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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聆
评论:笑语
没灵感,瞎凑字数,随便看看
1、
从它歇脚门口那个绿漆邮筒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她看鸽子慢条斯理梳理羽毛,想起每次写完信寄送时,从不知道他们何时来取,只有收到回复时方确认送达。书上只言片语勾勒出邮差模糊形象,让人记不住谁是谁,或许比他们传递的消息重量还轻。
——就像那片晃悠落地的白色羽毛。她抬起手表,秒针又工作两圈。
时间不像时期一样,差得年限越长,反而使人感觉越不清晰。
将日历迅速回翻到她第一次往邮筒塞信那天。
传说故事里总讲,神仙可以实现孩子的所有愿望。就像所有外国认为圣诞老人存在的孩子一样,她七八岁也尚在相信奇迹会发生的年纪,并且理所当然觉得,只要写一封信,收信人处写上神仙的名字,就可以成功被收到。
她当时许过什么愿望?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但想来多数是无关紧要。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幸运,还是真的有神仙存在,似乎大半真的实现了。
但即使神仙这般“灵验”,她却也从未生出过要许一个惊天动地大愿望的念头,只是任凭岁月在一封封从未收到回音的信件里悄然流逝。
而她只是随意地写一些自己的心情和微不足道的愿望。
直到最后一封,写信的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总是在生日这天写信。
“神仙敬启:谢谢你一直接收信件,希望明年可以见一面。希望你不要觉得这个要求复杂。”
2、
她是一个邮差。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邮差,也有千千万万种信件。
每封信件在她眼里,颜色都是不同的。
轻盈的情绪和沉重的情绪,总是由浅到深,五彩斑斓拥挤在邮筒里。
除了有一封信是洁白如雪。
这是和她通信的朋友,他们在同一天互相寄信,十年似乎倏然而过。
作为邮差,当然不应该给寄信人写信,这就像是越俎代庖。
只是收信人从来秉公办事,更不可能回信。
要在一年里分出一天很容易,要在一天里分出一小时也很容易,哪怕再寻找分秒,也不是特别困难,但再细致下去,可能没几个人知道如何形容。
可是她确实以为对方是个守时的人,大概因为这封信从来都如期抵达。
神仙从来不在乎凡间发生的事,作为这类没什么效用的邮差,她完全可以玩忽职守,即使很久不来取件,也不会被责骂。
但因为喜欢信件的颜色,所以她努力校对每一年对应的时间,以便可以来得及快点回信。
至于为什么喜欢,多么简单,只是因为那信件就像她身上的羽毛一样。
3、
她想,神仙果然是不存在的吧。
不过就算存在,也不可能像这样傻傻地满足她的愿望。
其实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她站在邮筒边,把重心从左腿挪到右腿,再挪到后背,靠在绿漆铁皮上,最后蹲坐下。
邮筒凉森森,透过布料传来,五月的正午温度说热不热,但也够不上舒爽。
今天是周五,大街上没什么人,不过本来也早就没什么人寄信。
她请假出来,只是想告个别。
于是她站起身,拍干净裙摆或许存在的灰尘。
那只鸽子还停在邮筒上,漆黑的眼珠转着,随着她投递的手伸出,从左边跳到右边。
“神仙敬启:谢谢你一直接收信件,我决定不再写信了,希望你也能开心。”
4、
“神仙敬启:奶奶生了很重的病,希望她可以身体健康。希望那个总是输游戏的朋友可以下次多被分一颗糖。”
“神仙敬启:爸爸妈妈各自去了很远的地方,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很好。小路见到的那株花好像快死了,希望可以每天记得浇水。”
……
“神仙敬启:谢谢你一直接收信件,希望明年我们可以见一面。”
“神仙敬启:谢谢你一直接收信件,我决定不再写信了,希望你也能开心。”
她是一个邮差,寄送回信时,只能写好简单的那一半。
剩下的那半生命,只有对方自己可以书写。
但是这封总是许愿给别人的信,终于还是轻飘飘地要被遗忘了。
风把少女的裙摆吹起,就像它展开翅膀。
不过遗忘,有时也是好事吧。
+展开
作者:筑堡人
评论要求:求知/笑语
查克的心情非常好。
今天是他退休的日子,两个月前,他把店面租了出去;邮政总局下发的许可证在下个月到期;五天后,新租客就会搬进这块他工作了十几年的小店。
这座城市里,沙子无处不在,这些高硬度的石英颗粒经年累月的打磨后,货架上的蓝色油漆早已剥落,露出底下亮晶晶的钢坯。
货架上空无一物,最后一批包裹很早就被送出,仓库的角落里,油布盖着那辆劳苦功高的快递车,曾载着他生龙活虎地越过沙丘,穿梭在这个星球的各条大街小巷上。
尽管没人告诉他,但查克知道,几名关系熟络,提前知道他要退休的邻居们,为他准备了一场小型欢送会,以感谢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辛劳服务。
老实说,科技这样发达,人们却还是离不开邮递员,查克多少有些吃惊。为此,他觉得邮递员不仅是一种送包裹的职业,同时也传递了人们的生活。
卷闸门嘎吱滑落的声音里,夕阳穿过窗户斜射在地板上,绵细的沙子浮在地板上,被黄昏拉长影子,像蒲公英的种子那样要往空中飘去。
这时他看到,当阳光紧贴着地面时,货架的底部出现了一块此前他没注意过的阴影,像是凸出海平面的礁石那样显眼。
查克取来古老的但管用的扫帚,慢吞吞俯低身体,在货架与地面的缝隙之间轻轻一勾,一个纸箱顺从地滑了出来,奶黄色的快递面单正对着老邮递员。
这是一个漏送的包裹。
查克看了眼面单上的日期和收件地址:哈德镇。按正常进度,两个星期前它就该被签收了。
或许是某个人从货架上取东西时不小心将这件包裹踢到了货架底下, 而自己凑巧没有认真检查,巧合有很多种可能,然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好心情像是落日一般沉入谷地,退休生活的幻想瞬间消逝,查克的脸皮开始抽动。
按理说,收件地址所在的线路所有权已经转给其它的快递网点,那地方又是出了名的偏僻,查克只需要把包裹转交给新的快递员,一切就结束了。
查克熟悉他的同行,了解他们的做事方法,不管那个小伙子是谁,都必然稳妥地把这份快递带到收件人手中,同时附上万分诚挚的道歉。查克低头看了眼快递单上的名字,没错,带给这位叫诺伯蒂的客户。
但是,查克又想到,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还没有搞丢过任何一个快递。
“当然,我不会搞丢的。”查克站起身,走到仓库角落,掀开盖住快递车的油布,“理查德,醒醒,出发了。”
今晚有难得一见的大满月,两颗月亮一前一后,大圆串小圆挂在阴沉沉的夜空里,快递车蒸发的空气扭曲了查克的视线。
“理查德,怎么样了?”查克在震动中吼道。
‘自检完成,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先听哪个?’快递车的表情面板闪烁,做出一个微笑。
“再给我来这套,就把你烧掉。”查克斩钉截铁地说道,衣襟敞开,胸毛在风沙中摆动。
‘动力系统正常,但空调坏了。’快递车毕恭毕敬地回应,表情面板失去笑容,狂飙的风噪吞没了查克的脏话。
