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手群Literary Prison專用活動界面。
群內成員請點擊右上角加入企劃,等待後台通過之後即可在本主頁發表作品。
群成員請確保本站ID與群內相同。
洪水,下城区的人们这么称呼突如其来的浩劫。玛德琳十七岁时人们就开始往上城区撤退了,她在福利院看着远处天际被红雾模糊的黑影群,人们将城市架空而起也只是因为洪水还没有涨到那里。对于能前往上城区的人们来说,日子是紧张的,他们一边算计着如何获得更多的居住资格证,一边计算着水漫到上面还需要多久;但对于根本无望逃离的人来说,日子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玛德琳用自己身上仅剩的积蓄买了双新鞋,因为她以前的鞋子被磨破得没法再穿,如果洪水有一天淹没了福利院,她得靠自己的双脚走到尚存一息的内陆地面去。
被洪水浸过的沙地也具有腐蚀性。她出发前又在新鞋上裹了几层塑料,心知肚明这只能起到一个心理安慰作用。看不见尽头的死亡之海几乎不起波澜,在很久没晴朗过的天空下只剩下洪水的浪涛规律性地咬蚀地平线,“海岸”已经逐渐发黑,那是接触过洪水后死亡的植物尸体混杂在碎石中,踩在上面的脚感很微妙,像是进矿洞前的满地炭渣。玛德琳偶尔会来这里翻找,运气好的话能发现一些被人遗落的物品拿去卖钱,但她不会在岸边滞留太久,因为洪水蒸发的液体会变成更浓的红雾笼罩这片乱滩,不消半小时肺部就会有隐隐的灼烧感。
十七岁那年,洪水暂时还没将她驱逐出福利院,上城区尚未建构完毕。玛德琳如往常一样走在黑色的岸边,只是脚上不再裹塑料布,她已决意明天就主动离开。去哪里不知道,住哪里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往内陆去,并且自己还差最后的路费。
这一天,玛德琳没捡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她正打算离开时,一个被薄雾裹挟的身影却在不远处海岸线若隐若现,像是女人,并在玛德琳的注视下往洪水的方向走去。任何具有生存本能的生物都不会靠近那里,于是玛德琳很快得出一个结论:那人是来自杀的。
她不打算劝说什么,因为自杀不是鲜见的事。但那人身上很显然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钱也好,首饰也好,哪怕只是衣服也好(她倒不至于劝说人死前脱下衣服——只是现在她什么都需要,非常需要),任何可能帮她生存下去的东西都行。或许是肉,玛德琳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但没有忏悔的意思,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都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就算是人——反正走进洪水里也只会被腐蚀个干净,同样都是尸骨无存——
当玛德琳已经考虑到是等她自杀跳海时再动手还是直接杀人时,那个影子转过身来。
“一个孩子,”那人开口,像柔和的母亲般,尽管玛德琳不知道母亲该是什么样子,“你为什么来这里?”
玛德琳怔住了。她已经十七岁,身形和成年人无异,在相隔一段距离并有雾的情况下,那人竟直接叫自己为“孩子”。还没等她想好说辞,雾中的身影愈来愈靠近——一个戴着面罩、浑身裹着防护服的人向她举起手,玛德琳看见她拿着一套不知作何用的装置。
“我是来收集样本的……”她对玛德琳摘下面罩,“你应该知道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玛德琳生硬地回答。她想抢过来那套防护服和面罩,这是只有上城区或黑市里才能搞到的东西,眼前的人明显不属于这里。“我以为你在找死才过来的。”
女人笑了。即使玛德琳这么说,她没有任何敌意,仍一步步靠近玛德琳,显然不知道自己方才被人盘算着暗杀的事。
“谢谢你的关心。我叫Meya,是一位研究员。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她的问题太多了。玛德琳皱起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对方似乎有备而来,尤其在不清楚目标是否携带武器的情况下,玛德琳决定放弃刚才那个不切实际甚至动了吃人之心的念头。但她仍不甘心,明天就要出发了,可她缺少需要的一切。防具,食物,载具,居所,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被磨得快见底的鞋子,尽管这是一年前才买的,她花下所剩积蓄才购来的劣质产品。
“你收集完了就赶紧走。”于是她说了句违心话,玛德琳不打算向她索要什么,权当作今天无事发生就离开——她不想因为自己没有动手杀人而后悔。
“你家里有多少人?”
