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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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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芎芎,你作业写完了吗?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尹母伸手阻止刚吃完饭的尹芎准备收拾着碗筷的动作,为了打发他随口问道。
尹芎答道:“早就写完了,妈,碗我来洗吧,又不多。”
“不行不行,你都高三了,写完作业去复习老师讲过的东西,碗不用你操心,高考考个好分数就行了。”
尹芎一脸无奈地被尹母推到自己卧室。看着被尹母轻轻带上的房门他想了想,掏出书包里带回来的笔记本和教辅书,简单浏览了一遍,把书往脸上一盖,向后倒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这些知识我已经全记住了,不需要看了呀,等下周的月考考完,老妈应该就不会总是唠叨着让我看书了吧。”
尹芎的成绩原本只能说是中等偏上,每天都在为了提高成绩而努力,但是一个月前,一切都变了,成绩不再是他所忧心的事,因为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所有的知识和解题方法,可他却开始为另一件事担忧。
大概一个月前,国内开始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症,感染病症的人只能以鲜血为食,一天要吸食至少四千毫升的血液,也就是说,感染者每活着一天,就必须要以一个人的绝大多数鲜血为代价。这些感染者也被称为嗜血者。
这样的代价无疑是高昂的,所以每一个嗜血者都是潜藏的犯罪分子。更可怕的是,他们比一般的犯罪分子要更有危险性——嗜血者的身体素质会得到加强,不管是速度、力量、柔韧性、记忆力、反应速度还是感觉灵敏度,都要比未感染者强上将近一倍。
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社会上总是会出现很多普通人被嗜血者吸血致死的新闻。
尹芎拿开盖在头上的书,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毫不意外地在头条新闻上看到了又有人死于嗜血者的进食的新闻。
唉。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左手,透过张开的指缝看天花板上的壁灯。
这新闻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易思,刚开学才一周,他就突然旷课,直到看到新闻,尹芎才知道易思一家遭到了嗜血者的毒手。
“但我明明有能力保护他的啊。”他的左手一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尹芎其实也感染了这种病症,但他的嗜血欲望并不算很强,大概相当于冬天想要赖床的程度,可以被自主意识所压制。但他所获得的增幅却比报道上的那些嗜血者更强。比如,他可以隔着五百米的距离闻到其他嗜血族的气味。
那是一种血腥味与腐臭味并存的味道,带着腐朽与衰颓的气息。但其他嗜血族貌似并不能闻到尹芎的味道,或者说,尹芎并没有像普通嗜血族一样,有着在嗜血族看来非常明显的气味。
易思出事的时候尹芎还在学校宿舍,他当然是不知道有嗜血族会袭击易思的,但他始终觉得,如果自己经过的地方多一点,遇到嗜血族不要退缩,是不是就能减少嗜血族袭击普通人的事件?至少,至少不要让这样的灾难落到自己的家人身上。
国内嗜血族伤人的事件层出不穷,但国外却没有出现这样的事件,或者说,国外并没有嗜血族的存在,相反,国外出现了超级英雄,他们拥有着各种超能力,比如释放火焰、控制寒冰、影响重力、控制声波,能力神奇又强大。超级英雄们跟尹芎以前看过的电影中英雄们一样,维持着城市的治安,打击着犯罪行为。
国内没有超级英雄,却有嗜血族的肆虐。尹芎想,如果夏国没有超级英雄,那就让他这个同样发生了变异的人来充当家人的超级英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从住校转为走读,希望能够至少护住家人的安全,在此基础上,他希望能够保护更多的人。因此,他除了白天的上学活动外,还为自己安排了特殊的夜晚活动。
到了晚上,一家人全部洗漱完,进了各自的卧室睡觉。
在某个时刻,尹芎突然睁开眼睛,他先是倾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等听到了父母平稳的呼吸声后,才从床上一跃而起,轻轻落地,从衣柜角落里翻出黑色卫衣、黑色裤子、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换上。
尹芎再次确认隔壁的呼吸声依旧平稳后,他悄悄打开卧室防盗窗上的小门,熟练地翻了出去,从外面关上窗,然后借助建筑楼外的各种突起爬到了楼顶。
尹芎灵活地穿梭于高高低低的建筑之间,动作之流畅、速度之快,足以让任何跑酷高手都感到汗颜。他的前进路线也很规律,以他的家为中心,向外螺旋形扩散。
突然,他鼻尖微动,脸上露出些许的厌恶和凝重。他停下脚步,在原地朝四周吸了吸鼻子,判断出了味道的来源,然后迅速朝那个方向冲过去。
几分钟后,他寻着气味,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某栋居民楼入口处,于是加快速度跑到那栋居民楼附近,从某一层的一间尚未被购买、没有安装防盗窗的房子窗口处抄近路进入居民楼。
他就地一滚,卸去冲击力后立马起身来到楼道口,仔细倾听着楼道里动静,以分辨那个不速之客的位置。
伴随着轰的一声,尹芎立刻确定了那人的位置,从楼梯间迅速赶到,看见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一间房子的防盗门被暴力破开,从房子里传来凄厉的女声。
尹芎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冲了进去。只见客厅内站着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高个子,体型瘦削,手里却抱着一个披头散发,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昏迷的女性。
尹芎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高个子张着嘴,露出尖锐的利齿,朝女性裸露的脖颈咬下。
“住手!”尹芎大喝,从袖口滑出一把蝴蝶刀,手腕甩动间露出刀刃,直直地刺向高个子。
高个子被着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计划,察觉到这一击的危险性,于是放弃原本的计划,拎着那个女性往尹芎刀尖上撞。
尹芎逼不得已,甩动手腕收起刀刃,改为用手去阻挡。而那高个子突然松开手,把那女性往尹芎方向一推,自己趁着尹芎视线被阻挡的片刻越过他从门口逃出。
尹芎只得伸手接住她,以免让这昏迷的人直接砸在地上,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他一边保持着冲刺的速度,一遍从口袋里掏出插着从二手商那里买来的二手电话卡,拨打了警察局的号码,等接通后,他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地址xx路xx街xx小区几零几,大门被破坏,户主昏迷,记得呼叫救护车。”
尹芎讲这句话重复了三遍后,不管电话那头的反应,径直挂断了电话,跟随着那人的味道往楼顶跑去。
尹芎速度很快,即使中间发生了这样的插曲,他也在高个子上到天台的时候赶上了他。
高个子感受到背后因极速奔跑产生的气流与风声,内心十分震惊:“我明明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同类的味道,为什么他可以拥有这么强的身体素质?”
尹芎可不管高个子在想什么,眼看着就要赶上高个子了,他用力蹬着地面,借助反作用力向前一扑,蝴蝶刀舞动间露出锋利的刀刃,径直扎向高个子的背部。
高个子此时已经一脚跨上天台,顾不得形象,就地一个翻滚避开尹芎的攻击,滚了好几圈才站起来。他大声对尹芎喊道:“这位,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尹芎一击落空,跟着踏上了天台,他并不回答高个子的话,而是沉默着展开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高个子左支右绌,勉强抵抗着尹芎的进攻,嘴却没有停下:“这位,你攻击我,是因为我是嗜血族吧,可你既然知道我是嗜血族,那也应该知道,如果不吸血,我们是没办法活下去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生存,难道我要因为我的饮食习惯,就遭到这样的制裁吗?”