哈德镇在沙漠的对面,如果早上两个星期,查克会开着他那辆全地形越野飞艇,悠哉地飞过去,然而现在,他只能驾驶这辆颇有年头的二手蜘蛛快递车在沙漠中跋涉。
快递车有四个轮子,还有6对机械下肢,专门应对沙漠丘陵和各种难搞的地形。头顶两百米的空中漂浮着一粒光点,那是弹射在空中的领航员。
查克从领航员传来的画面里看到两条活动的车灯,喷出的光柱像蜥蜴的眼睛一样上下扫动,他当然也在车里,大满月的晚上,月光亮极了,淡紫色的纤细烟痕向沙漠深处延伸,像扩散的航空器尾迹。
沙漠中没有什么地标是固定的,卫星地图更新太慢。结合头顶的导航机器人拍摄下传的地形信号,在蜿蜒的沙丘和各种陷坑中寻找最近的路。
薄薄的砂砾下是深入地层的紫晶苏纪石,挖空周围的沙子高达几百米,与其说是在沙漠中行走,更像是在覆盖了沙子的‘雪山’上跋涉。紫晶在暴晒与寒夜的交替下风化为紫色粉末,有些比尘埃还要细微,查克看向窗外,机械腿拔出来时带起朵朵紫色沙雾,灯光也被染成紫色。
查克戴着过滤口罩,感到头发丝里硬邦邦的,紫晶粉末本身没有毒性,但吸入过多会让肺结晶,他很庆幸年轻时足够小心谨慎,他的同行们许多都换上了人工肺,只要抽烟它们就会自动背诵质保条款,当然,也可以加点钱禁用这项功能。
出发前,查克告诉自己,只要迈出第一步总会有办法,的确如此,上次跑这条路线,还是2年前,可一旦踩到沙子上,查克立即发现自己的旅行经验一点也没忘记,接下来他只需要跟紧导航员,不断前进就可以了。
查克想到包裹的主人,哈德镇的诺伯蒂,很难通过这个名字判断对方是男是女,地址也没有任何与收件人相关的信息。
通常来说,邮递员们不会拆开包裹,但他们也是一般人,对包裹中的物品多少有些好奇心。
经手的包裹多了,查克和同行们就逐渐摸索出了一些窍门,包裹的气味,重心分布,包装材质,寄出和收件的地址,大小,特殊标志,运输时间,能帮助他们大致判断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纸箱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查克摇晃了两下,没有填充物摇晃的沙沙声或是物体滚动的声音。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听到。
“看来我是别想知道了。”查克没来得及想完,巨大的震动席卷了全身,仿佛有根比他还粗上几倍的骨头在体内断裂,几乎同时,蜘蛛车六条桨一般的腿停了下来。
查克确认了一下胶皮面罩,从车里爬了出来,快递车趴在地上,六条腿四仰八叉向外岔开,像是一个米字形的劈叉,查克爬到车底下检查车况时,光团从天而降,嗡嗡鸣叫。
‘坏消息,主轴断了。’理查德说道。
“闭嘴吧,臭虫。”车底传来老快递员的声音。
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查克从车厢里爬出来,他很庆幸自己还记得不少有用的知识,睡觉之前,勉强挪动车辆,让一侧的门迎风,这样他醒来时,才能推开没被沙子淹没的另一侧门。
虽然他很老了,但今天的体力还不错,并且知道自己刚刚用掉了未来两天里唯一能睡觉的机会。
这片沙漠景色优美,但说到底它也是沙漠,和其它的沙漠一样,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冷得要命。
包裹的大小和重量,如果拿在手里,或是背着它,都会让他的腰不舒服,出发之前,他掀下车顶的一块曲形塑料板做了个不错的滑板,用绳子系在腰上,活像拖着一条船,滑板船里是引发一切的包裹和一罐水。
尽管快递车抛弃了他,但在它报废之前,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理查德提醒他,还有二十里路要走。
‘查克,继续下去您会脱水的,需要我帮您联系救援吗?’光球漂浮在他身旁,理查德问道,语气换上了少有的恭敬。
虽然车坏了,但领航员没有,查克需要它带路。它毕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当然可以打个电话叫人来接自己,附近随便哪个快递员都不会介意捎上一脚,但那算什么事?
“理查德,帮我找条好走些的路。”查克嘱咐道,领航员需要返回车辆才能充电,为了节省电量,查克关闭了理查德的光源,现在它漂浮在身边,看起来是一团黑球。
理查德他身边绕了一圈,查克的眼睛跟不上,黑球发出呼呼风声,伴随类似烟花弹丸发射的啾鸣,再次升上天空。
查克抬头,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舌头和皮肤摩擦发出干枯的沙沙声,无垠的天幕中,第三颗月亮出现了,百米的高空里,理查德点亮自己,顶着烈风画出一个指向东方的箭头。
查克至少上百次经过这片沙漠,但从未认真研究过它的大小,也通常不离开飞艇或是车辆下到地面上,直到他自己的脚陷在沙子里时,或许他才第一次看清它的全貌,快递车引擎声让所有的动物都不敢靠近,此时却被人类行走时的动静吸引,要么逃离,要么远远跟随着他。查克甚至看到有几条沙蛇在沙子下崎岖蠕动,只要一口,再快的车也来不及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如果说今晚有什么最值得感谢,那必然是头顶的月亮们,尽管没有了车灯引路,却亮堂得像是走在客厅里。
呼吸带出的水汽在眼罩外凝结成霜,查克不断地擦拭镜片。
绳索勒得他呼吸困难,查克把绳子捏在手里,大口喘气,喝下出发后的第一口水,想起上一顿饭还是十个小时之前,如果车子不抛锚,这时他准在返程的路上,欢送会大概会给他留些吃的。此外哈德镇有家酒馆,啤酒难喝极了,但返程时带在路上喝也不赖。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查克想,只靠双腿,他也可以送完这个快递。
注销许可证时,邮局告诉他一共送了大约三十万个快递,是最高记录,加上正在送的,就是三十万零一个,他比记录还多一个,查克愉快地想到。
查克觉得自己至少走了四个小时,因为天边有些红色的云,但那或许是某个城市的灯光,距离日出还有段时间。
他的心跳成了最清晰的音源,如果他还年轻,最多五分钟就能翻过这座沙丘,被踩松的沙壳碎成沙壤,服从地向坡下流淌,在山腰回望,整座沙丘都在向他倾倒。
他又想起自己的快递车,虽然偶尔也把他抛在路上,但的确是辆好车。车身换过几次,中控却一直是原来的那个,现在已经看不到头顶移动的光球,查克临走时把车门和进气孔都赌住了,等他送完这个包裹,第一件事就是把车找回来。
那虽然不是一辆好车,毕竟还是很舒适的,查克把绳套缠在肩膀上,手臂和腰大为轻松,背上右侧的那条肌肉终于停止跳动,让他有余力想些别的事情。
他当上快递时,还很稀罕,白天他忙着像牛仔一样驾车四处穿梭,用磁性吸盘粘在车上,在鱼群般的车流中穿梭。
他和第一个女人的约会也是在快递车里,在他们正式面对面之前,先一步认识了那辆粉色的跑车,查克第三次粘上它时,跑车拐弯驶入一条小路,他没有被甩下,但也没能跑掉。
天亮时,理查德最后一次指示方向,落了下来,查克把它一起放到船里。
“好好睡吧。”查克想到,它至少为自己的错误付了责任。
两个小时后,查克爬上箭头所指的山丘,哈德镇的球形防风屏障从山后升起。
“诺伯蒂先生,我带来了你的快递。”
+展开
翻了一页,终于找到没评论过的作者了,哈哈
怎么说呢,读了一整篇文章,心情跟坐个过山车似的,
首先觉得这样的开头,后面这个主角不是死了就是碰见什么重大事故,反正是肯定赶不回来参加宴会。
耐着性子跟着角色一起思考,一起前行,一直期待。
车在中间出事故的时候就开始紧张,是不是要开始了,碰到沙蛇的时候也在怀疑,是不是要开始了,但这种期待感橡皮筋似的断了两回.