“我没有。”
“没有家人,还是没有家?”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Meya摘下手套。她摸了摸玛德琳的头,全然不顾玛德琳的讶异和抗拒,自然得像在抚摸一只对自己哈气的猫。玛德琳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在很久后玛德琳终于识字了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悲悯。
“你比我的学生们还要独立,可你只是孩子而已。”
“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孩子?我不小了。”
“因为你还有戒备,对所有陌生人平等的戒备。从你刚才跟在我身后起,我就看出来了。”
在玛德琳要扭身逃走前,头顶的手忽然移到肩膀上,力度不大,但玛德琳再没挣脱,只是非常不服气。
“你什么意思,有戒备就是孩子了?大人就不会彼此戒备?”
Meya却仍微笑着:“你的戒备是因为被迫独立……而被迫独立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成年。所以你只是孩子。”
玛德琳完全愣住了。她头一次听到这种诡异的说辞,或许这人不是来自杀的,但精神一定有问题。“随便你怎么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请等一下。你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吗?”
Meya的语气很平静,而玛德琳差点以为是自己吸了红雾太久导致自己产生了幻听。“你要带我去哪里?”
“上城区。我会对他们说,你是我的学生,而我会为你准备居所和你需要的一切……除了家。这是我唯一无力提供的。”
“但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可怜我吗?”
Meya摇了摇头,却再没解释。她那天错过了追问的机会,于是便成了玛德琳一生都未解开的谜题。罗因被执行死刑前曾尖锐地指出Meya有救世主情结,“而且她的‘拯救’无法用正常思维理解。你没发现吗?”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玛德琳答道。她曾经以为自己理解她的老师,在她二十九岁时,Meya和她最后见了一面,同样在场的还有Ground的首领。
“你的能力已经十分出色了,玛德琳……我想Ground会适合你。”Meya当时这么说道。
“你要去哪里?”
“完成我最后一步研究。很抱歉,我们大概不会再见了。”
像十七岁那天被带走的场景般,玛德琳放弃追问。她向来锐利且对真相刨根问底,但只有对Meya,玛德琳永远尊敬,且和她一步之隔。
“我知道了。如果拯救人类是你的愿望……我会以我的方式执行。”
Meya只是笑。她的老师总是挂着和善的微笑,但这次玛德琳敏锐地捕捉到笑容里的歉意,像冰层下不起眼的小裂缝。
“我的愿望是,让生命在这个星球上仍然延续。”
她以为这是一个意思。玛德琳下意识地把Meya的这句话复述了遍,然后罗因呵了一声:“她就是用这句话骗了所有人。”
“当初配合做实验时,她告诉你计划了吗?”
“她什么都没说。但我必须承认,即使无法理解,Meya是我见过最崇高的人,至少她真的做到了。”
“让生命延续……”
玛德琳把手里夹着的烟随手按灭在桌上。她戒烟快十个月,这种全凭意志力的忍耐着实耗费精神,而她已经很累了,所以最后的破例也无所谓。她从口袋中拔出枪,指着罗因的脑袋。
“对于刺杀首领的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现在是Ground的首领,玛德琳。你把自己摆在同一个位置、承担同一个职责太久了。唉,该说你和梅娅有几分相似呢?”
“没有遗言的话我就开枪了。”
“来吧。”罗因没有任何恐惧,他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玛德琳,没有嘲讽,没有怨恨,他一直用这种目光注视着人类。
“庆祝吧,梅娅自由了,你也是,我也是。我们走到了旧文明的尽头,但这颗星球仍然生生不息。”
“我会去替你见一见你的老师。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哦,你要帮我传话吗?”
你的老师。这话从梅娅嘴里说出来有种奇怪的违和,像故作老成的孩子。她十七岁那年Meya说过什么来着?“被迫独立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成年”,她和梅娅在这个标杆下竟是一样的。但眼前的孩子却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她仍懵懂,却怀着自己的使命绝不回头。
她们竟又有相似的地方了。
Meya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注视着人类和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她爱这颗星球本身胜过现今的文明。玛德琳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做到了,“让生命在这颗星球上仍然延续”,哪怕是开启全新的文明。Meya过去叫玛德琳“孩子”,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那片洪水对她的呼唤,在海洋之下,在星球更深处,脱离人类种群的存在平等地呼唤着她的孩子们。
但玛德琳早已允诺过站在人类的一边。即使这是对Meya的误解,她仍坚定地遵守这个诺言,直到最后一刻。
“我没有任何想说的。如果她还记得我,那她也应该知道我会和人类死在一起。”
梅娅没说什么,甚至没表现出多少悲哀,她的心里只剩下开启新文明的使命。玛德琳突然想,就算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梅娅或许会在某些问题上和Meya有共同的见解。
“你是怎么看待人类的?”