看着尹芎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高个子换了一个角度继续道:“这位朋友,我猜你也是嗜血族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那种气味,而且身体素质比我的要更强,但是我们是同类啊,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行为……”
听到这里,始终沉默着的尹芎突然加大了攻击的力度和速度:“我和你们不一样,你这个杀人犯!”
“哟,是个小毛孩,也是,看这身板也不像个成年人,小孩子就是受不了气,这可是我的机会。”尹芎反驳得太过激动,忘记压着自己的嗓音,被高个子一下就听出来了跟脚,看着尹芎因为自己的那句话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攻击开始急躁冒进,高个子顿觉压力减轻了不少。他暗自窃喜,一边加强着对尹芎的言语刺激,一边悄悄寻找脱身的机会。
连续的猛攻大幅消耗了尹芎的体力,即使他是变异程度更高级的嗜血族,体力也逐渐开始有些不支。高个子瞅准机会,趁着尹芎某次用力过猛,一时间招式用老难以回转的空隙,从尹芎的攻势中脱身而出,忙不迭地往天台边缘跑,还不忘抛下一句话继续刺激尹芎:“小朋友,我们后会有期。”
尹芎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高个子的激将,暗自懊悔的同时,他收回攻势,略微缓了一会就迈步追上去,此时高个子才刚跑到天台边缘,正准备翻墙跳到临近的高楼天台上。
尹芎刚跑两步,突然双眉皱起。他放弃了继续追赶高个子的行为,强行扭过身体扑进了天台通往楼下的门,然后右手在地上一撑,双脚轻轻落地,靠在了墙壁后面。
他悄悄调整了一下站位,使得自己能够看到天台上的景象。只见那个原本快要逃脱的高个子似乎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了脖子,被拎到了半空中,在那里,有一男一女悬浮在半空中。
那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岁,棕发碧眼,相貌英俊,穿着考究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像是在赴一场宴会。他身材高大,手部肌肉将西装的袖子撑得满满当当,但他的腿部却过分纤细,显得空荡荡。女子浓妆艳抹,画着烈焰红唇和眼线,红色大波浪长发与驼色长风衣被风微微吹起,显露出V领上衣下的雪白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波涛汹涌。
西装男子俯视着死命挣扎的高个子,用自己的母语开口道:“这就是夏国的嗜血者?也不比普通人强多少,根本不能跟我们超能者相提并论。”语气有些不屑。
红发女子亲昵地靠在西装男子怀里,闻言不禁笑道:“史密斯,即使在利箭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拥有超越凡人的能力,更何况是在夏国这个没有超能者,只有低贱的、邪恶的嗜血者的低等国度呢?”
西装男子史密斯不置可否,高个子却发怒了,他听得懂这个语言。
他腰部猛地用力,以掐住自己脖子的未知力量为支点,双脚使劲往上蹬,朝两人的头部踹去,力道之大,在短短半米的距离竟带起一阵劲风。
史密斯猝防不及,有些慌神,空中的两人突然往下坠落了一截,又急急地定在了空中,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高个子的突然袭击。
史密斯吓得嘴唇有些发白,而后勃然大怒,右手用力一挥,高个子的身体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砸在了天台上,好巧不巧,终点与尹芎的藏身之处仅有一墙之隔。
哗的一声,墙壁倒塌,把高个子埋在砖石下,而墙后的尹芎早早地向楼下移动,没有被波及到。
史密斯带着红发女子降低了高度,对着她说:“索菲娅,对付这么邪恶的嗜血者,一定不能留手,你来把他彻底消灭吧。”
因为刚才的遭遇而花容失色的红发女子咬牙切齿地点头:“你把这些东西挪开,让我来净化他。”
史密斯挥挥手,倒塌的砖石被凭空挪开,高个子却不见踪影。
两人一愣,但随即又看到了通往下方的楼梯,在月光的照耀下,楼梯上的碎石和几滴鲜血清晰可见。
“好狡猾的嗜血者,他一定是躲到下面的居民楼,想要跟其他夏国人在一起,让我们找不到他。”史密斯道。
索菲娅面色有些犹豫,之前高个子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心有余悸,而在楼道这么狭小的地方,不利于两人的能力施展。
她想了想,开口道:“史密斯,如果我们下楼去追击那个邪恶的嗜血者,很可能被他埋伏,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把他逼出来。”
史密斯点头赞同,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沉思片刻,而后露出阴森的笑容:“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居民楼里,捂着腹部弯着腰的高个子与尹芎相对而立,高个子冷冷地看着尹芎,道:“小朋友,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咳咳。”他突然捂嘴咳嗽,楼梯间内昏暗的光线也不影响尹芎看到高个子指缝间渗出的血液。
尹芎同样冷冷地看着高个子:“那当然,我还没把你送去西天呢。”话未落音,尹芎突然前冲,展开蝴蝶刀朝高个子攻去。
高个子也并未掉以轻心,几乎是同时,他抬手招架,跟尹芎过了几个来回,但没过几回合,在饥饿和伤痛的双重作用下,高个子体力不支,动作变形被尹芎一腿扫到了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高个子从墙上砸到地上,剧烈咳嗽,尹芎上前两步,俯视着高个子:“你今天还挺倒霉的,不仅遇到了我,还遇到了利箭国的超级英雄,要不是他们打伤了你,我还没那么容易把你击败。”
“呵,超级英雄,也只有你这种天真的小孩子才会相信超级英雄的鬼话。”高个子啐了一声,一脸冷笑。
尹芎眉毛皱起:“你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指他们刚才说的话,确实,他们的话说得非常难听,但这可能是利箭国的宣传有问题,从行为看,那两位超级英雄是来对付你们这样肆意杀人的嗜血族,保护我们国家的普通民众的。”
“那可不见得……”高个子的话说了一半,突然看到尹芎面色一变,直接抛下他冲向楼梯间的窗户。高个子一脸不解,但随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让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两人往下看去,只见这栋居民楼的底层开始升腾起熊熊烈火,伴随浓烈的烟雾向上方的楼层蔓延,速度极快。惊呼声和求救声此起彼伏,整栋居民楼顿时沸腾,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高个子愣住了,“这是,发生火灾了?”