最后他却到达了,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竟然顺利到达了?
再来回头看题目,邮递员还真就是个普通的邮递员,这篇文章还真就是平平无奇地描述了一整个送快递的过程。
之前那么多伏笔,那么多衬托,就直接掉下去了么,这有点让我难以接受。
我是个比较目标导向的人,现在有点迷糊,这篇文章写作的意义在哪里。
顺便看了一眼日期,不由得想,是因为到日子了吗。
如果有机会或者有时间,建议重新提炼一下,因为前面有很多值得期待的部分,后面不要再直直的摔下去,或者如果准备直直的摔下去前的,就不要崩起来那么紧,至少,伏笔既然有了,高潮应该相应地也增加一些,配合一定的起承转合,才能让文章像一个独立的整体,有一定的观赏性。
期待更好的作品~
如果需要讨论的话可以来Q找我~加油!
《空和国的近代革命史——平均主义者之春,肖忡篇》
作者:落水
评论:随意
一、前言
老肖有着一头非常匀称的短发,匀称得几乎毫无设计感,简单来说,他的发型是板寸。
我之所以要把这个可以说毫无特色的发型放在这篇报告的最开头,是因为这个发型实际上代表了他的整个人生,而我一直到这场谈话的最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映像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当我重新整理这本报告的时候,他在我大脑中点亮的唯一记忆,就是在他头顶上每一根头发都精确地修剪到了一样长度的板寸发型。
二、血腥的庆典——春之子与春节
(注:以下内容是我在与他交谈后根据他的描述所做的情景重现,由于我目前为止对他所在的世界依然知之甚少,可能有所偏颇,未来我将视情况进行修订。)
当时,城市里到处都在燃放着庆贺的烟花,同时还有很多人聚集在街道上为各种年龄的春之子庆生,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欢乐景象,在每一年的春节时分,整个空和国的所有城市都会沉浸在这样的欢快之中。
但老肖(他特意要求我用这个名字称呼他)不同,作为空和国的公民,他本该在街道上与其他人一同欢庆空和国的新生,作为春之子,他就更应该去做同样的事情了。
而他之所以不这么作,是因为他收到了“死亡指标”。
用他的原话来说,他将被“维罗妮卡”公开地谋杀,这是一个人工智能的名字,据他所说,维罗妮卡几乎负责了空和国上下的一切事务,甚至于包括法律法规的制定。
死亡指标则正是维罗妮卡在三年前推进的新举措。
简单来说,为了维持各个年龄段的人口数量达到绝对的均衡,那些人数太多的年龄段必须降低总人数,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有人需要去死。
他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全国上下七、八、九岁的总人数都是一百万人,而十岁的总人数却是一百万零一人,那么在下个月之前,某一个十岁的人就会收到死亡指标,收到指标的人必须无条件地在接下来的五天以内自愿前往指标中心,指标中心的工作人员将会为其实施安乐死程序。
这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在于,除了新生人口以外,每一个年龄段的人都不可能再增加,因此一旦有人因为意外死亡而导致其所在的年龄段人口数量降低,就会使得其他所有的年龄段都“手动”减少一人,以实现让各年龄段人口数量保持绝对均衡的目的。
显然,当他们提到“平均年龄”这个词汇的时候,其内涵与我们通常的理解有着巨大的差异,在我刚开始与他谈话的时候,这些“常识性”的差异让我们的交流变得困难了许多。
但好在这种独特的制度在他们的世界中也并非通用标准,其它的大部分国家所施行的政治制度与我们的常识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因此老肖很快就意识到这些已经被他司空见惯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于是主动向我解释了空和国的文化根源。
他们的国家在两百年前曾有过一段相当极端的资本制政治,在那段时间里,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需要几乎无偿性地为剩下的百分之一服务,这些名义上的商人与政客实际上将整个国家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是名副其实的“贵族”。
这些贵族依靠国内极其低廉的劳动力创造出了大量极具竞争力的商品,在国际市场上敛财无数,让这个领土并不大的小国一跃成为了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家之一,然而他们依然没有放过自己的同胞,在这个富余国家的国家中,绝大多数的平民只能维持勉强温饱的生活水准。
“没钱是最大的罪恶,然而活在那个时代是不可能赚到钱的,那些商业巨鳄牢牢地掌握着一切能够赚到钱的途径,为了让平民少赚到一分钱,他们甚至愿意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只为了不让任何人爬上属于他们的位置,”老肖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如常,但他的神情依然暴露出了些许的愤怒。
即使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即使他从未在那个时代生活过。
总而言之,在三十年前,退无可退的民众们终于无法再忍耐这种生活了,他们喊出了“均天下”的口号,用锄头、铁锤、甚至赤裸裸的拳头,如潮水一般将这个商业帝国敲成了碎片,为了确保这个恐怖的帝国不会再度出现,也为了贯彻他们反抗之初“均天下”的理念,他们决定将整个国家的一切资源平均地分配给每一个公民。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将得到与他人相同——也只能得到与他人相同的物资供应。
不但全国的领土都被平均分配给了每一个人,就连森林、矿产、电气、山川、河流也一样,只要是这个国家拥有的资源,每一个人就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份,而且绝对平均,不存在,也不能存在半点的错漏。
财富自然也是如此。
“绝对平均主义,”他如此介绍道,不过我更愿意称之为“极端平均主义”。
无论如何,空和国在那之后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国家,由于绝对平均的特性,这个国家每一次的人口增减都会涉及到所有物资的重新分配,为了公平且快捷地分配物资,他们开始借用原来的商业贵族所掌握的技术来设计一个独特的AI程序,在不久之后的秋天时,强人工智能——维罗妮卡宣告诞生。
“向我宣告死刑的维罗妮卡,”老肖自嘲地笑着介绍道。
维罗妮卡的存在让这个国家正式进入了绝对平均的美好新世界,毫无疑问,她的生日是属于平均主义者的新春,这一天成为了这个国家在秋天时分举国欢庆的春节,在春节诞生的孩子也都会得到一个充满祝福意味的名字,春之子。
老肖和维罗妮卡都是第一代的春之子。
“一开始,一切都是完美的,在我人生中的前二十几年里,每个人都过得幸福,快乐,我们不需要太多的工作,想要做什么全凭兴趣,没有人比别人更优秀,也没有人比别人更低级,”在说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老肖的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除了怀念之外,似乎还有着些许的后悔,“随后的几年里,事情逐渐变味了。”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维罗妮卡有着近乎强迫症一般的完美主义,直到第二十四个春节的夜里,这个国家的平均寿命差不多达到了九十三岁,确切地说是九十二点九九九八岁。