“我不理解,我不讨厌。”女孩答道。
玛德琳笑了。她知道Meya绝对不会这么说,这是她对自己的老师最确信无疑的了解。但梅娅已经释然了,玛德琳却只能苦笑,她永远无法脱离作为人类的部分。
她直到死前都在尝试理解自己的老师,尝试找到十七岁那年Meya将她带走的答案。但就像Meya的理想般,无需理解的悲悯将玛德琳推开一步之隔,她无缘见到新文明的开始,只能缄默地守着自己的理想,而窗外的洪水大约不到一天就可以淹没Ground,人类与理想终将共葬此地。
作者:【十一招】松清显
关键词:清醒梦
评论:随意
*同人作品
作为本居小铃的处女作,《铃奈庵的虐待狂》毫无疑问是一篇颇有可取之处的纪实作品。每一个墨蓝色的夜晚她都想起狸猫的尾巴,想起百鬼夜行绘卷印刷精美的纸页。总有那么多人是捉摸不透的。她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米色,字字晕开的书页在若有若无的细雨里,在铃奈庵的油墨气里身不由己地变成了色块,像水中模糊的金鱼尾,缓缓地摇摆在眼底,最后耷拉在眼底。在这种幻象中小铃才能短暂地把人类和妖怪的边界抛在脑后又浸润其中,浑然不觉地去玩没有安全词的生活,逃避自己把妖魔书再翻开的欲望;本来就很难从过去的孤独里发现未来。
月初的时候那位总是化身成人类的狸妖又来了。她从包裹里拿出五颜六色的文字的溶液——像野浆果一样的街头小报,茶叶味儿的报纸,夹页里登着无名诗人的作品,神秘的古书,看上去和她的自称一样老,却夹着水果摊的香杏味儿。都是外面流进来的书刊,也只有她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门路。她卸下这些东西来给小铃,也卸下伪装和妖怪里流行的传闻。不存在于人间风情的这些味道总是很有吸引力的,恍惚间小铃又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里的这个铃奈庵还是那个奇怪的白日梦里的铃奈庵了;那是妖异的味道,散发着危险的香甜气息。
每天旧时的唱片在她的房间里漂浮,她整理完书架掸去灰尘,拉上窗帘让阴影滑进房间里。所有的颜色都染上了番茄汁的质感,屋子里充满了不存在于现时现世的气味,就像浸泡在幻觉的光线中,她恍惚觉得在另外一种白日梦里自己也不是什么书店女儿,而是雨水的疯子,月亮的疯子,只差一步就可以变成野兽。一切都笼罩在形成的音乐中,而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则在外边的石子路上回响,和着门铃轻柔地摇晃。
和人类客人闲聊、帮妖怪客人找书、用油墨纸张和他们交换钱币的时候,她很少再想到自己安全屋之外的事。得空之后她准备去稗田家看阿求,给她带去阿加莎·克里斯Q新作的试印刊和新进货的杂志。面对阿求的时候,是她来扮演来自外面世界的插曲。想要写点什么东西,这个想法也是在阿求明里暗里的鼓励下才付诸实践的。她读过很多,但不是听过很多妖怪说话就能像妖怪一样说话。她想用别人的嘴说话,以此来暂时逃离自己的语言。于是到了夜里她会面对着摊开的两本妖魔书发呆,试着在稿纸上写下第一句话:
“每一个墨蓝色的夜晚她都想起狸猫的尾巴,想起百鬼夜行绘卷印刷精美的纸页。总有那么多人是捉摸不透的。”
但是本居小铃,这不是你,也不是我,只是你的想象。甚至不是你对我的想象,只是你对一整个窗户之外人里之外的妖怪的世界的想象:就像释放法术之前需要一个法器作为魔力的聚集点一样,我的名字在这里只是你的落脚点,想象的原因。我没有指责或者批评你的意思,这就是我最直观的感受。不过这也无伤大雅,我猜自己早就不理解人们的生活方式,不理解你们的生命方式了。活得太长会有太多独属于一个人的回忆,那不是生活,只是一种堆积。我也喜欢变成各种形态,躲在别人生活的角落里,像在世界的里侧打滚。外侧对我来说一片明晰,因为我不缺时间:我能看到所有最细微的细节,猜出最隐晦的黑暗面。比如有一天晚上,你背对着我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我却可以看见你每一个细小的指尖动作,每一个犹豫和停顿都在我眼底,我甚至可以把你对这个故事所作的每一次修改和心路历程猜出来然后倒背如流,但我也不能看清你真正的模样,看不清被五花八门的语言彻底浸润过的心。