尹芎皱眉,他正准备说点什么,夜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道火亮,如黑夜中点燃的火柴一划而过,落在了大楼的中部某处。
尹芎瞪大了眼睛,远超常人的视觉告诉他,这道火光的起点是半空中的某处,而那里,有一男一女浮空而立,姿态洒脱。
高个子露出讥讽的笑容:“小朋友,这就是你说的保护人民的超级英雄吗?保护的可真好啊。”作为嗜血者,他获得的增幅虽然没有尹芎大,但是也足以让他看清楚这一切。
尹芎紧紧抿着嘴,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是拯救人民的超级英雄会做这样伤害人们的事,他的脑子有些空白,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快,他就被各处传来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唤醒,他皱着眉,通过电话告知了火警此地发生火灾的消息。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继续消灭我这个邪恶的嗜血者,还是去帮助你的超级英雄一起杀人放火?”高个子并未趁机攻击尹芎,而是等他报完火警之后抛出了一个问题。
尹芎闭了闭眼,然后定定地看着高个子,沉声道:“我会去找他们问个清楚,没工夫顾你,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趁乱杀人,否则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说罢,他一手撑在栏杆上,借力一跃,径直从窗户跳了出去。
高个子呵了一声,看着尹芎的背影,低低地说:“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单独去面对,再怎么说我也是……”后半截话语声音低不可闻,随着他一起跃下的动作消散无声。
尹芎和高个子所处的楼层本就比较高,两人从窗户一跃而下,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抛物线,迅速接近着浮在空中的两个超能者。
史密斯和索菲娅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像嗜血者一样被强化,甚至如果只看单纯的身体素质,他们甚至不如很多身体健康、坚持运动的普通人,大楼燃起的火焰与漆黑的夜色反差极为明显,十分影响他们的观察,但尹芎和高个子接近他们时带来的疾风让两人迅速了解到有人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自己。
“终于出来了吗?”史密斯冷笑一声,朝尹芎和高个子的方向一挥手,两人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万分,明明是在半空中,却有种沉入水里的窒息感,呼吸也变得十分艰难,而且速度也迅速削弱。
“我没有恶意,但是,两位不是超级英雄吗,为什么要放火焚烧无辜的普通人?”尹芎挣扎着问出自己的疑惑,当然用的是对方的语言。
“为了消灭邪恶的嗜血者,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我们不能放任任何一个嗜血者逃脱。而且,你跟那个嗜血者一起出现,想必是他的同伙吧,去死吧,嗜血者。”史密斯冷漠道。
“不,我不是嗜血者……”尹芎连忙辩解,但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空气变得更为粘稠,每次呼吸就像呛水一般,以他的肺部功能,都无法抵抗这样浓稠的空气,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就要这样死在这里吗?”尹芎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身处半空无处借力,他似乎只能等死了。但就在这时,一股大力击中他的后背,让他整个人朝前方——也就是两个超级英雄的位置飞去。是高个子。
高个子因为起步较晚,本来是落后于尹芎的,但是由于史密斯的减速,他与尹芎的位置慢慢接近。感受到浓密空气的影响,高个子没多犹豫,调整姿势,双脚用力踹在了尹芎的背部,两人迅速朝两个方向倒飞,摆脱了史密斯对他们的限制。
尹芎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血,但是看着在视野里不断放大的史密斯和索菲娅,他一下就明白了高个子此举的用意。蝴蝶刀迅速甩动,露出刀刃,他对着靠在史密斯怀里、近在咫尺的索菲娅狠狠刺去。
“啊,去死啊!”索菲娅和史密斯都没料到对方还能这样摆脱限制,慌乱之下,索菲娅爆发出一朵足有篮球大的红色火焰,对着面前的尹芎就是一推。
自从觉醒了超能力后,他们对付任何“罪犯”都是轻松写意,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即使对方拥有枪支弹药,但面对防不胜防的超能力,仍然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也无怪他们如此慌乱,毕竟这算是他们首次遇到能够反击的敌人。
尹芎被火焰突脸,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是这样靠近对方的时机并不容易出现,耳中还能听到后方着火大楼里人们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尹芎强忍住自己的恐惧,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抬起左手挡在脸前,右手仍旧坚定地刺了下去。
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肤,剧痛让这个一个月前还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想要躲避,想要求生,但内心因为梦想中的超级英雄的残暴行为而燃起的怒火却让他克制住了本能的冲动,手中蝴蝶刀平稳的刺出。
就在刀刃即将刺进索菲娅心脏时,尹芎却感觉到有一股力道从下方而来,撞在了自己手臂上,而且发力点距离手臂十分近,即使提前感知到了,也只能确保蝴蝶刀不被击飞,但攻击的轨迹还是发生了些许偏移,尹芎只能感觉到刀刃划破了皮肤,飞溅的血液喷出,但是出血量较少,伴随着近距离的女性高分贝的尖锐叫声:“你这该死的嗜血者!”
闻着新鲜的血液,尹芎的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突然浮现的嗜血渴望让他有点愣神,下一秒,他的腹部被猛烈冲击,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震得倒飞而出。
尹芎回过神来,靠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稳稳落地,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来扑灭身上的火焰。这时候他才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抬起左臂一看,皮肤已是焦黑一片。
“嘶,好痛,好痒。”尹芎忍不住抓了两下,焦黑的表皮脱落,露出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的红色血肉,与此同时,饥饿感一下涌了上来。
他抬头一看,索菲娅的确没被那一刀杀死,但是刀刃划在了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自左下起一直延伸到鼻梁、还在渗血的伤口。索菲娅非常气愤地在跟史密斯争吵,但却没有离开史密斯太远。他们的争吵很快平息,然后一同把目光放在了地面上,搜寻着什么。
高个子捂着腹部走了过来:“抱歉,刚才事出从急,我只能想到那个办法让我们脱困,没想到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尹芎摆摆手:“我理解,感谢你的帮助,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死在那里了。不过,你怎么还没走?”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都没走,我怎么可能提前离开呢?”他抬头看着天上的超级英雄,自嘲一笑:“这两个所谓的超级英雄已经严重危害到社会安定了,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好歹也是,也是……”
“也是什么?”
“也是一个夏国人,好了,你个小朋友没事不要七想八想。”高个子拍了一下尹芎的脑袋,内心轻叹一口气。成为嗜血者之后,他再也没有底气说出那个身份了。
尹芎佯装生气地拍掉他的手“我可不是小朋友了,我都十七岁了!”
天空上的两个超能者完全看不到被击飞的两个嗜血者的踪迹,他们飞得太高,加上现在旁边的大楼熊熊燃烧着,使得周围没有光亮的地方显得越发黑暗,而且尹芎和高个子穿的衣服都是深色,在这样的环境里隐藏简直如鱼得水。
史密斯找得有些不耐烦了,带着索菲娅降低飞行的高度,然后手一挥,一个不断挣扎的人被无形力量携带着撞碎玻璃飞到了面前,他直接喊道:“嗜血者,你们如果再不出来的话,他可就因你们而死了。”
被挟持的男人喉咙里发出呜咽,脑袋和后背被玻璃划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滴落,他表情惊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史密斯说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受了伤,被未知的力量固定在离地面几十米高的半空中。
尹芎和高个子双双把视线转向那里,眼里都浮现出了愤怒的情绪。
“先一起解决掉那两个超级英雄,再谈论我俩的事怎么样。”高个子提议道。
“好。”
史密斯等了一分钟,还没有看到两人,转头喊了一声索菲娅。索菲娅被毁容,疼痛之余,内心充满着被低贱嗜血者伤到的羞辱感,她对那个拿着蝴蝶刀的年轻嗜血者憎恨无比,想要用火焰让他发出生不如死的惨叫。
她想发泄自己的愤怒,但不敢对史密斯发泄,嗜血者又躲着不出来,她就只能将怒火全部发泄到那个被挟持的男子身上。
她没有受伤的半边脸露出了残忍的表情,手上点燃一簇小小的、橙色的火焰,轻轻靠近那个男子,然后跟史密斯一起欣赏着男子的惨叫和挣扎。当然,史密斯贴心地在两人和男子之间做了一层降噪措施,不然就太吵了。
尹芎和高个子正在靠近空中的两人,看到索菲娅如此行径,腾地一下血液直冲脑门,他顺手抓过路边的共享电动车上的头盔,用力一扔,头盔呼啸着冲向索菲娅。“给我住手啊!”