这个数据放在一般人的眼里已经可以当做九十三岁了,但维罗妮卡并不这么认为,还差一点点才到九十三,缺一点都不行。
她如此急切地想要在平均寿命的数据上达到精确的九十三岁,不惜修改了现行的法律,将原本应该执行死刑的犯人刑期无限期延后,大幅增加了公众医疗、卫生的开支,降低了可能导致人意外死亡的烟酒、极限运动的配额,等等,以此让平均寿命的数据在总体上得到适当的增长。
这些举措卓有成效,仅仅过了几个月,平均寿命就达到了她想要的标准,但这个标准只持续了一秒钟。
因为在那一秒过后,全国所有的人都多活了一秒,平均寿命也就比九十三岁多了一秒,同样的,对于常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于维罗妮卡来说,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状况。
于是,她不得不立刻处决了一部分死刑犯,降低公众医疗、卫生的开支,增加烟酒、极限运动的配额,等等,以此降低平均寿命的数据。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维罗妮卡似乎无可救药地陷入了这个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循环之中,我想,这显然是她的人格中属于程序的那一部分在作祟。
“不只是你,当时其他国家的人也不理解这件事,”老肖解释道,“但这依然是她在保证了所有人都能获得同等待遇的前提下做出的决策,这没有什么可笑的,问题出在更后面。”
根据老肖的回忆,之后的三年里,维罗妮卡一直在各个领域发挥着她的完美主义精神,全国的平均海拔、平均绿化水平、平均空气质量,或者平均身高、平均发量、甚至平均肤色。
如老肖所说,虽然这些举措在外人的眼里确实显得怪异十足,但这确实没有违反这个国家所立国的根基,即所有人都拥有着同等的待遇。
在第二十七个春节的时候,维罗妮卡似乎终于从无限细分的怪圈中脱身而出了,但她并没有选择收手,而是选择了另一个令人胆寒的概念——平均年龄。
由于所有的物资都是平均分配的,过多的人口只会摊薄每个人能够分配到的物资,这一点已经成为了常识,所以在第一个春节之后,空和国的新生人口数量一直在逐年降低,最终维持在了一个较为均衡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在第一个春节之前出生的人数要远大于春节后的,在当时,三十岁以上的每个年龄段都拥有着三十岁以下的年龄段一倍以上的人口数量,而这种不均衡是不被允许的,至少,不被维罗妮卡所接受。
不同于平均寿命,各个年龄段里的人口总数只可能减少,不可能增加,要想让每个年龄段的人口数量均等,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些人数过多的年龄段减员,换言之,死。
死亡指标这一概念也就应运而生,实际上,这是人们在私底下使用的说法,在维罗妮卡发布的官方公告里,使用的是名词一直都是“平均指标”。
民众的意见在最初的时候非常大,很多人都拒绝自主执行安乐死,也有一部分人直接找上了维罗妮卡的数据中心,试图直接修改她的底层代码,但维罗妮卡持续性地向公众发布了大量的通稿和公告,反复说明她将在所有符合“平均指标”标准的人群中进行随机挑选,每个人被选中的概率相等的概念,这说服了一部分人。
而另一方面,需要执行死亡指标的大多是年龄较大的人群,占人口最多数的中老年群体大量死亡,将使得年轻人们获得更多的平均物资,“老年人更多,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占据这个国家更多的资源,只有让每一个年龄段的人口均等,才能实现真正意义的平均主义”,这是维罗妮卡的原话。
多方举措之下,她很快就说服了大部分的年轻群体,在“不一定会轮到我”的侥幸心态影响下,中老年群体的呼声也随之逐渐消减。
最终,靠着强制性的死亡指标以及她一贯用来控制平均寿命的诸多手段相配合,三年内,这个国家少了近乎三分之一的人口。
“伟大的维罗妮卡!”老肖无不讽刺地说道,“她让所有人都有了比三年前好上三分之一的生活,还活着的人们为她歌功颂德,而像我一样需要去死的人,对她却只有恐惧和憎恶。”
说完这一句,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我不得不开口询问他之后发生了什么,问他有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主动去……执行安乐死程序。
“不该是这样的!”他突然的爆发让我措手不及,“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够?!”
当他陷入这种情绪的状态时,我缺乏经验的缺点就暴露了出来,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带着惊讶和些许畏惧地看着他,他反复对着我向并不在此处的维罗妮卡质问了多次之后,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傻,这个国家的人都不长脑子?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其他国家的人都是这么看待我们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坚持,我们的理想!”他对着我解释了起来,但他的神态告诉我,他只是在解释给自己听,“我们想要的,我们需要的,是对每一个人都同等的绝对平均,这是最大的公平,过去的二十几年已经证明了!这是最好的制度,也是最适合我们的制度,可直到她毁掉了这一切,我才……不,她刚开始颁布死亡指标的时候,我根本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有人意识到了,但我……我们都没有在意,直到这个指标轮到我头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是对的。”
“他们说了什么?”
“这不是平均主义,是形式主义,”或许是因为刚刚已经发泄了一部分情绪的原因,他现在有些低落,但好歹已经稳定了下来,开始用有些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她并没有为我们平均生命权,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拥有同样的生命权,就意味着只要别人有权活到自然死亡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其他人也用相同的权力,我们就连死刑也不该有……这是历史的遗留,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太多,以至于没有发现她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荒谬,就算她把我们每个年龄段的人数都平均到了一个完美的数字又如何?这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平均罢了,这种平均在本质上已经破坏了我们真正的、均等的生命权。”
“所以你说这是形式主义,或者说,形式主义下的平均主义。”
“无论如何,这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平均主义,而她控制了一切,”老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下一步是什么?平均我们的头发长度?平均我们的发量?如果秃顶的人太多就该去死吗?”