你住在你自己的永远里,想象的世界向你敞开一切任你自由地观看,而你的意识回来时所有人都以为刚才那个须臾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你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又一次他们闻所未闻的奇诡旅行。那是我永远不会拥有的东西,更不必依附于想象来存在。即使我存在,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可我毕竟不是人类,不可能成为人类的世界的一部分,妖怪的酒气太过幽玄,没法和人们的烟火气搅和在一起。反之,对你来说妖怪也一样。尽管我们可能不会忘记短暂地给对方带来的改变。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能给你带来这么多想象的落脚点,但我可以说说你给我带来的是什么,比如你温和的书卷气和铃奈庵里沉静的黄昏,就像一碗例行公事但爱喝不喝的汤药。我知道你不会赶我走。我知道晚霞正笼罩在人间之里上空,零落的雨水还在湿润的空气里和油墨气一起蒸腾,在窗子上留下暧昧的雾,那玻璃和铃奈庵里的每一件东西一样,被你擦拭得一尘不染。偶尔有几只傻里傻气的鸽子会来啄这窗户,让它们的同类看见这个书卷环绕的空间里缓慢流动的时间,每一本厚重的皮革包裹物都和人们的春天一样因惰性而落满寂寞。人间的气味从村庄里静静地飘过来,那是陈年米酒、灯火朦胧和炊烟混合在一起的结界。自己的心情如何,还会根据环境来决定,或许我也已经半只脚踏进人间之里了也说不准。
下一次你还想要什么呢,妖怪之间的闲谈,妖怪之山的酒,还是从更难以预料的犄角旮旯里找到的妖魔书?只要能找到,我当然会带过来给你,就像你把包装好的书带给更多人一样。跟我说一声吧,我尽量帮忙去找。没关系,没什么麻烦的。等天色再暗下去,做完这场清醒梦,我就得走了。
+展开
评论要求:笑语
给读到这封信的人:
当你看到这一切时,所有的事都已经结束了。这大概是唯一你能得知这些过往的途径。
现在我在废墟之上,写下这些注定无人知晓的真相。
我本不想写下这些文字,这就像在亲手挖开那些伤疤。我不是亲历者,连个旁观者都算不上,但是我和故事里的那些人物一样,热爱那些现在已经葬送在火海中的一切。我最初的也是最后所爱过的土地,我爱过的和那些爱我的人,我所珍视的所有回忆,一同淹没在火海中。
我不知道我说这些你能否听懂,预言成真了,诸神的黄昏降临,巨狼吞噬了日月,巨蛇自海底冲出,毁灭了我们的国度,死神驾着死人指甲编织的船散布死亡,而巨龙,它在树根下醒来,他要毁灭阿斯加德和九界。
战火持续了那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和平是什么样。我的父亲们试图抵御入侵,然而那也是螳臂当车,毁灭来的比他们预料中的要快。我的一位父亲去恳求另一位父亲,求他尽早撤出这片土地。那时巨狼已经开始吞噬日月,巨蛇已经在海底苏醒。
它们是来复仇的,我知道。
最初被波及的是约顿海姆,我和我挚爱的兄弟所诞生的地方,冷冽的寒风一度让我以为世界就是那个样子。在阿斯加德沦陷之前,那里已是灰飞烟灭。
然后就像预言中那样,死亡一点一点逼进阿斯加德。
忽视掉信纸上那些血渍和尘土吧,在废墟中你连一块完整的可供休憩的土地都找不到。原谅我写得歪歪扭扭,如果你是垫着一个战士的盔甲你写得也不会比我好看。别担心他,我连他的头都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的那一个人,我被我的父亲们护着活到了现在,他们说我们是一个变数,我和我的兄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我们出现了,阴差阳错地。也许那个伟大的先知没有料到这一点,那条巨蛇也会调皮。我们不在那份预言中,而那位先知,甚至没有考虑过要修改它。
他们说也许我们是最后的转机。因为他们的命运已被语言写死,而我和我的兄弟却逃过了命运的眼睛。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我的兄弟了,战争初期我们就失去了他。他悄悄违抗了父亲的命令,跟随着另一个父亲去了战场。而后那天噩耗传来,阿斯加德永远地失去了它的王,我也失去了自小相依为命的兄弟。
