;
国王说,世俗王权的式微源自神的威压,神明厌恶俗世的肮脏与罪恶,因此他们本就该匍匐在教会的脚边,为了能获得一块香薰去面见神明而摇尾乞怜;
而贱民说——
“神明公平公正,愿为神明献上一切。”
看啊,这就是教会影响下的世界。
因此,哪怕各阶级互相压迫,他们仍不会起冲突,因为神会看见;
因此,哪怕苦难源于现实,他们仍不会质疑神,因为神会听见;
因此,哪怕生命坎坷,他们仍赞美生命苦涩如歌,因为神会知道。
神,真的存在吗?
无人知晓,人人信仰。
神明或许永远不会垂怜蝼蚁,或许下一刻,就看到了蝼蚁的挣扎与呐喊。
圣子的第一次微服私访是随着教会征税队伍进行的,在路上他顺手帮了因马车意损坏外而半路抛锚的柯蒂亚,两人因此结识。在之后的教会弥撒中两人再次见面并相认,而此时教会正有求于塔德家族而苦于找不到好借口,看到圣子和柯蒂亚关系不错就选择顺水推舟,让柯蒂亚以虔信徒的身份进驻教会,陪着圣子领悟教义直到成年洗礼到来,以能够待在圣子身边服侍圣子是莫大的荣幸为借口,顺利要到了塔德家族的资金。
而之后两人会对一系列不平等的社会现象进行记录并反思,随着年龄增大,柯蒂亚逐渐质疑神的真实性,但这在当时的社会是极其不敬的行为,所以他并没有宣扬,只是和圣子进行了交流。
圣子从一开始的惊讶惶恐到后来的思考,并同样开始了质疑。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只是默默支持。
在成年洗礼后两人不得不分开,但依旧有联系。几年后塔德家族传到了柯蒂亚手里,在已经成为教皇的圣子帮助下开始不动声色的改革,拉拢一直不得重视的世俗王权。
他们从香薰开始调查,昆塔拉借助身份的便利得知这不过是教会研制出来的一种高成瘾性的致幻材料,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维持教会的统治——至于是否真的有神,又有谁会在乎呢。
整个过程非常艰难,得到一块香薰就能够面见神明的想法在群众心里根深蒂固,他们联合科学院里的少数高知分子,慢慢的调制出了能够中和香薰的材料,在一次大型弥撒中,他们在教会点燃的香薰里掺入材料,借此在部分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在历经很多困难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质疑神的存在,并选择了反抗。
而此时的柯蒂亚已经垂垂老矣,而昆塔拉依然年轻。
“为什么你没有变化呢,昆塔拉?”在临终前,柯蒂亚提出疑问,“以前我问你时你总说这是秘密,现在我要死了,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
“我就是那个神明啊。”
从没有什么圣子与教皇,教会的掌权者自始至终只有一人。控制一具肉体对于神明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而祂的目的……
祂只想看看,这些渺小如尘埃般的生命会绽放出怎样的光芒,哪怕只有一瞬。
千百年来,柯蒂亚是第一个质疑神明真实性的人,因此神明给予了他更多的帮助。
现在,他走出了时间,而祂永远被困在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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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连
评论:无声(复健ing
天快要黑了。
她坐在茶几前,看着桌上的精致小杯。那其实是一支香薰蜡烛,只是已经用了很久,杯里几乎空了。很规则的圆柱形,瓷做的,几乎纯白色,大约离杯口三分之一处的杯壁上有一圈菱形镂空,里面严丝合缝地嵌了玻璃,因此灌蜡时蜡油不至于流走。点燃的蜡烛顶端降到镂空处以下后,火光就会从菱形小孔中透出,把光点投在远处四壁和近处她的身上。随着蜡烛日渐缩短,光点已经从她的胸口移到额头,很快就要无处可去。
她默默估计着杯底那层蜡烛的厚度,觉得大概今天就会烧完。烧完之后怎样?她不知道。
可是天就要黑了。
所以她擦着火柴,倾斜瓷杯,小心地点燃蜡烛。杯中冒出一朵圆润的火苗,周围的蜡很快融化成油,烛光下温和清亮的一汪,如同恋人的泪水。
蜡烛是她在恋人死后买的。那天开了香集,市场上到处是卖香料、香囊、线香、香薰精油的小摊。她应朋友的邀请而来,在无数香气中游荡。在这一片扑人鼻端的热闹之中,她却失魂落魄。
黄昏很快来临,虽然离收市还早,朋友却因为路远只得准备离开。她不愿回家,继续在市上流连。就在那时,身边的一个摊主开始点燃蜡烛。
仿佛是从坠落的太阳中偷取来光芒,烛光又把小摊照亮。气味慢慢散开,温和的甜香拂面,令她恍惚间觉得周身蜂蝶环绕,即使春日的蔷薇园也难以比拟。摊主好像从她停下的脚步中读出什么:要来一支吗?一个人的晚上点燃它,会看到爱人的灵魂哦。
那就是这支蜡烛。
第一次点燃蜡烛时,她忐忑不安。如果见不到什么灵魂,往好处想,只是自己被骗了;往坏处想,恋人的灵魂也许已经消失。如果见到,又该做什么呢?
灼热的空气从火焰上方升起,膨胀,填满天花板之下的空间。微弱的香气像绸缎一样滑过皮肤,像蚕丝作茧,把她层层缠绕。
夜那样静,烛火几乎从不摇动,如同被封印的魔法。在这样的寂静中,她凝视烛光,视野里很快出现后像。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你许诺给我的也不是这个。她这样想着,捧起了瓷杯,轻轻呼唤恋人的名字:“……”
火焰刹那间挣扎一般摇动起来,融化的蜡油好像变得深不见底,会溺毙所有向它投去的目光。她仿佛看到香气从乌黑的棉芯中炸开,把她卷进狂风,使她艰于呼吸视听。
(没写完,先偷偷占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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