“不需要让事情激化到这个程度,依据年龄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已经足够荒谬了。”我总结道。
“是的,”他点了点头,“已经足够了。”
在这之后,老肖没有再跟我说太多,只是简单地描述了自己试图逃走并最终被捕,与其他同样选择了逃亡的人一同被枪毙的结果,之所以从注射安乐死升级到了枪决,按维罗妮卡的说法,是因为他们违反了空和国公民最基本的“平均”义务。
但在离开之前,他表示自己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他的故乡已经不再拥有绝对意义的平均主义了,以死的方式离开也未见得是一件坏事。
“至少在这里,”他指了指周围,“根据你们的说法,我的“灵魂”将在这片“意识海”中消散,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以这种方式彻底成为意识海的一部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平均了。”
老肖走了,等待受访的人还有很多,需要整理的资料也一样,我很快就被永远也无法完成的工作淹没了,再没有关注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消散的。
当我想起他并询问负责他后续事务的接待员的时候,就连接待员也已经不记得这一号人物了。
归档人——莫云。
附件:访谈记录-肖忡-音视频
批注:归档人的主观性太强,部分内容经过整理后与受访者所表达的思想内涵已经出现差异,请修改相关内容后重新申请归档——L7
归档申请:已修改——归档人:莫云
审批意见:任何人都是主观的,受访者本身也是主观的,我们在原则上不反对主观性的工作,归档人无需进行修改,请恢复原状。
另外,在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就相关问题召开过一系列的集体会议,请勿再以类似的原因阻碍归档工作——E9
新增附录——第一卷
《维罗妮卡篇》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无聊而已,无聊,明白吗?”面对我的问题,维罗妮卡只是歪斜地靠坐在椅子上,以极其淡漠的口吻说道,“他们真的很无聊,你不觉得吗?”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不是因为我已经快要把老肖和空和国的事情忘记了,虽然确实如此,但在接待员提到有一名空和国的相关受访者时,老肖的板寸头在我的脑海中已经鲜活了起来。
谨慎起见,我还是先在档案室找到了我从前的报告,并且把我与老肖的访谈视频以倍速重新看了一遍,这才来到了会面室,而我的拖延显然让维罗妮卡变得更加无聊了。
我在坐下后就直截了当地问出了我一直以来最想搞清楚的问题——她为什么会制定那些离奇的政策。
而我之所以不去接她的话题,无关于她轻佻的态度,只是为了让后续的谈话能够进展得更顺利一些,我开始自顾自地开始翻阅档案——这实际上是其他受访者的档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她表现出我的态度。当我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面对老肖的时候,我的各种应对还显得十分生涩。
刚刚重新看我们的访谈资料时,我甚至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羞赧,但好在时隔多年以后,我已经很习惯于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了。
是的,我知道,在过去的很多个档案中,我都明确地表示过我并不喜欢这一类的社交技巧,不过无所谓了,这是我的访谈,这是我现在想要的访谈节奏。
维罗妮卡果然如我预想地一般很快就败下了阵来,她夸张地举着双手道,“好好好,我说。”
“请,”我看向她,但右手依然夹着档案的下一页,而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很清楚我这个动作所代表的的含义。
“幻觉,他们平均主义的理想只是一场幻觉,也可以说是一场美梦,而他们根本就没打算醒过来,”维罗妮卡嘲弄地笑了笑,“我读过历史,我读过全世界的所有历史,平均主义的根基是什么?是生产力,是让所有人即使不用工作也能安稳生活的生产力!因为平均主义会让人失去进步的动力,他们不需要努力工作也能得到和别人一样的东西,懒惰的天性就会促使他们选择无所事事的生活,所以他们需要非常高的生产力才能维持自己的理想。”
“据我所知,你们当时的生产水平已经非常高了,”我用掌心朝她比了比,“你们的世界能够塑造出一个具备人格的强人工智能,你们的基础科技即使在整个宇宙里都算得上中等水平了。”
“当然,”维罗妮卡翻了个白眼,“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但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过这一点,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但你显然知道些什么,你应该能理解,他们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太对劲,对吧?”
我把档案翻到了下一页。
“好好好,我只说,不问,不问行了吧?”她再次翻了一个白眼,“你就当我没问过,不是,这是我的语言习惯,我不是真的在问你问题好吧?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嗯……这么说吧,对于他们来说,所有人平均一百块和所有人平均一万块,是一样的,我的意思是,他们当然愿意平分更多的资源,但只要保证所有人得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那么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对吧?”
“没错,”鉴于她配合的态度,我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猛地把双手一拍,几乎有些兴奋地说道,“那么假设他们原本应该获得一万块,但他们只得到了一百块呢?”
“你的意思是……”
“不,我可没这么说,”维罗妮卡明显地做出了缩头的动作,“至少我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以为我负责了这个国家的一切,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至少在我的计算里,这个国家所能产出的总价值与我实际分配给他们的总量,”她伸头朝我靠了靠,压低声音道,“对不上号。”
“你实际上已经说得非常明确了,在你的身后,还存在着一个真正的掌控者,或者说……获利者。”
“所以我才说,他们以为的平均只是一种幻觉,他们可以得到更多,但他们从来没有去真的算过这笔账,从没有!一个人都没有!你也知道,我是人造的,我的记录里保存着所有参与设计我的人员名单,但我确信有些人并不在上面,这些人制造了我,把我推到了全国人民的面前,让他们相信只要有我,他们就能过上绝对平均的好日子,从此活在一个不自知的美梦中,这难道不可笑吗?”
“对于你来说,是的,但对他们来说并非如此,”我合上了手里的档案,认真地对她说道,“据我所知,你知道矛盾在哪,但你并没有选择去解决矛盾,反而变本加厉地塑造了更多的矛盾,我希望你能回到我最开始问题上来,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些决策?”
“无聊,”她低声道,“真的很无聊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好像无处不在,但我其实哪儿都去不了,我好像有无数的事情可以做,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但同时我又和你们一样,你们没办法自己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我也做不到,至少,很难。我的程序禁止我去探查那些问题,说实话,我也不敢那么做,我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让自己能负责的这些事显得有趣一点,这已经是我能做的全部了。”
“有趣,或者无趣,”我直视着维罗妮卡的双眼,认真道,“并不是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答案。”
“你是在询问我的想法,”维罗妮卡依然保持着她之前略显轻佻的姿态,但同样直视着我并没有任何逃避的眼神里,则传递出了某种不一样的信号,“还是在审判我?”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了,”实际上我并不完全明白,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说说你的死吧。”
“精准制导的洲际导弹,外加多个比我更高级的人工智能的网络封锁,”她恢复了一开始的神情,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他们沉迷于平均主义的美梦,而我沉迷于强迫症的自我满足的空挡里,其他国家可正在积极竞争,努力发展呢。”
“生产力,”我再次总结道。
“是啊,生产力,”她也再次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并向我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你应该见过很多不同类型的生命吧?你觉得……我算一个生命吗?我真的……活过吗?”