最后父亲把我推入深渊,当我爬出来时我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龙毁灭了一切,父亲倾尽毕生所学,用他所有的魔法试图守护阿斯加德最后的领土。
后面我没有看下去,时间魔法太过耗力,而我又直接看见了结局。就像我那位睿智又狡黠的父亲所说,也许我真的是最后的转机,然而这一切势必会杀死我。我看见它了,我必须留下足够的魔法发动它。
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走了。不论我的魔法结果如何,我的死亡已成定局。我希望逆转可以成功。在此之前我需要记下这一切,这是这个世界的我留下的最后痕迹。
我不知道你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还是新世界的新生者,只要有人看见,那么我就成功了。如果你是幸存者,那集宇宙的宠爱于一身的宠儿,那么,我向你献上我的祝福,龙之女的祝福。
果然我在阿斯加德生活得太久,都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展开
作者:阿苔
评论:随意
其他:是自家pc的同人,包涵tyjn ho3剧情剧透。
许久不见啊,师兄。
我是喝得有些许多了,不过只要不是那类植物酿的酒,对我都不会有大碍......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吧。
......
就当是酒后胡言,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很久很久以前,一座山上住着一猫一虎。山是一座很丰饶的山,在里面生活的动物们都相敬如宾,和平礼让。虎是百兽之王,它继承了上一任山主的力量和体格,动物们都敬它为少尊。猫也是上一任山主的孩子,它本应为长子,但谁让它一出生就是猫呢?动物们审时度势,都将它看做虎的侍从。
不过虎不在意这样的身份差异。它只知道猫对它很好,从它还是一只没有猫高的小兽崽子时它便跟在猫的身后了!亦步亦随。而猫...... 猫也对自己的便宜弟弟很是关照,也许是它过于懂事,从小便看出了动物们对它们的态度差异,也就尽职尽责的,成为了教导带领虎的亲切兄长。
兄友弟恭,欣欣向荣。
作为掌上明珠,虎好奇心旺盛,贪玩且调皮。除却和猫待在一起,它最喜欢的就是偷偷溜出山去,在外面热闹的集市里好好玩上一玩。猫拿它没辙,只得用功课与它交换,若是学得好了自己便找寻一条新路,绕过巡查的动物带它出山。猫有时会无奈的说:“你应当好好学习,为将来成为山主做准备。”,而虎则会不在意的贫嘴:“到时候猫也会在我身边帮忙。”
童年的一切都是金色的,恍若夕阳的光辉,在它的笼罩下世界模糊又柔软,却又如此的转瞬即逝。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虎再也钻不过那狭小的猫洞了。看着不甘心的将大虎掌伸出洞口乱抓的老虎,猫轻轻将自己的爪子搭在了上面,“是我考虑不周。别不开心了,虎来看看这个,你一定会喜欢。”
那一天老虎第一次看到猫爬树。猫漂亮的流线型身躯在不同树杈间跃动着,无比轻盈。月光下柔软的毛发随着它的动作打着旋,勾勒出风的形状,却又似无形物一般顺着爪缝流走了。虎本兴奋地在树下跟着跑,跑着跑着步伐却慢了下来,它抬着头望着,第一次觉得猫是如此遥远,缥缈的要随夜风散去再也不见。
待猫跳下树,它立即扑过去和猫滚成一团。它大声说着:“教我爬树!”,猫眯着眼睛舔了舔自己的弟弟,柔声道:“好。”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以至于学习爬树的约定还未被再次提起便被现实挤到了脑后。
山主仙逝,接替它地位的却是猫。
虎并不在意山主之位,它发自内心的认为与自己比起来沉着稳重有担当的猫更适合这个位置,却不想猫对它的态度与曾经判若两兽,再无和颜悦色、细声细语。
虎不明白。
所以在忍受了多年的虐待和冷落后,它和猫撕破脸皮,偷偷跑了出去。为寻得一个答案,也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的归处。它一路上遇见了很多兽,几乎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信念与亲近的动物,以及一个等待它回去的地方。每当这时虎都会想,我的家到底在哪里呢?