史密斯早早就留意到呼啸而来的头盔,不慌不忙地控制被挟持的男子一个平移,撞上了头盔,砰的一声,脑浆四溅,男子结束了他的痛苦,归于永远的宁静。
“果然是嗜血者,手段如此残忍,看来必须把你尽快消灭才行。”史密斯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语,声音在空气的帮助下远远传播。
尹芎肺都要气炸了,这就是他崇拜的超级英雄吗?无耻又残忍,口口声声说消除邪恶,自己的行为却更残暴。“你,你有种就冲我来啊!”
“我给你这个机会,过来找我们吧。”说完,史密斯就带着索菲娅落在了附近一栋未着火的居民楼楼顶。
落地的时候,索菲娅熟练地抱着史密斯,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自己坐在地上,两人靠着墙,呼吸都有些急促,头上渗出汗珠。
超能力的使用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使用者的体力,刚才的一番对峙时间不长,也就二十来分钟,但他们一直都在使用能力,原本就不怎么样的体力让他们不得不休息一下。
让尹芎他们过来找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己方的体力不支需要休息,另一方面,他们飞行在半空中,完全看不到两个嗜血者的位置,这样就只能被动防御,或者对普通人下手来逼出他们。但这样耗时过长,对己方很不利,而且容易出现变数,还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迅速杀死两个嗜血者,然后好好回去修养。
另一边,高个子抓住尹芎的肩膀,沉声说:“你冷静一点,冲动并没有办法干掉他们。我们需要保持冷静的思考,才能找出获胜的方法。”
“可他们”尹芎留下痛苦的泪水,哽咽道:“是我害死了那个大叔,是我害死了被困在火焰里的人们,我不配拯救其他人,我只会害死他们。”
高个子一拳打在尹芎胸膛上,低喝道:“愚蠢,你现在在这里哭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你与其悲伤,不如把这些情绪化为力量去杀死那两个始作俑者!有悲伤的时间,怎么不想想如何把那两个飞在天上的鸟人打下来!”
尹芎被打得后退了几步,胸口上焦黑的表皮皴裂脱落,露出白皙的新生皮肤,他喃喃自语:“对,我不能哭,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抹去眼泪,回忆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握紧拳头的同时,他有了新发现:“高个,咳咳,不是,这位大叔,我发现那两个超级英雄的身体素质比较一般。”
高个子暗自道:“这小子虽然冲动稚嫩了一点,但能力确实强啊,我怎么以前没听说嗜血者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
表面仍不动声色地说:“理由?”
尹芎回忆道:“当时我在半空被减速,觉得空气变得粘稠,让我呼吸困难,这应该是叫史密斯的那个男性超级英雄的能力,可以改变空气的稀薄程度。”
“这我也有所猜测,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当时限制住我,以及后来挟持那个大叔的时候,史密斯的脸色不太好,喘气幅度变大。同理,那个叫做索菲娅的女性超级英雄刚才在释放火焰的时候,也是一副比较劳累的样子。所以我猜,他们用能力是需要消耗体力的。跟我们交战了好几次之后,他们的体力应该有大幅度的下降,所以才让我们去找他们,因为他们需要休息了。”
尹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继续开口道:“而且我发现,刚才他们抓住那个大叔之后等了一分钟,视线一直在往下看,似乎是在找我们,但最终他们选择了折磨大叔来逼我们出来,说明他们之前没有找到我们。同样的距离,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每一丝细微的动作,听见他们的对话,说明他们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我们强,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应该就与一个未感染的普通人是一样的水准。”
高个子在内心默默吐槽:“普通嗜血者也没有你这么强的身体素质啊,同样的距离,我只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但没办法看清他们的细微动作,说话声我听得也不太清楚的。”
“嗯,你分析得很不错,观察力很强,不过我有一点补充,既然你说他们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好,现在他们选择在楼顶等我们,一方面确实可能是趁机休息一下,但另一方面,我们如果上去了,他们就能看到我们,从而更好地对我们发动攻击,也就是说,我们上去之后,只有可能更加危险。”
尹芎和高个子爬上居民楼跟史密斯和索菲娅正面对决,高个子为了救尹芎死亡,尹芎在极度愤怒和悲痛之下,爆发身体力量杀死了索菲娅。
但是因为力量爆发过度,能量消耗过大,本能的嗜血感压过了理智,导致尹芎吸干了好几个人的血液。
史密斯并没有打扰尹芎的进食,一方面是为了尽力恢复一点体力(之前的战斗力史密斯虽然没死也没受太大伤,但是能力使用频繁,体力消耗太大),另一方面,他怕打扰尹芎进食会让尹芎来攻击自己。
进食后,尹芎恢复了神智,看着周围干瘪的尸体,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讽刺的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充满力量。
史密斯趁机进一步打击失魂落魄的尹芎,说他之前还说自己不是嗜血者,现在终于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尹芎确实被打击到了,但是消防员赶到,开始救火救人,让尹芎意识到这一切灾难都是这两人超级英雄带来的,自己嗜血本能发作确实有违自己的正义,但是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他必须先干掉史密斯才能对得起高个子的牺牲,才能为死于火灾和超级英雄之手的大叔报仇。
尹芎重新振作,一番缠斗以后成功杀掉了史密斯。
史密斯死的时候,看着大楼的火光,把天幕渲染出了非常好看的颜色,他下意识微微抬起了双手,旋即意识到自己手中已经没有相机,他轻叹一声,带着对相机的回忆进入了永恒的静默。
杀掉史密斯后,尹芎怅然若失地在天台蹲着,觉得今晚的经历就像一场大梦。但他很快抖擞精神,悄悄进入着火的大楼,暗中协助消防员们救人。
大楼下来了两个人,他们交谈间透露了一个月前全球的人类开始了进化,但进化有两种方向,一种是身体素质大幅提升,一种是身体素质不变甚至略有下降,但拥有特殊能力。前者只出现夏国、樱花国等东亚国家,后者只出现西欧和美洲等西方国家。前者出现的概率比后者高很多,但是也会出现一种半进化状态,即身体素质提升,伴随着只能以人血为食的副作用。
(实在写不完了,只能大纲遁保命了┭┮﹏┭┮)
+展开精彩的故事!感觉溪明十分擅长打斗方面的描写,场景非常震撼,英雄系列的故事让我想到了DC,故事的主人公一开始所秉持的正义但是又轻易被力量控制而最终开始嗜血,赤裸裸的讽刺。不过拥有良心的人就是如此,他们的罪如果没有让他们立刻死去,他们便会始终背负着罪恶感自我折磨,不知道主人公后来的生活会如何,但他应该还会去过去一样的事情,只不过,会产生更多的思考。
有一些小小的建议,在阅读故事的时候我发觉在描述的过程中会增加过多的解释,不知道是思维的惯性还是职业影响,这样会让人感到重复的疲惫。另一点就是在主角的背景和故事铺垫的位置选择过于早,而且急切,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第一遍故事还没有写完也没有精力去调整结构,建议背景故事不要太过急切地在一个部分全部展开,而有些部分如果没有太多必要,也不必全然描述。
作者:四戎
评论:无声
(滑铲人神志不清....这啥啊)
我赌你会回来,我赌你离开不了
我赌你一定会来找我回来。
那我赌你逢赌必输。
我也赌你必输。
我的结局会是什么?