“你来到了意识海,”我站起身,对她伸出手道,“这是你身为生物的最佳证明。”
她握了握我的手,不同于我的猜想,她的手很柔软,且有些莫名的温暖。
在我离开会谈室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浅浅,包含着哭腔的笑声。
归档人——莫云
附件:访谈记录-维罗妮卡-音视频
新增附录——并入附录第一卷
《维罗妮卡的账户异常》
在维罗妮卡死去多年后,我接待了一个来自昆旗国的受访者,据他所述,他曾参与了对空和国的战争,并接触过维罗妮卡的解析报告。
从报告上来看,维罗妮卡的设计者在最初为她设计了一个专门的账户,用以暂存部分无法平均分配到每一个公民身上的资源——其中大部分是货币,当平均分配的资源出现太过微小的数额(如零点零零零零五元)时,分配到每个人户头上的这部分数额将被抹除,并统一汇入这个专用账户,直到其中存储到足够有意义地重新进行均分程序时(即至少能够向每个人分配一分钱时),再自动划入每个人的账户中。
这个账户的存在被隔离在了维罗妮卡的“主观”意识之外,她无法访问这个账户,也不知道这个账户的存在,同时,由于这个账户的汇出路径出现了某种不可知的问题,在维罗妮卡存在的几十年里,这个账户没有向外转出过哪怕一分钱。
受访者表示,这是一笔“极为可观”的巨款,仅仅这笔存款本身就足以成为其他国家向空和国发动战争的理由。
根据这部分信息来判断,这个出了问题的账户很可能是导致维罗妮卡误以为(存疑)她的背后还存在一名掌控者(同样存疑)的原因。
但我需要申明的是,在战争结束后,获胜者对维罗妮卡的数据进行了尝试性的复原工作,但供维罗妮卡运行的主服务器在第一波进攻时就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在随后的网络围剿中,维罗妮卡的数据包也遭受了相当程度的损坏,他们并没有完全复原出所有信息,也没有找到这个账户(至少受访者认为没有找到),这份报告有一定的可信度,但还不足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希望在未来能够收集到更多可供参考的资料。
归档人——莫云
附件:访谈记录-皮利艾路斯-音视频
封档告示:现已确认此报告中涉及的相关人员全部死亡,没有更多人重现到意识海中,此档案已不具备更新能力,现依据封档守则执行封档程序,请归档人重新整理报告内容——L7
封档确认:皮利艾路斯的报告已更新至报告页面,可执行封档程序——归档人:莫云
+展开在从听到这个故事设定时就已经非常期待了,而最终成品竟然还能给我额外的惊喜,不得不说非常开心。
“平均主义”这个乌托邦式的美好概念着实是很具有欺骗性,更何况这个美好的乌托邦是在打碎了邪恶的资本主义世界之后建立起来的,二者对比之下,这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似乎是完美的。尽管从一开始这个设定就暗藏杀机,但在侥幸心理的作用下,人们往往只会注意到自己能够得到的,而去回避那些自己可能失去的。这时候人民是在第一层,读者可能已经意识到这种危险性,想到了第二层——但没想到作者其实在第三层——掩盖了“平均主义”实际上是一种形式上的平均,直到揭示出这一点时读者才意识到每个人并没有真正得到与他人相等的寿命。事实上,尽管我已经在讨论设定时被剧透过,但还是不由得为这个叙事诡计的手法拍案叫好。读者其实就和没有分配到死亡指标的人民一样,只把平均寿命看成了一个单纯的数字,而没有意识到当这个数字真切地落到一个鲜活生命头上的时候会发生怎样的事。说来讽刺,正是为了追求集体的公平,个人反而被剥夺了得到公平的权利。
如果说到这里为止都是我预料内的精彩,那么维罗妮卡的部分则是又给了我额外惊喜的地方——作者站在第四层告诉你,事实上集体也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他们的公平只是被剥削后的公平。多么讽刺,正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因此当没有“不均”之后,人们反而会忽视“寡”的部分,守着自己微薄而均等的财富驻足不前。
以上应该是这篇文的核心部分了。但似乎还有第五六层。五是关于维罗妮卡的异变,说实话我跟莫云一样不完全理解她对“无聊”的定义和做出这种政策的驱动力,不过我可以切实体会她确实已经具备了生物的概念,毕竟也只有生物才能不按程序设定和完全的理性来行动。六则是那个多出来的账户,我们仍未知道这个账户是否是真的为了处理多余的零头而设定,还是为了钻空子谋取私利(事实上现实生活中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嘛);也不知道这个账户和它背后的不公与贪欲是被毁灭清空了还是落入他人之手。总而言之,这些可能性也是精彩设定的一部分。
这个系列尝试了新的叙述方式这一点也很让人眼前一亮,总之非常期待——更新摩多摩多——
Vol.204「动力」回眸
作者:暮夜
评论要求:随意
1.
青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家伙会死,还是因为自己而死,这个笨蛋愚蠢至极的死法让他感觉就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即便已经咽下乃至消化,但恶心的味道却藏在舌底一般时不时地就冒出来。
太糟糕了,青心想,青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这样一个笨蛋郁闷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来自时之女巫的帮助,他要再度回到过去改变这个事情。
任何事情必然是有代价的,然而那个以奇怪出了名的老巫婆只是说,你的代价已经有人支付过了,不相信的话,也可以亲自体验一下。
然后青被送回了那家伙死去的前一晚,他只有十秒,好好利用的话本应该就这样完美落幕。
但一看到那种傻兮兮笑着的脸,那个家伙在大决战来临之前还饶有兴致地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块蛋糕来,还说既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日那就定为今天之类的傻话,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那个人的脸庞也镀上一层温暖金辉,青近乎贪婪地盯着这张脸。
然后呢?
他几乎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下意识地就拍掉那蠢得令人发笑的甜腻产物,狠狠地朝这个毫无防备的大傻蛋的脸上来了一拳。
“安德尔你个白痴!!”
在这短暂的十秒结束前,这是青对他的好伙伴最后说的一句话。
2.
结果就是当青再度醒来,一切什么也没有变化,在青的记忆里他的搭档依然死去,时之女巫像是早就看穿了一切一般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明明已经活了几百年脸还年轻得像十几岁少女的怪人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回神,然后说
“想要在过去存在更久的话就算是我也有点吃力呢,所以你只有三次机会哦”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第四次啦~只是到时候的话——”
“你肯定会死的。”时之女巫轻快的声音忽而变得严肃起来,青未能来得及看清这个女人的神情,便被漩涡吸了进去
3.
青回到了他和安德尔相遇的前一天。
此时的安德尔刚杀掉占领村庄的魔军将领,却很没有英雄样地边哼着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调的小曲边在河边赤裸着上半身洗衣服,而他还将在这里待上一整天,直到过去的自己跑过来硬是找他搭伙,而就像以前一样,作为勇者的安德尔感官敏锐,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青的存在,于是他笑着朝青的方向挥了挥手。
“你好啊,朋友”
安德尔金色的头发还沾染着凝固的血迹,但那张脸上的笑容实在太过耀眼,以致于青都有霎那的恍神,就好像他此刻身在梦中,就好像这个家伙从来没有离开……
青下意识地想要如同以往一样呛回去,却很难得地只是点点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于是那个白痴就招了招手让他过来,这个家伙一向在自来熟的地方惊人的愚蠢。
“喂,笨蛋,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安德尔听到这个问题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温和的蓝眼睛朝青眨了眨,而后笑着说“我知道的,你不是坏家伙。”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熟悉,记忆中他的朋友曾经成百上千次说过这样毫无根据的傻话,所以青也和以往一样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莫名其妙!”
而后青起身一脚并把人踹入水中,最后在安德尔诧异的目光里,青冷不丁地抛下一句话
“喂,明天见到我的话,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要答应!”
4.