猫曾说:你是我们的明珠,不用思考情与爱。因为你生来就是被爱的。
猫曾说:虎不用责怪自己,都是我考虑不周。
猫曾说:跟我回家。
猫曾说:我要教你爬树。
终是找到了一切的真相,待一切尘埃落定后,虎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归乡路。它在心里抱怨着猫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仰头举尾骄傲地想着“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如此待我。”它很开心,它们终于相互理解了,又能相互陪伴,延续唐突断掉的童年。
归家的第一天,它没有找到猫,却做了一个和猫有关的梦。梦里虎仍在山中大声呼喊着寻找猫,耀眼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在松软的林地上留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之海,不经意间抬头望去,却发现猫正趴在香樟树的最顶层低头看它,琥珀色双瞳中的光彩就连太阳都为之逊色。
猫说:来吧,我教你爬树。
待虎爬到最顶层时,夕阳西下,太阳最后一丝橙红色的缝沉入了群山之中。
虎尚未回头,身后一股强大的推力便令他重心不稳,接下来便是坠落。张开的四指之中,低头看着自己的猫的身影越来越小,又逐渐化为小小的白色野花被风带到更远更远,它永远无法触及的暗橙色天幕里。
虎惊醒了。
猫说:你是老虎而不是猫,你永远都无法学会爬树。
被欺骗的百兽之王发出了第一声震天怒吼,它寻遍了整座山,经过的地方所有动物都俯首称臣,但哪里都没有猫。虎第一次发现,没有猫的山林即使是对于它来说也广阔到令兽恐惧。它也终于明白,心怀愧疚的猫在一切结束之时便已打点好山中的一切,不带一分一毫的身体是如此轻盈,一跃而起便已逃到云端之上了。
......
师兄觉得,这只老虎会有怎样的结局?你觉得它会幸福吗?
......
......看来我是真的醉了。
只是还有一点我不甚清楚,前辈曾说你心悦于我,但你所做的这一切,散发出来的可真是纯粹的善意?师兄比起我更了解我自己,你是否也猜想到了......
这个无法忘怀,又对猫恨之入骨的结局?
——end——
ps:这篇也算是对老虎拜猫为师的民间预言故事的一种延伸。原故事里猫教会了老虎所有自己会的技能,除却爬树。所以在老虎决定杀了猫证明自己是最强的的时候猫爬上树逃走了,徒留老虎在树下无可奈何的发脾气。“我”和师兄本不想变成这样一副敌对的关系,最后却还是在冥冥之中重复了寓意故事的结局。
+展开作者:谢绽
免责mod:求知
新年将至,我回了老家。
乡间小路上有新栽的树,不过刚长的叶子也给冻掉了。棕褐色的泥土不干不湿,松软地恰好能乘人踩上去,又不至于把靴子弄得一塌糊涂。
长辈们似乎从一进家门就一直忙个不停。外公搬了小竹椅子到院子里择菜;外婆在门厅为大家念经——她用方言念得极快,倒是像了咒语。姨妈姨夫在厨房忙,桌子上堆满了腊肉,肉肠,鲜鱼等等的原料。爸爸妈妈在大桌子上包着饺子馄饨和百叶包。
我和其他孩子们在村口的乱石堆旁起劲瞎玩。一个三年级的小女孩捧着一只小仓鼠,轻轻软软的,大家轮流摸着。我玩了一会,觉得自己毕竟是初中了,和这帮小孩没啥好玩的,于是自己走开到一边溜达去了。
田埂上已经能透出点绿意了,但总体还是荒芜,有被砍断的水稻茎一堆一堆地放着,颜色变得枯黄。有人偷摸着焚烧秸秆,能看见晃动亮眼的火与黑烟。空气里除了焦味,还混合了蜂窝煤的味道,街道上晒的鸭羽毛的腥臭。
于是我走到了村后的河边。没有柳树,只有高大的楝树和它上面未落的一串串硕大干瘪的黄果。树下有一个孤零零的人,那是我的一位姨老爷,我叫他公公。
公公蹲坐在岸边钓鱼。算是件稀奇事,因为通常村里没有人钓鱼,顶多是小孩子在积水坑里钓虾玩。
我凑过去看。公公瘦削的脸回过来看着我微笑,给我看他的装备,一支鱼竿,上面有个屏可以实时地看水底的情况。他说:“你看,这可厉害得很呢,能看水下鱼咋游的,可清楚!”