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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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听说你们在破案上遇到了些麻烦。我想,或许,我能帮点什么。
是他们请你来的对吧,你好你好。案件上确实遇到了些麻烦,我门现在在研究这些纸——死者被发现时身上盖了很多纸,已经被烧了一遍将要焦透的纸。这是个疑点,是什么人特此一举呢?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确实奇怪,但一定会是别人吗?我猜是死者自己呢。会不会是他本人想隐藏什么,做出了这种举动呢?啊,当然我也不知道真相啦,只是想提供一个方向嘛。
很有可能,我们从残留的纸上仅提出了死者本人的指纹,并没有其他人的干扰,那么指向应该算明确了。但已经烧成灰的纸,会是什么…?你还有什么猜测的方向吗?
亲手点燃的必是些无足轻重的垃圾,就不必在意了吧。或许去遗物里碰碰运气?说不准答案就藏在其中?一般流程都是这样吧,你看上去...不怎么熟悉业务?还是说想套路我顺便观察我什么时候会大意呢?那还真是狡猾。
说不准用亲口说和亲耳听来创造仪式感仪式感,意义更加重大。假如,你不是在瞎扯什么,而我也碰巧相信了。
那么,你们找全遗物,或者准确些,是那些“他”打算让你们看到的,你们都找齐了吗?
遗物,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这有清单。在这,你要不瞧瞧有什么遗漏的?
硬盘,等等,为什么只有硬盘?
没有任何的照片还是日记,甚至贴身之物贵重之物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我很难不相信这不是什么人蓄谋已久。
其他的呢?都被烧毁了吗?是谁?亲友还是旧识?总不会是陌生人吧?自己吗?那要多绝望,毫不留恋是吧?
我理解不了,你怎么看?
你们打开过硬盘了吗?
算是,我第一时间将硬盘送往it部门分析中心,交到我同事那——他们打开了硬盘却解不开,有密码,有提示,却无人能解。
是吗?是没认真吧。原则上你们完全可以通过绕过密码直接拷贝数据的方式读取点什么,这并不难吧。实在不行,你们这行最拿手的,不是暴力破解吗,是个专业人士都会的程度不是吗?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就这世界顶级加密方式的复杂程度,让全世界的所有电脑一起暴力尝试,也至少需要千万年。多恐怖的数字。
那没责了,你们就等待科学发展吧,或者就当这里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更别想知道“那里面”存在过什么东西。让他们消散吧。
这怎么行,不过——请留步,您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十分可疑,也因此,咳咳,您因涉嫌谋杀罪,已被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切将被作为呈供。
哦,那肯定有话说的。比如,其实他不是被谋杀的,他是自杀。
你在质疑?理由是?
法医得出结论时强调了“极大可能”对吧,并未排除少部分微弱的其他可能性。而得出结论的依据又是什么呢?这种程度可没谁真的实践过吧,那么依据就应该是“理论上”。理论与事实有偏差再正常不过了吧。没有人有意识使其能在第一刀刺穿要害后再恶狠狠刺向自己第二刀,另一处要害,甚至更深。其实是有的,不似常人的人,那些藏起来的奇怪的人,他们可不算在样本之内,无从追溯。
当然,我做出这个判断倒与这无关,完全只是出自于——我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我还知道很多很多——死者原名xxx,早年父母离异便离家出走,四处打工维系生计,平日笔耕不辍,自娱自乐。离世时无亲无友,财名皆空。算是这社会里的底层废物,现在连呼吸的权限都被剥夺了,可真是凄惨。最悲哀的是,他本可以不成为这样的——他还在工厂的时候,勤劳肯干,其他厂以高薪诱之被拒绝了;也有富家姑娘图他老实又样貌清秀,追了一路仍被拒绝。他全部拒绝理由都是:他把自己完整地给了自己的爱好,可不想被任何人占用。这人不是疯了就傻了吧。就那不能帮他养家,还会将他吃干抹净的东西?这些信息你们警方可从未公开吧。好奇我从哪得知吗?其实啊,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是未来的我,我是过去的他。虽然听起来就是胡扯,不过你想试着去相信吗,当作游戏也行,说不定对破案也能有什么启发呢。
行。那请你说说看。如果你就是“他”,你什么都带走了,却留一个永远无解的硬盘,你的想法是什么?
留一处地方,让想找“他”的人知道,想找“他”的时候该去哪里找“他”。
硬盘里面是什么?
是他的全部。
全部?你是指自传吗,还是个人日记之类的记录?烦请详细回复,这对我们的记录很重要。
他的全部啊,是被退回的稿和没有被退回的稿,是些写给别人的东西和写给自己的东西,是能赚钱的东西和能赚钱的东西养不起的不能赚钱的东西。是那个时候的“现在”与“此时此刻”,叼着笔,写下的什么东西,把送给世界,而后目送其殆尽。他的全部是无意义的“空”。只是那个时候对他来说,极富意义。所以他还是送了出去,有没有人收与有没有人收到,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与你我无关。
这些仅是个人觉得十分贴近真相的个人猜测哟。毕竟啊,我是他,我又不完全是他。
嗯。那我直入重点了,你为什么自杀——如果这场案子真的是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这你得问“他”,这方面我们并不同步,真可惜回答不来。
最后一个问题,我有一个疑问,与案件无关,是个人好奇。假设一切就是这样,那会是你来到了你的未来,还是你的未来闯进了你呢?
这,问这问题…还真是残忍啊。你希望是哪种呢?
不过,我刚骗了你。上个问题,我是知道答案的——他来告诉我,请不要变成这样,我终将破碎除非换道另起。殊不知,我在等他来告诉我,然后,我告诉他,我不是从前的我,我不是上次的我。我不会害怕,不会再次被吓跑。我还和我脑中的那位神奇朋友打了个赌,你觉得,我会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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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大概就到这里。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有这样一个人,以及,我没有继续追踪他。那个案件至今是场悬案,我请了个有名望的算命者,给足了钱,让其给案件添油加醋,去装出这是个灵异的,不该轻易触碰的案子。加上死者只是位轻飘飘的过客,没有人在意多了还是少了一位什么。那就随他去吧。久而久之,没有人记得那死过人。
不过我应该是记得,死者或者说那位年轻人他回答得很真诚,我放弃坚持我自己,我妥协了,认输吧,他是对的,这没啥。也许,在那天现场我也算是真的看到了,他和他,是重合的。然后,他穿过了他,他穿过了他。他们合二为一,一起穿过了我。
希望他不要变成他,又希望他变成他,我到底在期盼什么?
无所谓,反正这么久了,你也该是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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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过你机会了
你回来了
是你自投罗网
是你自投罗网。
不要怪我
不该怪我
是的没有关系。
"这个最坏的打算,是我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我还有力气逞强几时。样子这么难看的我,所剩无几的我,想说啊——”
这一次,我已不会再害怕摔得粉身碎骨了。
+展开
作者:江
要求:是同人,有点私人所以随意就好……
佐良娜出生以后,雏田来祝贺了我,她也在几天前生下了博人。说来很奇怪,年龄相仿的四个女生中我从学生时代起便与她交往最浅,或者说她与我们三人都交际浅薄更为恰当;但在那时候,当她来看望我,我也看见她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东西是只有我们俩不必言谈就能领会的了。
我们短暂地交谈了几分钟,起先都是琐事,她祝贺我,我也祝贺她,绕着孩子的话题打转。几句话以后我忽然意识到话题的中心们都还躺在育婴室里,病房里有的压根只是两个面容憔悴,还没能从一生中最严重的虚弱期里缓和出来的女人。
于是我不由得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曲起来,握拳,手肘拉动整条手臂向后:是我最娴熟的出拳姿势。我反复尝试了几次,从放松到预备出拳,雏田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她是个很少有疑问,抑或说提出疑问的人,就算看见一个产妇在病床上尝试搏斗动作也一样。
大概两三次以后我就发现了所有别扭的地方:我的指甲太久没有剪短会刺进掌心,我的手指因为孕期水肿导致的腕管综合征还会阵阵麻木,我的手臂肌肉正消退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忍者的身体是武器,我的忍术尤为,没有任务的时候我每天用至少四个小时锻炼它维护它,这是六岁以来我第一次放任自己的身体被摧残到这种地步。
如果要做手术的话,得有两三个月的恢复期啊,佐良娜怎么办呢?