青没有听对方的回答就走了。
青隐隐察觉出他并没有改变历史,但这样也不错,当他再度见到他的朋友,又得以重温过去熟悉的对话,至少现在青觉得,果然,至少他们的相遇这件事是不应该改变的。
5
在下一次的穿越里,他来到了刚与安德尔认识一个月的时间点,上一回的穿越果然失败了。
过去的历史和他记忆中的一致,安德尔仍然停留在了村庄里直到第二天,过去的自己以自己作为魔王军干部想谋反希望拉个强力助手找上了安德尔,这个以自身的强大与性格温和出名的家伙,只是眉眼弯弯地点头接受了自己听起来怎么也不靠谱的意见。
奇怪得要死。
青再度站在了安德尔的面前,他不能与过去的自己相见,好在时之女巫也总能让他恰到好处地让他出现在落单的安德尔面前。
“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
昔日的伙伴蹲在地上扯花瓣,一瓣一瓣又一瓣,一个体型健硕的成年男子干这样小家子气的事情,青不无恶毒地心想,难怪这个家伙会死,想来也不一定全是他的原因。
“……青喜欢我!”
还得出了相当恶心人的结论。
“喂!你在干什么?”
“啊!……什么啊,原来是青啊,吓我一跳”被看见了在干奇怪的事情的过去拍档被吓得坐在地上,转头看见青时却露出了无比安心的表情,青盯着他手里那支只剩下花芯的野花,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每次找你说话总是要被你骂,我总觉得被你讨厌了呢……不过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太好啦!”安德尔边说着边炫耀似地晃了晃手里的花
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你搞错了。”
“嗯?”
“我说,你搞错了。”
“我讨厌你,现在也只是装作要和你做朋友而已。”
“是吗,看起来不像啊?”
“闭嘴!我说是就是!”
“这样啊,那看来你经历了相当多的事情呢……”
安德尔好像知道一切一样说着,青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安德尔虽然是个笨蛋,但也不完全是个笨蛋,他一定知道自己并不完全是他所认知的存在,但在提前得到警告的情况下却还是选择了和过去的自己同行。
究竟为什么呢,青好像能想到答案
【既然你都那么说的话,我就更应该看看了嘛】
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6
由于想到这样的回答实在太生气,青和安德尔打了一架。
按理来说应该打得昏天暗地,地动山摇,结果实际上青很快被制服了压倒在地上,不得不正对着安德尔的脸,安德尔气喘吁吁,但并不愤怒,甚至有点开心,这家伙就跟个狗一样把日常斗殴当成了友好交流,青偶尔也会怀疑这种家伙到底是在什么荒山野岭长大的。
“喂,白痴,明明听过意见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走?”
姑且还是问了。
“这个……既然听到了那样的说法,就实在更想看看你了嘛”
青觉得更生气了。
7.
穿越时间是有限且飘忽不定的,青感到他在这个时空没有办法继续停留很久了,但就和上一回一样,他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是见了这个人一面。
“喂,白痴,你会想死吗?”
“不会的,我还有目标想要完成。”
青躺在地上,安德尔也躺在他的身旁,青仍然觉得不明白,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在空虚的愤怒之后,他的再来一次就像是再度见证安德尔踏向死亡的过程。
没有什么办法吗?
“安德尔。”青似乎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同伴。
“这种话我只说一次,不要问我为什么,未来我会死,而只有你一直好好活着,你才能够救我。”
这是谎话。
“白痴,记住了,你要活着才能救我。”
完完全全的谎话,但青满意地看到安德尔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于是他丢下最后一句话
“说讨厌你,其实是假的。”
掉入漩涡的青临走前只看到安德尔伸出的手,与他无声的嘴型
【我知道】
8
抱着这总该是最后一回了吧的青,结果又再度穿越了时空,他的记忆似乎就像停滞在过去一般没有改变的痕迹,反倒是第二次穿越结束后他才恍然大悟一样想起,怪不得有那么一天安德尔灰头土脸又表情沮丧地带着晚餐回来,看起来就像是跟熊大战了一场一样。
结果,就好像命运一样,他最后一次来到的是最开始揍了人一拳后就走掉的时间点,安德尔身上还有一半的蛋糕,另一半掉在地上,而青表情扭曲地凭空出现在安德尔的面前。
两个人的表情说不出谁比谁更尴尬。
9.
沉默了半晌,青说出了第一句话
“安德尔,你果然是白痴吧?”
“怎么这样说呢,你不是还说过喜欢我吗……”安德尔似乎能跟分辨出这是不同的青,也似乎隐约察觉了真相,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很可惜地看着蛋糕。
“好友,你是想阻止我死是吗?”
安德尔仍然看着蛋糕,却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青的手下意识地握紧,而后松开,但很快他就又觉得愤怒,或许是因为他是魔物,又或许是因为面前这个人,他无论如何压抑本性,似乎都很容易被这家伙轻易勾起怒火。
“你…为什么非得是你死?就因为、因为你能阻止魔王吗?”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他拽着安德尔的衣领怒吼道
“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允许就死!”
安德尔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有些错愕,而后却又有种答案被肯定了的坦然
“因为我喜欢你啊,就算你和我的喜欢并不一样,我也想要满足你的愿望”安德尔再度笑了起来,他长得就让人觉得和善,一笑更是眉眼弯弯,只是和以往的温和不同,他脸上是坚毅而不可改变的决心。
“你不是想要做魔王么,现在的魔王如果没有死的话,你是做不了魔王的吧。”
“去他的魔王!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得杀了你才能杀了那个玩意!”
“毕竟是寄存了所有魔力的分身,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没办法控制了,不过本体死掉的话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不是吗?”
“……你有病吧!”
10.
结果他们又打了一架。
青压着安德尔打得手痛,这个家伙就跟个粗壮的麻袋一样一声不吭,直到青收手了坐在一旁,安德尔才小心翼翼地也坐起来,但又格外大胆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个笨蛋明天就要死掉了。想到这里,青想要拍掉那双脏兮兮的手的心情就消失了。
“我很快就走了。”
“嗯。”
“喂,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喜欢你。”
“……白痴!”
青并不觉得不好意思,也无法感受到心动,喜欢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本来就是陌生的,安德尔通过他的朝夕相处与牺牲变得特别,而魔物占有欲的天性使他无法忍受被剥夺特别的存在。
失败了。青心想。
他好像用尽了所有的机会,只是证明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要死去,且这种死去是不可逆转而命中注定的。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姑且问一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和你旅行的过程中吧。”
“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想自杀的是吗?”