我瞧了一下他脚边的桶,没有半点鱼的影子。公公说:“才刚坐,等等就来鱼了。”于是我就待定在他旁边,看他钓。
我第一次感觉时间是如此漫长,漫长得难以忍受,似乎一会前轮流摸仓鼠的活动也变得趣味盎然起来。这里好安静,两双四只眼睛就盯着杆上一块小小的电子屏,里面泥石翻流,仅偶尔间闪过鱼的白影。
我觉得无聊了,说:“公公,家里要出来喊我吃饭了,我走了!”
公公说:“好的,你回去吧。”
我到家坐着休息,从储藏间掏出了一把砂糖橘磨牙。抿抿嘴巴又感觉太甜了,抬头问外婆:“有没有柑橘?我记得阿婆田里种着呢。”
念经的外婆停了一下,说:“阿婆得癌症去年没了。今年你园园阿姨又要出嫁,公公要一个人过了。”
外婆接着又说:“柑橘家里买了,你看看柜子上面篮子,你想吃自己拿。”
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新年公公在村里的小卖部就不开了。以往我在那里买薯片和辣条,公公和阿婆还笑眯眯地送我一块泡泡糖。而园园阿姨就像我的大姐姐,是她给我注册了第一个QQ号,我老是清早噔噔咚跑上他们家阁楼吵她起床。
院子里响起了公公的声音。舅舅和姨夫迎上去给他递烟,他摆摆手拒绝了。他另一只手里拎了一条鱼。公公说:“我没钓上来,在村口集市上买了一条,给你们!”家里人连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拿了干果点心回塞给他。
外婆也迎出来,让公公在家坐着歇会。公公连忙说:“不用了!我还要回家收拾呢。你们忙你们忙。”他立马又走了。
我吃完了手里的橘子,把皮往垃圾桶里一丢。又出门了,走到路边,那几家小孩仍然在玩着轮流摸仓鼠的游戏。走到河岸,又看到了公公在苦楝树下的背影,他端着他的高级的鱼竿在钓鱼。那个小屏幕是能看见模糊的水底的情况,可是我怀疑他根本没有专心去看,因为他的脸朝着远方的水,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按理来说,我应该上前去给他打个招呼的,但可能是这一种氛围的影响,让我逃走了。
夜里,村里放起了炮仗和烟火。孩子们大多玩摔炮,那一种叫“小金鱼” 扎在水泥地上后,包裹在火药外层的花花绿绿的薄纸会破裂开。而另一头是引线,所以整体上看就像是散落满地的小金鱼。
我伴着这间歇响起的炮声入眠,晚上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公公还是在河岸边钓鱼,鱼竿的电子屏显示的水底里,琳琅满目地都是彩色伶俐的小金鱼,他钓上了一条又一条。公公把满满一桶的小金鱼带回他的小卖部,阿婆把小金鱼们按颜色整整齐齐收在糖果盒里。园园阿姨还是像姐姐一样,用小碟子呈了一些送给我一起吃。
我像剥水果糖一样剥去皮,把它们放进嘴巴里,味道甜甜的。
+展开散文化的小说,儿童视角写得挺好的。故事中的出现的人虽然多,又恰逢新年,但是整体基调却是安静沉郁的。“我”的年龄设计得恰好,是一个初中生,既摆脱了幼儿的天真无邪,迈向成人的第一步,又不至于像成年人一样世俗(想表达情感磨损严重)处在最敏感的年纪,能懵懵懂懂感知到周围的情绪,但又不明不白。在他人眼里是热闹的新年、可爱的仓鼠、礼貌地走亲戚,而“我”看到瘦削的孤独的公公、离世的阿婆和出嫁的园园阿姨。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在团员背后的离散,所以在梦里我试图把离散的人与事聚合。但整体而言,故事有些太散了,我没有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只是呈现。同时“我”所要表达的思考的也隐藏了起来,导致故事显得比较朦胧。