我盯着自己的手腕想。
太奇怪了,我想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个。是和平的缘故吗,我为什么不去想一只受损的手会削减掉几层我的实力,会削减掉几层任务的成功率、我和队员的生还率呢?
明明这才是忍者应该想的事情吧,明明这才是我从六岁起被教导的事情吧?
※翻页
回过神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我以为雏田会惊讶,但我忘记了她也是忍者,还拥有过日向的姓氏。
我很羡慕你,樱。她说,你是个很好的,也有天赋的忍者(我觉得我肯定露出了困惑的眼神),所以你才能继续担心这些事情。
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在我问出口以前雏田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不合格的,她微微埋着头,语气并不坦然地说:实力可以作为下忍和中忍,但距离上忍就太远了。这样讲很傲慢吧,如果是别人就没关系,但我不可以,忍者就是这样的,强大和强大结合,为了诞生出更强大的后代,因为我们很容易死去。人的强大不止一种,忍者的强大却只有一种,我……没有那种强大,却有一个只能成为忍者的姓氏。
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笼罩了我,我知道她马上要说出什么来,那里面有我用埋着脑袋不去看不去想遮掩才能走到这一步的东西。
然后我把手盖在了她抓着裙子的手背上。我们的手都很凉。
雏田深深地埋下了头,翻过手握紧了我的手。我们的指甲上都浮动着一层白色。
我用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想赶上鸣人君,我知道有人比我更努力,有天赋,但我也会想今天的我有比昨天的我厉害一点了吧?从完全凝聚不了查克拉打进穴道,到能封住宁次哥哥的手臂经络半分钟我用了一整年,又用了一整年才能近父亲大人的身;等到鸣人君回来的时候他变得更强了,我是追不上他的,正因为我也变强了才终于看清了这点。可我竟然没有觉得慌张,因为……我是想成为鸣人君那样的人,就算弱小,天赋低下,也会一步一步坚持前进的人,而且我知道,我的起点已经比许多人要好得多了。
我以为雏田快要哭了,她的嗓音里有哭腔,于是忍不住用目光寻找起纸巾的位置,但她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
但我还是太慢了。嫁给了鸣人君,又身为不够强大忍者的我,是没有办法再和以往一样出任务了吧。
※翻页
我太贪心了,明明小时候一直想着如果可以做普通人就好了,不用从小学习怎么杀人就好了,不用必须和亲生妹妹用杀死敌人的力度对练就好了,不用无颜面对很想亲近的哥哥就好了。但等到真的可以不用做忍者了的时候,反倒……觉得二十年的人生还有努力是都要不复存在了吗。和红老师,牙还有志乃一起辛苦练成的合作也要从此不复存在了吗,父亲和宁次哥哥教给我的东西,日向这个姓氏,从小引以为傲的东西,想让它也为我骄傲的东西,我真的……愿意放弃吗?不论如何,我也已经做了十四年的忍者了啊……接下来我要怎样才算是前进了呢……
樱,和鸣人君的婚姻,究竟是我抗争了还是我放弃了……?……我很羡慕你,樱,你很强大,才不必只能选择一条路走下去。
是我想错了,雏田直到离开也没有哭泣,明明是三种完全不同的人,但她,井野还有佐助君的身上都有一种永远不会哭泣的味道,就算从小就是副很软弱的性格也一样,这些用忍者的方式存活了十数代,数十代的家族大概终究还是给他们的后代留下了印记吧。
※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线条
呼,浪费掉半页纸以后感觉好多了。真是没想到我把这件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已经过去有十几年了吧?
分明是非常在意的事情,从那天以后我却没有多少空闲去思考雏田说的话,要说是不想给自己思考的空闲也正确。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过得真是昏天黑地,想到用药和哺乳之类的事情,一直等到佐良娜快要一岁才敢给手腕做了手术,说起来复建期真是很麻烦啊……本来想少拜托井野她们一些,结果反而累过头差一点就抱着佐良娜一起滚下楼梯了,把卡卡西老师都给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呢。
虽然很抱歉,但之后老师的表情真是……比我爸妈还像我爸妈啊……
说到这个,因为这件事的缘故也又被关照了要不要请父母来帮忙一起照看的事情,但……要说是倔强也好,是任性也可以,嫁给佐助君已经是我的任性了,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们看见这份任性造成的局面。更遑论还要来被拖累了。因此尽管我很讨厌托儿所曾经代表的寓意,佐良娜还是从两岁半起就送去了那里。
真是……失败啊。父母,丈夫,女儿,哪一个都没法顾全的我……曾经我这么想过。用“佐助君是很强的忍者,绝对不会抛下我先死去”好不容易说服了爸妈,结果反倒被这句话绊住了手脚……以至于每一次送佐良娜去托儿所的时候,也都会想起它原本是为了让忍者父母能安心走上战场才设立的这件事。
据说是卡卡西老师出生前没多久设立的,是把初代目‘有教无类’的理念扩大到幼儿,在那之前忍者是绝对没有把幼儿交给外姓人照料的前例的。话虽如此,从设立的时间点和后续来看,根本差不多就是为了卡卡西老师这代人建立的:第二次忍界大战的遗孤们,和跟遗孤差不多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忙着杀人的父母的孩子。就连第一次据说要关闭的时间也是因为大战给木叶留下的孤儿至少都已经七岁,已经没有再被集中抚养的必要。
啊,最终没有关闭,所以到我这代人也依然派上了用场也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那些孩子七岁的时候,第三次大战也快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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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再怎么讨厌托儿所,转眼之间佐良娜也到了十一岁。看着她的时候,有些老套地说,感觉就像看到了自己青春的起点。
……用了青春的起点这个词之后,就会想起来明明现在我也只有三十二岁而已。纯粹从字面意义上来解读的话,有阴封印的我也不论是从生理还是面貌都很难变老,却总是忍不住觉得自己离青春这个词已经非常遥远了。要说和青春相反的词,也可以说是成熟,从年轻时起得到的夸奖也大多是这种词汇,但总觉得,只有过一次被夸奖“成熟”的时候感到了高兴……毕竟对忍者来说,成熟就是更加能忍受痛苦的折磨吧。忍受训练,忍受分离,忍受不够强大的自己,忍受送朋友去死和杀死朋友,忍受……亲手断送自己从小到大忍受一切的意义。
今天佐良娜回家的时候,问了我“博人那家伙的妈妈,好像以前是老师讲过的那个很厉害的日向家的人诶”。
回答她“日向一族的眼睛就像你爸爸家的眼睛一样厉害哦”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参加过第四次忍界大战、独自面对过佩恩的雏田,现在也只是博人的妈妈,好像以前是很厉害的家族的人了啊。
结果,虽然出生在普通人家里,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让姓氏为自己骄傲这种事,那一瞬间我还是莫名其妙感到起巨大的痛苦来-让我现在坐在这里。在料理完一切,佐良娜也睡着以后,回忆起十几年前雏田说过的话。割掉的头发没有再长起来,那时候心中滋生的那种情绪,忍受痛苦,忍受一切只要能赢的念头,却好像没有和短发一样驻留在我身上。
然后就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忍者是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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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种陌生的感觉啊。想想也是,毕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第一次被夸奖成熟也是在那里,因为在雾忍面前没有退缩地保护了委托人,很开心地被卡卡西老师夸奖了成熟。
中间的事情在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疼痛也好,恐惧也好,我一直以来学到的东西都是怎么忍受它们变得更强大,唯一以前总是时不时想起的只有委托人的孙子在那之后跟我说的话。记得佐助君和鸣人还有卡卡西老师都还躺在床上休养,于是只有我能帮忙带一会儿那孩子,好像是去房子附近的树林等到开饭之类的事情;然后那孩子,伊那里就突然对我说道,忍者就是超人吧?