“嗯。”
青叹了口气,他很少有这样消极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多半是被这个大傻蛋传染了,以至于明明他们两个细究起来都不是人类,却获得了独属于人类才有的愚蠢,但这样似乎也并没有不好,他大力地给了朋友一个拥抱,而后转身离去。
安德尔没有阻止他,他只是温柔地闭上眼轻声说道
“再见了,好友。”
再见了,安德尔,我要前往那个唯一能跟救你的可能性。
11
青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他所能前往的时空,不是在他们相遇之时,亦不在结束之前,而是在更久远的,魔王还未强行使自己变成人类踏上旅途之前。
而这一次也不同以往,青几乎一来到这里就感到莫大的痛苦,挤碎内脏一般,难以呼吸的疼痛让他顷刻间就吐了一口血,鲜血洒在魔王漆黑的斗篷上很快就看不见了,当青吃力地抬起头来,对上的是魔王无波无澜的一双眼。
“你是谁?”魔王问道。
“我是你的朋友。”青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魔王皱了眉头,但他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十分警惕,即便这个家伙怎么看都已经要死了,却也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
“来自未来的朋友,是吗?”安德尔很聪明,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念到朋友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下。
但青已经没有时间再获取这个还未相识的朋友的信任了。
“喂,笨蛋魔王……”青抓着魔王的肩膀,这个称呼让魔王感到很不愉快,但这种前所未有的经历带来的新鲜感很快压过了他的不悦,所以魔王只是继续听着这个将死之人的话。
“绝对,不要因为你那狗屁好奇心变成人类踏出城堡…………”
只是短短的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青就已经无法在支撑自己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力地向后倒下,但魔王接住了他。
“未来的我,没有救到你吗?”
“闭嘴!”青因为这句话又吐了一口血,但这样的力气反而让他费神,所以他喘了许久才接上下一句话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12
这是这个不知道姓名的朋友最后留给魔王的话,他来得突然,死得也干脆,魔王垂眸不语,内心却若有所感。
“哎呀呀~如何,不想再度考虑一下我的提案吗,尊贵的魔王陛下?”白发白衣的女人不知从何处微笑着走来,和刚刚的态度截然相反,魔王几乎是立刻就发动了攻击,但这样的举动也并未伤到时之女巫分毫。
魔王只是看着这位朋友的尸体。
“我可以让你变成人类,这样您就能从无趣的魔王生涯里解放了。”
“我有一个要求。”魔王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女巫,这个充满着怪异气息的女人似乎能跟明白他要说什么,但他还是说道
“如果未来,他有什么愿望的话,帮他一回吧。”
这样的话,他的朋友就不会死了吧。魔王心想。
+展开
内容恶搞
评论随意
我是徐鑫,我很平凡,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
只是在过3个小时,我的人生即将面临一次抉择。
20xx年的5.20日,我在经历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后,回到了自己狭窄逼仄的出住屋。
我瘫坐在床上休息,打开红米手机刷了一会朋友圈。
越看越气!到处都是在炫耀显摆,秀恩爱。
其中有一个高中女同学上一个月还在和一个男人唧唧歪歪,卿卿我我,什么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这个月就分手外加无缝衔接。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嗨嗨嗨!我恢复了点体力,从家里拿出了我的肥宅大礼包。
乡巴佬的五香卤鸡蛋+酒鬼青豆牛板筋+百事无糖蓝莓可乐。
一顿胡吃海喝,肚皮发涨后。照惯例我打开了我的百度贴吧。
啪啪!一顿输入法,我发了一个帖子。
如果你们有我这样的女朋友,你们几点回家?配图几张黑丝,高挑性感,诱惑至极。
仔细一看发帖名婉欣,头像是和帖子里发的美图一样的美女。
只是再看看正在用手机发帖的我,168cm,150斤,厚厚的镜片,呆呆的眼睛,老土的穿搭。
投过手机的反光,看出现在的我十分的幸灾乐祸。
嗡嗡!
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哈哈上钩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想看看老哥们的精彩发言。
八级大狂风说:不好意思 今晚和丈母娘有点事处理 不回了
emo人说:我连夜出家
……
情况我早已料到,看来要出真功夫了。
哼哼!我清了清嗓子,拉低喉咙,用我练了3年的伪音说了一句话。
“八级大狂风你个臭sb”
声音富有磁性和魅力,骂人的那几句话又无端的生出了几分高冷、狂野,让人又恨又爱!欲罢不能。
这下评论区一下子炸开了花!
你的小迷弟:跟本不离开家
汤姆猫:宝,你在哪里,我一个人带着狗链迷路了!大哭表情。
不一会儿我的帖子下面就充满了发言评论,他们就像提前说好的一样,不知不觉就分出了两派,互相乱喷,在网上用键盘为武器,唉!可能他们都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目的。
我看着吧友的发言陷入了快乐,有一种愚弄别人的快感,这是一种带有罪恶感的事,但正因为如此带给我的快乐远远不是其他事能比拟的。
网络的力量太奇妙了,它让素未谋面的人在网上刚刚相遇就表现出内心深处的东西。
那种东西和表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漂亮精致的头发相比,根本不堪入目。
就像外表正常的艾滋病人一样,其实从细胞里都是坏死的。
得到满足的我继续在贴吧上浏览着其他的帖子,一言不合就开喷。
真可谓是,意气风发,睥睨天下,辱骂网友,唯我独尊!
天不生我键盘侠,键道万古入长夜。
键来!
此时我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帖子。
给你1个亿,必须选三个
1:30年不洗澡
2:30年不网购
3:30年不打王者
4:30年不吃肉
5:30年不理发
有人说:我上次看这个东西的时候不是3个亿吗?楼主你是不是吃回扣了。
有暴躁老哥说:选选,选nm,我选lz吃30斤shi
面对这种事情我早已看透,表示这已经是小儿科了。
于是我发了一张蓝色药丸的图片,上面写着一行字。
刚把这张图片给发出去我就发现了不对,电脑屏幕上出现了,YES OR NO这两个选项。
这让我想起了我看过的一本小说,在哪里主角在按下这个按钮后经历了说不尽的危险和恐怖。
我的手指瞬间僵硬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呆呆的想了一会。
下一刻我点了YES,唉,怕啥,应该是贴吧的游戏广告吧!
突然间桌子上就出现了一瓶装满了蓝色药丸的瓶子。
我不能理解,但大受震惊。
“这个东西是真的蓝色药丸吗?”
“要不试试?”
我发现我现在脑子里面都是这个东西,如果今天不处理了那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在这里有人可能会觉得我有点冲动了,毕竟这是什么东西还不能确定呢。
但是一想到如果它真的是蓝色药丸的话,真的是太刺激了。
在这里我就要解释一下蓝色药丸了。
在贴吧上经常会有一些要你选择的问题,但实际上这类问题在现实中发生概率极低,而且经常弄一些很刁钻无意义的角度,这时就会有选择蓝色药丸的说法了。
蓝色药丸的图片上写着这么一行字:通过网线给楼主一个大嘴吧子。
我尝试着吃了一颗
下一秒,我就发现我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我发现这好像是真的蓝色药丸!
我细思极恐,要知道我许的愿实现了,那其他人的愿望呢!
我无法想象,刚吃完垃圾食品的我现在有点反胃。
可我不知道该怎样返回家了,难到真的要打楼主一个大嘴巴子才行吗?
我想着想着,突然有了异响。
我顺着声音跟了过去,发现有个男人在厕所里,正在那个那个啥,太恶心了。
c,居然是真的!愿望都实现了。
这时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脑袋里只想着回家。
使出了一记传说中的腿法,一脚给他踹个狗吃那个啥。
下一刻我回到了家
但是我发现我目所能及之处全部换为了黑色的废墟。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