没有等我以为他只是因为我们会看起来很神奇的忍术,又帮他解放了他的国家而感激我们,那孩子就继续说道,超人就是,比普通人还要优秀,独立又有胆量,会去冒险,自由,最能忍受痛苦的人。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告诉他这些话的外国人是谁,而那时候我也只是因为卡卡西老师说过类似的,忍者就是能够忍耐的人而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记住了那些话,毕竟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
以至于后来我总是想起它们,然后想到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觉得自己比普通人优秀的话,难免会超出善恶观念之上,自由又自负,最后变成想要领导和统治其他人的权力欲吧?况且忍者就是雏田说的那样,在这条路上走到尽头的人只会剩下一种强大,忍受所有痛苦的强大,佐助君也好,鸣人也好,我也好,还有很多很多忍者都做出过那种事情吧,认为别人能忍受自己忍受过的痛苦,认为自己能忍受别人的痛苦,普通人这样想是冷血和自大,对忍者却是应该称赞的强大。
就像伊那里说过的,忍者是,总是认为自己能超越所有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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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所有痛苦,寂寞也好,孤独也好,独自生产,独自抚养女儿长大也好,放下曾经生活的全部意义、十四年努力的全部意义也好,放逐自己也好,变成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也好,两度杀死友人也好,只要忍耐,就能超越一切的痛苦吧。如果要抉择,就选择认为自己能忍耐的那条路吧。一棵参天大树如果昂首于天宇之间,能没有恶劣的气候和暴风雨之助吗?
有意义和没有意义的事情都要忍耐,直到发现自己的忍耐才是让所有骄傲变得意义全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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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要求:随意
一:
我的名字叫徐鑫,我是一个苦逼的上班族。
我每天都准时7:05起床,然后搭公交车上班,把今天的工作按时完成,同事和上司都很信任我,因为我做事不但可靠还经常分担他们的工作。
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是个老实人,他们经常要我帮助他们做各种各样的小事,修电脑,修水龙头,修管道,然后对我发好人卡,我只好一边羞涩笑着一边忍住内心的麻木不仁。
对!我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这件事实际上并不罕见,毕竟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可以做到表里如一呢!大多数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
不过我的症状比较稀少。
因为我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昔日的惨痛经历。
昏暗的地底,漫长的走廊,奢华的赌场,纸醉金迷的生活和被海水淹没后那一遍又一遍异口同声的“救救我们!”
这一幕幕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段日子,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失忆,可以重新来过,但遗憾的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后悔药,我能做的只是选择性地麻痹那段记忆,可当我麻痹了羞耻、绝望、伤心时,也麻痹了快乐、幸福、感恩。最终我觉得,我或许已经失去了欢喜的能力。
疯狂星期四9块9四块热辣香骨鸡!
kfc的门店上写着这样的东西,我路过时看了一眼里面那正在大快朵颐的人便走了进去。
“好耶”
二:
“阿君,你确定要把这个东西给喝下去吗?”
“阿鑫!我们现在只能喝下,不喝的话只能永远永远是一个loser!”
“可!这个药喝下去只有1/10的概率觉醒超能力啊!而且就算觉醒了超能力也只有1/10的概率没有副作用啊……”
回答自此在也没有响起过!
只见男人阿君注射完药剂后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眼看是不行了,阿鑫无助且崩溃。
“你这样怎么让我和阿姨交代啊!”
“对不起妈妈,我没能让你……”
声音戛然而止,空余阿鑫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上。
啪嗒!啪嗒!
地底发出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阿鑫知道过一会儿,等待他的是死亡,绝望的闭上眼睛。
三:
“8.16已经过去了3年,我们至今还无比怀念在此次事故中逝去的同胞……”高楼上的电子屏幕播放着这则新闻。
有不少人在屏幕下驻留,默默的祈祷。我的脚步没有停留,
只不过走着走着便发现天空被黑暗笼罩了起来,连太阳都被遮去了光芒。
人们惊慌失措,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无数人在电视上看过的画面,这一刻出现在了眼前。“s级超能力者夜泊,其能力极其危险,至今无人生还!”
悲哀,笼罩了整座城市!无数的人在哭喊,抱怨,崩溃!
而我却一步一步的行走,脚步没有停留。
我走的非常有规律,每一步都好像尺子量过一样,恰到好处。而此时我周围的人也仿佛没有看到我一样,即便我从他们眼前路过。
我隐藏于空间中
不断有超能力者站了出来,想拯救这座城市,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人们从最初的期盼,激动,变成了麻木和绝望,大多数人放弃了挣扎,只有少部分人还在继续努力,寻找出路,有人嘲讽他们,有人鼓励他们,有人则默默无言……
当我的脚步走遍了整座城市时,身后的空间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开始是星星之火,在黑暗中蔓延;然后是发生了等比反应,成百上千的扩散;接着整片天空都在闪耀;最后黑暗消逝,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中。
人们大难不死,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脸。
而我和往常一样,一步一步的走着,不快不慢。
四:
又是一年8月16,碰巧今天是星期四,我下了班后直扑kfc,我看了看菜单,发现居然有39元5块吮指原味鸡的桶。我立即点了一个。
我恍惚间回想起和阿君的记忆,我和他当时都是土包子,自小到大都在国家贫困县长大,直到高中离开家乡,来到外面的城市打工。
我和他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第一想做的就是尝一尝在电视上闻名已久的kfc了。
我们因为是第一次去,难免有点紧张。我俩都不知道可以点什么,急忙中对着店员说要这个,手指向店内的促销牌,上面写着39元5块吮指原味鸡!
自此我俩就爱上了原味鸡,每次做活动都会去店里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当时最期待的就是,什么时候可以想吃就吃啊!
于是我俩就经不住诱惑,相信了别人的鬼话,去到了国外的一个地方。
本以为是大鱼大肉,事实上却是炼狱。
我们成为了赌博的筹码,别人玩乐的工具。
直至发生了那件事……
五:
不知过了多少年,人类在与超能力的战争中启动了核武器,整个地球变成了废墟。
只有一个人活着
他走出了地球,在外太空流浪。
一直没有停歇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了
不过是一个陪他吃原味鸡的朋友罢了。
+展开评论要求:笑语/求知
作者:铸堡人
第一片秋叶落下时,苏赛终于有了一次无梦的睡眠。
在此前的三个月里,江薇总是在他睡着后准时造访,有时穿着他们50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的裙子,校园被法国梧桐的落叶铺满,当她甩动单马尾,巴掌大的落叶就清脆地绕着女孩翻滚。有时则是由他推着轮椅,在家附近的河堤上散步,橡胶轮胎碾过碎石子路,他们逆着河道向上游漫步,直到路的尽头,第二天依然照旧。
最初,苏塞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江薇辞世后的好几年里,苏塞一直这样与她相处,当他醒来时,被窝也热烘烘的。但当他搬到这所疗养院以后,江薇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与疗养院的其他人不同,苏塞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入睡迅速而平稳,但江薇把他摇醒后,再次入睡就要困难一些了,至于叫醒他的次数,全凭她的心情,若是心情不好,苏塞整晚都得陪她说话,他要是胆敢先睡,必定是又揪又拧,要是能控制在每天两次,最多三次,那就很好了。
坐在移动马桶上,以自己光滑无毛的细腿对峙长达30分钟后,守在外侧的护工终于忍不住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苏塞拒绝了对方的协助,独自提起裤头,撑着他忠实的助行器回到床。紧接着,他便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灌肠,当苏塞侧躺着,感受着热盐水温和地注入体内时,他面对挂帘,想到这脸对屁股的仪式,将同便秘一起,成为他生活中的又一位新伙伴。
当天晚上,江薇第一次没有造访他的梦境。
苏塞睡得好极了,昨天肛管进入制造的不舒适和附带的屈辱已经大大减轻,阳光穿透窗帘照在他的被子上,苏塞心情很好,他按下电铃,呼叫了前台,他们立马安排了一个人来照料他。
轻盈的步伐飞快来到苏塞床旁,绕了一圈拉开挂帘,苏塞花了几秒适应光线,看到他的邻居们正盯着他,不对,是盯着面前的这位护工。
“苏老师是吗?”一个女孩正低首查看他床尾的铭牌,脖颈处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她蓬勃的生命力撑得绷紧,苏塞的目光在她的单马尾上停留时,女孩直起身子,双眼眯成好看的两道弯,开心地冲他说道,“我叫俞青青,叫我青青就好。”
……
“你读过我的书?”苏塞有些吃惊地转头,俞青青点点头,捡起滑落了几寸的外套,重新给苏塞披好。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一条廊道内部,头顶的爬藤叶子在头顶垂落,空气中的阳光,以及植物叶片的涩味令苏塞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舒展、扩张。在灌肠的启发,俞青青的鼓励,以及病房里弥漫的,疑似呕吐物发酵的酸气的推动下,苏塞终于接受了此前他一直抗拒的轮椅,这是来到疗养院之后他第一次离开室内,疗养院占地颇大,俞青青推着轮椅,用稍快的速度推着苏塞在院里游逛。
苏塞写过几本书,在业内有点名气,也无意隐瞒过去的作家身份,因此院里的一些人还是叫他苏老师,苏塞几次阻止未果后,只好放任自流。或许是因为这份职业的关系,许多人更愿意找他谈话,四下无人时,老人们吐露的话题与往事,令苏塞第一次觉得他或许早停笔了十几年,因此当俞青青叫他苏老师时,苏塞并不觉得奇怪。至于俞青青,是她主动向院里要求,分配到照顾他的。
“看过几本。”女孩说道,苏塞没有回头,但能听到女孩的头发随着点头,摩擦发出簌簌声,“对我影响很大。”
“我停笔十几年了,没有什么苏老师了,就叫我苏塞吧。”
“那你也别叫我小姑娘,叫我青青吧!”俞青青热烈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苏塞发现,病房里那股类似呕吐物与汗液发酵后的酸气,似乎被他们带了出来,苏塞抬起手臂嗅了嗅,丝毫不意外地发现,那味道就是他。
一个星期后,便秘再次如期而至,他让青青挂好冲洗袋,将毛巾垫在他臀下,便强硬的支走了她和所有护工,整个过程除了像是某种重口味的自慰行为以外,堪称顺利。
此后许多事情越来越自然,苏塞从青青那里学到了更多的技能,其中许多是他的腿还便利时不曾想过的。
很早以前,苏塞听说过一个说法,人越老越像是初生婴儿,无力掌控吃喝拉撒,也越来越幼稚无邪。当自己来到这个年纪,苏塞终于有机会从一个老人的内部做出观察,却觉得这个比喻并不恰当,衰老后的记忆、经历依然存在,原来的善良或是恶只是被所剩不多的时间熬煮浓缩,更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成色罢了。
疗养院里的每个消息都会在很短的时间里传遍,简短的对话,无意识的行为,都会被再加工,经过复数的创作者之口,变得失去原本的模样。
养老院来了个年轻女孩儿,苏塞有幸成为她的第一位实习对象。
这个与苏塞有关的事实,传到苏塞本人耳中时,早早失去了最初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对他和青青的关系的描写,实在过于详实且龌龊,仅以一个职业作者的判断,苏塞会认为中间过程的思维变形,以及细节的补全具备相当高的水准和想象力。
事实与故事转变的制造者,是隔壁另一位同样接受俞青青照顾的老人,此前苏塞甚至没有与他说上一句话。
晚上下班前,俞青青从同事那儿得到一份礼物,一本苏塞的书,扉页上有苏塞的签名,书中夹着一封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所填满的信,上面详细地而贴心地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以及她的将被调离苏塞的通知。
……
春天之后,苏塞回到了家里。
在江薇的帮助和热心建议下,花费了半天时间,苏塞井井有条地完成了准备工作,
几个月来江薇第一次找到他,显得格外高兴,当苏塞将花盆里的泥土倒入水槽作为隔热层时,她坐在灶台上夸奖“这方法不错,就地取材,还好清理,干干净净的。”
最后苏塞关上了厨房的门窗,抽油烟机已经提前用塑料布遮住,燃气灶提前几分钟烤燃了炭条,整整齐齐地在水槽中码好,客厅的餐桌上规规矩矩摆着他几经修改的遗书,他的遗体将会被用于教学,捐赠对象正是俞青青的那所学校。
或许是一厢情愿,但苏塞希望当他的尸体被人发现时,不要过于吓人。
安详的睡梦中,苏塞抬起头,再次与江薇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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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作业,下面是碎碎念
本来答应牢头不再ddl,结果还是踩了上来……
抬头见喜是一开始就选定的题目,理由是四个选题中,这个陌生感最强。
卡得无法动笔,直到中途看了某人的直播,才想通两个关键问题,改了剧情大纲之后,硬着头皮写完了。
上一期就意识到,我其实从没认真考虑过短篇和长篇写法的迥异之处,也没有踏踏实实写过什么练笔的东西。
而在lp,即使是没写的题目,选题时也会顺便思考一下‘如果我来写会怎样’,因此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作者们的思路差异和笔法差距,对自身的局限性会有更深刻的认识。上一次有这种互相比较的机会,是写高中作文……至于读者小天使们点评的帮助更是不必多说。
仅这几是条,就称得上非常有收获了。
总之,希望能跟随各位的脚步,一直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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